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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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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推断,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跟谁也别说就算无法大规模盗掘,那些村民为了碰运气,弄不好也会像无头苍蝇样乱挖的,万真挖出来两座也是造孽,而且把农田都毁了,关中平原上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游方:“我当然明白,跟谁都不会说,就是悄悄告诉你声。我看你的样子像丢了魂似的,顺便给你唤唤魂。”

就在说话间,帐篷那边走出来个打着手电的人,游成元远远的喝问道:“朱大有,这黑灯瞎火的,你往哪里去”

朱大有吓了跳,走过来解释道:“我们刚才商量过了,都认为这个发现太重要了,要赶紧通知县里市里还有省里。这里没有手机信号,要到村口外打电话,看样子,我们整天都要呆在这里,我顺便去取些补给,包括吃的喝的。”

池木铎不动声色问道:“你好像忘了我是队长,这件事不汇报,怎么出帐篷就想直接下山”

朱大有陪笑道:“我没看见你们,以为已经下到墓室去了,再说心里既激动又着急,就想快点通知外面,这可是重大发现啊。”

池木铎点了点头:“这个发现实在太重要了,而且我们的处境很不妙等于被困在山谷里。在犯罪分子眼里,这株青铜神树价值连城,很难不动心。我现在宣布条纪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不可以单独行动,不可以擅自与外界联系,每个人与外界接触时,都必须有另外人在场监督,直到建木安全的被送出去。”

游方看了姐夫眼,心中暗道,姐夫看上去温文儒雅,却不是个迂腐书生,该做什么决定很果断,不愧是吴老的得意门生。今天的发现当然是考古学术界的重大成果,但在此时此地,不仅文物本身的安全受到威胁,就连考古队员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证,封锁消息绝对是有必要的。

朱大有却皱着眉头问道:“池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谁吗”

池木铎:“我不是怀疑谁,只是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烦,对国宝以及队员的安全负责。如果有人将消息泄露给村民知道,或者传到不法分子耳中,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朱大有很激动的说道:“池所长,我干这行已经七八年,也是老文物工作者了这次和你起来费居村,吃的苦头还少吗,我可曾有句怨言我要赶紧通知县文物工作站,让他们派人接应,这才是负责的态度,你为什么拦着我”

池木铎:“我没有拦着你,但我是队长,通知谁什么时候通知,应该由我决定。刚才宣布的纪律,请你遵守。”

朱大有:“什么事情该不该做,我当然清楚,用不着池所长你提醒。我是本地工作站的,在本地发现的文物,依照程序要及时上报,这也是我的工作职责。池所长是这次发掘工作的指导与领队,现场专业技术问题我当然尊重你的意见,但从行政角度,我不归你管辖。池所长拦着我,难道有什么私人目的吗”

这位本县考古工作站的工作人员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铁了心就是要出去,他说这话等于撕破脸了,池木铎是从外省抽掉来的技术专家,虽然是现场的领队,从行政关系上却管不着朱大有。朱大有拼着事后挨自家领导的批评或处分,就是不听池木铎的,还真没办法,考古队毕竟不是军队。

“依照程序要及时上报”,这句话点也不错,但所谓“及时”究竟是什么概念呢此时此地绝对不合适

现在是半夜,在个无法与外界联系的山谷中,出入山谷唯的路是交通不便的费居村。假如消息泄露出去,能以最快速度赶到的,绝对不是上级考古部门的人。连查案的警察都还没有来得及进村,假如这时候有批利欲熏心的歹徒进入山谷抢走建木,考古队员能有什么办法

费居村的大规模盗掘持续了数年,出土的文物不仅出现在潘家园,甚至出现在佳士得国际拍卖会上。村民们只不过坐在村子里买“土特产”,其余的事知道的并不多,除了村民之外,不可能没有专业人员的参与。

游成元曾怀疑考古队中有内鬼,有很多事情,不像警匪片中的情节那样曲折复杂,朱大有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坚持连夜出去,甚至不惜顶撞与开罪池木铎,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可惜池木铎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与不法分子相勾结,也无权强制他不上报,只得摇了摇头道:“既然这么说,那你就去吧,路上小心。”

他让朱大有走了,也没派谁跟在后面监督,看着他走下山坡,然后转身向帐篷走去,游成元与游方对望眼,也跟在池木铎后面。

进了帐篷,几位队员还在拆卸建木,池木铎问道:“朱大有怎么个人下山了”

其他几人都很惊讶的说:“有这回事他只是说有事要找你汇报。我们刚才在这里议论,发现建木的消息千万不能让村民知道,否则就麻烦了,这个当口出什么意外,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也要等到明天大批警察进村后,才能放心与外界联系,我们商量,这两天干脆就死守在这里,把吃的喝的也都拿来。”

池木铎噢了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大有刚才走了,说要立即上报。”

这时游成元突然道:“夜间的山路很不好走啊,而且山里说不定会有野兽出没,朱大有个人回村很不安全啊。”

游方也接话道:“是啊,假如路上出点意外,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实在太危险了。”

池木铎扭脸道:“既然这样,你还不赶过去与大有起回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是半夜自己过来的,也该回去了,记住,回村之后可千万要保密消息,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声。”

游方答应声,拿起把手电也走了,池木铎又道:“都累了天了,你们轮流休息吧,这工作要求很细致,状态不能太疲劳。”

说完话与游成元起走出帐篷,又准备去看残存的壁画,在山坡上望着游方迅速离去的背影,似是小声自言自语道:“有些事就不要再提,连打听都别打听。”

游成元拍了拍丈夫的后背:“你就放心交给他处理吧,定比你处理的好。”

朱大有很着急,听徐凯的介绍,明天就有大批警察进村,偏偏今夜有了那么重大的发现,错过时间可就很难再下手了。他心中就像有火在烧,又像有猫在抓,那株华美无比的青铜建木,就像棵闪着金光的摇钱树,假如那这辈子什么事都不用犯愁了。

费居村这几年的盗墓,他直就知情。三年前,那位叫费材的村民拿着个彩陶罐跑到县博物馆筹建处,神情闪烁的请他这位“专家”看看值不值钱公家收不收他当时就吃了惊,不动声色告诉对方,这东西是古董,如果是盗墓所得,是违法的。

然而费材自称是祖传的,很慌张的立刻就走了。看到这种反应,他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后来,在附近的古玩市场中,他见到了不少同样的器物。

朱大有在个小县城文物局工作,单位同时挂着县博物馆筹建处与考古工作站的牌子,却是个清水衙门,待遇很般。然而平时很清闲,有大把的自由时间,他毕竟不是池木铎那种专家需要全国各地到处跑。

别看单位待遇般,他在当地日子过得却很滋润,托这几年收藏热的福,他在县城里已经是很权威的文物鉴定专家了,有不少人看了电视,将家里老式的坛坛罐罐都抱来求他给鉴定下,如果碰到值钱的真品不可能没有好处。

这些倒是其次。早在好几年前,利用工作与专业之便,他转遍了附近的文物市场,不论是公开的还是地下的,自己也搞些私人收藏。收藏不是目的,最主要是做些收藏品的买卖,这带的文物贩子,他几乎都认识。

这种行为很难说是违法,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的古董交易,不也是在合法情况下进行的吗收藏以及古董交易本身并不定违法,至于暗地里非法的勾当,他自然会小心,不能放在明面上。

经过几年的经营,朱大有形成了自己的古董交易渠道与网络,有不少在各地乡下收货的古董商都是直接与他联系,其中甚至有来自香港的走私商。朱大有具备官方身份,同时也有专业优势,做这种中间人非常便利。

费居村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是个源源不断的财源但是他很小心,从来不直接上门收购村民的东西,而是暗示当地熟悉的古董贩子去收货,然后在古董市场中收“来历不明”的东西,钻法律的灰色地带的空子。

如今的他,是当地古董贩子们个重要的出货联络人,大宗贵重货物出手大多依靠朱大有中介,如果朱大有自己吃不下,也会介绍外地买家。这种交易,就讲究暗地里联络。因此费居村出土了什么好东西,他基本上都会在第时间知道,外地大买家希望寻找什么东西,他也会叮嘱下线贩子让村民特意去找。

开始他只是在法律的灰色地带赚点外快,到后来却越陷越深,已经卷入到非法文物交易以及向境外走私的活动中。他做的很隐僻,表面上没什么破绽,仍在家清水衙门里混日子,其实暗地里能影响的势力不小,个电话,完全可以让近百号人行动起来。

以前朱大有直很谨慎,也没有企图垄断这里的非法文物交易,外地文物贩子直接找到费居村来的情况也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但这种人毕竟比例较少,真正的大买家是不会直接来做现场交易的,还是需要当地文物市场可靠的中间人,朱大有掌握了信息与资源网络的优势。

可以说在大部分时间内,费居村出去的东西,都是他挑剩下的,外地直接上门的古董贩子要碰运气,除非恰好村民新挖出来什么,才能挑到最好的东西。而且费居村那种贩卖出土文物的方式,诸如单线集中交易不允许文物贩子到盗墓现场去,都是他通过中间人建议的。

朱大有平常做事并不极贪,在文物转手的时候,往往只收笔“鉴定费”,从名义上尽量规避法律风险。但是今天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那株青铜建木实在太值钱了,意味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这么好的机会,可定要截下来。

自古杀头的买卖总有人干,道理无非如此,总有人会因为巨大的利益铤而走险,步步万劫不复。

他其至不怕顶撞池木铎,那又能怎样自己坚持按规定办事,谁也没有他违法的证据,真出了事,费居村的村民有最大的嫌疑,那些人犯的事还少吗到目前为止,山外还没有人知道青铜建木出土的消息,假如事情做得干净,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内情。

朱大有尽量不去深想细节,心中却有着强烈的期盼,脑袋里甚至有点嗡嗡作响,身上也发热,个人也敢在山间走夜路了。他边走边想:“出了村子,先向上级汇报这里发现了重要的文物,可以不说出是建木,顺便汇报白天的事件,告诉领导他们的处境很危险。然后”

此时他已经穿过谷底走入桑林,还没等想的太明白,脚下个不留神,绊在路边伸出的根灌木枝上,身子晃就栽倒在路边的树丛中。更倒霉的是,路边是个向下的缓坡,他滚了段距离才被颗桑树拦住,手上和脸上都被荆棘划破了,只脚也扭了,手电筒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

四下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阵阴风吹来,他终于清醒了,想起这里是野外山林,发财大梦暂时抛到脑后,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颤抖着声音喊道:“有人吗帮我把有人吗,快来救救我救命啊”

这个地方哪有人,就算他喊破喉咙也没用啊然而他的运气真不错,仅仅过了十几分钟,就在他的声音变得嘶哑的时候,前方不远传来了亮光,只听徐凯的声音喊道:“是朱大有吗你哪儿”

“我在这里,不小心摔下来了,快救救我”朱大有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呼喊。

游方的脚程很快,在谷底中央就熄灭了手电悄悄赶上了朱大有,跟着他起进了桑林,然后,朱大有就莫名其妙的栽倒了摔伤了。

游方又悄悄溜出桑林,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等朱大有的嗓子喊哑了,再喊恐怕听不见了,这才打开手电走进桑林,装作刚刚赶到的样子,“救”了朱大有,顺手把他的手机也摸走了。

此刻的游方只是认定朱大有是向村民通风报信的内鬼,还不了解他的具体打算,毕竟也只是刚刚认识,否则刚才那跤,直接摔死他都说不定

“徐凯”与朱大有走了还不到个小时就回来了,而且是徐凯将朱大有背回来的,朱大有受了伤不能走路,脸上,手上都有血迹。虽然没什么大碍,但看上去也吓人跳,连池木铎都从祭坛里上来看情况。

“太危险了,朱大有在路上栽了跟头,摔到山坡下面去了,幸亏我路过听见有人喊救命。营地里有急救箱吧快给他处理下,还好没什么大事,就是脚扭了。”游方向大家解释道。

在顶帐篷里,将朱大有放下,给他处理伤口,池木铎沉着脸道:“趁大家都在,我宣布条纪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不可以单独行动,不可以擅自与外界联系,每个人与外界接触时,都必须有另外人在场监督,直到建木安全的被送出去。”

没有人表示异议,坐在地上直喘气的朱大有也不吱声了,他在暗中庆幸自己的企图还没有暴露,至少没有任何把柄被人抓住。就算出了山谷,只要建木还没有离开这片山区,总可以想别的办法,还有机会。

游方却皱着眉头道:“我得回去了,谁来监督我”

池木铎:“我监督你,你也监督我正好我也要回村,天亮后处理些事,等警察进村我就向上级汇报,尽快找人将越野车修好,然后带批吃的喝的回来,我们至少还要工作天夜。”

第百二十三章 多美的落日

第二天上午,乡长来了,同行的还有批乡干部乡派出所的袁归途所长以及三名干警四名协警五名附近村庄的治安员,真是浩浩荡荡大批,吉普车就有好几辆。

他们在村外见到的第个人是池木铎,别看这位专家在村民面前似乎很无奈,只能挨家挨户苦口婆心的宣传文物保护法,但是对这批干部可是点都不客气,站在进村的道路上将整个车队都堵住了。

他站在山路中央招手,点名道姓让陈乡长下车,当着在场所有乡干部的面,劈头盖脸顿训斥,口吻和下来视察工作的市委书记也差不了多少。这场面让陈乡长很下不来台,池木铎也压根没想让他下台,而且他批评的每句话都是事实,让人无从辩驳。

面红耳赤的人反倒是池木铎自己,陈乡长陪着笑个劲的点头道歉,显得既谦虚又诚恳。闻讯赶来的费居村村干部见到这幕,竟然上前企图拍马屁,指责池木铎不应该这么和乡领导说话,结果挨了正在气头上的袁所长顿臭骂,推推搡搡把他们全部赶回了村子。

池木铎这番训斥还真有效果,行人进村时憋了肚子火,只能拿村中的不法分子出气。乡长道歉总得有点诚意,当天就有人将考古队的越野车修好了。在处理村中的事情之后,陈乡长与袁所长还带着从小卖部临时买来的慰问品,抽空带人来到山谷,对全体考古队员表示了亲切的慰问与诚挚的歉意,并且表示,定要严惩不法犯罪分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考古队员们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当然了,他们没有见到建木。

当大队人马进村时,游方就在招待所三楼看着,等他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之后,也就明白了用意。这些人是来平息事态的,不想把事情闹大弄成恶性案件,尽量在乡级内部解决,那么对问题的定性肯定就是有人私藏炸药,不小心着火引起的事故。

搜炸药这种得罪人的活,还是交给常书欣去干,他带着几名邻村的治安员还真把炸药给搜出来了。袁所长的聪明之处是启用邻村人来干,既能转移矛盾又能解决问题,这些人对费居村可没什么好印象,又了解附近的情况,真想搜,不是搜不出来。

费居村的村民们将炸药藏在离村两里外的个山沟里,那里原来有处看山人的房子,院子里还有羊圈,三年前已经废弃没人住了。村子里搜不到炸药,有人就想起了那里,到了地方看都吓了大跳

靠,军火库啊这里堆了满满屋子炸药,旁边还放着不少雷管,假如引爆的话,其威力恐怕能把旁边的小山包都给削平了,太吓人了大家想到这里可能有炸药,但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常书欣立刻汇报领导,乡领导立刻派人设立了警戒隔离带,将房子看住。这些炸药怎么处理,当然要运走,可是谁来搬常书欣与几名治安员在回村的路上,在手机有信号的地方收到条短信:“炸药里有埋伏,乱搬可能会炸。”吃惊之下失声念了出来,其他人也听见了。

事情终于还是无法完全捂住,得向市里申请派防爆专家过来,炸药放在这里,附近其他村的村民也不能答应啊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破了案子在说,查出炸药是谁藏的

上午乡领导都在召集村领导开会,连威胁带恐吓劝说村民站出来自首,可是有谁会主动承认这边开会呢,外面负责设置隔离带的常书欣回村后又把案子给破了,线索还是条短信。

说来也好笑,昨天村民们在运送炸药时还发生了场争执,这么多炸药放在起,事后怎么分得清是谁家的有人想在上面贴名字,被“明白人”阻止,假如被警察发现不就全暴露了争吵的结果还是村会计出面,将各家存放的炸药数量登记下来,记在个小本子上。

常书欣收到的短信是关于这个小本子的,他带人搜就搜到了,然后带走了村会计。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有知情人总给他发短信,看号码还是本地的,但对于破案他还是很热心的,早就憋了肚子怨气,有公事公办的机会还能不办吗

陈乡长袁所长平时收了费居村不少好处,对此地的盗墓行为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弄不好就是穿条裤子的。但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事情不能不处理,想包庇也包庇不了。假如换种情况,弄不好连武警部队都给惊动了。

既然如此,常书欣为什么不查反正费居村给领导的好处跟他毛钱关系都没有,反倒是背了好几次黑锅,巴不得把事情搞大。

案件的最新进展也让陈乡长有点措手不及,干脆都甩手交给了警方,现场指示:“要严肃处理私藏炸药事件,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另外,定要抓几个盗墓贼的典型,震慑不法分子。”

游方对案件的进展并不是很满意,他认为闹的动静还不够大,盖子还没有彻底揭开。象征性的处罚私藏炸药,抓几个倒霉蛋当盗墓贼典型,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他不着急,先帮姐夫把眼下的事情办好再说。

池木铎今天直接向省文物部门汇报了在此地的发现,接到的指示是,小心求证再度确认,如果有必要就将建木转移到市博物馆,假如不安全,可以向当地警方申请保护。

也不能说上面不重视,湖南是文物大省,马王堆就在长沙,直很重视文物保护工作。但这是常规的做法,毕竟直接派人到楚阳乡来太远太慢,第时间应该要求当地警方协助。另方面,现有的通讯条件下,池木铎无法发送任何图文资料,只能在电话里口头描述。

建木这种东西考古实物太少了,几乎是绝无仅有,不是池木铎个电话就能确认的,湖南省文物部门也不敢置信。考古发掘中现场鉴定的误会其实很常见,重要遗址以及国宝级文物的鉴别从来不是哪个人说了算的。

上级要求池木铎将“建木”转移到挂东市文物部门,就近组织桂东资兴郴州汝城等地的文物专家进行初步的研讨与鉴别。假如能够初步认定,省里将组织个大规模的考古工作队到现场来,展开全面的清理与抢救。

池木铎带的这个工作队规模很小,目的本来只是进行考察与勘测,没想到这里墓葬分布规模会这么大,更没想到会有这种重大发现。这里被盗的大墓就有近百座,就算全部简单清理遍,也不是现有的工作队能完成的。

他们到这里不过十来天,只能做些登记与勘探工作,选择几座有代表性的墓葬进行抢救发掘。现在情况起了变化,考古队还要留守在这里,但池木铎要将“建木”送进桂东市,并将详细的图文资料以及现场调研情况发往省文物局。

在招待所里,池木铎与游方商量该怎么办,是否请当地警方保护

游方不赞成,因为他不相信这里的警方,而且据他所知,乡派出所的袁所长本人就和费居村的盗墓案有牵连。

这里是湘赣交界处的偏远山区,就算请求当地警方保护,级级布置下来,任务还是得落到当地乡派出所头上。

现在乡里半的正式警力都在费居村呢,就那么几支破枪,且不说能抽出多少警力护送,其中既值得信任也能办实事的只有个常书欣。

就算常书欣揣着那把破六四押车,真遇到什么状况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最好别把消息泄露出去。游方决定亲自开车护送,游成元也和池木铎起走,带着建木与两把青铜剑尽快出山赶到桂东市,其他考古队员留守在这里。

今天早上警务人员进村前,孙风波还有另外两名文物贩子已经走了,但游方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天晚饭后游方又悄悄来到山谷中,考古队员们还在进行最后的拆卸工作,这株建木最后可以折卸为百零八个部分,除了九十九个叶片之外,树干也分为上下九节。包装好再填充空隙,装在个旅行箱中,看着体积不太大,可是分量相当沉,这系列工作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完成。

游方来到山谷中也没闲着,在黄昏的余晖中提着把锄头还有秦渔,在山坡上四处搜集阴界土。这种东西就算知道地下有,也很不好搜集,还好“勤劳能干”的费居村村民们帮了很大的忙,很多地方的土层都被挖开了,露出了有阴界土分布的地方。游方只需沿着这些断面延展神识切入,以琉璃珠摄取,偶尔也挖上几锄头将土层刨开。

以游方今日之功力,次最多也不过炼化大半钱阴界土,然后得休息至少周。然而他却没有尽全力搜集,搜集小半钱之后天已经黑了,他又来到离那座祭坛上方约六十多米高的山坡上,在两株灌木之间的空地取出昨日洗炼精纯的九枚晶石,布成个灵枢大阵,然后在阵中定坐,感悟昨夜的收获。

这里就是如今这片天地山川的风水灵枢位置,游方以阵法汇聚地气灵枢滋养形神,深切感受到师父传法时说过的句话,“立地成局”。

这才是“移转灵枢”境界真正的妙趣。此刻的游方,就相当于昨夜的建木,他是以自身为灵引,激应这整片风水宝地的生机运转。此种心法,师父只讲述了原理与禁忌,比如炼境之至可立身为灵枢惊雷天不得习练等等。

游方真正习练时,却有自己的独到之功,在模仿昨夜建木运转生机的感应,这恐怕是刘黎也想不到的。没有那个古老仪式的力量相助,游方也没必要运转心盘,布下灵枢大阵为协助,不去主动运转地气,而是化身为灵枢融入其中。

此时的游方,也相当于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这便是建木的灵性。

从入夜到天色微明,游方感觉到这种方式对增强神识效果十分明显,看来这个山谷他还需要待段时间,不仅为了搜集阴界土,也为了锻炼神识。

他的神识精微敏锐不亚于世上流高手,但是功力不够深厚强大,这是必须要下苦功弥补的,不能偷懒耍滑。搜集阴界土极耗神气,而游方此刻化身为灵枢的滋养之法,不仅能锻炼神识,而且能很快的恢复衰弱的神魂之力。

刘黎可真够黑的,竟然让游方搜集三两之多,就是逼着徒弟下这种苦功,不断的运用消耗锻炼恢复增涨,等三两搜集齐了,估计差不多就该出师了。

游方有意搜集少量的阴界土运用神识,然后以夜时间滋养神魂,当第二天到来时,他的体力与精力处于种前所未有的充沛状态。

他终于体会到做为真正的秘法高手那种“大自在”的身心,微闭着眼睛深长而无声的呼吸,宛如在看不见的天地灵枢运转中游移的鱼儿,飘然下山。

那口装着建木与青铜剑旅行箱,游方暗中还做了些手脚,他在箱子的内表面以神识凝炼了层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阴界土,外表面也同样凝炼了层几乎看不出来的公鸡血竭。

过去乡下几乎家家户户养公鸡,除了报晓打鸣之外,其实在民间还有种说法,雄鸡啼鸣能驱夜气阴邪破梦魇之镇。报晓打鸣的壮年大公鸡,毛色有油光鸡冠鲜亮者阳气最足,其腿骨就是种最简单廉价的布阵法器。

这种公鸡的鸡冠血又称纯阳血,刘黎当初给游方的那块绸布,正反两面分别用阴界土与纯阳血竭凝炼过,有隔绝阴阳物性的奇效。阴界土之难得自不必多说,刘黎当初在沿途几十个村庄每只报晓的大公鸡的鸡冠上,都取了滴血,这才给游方鼓捣出那块绸布。

游方当初感觉神奇的不可思议,如今自己也成了行家,不用师父教,却也会如法炮制了。他当然搞不到那么多纯阳血,就算把全村的鸡都抓来排队放血也不够啊,退而求其次,用物性类似但远没那么精纯的公鸡血代替了,阴界土也只凝炼了极淡的层。

这样当然不能完全隔绝阴阳物性,但可以扰乱神识感应,他又在箱子里放了九枚晶石,彼此物性相杂湮灭。他自己以神识感应这口箱子,也只能发现里面只是些石头与金属器物,却察觉不到法器特有的灵性,这才让池木铎带着上路。

游方天亮前就回到了乱哄哄的村子,从招待所窗户上去,天亮后又从楼里面下来,结账离开了费居村。连费材都因为私藏炸药被警察带去问话了,他这位“徐老板”当然得赶紧走人了。

池木铎夫妇是在他走之后带着箱子回村的,同行的还有江霞飞和张人云两名队员。池木铎叮嘱江霞飞这名女队员就留在招待所,其他三名男队员轮流值守在山谷现场,总是保持两个人在场可以互相监督,等待他回来。

在村子里吃了顿饭,游成元开车载着池木铎离开了村庄,对外人只说到县城里买东西。出了村口不远,在个隐蔽的拐弯处,游方悄悄上了车,换他来开车,游成元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从广州背回来的那套探铲居然也带着,装在长条状的包里,就放在游成元的脚边。池木铎坐在后座,旅行箱就放在身边,还用只手扶着生怕国宝飞走了。出村的道路非常差,勉强只容辆越野车通行,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机耕道,越野车走得不比拖拉机更快。

等到并入另条道路,情况好了点,是三合土上面铺着煤渣的路,还算平整多了。但这带是山区,道路崎岖起伏,而且不宽,哪怕对面来了辆驴车都得减速靠边错行,车速当然不可能快。

午后他们到达乡政府所在的镇子,简单吃了个午饭又上路了,这回总算见到水泥公路了,是通往县城的。虽然是公路,但仍然在群山间蜿蜒起伏穿行,路边时而是村庄时而是田地更多的是山崖峭壁与野树丛林,风景是极好的,但池木铎的神情却很焦急。

游成元笑着劝道:“木铎,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们已经足够小心了,费居村的村民早就没影了,你就放松点,欣赏下风景吧。看那边,多美的落日”

车在前行,西边轮红日也在两山间游走前行,金色的辉光就似从天边直铺到眼前,山峦树梢也染上了落日的颜色,煞是好看。

池木铎却皱了皱眉头道:“看时间,我们到了县城天也黑了,是继续赶路还是歇晚上”

游方手扶方向盘,望着前方笑道:“我建议还是歇晚上,尽量不赶夜路,虽然县城到市里有国道,但沿途还是山区,小心点总没有错的。”话刚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眼神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第百二十四章 残阳如血

公路在这里拐了个弯,经过个缓缓的下坡,前方是这片山区少有的又平又直的道路,再往前望是个山坳间的长上坡。道路两旁是稀疏的山林,荒郊野外不见个人影,般司机走到这个地方,都会不假思索的踩油门加速,接下来好冲坡。

游方却没有踩油门,虽然没减速,但已经摘了档,右脚悄悄放在刹车上,很突兀的问了句:“姐,你还记得江湖飘门律吗”

这是句黑话,池木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游成元的脸色却变了,低声道:“你姐夫”注:本处“江湖飘门律”究竟何指,后文相关章节中有详解,暂不展开。

游方摇头道:“不关姐夫的事,实在不行,你就把他眼晴蒙上,你也别插手,护好姐夫就行,太阳在地平线上,逆光很刺眼,到时候就当没看清。”

池木铎:“你们在说什么”

游成元:“前方有杀气,需要解决掉,你什么都别问,就当没看见。”她虽然没有掌握神识,但自幼习武,内外功夫不亚于年轻时的莫四姑,直觉非常敏锐,能感应到前方有杀意升腾。

他们在这个地方没有仇人啊,是什么人动了杀机看样子还不是个两个,显然是冲箱子里的宝贝来的,而且做好了打算要杀人灭口,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游方自言自语道:“三十五个人。”

游成元暗暗吃了惊:“这么多,你是怎么知道的个人能行吗”

游方:“我自有办法知道,对付他们没问题,就是得想个法子把他们包围了,个都别放过,也让他们来不及与外界联系。”这话说的有点匪夷所思,个人“包围”三十多个

游成元:“高手怕乱刀,千万别留情”

游方拔出秦渔递给游成元:“我怕的倒不是这些人,但既然他们来了,就不得不防着点别人。姐,你待会儿什么都别管,扛着姐夫就按我指的路走,如果遇到让你出手感觉很别扭的人,不要纠缠,就用我这把短剑运劲直接往前挑,近身宰了踩过去。”

池木铎看向车窗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见姐弟俩说的如此可怕,嗓子发干道:“究竟怎么回事有人要抢劫建木保护国宝要紧”

游方:“有命才能留住你的宝贝姐,东西留下,带姐夫走,东边山沟里”

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公路的上坡处,游方突然脚刹车停住,游成元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二话不说拉开后车门,将池木铎拽了出来扛在肩膀上,大步跑进了路东边的树丛。与此同时,前方路西边突然倒下来棵树,将将撞在车头前,看上去就像游方反应很快及时停下了车,其实他早就等着这幕的发生。

游成元跳下车,游方紧跟着也从副驾驶位置跳了下去,扛起后座上的大旅行箱跑进路边树丛。这姐弟俩个人扛丈夫个人扛箱子,二话不说停车就跑,出乎截道者的预料,前方树丛中追出几十个挥舞着砍刀的人,大声呼喊道:“站住,别跑,东西留下”

树林不是太密,游方扛着百几十斤重的箱子,跑的虽然不慢,但远远的还可以看见,他是沿着上坡往个山沟里跑,后方的追杀者面露喜色那是条死胡同。

进了条狭长的山沟,两边的山势越来越陡峭,只有笔直条路,到尽头道悬崖拦住去路已无处可逃,游成元放下池木铎就站在山崖下。游方大步跑到他们面前将箱子放下来,池木铎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就听游方说道:“蒙住姐夫的眼”然后眼前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游成元脱下外套把他的脑袋蒙住。

这条狭长的山沟有两百多米,假如舞刀往前冲,最多能容三个人并行,这便是游方选择的战场。再好的功夫,也怕四面八方乱刀挥舞,不留神就会被砍中,这个地形是他刻意选择的,次只从正面对付几个人,对方人再多,也无法乱刀将他包围。

游方放下箱子,转身走了回去,正好面对西天的残阳,夕阳带着血色从地平线上迎面照来,有点刺眼看不清对面的人,只有那密密麻麻的砍刀带着杀气倒映着血光。游方微微眯上眼晴,深吸了口气大踏步前行。

三十多名歹徒冲进了山沟,最前方两名大汉已经冲到游方身前,言不发挥刀就砍了过来。就听声叮当巨响件随着火星四溅,游方不知从何处抽出根铁棍格开了两柄砍刀,右手从肩后挥,又是根铁棍,带着凌厉的风声打在最前名大汉的脑壳上。

噗的声响,当场脑浆迸裂,那大汉带着前冲的姿势声未吭栽倒在地。紧接着游方双手错,两根铁棍变成了根米多长的铁棍,半旋身挥,打在第二名大汉的颈侧,就似打烂了半个西瓜,连脖子都打断了,这大汉往旁边歪软软的倒地。

也就是零点几秒的功夫,双手空空的游方突然变出来家伙了刚才他从车上不仅扯下来箱子,那个装着探铲的长条形旅行包也挎在肩上,前行时顺手抽出里面的铲杆,都是直径三公分长七十公分的无缝钢管,两端带螺纹可以接成根。

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游方脚下速度不变,踩着具尸体踏步前行,用手中的铁棍朝前直刺,沧啷声带着火星架住了柄砍刀,同时捅碎了另人的咽喉。左手又抽出节铲杆,打在第三人握刀的手背上,这只手连着骨头几乎都被打烂了,却只发出了半声惨叫,因为游方起脚撩阴已经把他挑飞了,落在后面举起的几柄砍刀上。

几秒种功夫,游方放倒了七八个人,然后已经没有人能冲到他面前了,因为他先后接好了五根铲杆,并且把探铲的铲头也装上了。手中是支近四米的丈二长枪,抖着朵朵枪花带着爆发的内劲,游方脚下加速向前冲去。

这细细的探铲是传统的洛阳铲改进而成,洛阳铲的原理就是铲子插在地上,能够把泥芯带出来,这东西如果用来冲杀,比开了血槽的三棱军刺还要恐怖。因为它只要捅中了人,就等于开了个直径三公分左右的洞,不论是血肉还是内脏都直接带出来,这种伤口无法缝合,哪怕医院就在旁边,送去抢救都来不及,就算扎在不致命的地方,也会要人命的

游方刻意控制自己的出枪节奏,每刺都不是太狠,否则把人扎穿了不好拔,如毒蛇吐信般伸缩,所过之处倒下片持刀的歹徒。迎着夕阳,前方星星点点似乎全是吞吐的铲尖,对面两三个人起以砍刀招架,却哪能格挡的开

这是马槊的招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