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老人家见多识广,上好的罗盘不知见过多少,但都比不上你这面,自然喜欢了。师父我也不贪你的东西,就是拿去玩玩,到时候再还给你。”
游方趁机问道:“师父,您这走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弟子有事如何找您”
刘黎:“找我干什么,有事的话我自会去找你。”
游方:“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弟子想您老人家了,碰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想孝敬您老人家,总得有办法传个口信吧”
刘黎笑了,神情很开心:“这么说也有道理,我给你留个地址吧。”他叫服务员要来纸笔,写了个地址,要游方看完之后就给烧了。
游方愣了愣:“您老住在重庆,这是你的房子”
刘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你认为我老人家不行走江湖时,都是睡露天吗告诉你,那里是我的老巢,不是亲近之人不可能知道。你如果有事就到那里找我,假如我不在家,可不许乱闯空门。”
游方点头:“弟子怎么敢闯您老的空门,谁知道你屋里头有什么埋伏但依弟子看,您老十有**不在家,又该怎么联系你呢”
刘黎:“我的踪迹漂泊不定,历代地师自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还真不好找。但是最近我要去风门各派去走动走动亮亮字号,行踪不难知晓,你要是在重庆找不着我,就去青城山叠嶂派问问江湖风门的消息,说不定能打听到线索。”
游方站起身来:“弟子记住了,让我送送您老人家吧。”
刘黎也站了起来,顺手巴掌拍在徒弟的肩膀上,这掌带着内劲却不伤人,力道掌握的很巧,恰好把游方拍坐下椅子却没碎,口中道:“千万别提这个送字,我老人家也不需要你送,继续坐着慢慢吃吧,锅里还有肉就别浪费了,也别忘了结帐,为师先走了。”
游方猝不及防被老头巴掌拍的全身酸麻,半天站不起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刘黎离去。望着师父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心头有些沉重,鼻子也有些发酸,师父真的要放手让他行游江湖,他却有莫名的伤感与不舍。
刘黎是真的要走了,此次郴州之行,他对游方的表现非常满意,这个徒弟比以前八位传人都强,如今行走江湖至少已有自保之能,不会轻易吃亏,而且触类旁通自己能学到很多东西,他虽然口中没有夸赞太多,心里却是高兴的不得了。
自从几十年前身受重伤,刘黎直无法完全恢复鼎盛时期的功力,因此行踪很诡异,玩的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刻意保持种神秘感。如今他要出来现身走动,首先就去见千杯道人,顺便拜访叠嶂派,借叠嶂派之口放出消息:当代地师余威仍在,而且已有传人。
至于这传人是谁嘿嘿,刘黎不会说,这既是种保护也是种威慑。能看见的威慑仅仅是个人而已,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啊,看不见的威慑却是无处不在的,江湖术捶岗这套,老头玩的已经是炉火纯青。
千杯道人见到“梅兰德”,开口就猜测对方可能是代地师的传人,所以刘黎要去见他,私下里让他不必宣扬,同时借千杯道人之口向江湖风门传递消息。
吃完饭之后游方直奔火车站,却没有立刻离开郴州,而是特意又买了个旅行袋,开始逛附近卖纪念品的商铺,见到了不少当地特产的矿物晶,五颜六色玲珑剔透。新买那么大个包,他打算好好搜刮番,然而失望的是,块都没买着
不是所有的矿物晶都具备特别的物性,对风水秘法有独特的帮助,至少在火车站带所有的纪念品店铺中,他没有见到与那对情侣手中拿的那枚燕尾双晶石类似的东西。世事就是这么巧,那对情侣下火车,无心之中就把附近唯的块堪称布阵法器的矿物晶买走了。
火车站带东西卖的都贵,但是讲完价,块燕尾双晶石也只卖十块钱,假如都是那种晶石,游方愿意有多少买多少
从火车站出来游方开始打电话询问信息台,同时找了家网吧上网查询当地的信息,整个下午他几乎转遍了郴州城所有出售矿物晶纪念品的店铺,甚至连市郊专营特产的批发门市点都去了,花了大概三百多块,买了五十多枚晶石,是从数万枚晶石中挑出来的。
以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挑选,他每到家店铺,都是展开神识扫描,小心翼翼不触动环境中的任何气息,只是感应每枚晶石独特的物性,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恰好买下来。如此小心当然有他的用意,未尝没有风门同道也在这里挑选晶石,说不定就有松鹤谷向家的人,游方可不愿意露了行藏,从店铺出门后也是很小心的甩掉所有可能的尾巴。
假如不是昨夜完全恢复了神气,这下午他根本坚持不下来,仅论神识掌控之精微,游方足可称当今流高手,这使他挑选晶石时十分省力,饶是如此,买了五十多块晶石之后,他也快筋疲力尽了,这是场无声无息的巨大消耗,不亚于与名高手激斗不休。
他选中的这些矿物晶,物性各不相同,但凝炼的各类地气都非常精纯几乎没有杂扰,而且根据晶体类型的不同,在风水法阵中的效用也各不相同,需要好好琢磨。而无色透明的燕尾双晶石,物性纯粹而明净,本身不含任何阴气阳气生气煞气,却有分隔环境地气的特点,应该是用处最广泛的。
如果没有掌握灵觉或神识,仅仅用普通人的眼光去分辨,这些矿物晶无例外是品质最纯正的:天然结晶形状最标准没有丝瑕疵与偏斜,晶体内部不含任何多余的杂质,不论何色都均匀纯净,也没有点裂纹与汽泡。
这不是人为加工出来的东西,而是在自然环境中亿万年天然形成的,使用这种东西定要注意,假如不小心打碎或者磕伤了,其特殊的物性就会大打析扣。所以游方是连着包装起买的,装了满满大旅行包,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没法再找了,方面不能就这样将神气耗尽使自己置身未知的险境,另方面郴州城中有用的晶石也被他搜刮的差不多了,就算有漏网之鱼估计也没几块。奇怪的是,游方并没有碰上同道高人,他几乎转遍了整座郴州出售晶石的店铺,哪怕名掌握灵觉的普通弟子都没遇上。
天色擦黑的时候,游方准备寻找个地方好好休养夜,至少恢复六七分功力再走,在北湖边他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
仅仅掌握灵觉的普通弟子,哪怕是以掌握神识怕般高手,都不可能像他这样在郴州城中挑选晶石,把自己累死也找不到几块。假如是向左狐那种高手,也不可能亲自来干这种“苦力活”,满城转悠只为找这么几块晶石,还不够门下弟子分的。
而且这种晶石在使用时不小心,法阵威力运转过度是可能被损毁的,物性无法修复,因此也是种消耗品。近千枚晶石中才能有枚可用,在城中搜刮遍之后,长时间里根本就没法再去找第二遍了,因此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在店铺里长期购买,除非是偶尔碰上的顺手买那么两枚。
松鹤谷向家这种秘法传承大派,他们要想长期获得足够的有用晶石,唯的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与各处矿产地联系,大批量收购其中品质最纯正的,形状最好最完整内部没有杂质也没有裂痕的矿物晶。然后成车拉回去,门派中再由专人分拣挑选,甚至还可以自己加工,看上去似乎花钱很多,却是最节省最有效的种方法。
游方猜的点不错,江湖上秘法传承大派搜集各类有用的矿物晶,都是用这种方法,没有谁跑到城中的店铺里去碰运气,这样既费力又不讨好。而松鹤谷向家就有自己的产业,承包了几处矿山,既开矿挣钱,同时派高手监督挖掘可用的矿物晶,辅助弟子习练风水阵法。
其它的秘法传承大派谁也没有向家这么好的条件,因此松鹤谷向家号称风水阵法第。矿物晶并不是郴州独有的东西,但是罗霄山脉与南岭山脉交汇处,此类矿物晶的产量最大品质最好,明显超过其它的地方。
江湖同道想要这种矿物晶,经常都会到向家购买,或者以其它有用的秘法器物交换,自己去找实在太费力了,普通弟子几乎办不到,顶尖高手也不屑为之。以前不是没人在郴州带碰运气四处搜集,收获却很小等于自讨苦吃,而且来的人多,市内各店铺中有用晶石早就被搜刮空,因此好几年没人这么干了,今天却让游方拣着个大便宜。
也就是游方这种无门无派的独行高手,偏偏体力绵长精力远胜旁人,神识之精微也堪称流,才会傻乎乎的满郴州城找到这么多可用晶石。个下午,以神识查验数万枚矿物晶,小游子也有干傻事的时候,但是难得傻人有傻福。
就算是松鹤谷向家,每年到手的此类晶石也不过数百枚,其中大半在弟子习练风水阵法时不小心损毁消耗。而游方买的这兜子五十多枚晶石,只花了三百多块,假如拿到各大秘法传承门派可以换不少好东西,也可以卖笔重金。有本事的人,从来不怕没饭吃啊
此刻的游方却不清楚状况,还在那里懊丧不已呢花了下午时间转遍全城几乎神气耗尽,怎么才找到这么点刘黎很了解徒弟,心里清楚等自己离开小游子会去干什么,却故意没把话说明白,估计老头正在心里偷着乐呢。
游方所懊丧的还有另件事,他挑了五十多枚晶石,品种很多,包括燕尾双晶明净石,燕尾双晶香花石,水晶黑钨石,菱镁石,立方萤石,九九归攒簇晶,各色方解晶石,车轮晶石,层解晶石等等,物性与用途各异。
但其中品质最好用途最广的是枚燕尾双晶明净石,只有那对情侣手中的另枚可以与之相比,他费那么大劲才找到枚,同样的枚却被毫无用处的闲人顺手买走了,上哪说理去呀
在北湖边休养调息夜,仍然体悟刘黎所授的空灵坐忘定境,这次恢复神气的效果却远不如昨夜,方面因为游方连日来的消耗实在太大了,短时间内谁也架不住这么反复折腾。另方面心境也受环境的影响,他下午时间神识中感受到那么多杂乱的物性,还带着大兜各自物性纯粹彼此却完全不同的矿物晶放在身边,很难进入心境空灵状态。
清晨天色刚刚放亮,游方就背着个旅行包提着个大旅行袋去了火车站,终于要回广州了,屠苏那小丫头也应该开学了。想到屠苏,游方不禁露出温柔的笑意,心情也随之变得放松与舒适。
其实这几天他的心情直很不好,且不说连日劳累沾染戾煞之气,在鸿彬工业园那种地方遇到那些事情,心情也不可能好,到郴州与师父分别感到莫名的失落,下午的寻找几乎再度神气耗尽,这三天三夜,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是疲惫不堪。
游方就算是铁打的,时半会儿恐怕也缓不过来,只有想到与屠苏“同居”的那个温馨小窝,他才会不知不觉中露出微笑。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吃小丫头做的晚饭,虽然不如血粑勾嘴鸭那么可口,但感觉却是最舒适的,再听她叫声游方哥哥,那是身心最放松的状态。
他手里的旅行袋挺大挺沉,带着透明熟料壳包装的各色晶石挤在起还很空,晃晃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他却不担心被江湖同道发现,因为这么多物性纯粹却各不相同的东西堆在起,反而彼此湮灭了外散的气息,就连游方自己的神识都不能清晰的分辨。
此时的他还不是很清楚,这哪是袋子石头,简直是满满大袋人民币啊假如全换成百元大钞,塞的满满的也够呛能装下。他知道这些东西都很有用,却没把它们看得异常贵重,毕竟只是花三百多块买来的而已。
假如有江湖风门高手知道这幕,估计会惊讶的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两块风水秘法矿物晶倒也不算特别珍贵难求,但是这么多品种与用途各异的晶石,就这么随随便便拎在手里乱晃悠,真没见过。这小子也太不拿东西当东西了,唉,不愧是代地师传人,潇洒啊
在郴州火车站,游方见到了对中年夫妻面带戚容在发传单,找他们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儿子。游方接了份传单,上面的失踪者是位十七岁的湖南乡下少年,跟着老乡到广东去打工,后来却不见了,据说是跟着人去做大生意了,有人最后次看见他是在郴州火车站。
那对夫妻满面风霜之色,眼神中充满焦急与近乎茫然的期待,让人看了十分不忍。游方曾在林音脸上见过这种神色,但这个失踪少年的情况显然和李秋平不太样。南方带这种“案件”时有发生,屠苏就曾在广州火车站差点被人拐跑了,大男孩也有人拐吗
是被拐走了或者进了传销窝点或者加入了犯罪组织或者出了意外这些都有可能,游方记下了传单上的内容,假如在行游江湖中碰巧遇到,就顺便帮忙通知声吧。
上午十点半左右,游方回到了康乐园附近的“家”,防盗门没锁,伸手就推开了。应该是屠苏已经回来了,大白天却忘了锁门。也许是因为这几天神识消耗过大,也许是因为兜子晶石的物性干扰太强,也许是因为这里他已经太熟悉了,游方并没有以神识查探出什么异常。
他推门就兴冲冲的喊道:“小丫头,我回来了个人在家,怎么能忘记锁门,进来坏人怎么办”
却没听见所期待的那声清脆悦耳的“游方哥哥”,话音刚落,从屠苏的房间里走出位中年男子,他穿着件在广州冬天里稍微有些厚的棉服,头发略显斑白,气质很文雅目光中却带着审视,很有礼貌的问道:“你就是游方同学吗”
游方彻底愣住了,然而仅过了半秒钟就反应过来,赶紧点头问候道:“屠叔叔好”
第百零四章 第二张好人卡
游方回到“家”,没有见到屠苏,却见到了屠苏的父亲屠索诚。
屠索诚来广州并不令人意外。屠苏上学期报道的时候他就想来,因为家里有事实在脱不开身,结果屠苏在广州火车站差点出了意外,还好有惊无险,屠索诚听说后也吓了身冷汗。后来小丫头在姨妈家住的不舒服,自称要回学校宿舍,却自己偷摸出来租房子。
屠苏很幸运,遇到了游方,她对游方哥哥没什么不放心的,后来与肖瑜林音等人的相处也很开心。但这小丫头也不笨,很清楚自己这么做父母不可能放心,姨妈家估计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直瞒着家里没说。在广州,她几乎每个周末都会主动回姨妈家,就说自己在学校切都很好云云。
但是过年回家,屠苏不小心却说漏嘴了,也许是因为她并不是真心想隐瞒,总之父亲问起她如何感谢那位“恩人”时,屠苏口个“游方哥哥”说的很起劲,屠索诚当时就听出不对劲了。
在父母既慈祥又威严的追问之下,屠苏毕竟不是游方那种老油条,终于招架不住全交待了。
屠索诚吓了跳,万没想到平时既乖巧又听话的女儿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还好没出什么事,暂时松了半口气,但他怎么也不放心再让屠苏个人出去租房子,与陌生男子不明不白的合住在起,于是新学期开学时请了几天假,跟着女儿起来了。
屠索诚虽然只是清水衙门里没什么实权的外交官,但十几年前就做过驻外参赞,如今毕竟也是副司级干部,各种官方场面的事都经历过,屠苏在宿舍里遇到的那些麻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麻烦。他到学校就找了相关部门,当场就把问题解决了,屠苏换了间宿舍,既不需要另交住宿费也没有任何额外条件。
屠苏本来打算在外面租年的房子,等到新学年就申请新宿舍,现在这个结果当然更好,小丫头却舍不得,心想至少把剩下的半年住完再走啊,但父亲坚持让她回学校住,屠苏也没办法只好收拾东西搬回去了。
房东林音就更不能说什么了,见这个架式,主动提出来退还半年的房租,屠索诚很讲道理,虽然女儿没签合同,他还是按正常的租房手续办,租期延续到这个月底为止,并支付了个月房租的违约金。
尽管对屠苏的姨妈很有些腹诽,但屠索诚还是对胡行健夫妇表示感谢,毕竟这半年来他们确实关照过屠苏不少事情,也不能责怪人家做的不是尽善尽美。他也看出来了,这家人当中真正说了算能办实事的就是屠苏的姨父胡行健,再托胡行健平时多照看点屠苏,言下之意也是别让小丫头再溜出去租房子,老老实实住校吧。
事情都办完了,屠索诚最后想见游方面,看看这位曾经帮过女儿,又莫明其妙与她合租了小半年的小伙子究竟是什么人。在屠苏嘴里,游方哥哥简直是当代青年的楷模呀屠索诚可不完全相信女儿的话,总之见面打声招呼才能稍微放点心,别转身女儿又让人给勾跑了。
屠苏联系不上游方,干着急也没办法,别说是她,陈军现在也联系不上,自从游方以梅兰德的身份“出山”之后,联系方式全换了。
游方推门,立刻就叫了声:“屠叔叔好”屠索诚也愣了片刻,这小伙反应也太快了吧他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确实仪表堂堂,而且有种成熟的气度,年纪虽不大,却根本不像个读书的学生。
游方现在的形像,连齐箬雪那种冷美人都觉得眼前亮,在屠索诚眼里当然也是相当的俊朗。女人太漂亮那是祸水,男人太帅也未必是好事。屠索诚心中暗道,本来挺秀气的小伙,何必打扮的如此考究呢
游方可真是冤,这身行头不是为见屠索诚而准备的。
屠索诚神情很温和,反问道:“你认识我吗”
游方放下东西笑着答道:“虽然是第次见面,但你的五官与屠苏很像,又出现在这里,我应该没叫错人吧”
屠索诚伸出了手:“我叫屠索诚,是屠苏的父亲,直想找个机会谢谢你,本来今晚就要回北京了,以为见不到了,还好,你回来了”
游方赶紧上前步伸双手相握:“屠叔叔,您太客气了,有什么好谢的这半年来,屠苏也帮过我不少忙。”这话出口立刻就后悔了,陌生人合租,屠苏帮他不少忙,反过来说就是他占过屠苏不少便宜呗,虽然是客气话,但小丫头的父亲不会很高兴。今天怎么了,见到屠索诚不自觉有点紧张呢
果然,屠索诚打了个哈哈道:“客气的是你,我家那丫头能帮你什么忙还没吃饭吧,今天中午定要请你坐坐,千万别推辞。”
屠索诚要请他吃饭,游方不好拒绝,否则就等于不领情啊,游方不仅要吃这顿饭,而且不能太热情的抢着结帐,这样才算给面子。毕竟他的身份是位曾经合租的勤工俭学者,不是屠苏的男朋友。
正式请客,当然不能去宋阳开的“夜总会”,在康乐园东门外找了家档次还不错的饭店,要了间包间。屠索诚让游方点菜,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说道:“小苏啊,我请小游吃饭,他今天恰好回来。下午有课,你就不用过来了。”
电话是屠苏打来的,屠索诚却不让女儿过来起吃,分明就是有话私下里说不想让屠苏听见。游方心里也直犯嘀咕,最贵的菜没敢点,怕对方破费显得自己无礼,太便宜的菜又不好点,怕驳了对方的面子显得太寒酸,点了两个价位还算适中的地方菜,将菜谱推给屠索诚道:“屠叔叔,剩下的您来点吧。”
屠索诚倒简单,直接叫来服务员问道:“你们饭店有什么拿手的特色菜,再给我推荐两道。”然后又问游方:“小游,平时喜欢喝什么酒啊”
游方考虑了零点秒之后,很小心的答道:“屠叔叔,我平常不喝酒。”
屠索诚笑了:“今天是我特意请你,哪能不喝酒,来几瓶啤酒吧。”
游方:“那我就陪叔叔喝几杯,您晚上还要回北京,中午不要喝太多了。”
菜上齐了酒也倒上,气氛显得比较轻松,屠索诚很随意的与游方聊了起来,话题当然是围绕屠苏,他再表达了谢意,很客气也很有涵养。然后又问及这半年来屠苏的“生活”,语气中显然充满了试探。
游方自然回答的是滴水不漏,点毛病都没有。
屠索诚最后有意无意的感慨道:“现在的社会太复杂了,而小苏年纪还小得很,人也太单纯,她这次自己溜出来租房子,把我和她妈妈都吓坏了,幸亏是遇到你这种好人。这半年来给你添麻烦了,这次来我给她在学校安排好宿舍,也托她姨父平时多关照,这才稍微放心点。”
得,又收到张好人卡。外交官说话很有特点,句话出口,你得好好琢磨字面之外是什么意思屠索诚有很多弦外之音啊,首先他的态度很明显,认为女儿年纪还小,过早的谈恋爱甚至在大学期间就搬出去与人同居,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对游方非常感激,这点都不虚伪做作,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放心的让女儿和游方合租在起,还是住在学生宿舍比较好,这并不针对游方,将游方换成其它任何个陌生男子都是样的。
游方也不能说什么,屠索诚的心态完全可以理解,如今这个社会确实太复杂,就算在大学内外也是滛贼成堆,区别不过是有人有贼心没贼胆,有人既有贼心又有贼胆还有贼实力。屠苏这样个既纯真又美丽的少女,确实让家长很不放心,换谁都样。
游方绝对是属于那种贼有实力的人,但他对屠苏真没什么坏心思,只会呵护不会有任何伤害。屠苏这半年来,就意味着他身边最舒适的风水但这话跟谁说去呀,他总不能告诉屠索诚:“叔叔,就让你家小苏跟我同居吧,我绝对不会害她的,就是觉得既舒服又开心。”
聊完屠苏,屠索诚话锋转,又聊起了游方,很随意的问道:“小游,你哪里人啊,父母还好吧,都是做什么的”
游方完全可以撒谎,但此刻却说了实话:“我老家是河南农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做生意,主要经营各种工艺品。”有些事是不可能永远隐瞒的,他的潜意识中还是有点小算盘。
屠索诚点了点头:“哦,那你也挺不容易啊,听说是北大毕业的研究生,想到中大来读博士,你是北大哪个导师带出来的”
有些话能糊弄得了屠苏,却糊弄不了屠苏她老爹,回头查就知道真假,游方可不敢乱说,但已经在屠苏面前撒过谎就不好否认,只得含糊其辞道:“我在中关村打过工,念的是在职的硕士,给我课题指导最多的教授是考古文博学院的吴屏东,他老人家也教历史与建筑系的课程。”
屠索诚似乎很感兴趣,追问道:“你很年轻啊,像这个岁数般刚刚本科毕业,而你现在就已经是硕士了,读的是少年班吗”
游方琢磨着说道:“少年班可没读过,小时候读书早,乡下的学校制度也不严,小学只读了五年,中学也跳过级提前年参加高考。”
屠索诚:“你这个专业就业有两个方向,是做考古发掘,需要经常在全国各地跑,很辛苦的。二是在鉴定收藏方向发展,最近也很热,待遇还不错,你是怎么打算的”
游方:“至于将来的打算,先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再说,充足了电有备无患嘛。”
屠索诚微笑道:“说的也是,年轻人就应该打好基础,现在的社会竞争越来越激烈了,在大城市尤其如此,别的不说,就算买套房子立足都很困难。”
游方连连点头:“对对对,叔叔说的对,谢谢你今天请客,我敬你杯”
屠索诚后面这番话看似很随意的唠家常,同时也是种考查和审视,对于女儿接近的所有年轻男子,身为父亲都会不自觉的要审视遍。这种心态既像在挑女婿又像在防贼,总之有些矛盾也很复杂,以游方之聪明怎能体会不到
他多少有些郁闷但也很无奈,自己明明没打屠苏的主意,从头到尾都是真心在助人,光明磊落的很,何必小心翼翼接受这种盘问与审视呢,搞的跟做贼似的游方真是窦娥中的窦娥,太冤了
但另方面他还真的莫明其妙有点心虚,心中暗道:“就算给小丫头个面子,别得罪她老爹他没有恶意,人之常情而已。”
这顿滋味很特别的饭终于吃完了,游方对屠索诚的印像:典型的国家干部与知识分子,为人还算正派也有点清高,虽然并不是大富大贵但眼界很高,般人不见得能看得上,对女儿也非常宠爱。不过此人很有涵养家教也很好,对女儿的教育并不是味的溺爱。
至于屠索诚,心里暗中嘀咕游方的话就更丰富了:农村来的孩子,还是单亲家庭,背景并不是很好啊,这种人在城里结婚居家过日子大多有些麻烦。北大的硕士,太年轻了,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假如是真的,这小伙子本人倒是个人材。
他什么话都滴水不漏,显然不是普通学生,应该在社会上混过见过各种世面。假如这种人要玩心眼的话,俺家小苏可远远不是对手,绝对会吃亏还好为人不错,做为朋友能帮忙倒是挺好,就看将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了。就是长的太帅人太聪明,也不完全是好事,在外面肯定很招女人。
吃完饭屠索诚要回屠苏的姨妈家,游方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热情,将他送到了公交车站。告辞时屠索诚说道:“小游啊,你是很有社会经验的人,俺家小苏就不同了,她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跟人打交道很容易吃亏。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帮忙提醒几句,我先谢谢你了”
游方心中暗道:“唉,有你这句话就好我会经常找机会提醒她的。”同时很有礼貌的点头:“叔叔就放心吧,我定会注意的。”
游方很清楚对方会怎么看他,空有身秘法神功千般江湖手段,却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屠索诚是来找他道谢的。况且他也没打算拐骗屠苏,或者像狂狐那样将屠苏变成当初的林音,只想好好相处。
而且他身为代地师传人,目前立足未稳,也不好牵累身边亲近的人,有很多事,对他而言暂时还很奢侈。
送走了这位没法得罪的客人,游方回到了空荡荡的家,感觉有些意兴阑珊。肖瑜回家了,屠苏也被父亲领回学校住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三间敞开的门,突然觉得好没意思,非常怀念去年下半年的时光。
愣了半天,他突然掏出部新手机,上电池上卡,给小表舅刘寅打了个电话:“小舅啊,我是成成,想求你件事,千万给办成了。我要张北京大学的硕士文凭,是真的不是假的,以游方这个身份专业最好是考古,实在不行,古建筑历史古代文学社会学等等能沾上边的也成。”
刘寅在电话那边苦着脸说道:“假证好办,什么大学的都成,但你要真的文凭,野鸡大学三流学院的本科马上就能给你搞来,可是北京大学的正式硕士国家教委不归我管啊”
游方:“你就是干这行的,做事总得有点挑战性,再仔细想想有什么办法”
刘寅:“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自己考上了,念完了拿到文凭有些事花钱就可以,有些事不仅要花钱。”
游方:“别说没用的,快想办法,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
刘寅:“办法不是没有,校本部的文凭是不可能啦,但是北京大学这几年在全国与不少地方成人大学都合作搞了继续教育学院,是远程在职教育,情况也和卖文凭差不多,交钱就能念,最后发的也是北京大学的文凭。地方成人大学的事情能搞定,这边我有内部关系,但是申请硕士学位这关,是要通过笔试和答辩的,虽然要求不是很严,安排起来也很麻烦。”
游方:“那你就去找人安排吧,需要多少钱”
刘寅:“先别提钱,最快也得等年,再假也是真文凭,你得有本科文凭和报名缴费手续课时记录,笔试成绩,最后才能申请硕士学位。这些我可以找人给你做,学籍都可以做出来,反正有不少人念了小半就放弃了,乱的很,到时候成大发现学籍档案搞错了,把你纠正进去就行。但最后到北大校本部笔试答辩,最好你亲自去,我可找不着人代替,人家卡的就是这关。”
第百零五章 真假游方
游方沉吟道:“答辩我去,其他的你安排。即然可以做学籍,那就将毕业时间提前到去年暑假,我现在就是已经完成学业,但是还没通过学位答辩的情况,在职研究生这种情况很多。至于本科文凭,你刚才说可以办,那就尽量给我办个好听点的。”
刘寅叹气道:“尽量吧,但我就是不明白了,你又不是真的游方,何必为这个冒牌的身份费这么大劲想要文凭,我给你办张假的就是了,就算要真的,换个学校成不保证能通过学历验证”
游方也叹气:“不成,就得是北大,就得是游方。我还想和你商量另件事呢,能不能将游方的户口迁走然后给我,这个身份我彻底要了。”
刘寅吃了惊:“你到底犯了多大事啊,需要用到金蝉脱壳这招这样还不如躲出国呢”
游方:“这个身份根本脱不了壳,我有别的打算,没犯什么事,你放心好了,究竟能不能办”他没告诉刘寅,有位过分热情的警察已经查出了“游方”的底细,按照常理,他应该放弃这个身份才对。假如刘寅知道这个情况,恐怕就不会给他办这件事了。
刘寅想了想:“别人的话不太可能,我记得那是个山里的傻子,倒是可以办,给他家里人笔钱把户口迁出去就行,人家还巴不得连这个都能卖钱呢。进城比较麻烦,再花笔钱,我有关系找个小镇落户,身份就完全是你的了。想办得快点,我听说那傻子活不了多久,到时候销户,你就没辄了。”
游方:“当然得快,最好现在就能办。”
刘寅:“急什么,你最好回来趟自己办手续,否则我还得找个长得像你的人去拍照片。”
游方:“你既然能打通关节,我把358441标准数码照传过去就是了。”
刘寅有点吞吞吐吐的说:“你不回来也行,同时办这两件事,做的干净的话,花费可不是小数宇,至少得先垫几十万呐。”
游方咬牙也豁出去了:“要花多少钱,你先从我爸那里拿,回头我还他。”
刘寅:“那我先去办吧,这种高难度的活,我可从来都不接,谁叫你是我外甥呢对了,其实你想要个干净的身份,梅兰德就可以,那个人前几年偷渡去美国,结果死在墨西哥了,这边早就没什么熟人,身份证已经换成你了,现成的非农业户口也可以给你。”
游方愣:“有这回事也可以办,但是现在不着急,反正查不出来这个人了。”
放下电话,游方又出神的坐了半天。他本来只是想办张北大的硕士文凭,结果说着说着,临时决定连“游方”这个身份都彻底要了。行走江湖也没方便多少,额外的代价花的却不小,这几年的积畜恐怕全搭进去都不够,本来几张身份证就足够用了。
这就是代价呀,不仅仅是为了弥补谎言,当你用另个身份做了太多的事情,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缠绕进去,不想割舍就得承受,幸亏他还有承受的本事。
晚上屠索诚就要走,屠苏放了学肯定直接去姨妈家陪父亲,游方也就没给她打电话。他觉得莫名的郁闷,装满晶石的大旅行包就放在外间的茶几上也懒得收拾,很少见的感到有些困顿,也不行功打坐,回房间睡了个觉。
也许是感觉太疲惫了,游方竟然做了个非常清晰而荒诞的梦
那是在座城市里,恍惚应该是北京,因为屠苏正挽着他的手臂在逛街,两人好像是要去她家做客,正在商量买什么礼物。
屠苏说:“问问小玉姐姐吧,她眼光好,可会挑东西了。”说话间走进了家档次挺高的精品店,抬眼看见柜台旁竟然站着齐箬雪。
游方搂过屠苏的肩膀转身就走,不料却与身后位穿着警服的美女撞了个满怀,只听那人虎着张俏脸喝道:“小游子,你在干嘛呢”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游方醒了,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惊醒。他有些迷糊的爬起来,穿着拖鞋走到厅中按下对讲机问道:“谁呀”
无人回答,门外楼梯上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原来楼道门没关,那人直接上来了。
游方拉开门,只玉手差点没敲在他脑门上,只见位穿着警服的美女正准备敲门,却被他突然开门的动作吓了跳,缩回手粉脸含嗔道:“小游子,你在干嘛呢”
游方张着嘴却没说出话来,扶着门把手身形晃了晃差点没站稳,恍然分不清自己是醒了还是仍在梦中,或者觉醒来又穿越回梦里。
他这种反应可是真把谢小仙给吓着了。虽然已经半年没见面,但电话打的很热,来来往往很多事情也联系的挺紧,心理的感觉不仅不生疏反而比当初更亲近,这也许就是距离产生神秘感,进而导致心理审美上的新鲜感吧。
以往与小游子见面,不论是何种情况,他都是精神抖擞充满活力与朝气,谢小仙可从来没见过游方迷迷糊糊仿佛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见此情景闪身讲屋,右手挽住他的右臂,左手扶住他的后腰,就差没把人从后面抱进怀里了,很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在家还穿着衬衣,大白天在睡觉吗病了吧,这么冷的天别冻着,我扶你进屋躺下”
游方干脆不挣扎了,摆了摆左手道:“我没病,就是被你吓着了。”
谢小仙:“胡说,我有那么吓人吗”边扶着游方往屋里走。
游方:“不是你吓人,是我自己吓自己,睡的迷迷糊糊开门,突然看见警察迎面伸手,能不害怕吗”同时心中暗道这位警花姐姐搀扶人的架式,怎么也像在扭送犯人
谢小仙:“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只要你是好人,怕什么警察上门”
游方无力的呼喊道:“苍天可鉴,我真不是好人呐”
谢小仙:“都这样了,还耍贫嘴,快躺下”她对这里的情况似乎很熟悉,不由分说把游方扶进房间,按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又看了看四周又道:“你老实躺着,我给你倒杯热水。”
个寒假都没人住了,屋子里哪有热水啊,谢小仙在肖瑜的房间找到个快速电热壶,又到厨房去烧水,正在琢磨是不是下楼买点药,被扭送上床的游方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小仙姐,别忙了,我真的没事,中午喝了点酒,刚才就是睡迷糊了。”
谢小仙停下手里的活计,伸出手背试了试他的脑门,再看了看脸色,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似笑非笑略显腼腆的又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不论态度或潜意识的印像如何,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