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魅惑的毒药,无论对错,都如饮琼浆。
吵闹声不知何时远去,喧嚣的人影如何还能入眼无边天穹是最好的布景,铺满了碎钻的海洋是天然的舞池,他的歌声带着她在这里起舞,带着她的心随着波浪远去,随着海风高飞,去往不可知的地方,但那里也许有她所有的期待
艾尔帕塔的唇角渐渐弯起,却只知道呆呆站着。
歌声仍然在继续。
这是乡间流行的歌谣,被无数人反复唱起。但让她如何想到,有天有日,会从他口中唱出,会为她而唱,唱的如此动人,动人的永难忘却
“有无数美丽的珍珠,在它的深处隐藏,在它的深处隐藏。
把头靠在我胸前,你不要那样惊慌。
让我深深将你拥抱,面对那惊涛骇浪
让我深深将你拥抱,阳光洒遍了天堂”
遍遍的吟唱,低哑的嗓音,是最美的抒情,是最动人的告白。
直到舞动着的水手,醉醺醺的跟着唱起来,直到歌声飘过海面,飘过云天,飘往天堂。
艾尔柏塔仰起头,眼睛有些湿润,手指交握在胸前,是祈愿,还是圆满歌声充盈着脑海,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势来表达这刻的满足。
等到合唱中少了那个嗓音时,她立即就感受到了。低头看去,那个男人正向她走来,衬衫袖子挽起,垂下的刘海有几分不羁,眼睛明亮,唇角翘起,带着点得意,还有满满的愉悦。
“跟我来。”男人伸出手。
艾尔柏塔立即握住,她早已无法拒绝。
他们回到船上的卧室,那是男人的房间,会客室很大,墙上铺着阿拉伯毛毯,地上是各种猛兽拼接的毛皮。
艾尔柏塔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撑得胸口的蕾丝蝴蝶起浮,翩翩舞动。
“做什么”直到呼吸平缓,那个人专注的视线依然没有移开。艾尔柏塔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们跳舞吧。”他说。
窗户打开,月光洒满厅堂,极少的几根蜡烛在琉璃灯中闪着微弱的烛光。
不知何时,男人又哼起了先前的节奏。
艾尔柏塔蛊惑般的被布佐尼拉到怀中,紧紧挨着,跳起缓慢的舞步。月光围绕着他们,歌声不断的发出誓言。
这是所有女人渴望的温情,这同样是所有女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深刻的浪漫。
他们相依着起舞,嘴唇慢慢摩擦在起,轻轻的厮磨,温情的吸吮,相贴的肌肤是灼人的体温。但是没人愿意打破这刻。
只可惜紧身的束身裙限制了太多的动作,艾尔柏塔喘息的难以呼吸。
布佐尼拿过把剪刀,干脆利落的剪断束绳。沉重的裙摆滑下,露出黑色束腰下的纤细腰身和只到膝盖处的宽松内衬。
这样的行为事前根本就没有思考,等到做完之后,男人的身子微微僵硬。
就是艾尔柏塔也愣了下,又瞬间的清醒。她瞥了眼目光灼灼的男人,踩着裙摆走出去,端起杯红酒:“干杯,亲爱的。”
她歪着头,笑的很肆意,隐然有些羞涩,却又张扬自在。
酒杯碰在起,血红色的液体高高掀起,声脆响,久久未散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不好,休养中
注:引用的民谣名字为打渔姑娘出自天鹅之歌 海涅 作词 舒伯特 作曲
其实我觉得不是很合情境,不过暂时也没更好的选择
何时离开与归来
爱与被爱,大概是生命中最美妙的段旅程。
抱着让自己悸动的人,肌肤相触,肢体相缠谁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艾尔柏塔半歪在床上,头埋在男人怀中,心脏有力的跳动声,节奏鲜明,足以让人沉醉,从而忘却身体的不适。
船外海风呼啸,有鸟扑腾着翅膀而来,又呼啦远去。
“爱尔。”男人低低的念着这个名字,低缓而缱绻。
“什么也不要说。”艾尔柏塔淡淡开口,声音微哑,“帮我倒杯水。”
窸窸窣窣的声音中,身边的体温撤离,床边亮微光,燃亮了琉璃灯,笼罩着灯火下的男人。
这样的背影颀长却硬朗,头发乱糟糟竖着,却是属于成年人的淡然不羁。艾尔柏塔半坐起身子,他的体温偏凉,怀抱却温暖安然,面色苍白,眼神却坚毅浩淼。如果可以,她愿意辈子呆在这样的怀抱中,辈子生活在他的眼睛里
男人端着水杯走来,姿态轻松,神色愉悦。
艾尔柏塔抬手接过,小口啜饮着恰恰好的温水,让刺痛的喉咙得以喘息。
“爱尔。”她感受到男人的手放在她头顶,宽厚而珍视。属于两个人的呼吸,在沉静的空间中交缠,刻如同生,怎样才能永远停留,永不惊醒
艾尔柏塔扭头躲开,将水杯塞回那人手中。
“还要吗爱尔”专注的黑眸,笑容淡淡。
“不用。”艾尔柏塔咬了下唇,脸颊燥热。她掩饰般的笼了下长发,探身捡起地上的衬裙。
布佐尼放下水杯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艾尔柏塔赤脚站在地毯上,晕黄的烛光映着她宽大的衬裙,影影绰绰的光影中,露出裙摆下白皙的小腿。她捡起长袜拎在手中,弯腰的时候,衣襟滑下,露出圆润的肩膀,被吻痕占满,又很快被浓密的金发遮挡。
她随手拉了下衣襟,扯起地上的裙子,被剪断的带子,已经无法将略沉的裙摆束在身上。艾尔柏塔看了眼,就随手扔下。
“你要走”布佐尼站在她背后问。呼啸的海风,将他的声音吹的四散飘零。
“我喝醉了。”艾尔柏塔没有回头,她满不在乎的仰起头,身子挺的笔直,似乎笑了声。
“我知道。”布佐尼烦躁的抓了下头发,他很少做这个动作,毕竟能让他觉得为难的事情确实不多。只是这个时候,他必须承认自己徒然生出的挫败感。
就像尾鱼,哪怕抓在手中,也会滑不溜的跑掉。心刚刚踏实,就被证明还没到终点。偏偏,又不能多说字。
“你在想什么,爱尔”布佐尼问。
“我在等”艾尔柏塔取下挂在墙上的男式斗篷,暗红的衣摆拖到了地上,她两手抓高尾摆,踮着脚走到门口,偏生回头狡黠笑,“等你这里”缠着斗篷毛料中的手伸出来,指向男人的心口,“等你这里,澄澈自在,再无尘埃”
她又伸手指向自己:“我不屑于爱有杂质,无论对你,还是对我”
“所以再见,亲爱的唐泰斯先生”
艾尔帕塔摆了下手,拖着斗篷离开。厚重的地毯上还遗留着她脱下的裙摆,束发的花箍散在地上,她不急不缓的离开,脚步舒缓,背影绝然。
布佐尼拿起她用过的杯子,倒满水,垂着眼睛,慢慢喝了几口。黑色短发翘在脑袋后边,他抓了下,反倒抓的更乱。
从那天开始,并不是没有见过艾尔柏塔。只是,哪怕在张餐桌上共餐,女孩的态度亲切自然,就如同多年的老友,彼此熟悉到没有点暧昧。
布佐尼并不是猜不到她的想法,只是每次交谈的时候,看到那样无辜的笑容,还是会觉得烦躁。
日子也硬生生变的难熬起来。
其实,艾尔柏塔点儿也不像她表现的那样淡然。不过是她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够得到什么才多了那分安然。
到法国的时候,艾尔柏塔直接下船离开,她只是让人给布佐尼捎了个口信,连当面的告别也没有。
这次,她的行程很紧。
英国现任女王殿下,登基已经有段时间。留在法国的下人正等在这里,将最近的消息告诉她。其实她在行程中,也收到过些信件,不过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得到的信息,自然不会太详细。
克莱门森公主成为英国女王之后,也曾试图抓住那些按理应该交出的权利,不过她的对手是议会,是那些在风雨之中屹立不倒的老牌贵族,还有少数疯狂累积了大量财富的资本家们。身为个在国外长大的女王,她能登上这个位置已经十分侥幸,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影响力可以左右议会的决意。
在这方面,她甚至比自己的前任还更加不堪。
大概是受到了挫折,她无比渴望艾尔柏塔的归来,最近,更是几乎每天都提起这位亲爱的朋友,询问她的行程。
所以,几乎没有耽搁,艾尔柏塔回了英国。
这是从几年前仓惶逃走后,她第次回到曾经的故乡。
当时离开的太匆忙,因为看不清敌人是谁,她抛下切,到异国求份安稳。这些年,她尽管始终保持着和英国那些大家族的友好联系,但是从未踏上故土步。
现在,已经到了收取切的时候。
“女王殿下。”艾尔柏塔取下帽子递给侍女,端正的提裙行礼。
“爱尔,爱尔。”戴着王冠,身穿华裙的克莱门森奔过来抱住她,亲吻着她的脸颊。
两个人的裙摆都太大,艾尔柏塔只能半弯着腰接受女王的靠近。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艾尔柏塔却没有挣开,半阖着眼睛若有所思。
“爱尔,我很想你。”情绪平复下来的女王松开了她,却紧紧抓住她的手,双眼熠熠闪光。
艾尔柏塔笑了起来,:“殿下,我也很想你。我刚结束了段美妙的旅程,这样的旅程真的太难的了。您有兴趣听我讲述自己的见闻吗”
“先把这些放放,爱尔。”女王皱着眉,忍耐的等她话音落下后,才急促的回答,“我快被议会那帮人逼疯了。他们杀了爱德华,你知道的,他可是国王啊,他们竟敢杀他他是你的仇人,我本来想留给你的,爱尔。可是没人听我的,他们都在逼我。”
“爱尔。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的,对吧”克莱门森期待而急切的看着她。
艾尔柏塔收起笑容,思索了会儿,才叹口气:“殿下,我怎么帮您我现在只是个被驱逐的罪犯,而且,我离开这里太久了。我可以帮您回来,您能成为女王,也是因为他们都痛恨爱德华。可是除了这样,我什么都办不到,难道您认为,我的影响力凌驾于议会之上吗”
这样的推诿,情真意切,合情合理。
现任女王神色黯淡下来,松开手,转过身去:“爱尔,我需要离开会儿,抱歉,要让你等我。你知道的,我现在心情很糟。很抱歉。”
“亲爱的。”艾尔柏塔在她身后开口,“我不是你的保护人,从开始就不是。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克莱门森。但我是你的朋友,始终都是,女王殿下。”
“我知道。爱尔。我想成为法国,或者普鲁士那样拥有切权利的国王。我想像我的曾祖母样,让英国站在欧洲顶端。你瞧,我是在做梦,白日梦。”女王的肩膀微微耸动,声音低落,甚至有些哽咽。
艾尔柏塔怜悯的看着她,她知道,这位女王没有这样的机遇,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你会见证个时代,它就在你手里产生”
克莱门森没有回答。
“最近我会回到德克郡。我需要您的帮助,殿下。您是女王,凌驾在所有人之上,就在年前,您想过有这天吗您想过我需要您的帮助,还有更多人需要您的援手吗”艾尔柏塔问。
克莱门森剧烈的喘息,艰难的回答:“谢谢你,爱尔。”
“这是我的荣幸。”艾尔柏塔对着她的背影回答。
等到女王殿下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艾尔柏塔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拉拉吉送进来的红茶。
这个被她赠送给克莱门森的侍女还是沉默的垂手立着,高挑的身影,存在感却很弱。
“你要离开吗拉拉吉。”艾尔柏塔歪头问,没有女王在场,她的神色也没了之前的端庄,倒有些肆意起来。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拉拉吉抬了下眼睛,晦暗的眼中闪起抹名为野心的光芒。
“祝你好运。拉拉吉。我这次回国,是为了把那位冒牌公爵赶走,你有什么建议吗”艾尔柏塔扯了下紧绷的领口,她不太喜欢这样的装束。从开始,父亲就没有限制过她,但是现在,她必须为自己套上些东西,为了复仇
她的问话刚结束,拉拉吉立刻回答:“您已经做了很多,阁下。议员们都欢迎您的归来。尤其是那些新晋贵族,他们很感激您的父亲,如果没有公爵大人的努力,这些粗俗的暴发户,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你只需要收回自己的东西就可以了,阁下。”
艾尔柏塔托着下巴笑起来。她愉快的起身,走到窗边。
阳光很好,照的庭院喷泉披上串串星光,亮灿灿的水流粼粼闪动,所有的东西都在反光。这样美妙的天气真的很难得,就连戴着装饰了貂皮的帽子的贵族,也难得放缓了匆匆的脚步。
德文郡庄园是属于她的,就算住进了个讨厌的人,也从来没有脱离过她的掌握。她诱使那个人干了很多蠢事,甚至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就能逼着那个人走上绝路。
艾尔柏塔想着这些,垂着眼睛,愉快的笑起来,她想摸摸束在腿上的断刃,但是刚弯腰,就感受到彻骨的冰凉。父亲已经离开了那么久,德文郡也不再是她的家。
她直在漂泊,就算拿回切,也无法再找回失去的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想完结
不小心看到了个天涯的凶杀案帖子,这两天闲的时候都在看,吓死我了,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稳。
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让人迷醉的梦境
每个人心中都有个家。
对于艾尔柏塔而言,曾经的家是中国的某处小镇,但不知是从哪天开始,她的家变成了德文郡庄园。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寄居法国的这几年,她常常会响起这句词,德文郡有他的亲人,承载了她的过往,放纵她的心情,也同样拥抱她的悲伤。德文郡是她的家,但这个家却被人夺走。
艾尔柏塔透过马车洞开的窗户,透过浓密的树影,隐约看到道路尽头的暗金色建筑。
无论风雨怎样侵蚀,它始终站立在这里,冷眼旁观幕幕悲喜。
“殿下。”管家在外面低声请示。
继续还是等待艾尔柏塔无需思考:“走吧。”
就在几天前,议会刚刚讨论过德文郡公爵的继承权归属问题,这个自从上任公爵去世,因为议会和国王意见想左,就始终含糊其词,没有正式文书定论的爵位,终于给了等待已久的艾尔柏塔。
她在异国他乡努力了那么久,还是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而本该在庄园外等待主人归来的仆从,却没有远远的迎接。
艾尔柏塔能想到里面的情况。做了太久美梦的冒牌公爵米切尔先生,定被打击的措手不及却又妄想翻牌。他当然也想过逃走,但他会发现,这所在他以为在他控制中的城堡,实际上是囚禁了他的牢笼。门旦关上,就没那么容易再次打开。
“走慢点。”艾尔柏塔如此吩咐车夫。
阳光很好,树林牧场还和离开时样,缓缓流畅的河水,奔涌而去,清澈如昨。路上偶尔会撞到在这里工作的农夫,会弯腰避在边行礼,好奇的眼光扫过来,却不敢有半点僭越。
她不介意走的太慢,因为比起她,对于等待在房间中的人来说,分秒都是煎熬,这种凌迟前的痛苦,远远比凌迟更让人疯狂。
当那所房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心脏在胸腔中咚咚跳动,就像是看到暗恋许久的人,就像是回到了熟悉的母亲的怀抱。
激动又安宁。
艾尔柏塔扶着侍女下车,今天她穿的是件黑色长裙,裙摆长到脚尖,不是时下流行的款式,装饰堪称简陋,只有胸前简单的几缕花边。
她的长发盘了起来,挺直脊背拾级而上,脚步从容淡定,黑色的裙摆在走动间旖旎出连绵的光纹,就如夜幕上闪落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洒遍整个天穹。
这是种不动声色的奢华。无需言语,举动就如巨石悬空,气势凌厉,压得人满心惧意。
关上的巨门无声打开,旁边男女仆役站了两排,躬身相迎。空气宁谧,就连风声也静不可闻。
有人从宽大的沙发上蹦起,踉跄着站在厚重的地毯上,同样无丝声响。
艾尔柏塔看过去,这是她第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亲戚。
“米切尔先生。”黑裙少女矜持的点了下头,悠然走过去。
那位先生满头大汗,惊恐的瞪大眼睛。
“直想见见米切尔先生,可惜到现在才能如愿。”隔着色调艳丽的沙发,艾尔柏塔站在他面前,弯了下唇。
“你你”米切尔先生已经说不出话来。
“艾琳娜,怎么没给先生上茶”保持着微笑的女孩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远远站着的女人。几年未见,昔日陪伴着自己的女管家,穿着身略显破旧的裙装,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让她显得愈发苍老。
听到她的吩咐。女管家眼中浮出层水光,恭恭敬敬的行礼,亲自去收拾茶点,背影佝偻,连脚步也有些蹒跚。
艾尔柏塔收回目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她的姿势很随意,甚至有些随意的过了头,半歪在扶手上的时候,还讶异的对男人比了个手势:“你怎么不坐”
男人张了张嘴,浑身僵硬的坐下。
艾尔柏塔轻声笑着,冲满屋的仆从挥了挥手,打法他们下去。
门又被关上,空荡荡的厅堂只有寥寥数人。阳光从高开的窗户洞入,满墙闪亮的烛台同样带来几分光明。
“谢谢你替我看了几年房子,仆从们还算听话吧”艾尔柏塔支着头,懒洋洋的问。
坐立不安的男人个激灵,扶着椅子半立不立,打着寒战滑到地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眼泪嗖的从他脸上流下,本来还有几分俊朗的脸容彻底没法再看。
“扑哧”艾尔柏塔半掩着唇,含笑道,“我既然让你住,你就安心住。快起来,快起来,别把地毯弄脏了。这地毯还是波斯王送给我父亲的,听说他的王宫里也没几张。”
她的语气随意又真挚,完全是热情好客的主人模样。
跪在地毯上的男人抖个不停,手捂着眼泪,不敢洒在地上,又不敢站起来。涕泪抹到发亮的衣领上,简直连阶下囚还不如。
“爱德华已经死了。你怕什么好歹你还说自己姓米切尔。”艾尔柏塔笑容渐收,神色有些萧瑟。
这时候,艾琳娜端着红茶轻手轻脚的走过来。
艾尔柏塔伸手接过,随手指:“你看,艾琳娜,这就是曾经想让我嫁的男人。”
“殿下。”艾琳娜躬身站在边,声呼唤,百感交集。
艾尔柏塔放下杯子,懒得再看地上的人眼,起身上楼。
楼上早已收拾妥当,实际上整个庄园也基本不曾有什么改动。就算住进了这所庄园,无权无势忽然冒出来的米切尔先生,纵然能借助前国王陛下的荣光,也无法掌控这里的切。
相反,他还要借助那些向他投诚的仆从来控制这里。
可是,米切尔先生只是个虚假的身份,没有相应的谈吐举止,他如何能让这些底蕴同样深厚的仆从们折服他得意的以为切安好,实际上,却被这些仆从们仿佛真心的劝慰,引上了另条路。
梦境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可是,让人深信不疑的,往往是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我是要周更了抱大家
本文目前走文艺路线,虽然急着完结,但还是要好好的收个尾。
黄金铺就的道路
折磨个人,有时候无需刀枪。
只要好好的待他,闲的时候和气的冲他微笑,偶尔若有所思的瞥他眼这些都会让他变成惊弓之鸟,因为心底的胆怯是最深的噩梦,只要他日未曾忘记,就日在噩梦中无法醒来。
当然,噩梦并不够。只要有人时不时在他耳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就会变成可怕的恐吓,昔日还唯唯诺诺的仆役,随时会变成凶恶的杀手他会被可怕的想象力击溃,从灵魂到身体,彻底腐朽,最终被拖入深渊,被恐惧反复折磨,再无光明可言。
只是不知道米切尔先生,在这样的重压下,又能够撑多久
艾尔柏塔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擦拭着手中的短剑,这件得自父亲的礼物,始终陪伴着她。而那些象征着昔日荣耀,陪伴父亲披荆斩棘的马鞭与佩剑,已经挂回了昔日的位置
寒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刺骨的冰凌,尖锐凶戾。
椅子在刺刺啦啦的响,艾尔柏塔抬头,正看见那个苍白的男人佝偻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他比街角的乞丐更加落魄,灰暗的眼睛如同死去的鲤鱼,鼓的很大,却没有神色。
擦拭着短剑的动作停了下来,艾尔柏塔插回匕首,慢悠悠开口:“我父亲用七年的时间,换回了这座庄园。”
惊弓之鸟的人类吓的抖,刺啦声,椅子被他踉跄的身子拖的老远。
艾尔柏塔只当没有看见,抚摸着桌上精致的红茶杯子,懒洋洋开口。
“我父亲跟着自己主人上战场的时候,还是个刚刚结婚的小伙子。哦,忘记说了,我父亲的出身可不好,他的主人,也不过是个子爵的次子,更是个可怜的,没有领土可以继承的骑士。”
“他们都穷的叮当响,我父亲要养家,可怜的骑士主人也要生存。他们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为了维护日不落帝国的荣耀和未来。当然,他们都拥有着最纯粹的骑士精神。”
“他们先是和德文郡的叛军打,又和虎视眈眈的邻居大。打来打去,那位骑士主人就死了,他身先士卒的冲锋在前面,似乎还保护了我的父亲,唔,他是位伟大的骑士”艾尔柏塔顿了下,忽然笑道,“我现在最讨厌有人说什么骑士精神,在现在这个时代,这东西,简直和金币样让人腻味。”
“米切尔先生,你定听不懂我说的这些话。不过,你只要记住,我父亲在血与火中拼杀,在暮临的时候,拉住了滑落的太阳他的功绩,让他从个平民成为帝国屈指可数的公爵之。”
“他不是亲王皇子,却让自己的名字和那些人并列。”艾尔柏塔端起红茶杯,没有看对面脸色青白的男人,“米切尔是个好姓氏,对吗,先生我父亲杀了很多人,你绝对不想知道那些手段,简直比噩梦还可怕,偏偏不小心被我看到了。”
男人瘫挂在椅子上,全身好像都没了点儿重量。
艾尔柏塔缓慢起身,手握着匕首走近。
男人瞳孔瞪大,牙齿咯吱抖动。
刺目的寒光晃而过,贴着他的脸颊刺入椅背。
男人身子抖,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
艾尔柏塔畅快的扬声笑起来,她慢条斯理取下匕首,寒刃贴着男人的脸颊,却没有划出哪怕个伤口。她想杀了这个人,但是根本就不值得
明朗的笑声,似乎击溃了厅堂中凝滞的气息,远远站着的仆从快手快脚的走过来,拖起神志不清的米切尔先生下去收拾。
“放开,放开我”米切尔先生剧烈的挣扎,脚都站不稳,动作无力,偏偏叫声歇斯底里的疯狂。
没有人理会他,他的叫声充满了整个空间,最终还是渐渐远去。
仆人退去的速度和来时样迅速,只有神色疲倦的女管家端着脸站在边。
“小姐,您想重拾曾经的荣耀吗”女管家神色有些胆怯,曾经亲密无间的主仆,最终成了这种模样。
艾尔柏塔垂下眼睛,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议会中的那几个贵族,都是我父亲推进去的,他们很有钱,但是除了钱什么也没有。但是你瞧,有越来越多的人和他们样,甚至那些看不起他们出身的贵族,也不得不向他们献媚。”
时代已经不样了。艾尔柏塔看的很清楚,无论是这些年的遭遇,还是身为未来人的目光,都让她清楚的看到这点。
就像布佐尼样,可以用钱买到爵位,只要他出手大方,用度奢华,就会比公爵还受人欢迎。
更何况,“家族不是我的束缚,而是让我起飞的翅膀”
艾尔柏塔将短剑挂在腰间,傲慢的歪了歪头,蓝色的眼眸自信豁达,比星辰还要闪亮耀眼。
艾琳娜后退步,躬身行礼。
艾尔柏塔笑着从她身边经过。如果父亲还在,必然是希望她能够生幸福,哪怕失去爵位与领土。但是这些财富与地位,她同样不会轻易放手,因为这些东西,会让她更加肆意而自由。未来的路,她直看的很清楚。就算深陷仇恨,她也依然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这不仅是父亲的期望,也是死去的人的期待。
米亚的坟墓,如今正埋在庄园的墓地里。他为德文郡庄园的女主人失去生命,尸骨未存,只有寥寥几件遗物,连他短见的亲身父母也不敢轻易接纳。
而今,他终于躺进这所庄园,陪着它共经风雨。
艾尔柏塔微笑着向坟墓中的朋友道了句晚安,当着他的面将那枚直不曾接受的钻石戒指戴上无名指。
她压着帽子,向几乎融化在暮色中的建筑走去,金色的裙摆托在身后,如阳光铺陈地。
她是英国的德文郡公爵,除了英国女王,再没有女人比她尊贵。她将继续在这个世界中浮沉,总有天会富有四海
阳光铺成地金子,她踩着黄金而行,脊背笔直,走向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时代,有钱就有权。我理想中的女主就是这种睥睨切,自由骄傲的有钱人
可以看见的幸福
这是贝特森侯爵夫人的舞会,作为社交界的女王,她举办的宴会向来很受追捧,尤其是这次不仅邀请到了进来在巴黎赫赫有名的基督山伯爵,还邀请到了来自英国的米切尔公爵殿下。
身为英国唯的女公爵,混迹在巴黎的名流们对米切尔殿下并不陌生,但是从继承爵位以来,这还是殿下第次在巴黎公开亮相。作为个传奇的单身女性,米切尔殿下招来了不少的追求者,不过对于贵妇来说,她们更关注的是富有而渊博的基督山伯爵,不仅因为他同样单身,还因为他的富有,差点让国王也蒙羞。
十点钟的时候,晚宴已经如期摆上。
夜色很好,月亮圆滚滚的挂在天上,而地上闪烁着无数的星光,那些挂满了花园的灯笼,小巧精致,飘着红穗,带着浓浓的东方风情。
这是为了迎合贵客的喜好,贝特森夫人特意令仆人早早布置的。
大厅中犹然飘着华尔兹的舞曲,但是吸引人的却是收拾妥当的草坪。
早已知道主题的宾客,今天大多穿着拖地的裙子,手中摇着来自东方的团扇。这在艾尔柏塔看来,颇有些不伦不类。
她是由贝特森夫人引导着,介绍给整个巴黎社交圈的。
只需要在适当时候微笑,收下所有人的恭维,适时的打开象牙折扇,漫不经心的摇动着,顺势夸奖来人的衣着,抑或是主人令人惊叹的布置。
“殿下听说过基督山伯爵吗”有人终于忍不住问。
艾尔柏塔摇着扇子,看向这位表情恭维的夫人:“邓格拉斯夫人”她回忆着主人的介绍,慢悠悠开口,“你不是第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听说伯爵阁下今天也会出席。如果他邀请我跳舞,您知道的,我很难拒绝。”
“他是团烈火。”艾尔柏塔眼光流转,含笑看了围在身边的贵族男女,“看到你们,我就能知道他有多走红。是吗,马尔塞夫夫人”
被她问到的美丽女士,愣了下,又很快掩饰好:“如果他是烈火,那您就是被众星围绕的月亮,殿下。”这位夫人的赞美恰到好处,她随即行了礼,“请原谅我,要暂时离开下。”
“那真是遗憾,不能继续和您交谈。”艾尔柏塔收起扇子,矜持的点头。
身边刚空出个位置,又立刻被新的人挤满。
艾尔柏塔随口应付着身边人的恭维,若有所思的目送着马尔塞夫夫人匆匆离去。这个女人,她有印象,包括之前和她交谈的另外位夫人,在几天前,她刚看过关于她们的资料。
这些夫人的丈夫们,发家史都比较传奇,准确来说,都和基督山伯爵有关。
“基督山伯爵来了。”身边的人忽然议论纷纷。
艾尔柏塔收起跑远的思绪,顺着大多人的目光看过去。
这位大人物似乎是出现,就吸引了差不多所有人的目光。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衣着,尽管他的富有早已传遍了整个巴黎,但这身衣服简单朴素,连点怪诞的地方也没有。令人着迷的是这个人本身,无论是深邃的眼睛还是带几分讥诮的嘴唇,是如此的神秘而富有表现力,尤其是拥有的巨大财产,让所有的男人嫉妒,却次又次因他的谈吐而折服。
他在无数好奇的眼光注视下,面和熟人略作招呼,面向宴会的主人走去。
艾尔柏塔用折扇掩住唇角的笑意,看着那个男人在简单的交谈后,向自己走来。
“殿下,很荣幸见到您。”男人眼睛很亮,带着笑亲吻她的手背。
幽暗的夜色,掩盖住了这份缠绵,看似未真正落下的吻,实际上正深情触碰着她的肌肤。这样相触的温度,灼热的令人胆颤。
艾尔柏塔手中的扇子合了起来,扬了下下巴,带着几分调笑:“我刚来到巴黎,就听到很多人在谈论伯爵。他们说,伯爵是个很神奇的人。”
“是吗”男人放下她的手,抬起眼睛,“那定是虚假的恭维。我不会像我的法郎样,能够讨得所有人喜欢。顶多有些奇怪的经历,丰富人饭后的谈资。无论您听到什么样的流言,都请不要相信,我惧怕您的误解,远甚于失去所有的财富。”
艾尔柏塔笑得眼睛弯起:“您真会说话,伯爵。”
“请给我个邀请您的机会。”被所有人纷纷瞩目的伯爵大人弯腰行礼。他已经在个地方呆的太久,早有更多陌生抑或熟悉的人想要过来搭讪。
“这是我的荣幸。”盛装的女孩微微颔首,视线与他的黑眸交汇,几秒后才纷纷挪开。
他们走向不同的方向,然而身处个宴会,只要回首,就能看到彼此的身影。这带来种隐秘的愉悦,让艾尔柏塔的笑容从来不曾落下过。
直到她看见马尔塞夫夫人走向基督山伯爵。
这位夫人的神色微微有些惶恐,并不如先前那般宁静,只是在和对面的男人交谈了几句之后,很快镇定了下来,两人前后向外走去。
作为个孩子的母亲,马尔塞夫夫人美貌未减,反倒愈显风情,蹙起眉的时候,更是有种倔强的脆弱,让人忍不住联系。
艾尔帕塔摇着扇子,收回视线。这位夫人是伯爵的前女友,在伯爵还叫埃德蒙的时候,两人曾差点结婚。不过随着伯爵被投入监狱,这位夫人在无法等待的情况下,嫁给了另个人,最终依靠着她的丈夫,从平民成为了贵妇。
而她的丈夫,马尔塞夫中将,正好是埃德蒙,也就是现在的基督山伯爵的仇人。
现在面对着旧情人的埃德蒙,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
“殿下,您愿意赏脸和我跳支舞吗”来自男人的邀请,打断了艾尔柏塔的思绪。她合起象牙折扇,微笑道:“维尔福先生,请原谅我因为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而无法答应您的邀请。我会在不久的将来去拜访您,希望不会让您觉得失礼。”
“这是我的荣幸。”男人弯腰施礼,带着点矜持的神色向艾尔柏塔告辞。
这不是她今天拒绝的第个人,而实际上,她已经拒绝了场上大半的人。
她不介意传出些留言,毕竟以她现在的地位和财富,需要她屈就的人屈指可数。
艾尔柏塔端起杯红酒,捡了个僻静的角落躲起来。现在宴会正到,火红的灯笼笼罩着宽敞的草坪,衣香鬟影,觥筹交错,贵族男女们端着笑容交叉往来,这似乎是个美妙的夜晚。然而那些笑容下,掩埋了多少秘密,又有多少人的血泪,锻造出这席奢华
基督山伯爵正从阴影中走来,神色阴翳,看见她的时候,立即调转脚步,极速过来。
“埃德蒙。”艾尔柏塔戏谑的叫了声。
男人顿时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艾尔柏塔并没有猜错,马尔塞夫夫人认出了她,并且聊了些过往的事情。就在几分钟前,他刚从夫人口中听见自己原本的名字。
这个名字他从未曾舍弃,却已经十余年不曾听到,时间过的太久,差点也让他遗忘。现在听艾尔柏塔重新叫起,竟然有种奇妙的滋味。
“爱尔。”男人柔和了神色,带着笑意。
艾尔柏塔烦躁的拍了下扇子,瞪了他眼:“干嘛”
“快结束了。爱尔。”他伸出手,将人抱进怀中,那瞬间,他想起了太多东西,无论是孤独还是仇恨,都比不过这瞬间,心中充盈的幸福。
“上帝舍弃了我,却给我了希望。”埃德蒙说。
那样灼热的目光,很让人羞臊,艾尔帕塔摸了摸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心情有些复杂。在米亚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