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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倚天

第8部分阅读

哥哥点点头,转身去了。

待众人离我们远了之后,我把恋儿抱在了怀里,“月儿,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恋儿妹妹,这是贝锦仪姐姐,这是小昭妹妹。”

月儿很乖巧地向三女一一问好,然后把我们之间认识的经过讲给了三女听,她人既可爱,言谈举止温婉有礼,再加上曲意讨好,三女对她的敌意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已好得像亲姐妹一样。

“小昭妹妹也是夫君的妻子吗?怎么你还是处女呀!”

小昭一听,娇面绯红,窘得说不出话来。

我也没想到月儿的六识这般敏锐,忙打断她道:“月儿,小昭只是我的妹妹而已。”

“是么?”

月儿怀疑地望了小昭一眼,“夫君这么好的人,你为什么不嫁他?”

小昭窘得都快哭出来了,贝锦仪这些天和小昭相处得颇为不错,忙替她解围:“月儿妹妹,小昭她人还小呀。怎么像你懂得那么多?”

我将月儿一把拉过,照她的隆臀上猛拍了一记,道:“不许欺负小昭!”

“人家不说便是!”

月儿揉着痛处,委屈地道:“夫君打得人家好痛!”

“那晚上到我帐子里来,我给你揉揉吧。”

“好呀!”

月儿一听乐了,旋有犹豫道:“那夫君晚上不陪恋儿妹妹和贝姐姐吗?”

两女一听,脸马上红了。我道:“她们不好意思,因为好多人在。”

“为什么不好意思?夫妻欢好天经地义的嘛!反正月儿不怕,夫君,月儿天天晚上陪你!”

我轻凑到恋儿耳边,轻声道:“你晚上要不要来?”

恋儿横了我一眼,嗔道:“讨厌!”

我微笑不语,心中暗暗肯定恋儿晚上十有八九要偷偷跑来,一半是因为这数天来的思念,一半怕就是潜意识中与月儿一争高下的原因了。

大队人马行了一路,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又行了半个多小时,眼前出现一排二十来棵柳树,众人心下甚喜,催赶坐骑,奔到柳树之下休息。

到得近处,只见柳树下已有九个人坐着。八名大汉均作猎户打扮,腰挎佩刀,背负弓箭,还带着五六头猎鹰,墨羽利爪,模样极是神骏。另一人却是个年轻公子,身穿宝蓝稠衫,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

我心知那人便是赵敏,便仔细打量,但见她生得眉目如画,面如薄粉,樱口欲滴,肤色白得异常,当真是春水为神,冰肌玉骨。她扮成男人的样子连我也要自愧不如。

月儿凑上来,在我耳边轻声道:“夫君,她是个女孩子。”

“我看出来了。”

我轻声道:“否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月儿微有些妒忌,“月儿一向自负容貌,没想到碰上了一个比月儿还美丽的女孩子。”

“是么?我倒看不出来,她比我的月儿漂亮在哪里?”

“明知道夫君是在安慰人家,人家还是很开心。”

“那,不是倚天剑么?”

身边的恋儿轻声道。

我把目光投向赵敏的腰间,只见黄金为钩,宝带为束,悬着一柄长剑,剑柄上赫然镂着“倚天”两个篆文。看这剑的形状长短,正是灭绝师太持以大屠明教教众,周芷若用以刺得哥哥重伤几死的倚天剑。明教众人大为愕然,周颠忍不住要开口相询。便在此时,只听得东边大路上马蹄杂沓,一群人乱糟糟的乘马奔驰而来。

这群人是一队元兵,约莫五六十人,另有一百多名妇女,被元兵用绳缚了曳之而行。这些妇女大都小脚伶仃,如何跟得上马匹,有的跌倒在地,便被绳子拉着随地拖行。所有妇女都是汉人,显是这群元兵掳掠来的百姓,其中半数都已衣衫被撕得稀烂,有的更裸露了大半身,哭哭啼啼,极是凄惨。元兵有的手持酒瓶,喝得半醉,有的则挥鞭抽打众女。这些蒙古兵一生长于马背,鞭术精良,马鞭抽出,回手一拖,便卷下了女子身上一大片衣衫。余人欢呼喝彩,喧声笑嚷。

蒙古人侵入中国,将近百年,素来瞧得汉人比牲口也还不如,只是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肆淫虐欺辱,却也是极少见之事。

忽听赵敏道:“吴六破,你去叫他们放了这干妇女,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声音清脆,娇柔细嫩。

一名大汉应道:“是!”

解下系在柳树上的一匹黄马,翻身上了马背,驰将过去,大声说道:“喂,大白天这般胡闹,你们也没官长管束么?快快把众妇女放了!”

元兵队中一名军官骑马越众而出,臂弯中搂着一个少女,斜着醉眼,哈哈大笑,说道:“你这死囚活得不耐烦了,来管老爷的闲事!”

那大汉冷冷的道:“天下盗贼四起,都是你们这班不恤百姓的官兵闹出来的,乘早给我规矩些罢。”

那军官打量柳荫下的众人,心下微感诧异,暗想寻常老百姓一见官兵,远远躲开尚自不及,怎地这群人吃了豹子胆、老虎心,竟敢管起官军的事来?一眼掠过,见那赵敏头巾上两粒龙眼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贪心登起,大笑道:“兔儿相公,跟了老爷去罢!有得你享福的!”

说着双腿一挟,催马冲来。

“这家伙死定了!”

我心道,得罪绍敏郡主,脑袋还能留在颈上么?”

赵敏眉头微微一蹙,说道:“别留一个活口!”

这“口”字刚说出,飕的一声响,一支羽箭射出,在那军官身上洞胸而过,乃是她身旁一个猪户所发。此人发箭手法之快,劲力之强,几乎已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寻常猎户岂能有此本事?

只听得飕飕飕连珠箭发,八名猎户一齐放箭,当真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每一箭便射死一名元兵。众元兵虽然变起仓卒,大吃一惊,但个个弓马娴熟,大声呐喊,便即还箭。余下七名猎户也即上马冲去,一箭一个,一箭一个,顷刻之间,射死了三十余名元兵。其余元兵见势头不对,连声呼哨,丢下众妇女回马便走。那八名猎户胯下都是骏马,风驰电掣般追将上去,八枝箭射出,便有八名元兵倒下,追出不到一里,蒙古官兵尽数就歼。

赵敏牵过坐骑,纵马而去,更不回头再望一眼。他号令部属在瞬息间屠灭五十余名蒙古官兵,便似家常便饭一般,竟是丝毫不以为意。周颠叫道:“喂,喂!慢走,我有话问你!”

赵敏毫不理会,在八名猎户拥卫之下,远远的去了。

“高明!”

我心道:“欲擒故纵,下回相邀,众人肯定不会拒绝。我开始对她有兴趣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猜不出这九人的来历。杨逍道:“那少年公子明明是女扮男装,这八个猎户打扮的高手却对她恭谨异常。这八人箭法如此神妙,不似是中原哪一个门派的人物。”

这时杨不悔和厚土旗下众人过去慰抚一众被掳的女子,问起情由,知是附近村镇中的百姓,于是从元兵的尸体上搜出金银财物,分发众女,命她们各自从小路归家。

此后数日之间,群豪总是谈论着那箭歼元兵的九人,心中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恨不得能与之订交为友。我可没想这么多,这几日来,终于不必露宿野外,每天晚上都有佳人相伴。月儿是每天必到,恋儿和贝锦仪也忍耐不住,两人轮流侍寝。今晚是恋儿和月儿,明晚便是月儿和贝锦仪,由于我们四人住在一个小跨院中,所以恋儿和贝锦仪才大起胆来,不过仍是相当谨慎,都是在众人睡下后才来找我。

殷六叔在敷用过黑玉断续膏后,康复情况十分良好,估计半年后定可恢复如常,功力也不会减弱。他说起那天从光明顶下来,心神激荡,竟在大漠中迷失了方向,越走越远,在黄沙莽莽的戈壁中摸索了八九日。待得觅回旧路,已和师兄弟们失去了联络。这日突然遇到五名少林僧人,那些僧人一言不发,便即上前挑战,五僧武功极强。他虽勉力打倒二僧,但寡不敌众,终于身受重伤,那五僧何以对他下毒手,实是猜想不透。他曾自报姓名,那便决不是认错了人。

一路之上,杨不悔对他服侍十分周到,她知自己父母负他良多,又见他情形如此凄惨,不禁怜惜之心大起。

我心知杨不悔对他暗生情愫便在此时,但对她何以能冲破年龄和辈份的束缚颇为不解。这些天来,每见到她便想起那身雪白细腻的肌肤来。我在暗骂自己好色的同时,也在晚上欢好时把恋儿弄得死去活来。自己心中也曾动过杨不悔的念头,更相信自己能够在情场上胜过殷六叔,比方说现在,只须减少他们见面的次数,自己再下些功夫便可。但六叔一生已经够惨了,怎能再夺他所爱?更何况我已经有了恋儿,又怎能把她母女都弄到床上两代同欢?我虽好色,但并非无德,对于杨不悔,我更多的是欲而已,还是放过她吧!正文 第27章 芙蓉醉客

这天黄昏,群豪过了永登,加紧催马,要赶到江城子投宿。正行之间,听得马蹄声响,大路上两骑并肩驰来,奔到十余丈外便跃下地来,牵马候在道旁,神态甚是恭敬。那二人猎户打扮,正是箭歼元兵的八雄中人物。群豪大喜,纷纷下马迎上。

那两人走到哥哥跟前,躬身行礼。一人朗声说道:“敝上仰慕明教张教主仁侠高义,群豪英雄了得,命小人邀请各位赴敝庄歇马,以表钦敬之忱。”

哥哥还礼道:“岂敢,岂敢!不知贵上名讳如何称呼?”

那人道:“敝上姓赵,闺名不敢擅称。”

众人听他直认那少年公子是女扮男装,足见相待之诚,心中均喜。

哥哥道:“自见诸位弓箭神技,每日里赞不绝口,得蒙不弃下交,幸如何之。只是叨扰不便。”

那人道:“各位是当世英雄,敝上心仪已久,今日路过敝地,岂可不奉三杯水酒,聊尽地主之谊。”

哥哥道:“既是如此,却之不恭,自当造访宝庄。”

那二人大喜,上马先行,在前领路。行不出一里,前面又有二人驰来,远远的便下马相候,又是神箭八雄中的人物,再行里许,神箭八雄的其余四人也并骑来迎。群豪见对方礼数周到,尽皆喜慰。我心道:“待之以礼,示之以诚,从心理上麻痹对方,她可是相当高明的啊!”

顺着青石板大路来到一所大庄院前,庄子周围小河围绕,河边满是绿柳,在甘凉一带竟能见到这等江南风景,令人为之胸襟一爽。只见庄门大开,吊桥早已放下,赵敏仍是穿着男装,站在门口迎接。

赵敏上前行礼,朗声道:“明教诸位豪侠今日驾临绿柳山庄,当真是蓬荜生辉。张教主请!张副教主请!杨左使请!殷老前辈请!韦蝠王请……”

她对群豪竟个个相识,不须引见,便随口道出名号,而且教中地位谁高谁下,也是顺着次序说得一一无误。“想来我等众人的图像早已在她书桌上摆放许久了。”

我心道。周颠却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你怎地知道我们的姓名,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么?”

赵敏微微一笑,娇艳无伦,道:“明教群侠名满江湖,谁不知闻?近日光明顶一战,两位张教主以绝世神功威慑六大派,更是轰传武林。各位东赴中原,一路上不知将有多少武林朋友仰慕接待,岂独小女子为然?”

这么一顶大帽子压下来,每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赵敏便这样轻轻带过了这个问题。好个小丫头,若她生为男儿身,不知要闹出多大动静来呢!

问起那神箭八雄的姓名师承时,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道:“在下是赵一伤,这是钱二败,这是孙三毁,这是李四摧。”

再指着另外四人道:“这是周五输,这是吴六破,这是郑七灭,这是王八衰。”

众人听了,无不哑然,心想这八人的姓氏依着“百家姓”上“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排列,已是十分奇诡,所用的名字更是个个不吉,至于“王八衰”云云,直是匪夷所思了。但江湖中人避祸避仇,随便取个假名,也是寻常得紧,当下不再多问。

赵敏亲自领路,将我们让进大厅。大厅上高悬匾额,写着“绿柳山庄”四个大字。中堂一幅赵孟罨娴摹鞍丝ネ肌卑司宰颂鞑幌嗤テド窨シ绶1s冶谛乓环笞郑脑唬骸鞍缀缱戏桑嗌呦恢泻穑鄙彼诜妫磐旁铝倥Α=>鎏焱饬3迦罩卸罚f蒲烁梗7髫际住g苯禀西龋鸬尽a粽躲买裕越种泄贰!

诗末题了一行小字:“夜试倚天宝剑,洵神物也,杂录‘说剑’诗以赞之。汴梁赵敏。”

哥哥道:“赵姑娘文武全才,佩服佩服。原来姑娘是中州旧京世家。”

赵敏微微一笑,说道:“张教主的尊大人号称‘银钩铁划’自是书法名家。张教主家学渊源,小女子待会儿要求一副墨宝。”

哥哥面孔一红,把我拉了过来,道:”

我是不行的,不过无忧他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

“哦?”

赵敏一双妙目移到我脸上,微笑道:“那就请副教主惠赐一副墨宝了,来人,笔墨伺候!”

不一刻,庄丁献上文房四宝,我笑道:“不知赵姑娘可否代为磨墨?”

赵敏展颜一笑,“好!”

待她磨好,我大笔一挥,如走龙蛇,片刻之间,白纸上已经出现一腰系长剑,下跨名驹的少年。飘逸中带着股傲视天下的英雄气概。我接着在画的右下角题了一首诗: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好!好一副图画,好一首‘侠客行’!”

赵敏抚掌赞道:“副教主想是以此自比了?”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说话之间,庄丁已献上茶来,只见雨过天青的瓷杯之中,飘浮着嫩绿的龙井茶叶,清香扑鼻。我轻啜了一口,赞道:“好茶!赵姑娘真是雅人,千里之外也喝得上江南的龙井。”

赵敏笑笑,待众人用过茶后,说道:“各位远道光降,敝庄诸多简慢,尚请恕罪。各位旅途劳顿,请到这边先用些酒饭。”

说着站起身来,引着我们穿廊过院,到了一座大花园中。

园中山石古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是雅致。水阁中已安排了两桌酒席。赵敏陪我等入座。赵一伤、钱二败等神箭八雄则在边厅陪伴明教其余教众。

赵敏斟了一大杯酒,一口干了,说道:“这是绍兴女贞陈酒,已有一十八年功力,各位请尝尝酒味如何?”

明教教规本来所谓“食菜事魔”禁酒忌荤,自总坛迁入昆仑山中之后,已革除了这些饮食上的禁忌。西域蔬菜难得,贵于肉食,兼之气候严寒,倘不食牛羊油脂,内力稍差者便抵受不住。

水阁四周池中种着七八株水仙一般的花卉,似水仙而大,花作白色,香气幽雅,沁人心脾。“这该便是‘醉仙灵芙’了吧?一会儿‘奇鲮香木’也该上场了,这些人一再轻信,权且让他们先中一回毒吧!还好我的几个宝贝儿没在这里吃饭。”

酒过数巡,赵敏酒到杯干,极是豪迈,每一道菜上来,她总是抢先挟一筷吃了,眼见她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我心道:“娶个海量的老婆也不错,至少喝酒时不至于没人相陪。”

哥哥道:“赵姑娘,承蒙厚待,敝教上下无不感激。在下有一句言语想要动问,只是不敢出口。”

赵敏道:“张教主何必见外?我辈行走江湖,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各位倘若不弃,便交交小妹这个朋友。有何吩咐垂询,自当竭诚奉告。”

哥哥道:“既是如此,在下想要请问,姑娘这柄倚天剑从何处得来?”

赵敏微微一笑,解下腰间倚天剑,放在桌上,说道:“小妹自和各位相遇,各位目光灼灼,不离此剑,不知是何缘故,可否见告?”

哥哥道:“实不相瞒,此剑原为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所有,敝教弟兄丧身在此剑之下者实不在少。在下自己,也曾被此剑穿胸而过,险丧性命,是以人人关注。”

赵敏道:“张教主神功无敌,听说曾以乾坤大挪移法从灭绝师太手中夺得此剑,何以反为此剑所伤?又听说剑伤张教主者,乃是峨嵋派中一个青年女弟子,武功也只平平,小妹对此殊为不解。”

说话时盈盈妙目凝视在哥哥脸上,绝不稍瞬,口角之间,似笑非笑。

哥哥脸上一红,道:“对方来得过于突兀,在下未及留神,至有失手。”

赵敏微笑道:“那位周芷若周姊姊定是太美丽了,是不是?”

哥哥更是窘得厉害,我忙解围道:“周芷若和姑娘比起来,差上不少呢!”

任何女听到别人赞她美貌都会十分开心,赵敏也不例外。当下展颜一笑,道:“公子谬赞了,小女子蒲柳之资,怎入得公子法眼。倒是公子英俊潇洒,气概不凡,为小女子生平仅见。”

我微笑摇头,“姑娘若是蒲柳之姿,那天下便没有美女了。”

说罢,双目含情,向赵敏望去。

赵敏脸上一红,道:“小妹不胜酒力,再饮恐有失仪,现下说话已不知轻重了。我进去换一件衣服,片刻即回,诸位请各自便,不必客气。”

说着站起身来,学着男子模样,团团一揖,走出水阁,穿花拂柳的去了。那柄倚天剑仍平放桌上,并不取去。

片刻之后,仍不见赵敏回转。周颠道:“她把宝剑留在这里,倒放心咱们。”

说着便拿起剑来,托在手中,突然“噫”的一声,说道:“怎地这般轻?”

抓住剑柄抽了出来,剑一出鞘,众人一齐站起身,无不惊愕。这哪里是断金切玉、锋锐绝伦的倚天宝剑?竟是一把木制的长剑。各人随即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但见剑刃色作淡黄,竟是檀香木所制。

“奇鲮香木终于出场了。”

我心中暗道:“那么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我兄弟神功护身,诸毒不侵外,全数中毒了。”

周颠一时不知所措,将木剑又还入剑鞘,喃喃的道:“杨……杨左使,这……这是甚么玩意儿?”

他虽和杨逍成日斗口,但心中实是佩服他见识卓超,此刻遇上了疑难,不自禁脱口便向他询问。

杨逍脸色郑重,低声道:“教主,这赵小姐十九不怀好意。此刻咱们身处危境,急速离开为是。”

周颠道:“怕她何来?她敢有甚举动,凭着咱们这许多人,还不杀他个落花流水?”

杨逍道:“自进这绿柳山庄,只觉处处透着诡异,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实捉摸不到是何门道。咱们何必留在此地,事事为人所制?”

“弟,你的意见呢?”

哥哥“我在想一件事,你做决定吧!”

我摆出一副沉思的架势来。

“那便按杨左使所说,大家既已用过饭菜,正好告辞便去。”

当下众人出了水阁,回到大厅,命家丁通报小姐,说多谢盛宴,便此告辞。

赵敏匆匆出来,身上已换了一件淡黄绸衫,更显得潇洒飘逸,容光照人,说道:“才得相会,如何便去?莫是嫌小女子接待太过简慢么?”

哥哥道:“多谢姑娘厚赐,怎说得上‘简慢’二字。我们俗务缠身,未克多待。日后相会,当再讨教。”

赵敏嘴角边似笑非笑,直送出庄来。神箭八雄恭恭敬敬的站在道旁,躬身送客。

众人抱拳而别,一言不发的纵马疾驰,眼见离绿柳山庄已远,四下里一片平野,更无旁人。周颠大声说道:“这位赵大小姐未必安着甚么坏心眼儿,她拿一柄木剑跟教主开个玩笑,那是女孩儿家胡闹,当得甚么真?杨左使,这一次你可走了眼啦!”

杨逍沉吟道:“到底是甚么道理,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不对劲。”

周颠笑道:“大名鼎鼎的杨左使在光明顶一战之后,变成了惊弓之……啊哟!”

身子一晃,倒撞下马。

说不得和他相距最近,忙跃下马背,抢上扶起,说道:“周兄,怎么啦?”

周颠笑道:“没……没甚么,想是多喝了几杯,有些儿头晕。”

“这便是了,我现在想明白了。”

我道:“在水阁中饮酒的各位,你们现在都觉得头晕吧?”

除了哥哥摇头外,余人都在点头。哥哥一惊,问道:“弟。怎么回事啊?”

“‘醉仙灵芙’和‘奇鲮香木’的效果你知道吧?”

“难道水阁中的芙蓉是醉仙灵芙?那奇鲮香木呢?”

“这便要问周颠了。”

我道。

“问我?”

周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难道周颠拔出的那柄木剑是奇鲮香木所制?”

杨逍道。

“不错!”

我道:“醉仙灵芙是无毒的,奇鲮香木也是无毒的,可两样东西加在一起,那便是剧毒了!好个小妮子!好高明的下毒手法!哥,你守在此地,我去取解药!我走之后,十有八九赵敏会派人来偷袭,你坐镇指挥。月儿!”

月儿走了过来,“夫君,什么事?”

“你功力高强,一会儿要帮哥哥保护大家!”

月儿点点头,“夫君放心!”

“那我去了!”

我身形微晃,已闪出十余丈外,施展轻功,疾奔绿柳庄而去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正文 第28章 强吻赵敏

我焦急异常,知道这次众人所中剧毒,一发作起来只不过一时三刻之命,决不似中了“玄阴指”后那么可以迁延时日,倘若不及时抢到解药,众人性命休矣。

这二十余里途程片刻即至,到得庄前,一个起落,身子已如一枝箭般射了进去。守在庄门前的众庄丁眼睛一花,似见有个影子闪过,竟没看清有人闯进庄门。

我直冲后园,抢到水阁,只见一个身穿嫩绿绸衫的少女左手持杯,右手执书,坐着饮茶看书,正是赵敏。这时她已换了女装。她听得我的脚步之声,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我报以同样的微笑,道:“赵姑娘,在下向你讨几棵花草。”

也不等她答话,左足一点,从池塘岸畔跃向水阁,身子平平飞渡,犹如点水蜻蜓一般,双手已将水中七八株像水仙般的花草尽数拔起。

正要踏上水阁,只听得嗤嗤声响,几枚细微的暗器迎面射到,我右手袍袖一拂,铁袖神功大显威力,将暗器扫向半空,接着左袖拂出,攻向赵敏。赵敏斜身相避,只听得呼呼风响,桌上茶壶、茶杯、果碟等物齐被袖风带出,越过池塘,摔入花木,片片粉碎。

我待身子站定,看手中花草时,见每棵花的根部都是深紫色的长须,一条条须上生满了珍珠般的小球,碧绿如翡翠,心中大喜,知解药已得,当即揣入怀内,说道:“多谢解药,告辞!”

赵敏笑道:“来时容易去时难!”

掷去书卷,双手顺势从书中抽出两柄薄如纸、白如霜的短剑,直抢上来。我右掌拍出,一股寒气随掌而发。赵敏斜身闪过,眼见她左手前,右手后,两柄短剑斜刺而至。我双掌在身前玄妙地一划,双手探出,挟手便去夺她短剑。

赵敏皓腕倏翻,双剑便如闪电般削向我的手指。“好!”

我赞了一声,手指弹出,划向她的手腕。赵敏腕间要穴被划,双剑再也拿捏不住,乘势掷出,我早已料到,将头一侧,登登两响,两柄短剑都钉在水阁的木柱之上,余劲不衰,兀自颤动。

赵敏双剑出手,右腕翻处,抓住套着倚天剑剑鞘的木剑,却不拔剑出鞘,挥鞘往我腰间砸来。我左手食中两指疾点她左肩“肩贞穴”待她侧身相避,右手手指弹出,叮的一声清响,木剑中指,被弹上了半空。赵敏站稳脚步,笑吟吟的道:“张公子,你这是甚么功夫?弹指神通么?我看也稀松平常。”

我微微一笑,双手连环弹出,只听得哧哧声响,赵敏身边的石板上登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指洞。

赵敏面色微变,道:“为什么不弹到我身上?”

我笑道:“佳人如花,岂可伤害?”

赵敏笑道:“原来你还懂得怜香惜玉。”

突然间“哎呀”一声,手捂着小腹半蹲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你弹到……我身上……”

“不会吧!”

我愣了愣,急奔上前,正要伸手去扶她肩头,突然间脚底一软,登时空了,身子直堕下去。我暗叫不好,知道中了她的诡计。双手袍袖运气下拂,身子在空中微微一停,伸掌往桌边击去,这掌只要击中了,便能借力跃起,不致落入脚底的陷阱。

哪知赵敏受伤固然是假,这招也早已料到,右掌运劲挥出,不让我手掌碰到桌子。这几下兔起鹘落,直是瞬息间之事,双掌一交,我手腕疾翻,抓住了赵敏右手的四根手指。她手指滑腻,立时便要溜脱,但我只须有半分可资着力之处,便有腾挪余地,手臂暴长,已抓住了她上臂。只听赵敏一声娇呼,两人一齐跌落。眼前一团漆黑,身子不住下坠,但听得拍的一响,头顶翻板已然合上。

这一跌下,直有四五丈深,我双足着地,立即跃起,施展“壁虎游墙功”游到陷阱顶上,伸手去推翻板。触手坚硬冰凉,竟是一块巨大的铁板,被机括扣得牢牢地。一推之下,铁板纹丝不动,身子已落了下来。赵敏格格笑道:“上边八根粗钢条扣住了,你人在下面,力气再大,又怎推得开?”

“没想到,我今日竟然也中了她的奸计,多情之故啊!”

我微叹口气,不去理她,在陷阱四壁摸索,寻找脱身之计。四壁摸上去都是冷冰冰的十分光滑,坚硬异常。

赵敏笑道:“张公子,你的‘壁虎游墙功’当真了得。这陷阱是纯钢所铸,打磨得滑不留手,连细缝也没一条,你居然游得上去,嘻嘻,嘿嘿!”

我微怒道:“你也陪我陷身在这里,有甚么好笑?”

突然想起:“这丫头奸滑得紧,这陷阱中必有出路,别要让她独自逃了出去。”

当即上前两步,抓住了她手腕。

赵敏惊道:“你干甚么?”

我道:“你别想独个儿出去,你要活命,乘早开了翻板。”

赵敏笑道:“你慌甚么?咱们总不会饿死在这里。待会他们寻我不见,自会放咱们出去。最担心的是,我手下人若以为我出庄去了,那就糟糕。”

我道:“这陷阱之中,没有出路的机括么?”

赵敏笑道:“瞧你生就一张聪明面孔,怎地问出这等笨话来?这陷阱又不是造来自己住着好玩的。那是用以捕捉敌人的,难道故意在里面留下开启的机括,好让敌人脱身而出么?”

我心道:“说得倒似乎有理,不过我可是知道这个陷阱的秘密的。好个小丫头,果然聪明!”

我道:“落入陷阱,外面岂能不知?你快叫人来打开翻板。”

赵敏道:“我的手下人都派出去啦,你刚才见到水阁中另有旁人没有?明天这时候,他们便回来了。你不用心急,好好休息一会,刚才吃过喝过,也不会就饿了。”

“我多待一会儿不要紧,可是外公他们还有救么?好吧,我要速战速决了!”

五指一紧,使上了二成力,喝道:“你不立即放我出去,我先杀了你再说。”

赵敏笑道:“你杀了我,那你就永远别想出这钢牢了。喂,男女授受不亲,你握着我手干么?”

我笑道:“男女授受不亲,夫妻间可没那么多事了罢!你要不放我出去,我可要拿你当老婆了!”

赵敏却也不怕,微笑道:“我不怕,你只不过在吓我罢了,你是名门正派弟子,岂可做这种事,你的目的还是想让我放你出去而已!”

我握住她的手揉了揉,道:“正人君子是我哥,可不是我,你要不答应放我出去,我可真要拿你当老婆了!”

“你来呀!来呀!”

赵敏示威似的,挺胸向我走来。

我抓着她的双手用力一带,赵敏重心顿失,扑进了我的怀里,我微微低头,猛地吻上了她的樱唇。

赵敏哪想到我当真便吻了她,顿时不知所措,身子也僵在那里。待得反应过来,她的樱唇也不知被我占去了多久的便宜。

赵敏又急又恼,右掌“啪”地一下,打了我一记耳光,然后双手在我胸口一撑,猛地脱开了我的怀抱。

我揉着发麻的左颊,笑道:“一巴掌换得了你的初吻,值得了。”

赵敏气得身子发抖,躲在一角大骂:“坏蛋!淫贼!下流!色狼!小人……”

我双手抱胸,笑眯眯地听着,也不着恼,只是欣赏着她动人的风姿,渐渐地,赵敏骂的没有意思了,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情绪也不那么激动了。

这时,我疾冲向前,又将她抱在怀里,双臂一紧,再度吻上了她的樱唇……

“啪”又是一记耳光,紧接着又是一阵动听的痛骂声。

待她骂累了,我又冲了上去,以一记耳光换来一个深吻。

再吻,再打,再骂。

再吻。……

在我第五次吻上赵敏的樱唇时,她没有再反抗,也没有打骂,只是平静地任我吻她的樱唇。我没有敢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生怕她给我咬下来,只是在她丰若鲜果的唇瓣上流连,直到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樱唇。

赵敏默默地望了我一阵子,然后在墙壁上摸到一个圆圈,忽长忽短忽快忽慢地敲了七八下,敲击之声甫停,豁喇一声,一道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那翻板登时开了。

我望了赵敏一眼,道:“多谢了。”

赵敏将头转了过去,向着墙壁,肩头微微耸动,似在哭泣。

我怜惜之情大起,走过去,环住她的腰际。赵敏出奇地没有挣脱。我凑到她耳边,柔声道:“老婆,我先走了,不过你这个人,我要定了!”

说罢,在她的腮边一吻,身子冲天而起,凌空而去。半空中远远传来一句话,“我的话,你不要忘了!”

待回到众人歇息之处,来袭的元兵已被打退。哥哥告诉我召集元兵撤退的是神箭八雄中人,此时他才确信所发生的事和朝廷有关,而赵敏,或许便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知道现在还不方便泄露赵敏的身份,便笑着任他去猜测,同时帮他给中毒诸人解去了所中剧毒。

周颠大声叫骂,道:“走!咱们一把火把那绿柳山庄烧了!”

我笑道:“不必了,你看!”

只见来路上火光冲天,红焰闪动,正是绿柳山庄起火。

杨逍叹道:“这赵姑娘事事料敌机先,早就算到咱们毒解之后,定会前去烧庄,她便先行放火将庄子烧了。此人年纪虽轻,又是个女流之辈,却实是劲敌。”

周颠拍腿叫道:“她烧了庄子便怎地?咱们还是赶去,追杀她个落花流水。”

杨逍道:“她既连庄子都烧了,自是事事有备,料想未必能追赶得上。”

周颠道:“杨兄,你的武功也还罢了,讲到计谋,总算比周颠稍胜半筹。”

杨逍笑道:“岂敢,岂敢!周兄神机妙算,小弟如何能及?”

哥哥笑道:“两位不必太谦。咱们这次没受多大损伤,只十三四位弟兄受了箭伤,也算是天幸,这就赶路罢。”

路上,哥哥问我:“弟,你说咱们还上不上少林?”

“上!为什么不上?虽然六叔有了黑玉断续膏,他受袭的事也很可能是金刚门做的,但少林并非没有嫌疑。何况,假如此次事件和朝廷脱不了干系的话,空智大师他们一行也很可能被俘,我们去少林寺看上一看,便知究竟。”

“好!大家准备,目标少林寺!”

群雄大声回应,马蹄声响,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前行去。正文 第29章 少林惊变

不一日来到河南境内。其时天下大乱,四方群雄并起,蒙古官兵的盘查更加严紧。明教大队人马,成群结队的行走不便,分批到嵩山脚下会齐,这才同上少室山。由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持了名帖,投向少林寺去。

哥哥传了号令,各首领先行入寺,五行旗和天鹰旗下各路教众,分批络绎而来,在寺外四下守候,若听得自己三声清啸,便即攻入接应。诸教众接令,分头而去。

周颠活动着手脚,道:“这一次周颠可要好好活动一番,这么久没架可打,可把俺给憋死了!”

“不是吧?”

彭莹玉笑道:“手上的架你没怎么打,可嘴上的瘾你可确实过了不少,教中上上下下谁没听说过你周颠‘周大才子’的名字啊!还说给憋死了?”

“你话里怕是省了两个字吧?”

周颠道:“应该是‘周大狗屁才子’吧?”

彭莹玉笑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周颠道:“不管怎么说,狗屁才子总比你不懂装懂的死贼秃强吧!”

周颠这么一说登时遇到了两个人的抵触,彭莹玉道:“你说说,我什么时候不懂装懂了?”

说不得也道:“周颠,你骂他也就是了,干吗把我也扯上?”

周颠一愣,“没有说你啊!”

说不得道:“你那句贼秃什么意思?”

周颠望了望说不得的光头,登时明白过来,嘿嘿笑道:“呵呵,俺忘了,你也是个光头哩!”

彭莹玉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什么时候不懂装懂了?”

“就前几天哪!”

周颠道:“你在那里还推测判断什么武林门派有能力对六大派下手呢,副教主早就猜出那些人和朝廷有关了。我看哪,副教主才真是有本事呢,他的心机智慧,怕是杨逍也比不上吧,你说呢,杨逍?”

杨逍道:“周颠,你总算说对了一回。”

周颠微怒道:“什么意思?难道我老周平时都是放屁不成?”

铁冠道人道:“周颠,你平时说的话是不是放屁我不知道,不过前几天那柄’奇鲮香木’的剑可是你拔出来的,害得大家都中毒。”

“这个……算我老周对不起大家就是。”

周颠垂头丧气地道。

我解围道:“算了,即使周颠当日不拔出那剑,赵敏肯定有别的方法让我们中毒的。周颠今天好好表现,不就算是对大家的回报了吗?”

“还是副教主说的有理!”

周颠喜道:“俺周颠一定出力。”

过不多时,寺中一名老年的知客僧随同闻苍松迎下山来,说道:“本寺方丈和诸长老闭关静修,恕不见客。”

群豪一听,尽皆变色。周颠怒道:“这位是明教教主,亲自来少林寺拜山,老和尚们居然不见,未免忒也托大。”

那知客僧低首垂眉,满脸愁苦之色,说道:“不见!”

周颠大怒,伸手去抓他胸口衣服,说不得举手挡开,说道:“周兄不可莽撞。”

彭莹玉道:“方丈既是坐关,那么我们见见空智、空性两位神僧,也是一样。”

哪知客僧双手合十,冷冰冰的道:“不见。”

彭莹玉道:“那么达摩堂首座呢?罗汉堂首座呢?”

那知客僧仍是爱理不理的道:“不见!”

我排众而出,道:“这位大师,请问,你当和尚几天了?”

那僧人一愣,“施主此言何意?”

我笑道:“大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