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操心。”
李薇心里这块大石才算落了地。
玉瓶在她面前软,在外面可硬得很,手段、心机都不缺,最要紧的是她的忠心可贵。
李薇还赏了她几件钗环如意等。就像电视剧里某大臣拿着块皇上的玉佩一举,外面呼啦啦跪一大群。她的手镯头钗如意什么的,也能唬唬人。
养心殿贵妃之名,喊出去也是响当当的。
收拾整理安排事体,玉瓶要走时已经又过了七八天。她让玉瓶直接去李家,因为照她的安排,玉瓶就是她派到李家的管事大嬷嬷,打的招牌自然是宫规森严,怕家人不清楚犯忌讳,所以让玉瓶来教教她们。
也亲手写了封信让带给李苍,告诉他让李家好好照顾玉瓶,说放她出宫成亲生,日后还要再接回来。玉瓶就在李家发嫁,嫁完人还照旧回李家当差。盖因玉瓶进宫方便,她就靠玉瓶跟李家传话云云。
所说种种,都是让李苍把玉瓶当回事。玉瓶不是她给李家使唤的嬷嬷,她从头到尾都还是宫里的人。出宫嫁人,让李家照顾都是为了结人情。教导李家也是她的意思。
还有,日后家里孩们的前程都不可说了,男孩们自然有李苍他们管着,女孩们就都交给玉瓶了,佟佳氏等人也要小心供奉玉瓶,多听玉瓶的劝诫,切记自作主张。
送走玉瓶后,李薇特意跟玉盏说,等玉烟回来能上手了就让她也出宫嫁人,再多捱几日吧。
“都是我耽误了你们。”李薇十分后悔。先是她接连的生孩,东小院一直都离不了人。再有,她只用玉瓶等人,不肯用新人也限制了她们的出路。早年要是她肯多提拔些人上来,玉瓶几个早就能出去嫁人了。
玉盏虽然一直被玉瓶压在下头,可在她的屋里也是第二号人物。
此时就笑道“主千万别这么说。我跟玉瓶最熟,我们几个都是一样想的。比起嫁人来,我们都宁愿在主身边侍候着。”跟主说的似的,她们先把生人推上来,然后就为回家嫁人生孩等回来后主身边早没她们的位置了
她们这辈,不管是过丈夫,过儿,还是过主,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过得好,过得舒心自在。那到底是先熬半辈侍候丈夫一家老小,再熬半辈跟儿媳妇抢儿
就比如现在,她和玉瓶出去那也是风光大嫁。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各家都抢着要呢。就算她们生了孩回宫接着侍候,家里的男人也绝不敢讨小。
傻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她和玉瓶从来都没后悔过侍候主。
当奴才的,主好她们才好。就跟宁嫔身边的玉指等人,钮钴禄贵人那里的参花和桥香,这次出宫不都争先恐后的出去了
主不好了,她们才要另寻出路。这世上,谁都不是傻。
养心殿里,十三笑着说“去李大人家的蒋廷锡是蒋陈锡的弟弟,康熙四十二年的庶吉士,之后就一直留在翰林院当编修了,近年来修了几部书,也不算尸位素餐之辈。”
听到这人还修过两部书,四爷不太好看的脸色缓和些了,肯下苦功的读书人还是不错的。
“能找到李家去,也算他耳目灵通了。”四爷冷笑道。
十三道“他家是把京里能寻的人家都求遍了。李大人不在京,轻车都尉也不是什么贵爵,老实说臣弟也奇怪蒋家怎么会求到李家门上。”
顺治爷那会儿后宫里太皇太后的话还是顶用的,可康熙一朝后宫里就没一个敢出来指点江山的女人。京里的人家都清楚得很,要是李璧是京官,能上朝也好说。可他人在保定,府里就留了两个还没出仕的儿。虽然宫里有贵妃,可贵妃的脸在宫里管用,去刑部等地可没这么好使。
不然,李家人要真敢仰头挺脸的直闯刑部大堂,嚷嚷着咱们家有个贵妃。刑部的官员如何不好说,御史的折就能把养心殿给淹了。
贵妃,光杆的贵妃有什么可怕的李家统共也就一个四品的知府,放在京里这都不叫事。蒋陈锡二品大员,还不是说句话的功夫就倒了
就算贵妃生的儿多,都没出宫建府,辩不出贤愚,看不出前程。
先帝的儿也多,京里是哪个皇阿哥都买账的吗如早年的淳郡王,那不也是在京里当了多少年的小可怜要不是新君封了他个郡王,现在过的肯定还不如康熙朝那会儿呢。
是阿玛当皇上还是兄弟当皇上,那都是两回事。
现在京里除了怡亲王外,其他皇上的兄弟早就沦为二等了。
贵妃生的阿哥想让人看在眼里,且有得等呢。
四爷让人把康熙四十二年的殿试名单找出来,打眼一瞧就笑了,扔到桌上指着让十三爷去看。
“你不用奇怪,蒋廷锡能找上李家,自然是有人指点的。”他道。
十三接过细瞧,上下倒也真找出来几个眼熟的名字,比如内阁学士汪灏,比如他怔了下,道“何焯老八的伴读”
何焯跟蒋廷锡竟然是同年。
他摇头笑道“怪不得。”今天早上他没进宫前,万岁就让人问他知不知道蒋家给李家送礼的事。他当然是不知道的,匆匆进宫的一路上都在想,绞尽脑汁也想不透蒋家是怎么想起要走李家的门路的。
把蒋家的家谱来回背了七八遍也没找出跟李家有一丝丝搭界的地方。
搞了半天在这里。
十三不免摇头,四爷淡淡的道“贵妃已经赏了人下去看着李家,这蒋家的事也不必再拖了,赶紧弄完它,省得再拖一拖,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一个老八,一个隆科多。
四爷恨得实在是咬牙切齿。一个个都当他是庙里的菩萨,受香火听奉承难不成都忘了,菩萨也有怒目金刚
有四爷这句话,十三领命而去。刑部这里也不是故意拖时间,只是大家都是同殿为臣的,瞧见蒋陈锡这个样,难免有唇亡齿寒之感。拖上一拖,说不定能有赦旨呢万岁抬抬手不砍脑袋,判个流放也行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何况,佟三爷也亲自过来打过招呼了,还去看望了锁在刑部天牢里的蒋陈锡。蒋家人也送进来了银打点,给蒋大人换了个干净敞亮的牢房,头顶上就有一道天窗,通风透气不恶心,一天有几个时辰还能晒晒太阳。
十三爷到刑部时,主事就赶紧去喊郎出来,一面给十三爷上茶,殷勤道“王爷到此是公事还是寻我们大人说话儿”
十三端茶就口,是上好的碧螺春,他笑道“是来公事的如何寻你们大人说话又如何”
主事见怡亲王和煦,更是凑趣道“若王爷是公事,小的不敢打扰,若是寻我们大人说话,小的就跟着我们大人,寻机也能占些便宜不是”
十三身怀圣意,但心知这蒋家银使得足了,不知多少人乐意为了银奔走,给蒋家通风报信。他不欲多生事端,是以用足了耐心跟这主事寒暄。
刑部郎一见是怡亲王驾到,问清是从宫里出来直接过来的,忙让人先陪着,转头就去寻自家顶头上司。刑部侍郎接了郎的消息,赶紧去问尚书大人,这要怎么办
刑部尚山是镶黄旗人,当了皇家一辈的奴才,深知蒋陈锡这事不好办。若是还在先帝那会儿,高举轻放也是有的。可现在这位万岁瞧着倒像是个认真的性,他就拿不准了。
一听怡亲王到,立马就让贴身长随把轿备到刑部大堂后门处,他要溜之大吉也。
他嘱咐侍郎“就说我这一时不在,请怡亲王多坐一会儿。”
这是打算把怡亲王给诳在刑部大堂里啊。
侍郎也不是干等着挨骂,替人背锅的人。一面殷勤着侍候尚书大人,一面道“大人说得是,依我看王爷到此说不定是别的事呢。”
哈山脚下一顿,但凡有别的主意,他也不愿意得罪炙手可热的怡亲王啊。这不是急得没办法,先避过这一节,好让他去打探下看是什么情形吗
他道“怎么说”
侍郎笑道“王爷一到,铭仲就上去侍候了,这会儿正陪着怡亲王说得热闹着呢。”
哈山大喜,悄悄到待客那小花厅外头偷听,只听里面程彝那厮逗得怡亲王哈哈大乐,果然怡亲王是来求他办事的不是公事
哈山心头大定,在外整一整衣冠,站在门口恭敬道“刑部尚山叩见王爷千岁”
十三在屋里放下茶,心道终于把这老狐狸给引出来了,他脸上笑意未歇,笑道“请你们大人进来吧。”
程彝出去,哈山格外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道“铭仲啊,一会儿别急着走,老夫与王爷出去喝茶,你也跟着一道去,啊”
程彝兴奋的话都不会说了,恭送尚书大人进去,转头就喊小厮快快沏茶来
小厮也要奉承他,颠颠的捧着托盘过来道“程主事,日后小的还要求您多多关照啊”
程彝摆出官派来,轻轻嗯了声,却抢过小厮手里的茶盘,一回头就弓背哈腰的亲自捧进去。小厮在外头瞧着,心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屋里一派肃杀。
程彝带着笑,脚下轻快的进屋,拐过屏风后却发现怡亲王坐在上首,仍然挂着那副和煦的微笑,而坐在左下的哈山却面青似铁,低头皱眉。
程彝哪敢多说放下茶就溜了。
瞧着程彝耗一般溜走的背影,哈山心里恨得直咬牙面上却只得对着十三哈哈道“王爷所说的是”
十三笑道“我说的,自然是万岁的意思。”
哈山赶紧起身,坐都不敢坐了。
十三道“大人不必紧张,万岁也知道你们现在为难,个个都来撞钟求情,唉,你们也不好全都推了不是”
哈山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哈哈道“没有没有”
十三招手让他走近些,哈山跟面前是头吊睛白额大老虎似的谨慎靠近,迟疑的弯下腰,十三轻声道“万岁也是替你们着想,赶紧把这件事给了了,不也省了你们的麻烦吗”说完轻轻拍了两下哈山。
哈山直接被他给拍得矮了半截,心里苦道王爷啊,您说得真轻巧什么叫把门一关咱们把案给审了各种口供证物都是齐的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他要真敢这么干了,蒋陈锡的案一了您就回府逍遥了,他还要坐在这刑部大堂里呢,那还不叫人给撕了
十三一脸的体贴,温言道“我就在这里替大人压阵,大人不要有顾忌,这就升堂吧。”
承恩公府,隆科多听完来人的话一口酒当头喷出去,几乎要跳起来“蒋陈锡的案判了昨天我去不是说还没消息呢吗这才多大会儿功夫那哈山是吃屎的他都不知道给爷来个信儿”
他砸了酒杯,屋里唱曲的弹琴的拨琵琶的都吓停了。
“都给爷滚”他骂。
一屋人瞬间都走光了。
隆科多指着跪在下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