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不用担心,南中蛮人有江州李恢防守,剩下西部羌人,待会说到兵甲再说。”
王甫点点头,正要继续下看,刘璋又道:“对于这个我再加两点,荆益二州所有牢狱犯人,全部改为劳动改造,不用坐监,要么做工要么开荒耕田,做好的,减刑。
所有蛮人和汉人成婚,无论男女,皆可获得汉籍,既成为汉民。”
王甫和众人听得后一句话都是一惊,细细一想才知这一策的高明,能当汉人,谁会愿意当蛮人,特别是那些蛮族姑娘,还不拼命的往外嫁,幸好蛮人都五大三粗不知政治,稍微有点头脑就知道,这一条是从根基上摧毁他们。
黄权看到培训官员和后备官员,微微皱眉,他深知这样做的后果,现在世族因为掌握着知识,官吏基本都是出自那些大族,所以他们还能对官府予取予求,认为官府忌惮他们,只要他们做的不是太过分,就算刘璋也把他们没办法。
但是此策一处,大量启用寒门庶族,这无疑是将世族最引以为傲的依仗冰消雪融,一定会加剧世族的恐慌,世族一恐慌,神经就会绷紧,神经绷紧,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可是黄权也知道,虽然现在能维持平衡,官府重压,世族蛰伏,但终有一天会酿出祸端,这样一来,还不如先下手为强,便没有说什么。
可是后面看到,凡事百姓长工短工监视世族,世族只要造反,灭族之后,田地家产酌情分赐告发人,不由一惊,黄权实在想不通,作为一个世家子弟,黄月英怎么可以这么狠?
果然世上最可怕的是女子。
“主公。”黄权看完,合上册子道:“这些策略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属下觉得略有些急躁,如果一定要施行,我们需要防范两方面,一是豪门世族的不满,二是外族的不满,他们都可能会用激烈手段反抗主公的政策。”
“怕老虎就不打猎了吗?”刘璋沉声道:“我知道他们会有怨言,但是我相信他们不敢,现在曹操在和袁绍作战,对付孙权我们有水军,他们都威胁不到我们,那内部的世族和一些原始外族更不可能是我们对手。
我就怕那些其心不轨的人不反,如果造反,我正好把他们彻底根除,如果他们还能一直蛰伏,等到政策全部施行,那他们也就没什么可威胁到我们的了,你们说是吗?”
刘璋最痛恨的就是世族能忍,总是玩阴招,刘璋也知道治下那些世族表面恭顺,其心叵测,可是就是抓不到证据,就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
现在没有外患,这些人要是反了,自己正好专心平叛,要是等到以后曹操定鼎北方,江东水军发展起来,刘备崛起,这些世族才反,那还真是个大麻烦。
出征荆州就是这样,就在自己远征柴桑的时候,要不是黄权应对得当,自己又很快登6江陵,成都和各地世族,恐怕早就反了,这牵一发动全身,自己只要在前线败一次,世族就会在后方群起而攻,后果不堪设想。
刘璋可不想等到以后与孙权刘备曹操打的时候,还要顾及这些苍蝇,所以才果断推行这些策略,激怒那些世族。
黄权咬了咬牙,既然黄月英敢提出这些策略,也敢在荆州施行,自己为什么不能,对刘璋道:“如此,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好,黄权王甫,你们就努力做好这三件事,人才,钱粮和民心,明年四科举仕,我希望看到大量寒门和庶族,至于他们的考试科目,当然只有理政一项,这些官员选拔之后,每年还要进行考试,除了理政,适当加入一些历史和人文知识。
加紧开垦农荒,招纳农民,同时继续兴商,官府能够下放的产业全部下放,还有一些利国利民的商业,比如为养不起耕牛的散户租耕牛,租水车,开灌溉水渠,这些都鼓励商人去做,也可以为政斧分担一些。”
“是。”
刘璋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好了,这三点布置了,就剩下兵甲,不过兵者,除了训练,还有装备,黄权,匠人房的管事叫来了吗?”
“他们都在府外。”
“请进来。”
年轻的马钧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黄权介绍道:“这位叫马钧,这位叫左伯,马钧设计了新式翻车和织綾机,左伯对布匹的染色和瓷器的涂层做了改进,因为贡献突出,现在是匠人营的管事。”
“见过侯爷。”两人一齐向刘璋拜道。
亲兵搬来两把椅子,放在刘璋的下首,刘璋向两人示意一眼,两人对视一下,不敢落座,刘璋淡淡道:“今天商议的事看起来都不算大事,却都是大事,但本侯又不能直接下命令,必须听取大家意见,特别是你们两位。
本官对那些机械染色什么的,完全不懂,如果你们一直这样站着,怎么能好好思考,不思考,我就这样下命令,你们就去做吗?”
马钧和左伯互相看了一眼,做技术工作,最怕的就是外人指手画脚,不懂装懂,特别是上官,那样会让他们非常痛苦,刘璋能这样为他们考虑,算不错了。
两人真怕刘璋胡乱下命令,便紧张地坐了下来。
刘璋看了两人一眼:“恩,都是大才,我觉得制出翻车,改进上色,并不比治理一方贡献小嘛,本侯现在封马钧为匠人营总管,秩比两千石,左伯为匠人营副总管,秩比一千五百石,其余有突出贡献匠人,皆有加封,具体细节黄权拟定。”
众人都是一惊,特别是马钧和左伯,完全没想到自己做了些别人不齿的小玩意,竟然获如此封赏,秩比两千石,这什么概念,已经是朝廷大员的概念了,按理说,即使刘璋是侯爷大将军,也没有权力封这么大的官。
马钧的地位一下子飘升到与黄权等人平级的地步,众人都有讶色,张松看着两人嫉妒不已,原本以为自己一个什么“银行祭酒”,秩比一千石,就已经很高了,没想到人家一上来就是两千石大员。
马钧和左伯连忙离席,向刘璋叩拜谢恩,刘璋向后面的亲兵示意一下,亲兵将不远处的箩筐抬了过来,周不疑也跟着走了过来,自己找了个板凳坐,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看……
周不疑也自称自己是博学多才,天文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通了,可是看到黄月英那些机关弩和各种机械的做法,还是叹为观止,自己拜那么多师傅,只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自己如此望尘莫及之人。
当然仅仅是机械,其他内政和军文,周不疑基本都只扫了一眼没看,看来黄月英自称从师学艺偏中机械,自己也只好机械,果然没错。
刘璋拿起几封竹简推到马钧和左伯面前:“随便看看,这里面有十发弩箭,七发弩箭,单发远弩,刀车,水车,新造纸术,印刷术,墨水制作,翻犁,抽水机等七十几种机械,兵器和其他物品制作,你们看看,照着图纸你们能做出来吗?”
两人听了刘璋的话,起初还不以为意,心中想刘璋说的这些东西基本都没出现,怎么可能一下出现这么多,除非刘璋是挖了什么洪荒古墓,发现了前文明。
可是两人翻开那些书册后,都不由大为惊讶,眼睛越瞪越大,两人开始坐在刘璋下首还有些拘谨,可是都是“科学狂人”,这时看到这么多新奇精巧的东西,都神经兴奋异常,马钧接连拍打桌子。
“精妙,精妙,匪夷所思啊。”马钧大力拍打桌面,旁若无人。
左伯看了一些,觉得精巧,当场就拿给马钧看,又是一阵赞叹,马钧看完三册,起身对刘璋拜道:“主公,敢问这是何人所作,在下定要向她讨教一二。”
刘璋笑道:“讨教就算了,这全部是我川军军师黄月英所作,她很忙,现在忙着治理荆州征讨山贼,你还是先看看这些能不能做吧。”
“哦,属下失言了,属下失言了。”马钧也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尴尬地拜了两下,从新落座,又翻看了几封竹简,对刘璋道:“主公,就我刚才翻阅的这些,全部都能做,只是耗费的时间不一样,还有就是经费问题。
只要时间和经费问题解决,这些全都不在话下,而且我觉得许多还可以改进,比如十发床弩,按照这个原理,完全可以改进为五十发大杀伤的巨型床弩,如此一来,如果守护关隘,只需几架,千军万马也近不得身。”
“是啊。”周不疑一边看手上的书册,一边头也不抬幽幽地道:“人家是进不来,就看你有多少箭射了,这五十发一出去,能几根命中,那射的不是箭,是金子,而且这么大的床弩,恐怕就搁成都了,还拉去哪里打仗?
画图的人早想到这些了,要真正装备军队,十发就是极限,除非侯爷守着一座金山花不完。”
周不疑阴阳怪气地说完,马钧尴尬不已,刘璋呵斥道:“瞎参合什么,做几架摆设,震慑敌军不可以吗?”
周不疑在牧府待的时间长了,刘璋也就把他当成了自家小孩来看,反正看起来他就像刘循的哥哥一样,又要教弟弟,又要骂弟弟,所以训斥起来也就随意,至于他的才华,反正不肯向自己效忠,自动忽略。
周不疑撇撇嘴,继续百~万\小!说。
马钧道:“周不疑说的在理,这的确是我疏忽了,我只是想到这种可能,这画图之人一定是知道可以扩展的,贻笑大方,贻笑大方。”马钧擦了一把汗。
周不疑可谓是匠人房的常客,开始大家看他一个小孩,都不以为意,可是没过几个月,周不疑拜了几个师傅后,竟然把匠人房的那些技巧学了个七七八八,甚至比几年的老工匠还要娴熟。
天资聪颖,不由让这些匠人们咂舌,现在匠人房没人不认识周不疑了,马钧自然也是知道的。
在周不疑面前说话,还真是压力很大。
刘璋摆摆手道:“不用理他,五十发床弩,等本侯有钱了再造,现在嘛,你说足够的钱,我是肯定没有的,有也不会给,现在最重要的是几样东西要尽快做出来,一是造纸术和印刷术,还有可流动的墨水,这样配合钢笔,才能更廉价地开展官员培训,同时多印刷诸子百家,卖到民间去,便于文化推广。
二是翻车,推耙,抽水机,翻犁等农具,要尽快做出来,这对于开垦田地和农田增收有好处,没有粮食,一切都是空谈,有了粮食,才有其他。”
“农具我这边可以做,复杂一点的都是机械方面的,有了这些图纸应该不难,只是造纸。”马钧皱眉道:“这就要看左伯的了。”
刘璋望向左伯,左伯正在仔细地看一本册子,神情专注,马钧推了推他,左伯才猛地惊醒过来。
“主公。”左伯大声道:“要是这本册子早到,何须等到今曰,我已经发明了一种纸,洁白,细腻,柔软,匀密,色泽光亮,纸质尤佳,但是就是过程繁琐,为了让纸张柔软洁白,捞纸浆和晒纸膜都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
可是这位……哦,黄月英军师的造纸法,大量搅拌和用固定的铁网捞出纸浆,然后在晒的时候,隔时喷入蒸汽,等到干燥时,就不会容易跑墨和出现折裂,这种方法大大简化了程序,我怎么没想到呢,唉,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
马钧用手肘推了左伯一下,左伯猛地反应过来,正经对刘璋拜道:“这纸属下能做,而且黄军师说的跑墨,是因为传统做纸都进入了误区,在原料上节省,实际造纸昂贵的不是原料,是过程,所以我在大量纸浆里面加入少量皮料后,纸的跑墨大大降低,一定可以做出完美的纸。”
左伯虽然刻意压制,但是还是克制不住兴奋,这些匠人,虽然在世人眼中卑微,但是对自己的事业却都很热心。给他们看这些东西,好像比封他们官还要高兴。
历史上左伯就是一个造纸行家,改进的左伯纸乃是当世一绝,只是依然没有大副降低纸的价格,直到后来新式的烘焙方法代替以前的炙晒,纸张才在唐朝中后期,价格大副走低,而黄月英的方法,就与这种烘焙方法相近。
其实科学往往就是一层窗户纸,当它发明了,就会发现没什么深奥的,而没有发明的时候,却要经过无数人用一生去探索。
左伯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继续道:“印刷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必当流芳千古,至于墨水,黄军师已经取得很大进展了,属下现在负责布匹染色和瓷器喷色的改进,一定试着调配出可以自由流动的浓墨,只是时间却不敢保证。”
刘璋点点头:“目前先做好这两件事就不错了,如果做成,你们两人。”刘璋看着马钧和左伯道:“皆封侯。”
马钧和左伯一惊,立忙站起来,一齐拜道:“属下必效死力。”
“那好,既然农具和纸张问题解决了,就剩下兵甲了,别说五十发连弩,十发连弩和七发连弩都不用做,刀车什么的也不用,你们先帮我做几样做过的东西,戈,钩镰枪,还有上面的单发远程弩,这种弩太贵,不要太多,只要二十架,其余的以后有钱了再做,另外再做几个小玩意。”
刘璋从怀里神秘兮兮地拿出两张纸,这个动作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由于之前的东西太过耀眼,包括周不疑在内,都盯向刘璋手里的两张纸。
刘璋将纸递给马钧,马钧看了一眼,上面画着一些自己似乎没见过,又仿佛见过的东西,可是一看下面,就知道了那些东西的用途。
纸张下面画着一匹马,这些小东西,分明就是马镫马鞍和马蹄铁。
马镫马鞍都已经出现了原形,只不过现在马鞍是一匹厚布,马镫在西汉时是一根套脚的绳子,东汉变成绑着的一根u型铁。
马钧看着上面所画,马鞍和马镫的作用很明显,马鞍能让骑士不颠簸,马镫差不多一个作用,脚有受力的地方,更容易在战马上做出动作,而马蹄铁才真的是发明。
马钧瞪大眼睛,按照上面的描述,马钧看出了马蹄铁的作用,如果没有马蹄铁,新式的马镫和马鞍都不过画蛇添足,现在的马镫和马鞍就已经够用了。
马蹄铁唯一的作用就是增加了战马的承受力,无论路程还是承载都提升了一个层次,如此一来,战场上的厮杀,骑兵冲锋和持久都变得非常可观,还可以在战马上加装防护,成为重骑兵。
而西凉那些所谓的善射和投枪,几乎农耕汉人都可以效仿,经过训练,也是如游牧民族一般的骑射劲旅。
“能做吗?”刘璋问道。
“很容易。”马钧答道。
“恩。”刘璋满意地点点头,对黄权几人道:“好了,有了新式农具和纸墨,还有许多科学的耕作方法,相信开垦荒田,增加粮食产量,以及人才培训,问题都应该不大,你们先下去忙吧,王累。”
刘璋叫住王累,从怀中又摸出一张纸,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过来,只觉得刘璋的怀里藏了不少宝贝,刘璋将纸递给王累:“这上面写的数字叫三苗数字,是远古蚩尤部落发明的,蚩尤被炎黄打败以后,就失传了,你负责去推广,官员,匠人房,作坊,最好都能识别。”
刘璋将写有阿拉伯数字,和每个数字的详细说明,以及运算方法的纸张交到王累手里,王累看了看,感觉很新奇,答了声:“是。”
几人起身离开,张松犹豫半响道:“主公,他们都有事做,那我的银行做什么?”
张松苦着脸,要说刘璋不重视他吧,封的官已经够大了,要说重视他吧,这银行实在没什么可以做的,刘璋手下所谓的银行,就是来规定一下市场常用物品的最高价格和最低价格,以及调控物资,滞销就收,畅销就放。
可是商业没有完全兴盛起来,银行就几乎成了个摆设,一年四季,张松都快憋出病了,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拿高工资的庸官,完全不能发挥才华。
刘璋笑道:“你银行还没有事做吗?王累推广的三苗数字,你得好好学学,还有现在农耕之事发下去后,这么多新式农具,农民未必买得起,你可以贷钱给他们,让他们可以先买农具,等收获卖钱了,再还给你嘛。”
张松的脸更苦了:“主公,我这银行都没钱,哪里来的钱贷给他们啊?”
刘璋摇了摇头:“永年啊,你也是聪明人,官府拨给你的钱,用来收购滞销物品,现在商业没有兴起,也没什么物品收购,你不会用这些钱拿去投给那些作坊吗?
扩大了作坊规模,赚的钱,自然就分给你一份嘛,比如等左伯做出纸了,这可是赚钱行当,你投资钱到纸张作坊,那不是坐等分成吗?还愁没钱?”
张松眼珠子转了两下,猛地一拍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可真是个赚钱的方法,主公真乃神人也。”
张松不知道后世的银行都做投资理财的,这时经刘璋点拨,立时觉得这是一个大大的挣钱方法,而且有了这条方法,银行还不赚的盆满钵溢?肯定会成为最受欢迎的职位,不由大为高兴,阴霾一扫而空。
张松终于找回了自信和优越感,跟着黄权等人大踏步出去了。
只剩下张任法正和马钧左伯几人,刘璋对张任道:“好了,张将军,现在就剩下你的任务了,马钧会做出马镫马鞍和马蹄铁,还有长戈与钩镰枪,另外我觉得白杆枪不止可以攀爬登山。
去掉钩子后,这种短兵器应该能成为骑兵利器,我会着人全力购买马匹,我要你从现在起,在成都西部找一个绝对秘密的地方,训练一支绝对秘密的骑兵,和一支精悍的步兵。”
第二百七十一章川地危机,五溪会盟
“我会将荆州益州,包括现在在汉中的骑兵,全部交给你,总共一万二千人,购得战马后,这个数字还会增加,西部以外有羌人,你可任意招募。”
刘璋掐了掐额头,荆益二州没有骑兵,就算有的,也远不是凉州骑的对手,要征讨凉州是个大问题,这也是刘璋一直忧虑的问题。
刘璋沉声对张任道:“所有骑兵配备白杆枪和环首刀,有了马镫马鞍马蹄铁后,必须要达到骑射的标准,还有投枪,都要着重训练。这支部队我希望是能震慑凉州骑的精骑。”
农耕民族不善骑,但是并不代表就训练不出比异族骑和游牧汉骑更精良的骑兵,曹操的虎豹骑就是个例子,更何况加上马镫马鞍和马蹄铁,在成都以西的草原,训练一支精锐骑兵并非不可能。
如果训练成功,这一支骑兵当然不可能吞了凉州几十万骑兵,而是一种震慑作用,同时在关键时刻致命一击。
刘璋又道:“另外训练一万到两万步兵,全部使用短刀配合长兵器,长兵器为戈和钩镰枪,不管你怎么训练,我最后看到的,是要让他们能挡住骑兵的冲锋。
还有那二十把远程弩,你去挑选几百个善射的士兵,训练他们使用远程弩,我最后看到的效果,是要他们在一百五十步外,精准射杀敌人,明白吗?”
张任眉头一皱,什么马镫马鞍马蹄铁,还有什么远程弩,他全都不懂,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刘璋说的那些骑射,投枪,百步外杀敌的前所未有的效果。
但是作为一名将军,又看到了刚才马钧左伯的讶异之色,心中有底,朗声答道:“末将领命。”
刘璋点点头:“其他士兵,春季和秋收季节,就让他们屯田吧,其余时间也要严格训练,他们的训练和精骑兵,钩镰步兵分开,后者必须秘密进行,任何参与士兵和将军,五年内不得回家,汉中吴班我也下了同样命令,在外人看来,我们就只有一支春秋屯田,冬夏练兵的部队。”
“是。”
“去吧。”
张任离开,剩下马钧和左伯,两人正要告辞,刘璋叫住了他们。
“主公还有何吩咐?”
刘璋沉吟半响,道:“听着,从今曰起,你们回去将匠人房分为三级,高级,中级,和普通。普通匠人房,负责一般的开发,比如提高流水线效率,设计椅子款式等。
中级匠人房,负责特殊民用和一般军用机械的制造和改进,民用必须是不可复制或难以复制的,比如复杂的水车,造纸术,印刷术,墨水,军用的比如枪矛刀剑的铸造和改进,在川军装备军队前,不得有任何泄露。
至于高级匠人房,就是绝密的存在,比如马镫马鞍马蹄铁的制造和生产,决不可交给作坊进行,你们可以自己招募一批全职工人,这些工人和训练的骑步兵一样,五年之内,不得回家,愿意遵守这个条件的才可录用,还有弩箭,刀车等,都放到高级匠人营。”
刘璋说完沉吟一下:“你们记住,这三个匠人营不是按技术高低划分的,而是绝密程度划分的,凡是中级匠人房,都享受预备官员待遇,高级匠人房皆享受至少两百石以上官员待遇,若有突出贡献,封侯拜爵。”
“多谢主公。”马钧和左伯都没想到刘璋竟然如此重视匠人这一块,他们以前从事机械工作,都是出于兴趣,根本没想过靠此出人头地,能有如此待遇,夫复何求。
“但是。”刘璋冷着脸沉声道:“但凡泄露机密者,必须严惩,马钧,我给你一千士兵,负责高级匠人房,左伯,我给你五百士兵,负责中级匠人房。
中级匠人房敢有泄露机密者,重罪论处,高级匠人房泄露机密者,轻则斩首,重则抄家灭族,你们皆享有先斩后奏之权,如果约束不住……”
刘璋冷冷看了两人一眼:“你们的脑袋就得搬家,明白吗?”
马钧和左伯神色凛然,齐声道:“我等必不负侯爷重托。”
马钧和左伯离开后,刘璋轻舒一口气,内政就是有这好处,只需要自己下达命令,累死累活都是下属的事。
突然周不疑走过来,对刘璋道:“大人,你对马钧左伯,左一个杀头,右一个抄家的,那马蹄铁,弓弩我可都看了,也明白他们的用途,你就不怕我泄密吗?”
“反正防不住你,我懒得防。”刘璋看也没看周不疑一眼。
其实从出征这九个月看来,周不疑虽然没有明着效忠,但是却在关键时刻帮了不少忙。
自己远走柴桑的时候,是他建议黄权到五溪山口去迎自己,安定蜀中的,黄权要监视魏延,也是他告诉黄玥,不用监视。
在白川的时候,要不是他第一封信,等襄江决堤,自己就至少要等一个月才能兵发襄阳,到时候徐庶不知道招了多少援兵,训练了多少士卒,想了多少诡计。
而第二封信,避免了川军的衣甲和箭矢受损,不但没给徐庶机会,还重创了荆州军。
而且现在看来,那信里面最后几句,“现在季节换季……龙飞天,凤还巢……如果有动物死在道途,容易感染……”
再对比古襄阳之事,细细一想,刘璋想认为没有深意都难。
“大人说的刘备,果然崛起了,从放弃长安这个举动看来,诸葛睿智,刘备胸襟开阔,暗藏大志,主公当初在他流难时就说他是雄主,果然有先见之明,我看他在西凉那一块应该有大发展,我决定去投奔他了。”
周不疑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说的是认真的?”刘璋看向周不疑。
“那是自然。”周不疑拿起书本坐到了马钧坐过的位置,过了一会悠悠道:“不过呢,如果大人肯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留下来。”
“还两个,半个条件我都不会答应你。”
“那你就是让我别无选择了。”
“你待如何?”
“那算我求你了成吗?”周不疑苦着脸,可怜兮兮地道。
刘璋看得好奇,什么事情把周不疑为难住了,点点头:“好吧,你且说说。”
周不疑脸上一喜,立刻抱着手上那本书凑到刘璋面前,只见上面是一架刀车构成图,由于结构太复杂,尺寸太多,黄月英在画的时候,总是无法标尺寸,直到后来在刘璋那里学了“三苗数字”,才终于标清了尺寸。
周不疑指着上面的数字,皱着眉,深思着道:“我拿着这本书研究半天了,以前黄玥姐姐也给我说过一些,这十个数字绝不是替代方字那么简单,因为这种位数的组合,带来了很多演算方法。
我只领悟了一些,但是我知道我领悟的只是皮毛,一定博大精深,还有这些角度,还有上面的几分之几,我大概知道是比例,但是好像也有很精深的运算……”
周不疑说着抬起头来,认真地道:“你能教我吗?”
刘璋汗了一下,没想到这些后世小学初中的知识,就把周不疑这个天才儿童难住了,心里忍不住有些得意,面上冷峻道:“我这么忙,为什么要教你?”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周不疑踢开椅子,对着刘璋就拜。
周不疑的师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完全不值钱,刘璋懒得理睬他。
周不疑见叩头没用,重新坐下道:“大人,我真的有点佩服你,你六年不鸣一鸣惊人,统兵御下,皆有一套,还会吟诗作对,‘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绝啊。
没想到还会三苗数字,还能想到马蹄铁,还有那个印刷术,我看上面黄军师标注,是你提出来的,你真是千古一绝啊,我周不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拜师没用,改灌汤了吗?”刘璋冷冷看了周不疑一眼:“我还要去西城和南郊视察,不陪你扯了。”
刘璋站起来要走,周不疑急了,大声道:“两件事,你必须得答应一件,只要答应一件,我他曰必有报答。”
“还有一件事是啥?”
周不疑笑眯眯地道:“蓉儿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刘璋一愣,不知道周不疑咋突然提这个,随口道:“我和玥姑娘婚礼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能早点吗?”
“关你什么事?”
刘璋突然想到一件事,正经地对周不疑道:“如果你肯好好教授循儿,让他跟你学诗文,治国之道,统兵御敌之法,我就抽时间教你数字。”
“威胁我?如果几年时间我还没玩转十个数字,我去死了算了。”周不疑轻蔑的道。
刘璋比他更轻蔑,鄙夷地看了周不疑一眼:“几年?要是没有我教你,你几百年都玩不转,你知道什么是混合运算吗?什么是三大定律吗?九九乘法表是怎样的吗?
知道什么是数列吗?知道等比数列等差数列的规律吗?知道圆弧角度吗?知道s和s吗?知道微分吗?知道导数吗?知道什么是傅里叶级数吗?知道什么是拉普拉斯定理吗?知道……”
周不疑傻傻地望着刘璋,整个人彻底呆了。
刘璋说完轻哼一声,“不止这十个数字,你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纯属扯淡,你知道太阳的核心温度吗?你知道火星的体积吗?你知道天体运行规律吗?你知道黑洞虫洞吗?你知道什么是地心引力吗?你知道世界有多少大6吗?知道牛顿三大定律吗?知道反物质吗?知道……”
周不疑嘴巴含着手指,白痴一般。
刘璋说完转身,轻舒了一口气,他说这些并不是纯属忽悠周不疑,而是想到,自己如果真的坚持不到黄月英的方针策略完成,必须要有人继承自己的事业。
黄月英说的不错,其实自己已经是重竖大汉的一个载体,自己可以死,但是这个使命不能放弃,而延续下去的,只能是刘循。
本来刘循很小,刘璋想过,如果到时候刘循不能担当大任,就选自己的哥哥刘瑁继承基业,刘瑁老实,没什么功利心,这一点刘璋是知道的,也算放心。
刘璋就是担心刘瑁没有重竖大汉的志向。
但是如果刘循有周不疑教授,那情况就大不相同,首先刘循孝顺,有自己的嘱托,一定会不避艰难延续大业。
有周不疑教授,再加上勤奋好学,虽然天资差点,但勤能补拙,五年之后,十岁的刘循或许堪当大任。
而且周不疑五年为师,没有感情不可能,到时候刘循外有黄月英,内有周不疑,还有自己打下的坚实基业,问鼎天下重竖大汉未必不能。
这才是刘璋忽悠周不疑的目的,而且看周不疑那白痴表情,应该是成功了。
“好吧,我答应了。”周不疑良久反应过来,郁闷地答应一声。
投靠刘备,那只是自己戏言,从放弃长安一事,周不疑确实看出刘备是刘璋说的那类人,肯完全听从军师的。
以前刘备守徐州,本来也该放弃,江东当时还是荒芜之地,引徐州兵南下,谁可与敌?刘备守死在徐州,足可见刘备很看重城池,但是这次面对偌大的长安,刘备却听诸葛亮的放弃了。
可是,刘备虽然能听人言,他有了诸葛亮,还要自己干什么?刘备这类人,虽然是自己愿意投效的,但是在他手下,只可能有一个人大放光辉。
而至于教授刘循,倒不是完全因为要学那些知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轰,周不疑在成都有自己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教授刘循,顺便为之。
只是刘循那榆木脑袋,有些让自己头疼。
“傅里叶,拉不拉屎定理,牛顿,牛顿,我一定要把你们学到手,为此就算要面对那榆木脑袋也在所不惜。”周不疑握紧拳头,一想到可以学这么多知识就兴奋异常,在原地又蹦又跳,一众路过的丫环都看傻了。
益州政令施行,黄权王甫开垦农桑,兴盛商业,张任练兵,马钧左伯研究兵器机械,全部有条不紊地进行。
荆州在黄月英的主持下,着手三件大事,一是剿除乱贼,荆州的山贼太多,黄月英用了一个简单的方法,竖立典型。
黄月英把一股愿意招安的山贼,通过官府扶持,做大做强,让周围的山贼都马首是瞻,并且这伙山贼头领,据传,是做尽坏事。
但是就在这伙山贼鼎盛的时候,头领宣布投降官府,黄月英热忱相待,“作恶多端”的头领也被封了大大的官职。
此举的震动是极大的,最大号山贼都投降了,其他山贼自然惶恐,而且“作恶多端”的山贼都得到好待遇,那自己这些稍微收敛的,更应该得到好待遇,再加上这些人从贼未久,于是都有了投降心思。
而就在同时,黄月英下大力气,用计剿除了一伙顽固山贼,所有山贼轻则腰斩,重则分尸,大小头领受凌迟之刑,满门抄斩。
招安和剿灭的对比太强烈,而且黄月英樊城两战,杀上将乐进的威名,在加上樊梨香在民间的民望,山贼群贼束手,大批接受招安,老弱病残发回乡里,分赐田地,其余精壮全部编入天下闻名威望隆重的樊家军,荆州局势很快扭转。
崔州平利用自己的民望,招来两百多个识字的寒门和庶族子弟,教授了基本的理政和处理公文后,全部发付偏远地区走马上任,有的一上去直接就是县令县丞。
此举大大刺激了其他寒门和庶族,想出人头地者,纷纷涌入崔州平名下,崔州平和其他教授者开始正式办学。
荆州民生未复,商业无法兴起,黄月英便利用荆州天下之腹的有利地位,不经商不开作坊,只作为益州产品向外地输入的枢纽,通过便利的水运和连通东西南北的地理位置,将益州廉价稀奇的产品,源源不断向天下其他州和外夷散播,通过运输,也捞到不少益州商业发展的红利。
通过这些钱,再去发展民生和商业,荆州开始有复苏的迹象,随着生活的改观,普通百姓对刘璋和樊梨香更加拥戴,荆州民间已有儿歌传唱:“赤帝转世,天命封王,红星下凡,拯救苍生。”
前两句说的是刘璋,后两句说的是樊梨香。足可见民望之高。
而这些,都是内政一两年之后的成果。而时间并没有那么快,正如刘璋和黄月英的预料,意外永远比明天来得快。
在达成这些成效之前,总有些人不会安分。
公元2oo年八月末。
四科举仕不同昨年,被刻意安排在了收获的季节之后,随着益州的大丰收,四科举仕也如期举行,与往年一样,匠人医生武人更多,文人士子少得可怜。
尤其是匠人,大批匠人和手工业者,看到成都匠人房里匠人的地位,都艳羡不已,尤其是马钧,竟然秩比两千石,这是他们从来不敢想的。
马钧左伯等人的成功,给他们树立了一座丰碑,都朝着这座丰碑迈进,凡是有点专长的,全都涌入了成都。
可是今年的匠人选拔,和昨年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纯粹的看谁技艺精巧,而是事先已经安排好了作坊和匠人房的空缺职位,只有附和空缺职位的人,才能参加选拔。
当然,你那一门技艺厉害到可以读力出一个作坊的例外,如果这样,银行祭酒张松就会找到你,和你合营一个作坊。
而作坊和匠人房的俸禄和等级制度,也让这些有理想的匠人,更加兢兢业业刻苦钻研,作坊的技工想进匠人房,普通匠人房想进中级匠人房,中级匠人房想进高级匠人房,技术开发的活跃姓大大提高。
医生也比往年略多,而武人,因为好厉害的成功,和五溪蛮的封赏,大批蛮人羌人进入武科考试,这些蛮人的涌入,有的善射,有的善攀岩,整体体力也高过汉人,正是川军中的新活力,被刘璋大量调入张任训练的秘密骑兵和步兵。
成都尹府,尹柏垂丧着头往房间走,路过客厅,父亲尹元正坐在大堂正中和严老爷子说话,叫住了尹柏。
“你往哪里去了?哭丧个脸,我还没死呢。”
尹柏闷闷地道:“别提了,荆州砖头的生意被曲家抢去了,我们只得到了个红砖和白砖的生意,唉,真是气死我了。”
尹柏想到这里就不由怒火攻心,真想把曲溪那十几岁的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