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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养成:酋长的爱妃

第37部分阅读

他身败名裂,要他今天彻底输在这里!

但……这不可能!他伯益,分明已经让斟鄩氏设法扮作了商族人,拖住了夏后氏的大军,此刻正带领夏后氏大军的副将胜瑜,也是他所信赖的人,可现在,夏后氏的大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彤城氏的人一起……这不可能!

“伯益小人!”摔领夏后氏大军赶来的胜瑜,现在竟然就坐在马上朝这奔来,怒骂道:“你身为我们的首领,却与贼人勾结,将为救你我将士们而来此涉险的白起大人赶尽杀绝!你如此无能无德,舍弃了自己的子民的首领,今日就要为了你的罪孽付出代价!杀啊,拿下罪人伯益!”

“拿下罪人伯益!”

“拿下罪人伯益!”

讨伐他的声音惊天动地,伯益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是胜瑜,背叛了他!

……

“白起大人!”两方的大军已经厮杀了起来,涟连忙扶住受了重伤的白起大人,看着那几乎就在心脏位置的短箭已经完全没入了白起大人的身体里,涟紧皱了眉头,也面露了惊慌:“白起大人,您……我这就请巫医来!”

“慌什么。”白起微微敛眸,见一向沉稳的涟都惊慌成这样,俊眉立时蹙得紧紧。

“白起。”亲自带军赶来的霁,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可仍是雄姿勃发,一如当年,他亲自杀入重围,来到白起身边,看了眼白起的伤势,也不禁皱眉,命令涟道:“你快带着白起大人退至后方,让巫医来取箭!白起大人,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在霁看来,就连他都有些畏惧了白起这个年轻人,他的眼光没有错……这个年轻人,是个让人害怕的敌人,看看此刻那些愤怒极了的夏后氏将士们还有夏联盟大军,现在的他们,只怕对勾结外人残骸族人的伯益更加恨之入骨。对侍君犯险,身受重伤,爱民如子的白起,更崇敬了几分……这个年轻人,城府莫测,狠,太狠了,尤其是对自己,狠得让人唏嘘!

“那就,辛苦你了,霁大人……”白了点头,也没有推辞,将这里的情况,拳拳交给了如约赶来的霁。

正文 oo8 旧事重提

章节名:oo8 旧事重提

夜在杀戮中被血色染红,两军交锋的势头直到次日天色渐明才稍有偃旗息鼓之态,险峻的两锋夹道,陡峭山谷,全是一片疮痍之像,从山背升起的朝阳像血一样红,山间溪流也被血水染得赤目,一具具倒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到处都是,盔甲和丢弃的武器也随处可见,偃旗息鼓之后的士兵们在沉默地收拾战后的惨状,重拾丢弃的盔甲和武器,熊熊烈火无声地将被丢弃的尸体燃烧成灰烬,和天边朝阳的红光相互辉映,像是在祭奠这些死去的亡灵。

白起的军帐之中,却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随军的巫医进进出出,在这样即将要入冬的山谷里,竟然急得满头的汗,帐内除了白起的几个近身侍从,并无太多的人。

大帐之中,赤裸着上身坐在那的白起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脸部线条深邃而冷硬,薄唇也略显苍白,整个人坐在那,连带着他周遭的温度都陡然降了不少,心口的血窟窿上仍没着折断的短箭未取出,地上的衣袍全是沾染的鲜血,这个牵动着所有人的全部心思的冷漠男人,从头到尾,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就这样沉默着,闭目而坐,仍由长发披落,沾染着血腥,邪肆起来……

随着冷风灌入这座军帐,一阵阵寒意也一并在这帐内站着的每一个人周身蔓延开来……

涟的脸色已经沉到了极点,在场的白起的亲信们更是无一人开口说话,出去了许久的巫医又一次掀帘而入了,刷刷刷,随着帘子的起落,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进来的巫医身上,有很多话想问。

那巫医的神色焦虑,进来之后,也没有采取任何救治的手段,一向沉稳的涟按耐不住,皱了眉,问了句:“白起大人的情况到底什么样了!”

涟的声音不高,但字字带着杀意,巫意脸色一白,差点跪了下来:“涟大人……不瞒你说,臣,不敢拔箭……”

那箭虽未中心脏,可一旦拔箭崩血,这种责任,不是他一个小小巫医能担得起的,没有人会拿自己的脑袋冒险……

不敢拔箭?!

本就牵挂白起大人伤势的侍从们顿时脸色难看起来,也低声斥责:“你是巫医,连你都不敢拔箭,我们要叫谁替白起大人医治伤势!”

“无用之人,不该活在这世上!”

面对着这些分明因为担忧而将火气迁怒到了他身上的白起大人的亲信们,那巫医腿上一软,当即跌跪了下来,冒着冷汗,哆哆嗦嗦道:“不不不,有办法有办法,或许……或许还有一试,我们立即设坛祭神,请天神庇佑……”

“既然留你无用,就和为了守护白起大人的安危而牺牲的将士们作伴去吧,如此,也算你保全忠义!”涟低喝出声,打断了巫医为自己开脱的说辞,正要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

“涟。”

低沉威严的声音蓦然响起,众人一愣,只见白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深邃幽寒的星眸冷凝着,眸光一派清醒,看来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必然是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然白起的神色冷漠,若不是那心口的血窟窿可怕得让人无法忽视,他的脸色平静得简直让人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受了伤的人。

涟拔刀的手一顿,然后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上前几步,在白起面前跪下:“白起大人。”

白起垂眸,淡淡地看了因为太过担心他而要迁怒巫医的涟一眼,开口道:“巫医无能,罪不至死,如今这形势,正是你我需要用人的时候。”

涟神色一怔,恭敬道:“涟知罪,请白起大人保重身子。”

“把取箭器物给我。”白起不再多言,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禁呼吸一凛,面色大变。

“白起大人……”涟的面色也是一变,但他跟在白起大人身边十几年,很清楚白起大人的脾性,顿了顿,涟还是低下了头来,起身退到了一侧。

“白起大人……”保住一条命的巫医颤抖着将已经被火烤得炙热的尖锐匕首奉到白起面前,那匕首也随着他颤抖的手剧烈抖动着,险些要拿不稳:“请您,三思……”

白起没有说话,他健硕的肌理在汗水的浸湿下显得更加线条分明,那血窟窿像一个可怖的黑洞,白起眼也不抬,脸色漠然,只手执起了刀柄,残忍地将伤口处的血肉剥开,然后握住断箭,扣紧,眉间微皱,拔出……

“白起大人!”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白起已经将手中从身体里取出的断箭连同取箭用的匕首丢到了地上,随着断箭被取出,鲜血毫无例外地拼命往外涌出,白起这才将目光平静地落在已经吓得连站都站不稳的巫医:“接下来的事,便交给你了。”

“是,是……请白起大人放心!臣,臣必定竭尽所能!”此时的巫医满面惶恐,更多的,是惶 恐这个年轻有为的统治者那果决而又残酷的魄力,白起复又闭上了眼睛,面色略显疲惫,帐子内再一次陷入了一片寂静,这种威慑力,在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无声的说服力,让人们相信,这是个永远不会倒下的……强大王者!

巫医擦去了脸上的冷汗,神色严谨了起来,为白起止血包扎伤势的手略显颤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了巫医身上,尤其是在白起大人如此的信任下,巫医感到压力巨大,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白起大人伤口的血止住了,上了药,包扎妥当,等做完了这些,这里的所有人,也都如打完一场大战一般虚脱地松了一口气。

帐外忽有部下禀报:“白起大人,诸位首领得知您受伤,希望能见您一面。”

“白起大人,是否需要属下代为暂且回绝诸位首领的好心……”涟皱了皱眉,心中清楚白起大人此刻的身体状况恐怕不适合立即接见那几位首领。

“不必了,涟,请各位大人进来。”白起睁开了眼睛,在身旁侍从的侍奉下换上了干净的单衣,然后命部下们都退了出去,唯独吩咐涟亲自去请前来探望他的各位联盟成员之首。

从外而入的,是今日按照约定亲自率领联盟大军赶来的包括祭在内的几位氏族首领,白起已经披上了里衣,帐子里的血迹也早已经清理下去,他面带淡笑,言行举止,依旧是那样风度翩翩,若非亲眼所见,大概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个受了重伤的人:“今日之事,辛苦各位首领及时赶来,向白起伸出了援手,说起来,你们都是白起的长辈,却劳你们亲自前来探望……”

见白起起身,霁忙笑了,嘱咐白起道:“我等前来拜见新任首领,这是理所应当的事,首领大人,快别再说这么生分的话。”

“新任首领?”白起微微挑眉,性感的薄唇勾勒起的一道讳莫如深的弧度。

“伯益无能,今日又做出这等让人不齿的事,白起大人,你真应该听听现在军民上下心底的声音了。此刻我们前来,本该将伯益的人头献到你的面前,以慰你今日所受之苦,只可惜……我们没能令伯益当场伏诛,令其败逃了。”

“败逃了?”白起眸光微凝,英俊而淡漠的面容之上,却没有再多的表示,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的变化。

“是我们太过轻视了伯益那小子,有扈氏旱政那老东西从中作梗,这才让伯益败逃。不能以伯益之首泄愤,我们心中也难以咽下这口气。但无论如何,这一回,白起大人,你可再不能像六年前一样推辞我们的好意了。”

“是啊,我们的年纪都大了,从前黄河流域,战事连连,你应该还记得,当年你是如何只身犯险,在那样的局面下,说服我们结为联盟的,如今也请你不要再推辞我们的好意了。”

霁笑了笑,打断各位首领的话:“好了好了,诸位老伙计,今天我们可不是来征求新任首领的意见的,等商族人的事解决了,我们就该即刻将伯益干的混帐事公告天下。至于继任大典,也该好好盘算盘算了……眼下,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想起了一件旧事……”

“哦?”白起唇角微抬,将目光看向说这话的霁,不仅是白起,就连众位氏族首领,也不解霁所指何意。

“我的心意,想必各位大人在多年前就早有耳闻,昔日我那檀舟丫头虽尚且年幼,但六年之期已过,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却始终未有托付终身之人,那丫头对白起你的一片心意,想必你我也是心知肚明。”霁毫不掩饰他彤城氏欲与白起联姻的意图,如今他旧事重提,众人也是恍然大悟,若非当年出征三苗人一事,恐怕联姻早已成真,如今六年之期已过……霁可是迫不及待想要促成白起和自己女儿的婚事了……

……

距离夏联盟与栖息在易水燕山一带的商族人发生战役已将近月余,这场轰动中原与黄河以北的强大氏族的血战,最终以商族人与中原夏联盟签订休战协议,元气大伤的商族继续北迁,经历漫长的迁徙与休养生息落下帷幕。

随着这场战役的结束,漫长的冬季再一次向这个刚刚才从战乱中平息下来的中原大地侵袭过来了,皑皑白雪覆盖了整座雪山,树木之上厚重的冰雪将枝叶都压弯了,风雪呼啸,那巍峨的雪山群峰相连,似乎永无止尽,入了九霄之上,就连以狩猎为生的猎户,都不敢再轻易深入被白雪覆盖的雪山之中,以免一不小心,便踏错了脚,摔得粉身碎骨!

位于雪山之巅,颇受中原众多氏族所信仰的神庙,因为这寒冬的侵袭,仿佛也成了无人之地,即便有虔诚的信徒欲前往供奉,也往往行不到半山腰,便已被迫返回。

“咳咳咳!”

冷风迎面扑来,夹杂着的冰碴子呛了孟青夏一大口,那清瘦的身影披着洁白无瑕的银狐大氅,仿佛与这被大雪覆盖的山体和神庙融为了一体,唯有那青丝如墨,微微有些冻湿了,落在肩头,显得格外显眼。

“站在这多久了?”奉命留在这里的湛也是一待便是数月,未能亲历那场易水之战,湛感到十分惋惜,比起侍候这个连脾气都古怪得让人摸不准的小奴隶,他倒宁可到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去。

“已经大半天了。”部下的回禀让湛更加一阵头疼,偏偏那犟驴脾气的孟青夏,哪里肯听他的话?要是没将那一身的臭毛病治好,反而冻出别的什么毛病了,白起大人那,他恐怕也难以回话了……

“你们都退下吧。”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子的声音,湛一愣,忙回身,只见那面容年轻,淡扫娥眉,气质有如清玉,一身巫师的白袍,纤尘不染,甚至连身后一头青丝都不曾束起的女子款款而来,论年岁,她甚至比白起大人还年长上几岁,也算得上是长辈,只是那张出尘又冷淡得有些不近人情的面貌,始终让人无法揣测她的年岁罢了。

见到来人,湛面色也不禁严谨了一些,并不敢太过言辞随意:“孟善大人。”

孟善,这座神庙颇富盛名的女巫师,欲请她下山辅佐的统治者不少,听闻微生年少之时,亦是跟随在这位并不怎么理会各氏族纷纷扰扰的女巫师身侧学习医术,为此湛等人见到她,态度亦是恭敬,不敢怠慢。

孟善点了点头,也并不多答话,便径直朝着那个依靠在神庙之外的冰冷石雕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纤瘦身影而去,湛等人自讨了个没趣,只好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在这神庙,孟善大人似乎仅仅看在白起大人和微生大人的面子上,每日都来为孟青夏把脉,甚至每日的药都是孟善亲自端来的,至于湛等人,孟善从来并不怎么理会人。

“该喝药了。”

同样是不近人情的声音,孟青夏这段日子倒是习惯了,偏过头看了孟善一眼,老老实实地将药给喝了,孟善复又替她把了脉,方才松开了她:“尚可,仍需好生注意。”

“多谢了,我也感觉,上一回来葵水,不如初来时那般令人痛苦了。”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夏后氏白起,不久之后,便是他的继任大典。”

孟青夏愣了愣,只因若换作平常,孟善再替她把过脉后便会丢下她离去,就算她在这里也待了数月了,仍极少有机会和孟善多言几句,但今日,孟善却忽然与她谈论起了山下的事,要知道,这位在这个充满暴力和野蛮的氏族社会为数不多的能够获得人们敬畏的女人,一向孤高清傲,不屑于谈论神庙以外的事的。

“原来您也知道了。”孟青夏缓缓垂眸,神情阴晴不定,一贯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大雪封山,唯有传递军情的苍鹰能够飞越。”孟善低头看了孟青夏一眼:“那么你应该也知道,白起大人会在继位大典之上宣布与彤城氏檀舟的婚事,近日白起大人时常与檀舟见面的事,众所周知。”

孟青夏眼中蓦然闪过一道迟疑,然后点头,咬唇,没有吭声。

是了,她的确今日一早,便收到了涟的苍鹰传递来的消息,远在神庙的她,直到今日才得知了全天下都知道了的消息,白起大获全胜了,伯益生死不明,这一回,白起恐怕就要得到他想要的了吧,他是全天地下最优秀的政治家,他不仅要权力,甚至有本事让所有人将权力送到他手中,他甚至还获得了好名声……所有人都知道,白起或许就要和霁的女儿檀舟成婚了,人们甚至都知道,白起和檀舟时常见面的事……

“联姻会对白起大人带来无数的好处,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命中注定的事,即便六年前不发生,六年后也会发生。至于命运捉弄下发生的意外,往往会为你带来磨难。”

命运捉弄下发生的意外?!

孟青夏心中一跳,孟善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孟青夏皱了眉,这个清高的女巫师,很少与人说过这么多的话。

孟善闻言,竟也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既然这些都是你已经知道的事,也就无需我多说了,今日之后,是去是留,全凭你自己作主。”

今日之后?

孟善说罢,便已如往常一般,不再理会孟青夏,自顾离去,孟青夏尚有些发怔,心中思量孟善这话中的意思,忽然听见有人惊慌而又讶异的声音自远处传来:“白起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孟青夏不禁背脊一僵,白起?

正文 oo9 意外之吻

章节名:oo9 意外之吻

不知道为什么,在意识到自己即将见到白起的面的一瞬间,孟青夏毫不犹豫地转身便往神庙内走,想要躲得他远远的,不料她这想法还没落实到行动上,腰间就已经一紧,在那毫无悬念的力量对比下,她的身子被往后带去,背部则贴上了一道结实的人墙,孟青夏的脸颊当即一热,但今天她显然不同往日任何时候温顺,便努力挣扎着想要挣脱白起禁锢住她腰间的大手:“你……放开我!”

像是突然吃了火药。

白起微微皱眉,却也不曾随她的意松开她,他仍是禁锢着她,只是实在想不明白,他以为,这个已经两个多月不曾见到他的小女人,看到他特意来这里接她,应该会高兴:“孟青夏,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尽管孟青夏再怎么努力挣扎,但就凭她那点力气,在白起面前,比蚂蚁的力气还不如,终于,白起被她弄得有些烦躁了,手中便稍加用力,原本他还担心弄疼了她,并不怎么用力拘着她,此刻白起将她的身子往后在自己怀中一按,圈禁住她腰间的手顿时如钢铁一般,简直要让人窒息,孟青夏挣扎不动了,这才冷下脸来,咬着牙不吭声。

见她稍微老实了,白起的眉宇才稍稍有些松展开来:“告诉我,都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样迫不及待想逃开。”

孟青夏沮丧于这力量的悬殊,还有白起竟然可以若无其事地问她“都发生什么事了”,但最沮丧的,还是自己这么多年了,在白起面前,竟然还是一点情绪也按耐藏匿不住,这会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孟青夏别过了脸,尽其所能地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太惊讶了,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忙着准备继位还有大婚的事,分不开身,怎么还有功夫,到我这里来。”

继位还有大婚的事?

白起的目光落在孟青夏因为太过奋力挣扎而有些泛红的白晰脖颈处,那如圆润的白玉一般的美妙线条一直延伸到她别过的小脸下巴处,再往上,那张倔强的小嘴抿得紧紧的,“惊讶”不假,“没什么”就不见得是真了。

白起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光讳莫如深,随即似有若无地轻轻勾起的嘴角,然后松开了贴在孟青夏小腹上的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是谁告诉你关于继位和大婚的事。”

孟青夏一得到自由,便往后退了好几步,倔强地侧着脸,就是不看白起一眼:“用不着是谁告诉我,苍鹰送来了山下的消息,神庙里的人都知道了。”

至于她孟青夏,恐怕已经算得上是最迟知道的那一个了吧。

白起幽深的蓝眸忽然一敛,随即慢慢地勾起了唇,徐声问道:“我若不来接你回去,难道你想在这里待上一辈子?至于檀舟的事……”

“我自然知道是檀舟,全天下都知道,近来你和檀舟时常见面的事,没有人不知道。霁如此拥护你,也是这些年你的布署能够如此顺利的其中一个原因,即将继任夏后氏首领的你,若是和彤城氏联姻了,联盟领袖的地位便更加稳固了。”莫名地,孟青夏感到有些烦躁,她忽然觉得就连她被白起以调理身体的名义送上雪山托付给孟善,都是白起故意为之的,她只不过在这里待了短短两个月,中原各大部族之间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而白起多年的布署也在今日收了网,莫不是怕她留在他身边,会给他惹麻烦,耽误了他所希望的事不成,孟青夏越想越烦躁,不由得打断了白起的话:“况且……除了檀舟,我也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够成为你的妻子,为你带来更多的利益。”

白起身上那墨色的皮毛斗篷还沾着白色的冰碴,孟青夏也不是看不出来,虽仅仅两个多月未见,但白起看起来却消瘦了不少,青前一阵子他所经历的事,应该是十分凶险的,但他看起来却越发清朗俊逸,神清气爽,眉宇间,王者的潇洒与霸气更甚,这也难怪了,双喜临门的事,谁能不更加精神奕奕?

与檀舟有关的事,六年前便发生过一次,但如今的孟青夏,火气可比以前要大得多了。

这小女人莫名的火气并没有惹恼一向高高在上的白起,她这闹别扭的模样,反倒适时地取悦了这个尊贵莫测的王者,白起的唇角抿了抿,带出些似笑非笑的意味:“青夏。”

孟青夏心底突地一跳,脚下鬼使神差地想要往后退一步,下巴却已经落入了白起的手中,他微凉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躲闪不得,孟青夏一怔,然后涨红了脸,有些气恼。

白起深邃的星眸微微眯起一道湛蓝的电光,嘴角噙着耐人寻味的弧度,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就连自己的身躯也微微地低俯下来,那张英俊的面庞,忽然凑近了她的,而他那慵懒邪肆的眸光像是刻意研磨她每一寸的表情变化一般,他低下了声音,耐心而又循循善诱:“告诉我,你曾无数次不惜冒险,要逃离我的身边。如今……为我留下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理由!

孟青夏就像个什么也没有准备就突然被人提问到的小孩一般,局促而又不安,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几乎要跳出喉咙了,想要闪避开白起那戏谑而又危险的眸光,却又被他强迫地扳了回来,孟青夏搞不明白,白起从来没这样捉弄过她,越是心烦意乱地,孟青夏越是绷着脸,强迫自己冷静道:“为了……为了看到你君临天下的一天。”

君临天下……

白起的眸光越发深邃了,像是永无止境的漩涡,会让人被吸附进去,然后彻底坠入万丈深渊!

“拥有雄才伟略的王者,将会受到万民膜拜,颠覆陈旧古老的一切,开启最强盛的新的统治……这个人,一定就是白起你。”

是了,君临天下的一天,待这个词说出了口,孟青夏忽然冷静了下来,他不仅会等到那一天,将来他的生平功绩,还会随之带入那座宏伟的陵墓,然后历经千万年的风沙埋葬,直到重新露出地表……那个被刻在古老遗迹之上,正在接受万人膜拜的男子,微微弯起的唇角,梦魇一般,像是命运的玩笑,颠覆了她的一切。

想到这,孟青夏微微垂下了眼帘,嘴角也随之轻轻地弯起:“孟善说得对,联姻对你而言,会有无数好处。这本来就是六年前就应该发生的事了,因为姒纵的忌惮,你才……”

“难道,你一点嫉妒也没有吗。”白起的确是很有耐心,然而即便他再有耐心,此刻那幽深的眸光也不由得蓦然一沉,仿佛有那让人捉摸不定的火焰在似有若无地跳蹿着,那锐利而又深邃的目光,好像,想要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但白起也不得不承认,唯独这小家伙的心思,有时候也会让他看不出门道来。

“奴隶嫉妒的事可多了!”总是被白起牵着鼻子走,孟青夏就使再好的脾气也要发怒了。

她这一怒,白起反倒笑了,松开了捏着孟青夏下巴的手:“这段时间,我为继任的事忙了些不假,但与檀舟大婚之事,却是子虚乌有。”

孟青夏愣了一下,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可所有人都知道,你与檀舟经常见面。”

白起似笑非笑地挑了唇,孟青夏当即目光闪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小姑娘的心思从来难以猜透,檀舟不知是看上了哪一个部族年少有为的年轻人了,所以请求我能出面向她的父亲取消婚约,这才有了我与檀舟总是见面的事。”

“可是……可……”孟青夏心理一阵惊讶一阵狐疑,看着白起的目光更是闪烁不定,白起刚才这是……开口向她解释?

白起可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解释什么的习惯,但今日,这个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明显的醋劲分明取悦了他。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末了,孟青夏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背过身去,看起来还挺生气,气恼着便跑了,脚下还不怎么稳,差点在因为大雪天而难免有些潮湿的神庙地面上滑了脚,身形一个踉跄……

白起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始终还是个孩子。”顿了顿,白起淡淡地敛去了脸上那似有若无的无奈,神情复又恢复了威严与漠然:“出来吧。”

那不冷不热的尾音落定,仿佛是冰冷的积雪堆压在已经弯了腰的树枝上,倏然砸地一般,激荡起了一层凉意,神庙石柱之后,湛一脸讪笑着走了出来,只作方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一般:“白起大人,湛以自己的人格起誓,信鹰传递来的消息,怎么会到了那小家伙手里,湛并不知情……我 为此,还为那家伙捏了把汗,好在您对那孩子,始终是格外地宽容……”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白起冷笑了一声,但脸上却依旧冷峻如斯,周遭的的寒气却已骤然凝结成冰。

湛一僵,然后低下了头,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闭上了嘴。

好在白起并没有追究湛失职一事,只淡淡吩咐道:“去请巫师孟善,就告诉她,我希望能亲自见她一面,向她道谢。”

湛不敢多停留,如蒙大赦一般,称了诺便退下了。

……

神庙的建筑很恢宏,但并不如人们想象中供奉着天神的塑像,惟有修行的巫师和巫仆生活在这里,空荡荡的神殿连取暖用的火炉都没点,只燃了几处照明的火把,但因为神殿以白色大理石建筑而成,仿佛与着雪山融为了一体,即便只点了几处照明火盆,也显得格外地明亮。

这空荡荡的神殿,正是巫师孟善的住处,白起负手而立,巫仆已经为他奉上了清茶,在这样的季节,能够以清茶待客,也足以体现神庙对白起的礼遇了。

“白起大人。”清冷的声音在白起等待了许久之后方才自身后传来,清高冷傲,目空一切的孟善,在面对白起时,语气虽然算不上热络,但也无丝毫轻视不敬之意,相反地,这种平静而又毫不带谄媚的声音,只觉让人无比舒服,心境似乎也跟着平和了下来。

“孟善巫师。”白起亲自起了身,淡笑着勾起唇角,他这一笑,霎时间倒要教那日月也跟着失色了,风度翩翩的气质与君临天下的王者之风,巧妙而又完美地融合于他一身:“我此番前来,是来感谢你对那孩子的悉心照料。”

“想必您应该知道,我并没有别人说的那样厉害,至于那孩子的身体状况,我也只是尽己所能罢了。”孟善点了点头。

“那么青夏的身体状况,是否仍像昔日微生所言那般糟糕?”白起微微颔首,英俊绝伦的面容之上是淡漠与平和,以示尊敬。

孟善的神色不由得也缓和了些,这个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清高傲慢的女巫师,却也并非真的那样不讲理之人,白起的身份尊贵,然而在她面前,却无在位者的傲慢和目中无人,他的气度沉稳,待她孟善亦是客气有礼,却又不失身为王者那与神俱来的说服力,令她不得不审视起这个年纪轻轻,以礼回敬之:“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事,但好生调养,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起微微沉吟,随即点了点头:“如此便好,待天气好些,我便将她带回,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也总不好,让自己的东西,太过长久地寄留在你这里。”

孟善没有强求,只是微微凝了眉,问道:“您如此亲自为那孩子费心,看来您真的,对那孩子,动了心吗?”

白起也是微愣,随即笑了:“谈不上动心不动心,你不觉得,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吗,我只是,顺从了命运。”

从他救下她的第一刻起,一切都好像是注定要发生的。

顺从了命运……

孟善的脸上倒是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问道:“既然如此,您为何不直接让她成为您的女人。”

白起忽然陷入了沉默,半晌,才淡淡挑唇道:“掠夺和占有一向是件简单的事。”

那小女人的身份摆在那,现在就给她太多的光环与束缚,反倒是害了她,臣子们也不会同意。况且,那小女人显然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一个奴隶,一个宠物,哪里值得他费心劳力……

“掠夺和占有一向是件简单的事……”孟善微愕,随即恭顺地低下了头来:“怪不得,您会受到众人的恭敬与恳求,希望您能成为他们的领袖。只可惜,孟善自幼在神庙中长大,未曾离开一步,今后想来,也不会离开,只是日后,您若需要孟善之能,孟善愿为您效微薄绵力。”

是夜,白起与孟善似乎谈话了许久,直到夜深沉……

……

寒冬腊月,神庙里不点暖炉,孟青夏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迷迷糊糊之中,便睡着了。

白起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床榻之上,那道娇小的身影正缩在毛茸茸的毛皮之间睡着了,因为怕冷,她的身子缩得像一只猫一般,这段时间,她大概都是这样过来的,孟善这,可不像他那样处处纵容着她,将她娇生惯养得,体质连一个时常饥寒受冻的奴隶还不如。

只是这孩子的睡颜,倒是安静乖巧,气色也比之先前在他身边时,倒是好看了许多,看来有的时候,太惯着她也并不太好,她就像一颗还没打磨过的玉石,不雕琢历练,总还差得远了一些……

忽然,那原本安安分分睡着的孟青夏,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感到有人进入她的地盘的缘故,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翻了个身,连带着,原本被她压了一半在她身下的皮毛毯子便又被卷了进去,暴露了一大半背部在外头。

白起的脚下便忽然一顿,然后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阔步朝这个不老实的家伙走过去,他坐在她身侧,然后伸出手,想要将她卷入身子底下的毯子拽一点回来,被惊扰的孟青夏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巍然不动!

白起没辙,只好打算将她叫醒,他的手方才停留在半空中,便不由得一顿,那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耳后颈部,白起心中却莫名地随之一软,鬼使神差地,那性感的薄唇覆向了那小巧圆润的耳朵边,温热的气息挠痒一般喷洒进她的耳蜗里,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那低沉的声音,威严,而又霸道:“我来接你,是希望你亲眼看到,我继位的一刻。”

孟青夏的睫毛微颤,好像是突然清醒过来的一般,她倏然睁开了眼,顺着那声音的源头抬起头侧过了脸去,那细嫩温热的唇儿忽然擦过那性感低喃的薄唇……

“白,白起……”孟青夏一怔,白起的容颜就在她的眼前,背着那火盆里的火光,性感而又俊美,他深邃的瞳孔里,此刻正倒映着她窘迫得仿佛要炸开了的模样……

在这样冷的夜里,她的脸颊突然开始冒汗,而白起的目光也随之微微一凝,闪过一道奇异的微茫,迷人心智……

正文 o1o 盛世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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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与嘴唇不经意地擦过,时间很短暂,但那温热的触感,却好像延迟了时间传达到大脑中央一般……

那瞬间异样的感觉让孟青夏顿时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好半天忘了动作,只是那样傻睁着晶亮的黑眸,身子就像被人触碰了的含羞草,肩膀缩得紧紧的,呆呆地盯着白起看,她满脸的错愕,面颊涨得红红的,这样近的距离,孟青夏就是缩着脑袋,鼻尖也会不小心蹭到白起的,就连每一下呼吸,都能感到那温热的湿漉感喷洒在自己的脸上,白起英俊的容颜离得自己这样近,让孟青夏混沌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清晰放大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口慌乱得失去了节奏,她的局促反倒惹得白起勾起唇笑了,他的目光深沉得温柔,神秘的湛蓝色里倒映出的小人儿,神情迷离得如同醉酒微醺,白皙如瓷的少女的肌肤泛出了健康的红晕,那淡淡的清香从散乱如绸的发丝间散发而出,白起低下头,他的头发滑落下来,轻轻地扫过孟青夏的面颊,孟青夏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着看着这张俊美的容颜恶作剧一般凑近……

凑得极近了,白起的眼睛眯了起来,一抹危险的幽蓝色像电流一样在他眼中兹兹蔓延,带了些戏谑的意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