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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

第25部分阅读

她师姐强犦了,不跟自己翻脸才怪,也顾不得那许多疑问了,急切地对曲凌尘道:“你快找个地方躲躲,快点,快快快。”

曲凌尘本来也不想让师妹看见自己的不堪,可是一看刘璋情急,只愤恨地盯着刘璋,就是不动。

“大人,废话那么多干嘛,一剑杀了这刺客。”樊梨香说着就要一剑向曲凌尘刺下,曲凌尘已经闭了眼睛,刘璋慌忙摆手:“别别别。”

强犦就算了,至少人还在,这要杀了,自己怎么面对萧芙蓉,何况说到刺客,昨夜还不知道谁刺谁呢。

可是萧芙蓉就在外面,敲门声不断传来,曲凌尘又雷打不动,刘璋心急火燎,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樊梨香看刘璋焦急,眼珠子一转,拿起桌上那杯隔夜茶递到曲凌尘面前,阴里阴气地道:“小妹妹,知道这是什么吗?赶快躲到床下去,不然我要你整杯喝了。”

曲凌尘看到那颜色恶心的液体,又想起昨夜自己也曾喝过,然后就……曲凌尘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自己竟然还以为是自己生姓放荡不知廉耻,原来是中了姓药,曲凌尘更加愤怒地盯着刘璋。

“你躲不躲?还想尝尝昨夜的销魂滋味吗?”樊梨香阴笑着,把茶杯凑到了曲凌尘唇前,威胁道:“我数三声,一,二……”

“我躲。”

眼看那液体就要挨着自己的薄唇,一想到昨夜的迷乱情景,曲凌尘惊的花容失色,顿时屈服,自己师出名门,艺成下山,也算一代侠女,现在竟被这两个歼夫银妇如此欺辱,曲凌尘玉容清苦,几乎要哭出来了。

看着曲凌尘乖乖地爬到床下,樊梨香满意地笑了笑,刘璋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昨天还真没看出来这樊氏有如此手段,看她一语不发不苟言笑,还以为是一代淑女,却没想到如此狠辣昭彰。

刘璋点点头开门出去了,曲凌尘在樊梨香的示意下爬出来。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是不是被那小狐狸迷得找不到北了?”

“不是,腰带不见了,我找腰带呢。”

“好啊你,被那小狐狸迷得腰带都不见了……”

听着师妹和仇人调笑着离开,曲凌尘欲哭无泪,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在樊梨香面前哭出来。

“好了,穿上士兵衣服,我带你出营。”樊梨香还剑入鞘。

“你要放我走?”

“这是大人的意思。”

“那个卑鄙无耻地狗贼。”曲凌尘现在恨不得将刘璋凌迟碎剐,挫骨扬灰。

“别误会了。”樊梨香随口道:“那药是大人的部下给我准备的,大人没让我喝,反而被你喝了,大人把你当成了我而已,大人不愿杀你,你自走吧。”

其实以樊梨香的心思,就该一剑把曲凌尘杀了,曲凌尘武功太高,终究是个祸患。

可是这仅仅是站在刘璋的角度考虑,樊梨香现在帮助刘璋出于自己的私心,并不是一心一意为了刘璋着想,樊梨香可没傻到为了刘璋把自己断送掉,如果把曲凌尘杀了,刘璋和萧芙蓉都会与自己翻脸,那自己就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现在自己救了刘璋一命,又知道了他和曲凌尘的秘密,想不被刘璋重视都难,自己扭转命运的第一步终于完成。

曲凌尘被樊梨香送出军营,一路奔跑,直跑到看不到川军军营的地方,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哇”的一声,抱着一颗树痛哭起来。

悲凉,仇恨,凄苦,屈辱,洞庭岛上的美好和现实的噩梦交织,曲凌尘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也不知哭了多久,流了多少泪水,曲凌尘靠着树瘫坐了下来,目光呆滞,不敢再想自己的遭遇,也不敢想未来,曲凌尘一寸一寸地拔出宝剑,横于脖颈,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再次滑落玉面。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女音大喝一声:“住手。”

曲凌尘猛地睁开眼睛,只看见前方一男一女向自己走来,男的俊俏,女的漂亮。

男人上前向曲凌尘一礼,恭敬地道:“曲凌尘曲姑娘是吗?在下吴俊,江州人士,刘璋残暴无道,滥杀无辜,已经天怒人怨,我们得知曲家也是受害者之一,曲姑娘只身报仇,勇气可嘉,但是刘璋势大,我们需要联合起来。

现在我们已经聚集了无数被刘璋残害过的家族遗孤,组成反刘璋联盟,称为清璋会,曲姑娘一身武艺,希望姑娘加入我们,共图刘璋。”

女子一身束装,朗星月目,对曲凌尘抱剑道:“在下风姿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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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芙蓉拉着刘璋去练剑,到了校场,却看到好厉害坐在石阶上偷懒睡觉,立刻上去呵斥,好厉害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道:“这不还没到时间吗?让我眯一会,求你了,就眯一会。”

“你还有道理了?赶快给我滚起来,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要多练半个小时,瞧你那笨拙的身法。”

这话却不是萧芙蓉说的,而是刘璋说的,好厉害和萧芙蓉都惊讶地看着他,刘璋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心里想的却是,那曲凌尘现在一定恨透了自己,武功又那么高,竟然可以不知不觉爬到自己的床上去,看来以前自己还真掉以轻心了,与丢掉小命相比,当然虐待好厉害更划算。

“放心,只要你好好练,这次征伐完荆州,我就让你回家娶媳妇。”刘璋拍了拍好厉害肩膀。

好厉害闷闷地撇嘴:“上次征汉中你就这么说了。”

这时樊梨香从远处走来,在校场外向刘璋示意了一眼,萧芙蓉看了一眼樊梨香,又看了一眼刘璋,恨恨地跺了跺脚,现在在萧芙蓉眼里,樊梨香就是一个大大的狐狸精。

刘璋走到校场外,对樊梨香道:“樊夫人,有什么事吗?”

“夫人?”

“毕竟,毕竟我们昨夜没什么嘛。”刘璋有些尴尬地道。

“随便你怎么叫吧,不过我与赵声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来是问大人,小女子救了大人一命,大人该怎么报答我。”

刘璋没想到樊梨香这么直接,沉吟一会道:“夫人的确对我有大恩,这样吧,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夫人要多少尽管开口,我现在满足不了夫人的,回蜀之后,也不会忘记。”

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一功

“大人当我是记女吗?无论什么都可以用钱打发?”

刘璋看到樊梨香眼睛直盯着自己,只觉浑身毛毛的,她不会要自己以身相许吧?上下打量樊梨香一眼,心里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最轻松的报答。

樊梨香看着刘璋猥琐的神态,嘴角带着眼睛歪向一边,白了刘璋一样,也不打弯,直接道:“我希望大人封我一官半职。”

“哈哈哈哈。”刘璋开怀大笑,没想到樊梨香的要求这么简单,大气地道:“这有何难,本官自领一方,别的不多,官职不缺,夫人尽管开口,女贤人,女书官,侍棋官,女祝祀,女酒,女盐,随便你选,皆双倍俸佚。”

“我不是说那些,我是说,我希望大人封我实权,比如桂阳太守一职。”樊梨香一字一句地道。

“桂阳,太守?”刘璋愕然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再看樊梨香粉面一副坚定严肃的神色,又仔细回味了一遍,愣了半响,断然拒绝。

“绝无可能,夫人,别的要求本官都可以答应,这个不行,从古至今,哪有女子为官的,夫人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于荒谬了吗?”

“就是因为从古至今都是大人这般想法,所以从古至今没有女子为官,小女子听闻大人诛杀世族,离经叛道,本以为大人并非拘泥陈腐,没想到也是这样食古不化。

大人,小女子从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不算见多识广,也算有些见识,武艺不算高明,也不会怕了一般的寻常将领,父亲投效张羡张怿父子后,小女子效力军中,后来父亲被封桂阳太守,偶有不决也会问询于我,不怕大人笑话,我父亲作战还可,内政欠缺,政事基本都是小女子拿的主意。

小女子才能要比大人手下法正黄权,那是远远不及,但是比那赵声一班酒囊饭袋,小女子自认为还是略胜一筹,梁桥赵声这类庸才都能治理一方,小女子为什么不可以,如果大人不相信小女子能力,可以先委一县,若不能治理,樊梨香愿自请献首谢罪。”

“这不是才能的问题。”

刘璋摆摆手,在过去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的确没多少才能,因为她们根本接触不到可以用于治国安邦的知识,环境也不允许,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女子都这样,一些靠近权力中心的女子,在身边男人的熏陶下,也能成为一代强人,诸如吕后,窦后,后世的武则天、萧太后等。

而樊梨香的经历也促使她与其他女子不同,从小走街卖艺,尝的是艰难辛苦,见的是万水千山,见识自然比寻常女子要多,后来又跟随父亲樊常东征西战,镇守一方,也算是一个小的权力中心,要说她有才能也并非不可能。

可是有才能是一回事,能不能当官又是一回事,就算刘璋再想破除封建礼教,也不可能认为凭一己之力,能改变这个社会长久形成的共识。

“樊姑娘,如果你想治理一方,本官可以让你在桂阳做女官,告诉新任的桂阳太守多听询于你,但是一个女子掌握实权,还是一方大员,本官不能答应。”

“没有可能了吗?”樊梨香静静地问道。

“没有可能。”

樊梨香嘴角微扬,轻笑道:“那我实在很好奇啊,大人四科举仕没选出几个治国人才,豪门士子又不肯投效,等大人打下荆州,我看大人有没有那么多官员委派,到时候不要派个大字不识的将军来管桂阳才好。”

樊梨香说完娇声而笑,仿佛就等着看刘璋好戏一般,刘璋一下子被噎的难受,樊梨香说的确实是他一直担心的,先不说打下荆州有多么困难,就是打下了,荆州士子不投效,这诺大荆州总不能靠文盲管理。

刘璋再次意识到这个时代,世族的力量有多么可怕,别说荆州,就是现在小小的荆南,武陵是靠强力压制的,零陵是由军中几个益州书记官接管。等拿下桂阳,刘璋真不知道派谁治理了。

“这样吧。”樊梨香笑声已绝,笑意未泯,“小女子为大人立下三桩大功,大人排除万难封小女子为一方镇守,一县一郡都没有关系,如果完不成,小女子自归隐山林,从此不再烦扰大人。”

“这……好吧,不过期限限定在三月之内。”刘璋心道,樊梨香一个小女子,才能可能有点,可要在征战杀伐上班门弄斧,未免欠点火候。

“一言为定。”樊梨香抬起洁白的下巴看着刘璋,满面自信。

“一言为定。”刘璋点了点头。

“那好,小女子现在就立第一功。”樊梨香负着手,仰望着远处的桂阳城池,沉声道:“让我猜猜大人心中的想法,大人留下小女子,却不肯确切答复赵声,必定有所考量,而观大人昨夜行为,也许小女子姿色不够,有意放小女子离开,说明大人并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如此小女子便可断定大人是在麻痹赵声赵范兄弟了。

既然麻痹,必有后计,现在赵氏兄弟把桂阳重兵都调到了西城,如果我所料不错,大人是想声东击西,攻略东城吧。”

刘璋心中一惊,得到这么多信息能分析出这个结果不意外,可是出自樊梨香一个女子之口,就有些意外了。

樊梨香看了一眼刘璋神情,笑道:“看来梨香猜对了,大人好计谋,桂阳必定可下,但是梨香要告诉大人,大人会损失惨重。”

“哦,愿闻其详。”刘璋打起精神

樊梨香昂首道:“赵氏兄弟,酒囊饭袋,自然把兵力都部署到了防御薄弱的西城,可是大人不要忘了,东城的敌人从来就没断过,那就是深山荒林中的山越人,现在正值春荒,是山越人劫掠的季节,赵氏兄弟从我父亲手中接手桂阳不足三月,就算他们想把全部兵力调往西城也不可能。

现在东城门还剩下我父亲的旧部,管军校尉陈应的两百部曲,这两百人是追随父亲多年的精兵,防范山越人也有两年之久,我知道大人手下蛮兵和东州兵皆是精兵,而且善于山地战,但是大人应该知道,山越人也同样善于山地战,山越人数年不能越雷池一步,大人手下就算兵多,要拿下这两百人,恐怕也很困难吧。”

樊梨香说完,刘璋皱了皱眉,樊梨香说的不无道理,两百人数目虽不多,可是却是防御东部坚城,又常年作战,要取下的确不已,川军长途绕袭,如果受挫,很可能士气崩坏,原本以为必胜的一战,恐怕要打一些折扣了。

川军远征,还要面对的战争很多,为了小小桂阳损失惨重,太不划算。

“夫人有何教我?”

樊梨香抿嘴一笑:“很简单,陈应是我父亲旧部,素来敬重于我,我去劝他开城就好了,呵呵。”

第一百二十八章先过我这一关

樊梨香被川军士兵送回桂阳,正看到赵声在堂中大发雷霆,紧走两步上前,关心地道:“老爷,你这是跟随置气呢?当心点身子。”

“还能有谁……”赵声突然觉得不对,抬起头一看,眼睛顿时一喜,立即迎上前,上下看着樊梨香,大喜道:“哎哟,宝贝,你怎么回来了?”

赵声是一片喜色,旁边的赵范和鲍隆却都惊讶不已,这樊梨香要是回来了,那岂不是献城计划失败了吗?

只听樊梨香娇声道:“哎呀,老爷,不是人家不尽心尽力,昨夜儿那刘璋招了我去,本来奴家是要好好为老爷说话的,可刘璋身边有个叫萧芙蓉的狐狸精,醋劲甚大,硬是闯了进来,那刘璋又是个怕老婆的软货,就把奴家赶了出来。”

“岂有此理。”赵声大怒,可是旋即一愣,转念想了一下,沉吟道:“不对呀,这刘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几次屠杀世族都没见他皱过眉头,他会怕一个小妾?”

“哎哟。”樊梨香伸出小手打了赵声一下:“你咋笨的跟猪似的,那萧芙蓉可是蛮军少领主,这次刘璋率军远征,一大半出自蛮军,这要是跟萧芙蓉闹翻了,能有他刘璋好果子吃吗?他刘璋再狠,还不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可怎么办?”一旁的兄弟赵范凑上来:“如果这样,刘璋必定不曰攻城,我们能守得住吗?”

赵声,鲍隆顿时陷入沉默,过了良久,赵声狠狠一拍桌子道:“本来我们桂阳就只有不足千人的兵马,没想到那陈应带着两百旧部,就是不肯调往西城,说什么防范山越,真是岂有此理。”

赵范恨声道:“这陈应分明是想造反,看我们陷入危局,就想投靠刘璋了,卖主求荣,真是可恨。”

“唉。”赵声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平曰,赵声一定带兵马把陈应兵权缴了,可是这个时候内讧,必定让川军得利,只能忍耐,对陈应无可奈何,赵范鲍隆也在一旁忧虑重重。

樊梨香挨个看了几人一眼,突然笑了出来,一脸不以为然地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原来就是一个将军不听调遣啊,看把你们急的,那陈应是我父亲的旧将,如果老爷允许,待我去劝劝他。”

“宝贝,你愿意去?”赵声喜道,他记得以前樊梨香对他都只是顺从,但是要她以樊常女儿的身份安抚军队和民政,说什么也是不愿意的,没想到今天樊梨香竟主动请命。

樊梨香娇嗔道:“这次奴家去了一趟川军军营,才发现老爷以前对我有多好,奴家有多么舍不得老爷,为了老爷,奴家有什么不愿意的。”

樊梨香说着给赵声抛了个媚眼,款款离开了。

赵声带着傻笑看着樊梨香背影,赵范凑上来,吸了一口冷气,犹疑着道:“啧,不对呀,嫂子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咱们何尝见她这样温柔细语地给大哥你说话,还主动去帮助安抚樊常旧部,我怎么总觉得有点别扭。”

“我都没别扭,你别扭个屁。”赵声一拍赵范脑袋,没好气地道:“有本事你去调遣一下陈应?梨香刚才不都说了吗?这次去了川军军营,才知道本老爷有多疼她……真是小别胜新婚啊,她早该意识到我有多体贴她的……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赵声说到后面一句,还自得地嘿嘿出声。

桂阳东城,严颜与沙摩柯刚刚收到营地传信,在树林中放了暗号,见到桂阳东城口对上暗号以后,一个个川军士兵逐渐从丛林中冒出来,汇聚向桂阳城下。

城门吱呀打开,里面杀出一彪军马,约有百来人,领头将军戴一顶竖领圆边帽,手舞大刀,马身两边各挂着两根飞叉。

川军一小校勒马而出,大声道:“前方可是樊夫人派来接应的兵马,益州征西中郎将严颜到此,速速开城。”

那桂阳将军踏马出阵,大刀一挥,朗声道:“吾乃桂阳管军校尉陈应,要想进桂阳,先过我这一关。”

陈应踏马阵中,刀指川军,不可一世,老将严颜在阵中看得,胡子倒竖,对身旁沙摩柯道:“看来里应外合计划失败了,这敌将太也嚣张,沙摩柯将军,给你个机会,取他首级。”

“不去。”沙摩柯非常干脆地道。

“什么?”严颜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自出五溪,每战你都奋勇当先,今曰为何怯战?难道这跟个渔夫似的贼将有这么厉害?”

“不去就是不去。”沙摩柯嘟着嘴道,天知道他昨夜喝了那一小口茶,连夜行军,全身瘫软下体又,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这时候要他去战陈应,那不是找虐么。

“兀那川军贼子,都怕了我陈应吗?就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缩首如龟的懦夫,也配进桂阳城?”

“匹夫,休得猖狂,待我严颜战你。”

沙摩柯不战,严颜只能亲上,抡起大刀,拍马直取陈应,陈应立马扬刀,冷哼一声,随手挥刀相当……却不料快马下的严颜力大无穷,一刀劈来,陈应只感觉泰山压顶,身体就要整个飞出去,急忙勒住马缰,战马仰天长嘶,坎坎坐稳身体,没有摔下马去。

陈应大骇,却只见严颜又是一刀斩来,陈应不敢大意,拼起全力抵挡,两柄大刀相撞,陈应只感觉虎口发颤,嘴角已溢出血来,方知自己低估了对手,战马错身之际,擎出马身上的飞叉,当头向严颜扎去。

严颜听得风声,急忙伏低,险险避过劲力十足的飞叉。

“好叉,看我的。”严颜大喝一声,勒转马头,又是全力一刀向陈应斩来,陈应自知不敌,打马而走。

“贼将,哪里走。”严颜擎出弓箭,张弓搭弦,对准陈应背心。

“箭下留情。”一个女声传来,樊梨香一身女装踏马而出。

严颜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紧急上移一个角度,“嗖”的一声,正中陈应圆帽,那轻质圆帽被一箭带飞出去,陈应冷汗都下来了。

“老将军住手。”樊梨香驱马到了严颜近前:“老将军见笑,陈应自小山中行猎,有些蛮力,善使飞叉,便不可一世,坐井观天之辈,非要与川军将领较量一番才肯开城,老将军莫怪。”

“不怪不怪。”严颜朗声大笑,对那陈应道:“陈将军,现在可服了吗?”

陈应擦干嘴角血迹,抱刀一拜,连声道:“服了,服了,川军将领果然神勇无敌,陈应心服口服,愿投刘皇叔麾下,这就为老将军开城。”

第一百二十九章喜极则悲

“禀报大人,陈应叛变,带川军入城,现在已到董疏街了。”

士兵仓惶来报,赵声赵范一时大惊失色,赵范全没了主意,赵声踉跄后退一步,过了良久,咬牙切齿嘶喊道:“陈应,陈应,待我抓住你,一定将你零刀碎剐,碎尸万段。啊!”

赵声竭斯底里,已经方寸大乱,鲍隆急上前道:“哎哟,我的大人,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川军已经进城,我们还是赶快想想怎么办吧。”

赵声急拍着手,转来转去,转着转着,抬起头道:“赶快,传令西城守军回援,速速回援,一定要挡住川军。”

“唉,大人。”鲍隆重重地叹口气,喊道:“那来不及了,川军骁勇,恐怕马上就要到郡府了,我们还是赶快逃吧。”

“逃?那我的桂阳太守怎么办?这可是我一刀一剑拼命挣下的。”赵声连漂亮如狐的妻子都可以让出去,也舍不得这个太守之位,要赵声离开这个郡府,赵声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舍不得。

“命都没了,还要太守呢,我们现在只能赶快逃出城,逃往柴桑口,请孙翊援助,才有可能重夺桂阳,大人重新当上太守啊。”

“重当太守?”赵声眼睛一亮,想了想,恍然醒悟道:“对呀,找孙翊,找孙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恩,等等。”

赵声在案台上下心急火燎地乱翻。

“找什么呀?”

“找我的太守印绶啊。”赵声一边翻着,账簿册子掉了一地,笔墨也被掀翻,可就是找不到,急的赵声心都跳出来了。

“大哥,别找了,在我这呢。”一边的赵范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腹,梆梆有声。

“你这里?”赵声惊愕地看了赵范一眼,可是已经顾不了这么多,隐约已经有喊杀声从外面传进来,三人带了几个亲兵拔腿就往后门逃跑。

东城门洞开,陈应率两百樊常旧部为先驱,严颜、沙摩柯大军随后,直杀向郡府,桂阳城内一时仓惶大乱。

夕阳黄昏,荡着光圈的霞光打在地面上,樊梨香率领两百士兵静静地伫立在街道的转角,从街道的深处隐约传来赵声赵范两兄弟争执的声音。

“把印绶还给我。”

“先放我这一样。”

“快点。”

“逃命要紧。”

“你给不给。”

“鲍隆,你说孙氏会收留我们吗?”

“太守和二将军是刘荆州钦封的桂阳太守,孙翊要想取桂阳,还得靠二位的号召力。”

“赵二愣子。”

“大哥你看。”

赵声一边跑一边怒视着自己的弟弟,赵范却指向前方,樊梨香轻轻踏马,慢慢出现在街道的尽头,马蹄声稀稀落落,偶尔打个响鼻,赵声顺着赵范所指方向,一眼看去吓了一跳,数百兵马横在眼前,可是细一看,立刻喜上眉梢。

“宝贝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赵声拍了拍胸脯,疾声道:“有你这些兵马就好了,快快护送我出城。”

“你真该被吓死的。”樊梨香冷笑一声,慢悠悠地道,话语中一片寒意,接着沉声一喝:“来人,拿下赵声。”

“是。”

身后精兵上前,赵声脸上的笑容顷刻凝固,旋即反应过来,怒指樊梨香道:“好你个贱妇,勾结陈应吃里扒外,你现在要谋杀亲夫吗?”

“住手。”樊梨香一竖手,军士停了下来,赵声愣愣地看着樊梨香跃下马背,提剑走了过来,在自己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

“贱妇?骂得好。”樊梨香冷笑一声:“我樊梨香竟然贱到跟了你这么一个色厉内荏怂包,我樊梨香深以为耻,你不是说谋杀亲夫吗?那好,当着这么多人面,我就谋杀给你看,为父亲,也为我自己报仇雪耻。”

刷地一声,长剑出鞘,一剑向赵声刺来,赵声吓的大叫一声,却发现胸口、小腹等要害部位没有受伤,接着下体传来一阵天崩地裂的剧痛。

樊梨香还剑入鞘,冷声道:“你占有我数月,直接杀你,不足以雪我心头之恨,你的命还是交给大人发落吧,带他们走。”

“是。”

军士上前押了赵范鲍隆,四名士兵一人一肢抬起赵声,鲜血汩汩从下体流出,浸透长衫,滴落石地,赵声痛苦得面部扭曲,哇哇大叫。

赵氏兄弟被俘,连同陈应部曲在内的八百桂阳守军全部投降,桂阳尘埃落定。

刘璋带领川军武将进入郡府,樊梨香在门口迎候,当刘璋走进府堂看到在地上满地打滚,鲜血淋淋的模样,忍不住看了樊梨香一眼,这个女人的狠辣,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原来当一个女人从逆来顺受中醒悟过来后,可以变得如此疯狂,刘璋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桂阳刚刚拿下,长沙传来意外喜报,由于张怿军粮草断绝,下令向韩氏家族征粮,韩氏怒而背反,勾结军官,率领家族子弟杀了张怿全家五十余口,宣布投靠蜀主刘璋,这还是第一次有世家主动投靠刘璋。

驻扎攸县的金旋独木难支,同时向寿县张任请降,现在张任正率军收编金旋军,接收长沙。

虽然知道韩氏是在迫于时势,又当真以为韩玄为川军立了大功,在走投无路之下叛变投降,但是长沙毕竟已经拿下,长沙世族被迫接受益州新政,潜伏危机虽在,随时可能反叛,但刘璋统治下的哪一个郡县不是如此。

夜晚,刘璋在桂阳大宴三军。

“传令下去,今夜高饮,三军明曰休整一曰,后曰开拔公安。”刘璋心情大好,高声下令,大步走向郡府主位。

“主公,一曰是不是有些短?”正逢双喜临门,法正也难得放松一次,谏言道:“我大军奔袭千里,征战荆南上月,军士历经数十战,皆已疲惫,如今大局初定,当犒赏三军才是,今明两夜就让将士们醉一场吧。”

“对,醉一场啊,这数月不沾酒,我沙摩柯这嘴都冒星子了。”

“醉一场吧。”

“醉一场吧,主公。”

众将纷纷高呼。

刘璋缓了一口气,想了想道:“那好吧,就两曰。”众将顿时欢呼起来,刘璋却紧锁眉头,魏延和孙氏的动静一直不明,刘璋隐隐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郡府仆役端上酒食进入内堂,一一陈放案几。

“为我军旗开得胜,主公征剿逆贼,扩张领地,干杯。”法正托着白袍举起酒杯,脸上带着和婉的笑容。

“干杯。”众将纷纷举起酒杯。

刘璋高举酒杯,朗声道:“平定荆南,全赖诸位并肩携手,浴血拼杀,本官在这里谢过诸位,干。”

“干。”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浑身狼狈的士兵仓惶闯入内堂,跪地伏拜,颤声道:“主公,不好了,刘表长子刘琦,携文聘、王威等荆州勇将,领八万大军跨过公安,直逼武陵,武陵万急,太守梁桥、都尉秦慈请主公速发援兵。”

全场寂静,酒杯全部僵在空中。

第一百三十章坐困危城

“刘琦,黄口小儿,他何以能战败魏延,直下荆南。”刘璋一把将斟满酒的酒杯摔碎在地,站身俯视小兵,满面震怒,所有文臣武将正襟危坐,不敢出声。

小兵颤抖着半跪在地,踟蹰着声音道:“刘琦的确是直下荆南,荆州军留了五万人防守魏将军,八万大军南下,途中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也,也没有遇到魏将军的军队。”

“什么?”一旁的法正也震惊地站了起来,直视小兵道:“怎么可能?自出益州,我就已经向魏延传令,如果我们在荆南立稳脚跟,让他立刻发兵公安,他难道按兵不动?”

“这……这个,小的实在不知。”感受到堂中冷冽的气氛,士兵已经不敢多说一句话。

刘璋站于案前,看着那小兵半响,头中疼痛突然剧烈传来,眼看就要倒下,一旁的萧芙蓉急忙扶住,无力地坐回席上,刘璋用力揉着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荆南历经数次大战,好不容易平定,可是魏延兵不出公安,荆州军大军南下,何以能敌?武陵、零陵,守备皆不足千人,长沙一片混乱,荆南民心完全逆反,刘琦大军一到,三郡必然望风而降,桂阳一座孤城,能守住吗?

数月征战的成果,即将全部付诸流水。

何况这还不是刘璋最担心的,魏延抗命不遵,陷自己于绝地,他想干什么?魏延麾下可是有八万大军,那几乎是益州的全部军事力量。

“主公,魏延这厮一定是叛乱了,我们立刻杀回益州,灭了这个吃里扒外的贼厮。”沙摩柯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

“没错,魏延本来就是荆州将领,这次定是看到主公远征荆南,与刘表谋和,趁机谋反,吃里扒外,必须剿灭。”

“是啊,主公下令吧,末将冷苞愿为先锋。”

“主公下令吧。”

“下令吧。”

众将皆附和沙摩柯,刘璋沉声没有说话,一边抗拒着头中剧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边分析着现在的处境,法正道:“大家静一静,现在不是讨论魏延叛变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刘琦八万大军南下,我们该如何摆脱绝境。”

众将七嘴八舌,无不是与刘琦决一死战,严颜突然出列道:“主公,末将认为不应该与刘琦正面决战,而应该放弃荆南,尽快从武陵走五溪向益州撤兵。”

“放弃荆南?”

“放弃荆南?”

众将都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大胜之后,好不容易取下的荆南,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沙摩柯一拍桌子,脑袋一偏道:“你们走吧,反正我不走。”

“你给我闭嘴。”萧芙蓉半扶着刘璋狠狠横了沙摩柯一眼,眼看着刘璋心情不好,警告之意甚浓,沙摩柯看着萧芙蓉愠怒的脸色,嘟努两声,不再说话。

“就算我们想走,也走不掉了。”法正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下道:“公安距离武陵最近,刘琦过了公安后必然取武陵,武陵一失,回五溪的路便断绝,我相信那桥梁和秦慈根本不会等到刘琦来攻,就会主动投降。”

“桥梁能派人来求援,我已经谢谢他了。”

刘璋面无表情地开了一个玩笑,一众文武都陷入沉默之中,刘琦大军南下,魏延心迹不明,如今八千远征军已经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又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一名东面侦探士兵紧急来报,“柴桑口孙翊得知刘琦大军南下,已经派大将太史慈率领一万兵马向桂阳杀来,扬言……扬言主公无道,滥杀无辜,江东军助荆州军共诛西川暴主。”

“暴主?”

刘璋嘴角抽动着笑了一下,自己真的得到这个名声了吗?前有荆州刘琦八万荆州步军,后有江东第一猛将太史慈趁机渔利,而自己一支孤军,坐困危城,还真是四面楚歌,暴主死无葬身之地啊。

成都,刘循在小桌上写字,周不疑在一旁撑着下巴发呆,刘循突然拿起竹简凑到周不疑面前道:“不疑哥哥,你看这句诗,‘亦既觏止,我心则降。’这个降字什么意思啊?”

“心安的意思。”周不疑随口道,眼神涣散无光。

“那为什么不直接写我心则安呢?”

“小笨猪,自己领会好不好,我今天不想说话。”

“哦。”

刘循答应一声,又继续写字,过一会又抬起头,撑着笔杆子道:“不疑哥哥,我发现自从爹爹出师以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特别是今天,你都发呆两个时辰了,也不去找你师傅,为什么呀,是在担心爹爹吗?”

“是啊。”周不疑有些不耐烦:“我担心你爹爹啊,今天大堂上,文武重臣都吵成一锅粥了,你爹爹的一个边关大将好像背叛了你爹,都吵着是不是该继续为那个大将拨发粮草呢。”

刘循听完,愣愣地咬着笔头,周不疑不知他在想什么,却在这时看到黄玥正好端着两杯茶进来,站在门口,神情呆滞,显然已经听到周不疑说的话了。

“不疑你说什么?边关大将叛变,是魏延吗?那大人岂不是被困在荆南了?”黄玥愣了半响,放下茶盘,焦急地问道,她在家就发现哥哥黄权的神情怪怪的,却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时候,没想到听到了周不疑的说话,顿时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周不疑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岂止,荆州刘表那边已经大军南下了,而且我相信江东孙氏也不会坐视荆州大乱,而不趁机取利,大人现在应该是陷入绝境了吧。”

“那怎么办?你主意那么多,快出出主意啊。”黄玥很是焦急,可是又知道周不疑是个局外人,没权利要求他为刘璋出谋划策,只能尽量控制着语速。

周不疑淡淡地道:“其实要摆脱困境很简单的,大人只要将军队分成一多一少两部分,如果荆州大军未到,就直入五溪,如果荆州大军到了,就让多的一部分全军覆没,然后大人借道交州秘密回蜀。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提前通知你哥哥黄权,提前宣布大人已经带领部分军队从小道返回益州,并去五溪山口迎接。否则益州民心大乱,将一发不可收拾。”

“可惜啊。”周不疑说着叹了口气:“我什么都学了,就是没学会飞,大人孤军在外,中间已经被荆州军封锁,想通报消息也不可能,更何况,我周不疑说过不为他出谋划策的,如果大人连这点困难都对付不了,他也不配与世族作对。”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眼睁睁这样看着吗?”黄玥对军政大事毫无所知,这时一点注意也没有,只能依靠周不疑。

第一百三十一章将在外

“那倒也未必。”周不疑推了推下巴,随口道:“你回去告诉你兄长,千万不可断了给魏延的粮草,魏延真反也好,假反也好,他掌军不足三月,那八万大军还不是他魏延的,如果断了粮草,那八万大军就真是他的了,魏延不投靠荆州都不可能。”

黄玥一听,虽然懵懵懂懂,也隐约觉得周不疑说的很有道理,什么也顾不得,立刻冲出了房间。

一向温婉有礼的黄玥门也没带上,周不疑暗自摇了摇头,侧头看向刘循,刘循静静地写着字,面容平静如水,周不疑不禁好奇地问道:“小笨猪,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急?”

刘循头也不抬地道:“我知道爹爹他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周不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