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早挥剑冲向六个红巾大盗,就在阵金铁交鸣与喝叱中,大公子只见林中刀光霍霍,冷焰电闪,黑牡丹挥剑抢攻,勇不可当,只是几个强盗似也非泛泛之辈。
就在大公子窒之间,早又听黑牡丹高声叫道:
“你还不快走”
黑牡丹话声落,只见那个左目蒙上眼罩的大盗,跃向挥刀向大公子马前杀去,面高声道:
“我看你小子往哪里跑”
大公子见,心胆欲裂,狂叫声:
“妈呀”急急调转马头狂奔怒驰而去
只是那瞎目大盗似是不放过大公子,路直追向黑龙谷口而去。
这时黑牡丹正与五个红巾大盗互砍得似乎是有声有色呢,不料这时从黑龙岭那面又奔来三人,其中人正是“南阳周郎”方长仁,只见他边跑边叫道:
“女侠小心呀”
黑牡丹正虚与委蛇的在同几个她以为是方长仁安排的似盗匪对杀呢,不料突见方长仁领着另外二人,匆匆自黑龙岭上面奔来,口中叫自己小心呢
她这里正感奇怪呢,早见方长仁挥刀杀来,面叫道:
“这几个是赤眉贼的喽啰,可不是我安排的呀”
黑牡丹听,还真的大吃惊,如果自己在大公子走后放下宝剑,说不准就会被这几个盗匪杀死,自己还把他们当成朋友呢
心念间,急忙紧手中剑,边高声道:
“他们真的不是你安排的”
方长仁道:
“只看他们这身装扮,时间我向哪里去找来,他二人才是我约来的朋友呢”这时黑牡丹才想起另独眼大盗,向大公子追去了,不由高声急叫方长仁三个道:
“你们快向谷口去接应大公子,这时有我人就够了。”
方长仁听,也吃惊,如果大公子有险,黑牡丹就无法对府台大人有所交待了。
于是,他向两个人打招呼,道:
“走咱们杀过去”
黑牡丹挥剑再次冲上,可就不是刚才那种走偏锋剑不带劲,闪展中没有刃芒出现,可与之比拟了
五个赤眉贼敢于摸近这黑龙谷,原是想下山来赚外快,找几只肥羊,运气好的话,自可过个富裕的冬天,罗汉岭上每逢冬天,大伙喝酒的不少,但赌的却更是厉害,有道是:土匪窝没事干,喝酒赌博穷扯淡。
这几人原是出外探路,准备做次买卖呢,不料经这小头目说,六个人摸到这黑龙谷里来,他们也才刚刚摸藏在老松林中呢,却不料正遇上黑牡丹与知府的大公子快马而来,黑牡丹却又把几人当成了方长仁安排的人呢
这时就听黑牡丹冷然副慑人面孔,她面挥剑杀去,边却冷冷的沉声道:
“我已多天来未曾杀盗,宝剑几已生锈,今日拿你几人试剑。”话声中,就见她突然暴弹双腿而起,身形在空中扭翻中,下面剑芒陡然挽出三朵剑花来,看上去尤似莲花台上的女菩萨般,令人叹为观止
就在这冷焰眩璨现,剑花纷纷飘洒中,艳丽的鲜红血雨,在凄厉的狂叫中喷向四周,两个赤眉盗匪已暴跌出两丈外,怒目凸出眶外,惨死在松林草堆中。
另外三人看,早破口大骂,他们绝不相信,也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这般美丽的女子,怎能挡得他们五个人的围杀
原来五个人围住黑牡月以后,发觉黑牡丹虽能挡得住他们几人围杀,但自觉时间久,必将被他五人活捉,是以间或有机会下手,总想等活捉以后,五个人先轮番快活阵子呢不料黑牡丹与这五个盗匪,全都各怀不同想法与鬼胎,假假真真的虚砍阵
如今黑牡丹奋起精神,招之间就劈杀两个,又如何能令三个赤眉贼接受这个事实呢
于是,三个人打招呼,全都挥刀狂砍怒劈,下手之狠,扮刀之疾,与刚才作比,竟判若两样
黑牡丹冷笑连连,青钢剑狂洒出溜星芒,就在星芒凝形巧聚未散的瞬间,她的身形已倏然急旋,似穿花蝴蝶般绕向三个角度,同时间,天罡八剑式“苍龙戏云”,电闪般的对面前三个人掣射而过
于是,三个人似三块竖立地上的门板般,突然失去支柱与重心的扯横倒在地上,两个土匪尚自语不成句的戟指黑牡丹,道:
“你你娘的”
黑牡丹心念大公子,但也更担心方长仁他们,因为不论怎么样,若有人不幸,全都是因她而起,也因此,她对五个围杀她的赤眉贼,不多恋战,早早解决完事,也好赶上前去支援呢
黑牡丹打声口哨,小黑驴已到身边,她不暇多想,早跨上小黑驴向黑龙谷口冲去。
原来大公子在拨马回头奔去的时候,心中尚为女侠担心不下,所以并肩赶快疾驰,不料就在此时,突见独眼大盗,抡刀向他追来,不由大吃惊,这才拍马疾驰,想不到他心慌意乱,在纵马跨过山涧的时候,竟然马失前蹄,像滚动个大西瓜似的,从马背上滚翻在山溪边,半截裤子全被溪水湿透。
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作身痛疼,回头看那独目大盗,却正扫不远处挥刀狂笑着冲来
大公子以手捂着条受伤的左臂,正要拉马再骑,不料那马跌下以后,时间没有站得起来,眼看大盗呲牙咧嘴狂叫着奔过山溪来,不由大叫:
“我的妈呀”抹头往山上冲去
那独目大盗冲过山溪,立刻向大公子追去,也算大公子命不该绝,面前正有几棵老松林,他在冲松林中以后,闪身藏在其中棵松树背面,再也不敢吭大气来
那独目大盗冲近松林,只同稍迟疑,不由呵呵笑道:
“小伙子,你怎么不如那个小娘们,却像个挟尾巴小狗,如今又同你家石爷玩起捉谜藏来了”
他边说,双手握刀,掂着脚尖往林中步步进去,口中冷笑连连的道:
“小伙子,这松林不大,老子看你往哪儿跑,倒不如走出来,只要你把身上值钱的给石父留下来,石爷也许看你走趟人间不容易,饶你不死也不定,如果就这么躲躲藏藏的耍你家石爷,毛燥了石爷的肝火,你可就他娘的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也就在二人在这段松林中正磨菇,方长仁早领着他约的两人扑过山溪来。
三人见马上没人,只是那马也才刚刚站起,方长仁在惊惧中放眼四下看,早听得不远处的松林中声尖叫,听起来可不正是大公子的声音,那晚同席吃饭,方长仁知道府台大人的两位公子,全是文弱书生,遇到这种事,若不及时援助,必然是凶多吉少。
这时闻得松林中有尖叫声,立刻高声道:
“大公子不用怕,方长仁来也”
三人冲向松林,只见从林中冲出两人,二人前后,相距不过丈远,细看之下,前面人可不正是府台大人的长公子。
只听大公子高声叫着狂奔而来,道:
“方大侠快救我”
方长仁摆手剑,对身后二人道:
“你们护着大公子,我来对付这匪徒。”
这时那追赶大公子的独目姓石大盗,还真的楞,因为他还以为来的是自己人呢,不料却是三个提着刀剑的年青人赶到,而使他陡然怔,因为他的五个喽啰必然遇上棘手人物,否则面前这三人不会如此迅速的赶来伸援。
就在他顿之间,大公子早在面色泛青,冲向方长仁的怀里。
方长仁直觉大公子似是大病般的直哆嗦
于是,他把大公子送在身后二人怀中,横身挡在姓石大盗前面,冷冷的道:
“罗汉岭上的赤眉贼众,越来越猖狂了,这儿相距南阳府不过数十里地,你们竟也敢在此拦路杀人。”
姓石的大毛脸上肌肉扭动不停,左手五指箕张又合,右手砍刀扬又沉的,道:
“我操,哪里冒出你们这几个死鳖娃儿,也敢站在你石大爷面前穷吒唬,乱吆喝个没完没了,说什么南阳府,道什么不怕死,老子明敞着对你小子挑明,南阳府那个小地方,早晚我们罗汉岭上的兄弟们会卷过去的,如今你也别提什么过去和未来,眼前你就得先尝试石爷的快刀三劈,也叫你知道石爷的厉害。”
方长仁冷哼,道:
“姓石的,我方长仁在候着呢,你何必尽在嘴皮上耍狠,需知那会闪了你那根猪舌头呢”
姓石的独目瞪,戟指方长仁道:
“你小子叫什么来着”
方长仁淡然的道:
“南阳方集的方长仁,人们送我个南阳小周郎的雅号,你大概没有听说过吧”
只见独目姓石的独眼翻似牛眼,道:
“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死而未死的方集方,他奶奶的,我们罗汉岭上大军师不正是你表兄吗,他却因你而亡,更贴上几个好兄弟”
方长仁大怒,道:
“你住口,我方长仁没有那种欺祖灭宗的表哥,他田文不够格当我的表哥,他是死有余辜,不值提的黑心大盗,你小子可听清楚了吗”
突听姓石的哈哈狂笑,道:
“娘的,想起那夜洗劫方集,如果不是田文军师句话,你那个美艳过火,娇柔撩人的老婆,早就让我掳上罗汉岭上消遣去了,你还不知田文对你的这段恩惠呢”
方长仁听,牙齿格格响的心中在想,田文那么做,还不是在觊觎我妻红秀,说什么有恩于我,简直就是放屁。
不料就在他思忖中,姓石的陡然发动,砍刀如电光石火般纵横挥舞的狂砍而上,立刻间方长仁但觉排刀墙,风起云涌般推来,五尺以内,几乎全是刃芒与“咻”声
急掠的身形猝向右闪,方长仁左肩斜向后闪中,右手长剑横阻暴刺,紧跟着左脚后收,上身前倾在溜剑芒于刀芒的涌荡神奇的直奔向姓石咽喉
刹时间,漫天刀芒消失于无形,而姓石的连环狂劈十三刀以后,未逼退方长仁,反而点寒芒,尤似腾云驾雾似的洞穿而奔向自己。
于是,他在“猴”叫声中,铁板桥向后就倒,紧跟着刀背上挡,“当”的声火化四溅中,他才堪堪将挑向自己喉管的剑挡过去,脚尖猛力着地,等他重站稳脚跟的时候,已身冷汗
所谓:行家出手,就知有没有,方长仁是少林俗家弟子,平日又勤练不断,姓石的只不过是凶残成性的大盗,如何是方长仁的对手
这时他已自知非方长仁的对手,立刻就想拿话来找退路的道:
“姓方的,我们这次下山来,不为别的,只想向路过的找几个零花银子,既然你方大陕出手抱揽,人又被你们救下,我姓石的不为己甚,你们走吧”
方长仁冷冷的轻摇摇头,道:
“就算是做买卖,也得有赚有赔,比方现在你的这趟买卖,就是桩赔钱生意。”
姓石的大盗独目怒睁,沉声道:
“什么意思”
方长仁竖起手中青钢剑,面左手在剑身上抚摸,边冷笑道:
“很简单,你得留下点零碎,我这里才能放生。”
姓石的大盗甩头上红巾,独目怒视着方长仁,吼道:
“我操,我这里放你等马,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回咬口,说说看,你小子所批发的零碎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方长仁的剑尖怒指向姓石的,道:
“留下你那唯令你做恶的眼珠子来”
姓石的听,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
“娘的老皮,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这是拿你家石爷当驴蛋甩,咱们还是刀下见真章吧”
方长仁面无表情,就在姓石的拦腰刀,挟着千钧之力狂斩而来的时候,方长仁的身形,突然暴飞而起,就见“沙”的声,长剑贴着砍刀阻送间,然后就见空中分影侧飞,那撩人眩目的电火般锋尖剑芒,宛似来自另宇宙寒星,撕裂的声音中,方长仁纵落在丈外,他那件长衫下摆,生被划破半尺,右腿上已见鲜血外冒另面,姓石的早抛弃手中砍刀,双手捂面,狼奔豕突似的横冲直撞,口中狂烈凄厉的大叫:
“娘的老皮,你竟挑破石爷唯的目,这笔账你要怎么算法,老子非烧了方集,难消心头之恨”
就在他横冲三丈后,早被大石弹倒,头竟然栽倒三丈深的山溪石滩上,跌了个脑浆外流。
这时早见黑牡丹从另边过来,对方长仁道:
“方仁兄的剑法高超,不过”
方长仁笑道:
“可是刚才我那招有些冒险”
女侠黑牡丹笑,道:
“险中求胜本不足奇,只是对付这种小盗,杀了完事,何必定要专对他的目下手”说着,见方长仁的右腿流血,急忙取过自己备的刀伤药,替方长仁包扎起来。
这时大公子惊魂甫定的走过来,道:
“谢谢方大侠救命之恩”
方长仁道:
“不用谢我,女侠人独歼五盗,才值得咱们谢的。”
大公子忙对女侠黑牡丹道:
“姑娘,咱们回去吧”
黑牡丹摇摇头,道:
“刚才强盗不是说吗,他们要对南阳地面有所不利,我得忙入山去探察呢,望你回去禀知令尊,只等有消息,我就会回来的。”
大公子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方长仁又对另两人道:
“这位就是我常同你们提起的女侠。”
黑牡丹只见两个年青人有些木讷,却脸耿直而不失纯朴模样,当即点头笑着为礼。
笑中方长仁道:
“他二人是兄弟,也是我们方集的人,兄长叫金长根,弟弟叫金长春,二人武功着实不错呢”
大家见过礼后,方长仁这才独自人把黑牡丹往黑龙岭那边送了程
只听方长仁道:
“真是巧事,我们五更起床,早就快马赶来这里,三人全躲在岭上呢,想不到松林中竟躲着六个土匪来。”说着伸手取出块黑色面巾又笑道:
“我们三人每人块,准备在这黑龙岭上扮那杀人越货的强盗呢”
于是,黑牡丹与方长仁二人哈哈笑了起来
女侠黑牡丹与方长仁分手后,当天下午老天开始下雪了,而且这场雪下的可真大,因为黑牡丹赶到南召时候,山野已是片银白,逼得她只好困住在南召的小客店中,直候到四五天以后,天才稍稍放晴,她就动身赶往鲁山,不料她在鲁山又遇上第二次大雪,只好又住在家叫“朱家客店”里。
黑牡丹在“朱家客店”住了三天,就在大雪稍停的时候,又急急的大早就吃了早饭赶着上路了。
“朱家客店”的小二边替黑牡丹把小黑驴牵出客店外面,边对黑牡丹道:
“姑娘,不是我多嘴,更不是我想让姑娘多住几天,好赚取姑娘银子,而是这场大雪,时间恐怕不会停下来,天不放晴,你个人往大山里去,不要说野狼虎豹,就是个不小心,遇上雪崩,就不得了,最好再等两天上路,比较安全呐”
提行李,跨上驴背,黑牡丹笑道:
“我自会小心的,谢谢你了。”
黑牡丹走出老远,回头见店小二还双手拢在袖管里傻呼呼的向自己望呢
黑牡丹离开鲁山地面,缓缓直向山中行去,她要绕道大青河,把自己要回洛阳百花山圣心庵的事,告诉周通牛大壮二人,大家要见面,只怕得等着过了年以后了,因为自己离开师父,已有七八个月,过年时候,总也得往花家庄去,十多口家人惨死后,就埋葬在后面牡丹园中,上坟烧香,在这年度的新年中,也只有自己个人去做了,否则爹娘们惨死后,连个上坟烧纸的人也没有,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也难以安心
跨坐在黑卫背上,黑牡丹心中萦绕着故乡,但也因而联想到地方官吏们的作风,深山大泽中何曾看到他们的踪影,探民疾苦,绥靖地方,对他们来说,只是嘴巴说说,几曾当成燃眉之急的立刻去办南阳府衙中住了这些日子,看到的尽是些朱门升平,没人提起路有饿骨之事那南阳守备要等到明春才能策划入山剿匪,然而他只是句话,又不知多少善良百姓被盗匪所辱凌
西北风顶面刮来,黑牡丹的黑色大披风裹在身上,如今她那顶黑色宽边帽,帽带子紧扣在下颚,不少积雪落上去又被她抖下来
所幸,大雪渐渐有些小了,那黑卫也许天冷的关系,所以四只蹄了盘的可快呢
连又翻过三座山,走过两条大溪川,白皑皑的荒山中,突然现出大片竹林,那种有白有绿,色彩调和的景象,令黑牡丹看的十分愉悦,又驰出不到半里,更见了幢大茅屋在竹林的侧面,缕炊烟,正袅袅的往上升,只是升出不高就被西北风吹散
约摸着已离鲁山三十里了,在这深山中,早个时辰吃饭,或晚个时辰打尖,那是常有的事,行旅人绝不能以时打尖,那得看地方有没有饭铺才行。
距离山道旁十几步,个不算小的空地上,搭盖着座明两暗的茅草房子,靠后面还有间连建的小茅草房,从外面看,有张旧四方桌子当门放,桌子上面放了把竹筷子的竹筒,在平时,那张桌子定放在门外,如今天上下雪,乌鸦捞窝的时候,自然是要摆在屋子里了。
黑牡丹骑驴到了大茅屋外面,边把缰绳往黑卫背上搭,顺手拍拍驴背,边走向茅屋门,早见个高大的灰发老妈妈,双手搂着只炭火炉,黑布包头,穿身粗布棉袄裤,张猪肚皮睑,双眼稍赤而眼角溃烂,大鹰钩鼻子下面是张大扁嘴,两只搂着小火炉的大巴掌,根根指头露出青筋,像要憋破皮般。
“哟原来是个姑娘家,大雪天在深山赶路,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快进来暖暖身子。”
黑牡丹先是在门口抖落身上雪花,双手又摆摆两鬓,取下黑帽,缓缓走入店中。
看着黑牡丹臂弯里的小包裹,走在后面的老大妈满面得意之色,紧紧的跟着到了桌边,着破羊皮翻短袄,双手正不停的在包肉包子呢,这时他似也看到有客人上门,扭回头看,早叫道:
“大冷的天站娘人还要入山赶路,那定有要紧事情等着去办,你请稍坐,我先把这笼包了上锅,三五把大火过后,就可以揿锅了。”说着,只见他手脚还真够快的,三把两把的就把三张大蒸笼放在锅上了。
老者边把破布往笼上塞,边对旁的老妈妈道:
“别尽杵在那儿看人家姑娘,快加添劈柴,坚硬着把这笼包子出锅,可不能耽误姑娘赶路。”
黑牡丹回头看,见这老者身材魁梧,脸绕腮大胡子,已经灰了大半,穿着身老棉衣,腰里围了件脏兮兮的旧围裙,也许他在捏包子的时候抓耳搔腮的关系,所以脸上也有白不拉叽的面粉。
只是从外表看,这对老夫妇还算够热心的,要不然黑牡丹进门,两个人尽为女侠着想,赶着为女侠蒸包子
黑牡丹坐在凳子上会儿,着实有些不耐,刚上锅的包子,至少也得阵子才能下锅,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来,先是抬头看,只见横梁上满满挂了十几串玉米棒子,红不溜的玉米棒子每根就像洗衣棒槌那么大,另外又挂了几串大蒜与红辣椒,只是从屋顶上垂下条条黑漆漆的蛛丝网,实在有些令人不自在,因为这些烟薰的蛛网,如果落在包子锅中那该如何下咽
脸笑意的走向正在包包子的老者,黑牡丹边笑问:
“请问老丈,你这是什么包子馅,猪肉还是牛肉的呀”
老者见黑牡丹走来,忙把瓦盆肉馅交拌着笑道:
“姑娘你好运气,我这里既非猪肉馅,也非牛肉馅,前些时山中打猎,弄了头野羊,呶你闻闻可有些腥膻味吧”说着,把瓦盆往黑牡丹面前送。
黑牡丹看着,有红有白连带肥肉成块,合着包心大白菜倒是股子大蒜味怪浓的,不由笑,道:
“什么肉不大紧要,只要干净就好”
老者听,呵呵笑着还未回答呢,就听锅后面烧火的老太婆扁嘴咧,笑道:
“这个姑娘放心,吃我二娘的东西准干净,你看我们两夫妻,从来没有头痛脑热拉肚子的生过病,别看我们年过半百,身子骨可结实着呢”
黑牡丹笑,缓步走到二门,她还未走出二门,突听老太婆道:
“姑娘你要干啥”
黑牡丹听老太婆语音突然生硬,稍感怔,回头道:
“随便走走。”
老太婆忙起身走向黑牡丹,连把她那小火炉塞在黑牡丹手中,笑道:
“姑娘,你拿着暖暖手,我在锅后面烧火,用不到这玩意,再说我马二娘住在深山中,难得碰上女子进山的,你过来,坐在旁咱们闲聊阵,也好打发时辰。”
黑牡丹接过火炉,笑着跟马二娘走到烧锅附近,只见老太婆往二门望了眼,这才笑问道:
“姑娘你是哪儿人呀”
黑牡丹道:
“豫西洛阳人。”
老太婆惊喜道:
“哟那是个大地方呀,咱没有到过,听人说过三两回,说那儿的城墙像山般高呢”
黑牡丹笑笑,道:
“言过其实,天下没有那般高的城墙。”
老太婆连捅着火,又问道:
“姑娘你贵姓”
“我叫黑牡丹。”
老太婆声笑,道:
“牡丹主贵,那是花中之魁,倒是好名字嘛”
黑牡丹怔,想不到这粗俗的老太婆,也知牡丹是花中之魁,倒是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老太婆又道:
“姑娘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打从这儿往北可到伊城,向南可到南召,你这是往哪条路走呢”
黑牡丹笑回道:
“我是往西走,赶头去大青河的。”
老太婆听,不由吃惊,连正在包包子的老者,也惊奇的往这边看来,只听老太婆道:
“我的小姑奶奶,大雪天你往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干啥子呀,是喝大青河的冷水呢,还是去喝西北风,再说大青河距离这儿至少六七十里,等你赶到河边,怕得要摸黑天了呢”
黑牡丹笑笑道:
“不大紧,我那匹小黑驴脚程快,翻山越岭它可是等的好帮手呢”
正在捏包子呢,老者听说还有头黑驴在外面,不由横跨几步,伸头引颈的朝外面望,口中不由赞道:
“好牲口,毛色亮,肌肉硬,双目乌澄亮,站在雪地上四平八稳,确是好脚程”
黑牡丹笑,道:
“老伯倒是好眼力。”
就听老者皱眉道:
“姑娘,你也太粗心了,为何不把它拴起来呢,这要是发了兽性跑了怎么办”
黑牡丹笑,道:
“它不会跑的,就算我不理它,它也会死皮赖驴脸的跟在我后面。”说完得意的笑起来
老者轻点着头,缓缓又退回到案板前,边自言自语道:
“这头毛驴少说也值上个百十八十两银子的,可真是难得遇上的哟”
黑牡丹并未太注意老者的话,却见老太婆回应道:
“真能值上那么多银子的”
老者拾起瓦盆绞拌着肉馅,边缓声道:
“想当年我也在骡马栈干过两天,改朝换代,牲口全被人抢去打仗,这回事你该知道吧,所以说我对于好牲口坏牲口,只眼全看得出来,姑娘的小驴是好样的,那可是准错不了。”
大扁嘴声哈哈,老太婆马二娘道:
“好,好,这可真是好”
黑牡丹笑问道:
“老妈妈什么好啊”
老太婆似是惊,急应道:
“没什么,我只是说笼里的包子快好了。”
于是,只见老者走到锅前,向那破笼上拍了两下,立刻扯去捂在破笼上的布,双手掀起盖子,口中直叫道:
“可真香呢”
于是三笼包子全掀倒在大案板上,老太婆笑对黑牡丹道:
“姑娘你去桌前坐着,我这就给你送上盘,包你吃盘还想再吃呢”
黑牡丹笑笑,缓缓走近方桌前面坐下来,马二娘随之端上盘热气腾腾的刚出锅包子,放在黑牡丹面前,道:
“我再给姑娘端碗包楮汤,边吃边喝,你看可好”
黑牡丹点头道:
“最好不过了。”只是当她张口咬了第口包子,不由皱眉头,道:
“怎么除了浓浓的大蒜味以外,闻不到羊膻味嘛”
老者听,笑道:
“这就是我马老二的手艺高,姑娘你想想看,羊膻味该是多么难闻,大蒜杀膻味又解毒,你没听人说吗,葱辣鼻子蒜辣心,辣椒专辣屁眼门,大冷的天多吃点大蒜准定是没有错”
姓马的老头这么嘀咕,黑牡丹还真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时间也不便再说什么。
三阵沉默中,黑牡丹已是吃了五个包子,却再也吃不下去了,这才又把碗包楮稀饭喝完。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从后门处出现个年轻人,只见这年轻耙子,戴顶翻毛棉帽,大眼大嘴小鼻子,却是鼻头像个大红枣,粗胡叉子全集中在颔下面,蓝棉袄前面,在脖子上挂了块羊皮,那羊皮上面还有不少鲜红血迹呢,未进门,口中已在叫道:
“真累人,先是八大块,后是提骨挑肉,然后又得捡瘦去肥的,娘的,总算全把他腌到坛子了”不料他才说完,发觉桌边坐了个黑衣人,还真的楞
黑牡丹回头看,且正要起身付银子走人呢,就见老太婆马二娘急快的送来杯茶水,笑道:
“姑娘,你吃了肚子肉包子,定很腻,我这是泡的上好清茶,你喝杯再上路,这杯茶是不算银子的”
黑牡丹笑,伸手接过来,就要往口中送,不料突听那年青的伸手,道:
“快不要喝呀。”
旁的两个老人大怒,老头道:
“阿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叫阿彪的年轻人道:
“那壶茶不干净,妈的眼睛不好,连几粒老鼠屎全放进去了,所以不能喝。”他说着,忙双手倒了杯清水送到黑牡丹面前,又道:
“要刮刮肚里油腻,喝杯清水也是样。”
黑牡丹稍犹豫,立刻接过开水,但她并未喝下去,只是喝了口水漱口而已。
旁两个老的搓着手,似乎有活难以出口。
黑牡丹放下茶碗,伸手提着包裹正要出门呢,突又听那年青人伸手拦,道:
“姑娘慢走,小子事要在姑娘面前请教呢。”
黑牡丹怔,道:
“你有何要问我”
那年青阿彪大眼睁,鼻头抽,缓缓自怀中摸出个小木盒,道:
“烦请姑娘看看,这是不是老山人参。”
阿彪缓缓打开小木盒,递向黑牡丹,边又笑道:
“我在山上打猎,无意中得来的,我爹他们不识,所以请姑娘你看看。”
黑牡丹伸手接过木匣,只见里面似是棵人参样子,正细看呢,旁的阿彪又道:
“姑娘你闻闻,还真有些香味呢”
黑牡丹看两个老人也围过来,老太婆还笑道:
“这东西是香,我可闻过的。”
于是黑牡丹拿起那棵半尺不到乌红泛紫的似参东西,放到自己鼻子下面闻了下
奇有些香但香的令人泛呕
书这绝不是人参,因为
黑牡丹把面前的三个看成了六个,甚至十二个,直到片模糊,她在心中叫了声:“不好”
黑牡丹倒下之际,她似乎在倒下去之前,还听到那小子在狂笑大叫道:
“妈你看哪倒了倒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不过看样子并没有多久,黑牡丹就醒过来了。
她脸湿漉漉的,那不正是碗冷水把她弄醒的吗只是她点也不能动,因为她的四肢,连着头发全被用牛筋给拴在张大案板上,当然不是前面做包子的案板,而是血腹满布,污点斑斑的后面间小茅屋中的大案板。
这时她稍清醒,当下冷哼声,道:
“原来是家黑店。”
这时只见老者顺手在墙上取下块狼皮,往自己脖子上套,随之从腰里拔出支牛耳尖刀,咧着大毛嘴笑道:
“阿彪哇,我这做老子的就有些不懂了。”
双手按着案板,阿彪目不转睛的望着愤怒的黑牡丹,二人几乎成了脸贴脸,阿彪回道:
“我的爹,你真的老眼昏花了,这般花心似的大美人,怎可以杯毒茶把她毒死呢,难道你二老忘了,儿子还未娶到老婆呢就算二老可怜阿彪把她赏给我吧。”
老太婆马二娘道:
“儿啊你不要忘了,她身背宝剑,敢人独闯大山里,本领定不小,旦放了她,不定咱们三人能不能对付得了她呢”
老头子也道:
“孩子,你妈说的不差,咱们这样对付她,她哪里还会当你老婆,干脆我这就下刀,砍成八块咱们把另外坛子也腌满,岂不是好”
黑牡丹听,不由厉声喝道:
“原来你们这里还卖人肉啊”
仰天打个哈哈,老头子牛耳尖刀晃疾撩,几乎划上黑牡丹的脸庞,粗声道:
“姑娘,你已经吃过我做的人肉包子,怎么样,味道还不赖吧”
黑牡丹听,心中窝只想往外翻,股令她难以忍受的怪味道,突然间全挤压在她的喉管处,“咯嘟”之声不断,光景是想吐又无法吐出来的味道。
就听旁痴痴笑的阿彪低声粗气的对黑牡丹道:
“姑娘,我可是救了你的命,换句话说,你现在的命可是我阿彪的了。”
咬牙切齿,黑牡丹道:
“你在我耳边聒噪什么”
阿彪笑的几乎把口牙齿全露出来,道:
“姑娘,你怎么还不上路啊,你仔细想想,刚才如果不是我拦住不让你喝那碗茶,你现在早见阎王老子了,至于姑娘你这身细皮白肉,呶你歪头瞧瞧那两坛子。”说着伸手偏头指着墙边的两个半人高大坛子,又道:
“只怕早被腌在里面了。”
黑牡丹大怒,道:
“你们简直禽兽不如,父子家三口,在这深山中开黑店,大概被你们谋害不少人吧”
双手抱着火炉,马二娘冷冽的笑道:
“什么叫害人我们这也是凭本事吃饭,乱世荒年,总不能叫我们家三口在这深山中啃石头吧”
阿彪早拦住,道:
“妈,你就少说点吧,我来劝劝她。”边又咧嘴笑对案板上的黑牡丹,道:
“姑娘,不论怎么说,我没叫你喝那碗毒茶吧,有道是受人点滴,当报以泉涌,你应该知恩图报我呀”
“呸”黑牡丹愤怒的吐了阿彪脸口水,道:
“我之被你那狼心父母毒杀与你使计迷倒我,两者有何分别,说穿了并未放我走,反而把我捆在你们这杀人房中阴谋着想污辱我,你却又大言不惭的说是救了我,岂不令人可笑又可恨”
不料阿彪并未动怒,反而摸了把呵呵笑道:
“姑娘,你越是这样,我阿彪越是喜欢你,嘻”
马二娘脚踢在阿彪屁股上,骂道:
“看你这副没出息样子”
老头子也指着阿彪道:
“儿子啊,我看你省省劲吧,完了咱们还得拉着驴子往南召去呢”
老太婆听驴子,立刻返身回到大茅屋外面去看
马二娘见驴子还在,不由喜,面口中叫着:
“吁哦乖乖啊”伸手就要去拉驴背上的丝缰,不料那驴子似通人性,也许是认生,驴脖子扭,来了个大转身。
马二娘笑骂道:
“连牲畜也不听老娘使唤了。”边把火炉放在地上,斜跨步,伸手就抓,那驴见马二娘抓来,奋起后蹄连蹬带踹,就差没把马二娘踢在雪地上。
马二娘大怒,破口骂道:
“畜牲,只等老娘拴牢你,先得赏顿苦头吃”
也就在她二娘扑上,准备骑在驴背上呢,不料黑驴沉声出气,扬起四蹄,直往山岭上跑去
马二娘跃落空,小黑驴已在五丈外,不由往屋中高声狂叫道:
“不好了,你们快来呀”
后面小茅屋中的老头子与马彪二人听,大吃惊,对望眼,忙提着牛耳尖刀走出门外,早见马二娘指着远处半山坡上,道:
“阿彪他爹,你们快去追呀,那个该死的小毛驴跑了。”
老头子向儿子打手势,道:
“阿彪,咱们兜过去”
不料阿彪迟疑的道:
“爹,追头小毛驴,你个就行了,何用两个人去追赶。”
马二娘大怒道:
“只是个女人就把你小子的魂勾走了,快同你爹去把毛驴给我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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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妈该不会对那女子下手吧”
马二娘道:
“儿子,这你放心,你妈准备吃斋念佛,已经年多不曾亲手操刀杀人了”
阿彪这才笑道:
“妈,你老可定要答应儿子,等我把驴追回来,我再去劝说她嫁给我,到时候如果她再不答应,不用爹妈操心,儿子自会对付她的。”
只听已追出很远的老头子高声道:
“阿彪,你还在磨蹭啥子,快追呀”
阿彪高声欢喜的应着,道:
“爹,我来了”说着直往远处小黑驴追去
父子二人成两个方向往小黑驴抄过去,不料那小黑驴路翻山越岭朝向来路狂奔不休。
老头子高声对儿子马彪叫道:
“阿彪,快些赶过去,可不能叫那畜牲跑到鲁山,那会引起人们疑心呢”
马彪听,发足狂奔,那黑驴见有人飞奔而来,看看挡在前面,立刻调头朝着侧面逃去,只把个马家父子二人气的跳起脚来骂不休
但二人在连翻过三道高岭后,却突然失去那小黑驴的踪迹,就在个山道悬崖边,马彪对父亲道:
“爹,儿子看那头牲畜定有灵性。”
马老头道:
“放屁,牲畜有什么灵性可言,这只是受惊而已。”
阿彪道:
“那咱们该怎么办”
马老头指远处,可不是鲁山那个方向,只听他果决的道:
“咱们往鲁山去的那条山道上候着,只要它不往鲁山逃去,早晚会被咱们逮到的。”
于是父子二人当即紧赶快跑的向鲁山那面山道上跃去,时光已是过午个多时辰了
这时候,也正是南宫年与邱太冲二人刚吃过人肉包子,而南宫年正要往那小茅屋进呢,不料却被马二娘喝住,几乎令黑牡丹丧命
就在这家鲁山的“朱家客店”里,南宫年与邱太冲听了女侠黑牡丹的细说从头以后,无不咬牙切齿的对开黑店的马家父子三人痛恨有加,觉得做了件痛快事,也算为行旅做件好事,父子三人死有余辜。
南宫年也把在夏馆协同地方重创老爷岭赵长腿的事,详细的对女侠说了遍。
不料女侠听,方面觉着可惜,另外又觉着老爷岭上赵长腿既然只是受点伤,怕他在伤痊以后,打听出南宫年与邱太冲二人已不在夏馆,那时候他赵长腿必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夏馆那个小山城就危险了。
于是女侠就把她的所想,向二人说了遍
南宫年心想,自己到北方大山来,为的是寻找师妹女侠黑牡丹,如今既然已经找到了,以后行程,再也不需操心,只要女侠吩咐就成了。
另面,邱太冲也觉着,自己跟来似是不虚此行,因为女侠竟然与自己的仇人宫雄也有深仇大恨,如今女侠又答应共歼此贼,自是高兴万分,自己只要跟定女侠就行了。
南宫年与邱太冲二人想法样,当即南宫年道:
“师妹的意思是觉着咱们再有去夏馆的必要了。”
女侠黑牡丹点头,道:
“救人救到底,佛要送上天,赵长腿在夏馆小地方就吃亏栽筋斗,他绝不会咽下这口气,也许他在受挫之后,定下更毒恶计,夏馆那小地方可就惨了。”
南宫年道:
“依照常理推断,如果那姓赵的匪首真要蠢动,必定在过年以前,因为那么五六百人,如果不在年前大捞票,那帮匪徒是绝不会甘心的。”
邱太冲接着笑道:
“地方县衙应该有效支援才对。”
黑牡丹摇摇头,道:
“鞭长莫及,两地相距七八十里,等到官兵翻山越岭赶到夏馆,赵长腿那帮人早回到老爷岭分金分银了。”
南宫年听,当即后悔不迭的道:
“这事说起来也怪我,方面我不知赵长腿那匪酋就是这伏牛山区八大盗之,更是师妹仇家,再说当时我见赵长腿被他手下人拚命救走,也就不愿多伤人的才让他逸去,否则即使多杀几个人,也要把赵长腿收拾掉呢。”
黑牡丹放下手中筷子,道:
“放走个恶徒,为害方善良,以妇人之仁,除恶不尽,那会后患无穷。”
邱太冲点头,道:
“女侠之言,在下身有同感,强盗嘴脸,丑恶无比,他们为了别人财物,心狠手辣的杀人,早已失去了人性,不除之,天理何在”
黑牡丹转变话题,道:
“如今虽说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