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里的浴池所淹没。
进入水中,孟青夏只感觉整个紧绷的身子也随之一下子松展了开来,她脏兮兮的头发被放了下来,身后的侍女正用花瓣混合着细盐在细细地搓洗着她的头发,有人从水里捞起了孟青夏的胳膊,浴盐搓上了她细嫩的肌肤,她们的动作和小心,也很轻柔,这和孟青夏曾经经历过的那一场“蜕了一层皮”的恶劣待遇要天差地别,没过多久,孟青夏的肌肤便慢慢地变得粉嫩白皙了起来,上面沾染着水珠,孩子的肌肤美丽得天生就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一路风尘仆仆,又加之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提心吊胆,突然进入了这样轻松的氛围里,孟青夏的精神也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她这一遭的经历可真是精彩,身为奴隶,她看遍了这里所有野蛮和丑陋的一面,慢慢地将自己所谓文明的价值观也毁于一旦,慢慢地变得和这里的野蛮与原始融合在了一起,现在,她竟然能够在这么多侍女的侍弄和折腾下,心安理得地昏昏欲睡,那细细软软的黑发沾了水,贴在了她的肩膀上,白皙的小脸因为这阵子的奔波忙碌,失去了些孩子气的圆润,反而消瘦了不少,她在侍女们的摆弄中,慢慢地不断点头,竟然就在水中打起了瞌睡。
周遭摆弄她的头发和胳膊的手慢慢地少了,最后连身边细细簌簌的动作声都渐渐地消失,孟青夏对此仍然浑然不觉,她背靠着浴池边缘,长长的睫毛粘着水汽,小嘴微微嘟起,似乎是因为后背靠着坚硬的池壁睡得有些不舒服,她这姿势,脑袋就差要埋到水里去了,真让人怀疑她的脖子会不会就这么折断了。
看这这个随时要滑到水中,淹死了也未可知的小家伙,白起是又好气又好笑,浴殿里的侍女皆面色惶恐,纷纷停止了侍弄孟青夏的动作,收了手,提裙退至两侧,为那天神一般伟岸而英挺的王者让出了一条道来,她们自两侧下跪,正要开口向白起大人行礼,但白起只是轻轻地抬起了一只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侍女们极少有机会能够见到白起大人的面,不禁各个惶恐,恭恭敬敬地起身,安静地退了出去,守在浴殿的外殿之内。
白起显然是刚刚沐浴过才往这来的,他身上那英挺又利落的铠甲和墨色长袍早已经褪下,身上甚至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月白里衣,隐隐约约,可见他身形修长而健硕的轮廓,那美丽的长发散在脑后,湿嗒嗒的仍滴着水,那张沐浴过后有些慵懒和散漫的面容,少了些在部下面前的威严和严肃,他完美得就像是一件天神最满意的作品,找不出丝毫瑕疵,但眼前这 一幕的白起,绝对不多见,这慵懒的俊容,衣衫不整,却更显邪肆,蛊惑人心!
孟青夏看起来是真的太累了,根本没察觉到原先侍弄她的那些侍女们早已经退下去了,先前还有侍女们稳着她的身形,避免她就这么滑进水里,现在没了这些侍女抓着她的胳膊,孟青夏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去,眼见着就要滑进水里了,白起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他印象中,记得这家伙的水性并不怎么好,就在孟青夏快要滑到水里等着淹死之时,白起终于大发慈悲地扣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将濒临落水的孟青夏给拎了回来。
“我,白,白起,水,呜……”
孟青夏呛了一大口水,若不是白起突然拽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她恐怕就要这么淹死过去了,突然被惊醒的孟青夏面色大变,尚不知前因后果,便剧烈地挣扎了起来,霎时间水花四溅,扑腾声四起,人类怕水,并不是身体本身不会泅水,而是印象太深刻,认为自己会怕水,孟青夏便是这类人,她全然忘了,只要她顺着本能,或许这身体会告诉她,她原本是个会泅水的人,但当下孟青夏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快要溺水了,等孟青夏挣扎累了,才发觉自己只要站起来,甚至还高过了水平面一个脑袋,根本就淹不死,更何况……她的一只胳膊还被白起扣着,就算她想要落进水里,白起也一手便将她提了上来……
白……白起?
电光火石之间,孟青夏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已经挣扎累了,为此才虚脱了下来,而自己的一只胳膊,正被人扣着拎在半空中,而她整个人,也几乎处于在水中悬着中,双脚都没着地,歪歪斜斜的,双脚和另一只手正是刚才挣扎得厉害的元凶,意识到身后的气压微微低迷,孟青夏的头皮忽然一麻,就这样狼狈地被人提溜着,浴池岸上,早已经到处都是水滞,身后那英俊莫测的男人,身上的衣衫早已经被打湿了,那水珠几乎都打到了他的脸上来,晶莹的水珠顺着那张俊美而深邃的面容向下滑落,在下巴处才断点下坠,足以可见孟青夏刚才挣扎得有多剧烈……
孟青夏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微微缩了缩脖子,轻轻地唤了声:“白,白起……”
任由那水珠滑落他的面颊,白起半眯起那双幽深的蓝眸,让人看不出喜怒,只是听得出,他的语气是满满的哭笑不得,隐隐还伴随着些危险的气息:“闹够了?”
孟青夏的脸色一红,也许她是发烧了也未可知,白起对她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非份之想的,他完全把她当作一个小孩,或者说,他将她当作一个宠物还更贴切些,有时候他的心情好,还会亲自侍弄她吃饭进食,这是他的乐趣所在,但眼下孟青夏却难以不对他有非分之想,拜她所赐,折腾起的水花溅了白起一身,他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里衫,此刻也因为被水沾湿了而贴在了身上,那张俊美的容颜,也被水珠侵扰,顺着那脸部线条下滑,吸引住了人所有的眼球。
孟青夏涨红了脸,意识到自己虽然光着身子就跟个小男孩没两样,可在白起面前,仍是不自在得很,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孟青夏,再一次开始挣扎起来,那水花,变本加厉地四溅而起,毫不客气地攻击到了白起的身上,白起半眯着狭长的眼,又好气又好笑,薄而红润的唇也气极好笑地隐隐向上勾起,那一副想要杀了她却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那危险的字眼一字一顿地自他的牙缝间咬出:“孟青夏。”
“阿夏!阿夏!你怎么了!”
听到孟青夏惊慌失措挣扎的声音,赶来的昆白也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由于孟青夏的关系,王城里的人都知道昆白与这个小奴隶走得很亲近,况且白起大人一向对这个小奴隶的行径皆采取放任的态度,连带着昆白这个女奴也在王城里沾了光,行动也比其他人要自由许多。
可这一进来,昆白立即呆住了,她的面色一变,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了要行礼,她根本没有料到,自己进来以后见到的会是这样一幕,她原本还以为,孟青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比如滑倒了,或是掉进了水里,可……
回过神来的昆白立即跪了下来,低下了头,身形略微有些颤抖:“白,白起大人……”
她身为女奴,能够见到白起大人的机会很少,就算昆白是个再有心思再机灵的人,可毕竟也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半大孩子,在白起这样的男人面前,昆白的那点心机都化为了惊慌,她不得不慌乱地跪下来,心跳乱成了一团,紧张得连呼吸都不能继续,在这样温暖的浴殿里,她竟然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冰冷了起来,好像血液倒灌,流通不到四肢里。
孟青夏也是脸色通红,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被昆白撞见了,一会还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可她的确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累得不行了,打了个盹,醒来时情况就混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白起只是淡淡地扫了昆白一眼,神情平静,甚至没有多余的变化,说实话,在孟青夏看来,昆白已经算是个小美人了,她这青涩韵味,又透着少女初长成的风情,绯红的面颊和白皙的而后根,让平日里总是被人忽视的昆白突然间显眼了起来,像白起这样意气风发的年轻王者,应当会对之另眼相待,可白起的反应却淡漠得很,他没有对昆白发怒,也没有降罪到擅自闯进这里的昆白身上,他只是淡淡地松开了孟青夏的手,让她缩回了温暖的水中:“这就是你的‘好朋友’?”
白起这话是对着孟青夏说的,不知道是不是孟青夏的错觉,她总觉得白起在说出“好朋友”这三个字时,嘴角隐隐约约地动了一下,好像带着些嘲讽和揶揄,可这样的话语,落进了昆白的耳朵里,却足以让她面色一红,红得要滴出水来。
孟青夏缩回了水里,心情正郁闷,听闻白起这么一说,不禁面露了困惑,但还是顺着白起的话点了点头:“她就是昆白,我和你说过的。”
“的确比你容易讨人喜欢。”白起微微地勾起了嘴角,这神情莫测,让人看不懂。
孟青夏的嘴巴一撇,摸不清白起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倒也不生气,只是觉得莫名,她正在揣测白起这话里的意思,白起的神色便已淡了下来,似乎不欲在与孟青夏闹腾:“昆白,你先出去。”
昆白心中一动,白起大人的那一句“昆白”,就像一道电流侵入了她的心窝一般,白起大人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能记得住她的名字,昆白的脸色比刚才好要更红了几分,她几乎连头也不敢抬起,眼光也不敢乱瞥一下:“是……”
慌忙起身的昆白很识相地便要行礼告退,起身之时,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大胆地从这位刚刚凯旋受到万众膜拜的年轻的统治者身上扫过,白起身上已经打湿的里衫几乎已是不整,矫健的肌理在这高大的身躯之上堪称完美,目光惊颤触及这伟大的王者那俊美的面容轮廓时,不禁让人面红耳赤,但白起此刻却已经眉间微敛,昆白一愣,顿时加快了步伐,埋下了头,不敢再偷看他一眼,仓皇地退了下去。
孟青夏仍绷着一张小脸,心情也说不上好坏,就是古怪得很,白起极少说过哪个人可以讨他喜欢这样的话,这种话从白起口中说出,足以令人想入非非,可他的神情有那样冷漠,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似乎是知道这孩子在想些什么,白起不冷不热地扫了她一眼:“别在水里呆太久,将自己收拾干净,就让侍女带你到宴上来。”
“宴上?”孟青夏眨了眨眼睛,不等白起回答,她随即便说道:“我明白了,是为了接待远道而来作为客人的檀舟?”
白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便阔步走了出去,外殿里,立即有侍女上前侍奉白起更衣,孟青夏那一刻的表情,却有点忍俊不禁,白起看起来,似乎也有些拿檀舟没办法,但檀舟是彤城氏来的重要客人,就算白起才刚刚班师回到封地,疲惫不堪,也不得不设宴款待作为客人的檀舟,但檀舟对于白起的爱慕白起哪能不知,他大概对于直率单纯又热情得让人头疼的檀舟也有些招架不住吧?这才要她也去那宴上,至少檀舟似乎对她也颇有兴趣,白起分明是将她当作了挡箭牌……
孟青夏轻叹了口气,白起离开这间浴殿之后许久,她才手忙脚乱地自浴池中起身,不等侍女进来侍奉,自己便有模有样地将衣衫给穿上了,晚上是要出席宴席,孟青夏难免要穿得象样一些,就算是只宠物,也不至于丢了白起的脸。
正文 o99 露出尾巴
章节名:o99 露出尾巴
孟青夏走出了浴殿,昆白还在,因为白起多看了她一眼,甚至还记得她的名字,昆白的那张小脸仍是红扑扑的,神情有些恍惚,见了孟青夏,立即换上了一副天真灿烂的笑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阿夏!”
孟青夏没有说话,那双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昆白,孟青夏的面貌是属于柔和的,无论是柳眉还是俏鼻殷唇,都是一副秀气而乖巧的模样,唯有那双眼睛,清亮,又透彻,漆黑中,沉淀着一股仿佛可以将人看透的清明,昆白的面色也微微有了变化,但还是笑颜以待:“阿夏,你怎么了?”
孟青夏欲言又止地看着昆白,她的目光满含深意,最终还是缓缓地收敛了目光,微微一笑:“没什么,昆白,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你了。”
昆白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还说呢,阿夏,你忽然不见了,你不知道害得我有多担心!还好你和……白起大人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白起大人离开浴殿时,还特意嘱咐了,今天他或许会忙于政事,便让我陪着你。”
孟青夏点了点头,白起出征在外那么久,虽然有他得力的部下们帮衬,可需要等他亲自处理的事情恐怕早已经堆积如山了吧?有昆白的帮忙也好,她还总不能将自己乱糟糟的长发收拾清楚,而昆白的手就很巧,三两下就将她刚刚擦了个半干的头发给收拾服贴了,还编了漂亮的辫子,将自己收拾干净,孟青夏简直觉得自己浑身都一轻,神情气爽。
白起专门为了招待檀舟而设下的宴会在宫殿的东面,奢华的大殿镶嵌着不少能够发光的天然矿石,大殿之上,出席的除了檀舟,大部分都是那些和白起一样忙碌了一整个冬季的大臣们,微生也在宴上,白起设宴,一来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檀舟,二来,也算是犒劳这些在他不在的时候为他分摊了政务的大臣们。
女奴们早已经打扮漂亮在大殿中央扭动着腰肢,这样料峭的早春,但这些女奴们身上的布料却少得可怜,每一次的腰肢扭动,都好像水蛇一般,风情万种,美丽的曲线在那风一吹就会掀开的布料下若隐若现,不少大臣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最婀娜的部位,有的则忙着和女奴调情,在这一点上白起很大发,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部下觊觎他的东西而动怒,若是他的部下看上了这里的女奴,白起通常慷慨地便将这些容貌和身段都算得上上层的女奴们打发着送了部下了。
而远在大殿最上首的方向,白起左下边第一个位置的微生,在这样弥漫着风情而火辣的宴会上,也显得十分从容得体,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那些热舞得让男人内心马蚤动的女奴们的表演,但他的面上仍带着笑容,时而进两杯酒,由于微生的身份特殊,尽管他已是这里除了白起大人之外,面貌最是英俊的人了,但那些女奴们就像敬畏白起大人一样,并不敢亵渎这位被奉为神的孩子的高贵巫师,为此微生的左右,还算是清静,并不像白起的其他大臣一般被那些火辣的身段所围绕着。
整个大殿之上,最郁闷的恐怕还属算得上是这宴席“主角”的檀舟了,那大殿之上热舞的女奴,身材一个比一个火辣,就连白起大人也是淡淡含着笑意,入座在最上首的位置,偶尔低头和距离他不远的微生说几句话,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他也会手执着酒樽,将视线放在大殿中央的表演之上,这里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檀舟才是宴会的主角。
此刻檀舟的小嘴噘得都快可以将酒樽给放上去了,那些女奴一个比一个漂亮,檀舟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真怀疑这些女奴是怎么将身段弄得这样前凸后俏的,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在“专注”地欣赏她们的“舞蹈”。
孟青夏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目光偶尔落在了那些女奴少得连重要部位都难以完全遮盖的身躯上时,都禁不住面红耳赤,早已经快要郁闷炸了的檀舟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才刚刚露出一个脑袋的孟青下来,她见了孟青夏,就像见了救星一般,不顾她的侍从的劝阻,气呼呼地自座位上起来,檀舟的侍从很无奈,只得抱歉地向白起解释,白起便也只是淡淡一笑,安慰了一句:“随她们去吧,难得我这里,也有檀舟能看得上的玩伴。”
孟青夏还每看到檀舟,檀舟就已经从身侧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蹿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孟青夏的手,半带着些撒娇的语气抱怨道:“小奴隶,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要气炸了,这里一点也不好玩,白起大人只顾着和别人说话,都不怎么理我!”
孟青夏一愣,待看清了正热情地拉住了自己的手抱怨的人是檀舟之后,才有些又无奈又好笑地劝了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今天的宴会不是专门为了招待你而设的吗?”
“可是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檀舟的年纪虽然比孟青夏年长,可心性却比孟青夏还要孩子气一些,她拉着孟青夏便要往外走,言谈举止之中,无不是早已经被宠坏了的天之骄子的霸道。
孟青夏被拉着直往外拽,她只好无可奈何地伸长了脖子回头去找白起,这一回头,正对上白起的目光,他正垂下眼帘往孟青夏这看来,撞进了那双深邃得看不到底的湛蓝瞳眸,孟青夏一怔,随即小脸一垮,那模样,看起来倒有些像在向白起求救一般。
白起微微抬唇,向孟青夏点了点头,那意思,大概是要她陪着檀舟了,孟青夏轻叹了口气,扭回头来,已经被檀舟往外拽了。
候在外面的昆白见孟青夏才刚进去不久就出来了,不禁面露了诧异,待看见了那风风火火一脸娇气的檀舟,昆白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跟了上去。
檀舟正在气头上,经过先前在彤城氏时发生的事,檀舟虽然比孟青夏还要大上几岁,但她显然不大敢将郁气发泄在孟青夏身上,见了身后的昆白总是跟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们身后,檀舟便不满地拉着孟青夏抱怨道:“这个人是谁,怎么这样讨厌,我不喜欢人家跟着我,我的侍从都不敢跟着我!”
孟青夏现在也是满腹郁气,白起此举,明显是将檀舟推给了她,说实话,她对上娇气却又蛮横的檀舟时,也是一阵头疼,此刻孟青夏也只能耐心哄道:“昆白是我的朋友。”
“她是奴隶?”檀舟的表情很丰富:“她是你的朋友,那我也是你的朋友,可是你和我交朋友了,怎么能再和一个奴隶交朋友,我不允许,你不要让她跟着我们好不好。”
那撒娇的口吻,并无恶意,但檀舟显然已经忘了,孟青夏也正是她口中的“奴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檀舟也是小脸一红,从来被宠得无法无天,时常连彤城氏首领霁都拿她没办法的檀舟,此刻竟然也是语气一顿,有些小心地观察孟青夏的神色,见她的反应还算平静,檀舟这才松了口气,解 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青夏真是被她气得头疼了,却又有些哭笑不得,好在昆白似乎并没有因为檀舟的话而变了脸色,她仍旧好脾气地眨了眨眼睛,替孟青夏说话道:“檀舟大人,阿夏才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您不希望昆白跟着,昆白也无可奈何,这是白起大人的命令,是白起大人让我跟着阿夏的。”
一听到白起的名字,檀舟便没了脾气,她将孟青夏拽到了自己居住的寝殿,作为客人,檀舟的住处当然讲究,檀舟喝退了所有侍奉的人,昆白为她们带来了一些精致的食物,檀舟又吵着要喝酒,昆白没有办法,只好为她二人找酒去了。
檀舟此举,像是故意要支走昆白一般,待昆白一走,檀舟才凑近了孟青夏,小声道:“小奴隶,她叫你阿夏,和你很亲近?”
那口气,竟然比起今日看到白起大人的目光落在那些热舞的女奴身上时还要更酸溜溜一些。
“嗯。”孟青夏并不排斥檀舟,檀舟虽然骄横跋扈,又有些孩子气,但比起昆白,檀舟的心思倒要更加透彻一些,半点情绪都藏不住。
果然,檀舟的脸上露出了些失望的表情,随即小嘴一噘:“那我也要叫你阿夏!以后不许她这么叫你!”
檀舟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霸道一些,孟青夏也只是想哄着她,便也敷衍地点头了,因为孟青夏的许诺,檀舟的心情立即爽朗了些,在孟青夏这个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的小奴隶面前,立即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昆白,阿夏,你也不要喜欢她,其实……我有点怕她。”
檀舟此刻说话的这模样,哪里像是个骄横跋扈的天之骄子?她俨然就只是一个敏感又温顺的小绵羊罢了,那叫昆白的女奴,虽然年纪不大,可檀舟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她,总觉得她一点也让人看不透,就像父亲大人那些总是互相算计着的女人一般,她们看起来面色无害,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多少让人不齿的勾当呢,檀舟只见了昆白一面,就觉得不喜欢她,那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很有心计的人。
孟青夏的神情也微凝,但还是微微一笑,安慰道:“你别想这么多,昆白不过是个孩子。”
这样的话,倒好像她自己不是个孩子一般……
檀舟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听出孟青夏这话里的不对劲,她懵懂地点了点头,对孟青夏的话是本能地有一些信服的,经过孟青夏的安慰,檀舟便也将昆白的事放一边了,她的小脸忽然一红,支支吾吾地,露出了些少女的心思:“阿夏,我有一个秘密……虽然白起大人向天神许诺,六年之内不能大婚,这让我很失望,可是父亲大人也说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大局为重,白起大人这么做,也是联盟之福,父亲大人也劝我熄了这心思,因为六年以后,我都是老姑娘了,就算白起大人能等,我们女孩子也是等不起的,可我一点也不想放弃这个念头。”
孟青夏低头喝水的动作一顿,随即又垂下眼帘,继续那个喝水的动作,檀舟并未察觉出孟青夏的神色变化,仍旧将孟青夏当作值得信赖的人一般,絮絮叨叨道:“但是白起大人那样英明伟岸的一个人,觊觎他的女人肯定很多,就算六年之内白起大人不会大婚,可难保六年之后白起大人就要娶别的女人了,阿夏,你是我最信赖的人了,事实上,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可我知道,相信你一定没有错的,就像上回在雪山上,就是因为相信你,我们才得救了,嘻嘻,阿夏,你真的好厉害!难怪白起大人也会对你另眼相待,我还听父亲大人说,这一回你为了向白起大人通风报信,还冒险遇到了坏人伏击呢,我真的好佩服你,他们都说你是白起大人最宠爱的奴隶,阿夏,你一定也是能够待在白起大人身边最近的人,你能不能帮我‘看好’白起大人,六年以后,我要嫁给白起大人!”
檀舟这样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这个父系社会的女人无法改变的命运,如果一定要和别人共享自己心爱的男人,她当然乐意和孟青夏共享,至少她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小奴隶,她是个勇敢又聪明的人,值得她檀舟和她做朋友!
不多时,昆白便将酒给带来了,檀舟也聪明地闭了嘴,换了个话题,谈天说地,什么都说,那酒也一杯一杯地往嘴巴里送,檀舟本就是个被宠坏了的人,喝了酒之后,便变得更加娇蛮了,她好像越喝酒,越爱喝,还要孟青夏陪着她喝,昆白在一旁怎么劝也劝不住,没多久,檀舟便红扑扑着脸醉醺醺地一头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孟青夏虽然早有克制,但这副孩子的身体显然不胜酒力,檀舟一头栽了下去,她便也觉察有些晕眩,眼皮也沉重得很,只想着伏下身子枕着自己的手臂稍稍闭一会眼睛……
……
深夜的城堡被一层迷离的幕布所笼罩,冰冰凉凉的白雾在空气中游荡,宴席在不久前已经散场,回寝殿的长廊之上,侍从侍女皆纷纷退至两侧,恭敬地跪了下来,低埋着头,只待那高大强大的年轻统治者自自己的面前走过,他们不敢抬头窥视白起大人的面容,只觉那白袍的一角自面前拂过,带起一阵冷冽的寒风带动面前的气流,停留在面颊,挥之不去。
白起回到了寝殿里,寝殿里已经点了火炉子,虽然已经入春了,但那小奴隶的身子却仍是怕冷,为此白起便也没有让人撤下这冬天才会点上的炉子,寝殿里的蜡烛也正烧得正明晃,安静的空间里,隐隐传来不大平稳绵长的呼吸声,白起的脚下一顿,他高大修长的身躯便倚靠在了寝殿中的一根支撑房梁的白石长柱之上,双臂漫不经心地环于胸前,蓝眸微微眯起,视线落在了床榻之上那隆起在毛毯之下的小身板上,此刻白起的神态淡漠而慵懒,嘴角也似有若无地向上勾起了一道轻嘲的危险弧度……
白起虽没有说话,但床榻上那隐隐有些颤抖的弧度早已说明,她知道他回来了,白起就好像在看一个闹笑话的小丑一般不冷不热地站在那,那轻蔑而又嘲讽的冷冽目光,却如骤然让四周陷入冰天雪地的寒流一般,铺天盖地地侵袭了下来,令这空间里,那原本就不怎么平稳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和紧张了起来……
“你打算就这样在里面待着?”白起冰冷的薄唇缓缓向上勾起,那温柔的声音,悦耳得就像在调情,可这声音的主人,却始终面色冰冷,那所谓的温柔笑意,根本未曾进入那双冷冽得让人胆战心惊的蓝眸之中。
果不其然,白起的话音刚落,那毛毯之下的隆起就开始更加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扑通一声,从里面滚出了个娇小的身影来,这身形和孟青夏还真有些相像,尤其是经过一个冬季长高了不少之后的孟青夏,因为在毛毯之下憋得太久了,这道娇小的身影的头发也微微有些零乱,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面容,低低喘着气,实在是容易让人怜惜的一幕,只可惜,那个孩子可不是个会动不动就被吓得浑身颤抖的人……
白起的神色微冷,头顶传来他极具侵略性和压迫感的沉重目光,那低喘着息的人儿,红着脸抬起了头来,面容姣好,确实在孟青夏之上,少女的殷红和羞怯很是让人心动,却又有着大多数女子少有的大胆和野心,她身上穿的红色斗篷,赫然就是孟青夏今天出现在大殿之上时所穿的那件,而那张小脸的主人,正是今日白起曾亲自开口“夸”过的昆白……
正文 1oo 长本事了
章节名:1oo 长本事了
昆白的小脸涌上了酡红,白起冰冷的嘴角向上勾起了一道令人心悸的弧度,昆白眼中美丽的瞳孔都跟着一缩,一向精明机智的昆白在白起面前,宛如石化了一般,只知道像这样震惊又痴迷地望着白起俊美无涛的面容,像任何一个肤浅而又不懂得矜持的女人一样,脸红心跳起来。
白起大人……笑了?这个犹如天神一般无可挑剔的冷酷男人,对着她笑了?
昆白这张涨红 的小脸,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钦慕和那贪婪的欲望……
昆白此举是大胆的,也是破釜沉舟的,她太有野心了,对成为一个不用再看人脸色的人上人的欲望也太过强烈了,所以她敢于冒险,用生命去冒险,用生命去觊觎这个可以让所有女人都心生仰慕的强大男人,不仅是因为他的英俊和伟岸,这个男人,强大得连他自己的父亲都忌惮他!
事实上,昆白这样青涩的身子,这样具有野心的美目,这样涨得通红的面貌,呈现在一个伟大成熟的男人面前,足以让他心动,这样别有风味的小女人,比起今日在大殿上那些热舞的妖娆而又火辣的女奴,昆白这样出现在一个男人的床榻上,就像另一道可口的佳肴一般,男人一般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玩物。
“白起大人……”颤抖的声线,充满了恐惧和抑制不住的兴奋,昆白年纪不大,却深谙如何激起一个男人征服的欲望。
白起薄唇一挑,他高大的身躯向下投射出的阴影顿时将昆白覆盖住了,淡淡的酒香和陌生的男性气息迎面扑来,昆白的面色越发潮红,她的呼吸一凛,惊颤地看着这个英俊而又莫测的男人来到了她的面前,昆白第一次离白起这样地近,周围的空气却已仿佛全部为他凝滞,而她的心中,仿佛开起了无数的花……
可眼前的男人,他高大而修挺,神情淡漠而慵懒,空气中,是白起大人今日饮过酒后噙着淡淡酒香的气息,他俊美如斯,那唇畔菲薄地向上勾勒起一道莫测的弧度,这弧度是危险的……昆白浑身一颤,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怕了?”白起半眯起眼睛,就连嘴角的弧度也越发地深邃,满含着轻蔑和嘲讽,然而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让人心痒难耐,明知道他是危险的,可这个男人,就如蛊毒一样让人着迷,让人痴畏,他高大的身影迫进了涨红了脸的昆白,他眸光含笑,却冷得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暖意:“既然来了这里,我以为你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白起这样暧昧而又充满诱导性的话语霎时间令昆白的脑袋轰地一下发热,她还是红着脸,红得要滴出水来,那双眼睛里,无法掩饰自己已经开始疯狂的兴奋和紧张,白起冷冷地勾起了嘴角,嗤笑了一声,迫进她的身躯已经离开,昆白一惊,怕就这样错失了机会一般,跌跌撞撞试图留住白起:“白起大人,您别走……”
白起倒是没有离去,只是这样冷冷地看着她,昆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甚至不敢对上这个男人的眼睛,站在他的面前,昆白紧张得浑身都在颤抖,她颤抖地抬起了双手,试图去解开白起的衣襟,以此献上自己年轻娇嫩的身体,来取悦这个强大的无法让人抗拒的男人……
白起的冷漠反而像是给了昆白莫大的鼓励一般,至少白起大人没有反对她替他宽衣,昆白低着头,眼中的雀跃被红潮所代替,就在她的手即将要触上白起的衣襟之时,头顶传来了一声低低的轻嘲笑意,白起的大手一揽,已经扣住了昆白颤抖得连白起都看不下去的手,稍稍带了点力气,那把刀的男性气息当即惊得昆白一下子惊呼出声,靠近了白起的怀里,仅仅是这个程度,竟然已经让昆白娇喘不已……
“看来你还是很紧张。”未经人事而又胆大包天的送上门的女奴,的确是个很不错的诱惑,白起湛蓝色的瞳眸早已蓦然一沉,那双本就让人胆战心惊的莫测鹰眸,霎时间变得更加锋芒锐利起来,不怒而威……
然而昆白却没有察觉出空气中这个男人周身气氛的变化,她浑然不知这个冷漠的男人的眼底,此刻根本毫无笑意,昆白娇而喘息着,另一只手,也顺势攀附向了白起的肩头,然而就在此时,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暖意的湛蓝眼底,终于迅速地闪过了一丝冷冽的寒光,昆白的那只手甚至还没成功地攀上白起的肩头,她的脸色就已经从让人心动的绯红变得惊愕而扭曲了起来,只听一声响亮的骨裂声,昆白几乎是整个人倒抽了口冷气,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落在白起大人大手中的那只手竟然被生生地卸了下来……
“白,白起大人……”时间瞬间地停滞之后,痛觉终于清晰地传入了大脑,昆白惊愕得整张脸的五官像是被拆开了一般,下一秒,剧痛让她原本算得上漂亮的五官瞬间扭曲到了一起,疼得她喘不过气来,这样丑恶的模样,让白起幽深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嫌恶,微微皱眉,白起终于顺势将手往下一拽,毫不留情地将依偎在自己身上的昆白抽离了自己的身体,冷冷地甩落在了地上,松手,拂袖,那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地漠视着在地上打滚的女人,就连这寝殿里的柔光都无法让他冷漠无情的面孔化去几分寒意,哪里还有先前那暧昧得让人悸动的温柔?
昆白被甩到了地上,被卸下的手扭曲无力地垂在了身侧,她的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就连趴在地上的姿势也丑恶极了,剧痛让她脸呼吸都虚弱得好像随时会停滞,此刻她看向这个冷漠无情得如同恶魔一样的男人的目光,早已没了调情的兴头,此时此刻的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情绪,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这个生了一张连天神都无可挑剔的俊美容颜的男人,实实在在地,是个恶魔,不仅人情味的魔鬼!
“白起大人,您,您……为什么?”昆白虚弱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断掉的手臂以可怖的扭曲的形状垂在自己的身侧,只要动一动,都会疼得昆白想要晕厥过去。
白起却没有立即让人进来收拾掉这碍眼的残局,他微微向前走了一步,然而此刻的昆白,见了他却像见了鬼一般,忍着剧痛也想后退,白起忽然笑了,但淡薄的唇畔隐隐向上勾起了一道轻狂冷漠的弧度,下一秒,昆白尖俏的下巴已经被白起冰冷的手指戏谑地微微挑起,昆白的眼睛惊恐得瞪得大大的,白起脸上的笑意却极冷,不容她反抗:“真可惜了,那小东西还一心一意将你当作了她的朋友,你却穿着她的衣袍,爬到了我的床榻上。”
此刻的昆白除了恐惧,再无第二种情绪,她的下巴被白起大人捏在手中,迫使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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