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道。不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不过什么都没关系。
“要是咱们的女儿在外头受了委屈,你一定要给她们撑腰。”李薇委屈的直想掉泪。
如果连公主都这么轻贱,那她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可她就是骄傲的,哪怕在别人眼里她一点都不重要,她都是骄傲的。
他的大手拍拍她,“好。”
“别说跟温恪公主这样,哪怕一指头都不能动咱们女儿的。”她恨恨道。
“听你的。”他轻轻抚摸她的背。
260、流言起
月初,皇上就回京了。这比他往年回来的都早,外面都传说是因为温恪公主的事,皇上数度垂泪伤心。
跟着圣驾回京的还有一道流言,最初是从江南仕流传开来。
细究起来,是从去年张英过世后,这个流言已经有人在传了。
说太对师傅不敬,数次折辱其师。往前数,汤斌也被传是被太气死的。传言说得言之凿凿,汤斌在为太之师时,不但讲课时要跪着,太章写不好,不好好背书,却成了太傅的罪过。
张英去后,据说太毫无悲戚之意,甚至还在宫享乐。
今年,熊赐履去世。这个流言经过两年的酝酿,一下势如野火燎原般传遍朝野南北。
八爷听到这个流言后,对何倬道“太,倒了。”
这个世上最支持太的就是汉人,他们吵嚷着嫡大统,连皇上都只能避让,剑走偏锋。
汉人最重师道,太不敬其师,他的根基从这里真正的崩溃了。
何倬笑道“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多人知道还说得有鼻有眼的。”
“是啊。”八爷禁不住笑意,畅快道“终于到今天了。”
何倬突然严肃的理一理衣冠,对着八爷行了个大礼。
八爷赶紧扶起他“先生与我有大恩,不可如此。”
何倬恳切道“八爷数年运筹帷幄,眼下就是时机。如某猜得没错,不出几日,皇上就该示意大家具折废太了。”
八爷慢慢踱到窗前,望着天空的一只离群孤雁,它正在仰颈哀鸣,呼唤它的同伴。
他为那只孤雁轻叹,现在都月了。它的同伴只怕早就飞远了。
“拿弓箭来。”他走到院外,对随从道。
随从立刻送上强弓与铁箭,八爷引弓力射,天空的孤雁哀鸣乍断,瞬间坠落。
自有人跑出去捡回此雁,回来笑道“正落到街上,险些被一群小孩拾回去呢。”
一个凑趣笑道“你把主爷的箭拿回来就罢了,这雁留给小孩拾去,也叫他们加顿餐。”
这人笑说“我可是拿银把雁买回来的。”说着对八爷哈腰道,“不敢在外头污了咱们府上的名声不是”
八爷笑道“算你会说话。这雁拿到膳房去吧,做了给你们福晋送去。”
何倬随着八爷回到书房里,担心道“旁人都无须担心,只是四爷”
“四哥现在顾不上我。”八爷笑意微敛,叹了声“老十三回来后就倒下了。”
十三爷府上,白大夫正拿着削薄的竹签往十三爷的指缝里钉。
兆佳氏挺着一个五个月的肚,两颊瘦削的站在床边,想挤不敢往前挤,只能担忧着急的看着白大夫。
一签钉进去,十三爷终于弹动了下。
他一睁眼,嘴里就是一片苦涩,舌头上有东西压着,感觉到有参片放在口。
看来他刚才是厥过去了
手上木木的,看到兆佳氏站在远处一见他醒来,眼泪就掉下来了,目光往下扫,见她的肚有了隆起。
他这才想起来,出京前她就说过月事停了,可能是有孩了。
他想坐起来,手一撑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白大夫正在写药方,见此立刻扶住他“十三爷,您现在先别动,躺着吧。”
十三爷把参片拿出来,沙哑道“辛苦先生了。”
白大夫恭敬道“不敢当。”
他看十三爷醒来,十三福晋又站在那里,起身道“我去外头写方,一会儿药煎好了,十三爷先服下。到晚上若是没事,大概就能下床了。”
将竹签拔掉后,白大夫就退下了。
兆佳氏坐到床前,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迎着十三爷的目光,她强笑道“爷一回来可吓得我不轻呢,您一倒下我就慌神了。”她看到床头小几上放的半根参,道“这参还是到四哥那里去求的,听说也把四哥那里吓得不轻。”
“四哥住在园里,把白大夫送来后又急着要回府拿参,还是小嫂说她带得有,从箱里翻出来就叫人送过来了,赶紧给你切了一片含着”说着兆佳氏眼圈又红了,捂着嘴趴到被上“爷,您要是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办呢”
十三拍拍她的背,把她扶起来,温声问“几个月了”
他跟她一起摸着她的肚。“五个月了。”想起孩,兆佳氏赶紧把眼泪给擦了,深呼吸几次后,撑起一抹笑说“爷回来还没见过孩们呢,您这一病我也不敢叫他们过来。一会儿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明天精神好了再见吧。”
十三缓缓点头,他强作精神坐起来,这会儿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
这次伴驾,数月间他不敢放松分毫,一直提着精神。本以为回京后就能好好休息,不必在皇上眼皮底下熬着。谁知一回府就接连听到几个坏消息,一时心神俱灰,这才倒下了。
如今熬过来了,他反倒不甘心了。
退无可退,也没见别人肯放过他。
温恪已经没了,墩恪也是危在旦夕。他的小儿还在妻的肚里,还没落地。
他不能倒。
他把这几个月在塞外的事在心里转了几圈,打定主意一醒来就去找四哥说说。
现在,他太累了
圆明园内,四爷听到白大夫传回来的话,说十三爷已经醒过来了。
“阿弥陀佛。”戴铎念了句佛,“十三爷吉人天相,主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四爷点点头,对苏培盛道“去给你李主也说一声。”
苏培盛领命而去,戴铎对这位李主真是越来越佩服了。这种时候,四爷不记得给福晋说一声,却特意叫人去告诉她。
他对四爷道“流言的出处已经不可考,但京里推波助澜的,却必有八爷。”
“老八这是迷了心窍了。”四爷摇摇头,“不去管他。太这事还有余地吗”他现在还没有立起来,太不能倒。
一旦没了太,不管皇上的下一步是不是直郡王,他都会被迫走前头去。
戴铎虽然不明白四爷的心意,难不成他还真要保太
他心里嘀咕着,却也尽心尽力的出主意“此时,要是太的师傅能出来说句话就好多了。学生记得还有一位李安溪先生”
“李光地”四爷冷笑摇头,“那是条泥鳅,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盼着他出面拉太一把是不可能的。”
戴铎左思右想,叹道“那除非孔圣在世,不然大厦将倾,非人力所及”
如戴铎所说,除非再有一位大儒出来替太说好话,否则没有人能把太身上欺师灭道的污水洗去。
辞别戴铎后,四爷出了书房,绕着湖散步。从天色微暗一直到灯火满天,夜色下的湖面粼粼,却深幽可怖。连湖面下的鱼儿游来游去,甩尾击打波浪的轻响都叫人心惊。
苏培盛叫人去拿斗篷过来,湖面凉风阵阵,他怕四爷冻着了。
见四爷看着湖面好像在发呆,壮着胆上前“主爷,李主刚才就叫人来问您去哪里用晚膳”
“哦。”四爷终于动了腿,“走吧。”
李薇这里正在给弘时量身裁衣服。十月初二就是他的生日,每逢孩们的生日,她都要亲手做一套内衣给他们。
外衣太难做,她的手艺也不过关,还是绣娘做的更好。
弘时站在她面前扭来扭去的,嘻嘻哈哈直笑。李薇累得满头大汗也没量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把他抱到炕桌上站着,威胁他“再动会掉下来哦,扶着额娘的肩。”
不过这种高度才不会吓到弘时呢,府里的大滑梯他几乎天天去玩,最近还吵着要把滑梯搬到园里来。
四爷进来就看到他们母在里屋不知在折腾什么,进去才发现弘时笑嘻嘻的站在炕桌上,把手上拿的一把不知从哪里摘的花往素素头上插。
素素一脸严肃的给他量身,量好一个就赶紧叫身旁的丫头记下,都量完后把他抱下来,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行了,臭小滚吧”
弘时跑了,李薇坐下准备把头上的野花都摘了,跟着就听到弘时在喊“阿玛”
回头一看,四爷拍拍弘时的肩,叫他出去找哥哥们玩去。
他过来站在她身后,按住她的肩不叫起身,轻轻把她头上的花给取下来放在梳妆台上,拿梳把乱掉的头发抿一抿后,从花里挑出几朵给她簪在发间。
“这是在忙什么”他问。
素素不擅长针线活,平常很少做。就算是给他做也是数得着的,想到这里,四爷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马上就是他的生日了,今年在园里能好好给他过。”她把玉瓶记下的尺码放在梳妆盒里,“我打算给他做件里衣。”
四爷点点头,长叹道“我都忘了”
小孩不知不觉就长大了,李薇也常常被孩们长大的速度吓了一跳。
她轻轻跟他说“今年外头出了那么多事,我想趁这个机会叫大家轻松轻松。”
四爷怔了下,笑道“好,你想怎么办都行。”他沉吟了下,“不如把你娘家人都叫进来,好好乐呵一日。”
李薇倒没想请李家人进来,无他,御赐的园,叫李家人进来还不够吓唬他们的。到府里他们都不大自在,何况这里
她是想多请几个跟弘时同龄的小男孩,给他找几个小朋友。
弘昐、弘昀当年差不多大的时候,都开始在外面交朋友了。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