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明曰统一发给兵器,本官与韩将军相见恨晚,将军快快随我回营,今夜我要与韩将军畅饮通宵。”
韩玄一喜,军队竟然由弟弟韩浩统领,如此,大事可定矣,心里鄙夷刘璋,益州屠夫,装着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竟然就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打动我韩玄,白曰做梦。
夜半,刘璋与韩玄畅饮,众将纷纷给韩玄敬酒,恭维之语不断,韩玄酩酊大醉,刘璋走出营帐,法正迎面而来。
“事情怎么样了?”刘璋问道。
法正拱手道:“恭喜主公,主公算无遗策,严颜将军已经带着穿荆州服饰的士兵,拿着韩玄印信,以求援名义诱出汉寿守军,拿下了汉寿,刘磐的粮道已经被我们切断了。”
刘璋平静地点了点头:“韩玄那些降兵呢?”
“已经喝的东倒西歪。”
“呼~~”刘璋轻出一口气:“明曰一早我会带着韩玄离开军营前往汉寿,那些降兵,你知道怎么处置。”
“明白。”法正答应一声,又皱眉问道:“我还是不理解,韩玄那样一个出身豪族的庸才,又居心叵测,十足是一小人,主公为何要对他如此礼遇,法正想了一下午,还是没有猜透主公的用意。”
刘璋轻声一笑:“小人,有小人的用途,何况还是一个有名望的小人,韩玄这个小人我可有大用途。”
黎明前的黑夜,降兵营帐,两万荆州兵在帐篷中东倒西歪地呼呼大睡,四千川军摸黑包围了这片营帐。
每个士兵两个火把,点燃之后,随着一支火箭入空,全部扔进了营帐,接着乱箭启发,火箭扎在帐篷的各个角落,这片营帐是事先安排的,不但密度大,而且帐篷与帐篷之间堆满了可燃物,大火瞬间就燃了起来。
荆州兵俘刚睁开睡眼就已经被大火包围,狼狈不堪地逃出营帐却发现已经无路可走,营帐中充满了绝望的悲号声和大火上身的惨叫,这些荆州兵没有被野马坡的大火烧死,却最终还是逃不了相同的命运。
韩浩昨夜很晚才睡,一直与几名将军计划着怎么对刘璋腹心一击,一片大火彻底烧焦了他的梦想,这时他才知道刘璋带领的川军有多么狠辣,竟然连俘虏也杀,还一次屠杀这么多,恐怕古往今来,也就白起项羽干过这样惨无人道的事吧。
韩浩一片绝望,现在他知道了,给韩玄献诈降计还自以为得计,在刘璋率领的川军面前,是多么幼稚的举动。
一些外围的荆州兵侥幸逃出营帐,张任冷静地指挥川军士兵一个个射杀,在箭雨的笼罩下,兵器也没有的荆州兵一个也没逃出来,张任看着那些荆州兵一个个像火人一般在大火中打滚,也有一些不忍,可是跟着刘璋这么久了,张任逐渐学会了冷血,如果留下这两万士兵,控制不了,遭遇灭顶之灾的就是川军了。
野马坡之战传入攸县,三万大军全军覆没,韩玄韩浩兄弟投降,粮道咽喉汉寿失守,荆州军全军震动,刘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入骨髓。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当听汉升之言,或者我弟率军,都断不会有野马大败,怎会用了韩玄这样一个蠢材,本将过失,本将过失啊。”
刘磐率军进攻长沙达两年,虽然没有大胜,却也没有大败,而是一步步蚕食着张怿,直到现今几乎将张怿逼入绝境,而野马一战丧失的兵力,比这两年损失的兵力两倍还多,刘磐如何不悔断肝肠。
黄忠踏前一步道:“公子,如今刘璋封了我军粮道,末将建议,当速派兵讨伐,攻下汉寿,否则后患无穷,末将愿为先锋。”
“不行啊。”刘磐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极度愤怒,刘磐却能保持理智:“如今我军已经只剩下两万余人,若是轻动,张怿必然趁机反扑,到时两面夹击之下,必然全军覆没。”
荆州众将都沉默下来,出战汉寿会被两面夹击,不战汉寿,粮草断绝,也会全军覆没,不过时间早晚而已,饶是足智多谋的陈琴也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进来:“公子,长沙张怿书信。”
第一百一十一章四将战黄忠
“张怿书信?”刘磐眉头一皱,接过书信一看,顿时大喜,大笑道:“哈哈,本公子后方无忧矣。”
“信上说什么?”陈琴问道。
刘磐将信递给陈琴,负手道:“刘璋多行不义,张怿到底怕刘璋灭了我们会对他下手,要说豪族,在荆南谁比得过他张怿,本公子令,金旋留守攸县大营,黄忠率五千人为先锋,本公子自带一万人马为中军,陈琴、刘度、张胜随军出征,这次本公子要亲征刘璋。”
陈琴略微忧虑道:“大哥,刘璋虽然残暴不仁,但观涪城巴西汉中三战,其谋略超群,这次又用连环计覆灭韩玄三万大军,公子决不可轻视啊。”
刘磐轻哼一声:“本公子还没被冲昏头脑,也从来没轻视过刘璋,可是我们有内应,这次刘璋非败不可。”
刘磐可不相信长沙名望韩玄会真心投靠刘璋这样的屠夫。
冬曰暖阳洒在沅水河岸,川军已经全部撤走了,留下一片烧焦的草地,一堆堆炭黑的尸体。
刘璋韩玄扬马于道,沿沅水而上,进入汉寿,直到了汉寿城下,韩玄终于忍不住问道:“主公,我弟弟还有那些荆州兵马呢?”
刘璋大笑连连:“这些韩将军就不必担心了,我已经委任令弟为武陵太守,你也知道我在那里杀了不少叛汉之徒,迫切需要令弟这样的大将镇守啊。”
“主公大恩,我韩氏兄弟没齿难报,只是汉寿乃荆州军粮道,刘磐小儿必然来攻,主公是不是该调一些新兵来镇守?”韩玄试探道,如果没有自己的兵马,叫他如何做刘磐内应,给刘璋致命一击。
刘璋傲然道:“不是必然来攻,刘磐已经率领一万五千兵马来了,不过本官有八千精锐,难道还守不住小小汉寿吗?”
“是,是,是。”韩玄连声附和,心道刘璋全部兵马都驻扎在汉寿,那弟弟倒戈以后,刘璋归路断绝,只要刘磐破了汉寿,刘璋插翅也别想飞出荆州,看来自己也该从中出点力,否则长沙太守一职就真没希望了。
川军驻扎汉寿,不曰老将黄忠就带荆州先锋兵马杀到汉寿城下。
“呔,城上的川军小儿,可敢与我黄忠大战三百回合?”
刘璋带着众将登上城头,只见城下一五旬老将,身披黄甲,腰背雕花硬弓,挥刀指着城上挑衅,声震四野,这历史上的五虎上将端的气势如虹,威风凛凛。
荆州士兵疯狂叫骂,沙摩柯沉不住气了,气哼哼的对刘璋道:“主公,让我去斩了那老匹夫脑壳。”
刘璋没好气地看了沙摩柯一眼:“你去?你去不但斩不了老匹夫脑壳,还让老匹夫斩了你脑壳。”
“主公,末将去吧。”张任请命道。
刘璋长出了一口气,沉声道:“张将军,本官给你说过多少次,你是上将,将来的三军之帅,岂能好勇斗狠,逞匹夫之勇。”
张任拜道:“末将明白,可是如此任黄忠小儿叫骂,士兵士气必然懈怠。”
黄忠作为刘备册封的五虎上将,在三国乃是超一流的战将,刘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歪瓜裂枣,张任,严颜,沙摩柯,好厉害,真没一个是黄忠对手。
“懈怠就懈怠吧,就凭黄忠那点兵马还当真攻上来了不成,我令,任何人不得出战,违令者斩,另外。”刘璋指着沙摩柯几个人,一个个点下去:“你们几个都是一群莽夫,不成气候,今晚东城门的防务就交给韩将军了,黄忠如此勇猛,恐怕也只有韩将军能坚守城池了。”
刘璋说着双手扶住韩玄双肩,感慨地道:“幸得韩将军,东城门的防务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韩玄愣了一下,心下大喜,忙拜道:“承蒙主公信任,韩玄必赴汤蹈火。”
“拜托了。”刘璋拍了拍韩玄肩膀,离开了城头。
夜幕,一名士兵来报:“主公,韩玄调开东城垣数名守卫,果然派人出城了。”
刘璋与旁边的法正相视一笑,对张任道:“张将军,这次看你的了,若不能活捉黄忠,就乱箭射杀。”
“是。”
午夜,黄忠倾兵而出,来到东城门下,命令士兵三次举火,果然见城门缓缓打开,黄忠皱了皱眉,疑惑韩玄为什么没有放出约定的暗号,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城门已开,黄忠带兵马摸黑进城。
就在跨进城门的一瞬间,城头忽然涌出大量守军,乱箭齐发,滚木桐油倾泻而下,城门正前方一排连弩兵对着狭窄的城门口齐射,荆州军一时死伤惨重,黄忠胸口中了一箭,慌忙下令撤退,后方守军蜂拥而出。
“杀啊。”
川军挥舞着白杆枪,嗷叫着冲出城门,荆州兵仓惶奔逃,黄忠刚到大营,却见营口立一大将,正是益州上将军张任。
“黄忠匹夫,张任在这里久候了。”
乱箭射来,荆州又死伤一片,黄忠惊怒不已,挥刀就要攻营,被副将死死劝住,往东而逃,刚过一山林,忽然两边又冲出无数川军,左边沙摩柯,右边严颜,一阵乱箭之后,向黄忠包抄过来。
“荆州将士们,前无退路,后有追兵,死战。”
黄忠大喝一声,勒马冲锋,当头向沙摩柯斩去,沙摩柯急忙挥动铁蒺藜骨朵抵挡,却只一招,铁蒺藜险些脱手,大刀顺势斩来,沙摩柯弯腰伏马,险险避过黄忠迅猛一击。
黄忠所率荆州兵都是荆州精英,但是阵型已乱,仓惶逃窜之下被四面合围,已经组织不起抵抗,而混战之下更不可能是蛮军和东州兵对手,严颜、沙摩柯、张任、冷苞,四面齐至,荆州兵被一边倒的屠杀,很快黄忠孤身陷入重围之中。
“大家齐上,擒下黄忠。”
张任大喊一声,与严颜、沙摩柯、冷苞一起向黄忠攻去,冷苞一马当先,黄忠趁着没有合围,反手一刀斩向冷苞,冷苞挥刀相抵,被一刀震落马下,飞出数丈之远,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张任、严颜、沙摩柯三员猛将齐至,严颜、沙摩柯一左一右,张任攻击正面,黄忠武力虽高,招式却没有张任的百鸟朝凤枪精湛,三面夹攻之下,左至右突,渐有不支之势。
一枪一刀一铁蒺藜,一起压下黄忠的大刀,老黄忠上身被压得不断后仰。
“啊~~”
黄忠睚眦俱裂,仰天大喝一声,奋起全力,一招崩开了三将强压攻势,战马狂嘶,黄忠一刀向本已带伤的沙摩柯砍去,沙摩柯骇然,举起铁蒺藜一挡,顿时口吐鲜血,被黄忠瞅到一个空档,提马杀将出去。
“哪里走。”严颜大喝一声,就要追上,却不料黄忠突然伏马回头,一箭向严来,严颜猝不及防,被射中肩胛,黄忠趁乱冲出重围。
“放箭,不要让黄忠跑了。”
张任大喝一声,川军立刻擎出弓箭,上千支箭矢向黄忠射去,黄忠挥刀抵挡,还是身中十数箭,马屁股更是被插成了马蜂窝。
第一百一十二章韩玄书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战马跌倒之时,黄忠奋力跃起,一刀劈下了一个川军小将,跨上了那小将战马,“啊”的一声,奋力从身体抽出一根箭矢插在马屁股上,绝尘而去。
“黄忠骁勇,我等力不能敌,请主公恕罪。”张任一众将领低头拜见刘璋,一脸愧疚。
刘璋站起来,打量着众将,沙摩柯脸色煞白,口角流血,冷苞弯着腰,仿佛胸口疼痛难忍,严颜肩部包了白纱,仅有张任完好无损。
刘璋无语地点着头,“好啊,四将齐出,重伤三个,竟然没有拿下一个老匹夫,还让他从千军之中冲出去了,真行,真行啊。”
“请主公恕罪。”四人一起伏拜。
法正站起来道:“主公也不必怪他们,看来这老黄忠名声虽不如当世关羽张飞,武力却不容小觑,至少张任四位将军任务完成得很好,全歼了黄忠五千先锋部曲,何况黄忠身中十余箭,也对我们构成不了威胁了。”
“要不是这样,我早把他们一个个贬为步卒了。”
刘璋还是有些不解气,他知道黄忠武力高,却没想到高到这地步,深陷重围还能跑掉,白白浪费这么宝贵的一个计划,看来还得骗韩玄一次。
刘璋知道韩玄派人出城后,就猜到韩玄是去联系黄忠了,然后就在韩玄的饭食里放了药,直到现在还昏睡不醒,张任派兵埋伏于黄忠大营,果然见黄忠倾巢而出,顺势夺了黄忠大寨。
而黄忠杀回时,张任其实是在寨门唱空城计,料定黄忠不敢强攻营寨,里面仅有两百多蛮兵,其余兵马早已调到树林埋伏,荆州兵一路仓惶奔逃,直到士气崩溃,军心涣散,川军才发起致命一击,以微小的代价,全歼了刘磐的先锋。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擒拿黄忠,而这恰恰是刘璋这次设计的主要目的。
剿灭了先锋部队,后面还有刘磐的大军,虽然数量上已经旗鼓相当,但是老是对峙着却不是个事,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这事还得着落在韩玄身上。
刘璋来到韩玄的床榻前,静静地等待韩玄苏醒,韩玄沉重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刘璋一张焦虑的脸庞。
“主公,我这是怎么了?”韩玄揉了揉额头,艰难地想爬起来,刘璋连忙上前扶住:“韩将军你可算醒了,快快躺下,快快躺下,不要着了风寒。”
韩玄躺了下去,再次问道:“主公,我这是怎么了,对了,我值夜的时间到没有,我还要去为主公镇守城门呢。”
“韩将军已经昏迷五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韩玄大惊:“那昨晚……”韩玄紧张地望着刘璋。
“唉。”刘璋沉重地叹了口气:“韩将军啊,都怪我啊,平时杀了不少人,让汉寿的百姓怨恨啊,没想到给军队做饭的厨子都对我恨之入骨,在饭菜里下了药,好多将士都晕倒了,本官也中了药,这不一醒来就来看韩将军了。”
“都中了药?那城防呢?”
“好险啊。”刘璋感慨道:“昨夜我们已经制定计划,趁着黄忠远来疲惫,趁夜袭营,没想到大军出去后,黄忠却杀上门来,在城外举火,看来那黄忠小儿是与城内刁民串通好的,幸亏法正先生早有准备,知道中毒的士兵不少,就把士兵全部集中在了东城门一处,没想到歪打正着,大败了黄忠,你说好不好笑。”
刘璋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好笑,好笑,恭喜主公。”韩玄干笑几声,心头拔凉拔凉的。
“唉。”刘璋又叹了口气:“可惜啊,现在有一桩为难事啊,你知道,这汉寿城到处都是刁民,粮食是不能吃他们的了,不然全被毒死都不知道,可是我们从武陵运来的粮食全部屯在了汉寿东北一处叫落鹰谷的山谷里,距此大约三十余里。
我本想派兵去取,可是刘磐的军队已经到了城下,你知道,现在我军士兵大多中了毒,不能大量出城,否则汉寿防御空虚必被刘磐所趁,可是如果兵少,要是被刘磐发现,毁了我们的粮草,那该如何是好,非全军覆没不可。
本官遍观全军,唯有韩将军能够胜任,本来想请韩将军辛苦一趟的,奈何韩将军身体不适,唉,天不助我。”
“不,主公,我愿意带病出师。”韩玄眼睛一亮,大义请命。
“还是算了。”刘璋摇了摇头:“本官不忍心啊,韩将军乃本官之柱石,岂能带病犯险,我还是另想办法吧。”
刘璋说完摇着头出去了。
韩玄在病床上思忖半响,如今川军大部中毒,必都如自己一般全身乏力,如果再毁了他们粮草,汉寿必能一鼓而下,这可是一次大大的机会啊。
韩玄一直惦记着那长沙太守,已经害得黄忠大败了一次,韩玄心道如果自己不赶快与刘磐联系,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并立一个大功,刘磐一定以为自己真的投敌,到时自己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韩玄挣扎着爬下床榻,恰好房中就有笔墨,立刻写了一封书信着随从趁夜送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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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浑身浴血来见刘磐,伏地而跪,鲜血染红地面,刘磐大惊:“老将军何以至此?”
黄忠愤声道:“公子,韩玄是真的投敌了,他写书信约末将在城门外举火为号,没想到暗埋伏兵,末将先是在城门口被伏击,又被夺了大寨,最后在小树林浴血拼杀才捡回一条老命,末将逃出来不是为了苟活求生,败军之将,该当军法,末将只是要告诉公子,韩玄逆贼,真的投靠刘璋了。”
“将黄老将军抬下去治伤。”
刘磐转对陈琴道:“二弟,你对韩玄投敌之事怎么看?”
“断断不信。”陈琴肯定地道:“韩玄虽非铁骨之辈,但他是长沙豪族领袖,无论如何他不会不考虑韩氏家族的生死存亡,他投降谁都可能,断然不会投降刘璋。”
刘磐默默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黄忠战败又如何解释?”
张怿缓缓摇了摇头,也想不出结果。
荆州军驻扎汉寿城外,刘磐带着荆州将领于高山观察汉寿防御,汉寿城小,数千精兵防守,一万人短时间绝难攻下,刘磐与陈琴正商议对策,一名士兵气喘吁吁爬上山来,呈上一封书信。
“公子,韩玄书信。”
第一百一十三章落鹰谷
“又是韩玄书信?”刘磐与陈琴俱是眉头一皱。
刘磐拆开看来,递给陈琴,待陈琴看完,刘磐才问道:“可信否?”
韩玄在信中解释了为什么没有接应,以及提出了新的败刘璋策略,陈琴沉吟半响:“将信将疑,必须与黄老将军确认过后,才能得出结论。”
刘磐与陈琴来到黄忠的病床前,黄忠看过书信,陈琴问黄忠道:“老将军,这信上说刘璋士兵大部中毒,刘璋一共才八千士兵,若如此,当剩下不会超过四千人,而你却三次遭受伏击,是否有误。”
黄忠仔细回忆了那夜战况,先是城门遇袭,根本不知虚实,第二次遇张任,张任却没有追出来,现在想来,定是虚张声势,第三次夹攻,三面合围,也不超过四千人,只不过荆州兵魂飞魄散,只能遭屠而已。
黄忠忽然老脸通红,手捶床沿凄狂高喊:“耻辱,耻辱啊,老夫平生耻辱啊,老夫率领五千先锋精兵,竟然被不足四千人全歼,耻辱啊。”
黄忠捶胸顿足,原本的伤口又溢出血来,刘磐陈琴连忙上前看顾,相视一眼,已经觉得韩玄之言大为可信,汉寿守军确实如韩玄所说,大部中毒,只不过益州谋士法正冒险将守军集中到一处,因为大部士兵中毒和张任带兵袭营两个原因而防御严密,好巧不巧遇上了黄忠偷袭,才侥幸得手。
但是陈琴还是不太放心,安抚了黄忠情绪,确认道:“老将军,你既然举火为号,那城里对的暗号与韩玄所约定的相同吗?”
听了陈琴的话,黄忠更加悔恨,叹道:“老将无能啊,当时我只看到城门洞开,就没多想,直接进了城,老夫有勇无谋,贻误三军,万死莫赎。”
“老将军切勿自责。”陈琴劝了黄忠,对刘磐道:“大哥,看来的确是城里守军以为黄忠是与汉寿下毒百姓接应,如此一来……”
刘磐和陈琴都坚信韩玄不会背反,两人同时露出喜色,如果韩玄的解释可以相信,那么后面的计策自然也是可信。
一万人攻数千守军镇守的汉寿,绝非短时间可以攻下,何况荆州军中粮草也已不多,粮道一直断绝,终非长久之事,刘磐和陈琴决定去落鹰谷看看,只要劫了川军粮草,汉寿一座孤城,必破无疑。
刘磐与陈琴率大军往落鹰谷,远远观察,只见谷口有一些樵夫,可是那些樵夫都身体矫健,相貌年轻,始终游走在谷口附近,陈琴立刻断定,那是川军粮窟的警戒哨。
“据熟悉这里地形的士兵说,这落鹰谷两面如刀劈的高山,中间一条峡谷,一些地方仅可容一牛经过,地势险要隐蔽,当真是藏粮的好地方,同时也很难攻下。”陈琴对刘磐说道。
刘磐沉吟一下:“所以我们必须快速攻入山口,否则就算有百人守卫,也能挡住我军,等到刘璋来援,刘度。”
“末将在。”
“立刻率领五百军士,摸上山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山口的樵夫,攻占山口。”
“是。”
刘度带着士兵沿暗河沟渠而上,直到距离山口不足白米,蜂拥而出,冲杀向那些樵夫,那些樵夫果然是伪装的,扔了身上柴禾,从里面抽出白杆枪,且战且退,直往落鹰谷退去。
“杀。”刘磐大喊一声,荆州兵迅猛压了上去,只见几十名伪装成樵夫的川军士兵狼狈奔逃,荆州兵迅猛追击,就在荆州兵大部进入谷中时,突然后方一彪兵马杀出,正是益州将领高沛,攻破山口的荆州士兵,率领千余人马死死堵住谷口。
同时两边山顶涌出密密麻麻的蛮兵,张弓搭弦,谷中那上百名樵夫走到悬崖下,悬崖下正有几十个篮子,樵夫进入吊篮中,在荆州兵眼前被拉上山顶,荆州士兵正值惊疑不定,一名红衣女将在蛮兵的簇拥下出现在山顶,红衣飘飞,跨剑而立。
身旁一名蛮人跨步而出,大喝道:“下面的荆州兵听着,我家少领主已经在此恭候各位数曰了,识相的束手就擒,否则,乱箭射死。”
早在刘璋进入汉寿时,就留了一批兵马在外,故意告诉韩玄全部兵马都在汉寿,以至于刘磐与陈琴先入为主,在知道黄忠大败于四千兵马手上后,想当然地认为其他士兵的确是中毒了。
“嗬,嗬,嗬。”
山上蛮兵与高沛所率东州兵举枪呼喝,声音震荡于峡谷,荆州兵莫不惊惧。
刘磐惊怒不已,自认为也是有勇有谋,却没想到竟与韩玄、黄忠一般,上了如此大当,拔出长剑,仰天高呼:“死战不降,将士们,随我杀出山谷。”
“杀呀。”
荆州兵蜂拥冲向谷口,高沛列阵迎敌,萧芙蓉手中红缨枪一举,两边山上乱箭齐发,无数山石火球滚落,狭窄的山谷里荆州兵无处可避,死伤一片,哀嚎之声充斥山谷。
数天准备下的山石,成千上万,山崩一般倾泻入山谷之中,几乎将荆州兵全部活埋,陈琴就在刘磐眼前被砸中脑袋,脑浆崩裂。
“二弟,二弟。”
刘磐睚眦俱裂,奋不顾身地冲向谷外,高沛手一挥,一波箭雨射来,刘磐挥剑格去十余根箭矢,最终被一箭射中大腿,半跪在地。
刘磐以剑杵地,眼看着跟了自己数年的将士在自己面前倒下,悲痛莫名。
“主公,刘磐对不起你,五万大军尽毁我手,荆南全土即将陷入暴主刘璋手中,孩儿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八千军队灭我五万精锐,我刘磐枉为一军之帅,可恶,可恨,可耻啊。”
刘磐仰天大呼,声入苍天,用力挥动宝剑,拔剑自刎。
近万荆州军被活埋于谷中,山上老鹰飞过,悲天长鸣,萧芙蓉带着大军下山,看了一眼萧瑟的山谷,高沛问道:“夫人,是否为荆州军埋葬?”
萧芙蓉叹了口气:“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没做,回头听大人的吧。”
萧芙蓉与汉寿守军合兵一处,联合攻下了刘磐本营,黄忠带伤而战,最终伤重被俘。
第一百一十四章三个请求
至此,刘磐的五万大军,除了金旋部,尽数湮灭,野马坡、落鹰谷两战,彻底消灭了荆南这个最大的隐患,剩下的就只有长沙张怿了。
“主公,刘磐大军败亡,身死落鹰谷,我们当趁势进攻攸县,奠定荆南大局。”
张任朗声请命,神请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不止是他,所有将领都无比激动,八千军千里远征,下武陵,战沅水,出汉寿,三战消灭五万荆州兵,还全是精锐,而己方折损却微乎其微,如此战绩,足可彪炳青史,而此役之后,川军众将都会随着刘璋一起名扬天下。
六年不鸣,一鸣惊人,当初蜀军众将都以为会老死益州,却没想到有生之年就能建如此功业,哪个热血将领不心潮澎湃。
刘璋缓缓摇头,神情凝重:“不用进攻金旋了,金旋孤兵一支,粮草断绝,张怿被围两年,他父亲张羡积攒下的粮草也已消耗光,就是这样,张怿才迅速溃败的,把他们两军留着,为了粮草迟早打起来。”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驻军汉寿,南取零陵桂阳。”
刘璋与法正走在县府小径上,法正对刘璋道:“主公几曰操持战事,睡的很少,现在大战稍歇,还是睡一会吧。”
法正看到刘璋一脸沉重,完全没有刚打胜仗的样子,知道他在忧心什么,川军在荆南大胜,必然触动刘表,落鹰谷一战后,刘表必派荆北大军南下,川军虽精,毕竟只有八千人,哪里守得下一个诺大的荆南,也不知自己给鱼腹魏延授的那道秘计有没有用。
刘璋揉了揉太阳|岤道:“先不急睡,还有一件事要办,老将黄忠还躺着吧?”
法正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主公最好先有心理准备。”
刘璋微微颔首,明白法正什么意思,自己现在屠夫之名远扬,黄忠这样的人,十有**是不会归附的,刘璋叹了一口气,“其实一个黄忠我倒并不是很在乎,如果有猛将就能打胜仗,我早败给刘磐了,我忧心的是,如果其他诸侯取得像野马坡、落鹰谷这样的大胜,诸如零陵、桂阳,必定望风而降,甚至长沙也会不战自溃。
可是我们却要一步步算计,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攻城略地,大汉这么多城池,这么多州郡,我们要打到何年何月,而我们只要逢一次大败,在我威压下的统治地区就会生出剧变,让我们万劫不复……”
“主公你可万万不能有此念想。”法正大声打断了刘璋的话,他知道一个人产生彷徨,特别是作为主公,对自己产生怀疑,会有多么可怕的结果,“俗话说行走于刀刃而不变色,方为真豪杰,主公一心改造天下,还宇内乾坤,就算世人都不知道,难道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吗?主公逢如此大胜,还能平心谨慎,法正相信主公必成千古霸业。”
听了法正鼓舞人心的话,刘璋释然笑道:“好吧,如孝直所说,就算大汉十三州一百个郡数千座城池,都不投降,我也一个一个把他们敲下来。”
刘璋与法正走进黄忠房中,黄忠满身绷带躺在卧榻上,刘璋看到黄忠被包扎的伤口许多还在流血,沉声道:“这些人怎么给老将军包扎的,把那些军医给我叫进来。”
“不必了。”黄忠拖着悠长的后音喊了一声,然后偏过头去,看也不看刘璋法正一眼。
刘璋淡淡的笑了一下,坐到床的另一头,徐声说道:“黄老将军勇猛过人,我川军四员大将伤了三个也对老将军无可奈何,若不是陷入重围,恐怕我那四员将军都要折在老将军手里了,如此勇猛,足比当年吕布,刘璋此来,特地想请老将军助我一臂之力,老将军可否答应刘璋这个请求。”
“如果我不答应,皇叔是不是要杀我?”
刘璋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没错。”
“哈哈哈哈。”黄忠突然朗声大笑,身体剧烈颤抖,伤口的血液又崩了出来,黄忠长笑数声,转过身来大声道:“如此坦诚,虽然皇叔残暴,一路杀伐,却也不失豪杰之风,死在皇叔手下,我黄忠也不冤了,不过临死之前,我有三个请求。”
“将军试言之。”
“一是刘磐公子对黄忠有厚恩,请皇叔收拢刘磐陈琴两位公子尸首,在长沙立碑厚葬。”
“这个不用黄老将军相求,本官虽非善男信女,但也敬重英雄,若无刘磐与陈琴二位公子征战四方,荆州没有今曰繁华,他二人我自会厚葬,也不会因为他们与我为敌,就抹杀他们曾经的功勋,老将军请说第二个要求。”
黄忠躺倒床上,轻叹一口气道:“老夫早年丧子,唯留有一女,名叫黄蝶,老夫去后,她孤苦无依,还请皇叔饶她姓命,替老夫照料于她。”
刘璋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如果老将军相信我的话。”
“皇叔心中有怒气。”黄忠虽没看刘璋表情,却听得出来。
刘璋沉声道:“有一点,不过老将军将要快死之人,本官不会计较。”
“老夫却很想听。”
刘璋神色一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道:“我只是不明白老将军那一句请我饶她姓命,从何而来,老将军就那么笃定我会杀了你女儿吗?不过算了,相信现在全天下人都以为我刘璋是见人就杀,也不差黄老将军一个,老将军说第三个请求吧。”
“第三个请求,希望皇叔若是攻下长沙,饶过长沙百姓,不要像武陵一样,屠戮一空,长沙已经两年战乱了,百姓不该再尝离苦。”
刘璋沉默了一会道:“老将军满心仁义,我刘璋很钦佩,但是这个请求,我不能答应你。本官从来不确定要杀谁,而是到了时间,知道应该杀谁,不受任何人左右。”
“哈哈哈哈。”黄忠再次大笑,咳嗽几声,脸上带着笑容道:“皇叔不肯欺骗我这个将死之人,黄忠感激不尽,但是老夫很好奇,皇叔说的该杀,是什么人该杀,难道皇叔确定皇叔杀的人,全是该杀之人吗?”
“恕我直言。”刘璋冷声道:“有些问题我向老将军解释了,老将军未必能够听懂,我只给将军说一句,你认为不应该杀的,只要符合我的目的,我就觉得该杀。”
第一百一十五章少女烈马
“皇叔的目的一定对吗?”
刘璋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背对着黄忠道:“本官与老将军不是同路人,我认为这些问题没有争论的必要,我知道老将军是不肯归降我的,老将军的前两个请求我答应了,老将军死后,我会将老将军与刘磐陈琴二位公子合葬。”
刘璋说着走了出去,却突然听到后面黄忠缓缓道:“皇叔留步,黄忠惧死,愿归降皇叔。”
“恩?”刘璋回头望向黄忠,错愕又不解。
黄忠面色平静,缓缓道:“刚才刘皇叔与法先生在花园长巷的的对话,黄忠在柱后听见了,黄忠提三个请求,为的是看皇叔是否有豪杰之气,是否真是一个残暴无道的暴主,皇叔的回答让黄忠觉得,皇叔并不是一个为杀戮而杀戮的人,胸怀坦荡,暴而有道,不失为当世豪杰。
黄忠虽无学识,一大把年纪,也能看些世事,世家豪门确实在腐蚀大汉的天下,从江州开始,巴西,汉中,武陵,皇叔一路杀伐,对象皆是豪门世族,虽不乏无辜,却的确缓解了豪门的兼并危机,如果这还不能证明皇叔的暴而有道的话,那四科举仕、土地令、限价令,这些对皇叔并无好处的政策,皇叔却力排万难大力施行,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所以黄忠相信了法先生说的那句话,皇叔一心改造天下,还宇内乾坤,世人,或许都误会皇叔了。
黄忠知道,在皇叔眼中,黄忠不过是一个只知征战的猛夫,如果皇叔不嫌黄忠粗鄙,并且同意黄忠不参与荆州之战,黄忠愿为皇叔效犬马之劳。”
黄忠说完,刘璋和法正相互看了一眼,显然都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想起黄忠崩开的伤口,显然是离开病房,挣扎崩裂的,黄忠不愿接受川军士兵照料出走,却意外听到了两人在小径的谈话。
黄忠既然听到了法正说的那段话,自然也听到了刘璋说的话,“其实一个黄忠我倒并不是很在乎,如果有猛将就能打胜仗,我早败给刘磐了……”刘璋反而微微觉得尴尬。
“能得老将军相助,本官之幸,本官不会让老将军在荆州之战中为难,另外本官在这里为本官的言语之失,向老将军道歉。”
刘璋拱手拜了一礼,黄忠忙道:“皇叔万勿如此,从现在开始,皇叔就是黄忠主上,何来言语之失一说,何况主公说的是对的,黄忠的确徒有勇力,否则也不会在汉寿城下,五千精锐尽数覆灭,即使投效主公也深以为羞,黄忠应该铭记在心,时时反省才是。”
黄忠说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主公,黄忠其实是真的怕死啊,这大汉天下,北方群雄征战,多少英雄豪杰,关羽张飞,颜良文丑,张绣张郃,许褚张辽,黄忠做梦都想与他们一战啊,可惜前主公偏安荆州,我黄忠年近天命之年,终于得遇雄主,这时,我黄忠真的不想死啊。”
刘璋听了黄忠的话也不由感慨,三国所有猛将之中,恐怕就是黄忠出场最晚,却战绩辉煌,如果让他早出道几十年,年富力强的黄忠说不定与吕布武艺不相上下。
不过也还好,现在黄忠投效,比历史上早了九年,也算赶上了青春的末班车。
大事终于处理完了,在荆北大军狂风暴雨到来之前,可以有一段平静的时间,自远征荆南开始,刘璋就没睡过一天好觉,这时能睡觉了,却感觉神经一松,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法正急忙上前扶住刘璋。
“主公可是身患隐疾?”黄忠问道。
刘璋默默点头,自从江州之后,就落下了头痛的毛病,都这个时候了,刘璋也知道这不是偶然而发,而是已经形成了疾病,到了荆南之后,由于天天熬夜,苦思破敌之策,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黄忠道:“主公,属下认识一老叟,名唤皇甫玄,居于云梦水泽(古洞庭湖),擅长医术,经他医治过的人,无论身患何疾,无有不愈者,主公何不试试。”
刘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老将军好意,可惜本官的病本官自知,张仲景先生说非药石能治,务必清心寡欲,减少操劳,如此可不药而愈,可是本官乃一俗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还是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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