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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第 22 部分阅读

十来个亲卫莫名其妙。斩杀了几个负隅顽抗的士卒后,在随后跟上船的人的协助下,邓展居然把黄盖的座船拉回了本军。

黄盖落水,指挥系统瘫痪,两翼打得正顺手的凌统和孙朗忽然发现中军大旗不见了,立刻慌了神,也不敢再追击已败的张允,慢慢收拢了队伍才发现连黄盖的大船都被人家拖走了。这个局面让凌统和孙朗不知所措,好在被杀破了胆的张允这时候也不敢再上前挑衅,见好就收的退回了长江北岸。凌统和孙朗遇上了赶来支援的周瑜,把情况说,就连周瑜也吃了惊,连忙派人寻找落水的黄盖。算他们运气好,已经晕死过去的黄盖居然被人捞了上来,只是流血过多,已经人事不知。

周瑜看着面色惨白,肩头还插着半截环首刀的黄盖,脸色依然平静,心里却是叫苦不已。他已经知道张允和黄盖即将交锋,只是他相信以黄盖凌统等人的实力,绝对可以拿下久不经战阵的荆州水军张允所部,自已只要抢在蔡瑁前面赶到,不让蔡瑁有机会就行。没想到虽然情况和他估计的差不多,两翼确实占了很大的优势,全歼张允所部两翼,重创张允中军,可以说是战果辉煌。但先锋主将黄盖被人搞成这样了,所取得的任何战果都失去了意义。

周瑜面让人立刻给黄盖紧急治疗,同时立刻送信给柴桑的孙权,面在长江南岸扎下了大营,所幸陆口还在手中,曹军没有占到地势上的便宜。但水军的第战,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输了,而且输得很难看。

这对本来就有些信心不足的江东水军来说是雪上加霜,连右都督程普都对能否打赢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跟着不久,汉阳方面又传来消息,关羽前军战败,已退回汉阳大营死守。

第十七节 邓展

建安十三年冬十月下,长江北岸乌林峰下。

汉丞相曹操率中军到达乌林,大营就扎在乌林峰下的江边,和蔡瑁的五万水军组成的水寨相连,与长江南岸的江东水军遥遥相对。在汉阳,江夏太守文聘率万五千水军与关羽对峙,数有交锋,各有胜负。陆路刘备率领的本军五千多人,依仗地势,挡住了汝南太守满宠的万大军。

曹冲在路上等到了曹操,起随大军南下。在路上时,他得知了张允部与黄盖部交锋的细节,知道邓展虽然重创了黄盖的中军,但除此意外之功而外,张允是损失惨重,两翼基本损失殆尽,中军折损近半,万水军只剩下两千多人。不过曹操并没有怪罪他,而是好言安抚了阵,虽然没有升官进爵,却赏了不少财物。至于邓展,则大大夸奖了番,进爵都亭侯。

邓展受赏的那天很开心,虽然曹营中有军令不准饮酒,不准三人以上无故聚会,但曹操特开禁令,同意他开了个小小的庆祝会,当然这主要是因为邓展是曹冲的武艺师傅。邓展没有钱,赏给他的钱他全部分给了他身边的亲卫,战死的双份,而他自己只剩下个都亭侯的称号,连买酒的钱都没有。不过他有曹冲这么个好徒弟,大包大揽的接下了所有的事,邓展自己不仅没花钱,反而收了大堆礼。

其实曹冲也没花钱,钱都是张允花的。张允深知这次要不是邓展没听他的命令直接冲了黄盖的中军,他可不是有没有机会受赏地问题,而是能不能保住命的问题。所以他很大方的将曹操赏的财物全部转赠给了曹冲。让曹冲转给邓展,这当然是为了顺便再卖曹冲个面子。

邓展在军中人缘很好,不少将军都来祝贺,哪怕人不能来的,都要派个人过来祝贺下,酒喝了不少,礼也收了不少,不过酒是曹冲出的,礼曹冲却坚决不留下哪怕个五铢钱。全部交给了邓展。等那些人都散了,许仪和典满告了罪之后出去值勤,周不疑已经喝倒了,被人抬了出去,只剩下曹冲与邓展师徒二人对坐。米氏姐妹般皱着眉头收拾,边将蒯英的师门秘方醒酒茶送了上来。

“师傅。这次折损严重吧”曹冲呷了口醒酒茶,收起了笑容,看了眼帐外站着的邓展的亲卫:“这次没几个熟面孔了。”

“唉”邓展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地酒杯:“公子,我何尝不知,这些人跟着我出生入死。十几年前跟着我的人,现在就剩下这个了,其他的都战死了。我邓展好歹也是南阳邓家的后裔,虽然是个败落的支族,不被人看在眼里。但我总是姓邓的。不能辱没了祖先。我读书不成,不能读经入仕,有幸遇到师傅学得身武艺,只能凭这身地武艺挣得点名爵。公子,如今我虽然谈不上功成就,也算得上是小有所成。不再愧对祖先。我是心满意足了。”

曹冲无奈的看了看他,知道他心里的苦楚。邓展是南阳新野邓家的后裔。不过是个小支族,从他的祖父起就败落了,他又从小父母双亡,与兄长相依为命。十几年前他外出游历,拜了个神秘的师傅,学了身好武艺,这才从军,从个小兵刀刀地砍到将军,说起来也不容易。只是他虽然武艺好,用兵能力却不强,只知道猛打猛冲,不仅不能象五子良将样成为名将,就连冯楷他们几个也不能比。虽然他也是个杂号将军,却从来没有领兵单独作战的机会,斩将夺旗虽然不少,但每次所部都损失惨重,这次也是如此。曹操在封赏的问题上很有水平,知道邓展领兵能力有限,只是个斗将,位赏能,爵赏功,所以进他为都亭侯,却不升他的官。

邓展也知道自己的局限所在,不过天资所限,他也不在乎,位至将军,爵至封侯,他已经很满意了。如今能坐在曹公最得意地公子面前谈笑,对他来说,确实是到了人生最开心地时候。

“既然如此,那就知足吧,名也好,爵也好,总不如命重要。”曹冲同情的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大小是个将军,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比那些普通士卒,娶亲生子成家立业吧,要不然挣再大的军功也是白费。”

“嘻嘻,公子,我何尝不想。”邓展有些醉了,说起来话来也不象平时那么拘束,他摆了摆手道:“不过公子也知道这世道,中平以来,人口损耗,大汉国如今的人口不足千万,妇人亦少,哪怕是长得再丑的,都能嫁得出去,而男人打光棍地却比比皆是。我邓展虽然是个将军,不过却是个不识几个大字地粗人,那些俸禄还要养活手下的帮人,贫如洗,身无分文,有点身份地人家自然是看不上的,就是普通人家,也是情愿把女子送到大户人家作妾作奴,也不嫁给我这样的。所以嘛,还是算了,我家兄长早亡,如今还有个侄儿,与我那寡嫂起流落四方,说不定就在襄阳的难民之中。前些天在襄阳已经打听到点线索,等打完了这仗,我再去找找他们母子,到时候过继过来,也算是有了后。”

曹冲看着手舞足蹈的邓展有些好笑,听这意思难道是想学胡人,兄终弟及,娶了你那寡嫂不成不过想想也不可能,邓展虽然识字不多,却总是念着他们邓家当年的威风,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要不我替你找个吧,我在邺城的那个丫头环儿,年龄也不小了,人还算本份,也是个苦命人出身,对你印象也不错,如果你没什么意见。就送了你做个妾吧,什么时候看到合适的,再娶个正妻。”

“环儿”邓展略想了想,记起来这个人了,呵呵笑道:“那可是公子的人,我如何敢要”

“你别扯了,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人。”曹冲笑着挥了挥手,“既然你没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过些时候我让人把她送到南阳新野。就在你的老家把这事办了。”

“公子”邓展见曹冲说得郑重,不象是开玩笑,又听得曹冲说要把环儿送到新野,知道曹冲是要在他地族人面前替他长脸,心中大喜,连忙翻身拜倒在地。

“好了。好了,起来吧。你好歹是我的武艺师傅,让人看见了,以为我不知师道呢。”曹冲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你先去休养阵子,不要急着上阵,反正你的部队损失也大。时也难以补充齐整。过些日子,我有件事要请你去做。”

“公子尽管吩咐。”邓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朗声应道:“邓展定在所不辞。”曹操虽然打赢了第仗,但也发现了荆州水军暴露出来的问题,万人对上对方八千多前军。居然被打得那么惨。这相差也太大了。大军到达的当天,他就把蔡瑁张允找了来,和几个谋士研究,几个人七嘴八舌,考虑到荆州水军固然战力低下,但相比较战力虽强水性太差的北方士卒来讲还算是好的。这渡江作战。主要还是要靠北军。所以重点还是要放在北方过来的士卒对水战地熟悉上。

不出曹冲的意料,几个谋士很快就统了意见。把战船连在起,在上面铺上木板,这样平稳性就会大大提高,不仅走路没问题,骑马都可以。曹冲也没有反对,他也觉得这个办法是目前来看比较实在的个办法,至于火攻的问题,还没等他提出来,几个高人就想出了办法,在水寨外面布了好几道防线,防止外面的船能冲进来。不久又听到东吴那边传来消息,黄盖伤重不治,已经死了,曹冲心里又放下了些。

孙权虽然还没有派出使臣来求和,但时也没有命令让周瑜等人进攻,曹操在江北整日操练大军,短时间之内也没有能力发动攻势。长江之上,时之间倒是平静下来。

曹冲除了日常在曹操身边学习军务之外,也就是每天看看水军操练,或者撺掇黄忠和典满他们打架,不光是单挑,更多的时候是让典满和许仪带着虎士和黄忠地那三百部曲对阵,不过正如许仪所料,百虎士最多只能对上百五十个亲卫,如果对上二百,基本上就十回有九回输了,搞得许仪和典满都很郁闷。这件事就连许褚都知道了,来观摩了好几回,很快黄忠的三百部曲的威名就在整个曹军大营里传开了。曹操听许褚说了之后,倍觉诧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荆州居然有这么个将领,名声不显,本事不小,连营中最擅长三百人冲锋陷阵的许看了都佩服。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曹冲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就听魏延说说

这天曹冲坐在乌林峰下地土坡上,正看着黄忠和典满他们切磋攻防技术,被他推荐到益州的蒋干得意洋洋的回来了。见全神贯注的曹冲就笑着拱手道:“公子,干回来了,这次幸不辱使命。”

“子翼啊,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了,来,先看看这次正礼能不能打赢再谈你的川中之行。”曹冲笑着看了他眼,又回来头紧盯着场中打得正激烈地双方,他实在搞不清黄忠是怎么训练地,这三百人居然能跟百虎士再加上百魏延的部曲对阵,而且不落下风。眼下他们百五十人持守势,挡住那百虎士,另外百五十人却把魏延的百人小阵冲得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落败。

“子谦,子谦,我顶不住了,快过来帮忙。”魏延眼看着自己的人个个的被赶出场,面挥舞着未出鞘的长刀负隅顽抗,面扭头大叫。

“就来就来。”典满边应着,边带着二十个虎士向这边转移过来。见他转移时露出了些空档,直藏在阵中指挥地黄忠突然发力,带着他最精锐地亲卫呼啸而入,举击破了防守。干净利落的砍倒了树在中间地大旗。

“搞什么嘛,子谦,你不能从后面调人啊”许仪怒气冲冲的把刀扔在地上,对着典满吼道。

典满憨厚的挠着头笑了,他的武艺虽然好,但对战阵的把握不如许仪,黄忠突破的地点要么是他把守的,要么就是趁着他变阵的时候出现的破绽。许仪久经战阵,这点上比他强多了。这些天输得太多,许仪已经有些急眼了,脸色自然有些不太好看。

“正礼,你自己守不住怪谁啊,还好意思说。”曹冲不满地看了许仪眼。黄忠笑着走上前:“正礼,我人多。总是要占点便宜的,你们今天守着的时间比昨天又多了刻,长进不小呢,再过几天,只怕我就赢不了你了。”

许仪也觉得自己打输了就发火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几声。揽着典满的肩到边商量怎么对付黄忠去了。黄忠拉起被罚下场站在旁直挠头的魏延,接过了警卫地任务。

蒋干看着稳步走开的黄忠,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这位是谁居然能把许正礼打得急了眼”

“行裨将军黄忠黄汉升。”曹冲回过头看着蒋干,“怎么样。这次去益州和去柴桑不样吧”

“不样。当然不样。”蒋干眉毛色舞,屁股坐在曹冲的面前树桩上,抬手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说道:“公子你想象不出来那个刘璋看到我的时候有多客气,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威风过。准备了肚子地话才说了小半,刘璋就同意派人跟我来了。唉,说起来真是痛快。”

就在蒋干从柴桑铩羽而归的时候。益州牧刘璋派个叫阴溥的河内人到襄阳来见曹操试探口风。而当时的曹操意得志满。确实有心趁着拿下荆州的时机顺手拿下益州,只是来刘备还在江夏。孙权也未投降,何况益州地势险要,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地,这时候还不能跟刘璋翻脸,所以也就接待了阴溥,好好招待了番,这时正好蒋干溜溜地从柴桑回来了,曹冲体会到曹操的想法,就顺势推荐蒋干再入益州。这次,蒋干算是大功告成。

“如何这种感觉确实不错吧。”曹冲看着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畅快的蒋干笑道,“以百万大军做后盾,气凌诸侯,指点江山,想当年的张仪估计也不过如此。子翼定是颇有所得,来,跟我们讲讲在川中都看到了什么,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他顿了顿,看了眼旁边跟着的四个虎士,再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对蒋干没什么好脸色地米大双,回过头对蒋干说道:“如果你说来说去就是川中妹子如何如何,可别怪我把你扔到江中去洗冷水澡。”

蒋干大窘,知道曹冲在打趣那天他向曹冲讨要米大双的事,连忙摇手道:“公子说笑了,办正事要紧,干虽然放荡,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几个人大笑起来,在笑声中,蒋干开始讲述他地川中之行。益州在众山环抱之中,人情风俗与荆州有相近之外,但也有很多不同。对周不疑这样的荆州人来说没有什么,对于曹冲身边这些从北方人来说,那就太稀奇了。蒋干的口才不用说,在曹营里也许只有曹冲这个前世吹惯了大牛的人才能勉强比拟,说起来事情来果然是妙趣横生,引人入胜。他在川中不光看到了益州本地的人,还看到了许多蛮夷人,以及许多古怪的东西。在他的口中,益州仿佛不是大汉的疆界,而在另个天下样。

“公子,我还看到了蓝眼睛黄头发的怪人。”蒋干忽然收住了谈锋,有些卖弄的看着曹冲。

“蓝眼睛黄头发”曹冲略思索就笑了,他在前世这种洋鬼子见多了,不光是蓝眼睛黄头发的,还有黑乎乎的呢。“不会是安息人或是大秦人吧”

“公子知道啊”蒋干有些丧气的说道。

周不疑从鼻子里哼了声,有些不屑的说道:“公子当然知道,汉书也好,蔡先生与著的东观汉纪也好,都提到过有西人从天竺经行益州到大汉朝来做生意的,当年的荆州江陵可是重镇之,这些蓝眼睛黄头发的人也见过不少,不过最近几十年,江陵才看不到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蒋干被周不疑噎了句,气得翻了翻白眼,不过确实是他自己少见多怪,时也不好说些什么。他想起件事来,懒得跟周不疑斗嘴,说道:“公子,我正好遇到个西人商人,他听说我是丞相大人的使者,拼命的讨好我,特地送了个这个东西给我,我拿着也没什么大用,公子拿去赏人用吧。”边说着,边从袖筒里掏出个小锦盒,小心翼翼的送到曹冲面前。

“什么东西这么金贵啊”曹冲见他脸的郑重,不免笑出声来。蒋干家境不好,可能没见过什么稀奇的东西,他可不样。前世虽然穷,但博物馆经常去,这世更是个不折不扣的**,邺城的好东西基本全看过,许县陛下的东西也看过不少,好东西还不如邺城的多呢。说实在的,确实有点审美疲劳,般的东西已经未必看得上眼了,见蒋干这么紧张,不免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不过,当他打开了锦盒时,却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第十八节 张松

盒中是个研磨得极为精致的玻璃制放大镜。透过镜片,衬在下面的丝绸的经纬纹路看得清清楚楚,让曹冲感到心跳加快的是,这些纹路看起来很平直,没有什么扭曲变形的情况,这说明这块镜片结构很均匀。他甚至有些不太相信,捏着精致的镶金象牙手柄,在眼前来回摆动了几次,这才确信了这块玻璃镜片的优良性能。

“好,我很喜欢。”曹冲满意的笑了,“那个西人商人在哪里”

“他过几天就到。”蒋干见曹冲喜欢,也很高兴,不过他对那个西人商人的事并不太关心,他关心的是怎么找到更多的机会建功立业,商人的事,只要把话传到就行了,就算对得起他送的钱了。

“没跟你起来”曹冲反倒有些奇怪了,这家伙怎么收了人家东西不办事啊。

“我哪有空跟他们闲扯,我要陪着益州牧刘璋的使者尽快回到丞相面前交令,怎么会有空等着他们。”蒋干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我答应他们了,等他们把那边的货处理完了,到了江陵安顿下来,就到这里来找我,我自会找机会向丞相大人引见他们。”

曹冲有些遗憾的笑了,汉代的人看不起经商的,这是个通病。蒋干穷成这样都如此,更何况其他人呢。曹洪的儿子曹馥也是个好算计的人,很有经商天赋,但在其他人的眼里,却是个涂不上墙的烂泥。只要是读书不出色的,都不是什么正路子,跟前世的考不上大学就不是人才的观念颇有相近之外。

他没有和蒋干说什么,这不是他个人的问题,何况真要说起来,自己还未必说得过他那张嘴。

“刘季玉派出了什么使者”曹冲随口问道,他的心思倒没有放到使者身上。而是想起了刘琮的字叫仲玉,跟这刘璋地字倒有些象兄弟,是不是刘璋的哥哥有叫伯玉仲玉的那可就巧了,就跟徐庶的字和周不疑的字都是元直样。

“唉,公子你不知道,那个使者可难看了。”蒋干夸张的摇了摇手,用手比了个高度。然后对着曹冲看了眼,将手搁在他耳边的高度说道:“那家伙长着脸地长胡子,身高不足六尺。还没你高呢,长得还滑稽搞笑,偏生说话还狂妄之极。看他那样子好象到了这里就定能被丞相重用似的,连他那个当别驾从事的亲兄长都不放在眼中。我就不明白,都是母所生,他兄长那么漂亮,他怎么那么丑”蒋干边说边有些郁闷地拍了拍手。“这家伙走了路。跟我吵了路,不管什么事他都能扯出道理来,真是烦死我了,现在说到他我都觉得头疼。”

曹冲扑哧声笑出来。看蒋干这样子他就知道,蒋铁嘴又遇到个铁嘴了。因为蒋干这表情他太熟悉了,周不疑被他胡搅蛮缠到哑口无言时就是这样。没想到蒋干也遇到高人了,反被人搞了个郁闷之极。川中还有这样的高人会是谁呢有些心不在焉的曹冲细想了想前世记忆中刘璋派出来的人,忽然想起个人名,并由此想到了件事。立刻收住了脸上的笑容,关上手中把玩的锦盒塞到米大双的手里,同时把本来准备打趣蒋干地话收回了肚子里,正色问道:“那个使者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正在苦笑地蒋干见曹冲脸色很严肃,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事关重大。立刻也收住了笑容,恭声应道:“回公子。使者姓张名松,字永年,蜀郡人,官居别驾属吏。他兄长叫张肃,字元方,官居别驾,此次奉刘璋之命,带了三百叟兵还有些贡物,来向丞相大人示诚。”

“张松张永年”曹冲笑了声,自己没有猜错,果然是他。这家伙可不是空手来的,三国演义上说他带了益州的地图。不过细想起来,三国演义的说法大概跟说赵云是没胡子的帅哥样靠不住。因为三国演义上说张松是被曹操拒绝之后,回头时在半路上遇到刘备的,而现在他从西来,再回西去,刘备却在东面,显然是不可能遇到起的。如果照这么说,地图也有可能是老罗编出来的。但不管他有没有地图,无论不能让张松再投向刘备那边。人固然是不行,心也不行。

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个卖主求荣的家伙,但凡事不能完全由自己地喜欢来定。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可曾见过了丞相”曹冲略思索,就定下了主意。

“昨天晚上到的,今天早就被带去见丞相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已经见完了吧。”蒋干略思索答道。曹冲听,心中却暗自叫苦,如果已经见过曹操,只怕事情又难办些。

“你立刻去见他,就说我要见他。”曹冲想了片刻说道:“元直也去,子翼嘴太尖刻,只怕已经得罪了他,元直你去告诉他,请他稍等片刻,我换下衣服稍后就来,另外把那个上巳文集送他套。”

周不疑见曹冲说得郑重,连忙拱手应是,又听他说蒋干嘴不好,不禁有些戏谑的看了眼脸色有些尴尬的蒋干,起身去了。

曹操停住了手中的毛笔,仔细地看了看跪在面前地两个人,实在有些纳闷。这真是亲弟兄吗怎么这个张肃张元方身高七尺有余,长须飘飘,面容端正,看起来还颇有点官样,这个张松张永年却六尺不到,面容滑稽。也就是胡须跟他兄长还象,别的点都不象。

他强忍着心中地笑意,咳嗽了声:“嗯咳,下面是益州牧刘璋刘季玉的使者吗”

张松上前步,伏地不起:“正是。”

“嗯,刘璋还知道自己是大汉朝的益州牧,不容易啊,怎么这些年益州的贡物直没有送到许县”曹操哼了声,搁下了手中的笔,啪哒声扔到案上。

“回丞相大人,非是刘益州不肯入贡。只是前些年米贼作乱,刘益州派出的使者在汉中多次遭到洗劫,数次上表朝庭,请求朝庭讨伐不服,奈何表奏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本想取道荆州,只是荆州也不太平。故而延迟了贡物。只是刘益州的心还是向着朝庭的,从不敢生乱

“不敢生乱心”曹操哼了声,觉得这话忒有些刺耳。“这益州牧本是朝庭的。什么时候也父终子及了刘焉死后,天子拜颍川扈瑁为益州刺史,为何刘璋不纳,反而派人攻劫”

张松趴在地上,听曹操语气不善,心中地欢喜渐渐化成了泡影,他不敢抬起头来。却将眼睛上翻着。偷偷看了眼坐在案后的曹操。曹操面色冰冷,眼角含怒,直视着他身后的空气,压根儿看都没看他眼。他胸中窒,又瞟到了曹操身后坐着的两个美人,正嘴角含笑的看着他。那种笑不是欣赏的笑,而是看到珍禽异兽时觉得有趣的笑。张松对这种笑太熟悉了,熟悉得他睡觉进都会梦到。

那两个美人见张松偷眼看她们,不禁又扑哧声笑出来地。扭身走了。

张松被这声轻脆的笑声激得股热血直冲脑门,怒从心中头,恶向胆边生,正要大声反驳,却被落后他半步的兄长张肃扯了下衣服后摆。他惊。这才想起眼前这个跟自己高不了几寸,也不比自己好看到哪儿去地人和自己不同。他可是大汉朝最有权势的人。他强忍着心中的怨气,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丞相明鉴,是时丞相尚在关东征战,陛下蒙尘,诏不由已,都是李那帮兵痞做主。扈瑁小人,不知为国尽忠,反倒依附臣,刘益州仁厚,故而我益州才斗胆拥立,实乃形势所逼。想当时自表为州牧刺史的比比皆是,刘益州比起他们来,还算是称职的了。”

曹操被他这句话噎,时倒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他现在是丞相,可还领着冀州牧,也是自封的。张松这句话明着是说别人,可怎么听着象是他说呢。他时恼怒,越发看这个张松不顺眼了。

“既如此,念在刘季玉为官尚是安分的面上,这件事暂且不谈。”曹操看了看张松,把眼睛看到后面地张肃身上:“如今荆州平定,刘季玉想来不会再有遭劫之手机阅读b2.患,这每年地贡赋,可不能再少了。”

张肃见张松身体抖动,知道自己这个眼高于顶的弟弟又要犯牛劲了,生怕他说出什么让曹操更不快的话惹来性命之忧,连忙上前步恭声说道:“丞相说的是,刘益州听说丞相大人亲自出兵,以雷霆万钧之势,举荡平荆州,欣喜交集,特派我等前来向丞相大人贺此不世之功。因事出仓促,赋税还在加紧调配,时难以运到,请丞相再容些时日。这次先奉上叟兵三百,供丞相大人驱使,些杂物,都是我益州土产,不成敬意,谨表刘益州对丞相大人的片挚诚,还请丞相大人笑纳。”

“罢了,东西虽不值钱,却也是片心意。”曹操看了看张肃趋步送上来的礼单上长长的串名物,微微的点了点头。又问了张肃些问题,见张肃神情恭敬,言语合体,心中的不快这才慢慢地散了,立刻下令封张肃为广汉太守。张肃大喜,连忙磕头称谢。

张松心中发苦,这次他是正使,刘璋派他来是要让他留在丞相府做事的。没想到丞相与自己言不合,封了兄长作广汉太守,却对自己没有任何表示,不由得失望之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张肃行了礼,怏怏而回。

张肃由个州别驾从事跃成为两千石的广汉太守,心中自然欢喜,但看到弟弟怏怏不乐的样子,又觉得有些愧疚。他拍拍张松的肩膀带些责怪地说道:“永年,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收敛点路上跟那个蒋子翼较劲也就罢了,这在丞相大人面前,你也是有句顶句,他能高兴吗他现在是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战而定取了荆州,赫赫之功盖世。自然会有些脾气,你何苦呢”

“兄长,莫说了。”张松拂开张肃地手:“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当你地广汉太守,我做我的小吏,不会求到兄长的门上去让嫂嫂笑话的。”

张肃脸色僵。面红耳赤的憋了半天,叹了口气,无奈地上车去了。

“没想到我张松满腹的才华。却赶不上只长了副好皮囊的兄长,真是造化弄人。”张松看着乘车远去的张肃,自我解嘲的笑了声,对着身后跟着的小厮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走走,散散散心。”那小厮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多说。只得应了声。先回驿站休息去了。

张松在军营外圈转了阵,也不管看他的人脸地好奇或鄙夷,自顾自的上了乌林峰,站在峰顶看了眼,不由得嘴角露出笑容,不屑的哼了声,心中地不快慢慢的竟然淡了。他看了看廖阔的长江,看了看眼尽头那只是个黑点的江东水军大营,生起了阵落寞和快意交杂的感觉。

“会用兵我看也不过如此。”他摇了摇头。坐了会,晃晃悠悠的下山去了。

驿站门前停着辆漂亮的马车,两匹骏马驾着辕,静静地站在那里。马车上罩着轻罗,隐隐可以看到两个女子正在宽大地马车里说笑。如黄莺般轻脆的轻笑不断的从车里传过来。张松心中动。本想凑近了看清楚点,却被车旁站着的几个彪形大汉如刀般的警惕眼神给逼了回来。他退了几步。这才觉得心头那被揪起来的感觉好了些,不免扭头唾了口:“不知是哪个趋炎赴势的富家子弟来见我那兄长了,消息传得还真够快的。两千石的太守嘛,广汉又是个好地方,特产颇丰,自然会有人想来捞点好处。至于我嘛,才高有什么用,个百石小吏,谁会看得上不过,总有天,我张永年会让你们这些狗奴才跪在我地面前。”

张松恨恨不平的又看了眼那个马车,刚才轻松的心情下子全没了,他恶毒的看了最后眼,昂头走了驿站。刚进门,那个小厮就急急的迎了上来:“主人你可回来了,曹公子等你都等半天了。”

“曹公子”张松有些意外地看了小厮眼:“哪个曹公子”

“还有哪个曹公子,当然是丞相大人最宠爱地那个曹冲曹公子了。”小厮边拉着张松向里走,边叫道:“他已经在里面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大主人正陪着他说话呢,见你怎么也不回来,差点打断我的腿。”

“等等”张松下子站住了脚,指了指外面地马车,又指了指亮着灯光的里院,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三寸不烂的如簧之舌时有些不顺了。他把揪住小厮的衣领,张了半天嘴才不敢相信的说道:“你是说曹冲公子不是来看兄长,而是看我的”

“当然了,这还能骗你吗。”小厮都急眼了:“你就快进去吧。”

张肃见被小厮边推带拉的拽进来的张松那衣服凌乱的样子,苦笑了声直起身来说道:“公子恕罪,我这永年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才子脾气,还请公子莫怪。”

曹冲听到外面的声音时就做好了准备,暗自告诫自己定不能笑出来,因为他已经听蒋干说过这个张松长得是如何的好笑。不过他看到衣襟散乱脸灰尘的张松时,还是有点没忍住,现在听张肃这么说,干脆顺势放声大笑起来,起身迎了上去,双手托住作势要拜的张松:“听蒋子翼说蜀郡张永年名士风流,辩才无碍,如今见,果然是个不修边幅的逍遥人,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想见。来来来,快快入座,让我等见让蒋子翼张口结舌的纵横风采。”

张松才高,长得丑,不招人待见,但最让人不喜欢的反倒是那张不饶人的嘴。如果说蒋干是尖刻,那么张松就是阴损,没有个人喜欢他这张嘴,偏偏般人根本说不过他,只好看着他就躲着他。张松觉得生气,嘴就越是阴损,越是阴损,人家越是躲着他,他就越生气。

现在听曹冲这么说,张松下意识的觉得曹冲在笑他,不过他看了看曹冲脸真诚的笑容,又觉得实在看不出点假来,想想他才十三岁,估计也不会虚伪到这个地步吧。他连忙退了步,躬身施礼:“有劳公子久候,松真是惭愧。公子尊贵,怎敢有劳公子来访。公子只须让人带个话,我张松自当前去拜访公子。”

曹冲收住了笑,看着这个确实不如自己高的张松,有些严肃的说道:“永年先生这话可是笑话小子了。小子何德何能,不过是运气稍好,生在丞相之家而已,怎么有劳先生前去探望,正当小子前来聆听先生教诲才是,别说等上片刻,就算等上天,也是值得的。”既然都来了,这不要钱的好话当然不怕多,定保质保量。

张松从记事以来就只记得被人笑话鄙视排挤冷落,第次听到有贵人这么客气的跟自己说话,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趁着低头的机会擦了擦眼角,有些噎声的说道:“公子过奖,请公子稍坐,松先告退,略作洗漱,马上就来聆听公子垂询。”

靠,这几句话有这么大的威力曹冲看着匆匆而去的张松眼角的泪痕自恋的想道,难道我也有了王霸之气

第十九节 刺猬

重新梳洗过的张松虽然还是如既往的丑,但洗去脸上灰尘的张松却如块蒙尘的奇石,剥去了表面的石皮之后,竟显露出丝温润的光泽来,丑虽然还是丑,看起来却让人觉得顺眼了许多。

张肃看着衣冠整齐,神态严肃中带着丝温和的张松,时看得呆了眼,愣了片刻神才回过神来。他心酸,忽然感觉到了丝惭愧,低头给曹冲拱了拱手:“公子请坐,自有永年陪着公子说话,肃去准备点酒食,以供公子充饥。”

“有劳张太守。”曹冲笑着拱手,张肃起身轻拍张松的背,然后快步走了出去。出了门他见四周无人,这才抬起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听着里面张松和曹冲寒喧了几句已经开始了正题,这才踩着轻松的步子,出门去了。

“永年先生,这是我家公子手订的上巳文集,是今年上巳节丞相府诸位先生的大作,前面的序文是我家公子所作,还请永年先生斧正。”周不疑恭恭敬敬的将只锦盒递了过来。

张松欣喜的接过,小心的打开锦盒取出书来,从头翻起,不大时间就将本文集翻了遍,这才将书细心的抹平合拢,轻轻的放进盒中,将玉别子别好。这才叹道:“丞相府果然人才济济,这本文集中诸位都是文采斐然,可以看得出来当时确实是意气风发之时。”

周不疑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张松,这才佩服的将眼光投向曹冲。曹冲知道他在惊讶什么,但却没有应他,笑笑说道:“这本文集尚有许多遗憾,王仲宣诸人当时尚在荆州。而永年先生更是远在成都,遗珠甚多,这里不过是冰山角而已。小子猜想,明年的文集应该比今年的更好。”

张松也笑了,他是碍着曹冲地面子没有全说实话,以他的眼光看,蔡琰曹丕曹植的诗文都不错,而曹冲的那篇序文。也的确让人有出尘之想。但不得不说,这里面有些文章纯属是应景之作,水平并不如何高。听曹冲这么说。他心中喜,知道曹冲的意思是说明年他也将在这些人之中了。

心情越好,平时阴损的嘴说出来的话也动听了许多。他微微笑道:“子桓公子悲天悯人,有儒者之风,子建公子文笔虽然略显稚嫩,但天才横溢,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不过他们二人地诗文比起蔡昭姬来。都略有不如。蔡伯喈果然是天纵其才,连生个女儿都是如此高明,让我等须眉汗颜。”

曹冲虽然早就从蒋干的口中知道这家伙确实有才,没想到他这么有才,倒真有三国演义上所说的本事,不禁抚掌笑道:“久闻张永年目十行,过目不忘,今日得见,方知所言不虚。”

张松见曹冲笑得开心。心中也是喜悦,他看了眼曹冲身侧地面面相觑的周不疑和蒋干,露出丝得色,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要说文采,还是公子所作的序文最佳。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妙哉若不是亲见公子。只见此文,必以为作者乃中年得道之人矣。”

“惭愧,惭愧,先生过奖。”曹冲脸红了,他这篇文是抄来的,而真正的作者王羲之确实是人到中年了,没想到张松扫之下,居然从字里行间把这都猜出来了。

“公子无须过谦,以公子的年纪,能写出这句话来,虽然文风略有颓丧,却也是难能可贵了。”张松也叹道:“我只听说天竺那边有那种天生的灵童,闻佛经而知雅意。没想到公子也是如此,未闻佛经也知造化无常。唉,松自诩有才,今日方知世有高人而未必有幸得见,做了几十年地井底之蛙,真正是愧不敢当。子翼先生,来时路上松时狂放,还请先生海涵。”说着,恭恭敬敬地对蒋干作了揖。

蒋干时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回礼,却有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