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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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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黑心,我们如何应付”

周瑜听到刘备这个名字就很不舒服,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刘备目前还是我们的盟友,再说他刚取了江南四郡,也需要时间来安定民心。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和我们翻脸。上次他不辞而别,陷兴霸于险境,我们没有计较他,他如何还敢再来惹我真要翻了脸,我们弃了江陵城,两万大军尽数南下,他这新得的四郡还坐得稳吗”

众将被他的分析说服了,没有人再表示什么反对意见。周瑜见了,派人将缴获的三百匹战马中挑了百匹最出色的给孙权送去,同时写了封长长的书信,详细解说了自己的设想,请孙权立刻西进威胁江夏,进而全取江夏南郡,夺取荆州北部,控制这个战略要地。

同时他还建议孙权暂时不要为刘备地背盟之中生气,在目前的情况下,还要维系住双方的联盟,等击败了曹仁曹冲之后,再跟他算这个帐不迟。他听说刘备在长孤坡死了麋夫人,甘夫人也受了伤,身体很不好,建议孙权在宗室里选个适龄女子,拉拢刘备。他还说,最好以成亲的名义把刘备留在秣陵。刘备此人好衣服犬马,好美色,偏偏直没有过上什么安生日子,如果主公把他留在秣陵,他定很安心。那么自己就可以带着关羽张飞等人征战,让他们为江东卖命了。

周瑜很有信心,他确信孙权定能同意他地看法,除了他和众将说的那些原因之外,他还有个没有说的原因。赤壁战,江东是主力,刘备只敲了敲边鼓,还打了个大败仗,本来根本没有资格坐下来均分利益,也正因为如此,周瑜和孙权才致同意先取江陵这个重城,放着唾手可得的江南四郡不管。本想着取了江陵之后回军再取四郡,没想到刘备这么不讲道义,趁着自己与曹仁僵持时候跑到江南去了。他生气,孙权肯定更生气。因为这么来,真正承担了巨大风险,付出极大代价地孙权却无所得,好胜心极强的孙权如何能咽下这么口气如今有机会取江夏和荆州,他定不会放过的。

看着载着百匹战马扬帆远去的大船,周瑜嘴角露出丝淡淡的笑容,他仰首看天,良久不语,好半天才转过头不解的对凌统和吕蒙说道:“公绩,子明,这关羽仗怎么打的五千人守城也守不住”

第二十九节 和亲

陆绩放下手中的竹简,抬起头看了看缓缓进屋的陆逊,对他满脸古怪的表情有些不解,不免笑道:“兄长,何事如此废神,竟然让你愁眉不展却又暗带喜色”

陆逊坐在陆绩的对面,面伸手去倒小炭炉上煮的茶,面瞟了眼陆绩笑道:“公纪,你自诩精通易学,就连虞仲翔都说你的易学已经登堂入室,何不卜卦,也免得再问了。”

陆绩笑了,他拍拍案上的简策,凝视了片刻笑道:“不瞒兄长说,最近我有些糊涂了。以前卜卦,总是卜就准,无有不中,可这两年赋闲在家,用功更甚,却觉得有些不对了。”

陆逊哑然失笑,他呷着茶,从缭绕的茶气中看了眼大惑不解的陆绩笑道:“怎么了,你也跟神算子吴文则吴范样,失手了”

陆绩摇摇头,他脸色带着淡淡的笑容,却没有点玩笑的意思。陆逊觉得有些奇怪,也收了脸上笑容,放下茶杯,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公纪,遇到麻烦事了是不是主公又有什么安排出乎你的意料其实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他虽然防着我陆家,可我陆家在吴郡也不是天两天了,你现在又赋闲在家,深居简出,应该没什么把柄被他抓住。等些时间,他还是要安排个位置给你的。”

陆绩还是摇了摇头,他向陆逊挪了挪身子,低声说道:“兄长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这天下纷争,还要甲子又纪,方可恢复统的话吗”

陆逊闻言,展颜而笑:“怎么又有什么新发现,是迟了还要早了”

陆绩面色严肃,他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去年正月,有大星入宫,正当豫州分野,此星入。原本应该隐去的星大放光芒。我当时直没有看出来这是何意,如今”他指了指西北方向:“有人异军突起,在荆州大展拳脚,只怕此星是应了此人。”

陆逊脸上的笑容下子僵住了,他含着满口的茶水却没有咽下去,眼睛直直的看着陆绩,神情变幻不停,滴滴茶水从他的嘴角滴了下来。他愣了片刻,这才将口中的茶咽了下去。急急地问道:“你是说那个本该早夭却还活得很滋润的曹仓舒”

陆绩盯着陆逊看了眼,蓦的笑了,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伸出只手翻了翻。

“十年”

“十年以内。”陆绩得意的笑了。

陆逊看着他地脸,愣了片刻,也笑了。他缩回了前倾的身体,摇了摇头道:“公纪,自从虞仲翔去了丹扬,你这易学确实是不行了,这话越说越没谱了。别说乌林之战北方打败了,就算他们打赢了,曹孟德十年之内也统不了天下。更何况他个黄口小子。”他有些戏谑的看着陆绩:“而且我还告诉你,他很快就被人围住,另说天下了,江夏能不能守住都是问题。”

陆绩见他不信。也不多说,将简策装进皂囊收好,笑道说道:“兄长不信也无妨,反正我们都还年轻,十年的时间想必还是等得到的,届时自见分晓。”他边说着,边起身将皂囊放进书箱。这才回身坐下。也提起小炭炉上唱得正欢的茶壶给陆逊续了些,又给自己倒了杯。这才将烫水的茶壶入回炉上,吹着手笑道:“主公几个月前才打了败仗,这次又有什么机会让他忍不住了要夺江夏我可听说曹仓舒这次用了计,可把关羽给打惨了,不仅丢了西陵城,还被人打得狼狈而逃。主公上次在合肥吃了他个大亏,连董袭这样的爪牙都被人打折了,还敢再去江夏讨没趣”

陆逊轻轻的笑了,他知道这个从弟虽然赋闲在家,却直耳目灵通,外面地事纵使自己不说,他也会有渠道知道。当下他也不再逗笑,将甘宁拿下了当阳,周瑜要求孙权出兵江夏,牵制曹冲,等他取下江陵之后再三面合围,要将曹冲赶出江夏,江东取江夏和南郡的想法说了遍。

“周公瑾是不是打了个胜仗有些忘乎所以了”陆绩有些不屑的说道:“刘玄德玩了个金蝉脱壳,拐了他的人马跑到江南,轻轻松松的取了四郡,关羽丢了江夏,他都要被人合围了,这时候不想着尽快撤退,怎么还想着取江陵江陵打了三四个月了,他也没拿曹子孝没招,顿兵于坚城之下,这时候倒牛气了,还要主公配合他出兵也不怕主公生疑。”

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定是主公发火了,所以你们这些随侍的都挨了脸子,心情自然不好了,对不对兄长,让你出仕,我却呆在家里读书悠闲,确实有些难为你了。”说到后来,他收了笑容,有些歉然地看着陆逊举了举杯:“我以茶代酒,敬你杯。”

陆逊哑然而笑,他也举起杯来喝了口笑道:“侍候主公,是有些不快,但也有在家读书享受不到的乐趣,公纪,这就是所谓有得有失了。”

“噢”陆绩笑道:“说来听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陆逊想了想道:“周公瑾龙凤之姿,机智过人,他岂有不知刘备取江南,关羽失江夏的后果不过他想出了对付之策。他要主公和刘备和亲,在宗室之中选个适龄女子嫁给刘备,最好能把刘备招到会稽来,用美色软禁他。这样张飞等人群龙无首,江南又是新得,需要时间安定人心,年半载之内自然不能对他造成威胁,说不定还会为他所用,江南四郡,虽说在刘备之手,却也相当于是他的仓库。至于南郡,当阳失,江陵已成孤城,曹仁虽然还没走,却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主公出兵,再加上庐江郡的贺公苗贺齐。曹仓舒只怕守不住江夏,他夺西陵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白白便宜了我江东。”他提到庐江郡,不免想起陆康。由然叹了口气。

“庐江郡”陆绩也愣了下,想了片刻又笑道:“我可听说曹丞相把夏侯叔权放在东城做长史了,这个人虽然名声不显,却是夏侯妙才几个儿子里面最有才的,武勇过人又熟读兵书,深受曹丞相欣赏,和曹仓舒也是贴心之人。他能看着贺公苗威胁江夏而无动于衷兄长可别忘了东城太守虽然还是陈元龙,可陈元龙可直在襄阳治病呢,这东城现在是夏侯叔权说了算。”

陆逊摇了摇头:“你说地这些我自然知道。但东城郡地狭兵少,夏侯叔权只怕有心无力,再说他也未必就是贺公苗的对手。合肥的李典上次被打惨了,手中没有多少兵,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牵制下。贺公苗手中有精兵万余,岂会被他们拖住。”他顿了顿又说,“和亲成,刘备留在江夏地数千人马也将为我所用,合围西陵地将超过三万人,曹仓舒再有本事,也无法在江陵和西陵两线作战。江陵失,他也只有后退让出江夏,固守襄阳樊城。”

“和亲成了”陆绩有些意外:“主公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刘备年近半百了。打败仗就仓惶逃窜,嫁给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主公连孙季佐都舍得,哪里还在乎个女子。”陆逊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不过他既为人兄长,又是方豪雄,这种时候总要点尊严的。这种委曲求全的事情,自然还是我来做了。”陆逊笑着将孙权接到周瑜的信后又怒又喜。又有些觉得被刘备占了大便宜却不能翻脸。反要和刘备个半百老头和亲很伤自尊,在众人面前大发雷霆。假模假式地要回军先收拾刘备,深知其中奥妙地陆逊和张昭诸葛瑾等人连忙苦劝,最后总算说服了孙权接受周瑜的建议,和刘备和亲地事情讲了遍,听得陆绩轻笑不已,快意非常。

“可惜了孙尚香这个小女子。”陆绩开心的笑道:“她直喜欢兵事,这次嫁了个老兵,也算是遂了心愿。虽然刘备年龄大得可以做她阿翁,总比象孙季佐样被人剁成肉醢好些。不过孙权这次怎么舍得让亲妹妹去以前和曹丞相和亲,可都是派别人家地女子去啊,兄长,不会是你的功劳吧”

陆逊撇撇嘴,眼中透出丝得意:“他连嫂子都舍得送出去,连亲弟弟都舍得送出去,还舍不得个妹妹话虽然是我说的,不过却正是他想的。他要不想,我能说吗”

弟兄俩哈哈大笑,互相指了指,心有灵犀,不在多言。

孙权本来以为要说服那个天到晚舞刀弄剑的妹妹会很难,特地派了难说会道的谢夫人先去劝她,然后自己又装出副身负家国事业地无奈状,跑到孙尚香面前哭诉了番,把诸葛瑾等人劝他的“兄妹之情事小,父兄遗业事大”的道理好好给孙尚香讲了遍,把鼻涕把泪,表演得很动位。可惜效果不太好,孙尚香直坐在那儿,摸着手里的剑看着孙权不吭声,看得孙权心里嘭嘭乱跳,提足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她拔剑自己立刻逃跑,免得被这个自称武艺高强的妹妹剑给挑了。

好在孙尚香虽然直在摸那把剑,却从头至尾没有拔剑的意思,她那双好看的杏眼也眯了起来,带着些不屑地看着眼前满头是汗的孙权,直看得孙权心里发麻,声音越过越小最后闭了嘴为止。

“兄长没把我当人质送到曹营去,和四郎样被人砍成肉醢,已经算对得起我了。”孙尚香冷冷的开了口:“刘备虽老,勉强还有点英雄气,嫁就嫁了吧,反正我这样的命早就定好地。”

孙权这才长出口气,挺直的身子也软了下来。他满脸堆着笑:“我就知道妹妹深明大义,定能理解做兄长的片苦心的。”

孙尚香无声的扯了扯樱红的嘴唇,看着跳动的火苗:“大郎早就走了,大嫂和绍儿被人软禁在襄阳,三郎去了也有好几年,四郎被人剁了,我再嫁出去,母亲生地五个孩子只剩下你了。二郎。好好做你地霸主吧,希望你去见父亲母亲和二位兄长地地时候,能直着腰,心中无愧。”

孙权面色白。他拦住了正要劝说的谢夫人,干咳了声说道:“小妹,你放心,我定奋发图强,振兴父兄遗业,以后有机会,我定把你们接回来。”

孙尚香转过头看了他眼,又把头扭了回去,声不吭的站起身来走了。孙权看着她婀娜地背影愣了好半晌。这才在谢夫人的掺扶下慢慢的走了。他的背有些驼,脚步有些慢,走得很迟疑,有几次似乎想回过身来,却刚刚停了下,又犹豫了。继续向前。房内到檐下不过十步,他却象是走了几年。直到屋外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旁边扶刀持矛而立的侍女,他有些茫然,再过几天,这大汉唯的风景也许就再也看不到了。

“夫君,尚香会不会”谢夫人跟着背渐渐直起来。脚步也快了起来的孙权出了门,这才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看孙尚香的院子,和门前那几个顶盔贯甲的侍女。

孙权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不会。尚香虽是女子,却比般的男子守信刚强得多,她既然应了,就不会做出傻事的。”他抬起头,看着西面天空地那朵不知什么时候飘来的灰云,咬了牙喃喃的说道:“比那个以仁义闻名天下的皇叔还要讲信用得多。”

孙权回到府内时,诸葛瑾和张昭正在等他。孙权见他们。立刻把脸上那丝愤怒全掩饰起来。展露出脸平静的笑容。

“那件事查得如何”他瞟了眼诸葛瑾。

诸葛瑾有些尴尬,他低下头回道:“瑾无能。尚未能查出此事来源。”

孙权听了,有些不高兴,手指在桌上弹了两下,正要说话,张昭上前步道:“将军何必再查,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又云谣言止于智者。主公与周都督君臣相知甚深,何惧那些流言蜚语,不理他,过些日子自然淡了。”

孙权的喉结上下窜了下,他看着张昭那张严肃的脸,强行抑制着心中不快,挤出丝笑容道:“张公说得对,我与公瑾相交已久,岂会把这些话当真。只是想着这些人在此蛊惑民心,污蔑公瑾声名,甚是不安。”他顿了顿又问道:“你那侄儿可有消息了”

张昭脸红,连忙低头道:“蒙主公挂念,尚未有信。”

丝不屑地笑容在孙权嘴角闪即没,他接过张昭直持在手中的文书,有条不紊笑容满面的讨论起政务,直到个时辰后两人离开,他脸上的笑容才收了回去,对旁边直站着地吕壹说道:“那件事不指望诸葛子瑜了,你去查吧。”

吕壹大喜过望,拱了拱手,快步出去了。

孙权看着吕壹匆匆而去的背影,从案上的文书中抽出周瑜的书信,看了又看。他有些头疼,不停的揉着太阳岤。周瑜的建议很有吸引力,他确实很想拿下江夏,特别是在刘备背信弃义突然拿下了江南四郡之后。拿下江夏,周瑜再拿下江陵,他的所得就不比刘备差,回过头来还可能收拾了立足未稳地刘备。不过目前地情况下,他要想安安稳稳拿下江夏,却只能将妹妹孙尚香嫁给刘备这个年近半百的糟老头子老无赖。他不仅需要刘备留在江夏地人手,还需要刘备给他保住周瑜的后路,旦事有不遂,不会将两万精兵全丢在江陵。

提到这两万精兵,他就想起最近在会稽城里传得风风雨雨的谣言。不知从哪儿来的消息说,其实周瑜是对当初正要拿下江陵时兵被调走不满,所以借此机会定要拿下江陵,好将他在乌林把火烧了曹操几十万大军奇功更加圆满,然后拥兵自重,割剧江陵,西取益州,这样就不怕功高盖主了。又有人说,其实周瑜冒这么大的危险却不想回柴桑,根本不是想取什么江陵,他就是要牢牢的把握住手中的兵权,军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又有人说,他和刘备都商量好了,刘备取江南。他取南郡和南阳,平分的荆州,然后合取益州,要不然。刘备怎么能那么容易就从江北跑到江南了,还拐跑了江东几千人马。

这些话不知从哪儿来的,但很快就传得会稽城里到处都是,周瑜的长子周循听就吓傻了,当天就进府自诉清白,并且主动要求他留在孙权的将军府中。孙权当时笑了笑,好生安抚了通,让周循回去了。但他地心里,却象是被深深扎了根刺。他对周瑜留在江陵城下确实有些不解。不错,取江陵,取江夏,都是好时机,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些都有些险。能不能取下江陵都是未知数。周瑜亲自掌握那些由他孙权调拨给他的精兵大半年了,他深知周瑜的风度,连程普那样地老将都被他吸引住了,更何况那些早就仰慕他的风采的小将们。吕蒙和凌统这些天书信也越发的稀了,这让孙权越发的感到不安。

江东没有中原势力大,当初孙策过江时,不过数千人马。这些年不停的打山越,兵是多了起来,但大部分却分散在诸将手中,象贺齐手里就有万多山越精兵。贺家是会稽大族。根深势大,他轻易不敢抽调贺齐手中的兵力。其他的将军手中虽然没有贺齐这么多人,可三四千的也是常事,相比较而言,他直接掌握地兵马不过三四万人,上次大战前周瑜跟他下子要五万人,他是拿不出来。二是实在不放心把所有的精兵全放在周瑜手上。最后给他三万,其中还包括能信得过的吕蒙和董袭等人的部队。他自己手里留了万多人。作为预防万的后备队。

乌林把火,把不可势的曹操烧跑了,嫂嫂只铁钗,还让曹操差点送了命。这让孙权大喜过望,他立刻借口要杀李典,围攻合肥,并且从周瑜手中调来了两万多人,本以为这下子可以将周瑜手中地人调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周瑜却补充了万多降兵,手中还有两万人。

更让孙权不安的是,他在合肥兵败,董袭成当等人战死,陈武徐盛重伤,大军伤亡过万,本想立个战功平衡下,结果却闹了个灰头灰脸。周瑜反而顺利收服的那些降兵,进逼江陵。那些降兵有大半是江陵的水军,还有小半是曹操的北军,在周瑜手下没几个月,个个都成了周瑜的实力。

周瑜的名望和实力让孙权不得不对周瑜心生戒备。

如果周瑜再拿下江陵,进而全取南郡,自己还能制得住他吗孙权时常在脑海里问自己。

这个看似愚蠢地谣言,下子拨动了孙权心里的那根刺,让他寝食难安。他想取南郡,想取江夏,但不能全按周瑜的办法来。如果以周瑜的计划,那么自己就是个策应地,江陵的战事与自己无关,江夏的战事,自己也仅仅是个配合的,所有的功劳,都会被世人计到周瑜头上去。

乌林之战后,曹操就说周瑜是龙凤之姿,不可能久为人下。刘备也说过周公瑾气量过人,有大英雄气。这些话在孙权耳中听来,象针样刺着他敏感而疲惫的心。

定要想个办法。孙权看着地图上的南郡江夏郡,还有旁边地庐江郡暗暗叫道。

曹冲看着从会稽传回地谍报眉开眼笑,他冲着张松挑起大拇指道:“永年,你这招高,几个小子就搅得孙权心神不宁,好啊,虽然没能让他调周瑜回柴桑,但总算让周瑜要小心些。江陵那边消息传来了,周瑜这些天没有攻城,直在城外看江东的动静,曹征南总算松了口气。满奋威昼伏夜行,打了甘宁个措手不及,包了守城地五百人饺子,吓得甘宁逃回了夷陵。江陵的形势有所好转了啊。”

庞统笑道:“公子,江陵的形势虽然好转了些,危机却依然没有解除。甘宁逃回了夷陵,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江陵背后安全了。坏事是他两千多人守夷陵,凭乐折冲的四千新兵和满奋威的人手,要取夷陵只怕也不易。我们现在又不敢轻动,如果江陵城的物资旦消耗完毕,只怕仍然很危险。”

曹冲有些遗憾的笑道:“是啊,要是汝南和南郡的人马还在,那该多好啊。”

庞统笑着摇了摇手:“公子,越境调兵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好,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再说了,公子不是已经给丞相发出公文了吗,这已经个多月了,应该很快就有回信了。”

第三十节 权衡

建安十四年五月初,邺城,丞相府。

曹植捧着锦盒,有些紧张的站在曹操那间巨大的办公室前,等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内的昏暗,才看清里面的陈设。他张了张嘴,想要报名而入,却没发出点声音。他回过头,求助的看了眼停在阶下的杨修。杨修鼓励的笑了笑,冲着他扬了扬手。

曹植重重的点了点头,挺直了身躯,长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朗声道:“父亲,孩儿前来拜见父亲。”

“是子建啊,快进来吧。”里面传出曹操苍老而略显喜悦的声音:“你来得正好,推我出去走走,天天闷在这屋子里,都快霉了。”

曹植欢快的应了声,紧张感不翼而飞,立刻脱了鞋,飞快的跑了进去。不大会儿,他推着曹操从里面走出来,在檐下停住了脚步,让曹操从脸以下的身体暴露在初夏的晨光里。正要抬起手遮挡眼光的曹操见他停了,不觉得有些奇怪的笑道:“怎么不走了”

曹植微笑着俯下身子说道:“孩儿听医匠说,刚出来的时候要在檐下停停,以免下子受了风,反而不妥。父亲莫急,稍等片刻,孩儿就带你出去逛逛,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印书坊”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在膝上打开曹植给他带过来的那个锦盒,取出里面印刷精美的冬至诗集,翻开书页,第篇就是他的那首短歌行。他闻着淡淡的墨香,下子想起了去年冬至那天的酒会,当时的自己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心想着春水生就可以挥兵南下,统江南,没想到后来把火就形势大变,水军损失殆尽,步骑也折损不小。要不是曹冲以五百人的代价拼命阻击,他本人都差点被刘备烧死在郝岤的崇山之中,不免黯然神伤。刚刚鼓起来的兴致有些淡了。

“唉”曹操沉默了好久,才叹了口气。

曹植见他心情不好,连忙笑道:“父亲,我推你出去走走吧,这些天邺城全变样了,几天之间树就全绿了,花也开了,热闹得紧呢。”

曹操点点头。由着曹植推着他前行,杨修跟在身后,许褚见状,带着二十个虎士散在周围。时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车轻微地吱吱声,象首浅吟低唱的小曲,虽然无人欣赏,却依然自得其乐的唱着。曹植听着听着,忽然笑了起来,他略俯了身子,在曹操耳边说道:“父亲,仓舒专程送来地这个车还真是方便啊,这车里也不知道用了些什么,声音听起来倒是悦耳得很。”

“方便个屁”曹操笑着骂了句:“他真以为我不能再起来走路了”曹植笑了。侧过脸看了眼略低着头走路的杨修,又笑道:“父亲这可就怪错仓舒了,他来信说有彭城樊子陵樊阿在父亲身边,定然无碍。只要父亲好好将息几个月。定能再活五十年,真正做到父亲诗里所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呢。他还说樊子陵会种五禽戏,常习之可令人返老还童,要我劝父亲多加练习呢。”

“狗屁。老而不死是为贼。再活五十年,我岂不成了老贼。”曹操哈哈大笑。

两人说着到了花圃之前。许褚检查了周围的安全后,带着人远远的站开了,杨修也站了院门口,留下曹操父子看着圃中几朵刚绽放的鲜花闲聊。曹操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他看着花,却好象心思并没有在花上,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淡了:“子建,你收到仓舒的信了”

“嗯,收到了,他说襄阳的书坊已经建好了,冬至诗集也印出来了,这不是先送了本过来,让我先看看。”曹植笑道:“这书坊明明是我先做的,可我做了几个月,这印出来地书还是没有仓舒在襄阳做出来的漂亮,我怎么就没想到在里面加些图呢。父亲你看这图文并茂的,煞是好看呢。”

曹操翻开了手中诗集,笑了声:“他花样百出,想法多得很,只是看起来好看,却不实用。就象江夏这仗打得虽是好看,却将自己陷入的包围之中,江陵之围没解,江夏又成了死局。”

曹植笑了:“父亲说得对,江夏的仗打得是有些不够完美,仓舒自己也说了,所谓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破肩。现在他带兵打仗,才越发对父亲的用兵有了更深的认识,深感不足。”

“是吗”曹操笑了:“我还以为他打了几个胜仗就以为读了兵书就能打仗呢,这用兵之法,变化莫测,首在于悟,不是说把兵书背熟了就能用的,他才打了几仗。”

曹植附合道:“父亲说的是,不过跟仓舒比起来,孩子就差得更远了,这仗要我打,只怕没有仓舒的成精彩。仓舒虽然现在还不及父亲,不过他勤思好学,有父亲在旁边指点,我想不过十年二十年,父亲定会以他为骄傲地。”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他抬起手拍了拍曹植扶在椅背上的手道:“子建,你是来替仓舒做说客的吗”

曹植转到侧,半蹲在曹操面前,轻轻理顺他的衣摆,然后才站起身来笑道:“父子之间何须说客,我只是有说罢了。我们几个弟兄之间,子桓稳重,子文勇武,仓舒却是文武兼备,又生性洒脱,最似父亲,孩子以为,将来能将父亲地事业发扬光大的,定是仓舒。”

曹操饶有兴趣的看着曹植,含笑问道:“子建,你将来想要如何”

曹植面色不改,神情很自然的说道:“我嘛,充其量略有些文笔,也许能继承点父亲的文采吧,就仗着父亲的恩德,做个不愁吃喝逍遥自在的司马相如。”

曹操看着曹植,半晌又问道:“你没想过带兵打仗,积点功劳,以后做点事业来,或者是出仕做个太守之类地。将来也好进入朝堂,位列三公”

“孩儿也想过,不过后来想。这治国地事有子桓仓舒,打仗的事有子文和仓舒,我跟他们比都差得太远,唯有文事略有心得,还是做个游手好闲地文人好,有这么好的事,何必再辛苦呢。”曹植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说着还摊了摊手。副铁了心要当文人地样子。

“没出息。”曹操笑骂了他句:“你的文虽有才气,却很稚嫩,我看还差得太远。倒是仓舒对你很有信心,他说什么天下才共石。你独占八斗,你看看,他对你期望多高,简直是胡说八道嘛。”

曹植沉吟了片刻,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仓舒这句话有些不着调,我再有才,也不会超过父亲啊,最多平分秋色罢了。”说着,父子两个相视大笑。

两人玩笑了阵,曹操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指着刚开地花和曹植从诗经说到尔雅,从山海经说到淮南子,天南海北的畅谈了通,足足说了近个时辰。见露水已干,日头渐劲,曹植这才推着车回头。刚进院门就见曹丕正恭敬的站在门口,见他们,立刻快步走了过来,接过曹植手中的推车笑道:“子建好早,我略微耽搁。居然找不到你们了。”

曹植没有说话。笑着让在边。说了两句闲话,带着杨修告辞而去。曹操进了屋。由侍者扶着在榻上躺下,这才看着曹丕说道:“子桓,你来有什么事”

曹丕笑道:“孩子来,自然是探望父亲,这些天事情有些忙,直没抽出空来,实在放心不下。不过现在看父亲的样子,这樊子陵的医术还真是妙极,想来不用多久,父亲就可以康复了,届时孩儿就不用这么忙了,这些事平时看父亲做起来不吃力,仿佛轻松得很,到了我手上,却搞得塌糊涂。”

曹操淡淡的笑了:“你也不必自谦,这些天的政务,你处理得很妥当,虽然还有些不足之处,也在所难免。子桓,你有二十二岁了,为父当年象你这样地年纪,已经是丘令了,你也该出仕了。”

曹丕愣,他来之前和司马懿等人商量了几天,但商量的全是江陵的战事,却从来没有想过曹操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脑子飞快的转了几圈,他笑着说道:“但凭父亲安排。”

曹操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接过曹丕手中地文书,摸了摸纸张笑道:“仓舒送过来的这种宣纸,还真是不错啊,纸白如绵,手感很不错。”

曹丕脸色僵,立刻笑道:“父亲说得是,现在邺城里到处在抢购这种纸,据说刚开的那几家纸店门都被人挤破了呢。归得杨孔渠派人去看着,才没有闹出更大的事来。”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听说陛下对仓舒送去的纸也很满意呢。”

“呵呵呵,这个仓舒,就会搞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小道。”曹冲淡淡的笑了几声,也不看手中的文书,坐起身子对曹丕笑道:“江陵战事僵持,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困”

曹丕精神振,眉头不经意的挑了挑,他连忙上前将两个枕头插到曹操背后,这才恭敬地说道:“儿子不太懂兵事,仓舒西陵战,打得极为精彩,连号称万人敌的关羽都被打跑了,战术运用得当。只是大局观略差了些,他不先解江陵之围,反而去取江夏,实在有些冒险。襄阳水军和江东不能比,他又夺不了江夏全境,如今就算是江夏之北也是岌岌可危。快马消息说孙权已经同意和刘备联姻,这几天就要送妹妹去长沙。他又在京口大兴土木,说是要为妹夫准备住处,竟是要趁着刘备送夫人回门的时候软禁他的样子。如此来,江南四郡等于也是孙权地,我军兵力并就不足,还有两线作战,只怕不太妥当。”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仓舒年幼,有所考虑不到也是正常,仗打这样已经不错了。”

“你说该当如何才能解困”曹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和善。

“孩儿以为当发兵相助。汝南有兵,南郡有兵,只是仓舒越境调兵不合律法,将军朱铄。能征善战,孩子建议派他前往汝南,领两郡之兵南下支援江陵。江陵之围必然可解。然后再挥军东下,江夏也可稳如泰山。”曹丕慢慢的说道,低着头,偷偷的看着曹操脸色。曹操脸上的笑容很慈祥,他想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朱铄虽然打过不少仗,勇武是没有问题,但智谋略缺些。如果能有个思维周密的长史,或许能担此重任。”

“文学掾司马仲达,思虑慎密,可当长史。”曹丕突口而出。

曹操微微点头:“司马仲达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曹丕大喜。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曹操地下文,不免有些不解,但他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带着满腹地疑云,回了政务,这才慢慢地退了出来。曹操见他退出,直埋着头看公文,根本没有叫住他地意思。曹丕大惑不解,心头又有些惊惧。在门外略站了会,只得匆匆的回了自己地府邸,让人去请司马懿等人前来分析曹操的意思。

曹操见曹丕走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他将手中的笔重重的拍在案上,沉声喝道:“仲康,去请公达和子鱼二位先生来。”不长时间,荀攸和华歆匆匆走了进来,曹操见他们坐定,这才将江陵的战报推到他们面前,等他们匆匆看完才说道:“我想调青徐水军入江。张文远移屯合肥。让陈元龙调任广陵太守,撤消东城郡。二位先生看可否”

荀攸略想了想道:“丞相安排极妙,只是汝南南郡也当略作调整。”

曹操皱眉略思索,就会过意来:“以先生看当如何”

荀攸笑道:“调邓君阔邓畅为汝南太守,陈叔至为南阳太守,再派横海将军朱文博朱灵率五千精兵南下,李文达为先锋,如此江夏的兵力上可占优势,以公子的用兵能力,再有凤雏庞统等人相助,定可以大获全胜,狠狠打击下刘备孙权地气焰。”

曹操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道:“公达此议甚好。”

华歆道:“公子以骑都尉守襄阳,官职太轻,怕不太好办事。丞相亦当考虑二。”

曹操笑了,他着胡须笑道:“上表,请天子下诏吧。”

五月下,江夏西陵。

曹冲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接过天子的诏书,将传诏的侍郎请进了后堂休息,这才转过头看着庞统微微笑。这次天子下诏,拜他为平南将军,虽然没有把曹仁的征南将军给抹了,也算是给了他个带兵平江南地正当名份。说起来,他也许是大汉朝最年轻的将军了,如果不算那些因恩荫还没走路就封侯拜将的小奶娃子的话。

横海将军朱灵带了五千精兵已经从邺城出发,估计要十几天之后才能到达,陈到当了南阳太守,邓畅是南阳人理论上当南阳太守不太合适,曹操也替把这个由曹丕装聋作哑糊弄过去的错给改了过来调任汝南太守,李通改封为虎威将军,带其部曲作为朱灵部的先锋。与此同时,青徐水军再次赶赴长江,同时纸命令从邺城飞到襄阳,让陈登立刻上任广陵太守,以夏侯称为长史,撤消东城郡,恢复为县,夏侯称领东城县长,荡寇将军张辽移屯合肥。

天子除了在诏书里大夸曹冲是大汉的少年英雄之外,还给他写了封私人信件,在信里他对曹冲送了不少宣纸给他表示很满意,同时对新印出来的冬至诗集表示很满意,他说曹丞相是大汉的周公,父子都是大汉的柱石,是大汉地中流砥柱。说了大通夸奖的话,最后又提了个小小的要求,说皇太子刘冯对他很崇拜,想请他当太子少傅,实在不方便的话,亦师亦友也行。

曹冲啼笑皆非,他自己还是个小孩,居然要当太子少傅,有没有搞错他当然不至于狂妄到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或实力,他只能认为是这天子在玩花样,在笼络他。因此他把这封信交给庞统和张松处理,让他们决定如何礼貌而又坚决地回绝。

早在天子诏书到之前,曹植的快马急信就送到了。曹植在信中详细说了邺城发生的事情,提醒曹冲注意些细节,以免出现象这次推荐邓畅为南阳太守之类不合法规的事情。他同时还告诉曹冲。中领军史涣个月前终于伤势过重去世了,现在是夏侯渊行中领军,曹纯也走了。虎豹骑现在由曹彰掌管,从各个方面看,父亲对他所做的事情虽然不是全部满意,倒也没有太过反感,他对曹冲这段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向他汇报地做法很满意,希望他能更加谨慎,不要给别有用心地人留下把柄。

曹植在信中还特地提到了杨修。他说上次听曹冲地建议,写信去征辟杨修。杨家因此可以避免了与曹操地正面冲突,杨修得知的事情地原委后,对曹冲很感激,这次也是他帮了大忙。分析了曹操迟迟没有做出决断的根本原因,这才由曹植出面抒解曹操的心结。

“这个杨德祖倒是个人才啊,不仅仅是个书生。”曹冲赞叹的笑道。

庞统笑道:“弘家杨家也是四世三公,这揣摩人心的政治智慧岂是般人可比。他能在邺城,也是将军的大助力,将军应当多多交结。杨家在儒生中名望很高,袁家已经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