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无奈江湖

第 19 部分阅读

手击毙,故而在常往返于关内外的客商里有这样的说法:“宁可说有钱,也别说姓钱。”后来凡是姓钱的客商都学刁了,倒都保住了性命。

经总舵大部分弟兄同意,王者风受命奔赴关外追杀“灭丐九雄”来除他之外帮内再无别人有可能对付得了个个武功高强的“灭丐九雄”;二来他若得手回来后便可顺理成章地登上帮主宝座;而万他不幸失手,另位候选人禇宗侗倒也还能让众兄弟拥护。

此际“万毒公子”万巫“回头浪子”金不换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浪子神鹰”王者风的大名本远在他们之上,但他这去关外六年多,在出发后不到半年便与“灭丐九雄”同时没了丝音讯,于是便有传言说他与“灭丐九雄”同归于尽了,人们便再少提起他。而禇宗侗也名正言顺地成了丐帮帮主的继任者,只因钱吹豪的身子有所好转才直未正式接任罢了。

六年来,随着“不死神侠”白皑皑大名的日渐响亮,曾威震天下的“浪子神鹰”已渐渐被健忘的人们在头脑里淡淡地抹去了。谁也不清楚王者风究竟怎样了,派到关外去打探的数批丐帮弟子均无功而返,后来索性也不再去了。

王者风当然没有死。他的生命力已非常顽强,想要他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六年,是他提高武功磨练意志增广见闻和感悟人生的六年,是他各方面真正成熟成型的六年。

第十三章 再叙他的故事11

“灭丐九雄”确实个个甚是了得,若真正硬碰硬对敌,王者风顶多能对付得了四人。但他身法太快轻功太高,而且机智心计和忍耐力都远在“灭丐九雄”之上,故而在别人看来于关外追杀“灭丐九雄”是难于登天之事,对他而言却好似猫捉耗子般的游戏他仅用了两个多月便寻到了九人的踪迹,路追随,看准时机,如魑魅般突地现身偷袭杀掉人,待另八人欲对他形成包夹之时,他早已溜烟似的遁去了;八人惊魂未定时,他突地又横空出现,又重创人而去,根本不容对手有追击他的可能;七人受守着死伤的弟兄全神戒备,严阵以待了整整两天两夜,王者风却再也没有出现

七人丝毫不敢大意,谨慎得如履薄冰似的回到了老巢,埋掉死了的兄弟后,每日分两班论哨歇息,随时准备应变对头太可怕了,说不定他就在近处窥视着

王者风确确实实直在盯着他们。他路尾随他们回到了他们的老巢,远远地隐伏在块风化的大蘑菇石后边注视着他们他的目力和听力都超出八人甚多,故而他对八人的言行都清二楚,而八人却根本不知他在哪里,更不知他什么时候会突然来偷袭。

“灭丐九雄”所选的老巢很不错,是大漠戈壁滩里难得的块小绿洲,有不少花草树木,还有口大积水潭,他们用石头和木块搭建了数间屋子,抢掠来的锦绫绸缎陶瓷玉器四处堆放着。他们吃的主要是干粮,肉也是风干的,偶尔抢几匹马回来杀了吃些新鲜马肉。他们在女色方面倒没犯过罪行,并不似人们传说中的那般罪大恶极。

随身只带了小袋干粮和小袋水的王者风直在注视着对手的动静,每三日才吃几口干粮喝几滴水他的忍耐力比最强的骆驼还要强得多,饥渴难不倒他。他遥望着那七位对手,但见他们都是副战战兢兢的样儿,倒是受重伤仍半昏迷着的那位过得舒坦些他心底泛起阵悲哀,原有的丝残忍的快意已消失殆尽:“我为何要来杀他们真的只是为丐帮清理门户为民除害么还是,因为他们看不起我打击我坚决反对我当帮主我才会要杀他们他们为何如此待我,这其间定有缘由,而我却为何定要他们看得起呢唉,或许我其实也像很多人那样,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也很在意别人说三道四的罢”“我在这个杀人游戏里扮演的是强者,但我真的很威风么真的就那般了不起么像那吃肉的狮子老虎,它们可随意残杀牛鹿马羊之类,好像它们活得很得意,但事实上它们经常为了能吃上口肉而付出巨大的心血,结果仍是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餐,甚至有很多被活活饿死;而那些吃草的马儿羊儿们,只要远离了凶残的食肉者,它们其实活得更悠然自得,活得比捕食它们的敌人更轻松快活

王者风动不动地斜倚在这块大蘑菇石边。连日来,在他眼皮底下出现过蚂蚁奴役蚂蚁的现象,还有毒蛇捕食蝎子的惊险过程,更有毒蜘蛛像螳螂那样交配母蜘蛛再吃掉公蜘蛛的悲壮残忍他突地觉得,人与人之间,与狮子老虎牛鹿马羊蚂蚁毒蛇蝎子蜘蛛之类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最大的分别,恐怕就是人们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罢了。

如此连过了近两个月。久经恶战的七雄仍没有放松警惕,受伤的那位伤势已有所好转,但仍只有半条命吊着。这种时刻绷紧着神经的日子可真不好过,而最糟糕的是贮存的食物已不多了,最多能再捱半个月。八人经过番细议,决定让三个人外出抢掠或打寻些食物回来,另留四人看护伤者对头虽然可怕,但只要他们时刻戒备着,凭他们的武功应该是不足惧的。

王者风直在等着这刻。虽然他觉着杀对方这几人已没有什么意义了,但他还是得去做就好比人活着样,总不能就只是为了等死罢他收拾好仅剩的点点干粮和水,远远地跟在离开老巢的三人后边,只要他们稍有松懈,他就会上前偷袭。

四人走了五夜经验丰富的三名丐帮前辈很懂得这片夜苦寒昼劣燥之地,总是白日歇息夜晚赶路,歇息时总要选处大片毫无遮掩的空旷之地,而且三人轮流放哨,刻也未敢松懈。

王者风也不得不佩服对手故而他不能再等下去,哪怕对手在戒备着,他也要采取行动了

他的身法极快,行动毫无声息,但这大片地带太平坦太空旷了,他很快便被放哨的对头发觉了待对头唤起歇息的同伴后,他却又向旁折去,转瞬又没了踪影。

此后三雄直在严密的戒备之中,然而王者风却再没有现身。夜晚赶路时三人都有些精力不足,走得极慢,还得提防着那可恶又可怕的对头暗袭。

第二日又是如此。

第三日依然。

第四日三雄好似都没有丝雄风了,身心俱疲,已经连谩骂都没什么力气了,心只想与他们口中的“龟儿子”“龟孙子”“狗杂种”决死战。

王者风没有令对手失望。他之所以不想再拖下去了,是因他也想好好地厮杀场他武功初成后还没有遇到特别强悍的对手,就连那“中原武林第人”梅大先生亦只是强而不悍,故而他直都没有酣畅淋漓地大战过回。

三雄也没有令王者风失望。他们的有气无力,多少有些是装出来的,经拼斗起来,他们立刻又如雄狮恶蛟般勇猛凶狠。

王者风毕竟技高筹。纵使三雄没有受到连日来身心的折磨,远超常人的王者风的拼斗状态仍比他们要强得多;纵使他们对敌的经验再丰富,魑魅般飘忽快捷的王者风也让他们毫无办法终于,在声声嚎叫厉呼怒骂恶叱中,三人个接个地倒了下去他们骂得最多的几句话,却给王者风心头留下了团团阴影:“东瀛狗杂种”“他娘的狗夷货”“真是那贱货生的贱种”“姓钱的没个好东西”“养虎终成患”“老子们没看错你这狼崽子”

王者风干净利落地格杀了三名强悍的对手,心里泛起的点点兴奋却又被对手临死前轻蔑不屑的诲骂浇灭了他们到死都还是这般瞧不起你他有些愤怒,却又隐隐地猜到了其中的些缘由:“难道难道我竟是东瀛夷族所生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黑衣女子,难道真的就是我的亲娘若不然,她怎么会打我生下不久就已在照顾我,而且几年后还要教我那么多东西直到咽气那刻而她不肯承认是我母亲,难道就是想要我在大宋能抬头挺胸地活下去能骄傲地站在汉人中间”“我直莫明其妙地被丐帮十雄所鄙夷,莫非就是因为他们早已知晓了我的身世而他们与丐帮闹翻,岂不就是因为义父要给我这个杂种委以重任”“若真如此,那么我的生父又是什么人是义父么不像,点都不像,倒像是那位玄机渔翁宫十老何况他还与那黑衣女子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不不这切都不对不对我根本就只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寻常孤儿罢了,哪来这么多猜测”他咬了咬牙,禁止自己再想这些,上前把地上三人遗留下的少许干粮和水都收进了自己的干粮袋和水袋,又捡起把刀割下三个头颅提在手上,丢了刀,再看了三具无头尸眼,便转身向来时之路行去。

几日后,王者风又回到了那片小绿洲。那五位仍在,正眼巴巴地盼着外出的兄弟们能快些把食物弄回来。受伤的那位身子好了不少,已能勉强起来稍稍走动了。

王者风仍在老地方窥探着对手,看他们那惴惴不安度日如年的痛苦他突地又觉得,人类在某些方面甚至还不如那些狮虎蛇蝎之类,至少,它们没有人那样的卑劣龌龊。

连过了五日五夜。五雄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受伤的四位更是从早到晚都在唠叨诲骂,骂天骂地骂爹骂娘骂王者风骂王者风的爹骂王者风的娘三位兄弟怎地还不回来口粮天天地缩减着,再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纵使对手不被饿倒,王者风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他绝快的身法已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击倒对手只是迟早的事他之所以还不下手,只是想从他们口中体听听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只可惜他们直只是臭骂乱骂而从未说过什么具体内容。

五雄也揣摩着那三位兄弟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几人商议番后,收拾好最后些口粮灌了几大袋水,搀扶着受伤的兄弟,开始慢慢地向戈壁滩外面行去还是尽早离开这片吃人的荒漠才好

慢慢走了几夜因为伤者的拖累,他们既不敢走得太快,亦不能走得太快。而若照这般走法,恐怕得要大半个月才能走得出荒漠。

这日白天,他们又选了大块空旷地歇息,那伤者突地求四位兄弟杀了他,免得他拖累四人,而四人坚决不肯,场面甚是悲壮王者风遥望此情此景,心头不禁有些嫉妒和悲怜:这就是兄弟义气纵使他们罪大恶极,就算他们千不该万不是,他们却也不肯抛下已成了累赘的兄弟而你王者风再强再强,却又有几个这样的兄弟又有谁能成为你这样的兄弟你又能成为谁这样的兄弟个人孤零零地高高在上恐怕也并不是什么乐事,能与很多很多人起快活相融平凡度日才应该是幸福的。可是,你王者风能做这样的人么你能过这样的日子么你来到这个世上,就注定是要孤独寂寞的望着烈日下无边无际的荒漠,他又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这片土地是那么苍茫辽阔,是那么悲壮美丽,然而,它却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五雄都坐住了,七嘴八舌顿足捶胸痛骂王者风,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但始终离不开“狗杂种”这个中心,这就使远处听着的王者风更下定了决心要向他们问个清楚难道我王某人真的是个“狗杂种”就算是的,那又如何难道我又有哪点比不上你们这些“纯种”我又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恶行我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你们凭什么如此轻慢我打击我侮辱我

干粮都吃完了,水还剩得丁点儿。五雄与王者风俱是如此。于是五雄开始苦苦地寻觅那些砂砾石缝间的虫蚁鼠蝎蜈蚣蜥蜴毒蛇,有时运气好能逮着餐“美味佳肴”,运气不好时连粒蚂蚁卵都找不着而好运气往往是很少有的。这就更显示出了王者风的超人之处。他连着几日几夜不进点食水,对身子依然毫无影响,只偶尔才弄点“野味”来意思意思。倘若他很久很久都弄不到吃喝,那也难不住铁打的他他只需认定个方向发力奔掠,以他风驰电掣般的脚程,就算是世上最大的荒漠,他也能在五昼夜左右便跑了出去。

又过了几日。

吃的越来越难找到,而更要命的是水都喝干了。五雄俱已疲惫不堪,受伤的那位更是已极度的虚弱憔悴。好在今日他们侥幸撞到了窝还没长毛的倒霉鼠仔,整整十只,每人分吃了两只后又恢复了不少生气依伤者的建议,是要等鼠仔的爹娘回家后再网打尽的,但另四位说赶路要紧,反正只要再坚持得几日便可走出荒漠了。

这几日五雄再也没有弄到吃喝的东西,几乎忍不住要倒下去了但就在第二日旭日东升时,他们看到了绿色,看到了望无际的大草原,应该还有条长长的小河,河那边好像还有成群结队的牛儿马儿羊儿于是他们强打起精神,带着喜悦的希望,向着那看似不远其实还很远的大草原艰难地迈去

第十三章 再叙他的故事12

就在他们千辛万苦来到小河边准备欢呼庆贺时,河水里竟突地冒出了四个圆球,黑色的圆球其中三个竟然还飞离了水面,呼啸着向他们撞来他们正拟动手将这几个不明物击落,却突地看清这竟是三个人头,而且赫然正是那外出找寻食物的三位兄弟的人头五雄中的三人忙变击为接,各自将个人头捧住,无数水珠溅了他们满头满脸,大股药香味直冲他们的鼻孔人头有毒这个念头刚转完,突地又想起小河里还有个圆球,那会是谁的人头难道是那位已入土的兄弟的这几个人头怎地会打这儿冲出来定是那可怕的恶魔埋伏在此他们警兆方生,小河里的那个人头又已冲出了水面,只不过它下边还挂着具躯体,具要命的躯体

这人头和躯体,当然都是王者风的。待五雄离开老巢后,他在那些木屋里觅得了不少上好的香料,于是他便用些香料来保管手上的三个人头,还备了些留待保养另五位的,而已入土的那位也就放过算了。他路尾随五雄来到了荒漠的边缘,他超强的目力让他老早就看到了前方尚远的大草原,于是他绕至远处抢先来到河边,估算好五雄的路线后便潜入水里,在悄悄的黎明中静静地等着他们到来这回他想检验下自己的伏杀能力,以三个人头惑敌后马上冲出水面,左手把便抓碎了其中捧头位的喉结,同时右肘记反击正中另位捧头的胸口,他还双脚齐扬向另两位的腰身踢去

喉结碎者倒下,他手上的人头也跌落尘埃,但仍被他紧捧胸前;胸口中肘者狂喷鲜血踉跄后跌,但他仍死死抱着兄弟的头颅;另两位疾避对手的脚攻,早先的伤者只能先丢开边了。

避开了脚攻的两位看清了王者风,不由齐声怒喝:“狗杂种,你终于出现了”喝声中,没有捧头的那位抢先扑上,捧头的那位将人头放置边后也立马上前出招,顿时拳脚刀剑疯狂地攻向王者风。王者风却不再攻击,只不住地闪避他想看看对手到底还有多少压箱货,窥得其奥妙后好为己所用。二雄口气连攻了百余招,除了丐帮的秘技之外,还有诸多杂七杂八的古怪招数,有些是学得别人的,也有不少是他们自创的。

中肘的那位喘过气来,把抱着的人头搁在地上后也上来夹击王者风,威势仍非同小可。看他们几人先前还好像几乎要倒下的样子,不想拼杀起来竟还有如此大的潜力,这可不是那些平时看来威风凛凛而动起手来却像病夫似的所谓的“高手”所能比拟的。

三雄疾风骤雨般连攻了炷香的功夫,竟仍不见丝滞碍,反而愈战愈勇,愈攻愈流畅凶狠。这除了他们是因背水战而竭尽全力之外,也看出他们确有超凡之能,放眼整个大宋,也再找不出多少似他们这般厉害的人物。王者风闪避间连连点头称赞道:“好好丐帮十雄果真不愧为丐帮的中流砥柱,只可惜走错了路”话音弗落,他已出手攻击,以快打快,以硬碰硬,转瞬间便将三雄的攻势压了下去。三雄倾尽全力攻防,合三人之力仍抵不住王者风强大的攻势,无不感到了阵阵巨大的压力。

这压力愈来愈大,愈来愈难以承受然而在突地刹那间,却又变得点压力都没有了,切都没有了,空洞,空洞,空洞王者风在他们气势稍滞的刹那,已无情地接连点中了他们的死岤,于是三名好兄弟真的应了当年结义时“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剩下的那伤者斜坐在地上,怔怔地瞪着死去的兄弟,又怔怔地瞪着杀害自己兄弟的仇人,也不知是该痛哭痛骂还是该上前拼命,整个人好似傻了。

王者风静静地看着他,气息仍是那么平稳,仿佛先前的剧斗根本不曾发生过般。伤者瞪了良久,突地大笑了起来:“你不是人不是人你是妖怪是妖怪呵哈哈哈哈”笑了阵,他突又恸哭起来:“我的兄弟们都死光了,我还活着作鸟你快杀了老子罢,好让老子跟兄弟们有伴上路等老子们变成了厉鬼,再来找你这狗杂种算帐”言至此处,他突又冷笑起来,不屑地瞥着王者风,鄙夷地道:“你再杀了老子们又有个鸟用你还不样是东瀛的狗杂种个外族杂种难道你还想做个完完全全地地道道真真正正的汉人么嘿嘿,哈哈,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了”

任凭他怎生折腾,王者风仍是那么淡然:“我直弄不明白,你们为何总是那般鄙视于我我也从不去讨好你们,但我的所作所为又有哪处值得你们如此轻侮呢”

伤者冷笑道:“不错,你很了不起,小侗子连你的只脚趾都比不上可你是那个东瀛贱女人和姓钱的杂种,就冲这点,老子们就压根儿瞧你不上眼”

王者风微叹道:“你们凭什么断言我是东瀛人生的呢我师父不是说他只是在野外碰巧捡到我的么连他都不清楚我的身世,难道你们反而”

伤者打断了他的话,断然道:“我们当然清楚那日我们亲耳听得那东瀛扶桑岛的二公主对姓钱的说,她说这娃儿是咱们俩的亲骨肉,你定要好好照顾他培育他,要他不受委屈,也不要让他知道自己是东瀛人所生,要让他能高傲地生活在汉人之中”他瞟了王者风眼,又嘿嘿笑道:“你看看你那个鸟样,跟那高傲的三叶千代子公主简直他娘的就是个模子刻出来的嘿嘿,姓钱的还骗说你是捡到的,结果还不是要扶植你做帮主那日他与三叶千代子谈话时隐约见到了我兄弟几人的身影,早就疑心我兄弟几个啦,只是我兄弟十人在江湖上威势太盛他才没敢怎么的,要不然,嘿嘿”他边嘿嘿着,又瞪着王者风冷笑起来:“你想想看,我堂堂丐帮怎么能让个杂种来做帮主而且这杂种还是我丐帮死敌东瀛海寇生的你的身世若让别人知晓了,我丐帮还能在江湖上立足么这事我们决不能让外人知晓于是我们劝姓钱的威胁姓钱的,他也有些动摇了,可后来那贱女人又来哭闹了好几回,他才又下定决心要扶植你,故而后来我兄弟十人也因此与他闹翻了脸说来惭愧,我兄弟十人在江湖上可说没有杀不了的人,但我们却直没有机会杀那身法比鬼还魅的贱女人,甚至连她的行踪都摸不清楚”

听到此处,王者风已在心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那黑衣女子果然是自己的母亲她名叫三叶千代子,是东瀛扶桑岛的二公主然而王者风还是不能相信钱吹豪会是自己的生父,从哪方面看都不像他还是觉得那“玄机渔翁”更有可能是

“哎”伤者叫道:“小杂种,当年老子们太蠢了,为了顾全与姓钱的交情而没有杀你,终致养虎成患,今日就让你将老子们全都杀了罢来啊,快来杀了老子你要做丐帮帮主就去做好啦反正丐帮对老子们不仁不义,就让你这个祸胎去做帮主好了,将来你好引那些东瀛狗贼来将丐帮的龟孙们杀个片甲不留”

王者风仍是淡然道:“这个你倒不必费神倘若你所说的尽是事实,那么我也算是大半个汉人了,我又有什么道理要滥杀汉人呢”

伤者呆了呆,强声道:“你骨子里流着东瀛人野蛮凶残的血,你又更像那贱女人而不像姓钱的,谁能担保你他日会干出什么好事”

王者风微微冷笑道:“我骨子里流着野蛮凶残的血,但我的野蛮凶残却也未必及得上你们这些骨子里全流着汉人血的纯种”语气蓦地寒:“你难道真的不想活命了么只要你说出你们老大南宫北平的下落,我可饶你不死”他心知这些话等于白问,只是为了报复“丐帮十雄”对他多年的轻侮而故意发问,以此羞辱他们的兄弟义气。

伤者似乎很诧异地瞪着王者风,待王者风话音刚落,他不由哈哈狂笑起来:“你饶我不死饶我不死哈哈哈哈哈哈你想要我们老大的下落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你把我们丐帮十雄都看成什么人了哈哈呵哈哈哈哈可怜的小杂种,别看你眼下挺神气的,可在老子们眼里你永远都他娘的只是个狗杂种”笑声嘎然而止,王者风已记重手震断了他的心脉他们兄弟十人直都没有将王者风的身世泄露出去,他们背叛丐帮后有九人虽自称“灭丐九雄”但其实从未伤害过名丐帮弟子,这位临死前仍不经意地自称“丐帮十雄”可见他们的心其实还是在丐帮的,他们其实还是爱丐帮的,他们恨的只是帮主钱吹豪人而已然而,这点,恐怕他们自己直到死也都没有意识到。

王者风默立了良久,心里突地感到阵阵空虚,仿佛飘飞天际的柳絮,没有着落你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东西最最心爱的姑娘无情地伤害了你,几个你自小就怨恨的高手也很快被你杀了空荡荡的

但王者风就是王者风,他虽有些多愁善感,却并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他很快用香料收拾好了八个人头,用四个干粮袋分装好,然后他又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上岸后提起四个“人头袋”,掠过小河,似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向着大草原辽阔的怀抱投去

追杀任务已顺利完成,王者风要回去了么他没有。他飞奔了许久,最后寻到了处险恶的悬崖,悬崖中壁有个不大不小的洞,他将八个人头放进洞里,又用石块混合湿泥将洞口封死,然后他又翻掠上了崖顶,向着正东方遥远的天际,出神地凝望他并不想就此回去,他早就有了要真正看遍全天下的想法,这次是个大好机会人们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无穷无尽的琐碎杂事和大堆大堆的啰嗦礼节上了,他可不想这样他不相信“天圆地方”的说法,他认为人们脚下踩的应当是个圆球,个由泥石山岩花木海河构成的大圆球若地是方的,那么走到地的尽头岂不是会掉下去那会掉到什么地方地应该是圆的,才不会有谁掉了下去,人们不会离地面太远,是因地有种令人们弄不清的巨大吸引力,任你轻功再强也挣不脱大地的束缚,就算是最强健的雄鹰也不能真正飞到天上去这个想法很早就已在王者风的脑海里了,他要去证实从这里向着正东方直不停地走下去,应该能够又回到这里;再向着正北方直走,最后还是应该能再回到这里这,其实就是在脚下的这个“大圆球”上从两个方向各绕了圈而已他还认为,月亮和无数星星其实跟人们所在的这个“大圆球”样,也应该是住着有人而不是住着神仙的;它们离我们太遥远了,看起来才会那么小,我们只可望而不可及而它们上面住着的朋友恐怕也都在看着我们罢那些朋友也都在相互观望罢他们也都会认为对方的生存地是住着神仙罢至于太阳上面么,也应该是住着有人的,是些不怕热的怪人他相信东汉张衡“宇宙无垠”的说法,天外有天,无穷无尽,“九重天”是“无数重天”生命轮回无休无止,开始是结束,结束也是开始这世上没有谁是真正的主宰,人们不是,妖魔鬼怪不是,仙人神佛不是,永不停息的时光也不是,就连宇宙自己都不是没有什么能主宰无尽无垠的宇宙他并不为这些想法感到幼稚可笑世俗的人们才是幼稚可笑的,特别是那些直到死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的人于是他不再耽搁,路向着正东方不疾不徐地掠去,去证实他的想法在他眼里,已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龙潭虎岤刀山火海他都能从容而过

第十三章 再叙他的故事13

人们脚底下这个“大圆球”确实太大了。王者风用了两年多时间才又回到了这里,证实自己的想法对了半。这两年多来,他的“芋叶功”已练到了最高境界他曾在片接片的野始森林的树顶上路浮点驰掠,也曾在绵延千里的食人沼泽地上悠然漫步,还曾在劲风疾沙如潮涌的大沙漠上随尘飘飞,更曾在辽阔无边的汪洋大海上任意滑行不管是有人还是没人的地方,都对他构成不了什么威胁,天灾**都伤害不了他就是那每月必有次的巨痛,也成了种真正的享受,种从肉体到心神的超然享受

他还在传说中神秘的“帝王堡”里呆了几日据“万宗密卷”所载,“帝王堡”建在大漠深腹片辽阔的大绿洲里,四周有成片成片的茂密树林阻隔了风沙,整座城堡宏伟壮丽,摆在万里黄沙之中,简直就是神话般的天宫。他大大方方地在“帝王堡”里里外外游荡了几日,竟没有任何人理会他他与堡里的人太相似了,每个人都以为他也是堡里的成员。堡里的人都是那般孤傲漠然,彼此之间极少谈话,甚至连家人都是那么冷冷淡淡,又还有谁会多注意王者风下他们曾杀了很多前来马蚤扰“帝王堡”的武林高手,其中有些人的武功甚至比他们的堡主都强,但他们这千多人个个都是流好手,对手武功再高又能应付得了多少个迄今为止,能在他们手里逃生的,只有个叫化和个阔佬这两人武功太高,身法更是绝快,堡里遣出百余名壮年高手围攻他们,但仍然被他们逃脱,追了几十里后就再也追不上他们了。不过此二人毕竟也还是受了重创,估计他们往后功力必将大减,恐怕再难复元了当然,这两大绝顶高手就是丐帮帮主钱吹豪和东京乌龙庄庄主裘戈濂。

王者风觉得自己可能和“帝王堡”颇有渊缘,只是得不到证实,看来只有日后向钱吹豪问个明白可问题就是怕钱吹豪也不甚明了。他有些不舍地离开了“帝王堡”他觉着这里才应该是他适合生活的地方,这里才应该是他的老家。但他又认为若整个天下就是个“大帝王堡”的话,那就未免太乏味了。故而他觉着自己更应该要把全天下建造成个更有生机更有趣味更加完美的“帝王堡”,哪怕耗费生的心血也要坚持到底。

他又开始向正北方进军。愈往北去,天气愈寒冷。约摸半年后,他进入了个连撒泡尿出来都会立即结成冰棍的冰天雪地里,放眼四周,尽是片白皑茫茫,雪地里连着冰海,冰海上浮着冰山,方圆几百里都绝对不见丝人烟,只偶有几头雪白的熊或雪白的狐在雪白的世界里寂寞独行。这里实在太寒冷太凄凉了这才是真正的天寒地冻这才是真正的清空绝域仅着两件薄衫的王者风也不禁感到有些许凉意,于是他便击毙了头硕大的白熊,剥了熊皮做成件长袍,穿着倒挺舒适的。雪地里没有可烧火的东西,他便催动内气发热将大熊的肉烤熟了吃,三日后就将熊肉尽数下肚贮存起来,最少可过半月都不用再进食了。他仅施两成功力在雪域里“慢慢”滑行,过了半月仍没有行出这片广袤无垠的冰海雪原。

这日天气难得的好,万里晴空,艳日斜挂,风柔气暖。王者风停下身来,将熊皮长袍解下来垫在地上坐着,望了望四际的片莹白,突地心想“帝王堡”应该建在这里才更适合呢,只是人们的生计难解决些罢了。这里比起雄伟悲壮的大漠和浩瀚苍茫的汪洋来,又更有番怆凉凄美。尽管眼前风和日丽,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有唐诗人陈伯玉在登幽州台歌里的感慨:“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然而在这种凄凉里,白开水的音容笑貌竟不可抗拒地浮现出来,让王者风已平静了很久的心又有些莫明其妙地刺痛起来其实自己根本就从不曾真的把她抛开了自己心里所谓为天下苍生造福的宏愿,或许只是逃避这种心痛的寄托罢了自己心底其实还有个可怜可悲可笑又可怕的梦想,那就是还盼着有日能与白开水重归于好这是个多么可怜可笑又残忍的美梦若你王者风再不抛却这个心底隐藏的念头,那你跟寻常的庸人俗夫又有何分别难道你也想学那些被女子抛弃伤害的“可怜人”样,也抱有那种“日后飞黄腾达,让当初瞧不起我的女人后悔莫及”的可悲可叹可笑的念头不错,“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不无几分道理大多数女人都只能看到眼前的哪怕是很小很小的利益,却不愿去发现去争取去等待日后更大的利益就如选男人样,有很多女子都宁肯马上跟了个有财有势的糟老头,也不愿多花几年或更短的时光去等待位眼下穷困潦倒但日后极有可能会出人头地的年轻人这说起来,未免会令很多那样的年轻人痛心疾首,于是才会有了那么多的失意惆怅之士,才会有了那么多愤世嫉俗的豪客狂生其实这都是人之常情罢王者风望着始终不变的雪景,心胸豁地真正开阔明朗了起来:“其实开水姐若和我在起,又会有什么快乐每个女人都样,她们都应该有权选择自己的归宿,哪怕她的选择在别人看来是极其愚蠢可笑的开水姐跟了马玉良,才应该是真正美好的归宿,我应该衷心地祝福她才对然而个人若要真正的看开这点,可着实太不容易了”他轻叹着笑了笑,又想道:“世俗的人或所谓的过来人总会觉得少年人那种极易受到伤害的痴情很可笑,其实这份情才应该是最纯真最神圣最可贵最可敬也最值得留念的这世上的那些所谓强者,大多是狠心的人,因为他们至少不会让自己的心受到伤害”“无论如何,我毕竟曾与开水姐共同存活在这个世上,我毕竟也还有过那么段难忘的日子”“在这无穷无尽的宇宙中,在这无休无止的时光里,这切很快就会过去,连丝痕迹都不会留下我这点小小的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应该感谢这种伤痛,若没有这种伤痛,我的思想就不会变得更开阔个人若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伤痛,那才是没有真正地活过呢”“太圆满的儿女之情会消磨人的意志倘若我与开水姐能幸福地在起,那么我是否还会想着天下苍生是否还会再想把全天下都建成个完美的帝王堡呢如今的结局虽然伤害了我的心,却使我真正地活过死过又活了过来,让我能更清澈更理智地来看待世上的切”“可是倘若人世间都不再有这种伤痛,那不也是件好事么若能由得我来选择,我会选择天下人而放弃开水姐么恐怕不会”“可见,无论任何事都总会有利与弊对立的两方面啊”“唉,天与地呵,你们是多么地叫人无奈呵”“个人武功再高,却终究不能与日月同辉不能与天地争雄,他只能在数十年这弹指间被天地毁灭化为乌有,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唉,我怎地如此消沉难道儿女之情对我真的那么重要么我已没有什么激情,就算我能使天下人快乐,我自己呢我会快乐么你问问你自己,这几年来可曾有过次真正的开心没有,次都没有”“难道我的心真的已死了怎么都不会再活过来了”“唉,这还不都是因为老天爷么它总是那么高高在上,谁都不能超越它就算是被人们踩在脚下的大地,它不也是很叫人无奈么又有谁能摆脱它的束缚呢”王者风有些悲愤地笑了起来,心底的高傲战胜了悲哀,使他竟突然有了要与天地争长短的冲动:“好,你们狗狠谁都斗不过你们但我还是不服,我就是要冲破你土地爷的束缚就是要冲进你老天爷的寝宫”于是他真的动了孩子气,提聚十成功力向上空直冲而去,转瞬间便似弹丸般冲上了数十丈。浊气随即而来,他再运功,又硬生生地拔高了数十丈然而大地的吸引力在此时似乎变得特别强大,好像要将王者风把拽下来于是王者风再运转内息数周,身形又缓缓上升了十余丈;可到后来,每上升寸都已很难很难,脚底下仿佛有双无形的巨手在拉扯着他,他只得不住调息运功才能勉强保持身子不向下坠去这就是土地爷的力量哪王者风有些不平却又无奈地在心里叹息着,又换气变身形,施展出“芋叶功”里的绝技“随风而去”轻功,身子突地变得似片树叶般轻飘飘的,被风吹便随风飘走他固然哀叹于天地的力量,而他自身的力量在别人看来却也几乎是和天地无异了他随着不疾不徐的清风飘游着跟水上的“漂流”似乎有些相似,身边不时有淡淡的稀云,似洁白的蚕丝般,缕缕地缠啊,绕啊,摇啊,摆啊不知何处飞来的队洁白的大雁发现了他这个“不明飞行物”,俱都惊恐地偏向而飞,但那“人”字形的队伍却并未散乱脚底下的银白哟,已难分辨;天上的艳阳呵,仍遥不可及;空中的淡云呀,那么美丽这真像梦样许多人都曾做过这样的梦,但又有谁能实现这样的梦

王者风微闭起双目,似乎陶醉在了这高空的清风拂送之中。然而他的身子毕竟还是在逐渐逐渐地向下飘落,寸,尺,丈天地的力量终究还是无法战胜的王者风无奈地苦笑着,突地听到丝隐隐的打斗之声以他的耳力推断,应当是在正北方二十余里处,打斗者至少有五人,而且个个武功极高

第十三章 再叙他的故事14

有什么人竟会在这雪海冰原的绝域之中拼杀而且竟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王者风也不由动了好奇之心,不住地缓缓吐气,将身子又快又稳地向打斗声发出之处移去。待降得离地十来丈高时,他已看到了正前方打斗的高手,正好是五位,其中有名应当是女的。他猛地闭气疾打“千斤坠”,身子下似巨岩般疾坠到了地面,但落地时却悄去声息,连雪地上都未见丝脚印的痕迹。他看了看脚下,对自己的轻功进境颇感满意,接着又施展“芋叶功”里的“水过鸭背”身法在雪地上飞快地滑行,真似颗小水珠在鸭背上溜过般不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