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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沉醉(完结+番外)

第 9 部分阅读

“殿下”海黛坐在书桌前,不安的紧握双手。

“我教你的语法记熟了没”艾尔柏塔问。

“记熟了。”海黛仰起脸,松了口气。她会的只是希腊语,对于法语无所知,这个学习的机会,对她来说显然十分珍贵。毕竟,她是要跟着主人去往欧洲的。她已经受够了奴隶的生活,而主人的经历,为她打开了人生的另扇门。

假以时日,她未尝不会成为第二个艾尔柏塔

此时此刻的艾尔柏塔可没有工功夫理会海黛纠结的心思。因为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她考虑。实际上,她正准备返航,这趟旅程已经走的算是很远了,她也该回去拿回属于她的东西爵位以及财产。

这是个为钱疯魔的时代,只要她有钱,加上高贵的出身,恐怕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而她也该真真正正的来享受新的生活

船追逐着逝去的阳光,鼓满风帆,向西方而去。不同的海岸线,临近又消逝,从陌生到熟悉

艾尔柏塔束起长发,长久的站在窗前,看着甲板上的水手热热闹闹,看着深蓝的海水,荡起层层波纹,看着远处的塔尖,高高指向天空。

碎发被风扬起,扫过脸颊,就如指尖温柔的触摸。天已晚秋,海风森凉,唯有脸上残留着阳光的暖意,属于谁的指尖,谁的体温

身上蓦然暖,厚厚的披风遮住寒冷的晚风。

艾尔柏塔回头,看到海黛松开手站在边,她不知何时从桌边起身,本书已经翻到了尽头。

经过了这些时日,海黛不时露出的忐忑与瑟缩逐渐消失,良好出身所熏陶出来的气质慢慢显现,等回到英国,哪怕在古老的贵族,除了血统,也无法从她身上挑出更多的瑕疵。

“谢谢。”艾尔柏塔掩上窗户,捧起红茶,慢慢暖着双手。

海黛娴静的笑问:“要不要来点蛋糕”

“不用。”艾尔柏塔翻了下她放在边的书,托着下巴,问:“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故事”

海黛愣,笑容迅速消失,她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好吧。”

这是属于君主和背叛者的故事,被信誓旦旦,假装忠诚的外国人欺骗,头颅被悬挂在城头,妻女被变卖为奴这就是海黛父亲的命运,从公主到女奴,这正是海黛的人生。

故事渐渐结束,载满了丝绸和瓷器的帆船在另个港口靠岸。这里临近意大利的罗马,货物会在这里交换部分,最终驶往法国。

艾尔柏塔走下船的时候,脚还有些软,在海浪中飘了太久,陆地似乎也成了连绵起伏的海水。

热热闹闹的码头永远挤满了人,还有人驾着马车在边等着做生意。

劳心费力的事情自然有随从去做,艾尔柏塔只领着海黛和凯蒂,熟门熟路的去了家餐馆。

每次从意大利经过,免不了要留下好好吃几顿。宫殿成行,侍从成群,华衣贵服,慢笑撒钱,再阔绰豪爽的生活,就算被无数人艳羡,到底比不上顿美食下肚,暖了肠胃,熏了肝胆来的熨帖舒适,因为这是实实在在的,唯独属于自己的温暖。

如果有人陪在身边,品尝你喜欢的,推开你讨厌的,和你吃盘菜,喝瓶酒,聊些无需思考的琐事,间或伸着筷子发几句感慨

这种生活却只存在于记忆中,如今刀刀叉叉,映着明晃晃的烛光,生生将彼此隔了个天南地北。

就算海黛和凯蒂陪在身边,还是失去了半分品尝美食的心思。

艾尔柏塔用叉子敲了敲精美的骨瓷盘子。

虽然她们坐在大厅略偏的个角落里,还是有人听到了声响,奇怪的看过来。倒是同桌的两人,个低头优雅的叉起小牛胫肉不急不缓的塞到口中,另个眼睛抬,满不在乎的低头大快朵颐。

投过来的视线很快就消失,因为有更有趣的东西,吸引着他们的注意。

“听说了吗古古密陀死了”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却很容易被附近的人听到。

“啊”有个人愣,“是谁那个强盗”

“就是阿马森流域的那个恶魔那个残忍的家伙,没有人不怕他”

“我想起来了,我有个远方亲戚,是个可怜的文员,就住在那里,和她女儿相依为命,听说为了救他女儿,被强盗杀了。结果他女儿还是被抢走了。上帝保佑,这个恶魔总算是死了。”

“别高兴的太早。杀他的人也是个强盗。”

“不是科伦伯爵的人”

“怎么可能。那伙强盗了那么久,老家伙不是还当做没看见。据说是个叫罗吉万帕的人成了新的强盗头子。他也是个恶魔。”

“所以啊,最近去罗马,最好多找些人结伴。强盗头子可是准备干票大的。昨天见了个做生意的,他侄子就是个强盗。嘘这里指不定有强盗喽啰,可别给人听见了。”

说是别给人听见,但是这样大的声音,让人听不到也难。

艾尔柏塔敲了敲桌子,挑眉,意气风发的问:“布佐尼呢,查查那家伙的行踪。没办法,我太善良了,就是喜欢英雄救美”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久没上来了。文肯定不会坑,大家不用担心。挨个摸摸

这就是英雄救美

说起来也挺巧,艾尔柏塔之前就和布佐尼聊过最近的打算,正好知道布佐尼找到海黛后也要回程,知道他会去罗马。

布佐尼在意大利待的时间很长,包括他身份之的布佐尼爵爷,就是伪造的意大利人身份。现在这世界,什么有钱重要,只要你有钱,别说个爵位,就是睡到国王的宫殿里也可以。

有钱的布佐尼自然无往不利,但是碰到强盗,恐怕也会吃亏。因为他们的财富是抢来的,有钱反倒不能成为向上的台阶,而是沉入黑暗的墓碑。

所以,艾尔柏塔打听布佐尼的行程,确定他确实去往罗马后,就带了些人,联系好贵族,许下些承诺,带上足够震慑人的武器,也往罗马去了。

“那个强盗头子叫什么”艾尔柏塔问高价找过来的当地导游。

“罗吉万帕。那个人的名字。”瘦高的导游低声说,“他出生在班庇那拉,直在圣费丽斯伯爵的农庄里做事,他的手很巧,聪明好学,制成的枪托,能轻易卖出很好的价格。可是在不久前,他杀了那个恶魔,带着情人走到恶魔的老巢里,接管了那帮喽啰。没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不过,这并不出人意外。像他那样聪明的人,总要走条不同寻常的路。做辈子农夫,是不可能让她情人满意的。”

“他的情人”艾尔柏塔感兴趣的揉捏着马鞭。

“和所有贫穷的姑娘样,爱慕虚荣,会诱惑男人。哦,当然,她是当地最美的姑娘,和罗吉万帕块儿长大。没少让这位优秀的小伙子吃醋。他就像条狼样,看守着自己的心上人,把图谋不轨的人打的吐血。”

“很有趣。她叫什么名字。”

“德丽达,美丽的德丽达。”

“也许她就是罗吉去做强盗的原因是吗。凯蒂”艾尔柏塔扭头问。

骑马走在她另边的凯蒂翻眼睛,死板的回答:“有这个可能,小姐。”

“唔,这种选择真的说不上是好是坏。不过能为个女人走到这步,挺让人惊讶的。”艾尔柏塔摸着短剑,“我迫不及待想去见见他。”

“您不会等太久了,女士。”导游在马上略弯腰,“实际上我们就快到了。我只能送你到前面的路口。他们就驻扎在附近的山上,已经很近了。运气好的话,或许您在半路,就能撞上他们。”

“不,我更想亲自找过去。我是去救人的,不是吗”艾尔柏塔弯起眼睛笑道。

他们此时离罗马已经不算远了,早已经接近了强盗的活跃区域。到达导游之前所说的路口,在得到详细的路线描述后,艾尔帕塔就让导游离开了。这在之前的协议之内,而且当地人总是对强盗抱有极大的善意,让导游跟在身边,并不算是多好的选择。

“各位。接下来的段路,我不希望看到谁被吓得尿裤子。”艾尔柏塔甩马鞭,策马跑到前面,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十五个人,“财富和自由,你们只能选择样。”

“如果想要拿钱,记住控制你们的行为,包括表情。”艾尔柏塔板起脸,冷酷的说,“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就算你们死了,也别指望我付个子儿”

正午的阳光正照在她身上,映着身全黑的骑士装,显得整个人利落飒爽。她取下帽子,马鞭摔的“噼啪”作响,金色长发剪到了肩膀的位置,下巴微扬,眼睛半斜,海蓝的眸子半眯起,真是又傲慢又凌厉,让看到她的人,眼睛先呆上片刻。

那些跟在后边的男人,都先晃了晃神,包括直跟着她的五六个人。

艾尔柏塔眉毛蹙,利落的拔出腰间的枪,冲着天空放了炮。巨大的声响,震的旁边树林中阵阵鸡飞狗跳,也震得马匹嘶鸣,马上的人身子晃。

“跟我走。”不待所有人回神,艾尔柏塔策马扬蹄,控制着马小跑着拐上条路。

“小姐,你刚才可真帅。”凯蒂跟在她身后,狗腿的称赞。

“滚。”艾尔柏塔没好气的回答,带上这个家伙而没带海黛,真是个很大的失误。

凯蒂混不在意的傻笑,忽然惊叫:“小姐,那些人”

艾尔柏塔已经看见了,前面有群人正策马跑来。那些人四散着过来,来势汹涌,在快能看清彼此时,大部分人“呼”的下躲进了树林中。

“站住刚才是谁放的枪”为首位络腮胡子的男人早早停下马喝问。

“是我。”艾尔柏塔骑着马上千,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女性身份。

“是谁,你这小妞”那人话音顿,立即猥琐的大笑起来,引起阵阵笑声。

艾尔柏塔甩马鞭:“带我去见罗吉万帕”

“我就是呦,小妞。你是特意来找哥哥的”那个人摸着下巴,眼睛在艾尔柏塔身上四处溜达,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此起彼伏的喊着,“我才是罗吉万帕。”“混蛋,我才是”

“凯蒂。”艾尔柏塔咬牙。

“是。”女仆不情不愿的回答,忽然甩鞭子,马猛的冲了出去。

“不错,我是特意找来的。”艾尔柏塔扬声高喊,“我要和你们谈谈。”

对面那群人刚被凯蒂触动的神经,因为这番话而放松下来,尤其是男人们还在身后,冲过来的只是个年轻的女人。

就在女人冲近的霎那,那边甩,卷住为首的男人,猛然从马上拖了下来。

满脸猥琐笑容的男人们愣,措手不及下,歪歪扭扭拿着的枪硬是迟了半秒才被端起。

“住手。”凯蒂已经跳下马,提拉起倒地的男人挡在自己面前。

“住手,他的举着枪要杀老子吗”被俘虏的男人也立即倒戈。

那群人端着枪,铁青着脸面面相觑。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们谈谈。”艾尔柏塔适时出口。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们早已举起了枪,闪闪发亮的乌黑枪管,比起强盗们的货色,不知道高档了多少。

“谈谈,臭,你想杀老子吗”那个男人被凯蒂控制着,也并不安分的挣扎,直到冰冷的铁刃紧紧贴住脖子,寒气几乎割伤脖子的时候,才不甘不愿的降低了声音。

葱葱郁郁的植物爬满了所能生长的地方,鸟鸣虫叫以及灿烂的阳光,无不说明这是个很好的天气。但是刀枪相向的两方人马,显然没心情呼吸美好的空气。

艾尔柏塔清脆的笑起来:“抱歉,先生。你粗鲁的言行,让我的属下认为,只有这样,你们才愿意好好听我说上几句话。放下枪把,绅士们。我们不是敌人,或许还会成为伙伴。”

她挥手,身后干脆的“窸窣”声后,所有的枪都被收了起来。

对面那些人,包括树林从闪烁的寒芒也都暂时消失。

艾尔柏塔慢悠悠的催着马前行:“现在,愿意带我去见罗吉万帕吗。先生们”

这次很顺利,在强盗们惊惧的目光中,艾尔柏塔悠闲的骑在马上,往强盗的老窝跑去。路上也撞到了些强盗,无不瞪大眼睛,急匆匆往回跑。

所以,在看到出来迎接的罗吉万帕时,艾尔柏塔点儿也不吃惊。

“听说有朋友来访。尊敬的女士,我可以知道,您是我的哪位朋友吗”罗吉万帕笑眯眯的问。

这位强盗头子和想象中的并不太样,他看起来文质彬彬,中等个子,虽然身体健壮,还是更像教堂中的神父。很明显,他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尤其是深褐的眼睛中,总是含着份不合时宜的忧郁,犹如艺术家般敏感多情而又高傲孤独。

“罗吉万帕。”艾尔柏塔的声音有些迟疑,但她很快笑道,“你可以叫我格林,艾尔柏塔格林。”

“你好,格林小姐。”率先回答她的是位刚刚跑过来的少女。那位少女衣着华丽,身上极近可能的堆满了珠宝,虽然搭配的并不合适,但还是足够美丽。

“美丽的姑娘,您是德丽达吗我路听到了很多对你的赞美。请允许我送您件礼物。”艾尔柏塔微微弯腰,帅气的行礼示意。

“什么礼物”德丽达兴奋的瞪大了眼睛。

艾尔柏塔神秘的笑,将头顶的帽子扔给凯蒂,从发上取下闪亮的蓝宝石发夹:“相信您是最适合她的主人。”

这个女孩妩媚而青涩,眼神放肆却不够端庄,她听了赞美,立即心花怒放,看向罗吉万帕,眼波流转。

可怕的强盗头子根本就无法抗拒这种无声的要求,他点头:“感谢您,格林女士。”

“我还没有结婚,先生。”艾尔柏塔重复,从马上跳下,将宝石发夹递给走过来的女孩,“需要我为你戴上吗”

“不。小姐。”德丽达笑容灿烂,爱不释手的翻看着发夹,最终交到罗吉万帕手中,有这位爱人为她亲手戴上。

显然这个宝石发夹很好的取悦了这对头领。这个礼物送的很合适,但还不够收买所有的人。

“我想和你谈谈,万帕先生。”艾尔柏塔说。

“非常乐意,如果您愿意和我们共进午餐的话。”这位年轻的男人礼貌的邀请,“实际上,我还有位客人,也许您愿意见见他”

艾尔帕塔升起股不好的预感;“我可以问问他的名字吗也许是我的熟人。”

“他自称水手辛巴达,我第次见到这么有钱的水手。”万帕满意的笑起来,他边在前面引路,边吩咐虎视眈眈的属下招待好跟着哥林小姐过来的客人们。

预感成真,烦恼的艾尔柏塔表示,比起客人这个称呼,她其实更想从万帕口中听到另外个词“阶下囚”。

情难自禁的接触

你不能指望强盗们的午餐可以丰盛的和伯爵殿下的餐桌相比。能够有比较多的菜式,能够入口的味道,已经是很不错的享受了。

能在餐桌上看到几个当地的特色菜并不让艾尔柏塔意外,让她意外的是,那个男人也坐在餐桌的另边。

哦,那个男人是布佐尼,穿着身灰扑扑的衣服,不太合身,神色很冷肃,眼神很凌厉,显然心情不算好,但是言谈间还算风度十足。

艾尔柏塔入席前,矜持的向他点头示意。

布佐尼看了她眼,分明有些惊讶,却没有在神色上表露出来。

“这位是艾尔柏塔格林小姐。”身为主人的万帕义不容辞的介绍客人,他指着布佐尼说,“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客人。”

“他是强盗吗”艾尔柏塔瞥了布佐尼眼,“他的身价点儿也不像是你的客人。”

“我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朋友。”万帕毫不尴尬的笑道,“是吗,辛巴达先生”

“身为你的朋友是我的荣幸。”布佐尼懒洋洋回答,话语间很随意,“这位小姐又能为你带来什么你不会是想激起德丽达的嫉妒心吧”

“万帕不需要这样做。辛巴达先生。”虽然是义正言辞的指责,但是德丽达飞扬的眉眼,如同在放电。

强盗头子神色冷:“这样的笑话点儿也不好笑。”

“抱歉。”布佐尼举起酒杯,漫不经心的回答,“让我敬这位女士杯。”他淡淡道,“美丽的女士,我可是单身很久了。比起万帕,我这个单身汉可是最好的选择的。”

“不用您重复,先生。”艾尔柏塔歪着头,冷冷的嘲讽,“你不合身的衣服,已经光秃秃的”她顿了下,并没能在对方尾指上看到惯常停留的戒指,“您光秃秃的手指,已经向我强调了这点你是否还想说,这正是您无与伦比的风格”

“难道不是吗要不是什么吸引您这样的女士来到这个地方。”

艾尔柏塔哼了声:“那么现在,您是在诱惑我这样的已婚女士吗我总算见识到了所谓的意大利男人难怪我妈妈总是警告我,意大利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都是恶棍,句话也不能相信。”她冲主座上的万帕举杯,斜着布佐尼道,“当然,万帕先生,您不在此列。”

没人会误会她的意思,包括当事人。

万帕只是用餐巾拭了下嘴,并不介意的温声劝解:“两位尊敬的客人,就算不尝尝我们珍藏的美景,也请品尝下厨师们精心烹饪的美食。”

“非常荣幸。”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艾尔柏塔微笑回答,神色愉悦就好像不存在任何矛盾。

布佐尼慢了半拍,自然也是随口应是。

时间,自然是四下无言,宾主尽欢。

倒是德丽达捂着嘴笑道:“两位可真是默契,我差点以为你们之前都认识。”她本来就不是个有心机的人,这话说的也是毫无心机。至于餐桌上进食不语的礼仪,是别指望位农妇能够遵守了。

艾尔柏塔放下叉子,很是自然的回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了。”她也是在向万帕解释。

“这真是遗憾。”万帕垂眼回答。

厨房那边又陆续为几人端过来了意大利面,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餐厅中又是阵安静,唯有德丽达的目光不安分的四下乱瞅,她本来就是个浅薄的女孩,幸运的是有自知之明,能捉住眼前的幸福,并不让人讨厌,更何况在男人看来,漂亮已经是最大的优点了。

这次的沉默并没有被打断,只有外面的呼喝声,直没有停止。那些粗野的强盗扯着嗓子说着粗鄙的笑话,引来阵阵哄堂大笑,猥琐的话题不时转到正在拜访的客人身上,就算说到不堪入目之处,也未曾放低了声音。

万帕显然没有阻止的意思,这大概就是他的下马威。

艾尔柏塔瞥了眼对菜肴浅尝辄止的布佐尼,默默移开视线。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因为凯蒂会出头。她只需要在乱起来的时候,适当的说些话就可以。

果然,凯蒂扯着嗓子骂起来,火气触即发。

似乎还有人动了手,就算是强盗,那些男人也不会哄而上的动手,并不是因为尊敬,而是所谓的男人面子。这样的话,没人会是凯蒂的威胁。她能同时对付几个大汉,又有股不要命的狠劲,对的话,自然不会轻易落在下风。

吵闹声越来越大,还有些乱糟糟的呼喝。

万帕明显坐不住了。

艾尔柏塔皱起眉,愧疚的说:“抱歉,万帕先生。感谢您的款待,请允许我先行告退。”她拉开座椅起身,推开门的时候,被阳光晃的眯了下眼,才扬声大叫,“凯蒂”

活跃在场上的女壮士,立即蹦出战圈,窜到她面前。

艾尔柏塔瞥了下那群男人热辣辣的目光,冷声吩咐凯蒂将带来的小礼物给他们分分,抬脚离开。

这边,万帕自然安排了客房。你不能指望这种客房和行宫样华美,只要有卧室和起居室,不漏风不漏雨还能隔点儿音,就很不错了。

就这么大个地方,住了大票人,能拿出手的客房也就几间,所以布佐尼是邻居,这点儿丝毫不用意外。

艾尔帕塔刚脱下外套,门就被敲响。

这个时期的女装总是把腰身收的太紧,艾尔柏塔并不习惯,她的衣服贯都是自己设计,又总是穿骑装,偶尔才会用到束腰绑带。这对于位贵族来说,当然不会是不合时宜,而是时尚,自然也有人效仿她的穿着,这只是小部分人。

今天她穿的更男孩气些,此时脱下外套,只有件紧身马甲裹着宽松的蕾丝衬衣,下面是黑色的紧腿裤外套长筒靴。好身材自然显露无疑,性感与英气,混合在块儿,更是惹人眼球。

只是房间中只有她个人,打开门后,自然又多了另外个男人。她习惯了,自然没感到有什么不妥,而冷着脸过来的男人,神色顿,不自觉缓和了。

“爱尔。”男人声音中满是无奈,坚毅的唇微微抿起,冷然成熟的外表竟然有些青涩的味道。

艾尔帕塔嗅了嗅茶壶,转身倒了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果茶,递给布佐尼:“说吧,什么事”

“我在想还要再付多少钱才能多赎走个人。”布佐尼目光隐晦的在女孩身上流连,面上本正经。

“赎我你是准备有这条腿步行去巴黎吗”艾尔帕塔依坐在椅背上,抬头问。

嫣红的唇不断开合,白皙的肌肤染着红晕,海蓝的眼眸被怒火点亮,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流泻的金发,就如搔在心尖上样,让人从心头痒到四肢。

布佐尼的眼睛几乎无法移开,他有多思念面前的女孩根本不需要怀疑。尤其是这个坏心眼的少女,在诱惑了他之后,次次转身逃开,留下他在渴望中不断挣扎,最终堆积成汹涌的浪涛。

他感到思维停滞,对他冷静的大脑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但又如此真实的发生。他上前步。

艾尔柏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闪烁了下,但还是扬起下巴,高傲的问:“你的戒指呢”

这种强装的傲慢,挠的人心都躁动起来。必须做点什么,布佐尼想,这次定不能让她逃开。

他猛然上前,动作迅猛如面对窥视已久的敌人。艾尔柏塔惊,猛然蹦起来,只不过是窜进了他的怀中。

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布佐尼顿了瞬,低头捕捉渴望已久的红唇,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时间,已经将舌头探了进去。

那霎那的甜美,柔软与火热交织的滋味,让布佐尼身子颤,脚下软,差点趴在艾尔柏塔身上,彼此的距离越发亲密无间。

作者有话要说:口气写了这么多,实在写不动了,下次继续。

尤其是我觉得我写的点儿也不好

温情脉脉的凝视

室内气氛正好,敲门声猛然响起。

艾尔帕塔惊回神,涨红了脸推拒布佐尼。

男人显然也被惊动,却不甘就这样放弃。揽住艾尔帕塔深深的吻下去。

外面阵阵的喧闹声,来自于凯蒂和她带上来的那些人。长久不曾打开的门,显然让他们很是奇怪。

“放开我。”艾尔柏塔嘴终于解放出来,恶狠狠的低喝。

“爱尔,爱尔”布佐尼虽已松手,却仍然松松的揽着她,下巴蹭着她的头顶,不舍得撒手。

艾尔柏塔咬牙,手果断的摸住布佐尼直挺挺竖着的东西,轻轻捏。

还笔直立着的男人身子颤,难堪的呻吟声,软在了艾尔帕塔身上,脸埋在她的发中,都不知道该怎么抬头了。

“笨蛋。”艾尔柏塔低骂,被撞的歪,靠在了椅背上,刺啦啦把椅子撞了老远。她收回手,随便在男人裤子上蹭了蹭。

外边的凯蒂又担忧的问了起来。她只得半撑着男人,扬声道:“我正在休息,让他们都走。”

等到凯蒂吆喝着赶那些男人该去哪儿去哪儿的时候,艾尔帕塔冷笑着,斜眼嘲讽:“就这点本事吗布佐尼爵爷”

刚刚缓过来的爵爷,脸上害羞的红晕还没褪掉,顿时又被刺激到了:“需要我用余下的时间来证明吗”他的唇离的很近,几乎贴在艾尔柏塔唇边。

艾尔帕塔顿时惊,那气息擦过她的脸颊而去,惹得耳边的长发都晃了起来。她能清晰的看到对方黑眸中满乘的欲望。这种暧昧太吓人,犹如烈火,会烧的人粉身碎骨。

某些时候,男人是真的不能挑衅。

艾尔帕塔板起脸,力图端庄的推开贴着自己的人:“先收拾下你自己吧”她目光顺着男人微敞的胸腹向下划,又迅速收回,指着卧室道:“进去。”

凯蒂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这个大胆的女仆估计猜到了什么,看来今天是不敲开门不罢休了。

布佐尼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替她拉好衬衫,深深凝视,才起身钻进了卧室。

那样情深不悔的目光,让艾尔帕塔愣,竟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受到几分寒凉。

这样的情绪对她来说太陌生,但并不难想象是因何产生她慢了怕,才想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打开门锁。

开锁的响动,立即惊动到了凯蒂,她推开条缝,探头探脑的瞅了圈,才略有些失望的走进来。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艾尔柏塔披上大衣,背过身,用微湿的帕子擦了擦脸。

“我就是想问问您有什么打算”凯蒂心不在焉的说,抬脚就想往卧室走。

艾尔柏塔收好匕首,抬眼睛,淡淡道:“跟我去见见这位首领。”她跨门而出,凯蒂也不得不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她带着财富而来,自然是要寻求合作。这位强盗的首领也是个聪明人,因此,他们聊的很不错。艾尔帕塔顺便打听下另位客人的情况就不算突兀了。她很容易的得到了答案。

那位是个富有的水手,不多的历险故事,竟然也收获了几分强盗的敬意。尤其是他慷慨的馈赠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财富,包括华衣贵服上的宝石纽扣。从某方面来说,他成了强盗的朋友,虽然这段友谊并不平等。

到最后,艾尔柏塔不由有些挫败的承认,也许这个人根本不需要自己来救,哪怕他明明是孤身人。他既然敢独自行动,自然也做好了面对各种境况的准备。

大致了解了情况后,艾尔柏塔就岔开了话题。这是位喜爱艺术的强盗,虽然冷血,却还保留着几分不合时宜的多愁善感。只要随口谈论些艺术家,真诚的赞美某项艺术品,就可以将对话愉快的进行下去。他们聊了大概两三个小时,块儿用了下午茶后,艾尔帕塔才告辞,进行晚餐前的准备。

旦排除了敌对的关系,凯蒂和这伙强盗的相处就变的很愉快。她长的漂亮,行为大大咧咧,也开得起玩笑,身边围了群男人,以至于艾尔帕塔叫她的时候,她硬是磨磨蹭蹭了半天才肯跟着离开。

等到没人的时候,凯蒂得意的凑到艾尔柏塔耳边:“小姐,我打听到了很多信息哦。”

艾尔柏塔斜了她眼:“你也玩的很高兴,对吧”

凯蒂抖,偷偷瞧着自家主人,嗫嚅道:“怎么会呢”

“你还想让我把你交给海黛管教,对吗”艾尔柏塔转过拐角,看到自己的临时居住地后,猛然停脚步,“好了,凯蒂,这里不需要你,去看看我带过来的那些勇士们在这里待的可还习惯”

凯蒂不甘不愿的应答,眼睛溜到了房门上,又收了回去。

艾尔柏塔只当没看见,推门而入。其实她就是怕中午溜过来的那个人还没离开。虽说她不在意被自家的女仆知道,但是女仆那贼溜溜的眼神,实在是让人难堪,偏偏她最近又没有更换贴身女仆的打算。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那个男人正躺在她的床上休息,身上盖着劣质的粗棉被子,躺卧的姿势还是照样的优雅,优雅到似乎就连睡梦也不曾安稳的放松过。

艾尔柏塔倚在门口静静看了会儿,傍晚的阳光正好,纵然门户大闭,照样映得屋中片淡薄的温煦,就连她心中,也充满了安然的温情。无论外面是怎样的喧嚣,似乎都无法打破这刻的闲适似乎在人生路上的艰难跋涉,求的也就是这刻心中淡淡的酸涩。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专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几乎立刻看向这里。

头发和衣领都是乱糟糟的,唯有黑眸清明无比,在片刻的凌厉之后,那人又懒懒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醒了就起来。”艾尔柏塔没好气的说。

那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手压在被子上,姿势是难得的懒散。

艾尔帕塔忍不住微笑,口中却不停:“呆会儿的晚餐,你总不能不出现吧”

布佐尼卷着被子又翻过来,睡眼惺忪的半眯着眼睛:“抱歉,最近直没休息好。”他说的含含混混,声音沙哑,又有种别样的性感,“已经傍晚了”

“你快点。”艾尔帕塔取下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扔给床上那人,自己蹲,扒拉着小行李箱中的衣服。总不能在不同的场合,还穿着同样的件衣服。她在来之前就准备了不同的服装,风格都是偏男士的,可以应付几乎所有的场合。

“这件。”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艾尔柏塔回头,正对上布佐尼含笑的眼睛。

“点而也不好看。”艾尔柏塔慌乱回头,颠了颠手中紫红色的外套,到底没有放下,“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腰忽然被揽住,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艾尔柏塔心猛地跳,羞窘与欢喜齐齐袭来,她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对方灼热的怀抱中挣出,低头草草换了外套,才平缓了脸颊的燥热,低声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被锁了,囧。话说黄牌发的真及时,是自己监管到,还是被举报了

另外,大家都好有经验啊,齐刷刷排邮箱, 后缀被和谐的,估计是新手吧

其实他们啥都没做啊,亲

与谁的翩翩起舞

因为带着大量的财富而来,让这次本来有可能危险的旅程变的不再惊险。

友谊与合作并不难取得,只要有足够的诚意,只要双方还算有脑子。等到艾尔柏塔和布佐尼被强盗头子送下山的时候,身骑装的少女神采奕奕的甩着马鞭,扬着下巴问:“布佐尼,如果我没来的话,你准备穿着什么下山”

对于所有东西包括衣服都交给强盗的人来说,这个问题确实很有必要。

“你不是在吗”布佐尼平静的反问,黑眸洒满了晨光,柔和而明亮。

艾尔柏塔愣,瞪了他眼,这个回答并不是真相,却颇合她的心意。

其实布佐尼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摆脱窘境,甚至艾尔柏塔的到来或许也是多此举,但是无论这些答案有多好,只是因为没有那个人,就变得毫无意义。

大概因为急着回到法国,这次几乎是刚到罗马,还没怎么停留,布佐尼就急着启程。到最后,他上的还是艾尔柏塔的船,这也导致艾尔柏塔向船员允诺的休息时间早早结束,只能让他们在船上进行次到法国前的最后狂欢

说是狂欢也不准确,贵族和平民是玩不到块儿去的,这场吃喝只属于船员。

但是欢乐的气氛,还是足以感染所有人。

艾尔柏塔和布佐尼并肩回来的时候,所有人正在甲板上跳舞,有水手抱着吉他装模作样的弹奏,还有人仰着脖子声调高昂的唱歌,伴着不成调的节奏,醉醺醺的水手拖着船上的女仆跳起凌乱的舞蹈。

他们扬着手臂欢闹,舞步乱糟糟总是错了地方。

但是,谁在意

跳起来,闹起来,醉意正好,为何要辜负好时光

有人看见了他们,立即邀请他们加入。

“来吧,来吧”更多人发现了他们,邀请乱七八糟的响起。迷蒙着眼的凯蒂不知从何处窜了过来,直接将艾尔柏塔拉入了人群。

醉意让他们忘记了对雇主的尊重与疏远。

只是到处弥漫的酒气,连海风也无法吹散。这样的环境,不是艾尔柏塔所能习惯的。她略微窘迫的站在人群中,看着身边晃动的人群,不知道该直接离去,还是暂时妥协

“爱尔”人群外的男人忽然出声。

艾尔柏塔回头,看到那个人忽然微笑,苍白的容颜洒上了几分血色,如渐渐明亮的晨曦。他摆了下手,大步向弹吉他的水手走去,拿过那个人手中的乐器,再次抬头向她看来。

幽黑的眼眸被夜色掩盖,却又不会被夺去光彩。男人凝视着她,缓缓拨动手中的乐器。

“美丽的打渔姑娘,快把小船靠岸;

请你坐在我的身旁,让我们携手畅谈”

在艾尔柏塔猝不及防的时候,歌声忽然响起,沙哑而低沉,如把尖锥,倏的埋进心底。

那丝毫没有移开的目光,不给她半分错认的可能。这首歌是唱给她的,没有第二个人,也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请你坐在我的身旁,让我们携手畅谈,让我们携手畅谈。

把头靠在我胸前,你不要那样惊慌。

你整天漂泊在海上,不怕那惊涛骇浪

我心也象那大海,有潮汐风浪;

有无数美丽的珍珠,在它的深处隐藏。”

缓慢的吟唱,毫不掩饰的深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