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慢流逝,鱼悦终于到达崖底,他把绳子挂在附近的树杈上,慢慢的沿着崖底的小溪向上游慢慢走去。却不知道,这一去,竟然遇到了十二年来,最不忍看到的事情。一些隐藏了十二年的封锁的记忆,就此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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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多少有些错字,最近,几位改错字的朋友都很忙,亲们看到不必理会,过几天有朋友来修改
兽穴
短靴踏在泥泞崖底的声音,开路刀砍杂木的咔嚓声,一些在崖底生存的鸟类,扑啦啦的从巢穴里被惊扰着冲天飞去,它们不喜欢外来的客人。
崖底没有路,这里几百年鲜有人类的涉足。杂草,奇怪的树木肆无忌惮的伸延着阻挡着鱼悦的道路。
鱼悦其实很喜欢这崖底的特殊风光,因为能在这里生存的动植物,在他的眼里都是强者。生不易,存更难,这是大自然的定律。
今天这里很奇怪,除了惊飞的鸟类,以前来的时候,可以看到的小动物,那些攀岩在绝壁上的岩鼠,小兔子,到水池边饮水的野羊,竟然一只都没有。鱼悦停下脚步,四处看了下,崖底有种非常不好的味道,越往里走,这种臭气越浓郁,他停下脚步摸了下手里的开路刀,危险的第六感从他的内心蔓延开来。
这种感觉,他不喜欢。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有什么奇怪的未知的事情发生了。鱼悦左右看下,焦躁不安的感觉不停的蔓延着,那种感觉就像野蜂的巢穴被惊扰,上千只野蜂在没目的的乱飞一般。他用力吸了两口这种不舒服的味道后,为了抑制这样的焦躁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件事情。
他用开山刀从身边的一棵树木上砍伐下一根旁枝,找了一块裸露的石头坐下,拿出身上带着的工具,集中思想,他开始做一只简陋的木笛。每次有心事了,焦躁了,他就会画画,或者做乐器。
天色越来越亮,崖底每日难得的两个小时的日照时段来临了。伴随着崖底雾气的退散,鱼悦站起身站立在石头上四下观察,他的手里,一只简陋的木笛已然做好
果然发生了事情,伴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鱼悦看到一些树干有些明显的折断痕迹,那种折断是粗暴的,大片的灌木丛被硬生生的塌断,露出白色的伤杆。
他跳下石头,顺着那些痕迹向里走,大约走了两三百米后,痕迹越加的清晰,他看到了地面上的凌乱的爪印。
鱼悦蹲下身体,仔细观看着,他不是资深猎人,也不是动物学家,即使如此,他仍旧看出来,这动物的爪印,绝对不一般。首先,这动物的爪印巨大,光前掌就能放进鱼悦的三个脚,它的脚弓很细。着力点大部分在前掌,这是一只善于跳跃的动物,动物爪痕前方,有六个细长尖锐的利爪,从地面的凹陷可以看出,它是尖锐锋利的。鱼悦弯腰,捡起一些散落的黑色发亮的毛发闻了下,接着他大声咳嗽起来,没错了,正是这种味道,臭的人几乎昏晕的味道。
要向前走吗鱼悦迟疑了,面对未知的猛兽,鱼悦看了下手里的木笛,深深呼吸了下,决定继续前行。。。。。。。
又是几百米的距离,猛兽的足迹已经完全掩盖不住,鱼悦惊讶的发现,这种野兽,竟然是靠着双足行走跳跃的。从足印的大小来看,一共有两只左右,随着脚印逐渐清晰,鱼悦再次发现了一件令他惊讶的事情,在杂草堆中,他看到了半条属于人类的残肢,鱼悦呆呆的看着那半条残肢,它是被啃咬下来的不大的一块,小臂连接着半块手掌,显然此刻,蛆虫已然把它当成了巢穴,它们在上面繁殖蠕动。一些未被啃烂的皮肤上,模糊的可以看到纹身的残痕。那是一家冒险俱乐部的字母缩写。
鱼悦想起,那几个登山者冒险者的交谈,几个月前有一支登山队在森林里迷失,鱼悦想,他找到他们了,在这里。他们留下最后痕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遇到了什么样的动物。
一股穿崖风吹过,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铺面而来,鱼悦扶住身边的灌木,干呕了一会。。。。。。他看下时间,距离日照时间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当然,即使一片漆黑,他也是不怕的,因为,他在最黑暗的海底生存过。他好奇,还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的感觉。
路途在延伸,一些拖拽的痕迹慢慢被明显的留在了潮湿的崖底,丢弃的水壶,挂在树枝上的布条,残肢,干涸的血渍。。。。。。
这几只动物竟然在狩猎人类,因为现场残骸只有人类的。鱼悦把开路刀紧紧握着,小心翼翼的顺着拖拉的痕迹继续寻找,他此刻已经忘记了他的目的,寻找牙木。
要称呼这些奇迹为大自然的奇迹吗鱼悦惊讶着看着面前的成堆的粪便,这种未知的动物,竟然懂得不在巢穴里排泄,而是在专门的地点排泄。。。。。。他确定这些动物智商并不低。在粪便不远处。鱼悦呆呆的站立。再次的惊呆了。
它竟然会伪装巢穴。。。。。。。。
鱼悦面前是一个三人多高,两米多宽的洞口,这个洞口是他熟悉的,因为他以前在这里夜宿过,这些不是重点,如果以前鱼悦没来过,面对这些枝杈,树叶的伪装,如果没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个洞口。这里。。。。。。。是野兽的巢穴吗
他迟疑了一会,从口袋里找出一块大手帕,折成三角形掩盖在嘴巴和鼻子上。接着,他剥开那些伪装,决定向里探寻一下,他必须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开路刀被他放到洞口,他不需要那个,有乐器,只要有乐器,有乐器就足够了。。。。。。
未知是恐惧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脚步踩在碎石上,山洞的空旷回声。鱼悦向里走了大约十五米左右后,再次被面前的惨况所震撼。那些消失的探险队,全员都在这里了吧只是,他无法分别出谁是谁。当然,他也不认识他们,这里没一具完整的,残肢断臂,被丢弃在每个角落,肢体已泛白马上会腐烂,显然,这些野兽不喜欢啃咬肉量比较少的四肢,这里,多少有些挑食的感觉。
看着,满洞的,到处丢弃的残骸。鱼悦深深叹息了下,他什么也做不了。
鱼悦自己认为,自己是个比较冷心的人,没有什么东西能触动到他,面前这些肢体,他告诉自己,要麻木的看,开始他只是麻木的看,直到,他看到了那只手,那只属于女人的手。
这是一位女队员最后在这个世界上的信息,纤细的手指,手指上带着结婚戒指,握紧的拳头里紧紧的抓着一张残缺的照片。鱼悦费了很大的力才从那只手里拽出照片,那个女人,在经历了野兽袭击,被拖拽到深渊黑洞,经历了可怕的一段路程,即使如此,她依旧紧紧抓着照片,死也没有松开。
那是一张带着幸福微笑的全家福。爸爸已经看不清楚模样了,一对穿着卡通娃娃衣衫的双胞胎兄弟正依偎在父母的怀里幸福着微笑,他们的小手紧紧的拉着,一家四口,穿着一样的粉红色的衣服。四个脑袋拥挤在一起。曾经幸福的一家人。
鱼悦看着那双紧紧握着的小手。一些什么东西触动了他。
他在巢穴里等待了很久,什么也没等到。第一次,鱼悦有了杀心。。。。。。。。为那双紧紧握着的小手。
时间缓慢的过去,鱼悦终于忍受不住那股恶臭,离开了洞穴,外面天色已然全黑,他看下四周,那几颗牙木就在不远处,竟然依旧是老样子,他叹息了下,把木笛塞到裤子口袋。转身进洞,拿手帕包裹住那只断手,埋藏在牙木树下。
田葛听到了那可怕的声音,在他在森林里兜兜转转了六个小时之后,外围的警察一直在放枪驱赶,包围圈越来越小,那声令人战栗的声音终于远远传来,那是实验兽的嘶鸣,那种声音好像沉闷的怪笑一般,连绵不绝越来越近。
它终于来了。。。。。。。。。
鱼悦仰头看着岩顶。他转身把采集好的牙木板材背到身后,来不及考虑安全了,因为那种怪笑一样的嚎叫,竟然深深的传入谷底,飞鸟再次惊恐的四处乱飞着,鱼悦没有走熟悉的路线,他就近找了距离最近的上山岩道向上迅速的攀岩了上去。
不管他是什么怪物,鱼悦都不准备放过它。因为,那双紧握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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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有事,不知道能更新不
绞杀
田葛和实验兽对视着,他们都没有动,只是单纯的对视,并且上下打量,这只守护兽比他想象的要大,他在照片上仔细看过它,那个时候,它束缚在笼子里,蜷缩在角落,虽然身形巨大,但是并没有危机感。此刻他浑身爆发着暴虐因子,那种掩饰不住的暴虐症的血臭不停的翻出来,很恶心,臭到极点。
怪物的身体,如今完全的舒展开,它直立着,三米多高,它的头部并不大,甚至它是不协调的小,借着树叶中的光线,田葛看到了它的利爪,还有锋利的牙齿边缘留下的长长的哈喇子。它的舌头是粉红色的,它下垂在牙齿外面,田葛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童话故事里大灰狼的舌头和牙齿。恩,就是这个样子。那怪物突然冲田葛一呲牙,它竟然在笑,田葛一身冷汗,他第一次看到动物的笑容。田葛内心抽动,从骨髓里开始长毛,他预感到,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思考到的界限。这只怪物给他的压迫感是从来没有过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对视结束,毫无预兆。实验兽突然跳跃了过来,锋利的爪子对着田葛就是猛的那么一捞。田葛灵活的向后退了几步,他反手抓过背在后背的风音,神情凝重。他的右手快速的波动了一下琴弦,常青林中突然荡漾起“诱惑”之曲。
淡白色的音乐因子,在空气里缓慢的流动,它们越来越多,当聚成一团之后,它们开始围绕着实验兽迅速旋转,诱惑。。。。。。
田葛虽然不是正宗的流派传人,但是他努力,比别人努力许多倍。十九岁平民乐医出身,六年挣扎在生死边缘。他的付出,那一次不是在和死神对抗。这首诱饵的他最少弹拨了上万遍。田葛的音乐是为了生存,是为了活下去,他从不大意。
喧嚣着的实验兽,眼神闪过一阵寒光,接着露出迷茫的样子,田葛缓慢的回头,成功了吗他尝试向前迈步,实验兽缓缓抬起脚。它开始跟随,诱惑成功了吗田葛一滴冷汗缓慢落下,成功了吗太简单了,可是,对方是野兽吧田葛晃下脑袋,开始慢慢的向包围圈走去。
是“诱惑”之音
背着牙木攀爬上悬崖的鱼悦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乐医的曲调了,他站在崖头看下四周,不远处,一只兔子盲目的呆立了一会,接着朝着一个方向慢慢的蹦跶过去。鱼悦听了会,轻轻的点下头,这首曲子,并非完全的“诱惑”,最起码在流派家,没有这样弹奏的,它加进了一些民间的小拨弦。所谓“以音之精义应乎意之深微”这曲中颇有这个样的意境,也算是有了些“弦外之响”的味道。是一段夹杂了大量的自身体会,完美的把原曲和民间曲调融合的“诱惑”。
这是一个不错的乐医,鱼悦评价。心下更加好奇。
被诱惑的兔子消失在视线,鱼悦呆立了会,把身后的牙木捆好,慢慢的顺着音声寻找过去。
田葛在前行,一种有苦难言的味道涌上心头。越来越多的动物跟随着,其中不乏猛兽之类,事情好像没有按照事先演练的剧本进行,这是在森林里。。。。。。原本就是野兽横行,这里,不太适合诱惑吧动物本身精神力就偏低,不像人类,会区分敌我。
越来越多的被诱惑“者”。田葛的步履越来越慢,弹拨琴弦的手,竟然有血丝缓缓留下,要知道,原本那些指尖上全部是厚茧。他不敢停止,也不能停止,此刻停下,即使实验兽不攻击他,这些被诱惑的猛兽也会一拥而上,把他扯成碎片。
鱼悦站在树杈上跳跃,他的身体机能原本就比正常人类高许多,十二年的海底生活,他每天第一要面对的事情是大海的压力和阻力。当回到陆地,他发现,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比如,现在,他比猴子还灵敏的从这个树跳到那棵树上。
鱼悦停下,看着那个诱惑者,还有跟在他后面庞大的队伍。突然觉得世界很美好,惹人发笑的事情真的有很多,他在干什么啊在森林的深处。庞大的追随队伍,他是傻瓜吗于是,他也想起一个童话,吹笛子诱惑老鼠者,鱼悦无奈的摇头,眼睛锁定了那个双足行走的实验兽。
这只实验兽,头部好像放大的狐犬,它的鼻子很长可见嗅觉是灵敏的,它的身形健硕切庞大,鱼悦觉得很奇怪,原本在崖底看到的毛色是发黑的,这里,这只实验兽的毛色怎么有些发绿,难道它会变色不成,他却不知道,为了抑制暴虐症,那些生物学家,基因学家,一直繁殖着最优秀的实验兽,想从它的身上找出人类暴虐的本因,这只实验兽是目前最强的,它的确会根据环境隐藏自己毛色。而且已经冲过临界点,成年后它开始拥有低等的智力。
田葛的琴声突然出现断音,他不行了吗鱼悦跳跃着跟随。
巨大的怪兽,眼神突然露出亮光,竟然再次发出那种笑声一般的啸音,它不想玩了。它回过头。看了下站在树枝上的鱼悦,那种眼神就像鱼悦已经是它的猎物一般。
田葛突然发现,面前的光线消失了,身体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荫影里,完了。。。。。。。。
他这样想着,接着。。。。。。
他飞了出去,身体撞击在前方的大树上,发出巨大的“咚”的一声,田葛觉得没有痛苦的感觉,只是起不来,他的背后好像有人沉闷的给了他一记重锤,他在寻找着自己的呼吸,挣扎着去摸放在靴子里的求救信号。可是,为什么手怎么也伸不过去。。。。。
结束了田葛苦笑,脑袋里突然响起,许多声音,还有妹妹田牧的样子,约好的,下个星期帮她庆祝生日呢,如果自己不去,她会伤心吧会把。。。。。。
诱惑之音突然停止,动物们先是恢复了清明,接着它们互相看了一眼,大惊失色
田葛所想的一但音乐停止,动物们会把他撕扯成碎片的预想没有实现,显然,它们吓了一跳,不管是多么大的猛兽,突然清醒后,发现自己站在陌生的地方,身前身后全部是动物。。。。。。。。于是它们开始四处奔跑,惊慌失措。
实验兽的前进步伐被慌不择路的动物阻挡,它不停的捞起当在面前的动物丢出去,它对那些动物不感兴趣,它喜欢猎杀的是人,人类身体里那种它需要的特殊元素,是它生存的必须品,还有就是,它对人类恨之入骨。它所有的噩梦都和人类有关。
田葛的身下,鲜血慢慢流淌出来,圆圆的向外扩展,越来越多,土地被染成红色。
鱼悦并不知道田葛在想什么,他看着地面上被丢在一边的风音,那是他亲手所制,算是,缘分吗
只是几秒的犹豫,实验兽已然冲到田葛面前,鱼悦飞身下树,他先弯腰拾起一块石头,冲着实验兽丢了过去,接着他抓起了掉落在一边的风音,再借着惯性次飞身上树。
巨大的实验兽愤怒了,竟然被身躯那么小的人类,它的食物挑衅。
鱼悦笑了一下,感觉到手里的风音似乎很愉快,回到了原主人手里的他,愉快的闻闻作响。
昂扬的“杀戮”突然响起。。。。。
鱼悦并没有压制实验兽的神智,他和它对视。。。。。。。露着微笑,他喜欢正面对敌,他,也喜欢做游戏。。。。。
实验兽停下脚步,瞪视他。。。。。。
鱼悦脸上露着蔑视的笑容,手指越来越快,在如此气氛,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肃杀的感觉,从心底蔓延。愤怒吗
危险,动物从来都比人类能先感觉到危险,实验兽缓缓回身想离开,它突然发现它竟然迈不动脚步。于是它开始嚎叫,大声的嚎叫,那些受惊的动物吓的跑的更加快速。
“他是谁这是什么曲调怎么如此昂扬,音乐里满是愤怒血腥的味道为什么如此愤怒,因为自己吗”田葛迷迷糊糊的看着那边的树杈,他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他就是动不了,他吃力的昂起头,那边的树上,一个人站立在光环里。是谁
神吗
实验兽挣扎着,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寸步难行,它惊恐了,浑身的暴虐因子全部消失无踪,在那个声音的笼罩下,它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蚂蚁,被人类轻易就能捻死的小蚂蚁。它慢慢蹲下身体,缩成一团。犹如当初在科学院,在那个巨大的铁笼子里。
远处的山凹,一些人跑动和巨大的鸣枪警告声,鱼悦看下远方。来的真快呢,可惜了,他玩的并不尽兴,他看下已然完全被压制住的实验兽,脑海再次放过那些残骸,那张幸福的兄弟的笑脸:
“死吧”
他轻轻喝了一声,手指突然拨谈出一曲带着肃杀之气的绞杀之曲。蜷缩的实验兽猛的一惊,再次站立,接着它惊恐的看到,面前飞来的无数目光可以见到的音刃。那些带着白色光芒的音刃,快速的从它身体穿越过去,消失不见。
鱼悦放下风音,看着树下的实验兽,它呆了呆,竟然没看自己,而是冲着远处的山峦发出悲鸣。。。。。。。
“嚎”
接着。。。。。。实验兽的身体开始分解开来,犹如被锋利的切割机均匀的切过一般,它的身体成了一片一片的分解物,轰然倒下。鲜血犹如血雾一般骤然飞射开。
“嚎”
远处的山峦。还回来的悲鸣声,犹如哭泣一般。声音越来越远。
鸣枪声,人群跑动声,越来越近,鱼悦再次飞身下树,走到田葛面前,低头看了下他,他把那把风音放到他怀抱扶正他的身体,笑了下:“恩,就算你杀的好了。”
明显的伪造现场。
替罪者似乎没有反对,田葛昏死过去,鱼悦只当他默许了。
实验兽死了,身体被切割成几十块,四周所有的物体上都挂满血掖,这里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田葛浑身鲜血靠在大树上,怀里抱着他最珍惜的风音,赶到现场的人呆若木鸡。
这里是,恶魔光临过的屠宰场。。。。。。
归家
今夜的常青,到处是扫射的探照灯,灯光的上空,巡逻飞机在到处飞翔,仔细看去竟然有十几架。
谁也不是笨蛋,以田葛的能力,绞杀如此皮糙肉厚的实验兽,几率是零。显然,鱼悦的诬陷计划完全失败了,此刻他一脸苦笑的穿梭在常青森林。这个算自找麻烦吗满世界的人不找另外的实验兽,找自己干吗
在接近公路边上的时候,鱼悦借着月光四处探查了一下。没人注意。他机灵地跳下大树,找到一棵树洞,闪身躲了进去。先是把牙木套进随身的一个巨大的口袋内,然后仔细的上下巡视下自己。花花绿绿的伪装登山服,连帽的。他把帽檐向下拉了一下,接着找出一瓶防止蚊虫叮咬的药剂玩命地在身上喷射,一直喷到他自己都呛得咳嗽起来。他上下仔细闻了会儿,觉得没问题了,这才摸出那幅奇丑无比的黑框眼镜带在脸上。
一群因为无法入山的登山者,大约有三四十位,他们在公路边上燃烧起一些取暖的篝火。这些人互相并不认识,他们是被那些警察驱赶到这里的,原本他们守候在山下看热闹,毕竟啊,人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好奇心。
悄悄闪出树洞,鱼悦端详着森林外围的隔离圈。那是一些简陋的触发警报器,这些警报器挂着细细的长线上。恩倒是下了大本钱的,入山的时候可没看到这个呢。他向后退了十几步,从腰间抓出一根登山绳在手臂上绕了几圈切割下来抓在手里。接着他开始快速的助跑,在到达警戒线的不远处时猛地跳起来,半空中用力把登山绳甩出去挂住路边的另外一棵大树,借着跳跃前冲的惯性鱼悦飞了起来,身体荡起,犹如飞猿一般越过挂着警报器的长线。
干净利落的屈膝落地,半滚一圈消去冲力。
成功逃离鱼悦回头看看那些被他躲避过的警报器,露出孩子气的微笑。接着,他慢慢卷起登山绳贴身放好,悄悄的接近那些篝火边上的人群,他找了一棵距离人群不远不近的大树靠着树干慢慢坐下,犹如原本他就属于这里一般。
实验兽的残片被装进一块巨大的裹尸布,堆放在萧克羌的帐篷内。现在,这里做主的不再是他了,一些他不认识的仲裁所的高层占领他的帐篷,甚至他那高高在上的父亲萧促严都谦卑的在那里哼哼哈哈着一副奴才的样子。萧克羌眼神暗淡了一下,转身走出帐篷。他再也不能看下去了。
以前,萧克羌进入仲裁所的时候,别人都说他父亲是个荫阳脸,对下一个样子,对上一个样子。那个时候,萧克羌为此和别人打过无数架。慢慢的他麻木了,他以为他麻木了,可是。。。。。。还是不想看到。
父亲在萧克羌的眼里是高大的,是威严的代言人,是小店市的仲裁所长。从小,萧克羌就看着父亲一步一步的多么艰难的爬到那个位置,他从来没有在放学的时候看到过父亲,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能感觉到父亲给他盖被子的暖意。父亲的伤疤,父亲的努力,父亲的威严,父亲的成就,一直是萧克羌引以为傲的东西。于是,他义无反顾的走上父亲的道路,就如父亲所说,“要成为一位万人敬仰的乐医”。
然而当他走进父亲的世界,父亲的另一面完全颠覆了萧克羌的认知。这就是“万人敬仰的乐医”嘲讽地笑笑,萧克羌点了一支烟。
“队长,田葛有危险,我们必须把他转入城里的医院,他背后的伤口不收口。”一位士兵走过来报告。
萧克羌看下天空:“马上送过去。不惜一切力量,一定要救他。”
田葛现在已经成为一级保护对象,被切割的野兽,还有那把风音,都叫他成为今日的大热门。
“克羌。”萧促严看着靠着大树吸烟的儿子呼唤。记忆里,儿子很少这样失态。他根本不会吸烟。
“父亲。”萧克羌丢下烟头,踩在上面狠狠地捻了两脚。
“你跟那位叫田葛的乐医一起回去吧,还有公路边上的人也要清理干净。”萧促严吩咐。
“好的,父亲。”萧克羌点点头。
“那个田葛,希望你能和他成为朋友,他身上有秘密。还有,那把风音的制作者。经过鉴定,没有“苦”的级别根本无法制造出那样的医器,有些其他的东西不方便说,但是,希望你能找到他,器盟会的长老对他很感兴趣。这对你的前途有好处,记得了吗”萧促严吩咐。
“。。。。。。。好“萧克羌转身要走。他没有看父亲那双凝视他的眼睛。
“克羌,我令你失望了吗”萧促严突然问儿子。
“您是个有能力的人,父亲。”萧克羌脑袋里翻滚着父亲谦卑讨好的样子,压抑着说。
“克羌,小店,是个小地方,你应该走向更高的阶梯,只有站在更高的地方,才能把你扶到更高的山峰,儿子,世界很大,大到你不敢想象。你。。。。。去吧”萧促严带着压抑的语气对儿子说到。
常青不平静的夜还在继续着。。。。。。
鱼悦坐在政府派遣的下山旅行车上,他身边的男人不停的吹着牛。什么他看到山里有炸弹的亮光;其实这次不是什么暴虐症,只是政府在此做特殊的实验;还有据说有宇宙人在此登陆,未来几十年,人类将会和宇宙人共存等等。。。。。。
鱼悦笑嘻嘻的大有兴趣的听着,身体放松了许多,身边这人是个趣人,他从口袋里摸出酒壶灌了好几口。今天晚上他弹得很是过瘾,好像压抑了许久的东西被爆发出去了一般。
长长的下山车队,车队最前方,田葛插了一身的管子,心跳几次停止,命在旦夕。他的瞳孔快速的转动着,脑波乱成一团。萧克羌伸手握住他没有插点滴的手,后悔之意难以言表,都怪自己太过轻敌还是太过相信父亲的资料他也说不清楚了,这辈子,他踩过无数踏板,但是这一次,隐约着,觉得,自己毁了一个不该毁的东西。
“但愿,你能从新站立起来。。。。。。抱歉。”他喃喃的说。
政府廉价住宅区,鱼家奶奶正在为搬家做准备。鱼悦那个孩子出去两天一夜了,她多少有些担心,即使那个孩子一直很稳重她还是担心的。
她把屋子里的杂物一件一件的分类放进搬家的纸箱子。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什么东西都存了些,不搬家还不知道呢。一些早就被她忘记的久远的东西,都被翻找了出来。鱼悦对于那些杂物的态度就一个字“扔”,可鱼家奶奶舍不得啊,到底是跟了几十年的东西。于是,最后就成了,鱼悦丢出去,鱼家奶奶再捡回来。几次三番,最后鱼悦自己都无奈了,只好由着她去。
一张老照片被鱼家奶奶反复摩擦着,她很多年不敢看这张照片了。在成为弃妇之前,她也有个幸福的家的,英俊的丈夫,活泼可爱的儿子,不过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她有鱼悦。
鱼家奶奶看了一会照片,小心的把照片从相框后面取出来,她把相片卷好放进纸箱子里,这张东西很重要,不能丢失。
鱼悦推开房门时,鱼家奶奶正拿着透明胶带给那些箱子打封,她看到鱼悦回来,安下心一般走过来,帮他接行李。上下不停的打量,仔细非常。
“先去洗澡吧,这里我都准备好了。”鱼家奶奶的语气难免有些骄傲的声调。是啊,房屋不大,但是收拾起来麻烦非常,鱼家奶奶一个人整理出了二十多个大箱子呢。
“怎么不叫我啊。”鱼悦看下四周不满的抱怨。
“又不费什么力气,一点一点的,就收拾完了。”鱼家奶奶用有些抱歉的语调说。
“过去都买新的好了,许多东西根本用不到。”鱼悦一边脱衣服,一边说。
“过日子那能这样呢。。。。。。。。哎悦儿你受伤了”鱼家奶奶的声音有些惊惧,她瞪着鱼悦的身后。
鱼悦回头,他的后腰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巴掌大的一块血渍。
“没有,这个是动物的血。”鱼悦连忙解释。是啊,那只怪兽倒地后,血渍四处飞溅,只是没想到会飞溅到这里呢。
鱼家奶奶看着鱼悦没有任何创口的后腰,放下心。她看了眼放照片的纸箱,转身去做饭。
鱼家奶奶切熏肉的手,按捺不住的抽动,她看下浴室,使劲拍打了下自己的手背,她害怕,害怕失去鱼悦,不为别的,就为这一辈子才得到的亲情。
夜晚的廉价公屋,鱼悦在院子里烧那件登山服。鱼家奶奶把照片换了好几个地方藏。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秘密,即使最亲近的人,也需要隐瞒。
奉游儿
田葛在死神的边缘徘徊了整整三个月,当他能慢慢从床铺上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四个月后的事情。这次仲裁所很大方,全部帮他付了医药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大概是觉得理亏吧,利用了一个级别如此之低的乐医去送死。作为原本的国家机器的他们,因为惧怕而退缩,安逸的日子过多了,谁还会去送死呢
田葛坐在床上,从窗户的窗口向外看去,觉得世界很奇妙。
只是单纯的睡了一觉而已。外面竟然绿树成荫,完全没有记忆的三个月,瞬间一样过去。记忆中的空白期,唯一还有印象的是光环中的影子和守护兽那双血红的带着不舍的近似于人类的悲哀情愫的眼睛。
“请进。”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田葛拉拉杯子,翻身躺下。
萧克羌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他抱歉的从田葛笑了下,他的身后,两位穿着国家乐医仲裁所蓝色带金边长袍制服的人一起走了进来。
前头这位位二十出头,黑发,长度很长,他竟然结了一条松散的发辫。袍子随意的穿着,扣子都没系好。他的袖子上绣了四条金边,田葛惊讶,他的记忆里,这是见到的最高级别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田葛,他的身后还有一位六十多岁,长相普通的中年人,袖子上有三条金边。如果不是他的金边,他到适合做电视剧里的路人甲,路人乙什么的,他的存在感很小。
了不得的大人物啊。田葛惊讶的看下萧克羌。
萧克羌刚想开口,那位笑眯眯的年轻人快步走过来,伸手抓起田葛的手上下热烈的握了两下:“奉游儿。国家仲裁所。幸会,幸会”真是个热情的人。
田葛尴尬的看着他,自来熟吗
萧克羌搬过椅子,奉游儿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萧克羌和中年人小心的站在他的身后。这个人坐着,他们怎么敢一起坐呢。
“幸会。。。。。。有何。。。。。。贵干”田葛看着面前这个人,姓奉的他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么红的人了。这样贵重的姓氏竟然屈尊降贵来看他,他何德何能
奉游儿嘿嘿笑了下,伸手抓起他的一只手,田葛挣扎。
“别动。会爆炸哦。。。。。”奉游儿笑嘻嘻的说,田葛的动作嘎然而止,接着一股暖和和的气流慢慢从他的手心进入,接着在他身体里游走。好强大的精神气,田葛呆呆的看着这个看上去随便懒散的年轻人。
“不会爆炸,骗你的,哈哈”奉游儿放下手,露出得意的笑容。田葛觉得一滴冷汗从脑盖子缓缓流淌到脖子里。
完全不觉得好笑。
“记录下,阿亮。”奉游儿对那个中年人说到。
阿亮这个人最少也有六十多岁了吧这个奉游儿竟然如此称呼别人,是四大家族目中无人吗
“是,师叔祖。”中年回答后,从身上拿出一个本子,站在那里记录。原来如此,是辈分问题。
“民间乐者。年龄。。。。。哦,那个,你贵庚”奉游儿抓抓脑袋回头抱歉的问田葛。
田葛更加困惑了:“二十五岁。”他无奈的回答。
“哦,民间乐者,年龄:二十五岁,医器:风音,恩,那是一把好医器。级别角四,该乐者血脉宽厚,有很大的发展前景,可吸收。但是,常青林中的实验兽绝对不会是该乐医所杀。嫌疑解除,汇报完毕。奉游儿。”
奉游儿一长串肆无忌惮的汇报说出,家里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有水吗我渴了。。。。。哗,巨乳,恩。。。。恩恩喜欢。。。”奉游儿翘起二郎腿伸手从身边的桌子拿过一本杂志翻看,一边翻看还一边对上面的美女发出赞叹声,他的吩咐是随意的,萧克羌无奈的看下左右,伸手拿着个杯子想倒水。
“我要喝果汁,要百分百天然的。最好是杨桃子口味。”奉游儿没回头的继续要求。
萧克羌无奈,放下杯子,转身出门。
当萧克羌关门的声音传来,奉游儿放下杂志看下田葛:“有意思进入国家乐医仲裁所吗”
“哈”田葛惊讶的看着奉游儿。
奉游儿掰着指头开始算:“薪水高,福利好。能免费坐公车,还有配套住房,生病吃药不花钱,免费的乐盾。好泡妞,衣服钱都节省了。真的不错哦考虑下。”
田葛没说话,只要是乐医,谁不想进入仲裁所,这里还说的是国家仲裁所。诱惑,极大的诱惑。
奉游儿从杂志上扯下一片纸片,劈手拿过那位中年人手里的笔写下一长串的号码,他把纸片放到田葛的枕头下做了个嘘的手势:“恩,保密哦,出院后好好考虑下,如果来,奉家的资源随时会为你敞开。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萧克羌一脸郁闷的推开门,田葛坐在床铺上,无语的看着他,屋子里显然只剩下他一人。
“又是这样”萧克羌无奈的嘟囔了句,看样子被丢下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是他老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伺候好,他才懒得搭理那个缺根弦的花花公子呢。
“恩,刚才走的。”田葛冲他笑了下,看这个作风严谨的人失态是很有趣的。
“那么,我也告辞了,哦,这个,这个是这次的佣金,我帮你申请到了。”萧克羌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支票递给田葛。
田葛惊讶,他以为,他任务失败,绝对无法拿到佣金。的
“恩,不管是谁杀的,任务总是完成了。所以,帮你申请到了,还有额外的补偿,只是。。。。。。你那把风音,还能多借器盟会一个月吗他们会付租金的。”萧克羌虽然问田葛。但是,语气多少带了一些以大欺小的成分。
“哦,随便,不要损坏就好。”田葛无所谓的点头,能说什么
“那,谢谢了。后天,你出院,我们去喝一杯如何”萧克羌走到门口突然问。
“我是病人吧”田葛不客气的拒绝。
“呵呵,我忘记了,那么等你好了,我们去喝一杯。”萧克羌说完没等田葛回答,拉开病房的门离开。
田葛听着走廊的脚步声,当声音远去,他打开信封,看着上面的数字,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卖命钱,原本以为卖命了也拿不到的。
妹妹的医器总算有了着落。他相信能睡个好觉了。现在各路人马都盯的很紧,要吩咐田牧小心行事。第二把医器越少人知道越好。
“爱琴岛”大门紧闭,门口挂了不营业的牌子。
老五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几乎要趴到鱼悦送来的风音上亲吻了,鱼悦在他眼睛里,赫然成为活着的财神爷。订货人的钱昨天到账的,今天鱼悦就送来了医器。老五赞叹自己前辈子一定做了好事。祖坟青烟绕三绕。他如今是快乐的不得了。
“这是最后一把风音了。”鱼悦突然冒了句。
“啊为什么哎呀兄弟,价格可以好商量,要是觉得钱少,我可以帮你加啊”老五慌忙说。
鱼悦站在柜台前,看着那里摆放的医器:“器盟会。”鱼悦淡淡的说了句。
老五停下劝说,器盟会,是,他也不想见那些人,做民间医器流通的最恨的就是器盟会。老五不在劝说。他点点头:“那么,我想办法把钱洗干净再给你打过去,说实话,这次我提了不少价格,够我养老的了。还是古话说的对啊,意外之财不可得。”
“抱歉,连累你了。”鱼悦真诚的表示抱歉。
“可别,钱这个东西,多了,引火烧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小兄弟,这话我也送给你,你手艺不错,虽然我不懂得,可是器盟会那个地方,真的不适合你。以后还是找个更加安全的地方交易吧。”老五看着鱼悦说。
“恩,多谢,我不准备再卖琴了。钱无需多,够用就好。”鱼悦点头,看下老五转身要走。
“等下。”老五突然喊住他。
鱼悦奇怪的看着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五冲他笑了下,转身弯腰钻进柜台,开始翻动起来,大约十多分钟后,他抱着一大堆古籍一样的东西堆放在柜台上从鱼悦说:“拿去吧,这是这些年被寄卖的古籍,虽然我和乐医界没关系,这些东西我也看不懂。我想对你有用。相交一场,留个念想吧。”
鱼悦走过去,翻动了两下:“好东西。”
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古曲曲谱。成堆的难得一见的古曲曲谱。
“那是。我老五好歹在这条街经营了三十年了,好坏还是分得清楚的。我就走过一回眼,还是在你这里。”老五冲他得意的笑下,转身拿了个大袋子帮鱼悦把那些古籍装好递给他。
“恩,谢谢了。”鱼悦接过袋子,冲这位可爱的胖子笑了下。
“小子,我没见过你,我们不认识。”老五的声音,再次在鱼悦身后传来。
“正是如此。”鱼悦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那个地方。
老五站起来,四下看下自己经营了几十年的店子,嘴巴里喃喃的说:“老爸,你儿子没出息,这辈子都完成不了你的期盼,成不了乐医,不过,那个小子人不错,祖先的期盼,我这辈子都无法完成,咱没这个天分。所以啊,东西呢,我帮你找了好传人,你就瞑目吧。不瞑目我也没办法。现在啊。我还是去乡下,娶个大咪咪,给您生一窝孙子来的正经。。。。。。。嘿嘿”
鱼家奶奶的肉粽子
鱼家搬家了,在左邻右舍的羡慕目光中,鱼家奶奶很满足。能离开这里,做梦一样。
她把房子让给一户邻居,那家儿子马上要结婚了,全家七口还拥挤在一房一厅的小屋。能占到鱼家奶奶的房子,对他们来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喜事。所以鱼家搬家,得到他们全家的大力支援。
新居,对鱼家的奶孙俩来说,过于大,鱼家奶奶打开所有的窗户,一直在掉泪,一直在唠叨着:“真好,真好。”
奶奶喜欢阳光,所以住到了一楼光线最好的房子,鱼悦住在二楼,他给自己布置了隔音室,工作室。对于新居鱼悦砸钱的速度叫鱼家奶奶心惊肉跳。那顿唠叨就不用提了。
鱼悦一直微笑着听着奶奶数落,什么不会过日子,什么不知道留后路了等等之类。虽然是唠叨,他听着心里很是受用,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原本在游乐场的店铺被鱼悦结束了,他买了两部自动售卖机,一部他放进游乐场。人鱼陶埙投币就能买,这样每个星期去补货就好。另外一部他摆放在家里门脸的方向。那里以前开过店子,很大的一间半的大门脸房子。
鱼家奶奶看着大间的门脸被闲置,觉得很是可惜,出租鱼悦又不同意,这小楼的不远处就是大片的居民住宅区,在这个样的地方,就是开个杂货铺子也是赚钱的,辛苦了一辈子的奶奶,决定开一家买肉粽子的店铺。在老人家的眼睛里,浪费是可耻的,能动就要为将来做打算。
鱼悦没有干涉鱼家奶奶贴补家用的计划,只要她开心,活不太累就好。一天两百个肉粽,还有免费的茶水。只是小本生意,鱼家奶奶打发时间的游戏,他是这样认为的。
没想到的是,奶奶的手艺那么好,几片箬叶,鱼家奶奶亲手烹制的熏肉,还有蛋黄,各种豆子,红枣。上好的粟米,经过鱼家奶奶的巧手组合,竟然成为一个又一个精巧漂亮美味非常的粽子。甚至,奶奶还找人画了一个非常好的招牌
鱼悦无奈的看着自信满满的奶奶,老太太一上午的拿个小计算器,算成本,算毛利。好吧好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晴朗的天气,鱼家奶奶和鱼悦坐在后院包肉粽,鱼悦打着帮忙包粽子的旗号,一边包一边偷吃鱼家奶奶秘制熏肉,半个小时,鱼家奶奶身边的盆子都包满了,他才包出一个奇丑无比的多边形的怪物。嘴巴到是吃的满嘴流油,惬意无比。
“少吃一些肉食,不好消化。”鱼家奶奶看下孙子,无奈的笑着摇头。这个孩子啊,有时候是很有趣的。
鱼悦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怪物,嘴巴里还在上下咀嚼。
“奶奶,这个要帮我煮了,人生第一的粽子,我要自己吃。”鱼悦咽下熏肉讪讪的说,这样的东西拿出去,会砸了奶奶的招牌。
“太大了吧你到底放了多少东西进去”鱼家奶奶看着那只巨大无比的巨无霸粽子。
“恩。我想想。蛋黄,豆子,所有的果脯,这个是极品粽子。”鱼悦很是骄傲的语调。全部都是好料啊。货真价实的上等肉粽,他这样认为。
鱼家奶奶拿过粽子,捏了几下问:“糯米呢”
“哎。。。。。必须放粟米吗这样不可以吗”鱼悦看着鱼家奶奶。
“好了,你还是去画你的陶埙吧,跟这里尽帮倒忙。”鱼家奶奶无奈的摇头笑着说。
鱼悦站起来,趴在后院栏杆上看着大海,这里的视线真是好。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海面。买这套房子就是为了那片海。
鱼家奶奶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计,她没有看鱼悦,这孩子就喜欢趴在那里看着大海的远处,他在等人,她知道。那个人,才是鱼悦心里最最重要的人吧
阳光越来越强烈,海边的气温总是很高,鱼悦收回心思,回过身,小院依旧安静整洁,新种植好的几颗不知名的花草已经慢慢钻出。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
鱼悦深深懒腰,在家里,他喜欢肆无忌惮的用自己的右手,但是手套他从来没除下过,那上面的纹身即使奶奶也没给看过。老人家心里不能藏事,会睡不着。
“干活,干活。。。。。”鱼悦拍了几下脸颊。慢慢顺着楼梯向二楼隔音室走去。
新装修的隔音室,墙壁上贴满了隔音板,上面都是凹凸均匀的钱币大的小坑。这是最好,最高级的隔音板,鱼悦需要一个好的修炼之处。
关闭起房门,隔断从楼下传来的煮肉粽的香气,鱼悦环视了下房间,他的对面墙壁上,挂着四五具医器。正中的是一张考究的平台,台子上是一具新做的水琴,鱼悦直到现在也没有赶上月光,不管练的多么刻苦,也只能操六十六根琴弦,不能再多了。所以他的水琴只有六十六根弦子,这架水琴不是月光亲手所做,月光做的鱼悦小心的藏匿,他怕自己损害到它,那个人离开后,那架水琴是唯一的念想了。
鱼悦缓缓坐下,从一边的壁柜内小心的取出已经修补好的,老五送给他的那些曲谱。
曲谱,他研究了许多天,在过去他所接触的世界里,他见过无数的曲谱,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到。音乐这东西,曲是根本。
鱼悦来回翻看着,这曲谱透着一种古怪,因为靠一个人,两只手,根本无法完成整曲的操控,即使乐医级别最高的大乐圣。也许也无法连贯的的把它完美的弹奏出来,整整一打十二本曲谱,首首都是这样的东西,曲无名,更别说注解
十二首,全部都是节奏激昂的快速非常的调子,快节奏的练习曲,古曲,鱼悦见的多了,但是这里的曲子。。。。。。人要有四只以上的手快速协调的弹奏才能完美的演奏出来。而且这些曲子大部分都是辉煌的,激昂的,充满肃杀之意的曲调,虽然曲子和鱼悦的根性多少有些不符。但是,他很想尝试一下。只是尝试。
鱼悦慢慢呼吸了下,打开曲谱的第一页,除去手套,活动了下手腕,参照谱曲开始练习。
先是一段轻快的慢拍,鱼悦轻易完成。
接着节奏突然加快,鱼悦的手慢慢加快速度。越来越快。。。。
练习房内,刺耳尖锐的声音突然无法遮掩的穿出来。。。。。。鱼悦尝试把精神力加入其中,速度加快,更加快。。。。。。
“呛”
水琴的弦子突然断了,鱼悦捂住左手,看着曲谱,眉头皱成一团,三天了,连最小的一个章节都无法完成。这么多年了,多少无法达到的巅峰他都一一跨过,可是,现在,连序曲都无法完成。
左手的无名指的指肚被琴弦切割开,鲜血慢慢流了出来。
鱼悦没有在意,死死盯看着曲谱,创造它的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曲谱出现,鱼悦再次翻动了两下曲谱,他现在的速度,再加上精神力全开,还是无法完成。
他无奈的合起曲谱,叹息了下。抬起头,呆了。
刚刚装修好的最高级的隔音壁板,那上面,无数道微小的,犹如雷电劈过的痕迹,一道道的犹如尖刀划过,那些伤痕均匀的铺在隔音板上。什么时候被划上去的鱼悦看着断了的琴弦,左手无名指突然抽搐了下,好疼,十指连心。
鱼悦捂着心口,突然觉得有一阵难耐的憋闷,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被人认定五音缺三的时候,任何曲子只要到他手里,不管怎么练习,都弹奏出一种奇怪的平音。当时,哥哥说,能把音乐如此弹奏也算一份难得的天分。今天,那种奇怪的音调好像叫他找到以前的感觉。自己真的是没天分吗鱼悦黯然的收回曲谱,放进柜子。
时间是最大的创造者,也是毁灭者,心灰的鱼悦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个简单的时间误会。
曲谱全名叫
这十二本曲谱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这套乐章需要十二个人合奏才能完整的演绎出来。它是合奏曲。
很久之前,乐医的流派很多,合奏是一种演绎方式,随着时光飞逝,斗士十二乐章慢慢消失在人海,乐医的职业越来越倾向于独奏,大量的合奏曲被淹没,消失。
除了民间没有精神力的普通纯音乐,在乐医界,合奏,成为一个完全被遗忘的东西,社会不需要它,消失也是正常的。
当老五把曲谱放进鱼悦手中的时候,它流失的只剩下可怜的三分之一。加上古曲注释方式特殊。
它残缺的无比巧妙,巧妙到,鱼悦竟然看不出,这里需要十二个人去演奏。这算是命运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吧大概
现在,鱼悦竟然准备一个人演奏出十二个人合奏的曲谱。这,可能吗
谁知道呢。。。。。。
鱼家奶奶开店第一天,精巧可爱,美味的肉粽,受到了附近小区上班族的欢迎。不到一小时,200个全部卖完。共赚十五个亚塔。
鱼家奶奶开店第一天,鱼悦伤了左手,断了一根琴弦,换了一堵墙的隔音板,共消费360卡逊塔。
当鱼家奶奶反复把赚取到的钱币,反复的熟了一遍又一遍的时候。
鱼悦在床铺上也在反复的翻转,思绪转入死角,不得开解。。。。。,
我是收保护费的
懒洋洋的下午,鱼悦趴在柜台上看店子,这是他的新职业。
鱼家奶奶不知道最近从那里找的两节子别人不要的柜台,刷刷油漆,摆放了一些生活用品。鱼悦也不知道自己家的店子到底成了什么店,卖粽子兼卖陶埙,外加柴米油盐,生活日杂,变成真正的杂货铺。
自己家奶奶充满斗志的过着赚钱的生活,前两天一直很会节省的奶奶竟然买了一件价格昂贵的上衣给他。
鱼悦发现,现在即使不賣医器,不做陶埙,他们也能靠着杂货铺子过着还算宽裕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很滋润的生活,不是吗
“嘿醒醒”巨大的敲击柜台的声音。
练习了好几天,身体极其疲惫的鱼悦迷迷糊糊的抬头,刺眼的阳光一下进入眼帘,他伸出胳膊下意识遮挡了下,抬头看顾客。
咿
这是一队,穿着很是拉风的年轻人,一色的黑色大背心子,大裤衩子,骑着整齐划一的摩托车。敲击柜台的是个小胖子,小眼胖鼻头,累加的三重肉下巴,一副狗仗人势的鼠辈样样儿。
“买陶埙在门口。。。。。肉粽子卖完了,杂货自己拿,钱丢到钱柜里谢谢光临”鱼悦困惑的看下他,迷糊的说出一番话后,继续趴伏到柜台上补眠,他累。
小胖子愤怒了,抓起手里的黑色胶皮棍子,使劲敲击了几下柜台,鱼悦再次抬头,他看着柜台上的豁口,心里很是不悦。
这可是刚刷的油漆,奶奶都有份帮忙的。
“我是,不对,我们是收保护费的,在这片小区,所有做生意的都要给我们榔头哥上供,知道吗”小胖子一副威胁的样子。
鱼悦困惑了,做生意还要烧香上供吗他的世界很单纯,以前的,现在的。
“我家不信教。买陶埙在门口,肉粽子卖完了,杂货自己拿,钱放到钱柜里,谢谢光临”鱼悦看着小胖子很仔细的又说了一次。
汗在场的人都有流汗的感觉,这个人,外星来的吗
“我说,我们是收保护费的保护费,你装的还是弱智怎么这么不识相。。。。。。”小胖子声嘶力竭大喊着。
鱼悦眨巴下眼睛:“你把我家柜台磕坏了。”
“我说,我是收保护费的保护费”小胖子无语了,要不是榔头哥叫他不要欺负平民,他早一棍子敲到鱼悦脑袋上了。
“肥龙,回来”队伍中,一个头发凌乱,身穿一件皱巴巴,脏兮兮的大黑背心,他的背心后背还有个夸张的血淋淋的大榔头,长短不一的肥裤衩,外加一双非常个性的七彩拖鞋的胡子拉茬,不修边幅的年轻人叫小胖子。
原来这个小胖子叫肥龙。
肥龙答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走到年轻人面前:“榔头哥,这傻瓜不开窍,不然。。。。。。。”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这位叫榔头哥的人,歪歪嘴巴,吐出嘴巴里的烟蒂,他晃悠悠的走到还在发木的鱼悦面前。鱼悦依旧缠绕在浓浓的睡意里,他困惑的想,这些人,怎么还不走啊
“这个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对吧”榔头哥靠着柜台,敲击下那个豁口。
鱼悦不明白,但是还是点点头。
“做生意呢要给国家上税,要给警察交治安费,还有卫生费对吧”榔头哥显然很有耐心,他细细的解释。
鱼悦点点头,这个人到底想说什么
“这一片呢是小店市西区,西区所有的商铺都要给交保护费,是多年来的潜规矩。做生意都要图个平平安安的,你想下,半夜家门口被泼油漆,突然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