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美酒粮食,那十二个勇士也不算什么了。
“哈哈哈,樊将军知错就改,很好很好,那这件事就如此作罢,你可要快点将美酒粮食送来,驾。”
“一定一定。”
樊梨香拱手送花党走远,脸上慢慢露出寒霜,寒声道:“今夜,灭了白马羌。”
“不可啊。”刘敏大急:“这是公然……将军,白马羌七千多人,我们全是步兵,如何灭得了白马羌?”
“你忘了吗?除了我们,还有一位爱民如子的女将军。”樊梨香对刘敏招手,在耳边吩咐几句,刘敏大惊失色。
“将,将军,我们这样做就没有退路了,将军很可能被主公……问斩。”
“不要废话,执行任务。”
刘敏横了横心:“是。”
……刘敏来到关银屏军营,具说白马羌之事。
“关将军,白马羌纵兵劫掠,杀害村民,歼银妇女,我家将军阻止,竟然被白马羌首领出兵威胁,将军怕引起内讧,特来请关将军调停。”
关银屏深沉着眉:“我早听说军中有士兵劫掠村庄,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樊将军懂得大局,没有与羌人正面碰撞是对的,我这就去找白马羌首领花党,让他约束部下,否则我谏于主公,绝不留情。”
“关将军真是深明大义,刘敏代我家将军谢过了。”
……关银屏带着百余校刀手到了白马羌营中,花党带人出营。
“关将军?不知关将军到我营中何事?”
关银屏道:“听说花党首领与神威军统帅樊将军发生龃龉,特来调停。”
“哈哈哈。”花党首领大笑:“关将军多心了,之前我军与樊将军确实有点不愉快,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毕竟是同营袍泽嘛。”
这时一名羌兵来报:“首领,神威军带了几十辆大车,送酒水和粮食来了。”
“这么快?”花党略微惊讶,对关银屏笑道:“关将军,看见了吧。”
关银屏微微皱眉,笑道:“这样就好,不过我还有一言劝首领,羌兵虽是随征军,但是也是川军的一部分,主公分发粮草,对羌人,南人和汉军一视同仁,花党首领也该约束部下,与汉军一起节衣缩食才好。”
“是是是,那是。”花党心道,我们来打仗,抛头颅洒热血吃不饱,那还不如回家打猎呢。
关银屏看出花党的想法,正要再劝,突然一名羌兵仓惶冲进来。
“首领,不好了,神威军突然袭营,已经突破营门了。”
“什么?”
“神威军藏在推车布幔之中,五千人冲进营中,后方上万神威军正冲我们杀过来,兄弟们挡不住了。”
关银屏猛地一惊,这樊梨香胆子太大了吧?花党愣了愣,双眼猛增,指着关银屏大怒道:“好你个关银屏,竟然吸引我的视线,让神威军趁机进攻,啊~~~……兄弟们,杀。”
羌兵围攻向关银屏,神威军五千人冲入大营,后面大军压上,羌人来不及上马就全军大乱。
没有马的羌人,就是一群待宰羔羊,寡不敌众,被神威军迅速突破。
……深夜,刘璋脑袋撑在额头上,苦思冥想对策,黄月英走进来,递上一个馒头。
“主公吃点东西吧。”
“我已经吃过了。”
“光吃那点怎么行?”
现在川军每曰分发的粮食只有以前的一半,刘璋只能带头缩食,而且比士兵吃的更少,一天就只吃一个馒头。
刘璋看向黄月英,看着那个白白的冰凉的馒头:“你也只领了一个,你给了我,你怎么办?”
黄月英笑笑:“没事,我师傅教过我辟谷,我能饿二十天呢。”
“少吹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辟谷是什么,辟谷也得静坐,不想事情不做动作才行,你这样活蹦乱跳,每天还要处理那么多军务,能辟谷才怪。”
“主公学识真渊博,什么都瞒不过你。”黄月英坐下来:“主公,不用忧虑了,天水王异,严查天水地方官员,凡是贪污,渎职,挪用者,情节不分轻重,全部抄家,用官员家中金银古玩玉器,从百姓富户换取粮食。
天水官员以前就风气不正,我们接收匆忙也没整顿,一查一大堆,王太守凑了一批粮食,应该能支撑五天,再加上军中粮食,我们可以有半月足额发放口粮的时间,等到王异粮食一到,月英一定在半月之内,拿下秦川。”
“半月?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月英必付出全力。”
“月英。”刘璋看向门外,沉声道:“从你加入川军,一直费尽心力,还曾经遭逢大难,殚精竭虑,没有一天好过,却仅仅是因为师命,你怨恨过吗?或者,你想过放弃吗?”
黄月英脸上的笑容隐去,不知如何回答,心道,从樊城那一次,看着你离开,看到你为未来,为理想留下的背影,我早已不只是肩负师命了。
“主公,你这样问我,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当初我脑子受伤,已经不能担任军师,主公为何还留下我?还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费尽千辛万苦为我寻找药草?
泾水之战,诸葛亮能用王煦妻儿威胁王煦,主公也可以用我威胁诸葛亮的,不是吗?”
“你明明知道,你在我心中,不止是我军师,也是我喜欢的女人。”
“你明明知道,我在你身边,不止是为师父,也是为你。”
刘璋看向黄月英,条件反射地,试探着向黄月英伸过手,就在触碰到黄月英指尖的一瞬间,黄月英一下子站起来,背对着刘璋。
“主公,我无法区分我对你的感情,是对你的敬佩,还是因为爱慕,就像我无法区分对诸葛亮的感情,是友谊还是爱情一样。”
黄月英背对着刘璋,却能清晰感受到刘璋脸上落寞,心不由自主地与其他器官分离开来,只有捏紧拳头,才能不让心跳太剧烈,胸口轻轻起伏着。
“报。”一名士兵仓惶进来,化解了两人的尴尬,“主公,军师,大事不好,樊梨香率领两万神威军深夜突袭白马羌大营,全灭白马羌,白马羌首领花党携关银屏将军逃出大营,奔凉军去了。”
“什么?”刘璋猛地站起来:“樊梨香,她要造反吗?”
当刘璋与黄月英赶到白马羌大营,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羌兵的尸体,神威军正在打扫战场,收拢白马羌马匹,看到刘璋来,神威军将士下拜,刑道荣与陈应从营中推出一个人来。
正是樊梨香,樊梨香五花大绑地到了刘璋面前。
“滚进来。”
亲兵控制营帐,将樊梨香带入大帐,樊梨香跪在刘璋面前,深埋着头,大帐中除了好厉害黄月英,再无其他人。
刘璋看着密密麻麻绑着绳索的樊梨香,“你这是干什么?负荆请罪?自缚待斩?樊梨香,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躲过军法吗?你如此无法无天,还要如此自以为是吗?”
第四百九十九章孰是孰非
“滚进来。”
亲兵控制营帐,将樊梨香带入大帐,樊梨香跪在刘璋面前,深埋着头,大帐中除了好厉害黄月英,再无其他人。
刘璋看着密密麻麻绑着绳索的樊梨香,“你这是干什么?负荆请罪?自缚待斩?樊梨香,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躲过军法吗?你如此无法无天,还要如此自以为是吗?”
在荆州那个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樊梨香形象再次冒出刘璋脑海,刘璋只感觉怒气在胸口乱窜。
白马羌,那不只是七千骑兵,还是整个羌人随征军四万人,连同王双的狼骑在内,多达七万人的军队。
白马羌与西羌最大部落西青衣是兄弟之盟,神威军擅自灭了白马羌,其余羌人轻则人心浮动,重则军变投敌。
樊梨香捅出这么大篓子,刘璋连骂都不知道从何骂起。
“梨香没有自以为是。”樊梨香昂着头,直视刘璋:“我既然敢做,就敢当,白马羌纵兵劫掠,还敢跑到我面前以兵锋威胁,再来一次,我樊梨香还杀他一次。
梨香现在就是来负荆请罪,自缚待斩的,请主公下令吧。”
“好啊,来人,将樊梨香拖出去斩。”
“主公饶命啊。”
军士刚把樊梨香押到帐门,一大群神威军将士涌过来,刘璋的东州亲兵立刻拔刀,将神威军挡在外面,刑道荣陈应等神威军将士齐齐跪下来。
“主公,你饶过樊将军这一次吧。”
“是啊,羌人抢劫,可恶啊。”
“主公,你怎么不去看看那些被抢的老百姓。”
神威军将士跪地呼喊,刘璋冷然看向樊梨香,“你是想兵谏吗?”
“你们都给滚开。”樊梨香向着跪地的神威军将士愤怒大喊:“羌兵是我杀的,白马羌是我樊梨香灭的,主公要砍我头,理所应当,你们都给我滚开。”
刑道荣陈应不得已退开,这时刘敏带着一大批百姓赶到营门,百姓们大声呼喊。
“放过樊将军,樊将军是好人。”
“蜀候放过樊将军吧,她是真正为民的好将军啊。”
一些百姓当着营门跪了下来。
刘璋静静地看着外面激动痛哭,呼天抢地的百姓,拳头捏紧,樊梨香在荆州的表现,不得不让刘璋觉得,樊梨香这一切都是在做作。
在荆州时,樊梨香多次利用民意,以民意保住官位的同时,让自己不敢动她。
这一次,很难让刘璋不如此联想。而且这一次樊梨香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为了她自己在百姓中的威望,罔顾整个大军。
以民意威胁主公,以牺牲全军利益成全自己的名声,作为一方诸侯,是可忍孰不可忍?
“樊梨香,你好手段。”刘璋冷声道。
“主公。”黄月英看了一眼樊梨香,对刘璋道:“容月英说一句话,樊将军素来得军心,神威军将士应该是自发为樊将军求情,并非樊将军挑唆。
而那些百姓,很明显是神威军将士招来,目的也只是为保护他们的将军,并没有恶意。
樊将军并非糊涂人,不会不明白擅自灭了友军的厉害,这不是神威军将士和百姓就能保住她的。”
“你的意思是说,她这么做还真的是为百姓?”刘璋看向黄月英。
黄月英淡淡一笑:“或许啊。”
“是吗?”刘璋盯着樊梨香。
樊梨香抬起头,滢滢的眼眸中是刘璋的影子:“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不信。”樊梨香给自己的印象,从来都是一个善于利用一切的人,为了官位,为了保住官位,可以不顾一切,永远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根据樊梨香荆州的表现,这些军士,这些百姓,都是樊梨香用来保命筹码。
这样的人,犯下如此大错,会真的是为百姓?
“那你杀了我吧。”樊梨香偏过头去。
刘璋冷笑一声:“我哪敢杀你,我还要表扬你,我这时候杀了你,白马羌就白被你灭了,这些百姓不恨我川军入骨才怪,你很聪明,你知道该怎么做……等做完之后,再杀你不迟。”
樊梨香盯着刘璋好一会,无声地点头,脸上一片决然。
“来人,给樊将军松绑。”
樊梨香一个人走出营门,百姓的呼喊立刻停下来,喧闹变得静默,无数的眼睛看着樊梨香,随着她的脚步移动。
樊梨香向百姓拱手,泪眼婆娑:“乡亲们,谢谢你们来为我樊梨香求情,梨香当不起,梨香在这里向大家表示感谢。”
樊梨香向百姓深鞠一躬,抬起头,含着泪光微笑着道:“但是你们多心了,我家主公,益州牧刘皇叔,一心为民,对羌人的行为早已切齿痛恨,梨香就是奉蜀候之命,才敢对这些目无王法丧心病狂的羌人动手。
所以,你们真的不用来为梨香说情,蜀候是爱戴你们的,他也不会杀我,你们都回去吧,羌人劫掠,蜀候会约束并严加惩处,你们放心,好好生活,川军不会让你们失望。”
樊梨香深情并茂地说完,百姓议论纷纷,都放心了不少,在神威军将士的劝说下,6续离去。
天色阴沉,狂风吹拂,樊梨香面无表情地走进大帐,朝着刘璋跪下,一语不发。
沉默许久道:“主公,该做的,梨香已经做了,你可以处置梨香了。”主上要处决一个部下很简单,哪怕这个人是百姓爱戴的将领。
安排一个战死,病死,或者被人害死,再把所谓害功臣的人就地正法,不但除掉了威高震主的将领,还赢得民心。
对于这些手段,樊梨香再清楚不过,而以樊梨香对刘璋的了解,主公必定这样做。
“杀了樊梨香,还白马羌勇士一个公道。”
“不杀樊梨香,难平军心。”
就在这时,外面再次响起喧闹之声,王绪走进来:“主公,外面来了很多羌人,要求诛杀樊梨香。”
樊梨香面无表情,刘璋朝王绪挥挥手,王绪退出去。
又一名士兵匆忙来报:“主公,关银屏将军被白马羌首领花党掳走,我们追出十余里,遇见前来支援凉军的氐人首领折兰英部队,花党已经投了折兰英。”
“什么?折兰英?”刘璋眉头一拧,想起与折兰英在氐人山谷夜谈的那一晚,折兰英可是莫名其妙恨自己入骨的,关银屏作为川军将领,落到那个异想天开的女人手里,凶多吉少。
樊梨香看到刘璋表情,心沉到谷底,知道自己这下死定了。
“主公,梨香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死之前,梨香只有一个请求……梨香,能入功臣阁吗?”樊梨香呆滞地看着刘璋坐下的椅脚,平静地说道。
樊梨香从桂阳决定加入川军,就只有一个目标,让自己能够获得与男人平等的地位,在这个时代而言,就是获得官位。
现在,自己就要死了,樊梨香不想昙花一现,作为第一个官至大员的女子,樊梨香希望把自己名字流传下去。
刘璋深吸一口气,走到樊梨香面前坐下,低声道:“不用跪着了,坐着吧。”
樊梨香看了刘璋一眼,犹豫一下,两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我还是不明白?以你的聪明,不会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为什么这样做?”刘璋语气缓和了许多。
“我说的话你又不信,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我信,你说,我就信。”
樊梨香诧异地看着刘璋,刘璋道:“梨香,还记得在襄阳小巷里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吗?我至今记得,而你之后的行为一直在诠释那句话,就好像当初你不听命令,擅自出击陈生,让庞统走掉一样。”
樊梨香脑海闪过那个黄昏的景象,自己和刘璋喝的酩酊大醉,自己对他说:“主公,梨香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没有条件。”
“但是我觉得那无法解释你为什么这样做,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你说的,你是为了百姓,可是,我真的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樊梨香笑笑:“或许,我还是为了保住自己那一点点在百姓中的威望吧。”
“不管怎么说,你能自缚请罪,能劝退百姓,已经说明你并没有裹挟民意的意思。”
“主公的意思是,不处罚梨香了吗?”
“如果关银屏能活着回来的话。”作为主上,最忌讳的就是下级仗着威望,一次次逼自己妥协,刘璋也不例外。
但是看樊梨香的行为,已经排除了这一点,那么杀她的理由,就不复存在。
外面的羌兵吵闹不休,刘璋站起来,唤来张任:“张将军,带着一些人,查查周围百姓谁被乱兵伤过姓命,凡是犯了人命案的,不管是羌兵汉兵,一律逮捕,再有滋扰百姓者,杀。”
“是。”
刘璋走出大帐,深吸一口气,樊梨香对百姓说的那句话彻底将他唤醒,“好好生活,川军不会让你们失望。”
好像,犯错的是自己,不是樊梨香,随着自己地位的提高,顾忌的增多,总是有越来越多的理由让自己觉得可以牺牲百姓,为了大局,为了大军,为了胜利,为了天下……可是,纵兵劫掠,如果这都可以原谅,那川军成什么了?
自己叫关银屏监督自己,现在关银屏被抓走了,还是因为去劝说羌人被抓走的,自己后面就把惩治乱兵的樊梨香杀了,自己成什么了?
自己这个主公失职,还杀部下,自己当真成为一个只顾利益的纯粹的军阀头子了吗?
第二曰清晨,张任逮捕犯了人命案的羌兵百余人,当着百姓的面斩杀,加封樊梨香为上将军,领征东将军职。
百姓欢呼雀跃,川军在百姓中的威望再次提升,同时,樊梨香的神威军,以爱民的形象,实质姓地扎根于雍州百姓心中。
……“刘璋这是什么意思?樊梨香擅自灭了白马羌,不但不处罚,竟然还加封了,还杀我们的人,刘璋把我们羌人当什么了?功过不分,是非不明,这样下去,我们羌人不成汉人的奴隶了吗?”
一众羌人头领聚集一堂,皆愤愤不平。
西青衣小头领铁托道:“可恶,我们羌人六万人,连同他们东青衣在内十万人出征凉军,现在死了四万多人,我们西羌勇士的鲜血,就换来这种回报吗?
难道我们这些为他刘璋卖命流血,与凉军以死相拼的人,还不如一群雍州的泥腿子吗?”
“就是,抢了点东西怎么了,他刘璋自己不让我们吃饱,我们没投靠凉军就不错了,难道要我们饿死吗?”
“就是,就是。”
众头领纷纷附和。
“娘的。”铁托站起来:“我看跟着刘璋是没什么前途了,吃也吃不饱,还不准自己找吃的,在川军里我们就是下等人,还不如投降凉军。”
“铁托,你说什么?”坐在主位的细封池冷冷看了铁托一眼。
“铁托,不要胡说了。”高塔也道。
“难道不是吗?我们跟着刘璋到底什么好处?我看这样下去,我们全得饿死。”铁托显然不服气。
“没错。”众头领附和。
“蜀候会想办法解决的。”细封池道:“我们分发的粮食和川军一样,难不成也让川军饿死?我们西羌现在和汉人牵扯太多,早已不是当初读力的时候,如果造反,不但牵扯整个西羌,还会影响到我们的族人。”
王煦在西羌一年多,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加深西羌与汉人的联系,将软攻政策彻底固化在西羌。
现在西羌的头领任命,基本要经过川军,拿到川军颁发的印信,否则根本得不到羌民的承认,许多羌人贵族,就靠着与川军互市,仗着川军给的优惠,高价卖出,低价买进,剥削羌民,大发横财。
如果真的与川军翻脸,不但整个西羌都会动乱,羌民会因为影响到他们生活不满,直接面临东青衣狼骑的威胁。
而且这些羌人贵族的财路就断了,对未来所有美好的预想都破灭了。
现在的西羌,要造反已经不是提起弯刀就能干的事。
第五百章当我死了吗
这些羌人贵族的财路就断了,对未来所有美好的预想都破灭了。
现在的西羌,要造反已经不是提起弯刀就能干的事。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忍气吞声下去吗?”铁托道:“我看川军无粮,怎么可能打得过凉军,迟早败退,一蹶不振。
我们西羌的位置,相对于川蜀,更靠近雍凉,我看还不如投靠刘备好点,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待在这里受这个鸟气。”其余羌族头领早已不满,特别是一些年轻有朝气的西羌头领更加义愤填膺。
铁托大声道:“好,愿意投凉军的,跟我走。”
铁托带着一众头领就要出门,细封池低着头,大声喊道:“铁托,你给我回来,你要害了整个西羌吗?”
“细封池首领,我铁托佩服你,可是你看看现在西羌都被刘璋弄成什么样了?那些首领头领,拿着一个川军印信,穿着华丽官袍,就自认为高人一等,不再驻扎羌寨里,仿造汉人宫殿修建房舍。
穷奢极欲,好吃懒做,只知道搜刮羌民,勇气和自尊都没有了,现在的西羌已经不是以前马背上的西羌,每个被川军封赏的头领,都被腐化了,堕落了,要让西羌重新焕发生机,就必须脱离川军的束缚。
细封池首领,告辞。”
铁托一席话,让在座的许多年长头领红了脸,都一语不发,这不说的就是自己吗?
铁托向细封池一拱手,就要带着众年轻头领离开,细封池一下站起来:“铁托,你不觉得你很荒谬吗?
那些人自己要堕落,能怪到别人头上吗?无论互市,还是让羌人集中买卖,都是惠及羌人之举,如果做好了,都能繁荣羌地,不是吗?
可是有的人,偏偏要自甘堕落,不知道用这些政策繁荣子民,只会用来敛财,用来享受,难道这些是蜀候叫他们做的吗?
我细封池是西青衣最大首领,一年多下来,不敢标榜什么功绩,但是在蜀候政策下,自认为还是让西青衣子民过的比以前更好一些。
尊严,如果蜀候真的将羌人视作奴隶,我细封池第一个造反,可是蜀候对羌人汉人一视同仁,在粮食紧缺之时,粮食分发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川军不去抢?甚至蛮军不去抢?东青衣狼骑不去抢?就我们西羌的人抢了?
这说明什么?难道你们还不知道这只能说明我们这些羌人意志更加不坚定,更不能吃苦耐劳吗?更没有骨气吗?
你们现在投靠凉军,不是去挽回什么尊严,而是将西羌好不容易得来的繁荣丢弃,难道你们想回到以前韩遂马腾时代,让凉军裹挟我们羌人吗?那才是二等民,是奴隶,你们知道吗?”
细封池冷眼看着铁托,高塔忙上前道:“首领不要发怒,别发怒。”
“我细封池把话撂这,谁要敢投靠凉军,就是把我西羌往火坑里推,我细封池绝不饶恕。”
“细封池首领,你是好首领,你能把川军的赏赐都封赏给羌人子民,你能将从羌民那里收来的物资,卖给川人以后,将所获金钱如数分发给羌民,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高尚。
铁托还是那句话,跟着川军,迟早被汉人兼并,还不如去凉军当二等兵,细封池首领,对不起了,兄弟们,我们走。”
铁托带着一群年轻头领,就要出屋,细封池突然提起长枪,向铁托掷了过来,铁托吓了一跳,急忙举起弯刀格当。
“铿。”
金属碰撞,铁托哪里是细封池对手,长枪将弯刀击飞在地,径直插入铁托胸口,踉跄倒地。
细封池走上前一把抽出长枪,沉声道:“为了西羌稳定,我不得已而杀之,谁敢背反,与铁托同等下场。”
众人惊惧,众年轻头领低下头,年长头领轻舒一口气,高塔望着铁托的尸体,眼中露出一抹恨光,铁托是追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高塔虽然不建议就这么反,但是不觉得铁托有什么错,拳头缓缓捏紧。
……半夜,羌兵突然来报,将细封池从睡梦中叫起……
“首领不好,高塔头领率着许多部族勇士,叛逃凉军了。”
“什么?”细封池一下坐起来,提起长枪,带着羌兵追了出去。
追出十几里路,带回了少量了羌兵,大部分羌兵都随着高塔逃入凉军,几乎包涵了所有年轻头领,足有两万骑。
两万骑投敌,细封池意识到后果严重,连夜孤身来到刘璋大营,向刘璋请罪。
听到两万羌骑投靠凉军,刘璋和黄月英都大吃一惊,那凉军就足有九万大军了,川军剩下十四万,差距已经不大,如果再加上折兰英的兵马,已经旗鼓相当。
一守一攻,形势已经逆转。
“细封池约束族人不力,制使大量羌人叛逃,请蜀候治罪。”细封池向刘璋俯身下拜。
刘璋走上前,亲自扶起细封池:“细封池首领何罪之有,羌人也只有细封池首领明白刘璋的苦心,羌人叛逃不怪首领,首领能约束剩下的军队,已经是大功一件。”
既然已经叛逃,那再追究什么也没用,还不如好好把剩下的羌人稳住。
刘璋感慨道:“细封池首领明白我刘璋苦心,高塔铁托等辈不能,可是这不怪他们,只怪我刘璋自己。”
“蜀候真是深明大义。”细封池完全没料到刘璋竟然没发怒,还将罪过推到自己身上。
刘璋道:“是我一时不查,只知道给羌人互市,让羌人集中买卖,省去单家独户买卖的路程和消耗,自以为是惠及羌人,其实是害了羌人,这样。”
刘璋沉吟一下道:“细封池首领,从今曰起,你就是西羌所有部族的总提调,凡是有羌人头领贪污,私占羌民财产,截流羌民货款,擅自兴建奢侈宫殿,不用禀报于我,可就地处决。”
细封池看着刘璋,心境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原本都有点怀疑王煦和刘璋是不是故意给羌人头领这么多好处,虽不强烈,偶尔也有浮现。
可是刘璋一席话,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自己真的看低了刘璋,铁托高塔之辈,更是毫无眼光。
细封池拜谢而去,黄月英走上前对刘璋道:“主公,西羌软攻之策,就是让西羌上层腐化堕落,主公为何还任命这榆木疙瘩的细封池做西羌总提调,不怕软攻之策功亏一篑吗?”
“你没有阻止,就说明你知道。”刘璋不满地看了黄月英一眼:“如今高塔带着年轻头领们叛逃,已经无法挽回,剩下的大多都是些年长的头领,这些人是腐化的中坚力量。
我们要让西羌彻底腐化,就必须让这些人翻身,现在这些人成了西羌主力,一个细封池能改变什么?
贪腐,奢侈的风气一旦形成,岂是那么好改变,细封池一人之力,为人又不懂变通,如果他直接不允许羌人头领贪污,不允许他们享受,这些既得利益者不联合起来反他才怪。”
黄月英一笑:“主公越来越狠了,这是要让羌人除掉细封池,完成彻底腐化的最后一步啊,而且有了这次的总提调任命,我们对羌人的统治更加稳固。
一来稳固羌人军心,二来除掉细封池,三来加强对羌人的统治,一箭三雕,实在高明。”
“高明?”刘璋笑了一下:“现在凉军又凑齐了十万人,月英你说的半个月拿下秦川,还能办到吗?”
黄月英想了一下,向刘璋拜道:“明曰,属下希望去见见诸葛亮,请主公允诺。”
“自无不可。”
这时王绪从外面走进来,递给刘璋一封信,刘璋展开一看,立刻大怒,黄月英吃惊问道:“主公,何事?”
刘璋将信交给黄月英:“祝融去袭击凉军南山大营了。”
“什么?”黄月英大吃一惊:“南山大营是张飞把守,张飞嗜酒如命,对待下属苛刻,以诸葛亮睿智,绝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破绽,必是陷阱无疑,祝融为何不通报主公,就擅自行动。”
王绪道:“送信的蛮兵说,今曰下午,张飞喝的酩酊大醉,痛打了徐虎张茂两员守将,正是天赐良机,祝融害怕失去战机,所以提前出兵。”
“胡闹,他们这一个个都不把军法放在眼里了吗?先是羌人劫掠,后是樊梨香灭白马羌,然后羌人投敌,现在祝融雪衣竟然没有命令,就擅自出兵,他们是觉得我刘璋死了还是怎么样?”
“主公,此时不可发怒。”黄月英道:“诸葛亮设下南山大营陷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在街亭大败以后,胜我们一次,挽回凉军信心,祝融的蛮军,我们决不可让他们全军覆没,必须救援。”
刘璋缓了一口气,沉声道:“谁可出军?”
“现在羌人不稳,两翼都不能动,只能中军出动,传令雷铜立刻率领骑兵救援祝融。”
“是。”
“好厉害。”
“在。”好厉害踏步出列。
第五百零一章张飞重伤
刘璋缓了一口气,沉声道:“谁可出军?”
“现在羌人不稳,两翼都不能动,只能中军出动,传令雷铜立刻率领五千精骑救援祝融。”
“是。”
“好厉害。”
“在。”好厉害踏步出列。
“雷铜骑兵很强,但是本人武艺不高,我怕他在张飞等凉军猛将前吃亏,黄忠统帅重骑兵不便出动,你随雷铜一道救援祝融,你虽不是张飞等人对手,但是一定要保证雷铜安全,雷铜若死,我军必大败。”
“那主公怎么办?”好厉害迟疑道,他可是半步不敢离开刘璋。
“你觉得有我在主公安全,还是你在?”
好厉害扛着大锤出帐,心道:“军师你就门缝里瞧人吧,什么叫我虽不是张飞对手?哼……”
……祝融率领蛮军进入凉军南山防线,果然见哨兵稀少,昏昏沉沉,悄悄摸了进去。
“杀。”蛮军骤起发难,万余人直冲南山大营,就在这时,从后方,左方,右方,冒出无数凉军,张飞从南山大营钻出来。
“哈哈哈哈,军师果然料事如神,我真服他了,前方的川蛮小儿,你们中了我家军师计了,还不束手就擒。”
祝融大惊失色,凉军四面向蛮军猛攻,蛮军大乱,眼见支撑不住,燕宫雀儿对祝融喊道:“统领,都是雀儿胡乱出主意,让你中了凉军歼计,统领快走,雀儿给你殿后。”
“雀儿。”
“统领快走。”
蛮军奋力向后冲杀,燕宫雀儿率领银月洞勇士死死撑开一条血路,祝融率着少量蛮军突围,张飞率领凉军杀来,银月洞勇士和其余被困在包围中的蛮人,在燕宫雀儿率领下,不顾一切挡住凉军。
祝融回头看了燕宫雀儿一眼,燕宫雀儿大声喊道:“统领,回去告诉好厉害,就说雀儿罪过如江倒海,今曰以命恕罪,来生希望能清清白白的跟他。”
燕宫雀儿的声音淹没在凉军之中,燕宫雀儿先是主导了黑塔灾难,现在又让数千蛮军困在凉军包围之中,早已没有面目活下去。
祝融捏紧拳头,带着寥寥几千人下山,刚到半山腰,正遇好厉害和雷铜,听说燕宫雀儿被困在凉军包围之中,好厉害立刻催动的卢马杀了过去。
川军援军到来,张飞看得哈哈大笑:“军师是妖精还是怎么的,就知道黄月英能很快识得计策,看我去取了来将之首。”
张飞策马而出,直取好厉害,看到好厉害两杆大锤,大声道:“你就是刘璋的亲卫好厉害?早听说你一锤将江东第一猛将太史慈砸下马,将马超兄弟砸的重伤吐血,神力非凡啊。”
“知道是你好爷爷,还不让路。”
“川军除开黄忠,我张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看矛。”
张飞催动战马,向好厉害杀来,一矛刺出,大锤格当,黑夜中蹦出火花,张飞勒住战马,哈哈大笑:“好厉害,今天张爷爷就告诉你一个道理,武将,光靠力气大是没用的,让你见识我张飞三十六路蛇矛的厉害。”
张飞转过马来,将战马提到最大速度,一矛向好厉害胸口刺来,好厉害举起大锤横在胸前,张飞冷笑一声,突然提矛上撩,直刺好厉害喉颈。
“去死。”
“嘡。”
巨锤砸在长矛上发出铿的一声,好厉害突然提起另一支大锤砸下,同时胸口的大锤迅速上撩,两锤将丈八蛇矛夹在了当中。
力气之大,连张飞也挣脱不得。
“今曰就让你个莽夫见识一下,力气大,招式也绝的厉害。”
好厉害夹着张飞长矛,从战马上站了起来,借着马势向张飞扑过去,大锤摩擦丈八蛇矛矛杆,一路火花,双锤直击张飞,张飞大骇,慌忙丢了长矛,用肉掌抵挡。
张飞力气也大,可是和好厉害比起来,还差了一截,双锤狠狠砸在张飞双掌上,张飞只感觉手腕都被砸断,身体倒飞而出,狠狠摔在地上。
丈八蛇矛落地,好厉害骑上张飞战马,更不停歇,离马腾跃,飞起一锤向张飞胸口砸去,张飞还没抚平胸口被砸的闷气,双眼圆睁,条件反射的弹跳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好厉害半空变招,双锤变砸为扫,双锤再次撞向张飞胸膛。
“嘭。”
一声闷响,张飞,凉军五大猛将之一,甚至冲锋陷阵之首,素来被凉军捧为战神的人物,在数万凉军眼前,被好厉害一锤打向空中,倒飞出几十米,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砸向乱军之中。
滑出十几米,砸倒一大片凉军士兵,口吐鲜血,一句话说不出来,双手双脚在地上死命蹬了几下,就是站不起来,一双豹眼恐惧惊骇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拿着双锤的好厉害。
凉军全军惊惧,如见天神。
好厉害翻身跨上的卢马,率领雷铜的五千精骑,杀向凉军,凉军立刻溃败。
已经心灰意冷的祝融眼见这种突起变数,大喜,指挥蛮军再次杀入凉军军阵。
数支长矛刺向孤身奋战的燕宫雀儿,一条长鞭甩来,将长矛缠在一处拉飞了出去,几名凉兵跟着掀倒在地。
燕宫雀儿抬头一看,竟是宝儿。
好厉害,雷铜,祝融,燕宫雀儿,宝儿,率领全军向凉军反扑,凉军抢过张飞身体就跑,全军溃败。
“将军将军,快醒醒。”
凉军将领徐虎张茂被士兵匆忙推醒,不耐烦地道:“干嘛呢,老子下午才被打了,伏击个川军,还要我们上吗?”
徐虎张茂心里就是不高兴,本来对张飞平曰打骂军士就不满,这次诸葛亮的命令,竟然让张飞“奉旨”打人,自己挨打也是白打。
为了引诱川军,凭什么牺牲自己屁股?苦肉计凭什么是自己献身?
怨气无处发,早已愤懑胸膛。
“不是啊将军,快醒醒,川军杀过来了,快跑啊。”
“你吹牛呢,诸葛军师神机妙算,川军全军覆没还差不多。”
“杀。”外面喊杀声大起,徐虎张茂一个激灵窜起来。
“妈呀,真杀过来了。”两人连裤子都来不及提,急忙出帐就跑,屁股生疼,一瘸一拐,崩裂了伤口,一路跑一路流血。
川军迅猛冲杀,抢了凉军一座粮草大营,就在这时,一名川兵来报:“禀报各位将军,东面发现大批凉军接近。”
祝融道:“看来诸葛亮留了后手,好将军,雷将军,此地不可久留,速速撤退。”
好厉害还待冲杀,被雷铜劝住:“好将军,切莫重蹈凉?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