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微喘息着道:“不错,孙某的护身罡气已被你的剑芒所破,孙某就算要了你的命亦不能算得上胜了”
万巫已掠上台来,出手连点了金不换数处大岤,欲止住血流,又待为金不换服下几枚药丸,金不换微微摇头道:“多谢万兄好意金某伤势太重,恐怕没得救了”
正此时,但听声沉重的佛号,台里边坐着的相国寺慧果大师已向台外行了过来,边道:“金施主乃中原武林的朵奇葩,岂能如此轻易就撒手离去了”言际,自怀里摸出两枚金黄色的药丸送到金不换的面前,边又道:“此乃少林至宝大还丹,金施主但请服下,便可无妨。”
金不换微点头,依言接过两枚“大还丹”吞下。
万巫冲慧果大师抱拳道:“多谢大师”言罢,便待抱了金不换向台下跃去,那边的大内高手“折扇王”王道毕扶回孙鸣鹤后已然起身向他叫道:“万兄请慢走咱们那日鄂州之战未能淋畅尽意,不如今日作个了断如何”
万巫正待答话,下边的“暗青神子”纪开鸾已掠了上台,接过金不换,边朝台下纵去,边对万巫道:“万兄但请安心对敌罢,金朋友交给纪某了”
万巫点头,冲王道毕抱拳道:“如此甚好,请王兄赐招”
王道毕还过礼,左手抖钢骨鲨皮折扇,套看似优雅美妙实则凶险万分的“逍遥扇法”源源不断地向万巫卷去,右手则是套奥妙的“形意拳”,口中还边念念有词:“明月入怀,团圆可喜,仁风在握,反拂无私有风不动无风动,不动无风动有风。等待梧桐落叶时,主人送我入冷宫”
万巫抽笛还击,边叫道:“原来阁下乃是形意门徒”他虽道出了对手的出身门派,却仍被对手两路同时攻到的凌厉精湛的扇法和拳法逼了个手忙脚乱。
但见王道毕不仅扇功厉害之极,拳法更是炉火纯青,深得儒家“诚中”之理,招发招收招接招变浑圆纯刚,“塌二缩三扣四顶五提六横顺七起钻落翻”间真个是“打若不打,不打反打”“打坚不打暇,击实不击虚”“顺中用逆,逆中行顺”,身形变换随意而动,出拳收拳依念而生,刚猛中暗含坚柔,纯正中实则圆滑,让对手无处可避无力能挡更无懈可击。
万巫此刻方知对手的武功可不止比自个才“稍胜筹”,而是“胜了很多筹”上回鄂州之战对手根本就没有施展出“形意门”的功法,但自己已然不敌,眼下对手尽出绝技,师父所授和闯荡江湖得来的搏杀经验在对手面前都起不了作用,他心下便知只有使出毒功方有可能胜得了对手。心念动间,他已在下风中招架了近百招,却只在对手的间隙里攻了二十余招,身上衣裳被对手扇尖的利刃划破了好几处,左肩亦被半拳擦过,痛入骨髓,遂狠叫声:“当心了”叫声中手指推铜笛尾端,顿时有大篷烟雾汹涌喷出,疾电迅雷般向王道毕扑面冲去
王道毕微惊中折扇大开,兜揽扇推,将大篷烟雾反冲回去间仍被少许雾气所熏,霎时阵头晕目眩,灵光闪现咬舌清醒的刹那间左手拇指猛按折扇尾骨,即有十数道寒光疾向万巫当胸射去同时他右手已自怀里掏出枚解毒药丸吞入口中,却仅只使得神志清爽,那身雄厚的功力是丁点儿也提不起来了。
万巫猝不及防间被自个放出的毒雾拂中,但他自幼在万毒丛中长大,故而并无大碍,不过却被王道毕扇中射出的钢刃钉了个正着
就在这样个关头,忽有两道人影飞速掠了上台来,其中人刀将王道毕的头颅砍落在了台上,另人则剑刺进了万巫的胸口
后者正是华山派大弟子陈仲昆,他高声呼道:“师父三位师弟仲昆今日总算为你们报仇为华山派雪耻了”他边说间,边抽出了滴血的长剑向后疾退,只因心恐万巫那防不胜防的毒功。
岂料万巫的毒功果真是“防不胜防”,重伤之余尚能以指风送毒,陈仲昆只觉鼻尖酸,全身霎时阵麻痹。随即万巫左手微抖,道青光暴射而出,直直穿透了陈仲昆的咽喉
接着台下又掠上了数人,乃是白天乐纪开鸾和几名华山弟子。
在华山弟子众口怒骂万巫之时,后台的慧果大师又已走出,喂万巫服下了两枚“大还丹”,边道:“万施主亦跟金不换金施主般,乃中原武林未来的泰山北斗,老衲岂可坐视不救”
万巫目露感激崇敬之色,点了点头道:“又劳烦大师了。”
慧果大师作什道:“江湖传言万施主与金施主俱是不死神侠白皑皑白施主的至交好友,而这些少林大还丹正是承蒙白施主无私送还,故老衲相救两位施主亦只是尽点本份而已。”
白天乐微笑道:“哦,我那了不起的喜弟何时又被唤作什么不死神侠了”
他们正说间,那边砍下王道毕头颅之人却已冲南边大楼棚的赵匡胤高声喊道:“姓赵的狗皇帝,可还认得你家韩大爷么”
赵匡胤细看了他眼,不由大吃了惊道:“韩橐驼你如何竟还没有死”
这被叫做韩橐驼的冷笑道:“你做了皇帝,便也罢了,却又为何指使王彦升那狗贼杀我全家”说着,抖腰,将件包裹甩落台上,赫然露出颗血淋淋的人头他指这人头,边又道:“万幸苍天有眼,韩某侥幸未死,十多年来苦练武艺,总算杀了王彦升这狗贼,今日又杀了他的堂弟”原来这叫韩橐驼之人便是前朝亲军副都指挥使韩通之子,昔年韩通被满门抄斩,却不知他何以能活了下来。
赵匡胤怔怔地望着那颗人头,眼圈红,微叹道:“彦升卿家,都是朕害的你”
韩橐驼也红了眼,瞪着赵匡胤嘶声叫道:“狗屁皇帝,韩大爷自知斗不过你杀不了你,但爷爷斗不过你杀不了你,难道连老天爷也斗不过你杀不了你么韩大爷就先走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来作伴”言毕,又仰头向天狂呼道:“爹娘大哥大姐小弟小妹,橐驼与你们相会来了”言罢,横刀抹颈项,随即头栽倒在了血泊之中
赵匡胤心头不由阵悸动,暗道:“他的话果然没错,我杀了那么多人换来今日之位,却又能坐得多久他竟能侥幸活下来向彦升索仇,又岂非是天意”
赵光义则高声骂道:“他娘的,将这狗东西给本王碎尸万段”
赵匡胤摆了摆手道:“不可他既能活到今日再跟寡人见面,也算与寡人有有缘,就按朝中大臣之礼厚葬他罢”
纪开鸾扶了万巫掠下台去,白天乐正待跟下,忽有三条人影疾掠了上来,齐齐拦住了他的去路。
白天乐见这三人,不由大吃了惊,忙拂袖遮面,欲转身逃去。
其中人如影附形般又挡在了白天乐面前,边冷笑道:“我的乖女婿,有这般待丈母娘的么”看她形态,竟是位五旬上下的美妇人。而另二人则是大小两位美貌姑娘,大的那位正在痴痴地傻笑,小的则脸怒容。
白天乐不敢正视这美妇人,半低了头,期期艾艾地道:“顾顾大婶,真巧啊,咱们又又见面了”
顾大婶仍冷笑道:“你骗取了我家的切菜刀谱后便下子没了影儿,害得我们娘三个好找啊”
那大点的姑娘痴痴笑道:“乐乐哥哥,咱咱们回家,坐坐花轿”
小点的那位竖眉厉声骂道:“负心郎狠心贼,入了洞房便溜了,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台下的萧玎玲早已站不住了,几个翻身掠了上台,指着顾大婶急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对我白大哥”
顾大婶瞟了萧玎玲眼,嘿嘿笑道:“这位姑娘好水灵哟,难怪我的乖女婿会”
萧玎玲脸色剧变,扯住白天乐的衣袖颤声道:“白大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她们又是什么人”
顾大婶抢着答道:“我们是什么人哼,让顾大婶来告诉你”又转身对着台下的众人大声道:“诸位,妾身顾氏,我当家的是前朝那个什么游侠魏空空,他不幸病逝后家里便只有妾身与大女魏大姨和小女魏小娘了”她说到这里,台下先是片惊诧,随后即是阵哄笑。惊诧的是此三位竟是前朝武林奇人“游侠”魏空空的家眷,哄笑的是魏大侠的两位宝贝千金之芳名竟如此古怪。
顾大婶接着道:“妾身家里除了套武功秘笈切菜刀谱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两个女儿痴狂,嫁都嫁不出去有日这位薄情寡义的白天乐白公子忽地找上我家门来,说愿意娶我家两个可怜的闺女,但切菜刀谱也必得交予他妾身见他表人才聪明伶俐武功高强,而且又是天下闻名的白云楼白大侠之后,便毫不犹豫地答允了他”
台下众人俱有些明白了,纷纷大声道:“莫非白天乐白朋友骗得了切菜刀谱后就溜之大吉了么”
顾大婶冷冷道:“那还用得着说么只是姓白的虽得到了刀谱,却不知要习得切菜刀法之精髓必得要妾身教做年烹饪厨艺后方可,否则只可得其形而不能会其神”
白天乐心下恍然,暗道:“难怪魏空空昔年纵横天下未逢敌手,而我却连那孙鸣鹤的片衣角都挨不着”他正在思忖间,萧玎玲已斜眼瞥着他冷然道:“白大哥,这是真的么”
白天乐急道:“玲妹,你当知道,先前白大哥不惜切索要龟息**铁脉心经僵尸神功等武功秘笈及碧灵宝剑,又涉险盗来了龙丝软甲,目的都只是为了报仇啊”
萧玎玲恨恨道:“可你骗了人家可怜的两个姑娘,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白天乐苦笑道:“若非如此,白大哥岂能得到切菜刀谱我心里只有玲妹人,又岂能真的与她家成婚”
萧玎玲心下已感欢欣,却仍板着脸:“可现下人家找上门来了,你又当如何”
顾大婶已转过身来,接口道:“我也不要怎么着,只要你的白大哥肯娶我这两个可怜的闺女,以往的千辛万苦是非恩怨都可不再计较,我还会教他厨功精髓以大成切菜刀法”
白天乐只拿眼看着萧玎玲,台下众人却已大声哄笑叫闹了起来:“白大盗,我看你还是依了吧”“白捡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婆娘,还有个半老徐娘的丈母娘”“可别让醋坛子打翻喽”“小心点儿,母老虎发起威来可不得了呢”“好个风流倜傥的白大盗啊”“这样的美事儿可到哪里去找呢”“哎呀,他娘的,这种好事咋总轮不到老子头上来呢”
第二十章 帝都屠场5
白天乐摇头阵苦笑,对顾大婶抱拳道:“并非白某薄情寡义,实乃白某与萧姑娘早有婚约此事能否,也全看萧姑娘了”他话未说完,萧玎玲已转身向台沿走去,边冷笑道:“我喜欢的白大哥可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白天乐急追了上去,拉住萧玎玲的双手,大喜道:“玲妹,你答应了”
萧玎玲哼了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在天下群雄面前太丢脸罢了”
顾大婶亦大喜道:“如此便再好不过了乖女婿咱们快下去,免得在这儿惹人笑话哦,对了,萧姑娘有多少年岁了我家大姨可有二十六七啦,我看她该做大的吧”絮絮叨叨的话声中,她已拉住了魏大姨和魏小娘二人,与白天乐和萧玎玲先后向台下跃去。
又有官兵收拾了下台上,随即又飞掠上了人来,个头虽不算特别高,但那两条腿却长的出奇,台下立有数人叫出了他的名号:“这不是三残侠中的二哥长腿聋二郎欧阳比欧阳大侠么”
“三残侠”在武林中亦享有盛誉,行侠仗义却从未杀人,极爱比武却并不逞强,老大为老谋深算心智超人的“断剑瞎大郎”蒲缺深,老三是义薄云天豪放洒脱的“拼命哑三郎”石广豪。现下台上的这位便是善读唇语以轻功见长的的老二“长腿聋二郎”欧阳比。
欧阳比四周抱拳,嘻嘻笑道:“刀剑毒功和暗器高手都登过场亮过相了,情情爱爱的也纠缠过了欧阳某人不自量力,谨向天下公认轻功盖世无双的落地团棉萧帖行萧兄请教下轻身功夫”待了会,不见萧帖行上台来,他正感失望,台下忽地疾蹿上了条高大雄壮的身影,落在台上时看他:年岁不过三十出头,微有短须,粗眉细眼,高鼻阔口,瘦颊大耳,颇有威仪。台下立有人又叫了起来:“雪山派新任掌门雪山神腿凌若虚”
凌若虚冲欧阳比抱拳,微笑道:“难道天下间除了姓萧的便再无人擅长轻功了么”
欧阳双眼亮,叫道:“好”叫声中双腿微动,但听“叭哒叭哒”数声轻响,他整个人竟化出了数十道幻影在台上四遭不住地团团旋转,突又下变得实在,双足跺间人已凌空斜向前疾掠而去
凌若虚高呼道:“好身法”呼声中人已弹丸般斜冲而起,眨眼间已追上了欧阳比的身影。但欧阳比脚尖虚点,身形竟直不变地疾疾飞掠,稍顷便又将凌若虚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凌若虚身形微滞后重又发力,其去势疾若流星,刹那间竟又追上了欧阳比
这二人如此这般你追我赶,翻越了数道高脊宏楼,片刻后俱都不见了踪影。
台上台下时又寂静了下来。
接着又有数十人上台轮番打斗,虽时有伤亡,双方的武功却俱不见得如何高明,惨烈有余而精彩不足。
待又静得了稍许,有条黄影长身掠起落到了台上,却正是“帝王堡”的堡主宫鲁战。台下立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号,不由得引起了众人阵巨大的躁动。
那边赵匡胤身旁的“大内神眷”柳荫原花成柳夫妇见到宫鲁战,不由齐地面容惨变,互对视,俱都摇头凄然阵苦笑。
宫鲁战面向他们,淡然道:“颜哥,惑姐,你们还是跟我回去罢”
柳荫原和花成柳齐地纵身落至宫鲁战面前,齐声苦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们么”
宫鲁战仍是淡淡道:“大哥因你们而死,你们竟毫不内疚么”
花成柳白眉颤动,幽幽道:“他太傻了,他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他的”
宫鲁战语气微寒,冷声道:“你不喜欢他,难道就应该喜欢颜哥么你们毕竟是亲生姐弟啊,岂能乱了天伦”他此言出,不由引得台下阵大哗。赵匡胤也不由阵惊诧,摇头叹道:“师父和师娘竟是亲生姐弟么咳,这怎么会可能怎么可能”
柳荫原恨声笑道:“不错,老夫与惑姐本为亲姐弟,本就乱了天伦可老天爷为何如此无眼,偏偏就让我们两个相互喜欢相互爱慕的有情人是亲生姐弟为何亲生姐弟就不可以做夫妻而我们又为何偏偏生在那该死的帝王堡”
花成柳爱怜地看着柳荫原,柔声道:“颜弟,咱们在起恩恩爱爱几十年了,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半步,你说这世上还有哪对夫妇比咱们更幸福么咱们就算现下立刻就死去,到了阴间不是连阎王爷也会嫉妒么”
柳荫原亦爱怜地凝注着花成柳,微笑道:“不错,惑姐,咱们只要不再回到帝王堡去,此生又还有何憾”
花成柳将头偎在了柳荫原的肩上,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此,那咱们便去气气阎王老爷子罢”
正此时,半空中忽地响起了个雷鸣般的吼声:“万万不可”吼声中道灰影从天而降到了台上,却正是“玄机渔翁”宫十老。
宫鲁战身子震,喜极叫道:“二哥,是你”
宫十老点了点头,轻声道:“是我。”细看了宫鲁战眼,他又点了点头,微叹道:“毕竟岁月无情,四弟你也不再年轻了”
宫鲁战喉头微塞,强自笑道:“几十年不见,二哥变化可真大啊这几十年也真叫四弟好生挂念”
柳荫原和花成柳俱是阵惊喜,齐声对宫十老叫道:“迟哥,真的是你么”
宫十老深情地凝视着他二人,微笑道:“我本不愿现身的,却又着实忍不住想跟你们会惑妹颜弟,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们,却又总不敢与你们见面或许,你们真是对的,只不过老天爷对你们太不公平罢了当然,老天爷对大哥也是不公平的”
花成柳亦深情地凝视着宫十老,柔声道:“迟哥,你为何丢下天仙般的二嫂不顾和放着好好的帝王堡堡主不做,却跑到这中原江湖上来浪荡”
宫十老微偏开头,先是阵感伤,而后又似有些怒意地道:“哼,我早就想离开那鬼地方了,人人都以自个为帝王,拘谨烦闷得紧,哪如中原大好河山任我逍遥这般自在这般快活”
宫鲁战微叹息道:“帝王堡如何不是,毕竟总是你的家啊你这走了之,如何对得住父母双亲如何对得住大哥还有二嫂,她在家苦苦等了你四十多年啦况且,如今的帝王堡已改变了许多二哥,叶落归根,你我兄弟今日重逢,你当随四弟回家才是”
宫十老摆了摆手道:“四弟不必多言,愚兄是断然不会回去的愚兄只是求你,放过你惑姐和颜哥”
宫鲁战面有难色地道:“这这可是大哥千叮万嘱的遗命”
宫十老正待开口,柳荫原已凄然笑道:“多谢迟哥的美意,颜弟去意已决,只盼迟哥多保重”话声中携了花成柳的手,二人齐叫声:“保重”叫声中二人已相拥掠至半空,各自手捏碎了枚“霹雳雷火弹”轰然巨响声中,二人已化为灰烬,随着那巨大的紫色火球滚腾升空,渐渐消逝得无影无踪
宫十老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呆呆地出了会儿神,低头长叹声,转首对宫鲁战正色道:“四弟,往后若堡中有人不愿再呆下去,你便放他们出来罢愚兄言仅于此,就此作别”言罢,正待长身而去,忽听得声尖利幽怨的叫声:“狠心的,你这便要走了么”宫十老顿时脸色剧变,更不停留,脚微跺,人已如流星般向西疾驰而去。
宫鲁战叫声:“二嫂,你怎地也出来了”叫声中,但见道黄影电射而过,朝宫十老掠去的方向疾追了过去。宫鲁战回味了下宫十老临去留言,摇头微苦笑,转身掠了下台去。不知是他“帝王堡主”的身份可怕,抑或是“帝王堡”的招牌太过响亮,总之是没有人上台向他叫阵,显是不愿也不敢惹上了“帝王堡”。
再待得片刻,梅寒香与梅竹青二人忽地齐掠到了台上,台下众人即刻阵大哗:“梅大先生兄弟终算肯出手了”“他兄弟二人练成了九转元功,恐怕两位祁老前辈也非他们的敌手了”“不然不然两位祁老前辈神功盖世学究天人,又有谁能打得过他们我敢以陪十,跟你赌了”“好,赌就赌,谁怕谁呢”
那边祁白和祁胜哈哈阵大笑,笑声中双双长身而起,落至梅氏兄弟二人面前。
第二十章 帝都屠场6
梅寒香微微笑道:“两位前辈,咱们之间没有十天半月也分不出胜负,故咱们不必多言,这便动手如何”
祁胜微点头,亦微笑道:“如此甚好”
梅竹青叫声:“好”叫声中已欺身攻上,双手十指射出数道刚匹劲风,尽罩祁胜胸前要害
梅寒香与祁白也已斗在处,四人团团疾转,越转越快,瞬时后已分不清了身影。紧接着四条人影向东飞速掠去,空中兀自边纠缠不清,眨眼间便没了点踪迹。
众人依依不舍地扭脖望去,纷纷感叹道:“绝顶高手毕竟就是绝顶高手,就是不同凡响”“可惜,咱们没了眼福”“真不知会鹿死谁手啊”“唉”
北面大楼棚里的“桃化仙子”见状,忙高呼声:“等我等”呼声中人已如仙嫚般投东而去,霎时不见了踪影。梅碧灵“霍”地站起身,茫然地向东而望。李德明在旁轻声道:“放心吧,灵妹,令尊他们不会有事的”梅碧灵黯然坐下,目光扫向了台下的人山人海,似在努力搜寻什么。李德明见她神态,不由微冷笑,随手自脚下抓起根吊有三个法轮的铁杵,用力蹬腿,人已重重跃到了擂台之上。
台下立有数人叫了起来:“嗬,这不是党项夏国王李德明么”“为何僵尸门两大门主都不上台,却叫个小娃儿来丢人现眼”“哼,大宋疆土岂是任党项狗任意践踏的么”
李德明昂首向台下扫了圈,傲然笑,微抱拳道:“党项李德明,斗胆向中原武林第大帮丐帮的诸位好汉讨教番”
他话音刚落,台下立有位年轻乞丐蹿了上来,手持根长棍,叫道:“江南六袋弟子徐天正,领教李国王高招”
台下有人哄叫道:“原来是南棍王徐大侠”看这徐天正虽甚年轻,仅是丐帮的六袋弟子,在江湖上却极负侠名,乃是“太虚穿俞棍法”五位传人中最年轻的个。
二人各说声:“请”,便开始了对攻。徐天正棍走螺旋,身如游龙,贴逼腾挪,棍招沾黏挤压,接叠转换,片刻间已施出了“渔翁撒网”“雪花盖顶”“金绞剪”“雨打梨花”“北海抗龙”“乌龙摆尾”“渔游获隙”“拔草寻蛇”等数招杀着。
李德明直嘿嘿而笑,身子稍稍移动,手中铁杵上的三个法轮甩转起来,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但见徐天正的身形竟像着了魔似的呆滞起来,后边的“卷沙旋风”“白蛇吐信”“狮戏白沙”“擎天柱”“寒鹤栖枝”“美女吹箫”“车轮滚沙”“虎尾缠丝”“太公钓鱼”等数招已使得不像样儿,到最后竟顿住了身形动不动,目中片空洞。
李德明右手上的法轮转得更疾了,人已无声无息地欺近了徐天正的身前,左手五指并挺,长厚的绿幽指甲如排剧毒锯齿,刹那间擦过了徐天正的咽喉
黑血飞溅,徐天正临死那刻蓦地回过神来,棍击在了李德明的头上
长棍已断,徐天正已倒下。李德明恍若无事,向台下微微笑道:“还有哪位丐帮的高人愿不吝赐教”
丐帮四大舵主中的“如来手”章太希掠到台上,向李德明冷叱道:“你这党项狗贼,用的是何妖法”
李德明冷笑道:“等你上了黄泉路,你自会明白”话声中法轮又已疾转起来,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章太希脸色阵大变,叫道:“好狗贼”边用力地甩了甩头,边欺身掌劈向了李德明的胸口。
李德明并不躲闪,却将法轮摇得更疾了。但听“砰”地声,章太希掌将李德明击退了数步,跟着手臂突地暴长抓向李德明的面门,同时边不住地甩头。
李德明身子再退,将法轮挡在胸前,口中边念念有词:“你看到了什么你听到了什么你听,这声音多美妙你看,你看,这里多似人间仙境”
章太希下呆住,似要再用力甩头,却终归没有甩动,只痴痴地望着那疾转的三个法轮,眼神渐渐迷朦了起来。
台下立有数人大声叫道:“章大侠,可莫要再着了那狗贼的道儿啦”
章太希微凛然,神智稍有清醒,李德明却已惊豹般扑上,左手五指上套着的三枚狼牙铜环已毒蝎甩尾似的扫在了他的脸上
章太希暴吼声,右手两指猛地叉在了李德明的双目之上,随即口喷乌血倒下而亡他号称“如来手”,手上功夫十分了得,这叉为临死所发,毕尽全身功力,足可断金碎石,众人只道李德明非成瞎子不可了。
李德明痛得阵弯腰,抚着两眼连声骂道:“好好如来手果真厉害”但瞬时后他便又恢复了常态,双目只微见红肿,却并没有什么损伤。众人已知他除了有套极为厉害的迷惑对手心神之术和手上到处是霸道非常的剧毒之外,还有自身的护体功也煞是了得,般的攻击断难伤得了他,看来人才凋零的丐帮被他找晦气和真的是很晦气了。
丐帮另两大舵主“风雷掌”洪极刚与“夺命诸葛”风际财齐地掠至台上,正要开口,不想竟另有人魑魅般插身在了他们面前,边对李德明嗬嗬狂笑道:“你这小子好生古怪,待俺楚狂人来教训教训你”敢情这位正是“楚狂人”萧陆通。
见过萧陆通的江湖朋友少之又少,但“楚狂人”的名号却极为响亮,有诸多人认为他的武功远在其弟“绝寰刀圣”萧王天之上。
李德明也不由微吃了惊,抱拳笑道:“萧老前辈”
萧陆通大喝道:“少他娘的废话”喝声中手足齐舞,成名绝技“朝凤十九式”已如狂蜂浪蝶般涌向了李德明
李德明转动法轮,身形闪避间已被萧陆通击中数招。但他的法轮果然厉害,只过得片刻,萧陆通便也有些魂不守舍,身形渐钝。然而萧陆通终归为老辈中的顶尖高手,功力太过高深,故攻势始终未减,又接连几掌击在了李德明的胸口之上。
但见李德明硬生生地挨了这石破天惊的数掌,被震得退了十余步,但面色却丝毫未变。
萧陆通忽地停住了攻势,愣了愣,仰天大笑道:“好好你这小子果真邪门真他娘的有意思老子奈何不了你,这便走了”他说走就走,转身大鹏般掠回了原处,抱了萧王天的尸身又疾蹿而起,几个起落后已不见了人影。
李德明其实已被震得血气翻腾全身剧痛,再捱下去的话必受重伤但他却佯作平静,以期唬住对手。见萧陆通果然上当,他暗自舒了口气,又朝洪极刚与风际财二人抱拳,微笑道:“二位丐帮的英雄,莫非想齐上么”原来他乃国之王,因怕影响生育,故“僵尸神功”只练得四成火候便不再深修饶是如此,寻常武功已万难伤得了他,加之他神情莫测,别人更难知他的深浅。
洪极刚正要答话,谁知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却是苗疆“五彩门”的门主顾仁青掠落到了李德明的面前。
顾仁青对李德明微笑道:“阁下的**果然厉害,连中原老辈四大高手之的萧老英雄都奈何不了你”她贯冷言冷语冷声冷气冷面孔,此刻竟语气温柔笑靥如花双目含情,不由令白皑皑等人俱都大为惊诧。
李德明不由自主地心神荡,转动着法轮微笑道:“多谢姑娘夸奖”
顾仁青并不看那法轮,只死盯着李德明的俩眼,柔声道:“我最佩服的最爱慕的,便是像你这等有男儿气概有真实本领的好汉子了”
李德明又不由自主地心神荡,顿时暗生警惕,但却仍挡不住顾仁青那双充满了诱惑魔力的眼神,只觉身坠温柔春宫中,再不肯挪动下眼球。
众人只见李德明阵阵痴笑呆笑傻笑,双臂竟搂着自己不住地上下轻抚揉摸,边微张了嘴似在亲吻着什么。台下立有识货的朋友大声道:“这党项狗的**固然厉害,却仍敌不过苗疆五彩门顾门主的魔眼摄心术,此刻已被顾门主控住心神了”另有人道:“那厮的护体功难破,却不知顾门住怎生才能伤得到他”
正说间,但见顾仁青将鼓鼓的腰囊解落在了台上,顿时有无以数计的斑蛇蜈蚣蝎子臭蛆和红蚁之类的毒虫向李德明爬去,片刻之间便已布满了李德明的全身
这些毒虫在李德明的身子上不住地撕咬,却咬不动李德明分毫。忽有数只臭蛆和红蚁爬向了他的鼻间,似要钻空而入被苗疆“五彩门”的毒虫钻进体内,你老人家再厉害恐怕也受不了吧众人心里大多已在幸灾乐祸。
正此时,蓦地听得两声尖利刺耳的断喝:“达厄波尼哥舒赫丹”循声望去,却正是发自北面大楼棚上端坐着的“僵尸门”老门主萨都剌
第二十章 帝都屠场7
李德明身子震,眼神亮,心智霎时被这两声断喝惊醒,看了下身上,不由狞笑声,随手在鼻下抓了大把毒虫丢入口中咯吱咯吱地大嚼了起来,似是吃得津津有味。同时他右脚向前斜跨步,手上法轮直击而出,撞向顾仁青的胸口
顾仁青正全力施展“魔眼摄心术”,突被萨都剌的断喝所扰,又见李德明的吃状恐怖,正惊惧间,李德明的法轮挟着强大的劲风已堪堪贴上了她前胸不及细想,她本能地翻身个倒纵,却仍被法轮的余势击中了小腹。法轮此刻虽已势衰力竭,仍将顾仁青的内腑震伤,使她不由自主地“哇哇哇”张嘴连喷了几大口鲜血。
李德明更不留情,左手斜挥而出,扫向了顾仁青的面门
丐帮两大高手洪极刚和风际财虽在近侧,却也不及出手相救眼见顾仁青将遭毒手,忽有条人影神龙般电射而至,其快绝伦,在电光火石间将顾仁青拉开了丈余远。再看此人,正是顾仁青的生父“红拂掌”常云羽。
常云羽边出掌为顾仁青输功疗伤,边对李德明冷笑道:“阁下不嫌手段太过毒辣了点么”
李德明怪笑声,昂然道:“本王本不欲伤害这等美貌的小妞儿,却是她诱我害我在先”
常云羽微哼声道:“待常某为小女疗好伤后,势必与你斗场”言毕,转身携了顾仁青掠了下台去。
片刻后顾仁青伤势已好,常云羽长吁了口气,自顾闭目调息。
白皑皑立在顾仁青近旁,轻声问道:“顾姑娘,你没事么”
顾仁青感激地点了点头道:“我没事,有劳白公子关心”又关切地看了看常云羽,仍转首对白皑皑道:“我爹固可破那贼子的护体功,却又难以抵挡贼子**的妖术;我固不惧贼子的**然则我本身功力亦不是那厮之敌,更难破得了他的护体功若想胜他,便只有白公子你上台方可了”
白皑皑微微愕间,抬头只见台上的“夺命诸葛”风际财正与李德明斗在起,身形缓慢,出手沉凝,显见心神已渐渐被李德明的“**”所控制,情势危急。旁的洪极刚大声提醒亦无济于事,又不便出手相助,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白天乐不由分说,拉了白皑皑便往台上掠去,边道:“为兄知你不会轻功,就让为兄送你上去罢”
二人齐落至台上,白天乐对洪极刚微笑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洪舵主,这党项小丑就交给我喜弟打发便够了”
洪极刚本不愿弱了丐帮的名声,但自忖钱老帮主正在养伤而不能亲来,最年轻的传功长老“太仓水蛇”郁伯尊早已退出了丐帮,武功最高的年轻八袋弟子“浪子神鹰”王者风又已在三年前远赴关外追杀那背叛了丐帮的九名生死大敌,直杳无音讯,帮中确实已没有什么强手能有把握胜得了李德明再眼见风际财即将性命不保,遂咬牙,跨前步将风际财拖出了战圈,边道:“如此甚好,烦劳白兄弟了”
风际财醒过神来,顿时惊出了身冷汗。
白皑皑已抢身而出,向李德明抱拳道:“东京白皑皑,斗胆向李国王讨教。”
台下顿时掌声如雷鸣,呼声似潮涌:“好啊好啊不死神侠白公子”“不死神侠白公子”“不死神侠”“不死神侠”“不死神侠”
白皑皑微苦笑,心道自己何时有了这“不死神侠”如此响亮的名声了看来江湖朋友传递消息可真够灵通真够快捷的啊敢情他自碧灵山庄招亲太湖役及昨日与“帝王堡”冲突后,确实已有甚多江湖人士知晓了他的大名,并早冠以了“不死神侠”之美誉。
李德明眼神微微凛,说声:“白兄请”言毕,手上法轮又已开始旋转起来,随即发出阵阵诡异阴森的响声。
白皑皑细看了下那三个法轮,似各刻有片沙漠片森林片沼泽。他的思绪忽地不由自主地乱了起来,眼前尽是阵阵虚影晃动,随即似进入了片广袤无垠的荒漠沙海之中,眼前只有黄沙翻飞,耳边尽是狂风呼啸,任他如何走也走不出这片沙漠。这样仿佛走了无数个日夜,他仍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饥饿,没有干渴,他就这样不停地向前走。走啊,走啊,终于,终于,终于又见到了绿野,眼前突地现出李德明诡异的笑容他神志省,正待拔剑攻击,李德明却又倏地不见,那片绿野也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大森林,没有风吹,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只有他,在这死般的寂静之中踽踽而行。恍恍惚惚间,他脑中仍有丝灵光告知自己此乃李德明的妖术,遂拔剑不停地劈树。劈啊,劈啊,树倒了棵又棵,不知砍了多久,不知倒了多少棵大树,终于将这片森林砍完了,眼前浮现的是李德明惊惧的脸。他微咬牙,挥剑向这张脸劈了过去
李德明大惊而退只因他先前对敌只施出了沙漠种幻景便已将对手困住,不想白皑皑竟能冲破沙漠和森林两道幻景。后退间他法轮旋得更疾,将白皑皑困在了最厉害的沼泽幻景之中
白皑皑就似身陷深深的泥潭里面,身子只能左右微动下,见不到天日,四周只是黑暗压抑,压抑黑暗任他如何挣扎,也挣不出这无穷无尽无边无底的地狱深渊
在众人看来,这只不过是盏茶的功夫,但对白皑皑而言却似已过了好几十年。迷迷糊糊中隐隐觉得身子连遭重击,头脑荡,顿时清醒了过来但见李德明连连数掌数杵击在了自己的胸口脸面之上
白皑皑微叹声,心道:“他的**果然厉害,难怪连楚狂人萧老伯都对付不了他”心念动间,路“达摩剑法”已连连攻向了李德明。
李德明数击无效已是大惊,闪避间只得又不断施出“**”的沼泽幻景。白皑皑却已心神凝注,不再被惑,只不停地进招。
李德明惊疑叫道:“你为何不再受本王**所控”
白皑皑边仍不紧不慢地进攻,边淡然道:“你即是你,我即是我,我为何要被你所控你的切又与我何干”
李德明眼见邪术不灵,只得凭真实武功与白皑皑相斗。不想他的功力虽不弱,武功招式却是极为稀疏平常,数十招下来已被白皑皑斩中了三剑,中剑处留下了三道深深的红印,片火辣辣的疼痛他“僵尸神功”火候不够,竟甚难抵挡碧灵软剑的锐锋,再斗下去必败无疑性命堪虞
再过得片刻,李德明手上的法轮铁杵已被削为数截而废,身上又连中了几剑
“杀了党项狗”“杀了党项狗”“杀了党项狗”就在台下片哄叫声中,蓦见条人影直直地跃起五六丈高,空中硬生生地斜,人已直直地落在了白皑皑身前,腿脚竟连弯都未弯下他,正是那“僵尸门”的老门主萨都剌
李德明如逢大赦,忙喘着粗气连退了数步。
萨都剌死灰的眼神紧盯着白皑皑,咕咕低声道:“小娃儿,你挺不错的么我看你也会本门的僵尸神功,不如也加入了本门罢”
白皑皑微摇头,淡然道:“在下无意间习得了贵门的护体神功,却迟早会将它废掉的,又怎敢高攀贵门”
萨都剌嘿嘿笑道:“要废掉已达最高境界的僵尸神功,那又怎会可能”
白皑皑仍淡然道:“天下武学,博大精深,你怎知我废不了僵尸功”
萨都剌冷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