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牡丹飘香

第 9 部分阅读

心里着实过意不去,闻言当即请到内屋上座来,面露尴尬的道:

“老朽不知是女侠驾到,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女侠多多原谅。”

黑牡丹笑,道:

“在这乱世年代,贵庄能收留我们二人在此住了宿,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那还敢另有奢望。”

杨定邦忙招呼长工,交待厨上整治桌酒席,又着人把土地庙老和尚请来,连周通也应邀入席。

酒席上,大公子诚惶戾恐的对黑牡丹道:

“女侠到此,必有破贼之计,尚请女侠明示。”

老和尚惊喜道:

“原来女施主正是近来山区传说的黑衣女侠,贫僧真是失敬了。”

黑牡丹笑,道:

“大敌当前,大家也不用客气。”说着缓声对杨定邦道:

“如果依我的意思,三日后阴阳麻面花轿来抬人,我们就该事先去告知他们,迎亲当日,做新郎的应该来岳家叩头,然后新人才能上轿,如果他不来,新人绝不上轿。”

杨老太爷忙问道:

“万那狗东西来了呢”

黑牡丹笑,道:

“我们这里的新人马上登轿”杨老夫人道:

“这么说来不是要我们芍药去拜花堂了”

黑牡丹笑,道:

“用不到芍药妹上轿。”

老和尚笑道: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女侠自己要假扮新娘子了”

黑牡丹摇摇头,道:

“用不到我来扮新娘,我请周兄扮新娘。”

旁正喝酒的周通听要自己扮新娘,口酒被他喷出大半,呛的两只鼻孔也在滴酒,粗着声音,道:

“黑姑娘,你说啥呀,我没有听清楚,你可不可以再说清楚些”

黑牡丹道:

“我请周兄暂扮新娘,可以吗”

周通听,哈哈大笑,道:

“黑姑娘,你看这付尊容,脸蛋黑里透青,脸毛几乎长到鼻梁上,臂粗腰圆,活像个人熊,怎么也不像个新娘吧”

黑牡丹道:

“这你就甭管,由我同芍药妹替你装扮,准错不了的”

周通听,哈哈直笑,道:

“好,新鲜事,新鲜事,我周通扮了”

于是黑牡丹定下了巧安排,为了取吉利,当然她也会逼迫“阴阳麻面”答应的,要不然新人不上轿,看他又能如何

黑牡丹除了安排周通扮新娘外,自己早对杨大公子道:

“我现在算是你们家丫头,到时候新人在堂屋上轿,你得提醒阴阳麻面,我这是陪嫁的丫头,希望他要好好的待我。”

杨定邦道:

“女侠,那会有你这么漂亮的丫头哇”

黑牡丹道:

“这个你就不用发愁,我只要在面上涂些黑点,嘴巴翘起老高,两鬓再贴上两张膏药,不就成了个标准丫头吗”说得几人全笑了

黑牡丹又道:

“大公子,有件重要的事,你却必需注意”

杨定邦道:

“女侠你请吩咐”

黑牡丹皱着眉道:

我在担心,你的可用之人究竟有多少”

杨定邦道:

“过早我算了下,能冲锋砍杀的有二十八个。”

黑牡丹点头,道:

“出奇制胜,应该是够了。”

杨定邦道:

“姑娘可有胜把握”

黑牡丹道:

“如果以不变应万变,除非是养之有素,否则就必须随机应变了”她顿之后又道:

“首先芍药妹要做的,是自己先扮成新娘,当天阴阳麻面进来行礼,必须是芍药妹亲自出面,然后阴阳麻面出门上马,咱们就把花轿抬入内屋门前,等切安排妥当,再由陀螺谷的人来抬轿,这时候上轿的就由周兄上,我则陪着往山寨去。”

说到此,她这才对杨定邦吩咐道:

“就在这两天,你要他们多备弓箭,设法在陀螺谷附近,多备滚木擂石,若见谷中火起,立刻吆喝杀进谷中,看人少,速战速决,见他们人多,切莫硬拚,快快退出谷来。”

杨定邦道:

“这事容易,定不成问题。”

突又听老和尚道:

“不知姑娘对这陀螺谷中地势是否熟悉”

黑牡丹笑道:

“这点倒是尚未想到呢”

杨定邦道:

“女侠,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呢,那陀螺谷形同螺丝,上宽下窄,山道险恶,最下面有深潭,潭的两边各有山洞两座,洞口全都是怪石嶙峋,荒林遮住在半个谷底,有三条山径绕行,不小心又回到原地,有时候迎面看着人走来,不料四丈余地方,各自又分道而去,或走向上或顺道往下,尤其过午有怪风,行在悬崖边,慎防被吹落谷底,女侠,你要涉险而往,实在令人担心之极了。”

黑牡丹笑,道:“时间还长,大公子等会儿替我找来位熟悉谷中形势的人,由他详细告诉我就可以了。”

杨老太爷道:

“姑娘,你这是为我杨家去拚命,来,我老夫妇敬你杯,愿苍天有眼,多多保护你平安无事”

黑牡丹浅酌杯,另面芍药也端酒走向黑牡丹,道:

女侠姐姐,小妹芍药敬你杯”

黑牡丹笑,轻拍芍药,道:

“我叫牡丹,你叫芍药,两种富贵花凑在起,怎好恁人摧残妹妹放心,有姐姐在,阴阳麻面该他倒楣。”

芍药礼道:

“全仗姐姐”

这时杨定邦对芍药道:

“你得替这位周大哥准备新嫁衣,免得到时候露出马脚,难免场撕杀了”

只见芍药望望周通,不由皱眉道:

“周仁兄这么大个子,那有这种新人衣服可穿”

黑牡丹笑道:

“个大红盖头,再裹上身红衣裙,只要挤上花轿切就没问题了”

于是,丫环与芍药等全笑了,连老太太都笑道:

“这好办,没问题”

就在二天大早,匹快马,驰向陀螺谷中,除了四色薄礼之外,又带了些女方要求的话,当然,每项要求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圈套

从二十里处来的头牲口,牲口背上驮了两只箱子,朝阳庄杨定邦家最是机伶而又年轻长工大顺子,右手紧握牲口拢口,快步向东南方的陀螺谷口行去

只见他绕过桃树坡,走向陀螺谷口,那谷口前面大片荒林,如果不顺小道走,几乎疑无山路可可通

大顺子是个猎户出身,十来岁就进过陀螺谷,长大以后也经常来这陀螺谷中打野猪山蟑黄鼠狼什么的,地形上他是相当清楚,只见他拉着牲口往谷中从左面开始向上盘,已经是半个时辰,还未碰到有人来问,但大顺子明白,自己是来回话的,而且是满口应承这门亲事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这时他沿着条两尺宽的悬崖边缓缓呈半圆形向深谷中绕去,陡然间,他发现有几处全用索绳搭着竹子木板把塌方的山道接连着,人走上去,闪闪的十分吓人

大顺子想,年多未曾来,山道也全变了样

就在他缓缓走到第二处缺口处,遥望谷底,也不知是炊烟还是云雾,把个深谷弥漫起来,有几棵巨树也只露了个树梢。

转角处,突然冲过两个喽兵,各拎着钢刀,道:

“干什么的是不是想从这儿往大青河那边走”

另个拎刀往软轿这边过,边说道:

“先让老子看看,牲口上驮的啥”

大顺子哈哈笑,道:

“二位,我可不是往大青河去的,呶这些全是我们家老爷交待送来的回礼。”

两个喽兵听,哈哈大笑,互拍掌,叫道:

“我就知道会成功的,别看大王右脸青痣大块,上面还带些黑毛毛,相书上说那就叫桃花斑,你想想,他脸上有了桃花斑怎能不走桃花运,哈”

于是,其中人领着大顺子朝向谷中盘绕下去

路上大顺于十分奇怪,原本是向谷底旋去,却又反朝上峰盘,然后再由另坳处旋回来,由反方向往谷中旋去,难道这帮家伙又把山道全改了不成

约摸又跟着那喽兵走了近个时辰,才在处山洞边停下来,早见那中年文士董文呵呵笑着迎出来,道:

“小伙子,你是打从那儿来呀”

大顺子咧嘴:

“昨日还看到你呢,怎么今天就把小的忘了,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董文皱眉,道:

“你是”

“我是我们东家的小长工,我叫大顺子,昨天你们送的那些礼还真叫我们老爷开心呢”

董文听,嘿嘿阵笑,道:

“姓杨的改变心意而前倨后恭,八成没有安下什么好心眼吧是不是”突见他把抓紧大顺子衣领,手指着丈外的悬崖又道:

“说,姓杨的绝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这门亲事,定你们有了什么阴谋,快说,否则非把你踢落前面无底洞,摔死你这小王八蛋”

大顺子惊,旋即笑道:

“二大王,朝阳庄就那么几户人家,老的少的比年壮的多,任何家死个人全得哭上好几天的,世代同住庄,就算不同姓也成了家人,如今不能为了个姑娘家,而使朝阳庄遭到血腥屠杀,所以老太爷为了息事宁人,甘愿自我牺牲,派我来的时候,老夫人同七八个庄上的老人家还在解劝我家小姐呢”

董文松手,哈哈笑着替大顺子拍整衣衫,面领上大顺子道:

“走,跟我来,咱们去见寨主去”

由这个沿口往谷底,你要走上半个时辰,中间甚至还要跨过处山溪,然后沿着突出的山崖下面,向谷底走,直到个巨洞前面,大顺子见这个巨洞,立刻想起年前在这个洞中十多个猎户围杀头花豹的情形,不料今日这个洞中住了个比花豹还狠十分的“阴阳麻面”

牲口留在洞外面,董文领着大顺子走入洞中,山洞并不太深,约摸着只有二十丈,但在山洞两边,各有两间石室,“阴阳麻面”在洞壁上插上松枝火把,底处设有粗制长桌椅凳之类,两边的房中,大概就是他的住处与积藏的东西。

董文把大顺子领到洞内张椅子上坐下来,当即右面石室中叫道:

“寨主起来了吗,董文来请安了”

厚木门掀处,“阴阳麻面”挺着肚皮走出来,见大顺子,笑道:

“怎么啦,来了小客人”边说着,合上房门,大摆着屁股坐在正中张凳子上。

大顺子立刻起身抑拳道:

“俺是朝阳庄杨家长工大顺子,特有事前来禀报”

“阴阳麻面”咧嘴笑问道:

“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大顺子”

“阴阳麻面”拍巴掌,道:

“好名字,开始就大顺,这是好兆头。”突然他提高声音叫道:“钱贵呢”

就见另山室内走出个八字胡中年人,中等身材有点胖,急步到了“阴阳麻面”身边,恭谨的道:

“寨主爷你有何吩咐”

“阴阳麻面”指着大顺子道:

“看赏”

钱贵不敢做主,当即又问道:

“寨主爷要赏他多少”

“阴阳麻面”搔搔脸上麻子,道:

“多了这小子不会用,少了咱们又拿不出手,干脆给他两银子吧”

大顺子喜的直眯眼,直叫“谢谢”

于是,“阴阳麻面”这才沉声问大顺子道:

“杨老爷子可是答应了我的亲事”

大顺子点点头

“阴阳麻面”高兴,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口中连叫着:

“钱贵看赏”

钱贵抖动着山羊胡子,伸手怀里摸出两银子,又塞在大顺子的手里。

这时“阴阳麻面”把大顺子当成了自己兄弟般,摸着大顺子小声道:

“我原准备明日领着人马去抢亲的,这么来,我这个丑女婿就不好意思了。”

董文道:

“万全之策还是要准备的。”

“阴阳麻面”道:

“那是自然,咱们可不能上洋当”

董文立刻问大顺子,道:

“明日算是个好日子,老爷也答应我们小姐午时三刻上轿,只是先要你们小两口向我们老爷老夫人跪拜,然后你在前门骑马,我家小姐二门上轿”大顺子说着,还挤出点眼泪,道:

“我知道我家小姐是不愿上轿的,可能还有阵哭哭啼啼的,所以你在前门等,可要耐心呀”

“阴阳麻面”笑道:

“这是常情,我理会得”

大顺子又道:

“来的时候,我好像听老爷说,要花轿大些,因为老爷准备了四个银箱,各装二百两白银放在花轿四角,为的是震邪去恶,好叫你们白头到老的意思”

“阴阳麻面”摆大腿,笑对董文道:

“你看看,旦攀上亲家,比我亲老子都想得周到。”

董文皱眉道:

“昨天我在朝阳庄,几乎有开打趋势,怎么夜之间全变了样,我说寨主,事情太顺利的话,可得防其有诈”

“阴阳麻面”捧腹笑道:

“管他使出千计,老子们背上大刀去结亲,陀螺谷中是咱们天下,陀螺谷外咱们把眼线拉长,单就个朝阳庄,谅他们也不敢造我阴阳麻面的反”

这时董文摆手,把两箱东西搬进洞来,大木桌上放,打开来看,麻面全变成了红色,眼也眯成条线:

“我的儿,这套行头可花了我老丈人不少银子吧你看这顶新郎冠,还缀着金片呢”

两个箱中可不正是整套新郎装,连双缎面鞋也全在里面

董文这才对大顺子道:

“我们不留你了,准明日去迎娶就是”

洞口的喽兵,立刻领着大顺子走向谷口,大顺子在想,怎么连顿饭也不管吃呢

不料他拉着牲口来到谷口,那喽啰右手钢刀正放在马背上,边伸手道:

“小兄弟,我可是从你进谷直侍候你到出谷,这路可真够平安的吧”

大顺子直叫“谢谢”“辛苦”

那个喽兵磨菇半天,仍然还是那句话:

“小兄弟挺热的天,我可是忙得连口水也无暇去喝,尽在小兄弟前后侍候着呢”

大顺子依旧是连声道谢

个是不好明说

个是真糊涂

阵哈哈的结果,那喽啰刀背拍在牲口背上,几乎把牲口弹落崖下,破口骂道:

“我操,你小子可真不上路,说了半天,你是铁公鸡,敢情是毛不拔呀”

大顺子不由哈哈笑,道:

“兄弟,你何不直说,我是个老实人,别人说话拐个弯,我听就迷了向。”说着,伸手怀里摸出两锭银子,摆开手来,道:

“这是你们寨主高兴赏我的二两银子,呶,你拿去两,算我请客”

却不料那喽啰抓,全抓在自己手中,笑咧开嘴,道:

“两算是我陪你的辛苦银子,另外两你定也不会放在心上,那里不是交朋友的,你说呢”

大顺子顺利的走出陀螺谷来,也靠他泼皮胆大,至于银子,他原本也没有这么想,路还是喜喜哈哈的回到了朝阳庄上。

奇于是,大顺子就在后堂屋里,把陀螺谷所见,详细的说了遍,只是藏在各处要道的土匪,他倒是未发现有几个,甚至陀螺谷底各洞中,他顶多只看到十几人而已

书杨定邦听,立刻就觉着陀螺谷中充满危机,如果以黑牡丹的想法,只要她与周通二人混入,就可以设法搏杀“阴阳麻面”与董文等几个头目了,如今这样看来,旦外面武力攻不进谷中,而深入谷中二人又如何抵挡众土匪的抡围杀加上地势不熟,脱身必难,这事情有待商议的必要了。

在座的老和尚也是这般想法

杨老夫妇二人更是不愿自己儿子涉险前往,实在说儿女,任谁也不愿他二人前去的

为了安慰客人黑牡丹沉思良久,这才缓缓的道:

“如果要我们的人进入陀螺谷中,也只有个方法。”

杨定邦道:

“姑娘请说”

黑牡丹道:

“挑选几个健壮的大个子,由他们每两人抬上坛酒,只要十坛酒,就有二十人混进谷中,如果时间没有那么多大坛酒,也可以叫他们抬着箱柜之类,说是姑娘嫁妆,这些人样也可以进入谷中去的呀”

黑牡丹说出心中计谋,在座皆表同意

杨定邦立刻走出去安排,看得出切筹备就绪,甚至连东风也不欠,就等顺理成章的洞房见了

第二天还真是个大晴天,连西边那个缺块的月亮还懒懒的赖着不肯下山呢,东边的日头已洒下片金阳

大早,朝阳庄上的杨家小姐,再次花枝招展似的由两个丫头陪着上土地庙去上香,这上直到快过午,这时候又见五十个赤背穿红坎肩灯笼裤薄底快靴喽兵,右手砍刀抗在右肩上,“沙啦啦”的齐步走向朝阳庄上而来,队前面又是咚咚响的牛嘴三眼子炮,不时的朝天放两声,震得附近鸡飞狗跳,大铜锣敲的“框框”响。

朝队后看,两匹马上两个人,个是中年文士模样的董文,另人可不就是满面麻光的“阴阳麻面”,只见他天蓝天褂蓝长衫,肩上斜把大红彩带,连他骑的那匹马耳上,也挂着红布条子,光景可真是充满了喜气”

由于“阴阳麻面”也算是个行伍出身,所以他的喽锣,全得有军伍动作,这时候五十个扛刀大汉,分两旁在杨家大门口系列有序的站好,早有两个喽兵迎着两匹马

于是,就在董文的引导下,“阴阳麻面”走路有方的进入杨定邦的家中,前面堂屋叨拾得大红大绿,片喜气,只见董文回头叫道:

“把花轿抬进来”

早见顶八抬轿缓抬进前院来,迎着正厅门停下来,也就在这时候,土地庙上香的芍药姑娘已经到了大厅上,这时两张太师椅上面分别坐着杨老爷夫妇二人,只见芍药向前叩头道:

“孩儿不孝,这就要走了,还望二老自己要多保重”缓缓站起来又道:“我回房穿霞披,轿口迎着我的闺房放。”

杨老夫人道:

“却是为何”

芍药道:

“女儿庙中求签,上面是这样说的”

杨老太爷道:

“已经委屈她了,随她吧,只要去到陀螺谷,贤婿好生待她,老夫也就安心了”

旁的“阴阳麻面”起身忙趋前施礼道:

“岳父大人你放心,你女儿跟我山里过日子,不出年,准叫岳父大人抱外孙,哈”

“阴阳麻面”还真跪着叩了三个头,这才挥手,又道:

“岳父大人,三天回门,小婿必亲送你女儿回来的”

杨老夫妇当即道:

“那就好”边叫道:

“来人呀”

突见自边走来四个长工,各抱着个黑漆盒子放在地上,董文个个打开看,全是银子,合起来正是八百两。

就听杨老爷道:

“四盒银子八百两,是给我女儿的陪嫁,取其四平八稳,往后过日子就平安如意了”

于是四盒银子全放在轿的四角。

杨定邦指着门外,道:

“我陪妹妹去趟陀螺谷。”边又对董文道:

“二寨主,我这里送给贵寨几坛酒,算是对兄弟们点敬意。”

董文心中在想,好小子想在酒上下功夫,不是想叫我们几十人醉倒,就是想毒杀我们,娘的,有老子在,这些茶样就别想使出来心念间,哈哈笑,道:

“大公子真体谅他们,我董文代表收下了”

主尖大公子在前厅招待中,磨蹭到日偏西,花轿才由杨家后院抬出来

可真是新人上了轿,切全是好

只见个俏不俏,丑八分的女子,手抓住轿杆随着行,董文过来,道:

“俏丫头,你去哪里”

那俏丫头嘴角好大颗黑痣,眯脸笑比哭还难看道:

“我同我们小姐从小起长大,她过门,我陪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呀”

董文道:

“陪嫁也陪个顺眼的嘛”

俏丫头双手叉腰尖叫道:

“什么顺眼不顺眼,大王可顺眼吧”

董文冷哼声,早骑马往前走去

那花轿抬出大门,连轿帘子全用针线连上,怕的是陀螺谷风大,把轿帘吹掀开而吓了新娘子

八个人在大门外咬牙抬起大花轿,耸耸肩,轿杆压的吱丫响,有人说这位小姐可真重,不料旁的董文早笑道:

“八百两纹银在里面,岂有不重的道理,兄弟们起轿了,寨主今晚拜过堂,明日大家全有赏”

董文那里声喊,前面的三眼牛嘴炮迎着土地庙那个方向连就是三声炮,钢鼓点点敲的震天价响,五十名半赤臂大盗,扛着明晃晃的大刀成两行在轿前护着,看上去杀气腾腾不足,威风凛凛倒是有余

男方除了大舅子杨定邦骑马跟着外,在他的后面,十六个大汉抬了七八坛酒也跟着往陀螺谷走去

轿旁俏丫头路往陀螺谷走,不远处,“阴阳麻面”早在马上看个饱,在他想来,这个俏丫头其实长的也不赖,但看她那种身段,两个屁股像搓汤圆似的把个柳腰拉的闪闪,从后看可真叫妙妙妙,只是由前看,那长脸蛋实在像癞蛤蟆皮,令人不敢恭维

从朝阳庄到陀螺谷,正好整二十里,然后进入陀螺谷,绕过崖边山道行,从环绕上面直到绕向峰底过山溪,也足足有十里那么远,花轿里的赛周仓周通,早被晃的七荤八素,好几次从里面传出鼾声来,还是外面俏丫头及时叫道:

“小姐累了吧小姐路远耐着点”

这才及时把周通唤醒过来

尤其在山道上,周通坐在轿里真想往外伸腿,不料竟然腿踢在轿门旁的抬轿的,抬轿的正要回头看呢,早见俏丫头巴掌拍在抬轿屁股上,道:

“有个大苍蝇落在你屁股上呢”

抬轿的冲着俏丫头笑笑道:

“没关系,下回你着劲打”

自从茶轿抬到陀螺谷中,董文得意道:

“寨主,到眼前,你算是当定了新郎官了,起初我还真担心朝阳庄上会玩什么诈呢,看来是我董文多操心了。”

马上的“阴阳麻面”哈哈大笑,道:

“二寨主有此虑,我十分安慰,这叫做小心没大错,咱们小点心,总是对的。”

董文道:

“所以我们这次尽出精锐,真要开打,吃亏的可是他们朝阳庄上人,谷中留不到二十人,半准备吃的,半把守要道,足可无忧”

突然间,股怪风吹来,树摇山动,怪风呼啸,悬岩上正溜的站着人,早听董文叫道:

“大家快贴住里面蹲下来呀,不要乱跑,也不要惊慌,过阵子就好了,抬轿的要把轿抓紧呀”

怪风呼啸中,只见人影晃动,马儿乱蹄,轿幔铃铃响不停,天昏地暗,满天灰沙树叶飘,个个双手抱头坐着不动

眼看着又是半个时辰快过去了,董文蹲在马边骂道:

“他娘的今天这囝风来的可真慢,经往常要晚到个时辰,非但来得晚,去的也晚,怎么现在还在刮”

俏丫头尖叫道:

“吓死人了,这是什么妖风旋风,吹的人眼皮也睁不开来,鬼才住这种鬼地方呢”

董文怒道:

“丫头片于,今天是大喜日子,你怎么口没遮拦的乱说通,也不怕闪了舌头”

俏丫头憋嘴,道:

“哟我说二寨主呀干强盗也忌讳什么呀”

突听“阴阳麻面”道:

“董老弟,依我看这俏丫头也满不错的,过两天我同夫人讲,就把这俏丫头给你算了”

董文偏脸斜眼,仔细的在风沙滚中看了个仔细,只把个俏丫头看的直冒火,道:

“你看什么”

董文摇头,道:

“寨主,你的好意我董文心领了”

“阴阳麻面”急问道:

“你看不上”

“辣椒味太浓,再加上二百五,我看我还是抱着我那床老棉被睡大觉,还舒坦的多”

突听俏丫头“哦呸”声,道:

“什么玩意儿”

早引起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旋踵间阵怪风吹过,所有的人重又端正自己站起身来,夕阳已在峰顶了。

于是八抬大轿小心翼翼的被抬起来,绕着山道往谷中进,盘旋而下直到谷底洞边

轿子放下来,“阴阳麻面”也下得马来,就要过去搀扶新娘子呢不料杨定邦早走过来笑道:

“妹夫,我倒忘了告诉你,我们为了你二人成其好事也曾特别到土地庙上香祷告,庙里老和尚说,这桩婚姻有煞气,新人不上床,最好先不见面,只等这第天过了,以后全好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二人在拜堂的时候没有叫你二人齐拜的原因”

“阴阳麻面”听,哈哈大笑道:

“我的大舅子啊我这里还没有入洞房呢,你已经在替我着想了,没话说,切全听你的安排了”

于是,花轿被抬进大山洞中,直到洞底,才由俏丫头把右面的石门推开来,发觉里面摆设的可真齐全

也算是象牙床,红罗帐,鸳鸯枕头两边放,火红的棉被有两床,床边四只大木箱,压地三寸晃不动,里面准是金银没有错,张桌子擦的亮,四张椅子还带椅背,桌面上好大只亮银盘,杯壶全是铮光亮,乍看起来,虽不算是珠帘银灯,锦衾绣榻,但也足可以当那温柔之乡,销魂之地

俏丫头把闲人轰出洞外,口中叫道:

“这儿没有你们的事了,前面快喝酒去”她这吒唬,连抬轿的全跑到洞外面了

俏丫头这才急忙挡住灯光,小心翼翼把个头硕大无比的新娘牵进石室中,边笑道:

“新娘子,直到目前,切还算顺利,你坐着,我把轿内的东西搬进来。”

俏丫头手脚可真快,掀轿帘,马上把放在四角的八百两银子全搬到石屋里,其实她心里明白,如果真以为是八百两银子,那才叫驴呢,因为银子早就被杨家调了包,如今差不多有千斤的石头四箱”

俏丫头走至洞口,尖着声音把几个抬轿的找来,道:

“你们抬轿十分辛苦,快去找二寨主,每人赏银十两,要他定马上给啊”

其中个轿夫道:

“如果二寨主不给呢”

俏丫头双手叉腰道:

“是新娘子赏的,叫他马上给,如若不然,新娘子可要生气了,你们知道,我家小姐如果生气,今晚寨主这洞房就别想进来”

八个抬轿的听,吆吆叫着跳出山洞去,当然是去找二寨主要赏银的

这时候二寨主董文还在动脑筋呢,因为他绝对不相信凭他“阴阳麻面”会这么容易的娶到这般花不溜丢的绝色女子,如果真是这样,连他董文也要为杨家姑娘喊冤,因为那不仅是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既然连他二寨主都难以相信,这里面当然有阴谋于是他首先望着主坛酒冷笑,娘的,这酒里定有鬼

就在个既宽敞又深大的山洞里,沿着洞边摆着十张粗木桌子,董文先招待杨定邦与他的十六名手下围坐在三张桌子上,也不客气的叫人把八坛酒全打开,这时天色已黑,也是吃喜酒的最佳时刻

于是,溜的十六盏松支火把与油灯高高的点上,照得陀螺谷另是番世界

先是,董文着人在每坛酒中舀起部分,装满三壶,送到杨定邦十多人的桌上,连杯子也替他们斟满

杨定邦看的真切,当即举杯站起来,道:

“今天是大喜日子,我们娘家人没有什么陪嫁的,杯水酒,希望兄弟们喝个痛快”说完叫自己的人全站起来,双手捧着,把酒喝干

半天未见反应,而使得董文陷于迷惘,不过他想的周全,也许女方想用这八坛烈酒,把兄弟们醉倒再下手吧

心念间,不由拍巴掌,道:

“对定是这样”

就在这时候,八个抬轿喽啰过来,齐向董文礼道:

“新娘亲交待,要赏我们每人十两银子,说是我们路辛苦,如果不给,新姑爷今晚就别想进洞房。”

董文骂道:

“王八蛋们敲诈的倒是时候”

旁大椅子上坐的“阴阳麻面”早嘻嘻笑道:

“应该的,这个银子定给”面高声叫道:

“钱贵呢娘的皮钱贵到”

“寨主,我就在你身后呢”

“去,给他们个人十两银子,把称称高些。”

于是,董文举杯站起来,高声道:

“今日是我们寨主大喜日子,大家干杯”

这时外面的树叶哗哗响,山洞中大家举杯欢饮,陀螺谷可真够热闹的

不过众人正喝在兴头上突然董文叫把酒抬库里收起来,以后慢慢喝

当时连“阴阳麻面”都高叫不过瘾,但却拗不过董文的坚持,他甚至当众宣布,为了谷中来了客人,各处要道加强戒备,如有差错,小心脑袋

杨定邦立刻觉得,陀螺谷能有这号人物,早晚必成气候,地方上就难以太平了

于是,杨定邦起身抱拳,道:

“寨主,如今我们也已酒醉饭饱,很想连夜回去,往后还望寨主多照顾舍妹了”

“阴阳麻面”听,连骨头全酥了,心里高兴,马上对董文道:

“我的二寨主,咱们能半夜三更的让咱们的娇客上路,那往后我阴阳麻面就别在这八百里伏牛山混了”

董文笑,道:

“寨主说的也是,老实说直到吃酒以后,我老董还在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呢”只听他干声笑,又道:“没得说的,靠个山洞,那儿稻草厚,棉被多,地方也干燥,杨兄就同你的人住那边吧山中简陋,切还望包涵些”

就在各人散去的时候,董文陪着“阴阳麻面”两个人七分醉意的晃着两肩往大山洞中走去

“老二呀今晚我这做大哥的可是要冒雨登阳台了,倒是这时候我也在想,什么时候也帮你弄上房”

董文笑道:

“自从花家庄弟兄们分散以后,我可是直忠心不二的追随着大哥,只要大哥过得舒适,我董文同帮兄弟们就会打心眼里高兴,至于替小弟弄个女的,那是以后的事,慢慢来”

突听“阴阳麻面”嘿嘿笑道:

“他奶奶的,我倒忘了那俏丫头,兄弟,你管她的长相怎么样,脱了裤子全般,你今晚先凑和着,等以后遇上好的,我定帮你弄到手”

董文哈哈笑道:

“反正我总是听大哥的”

于是两个人就在大山洞中哈哈大笑起来

洞里,右边石室中,俏丫头贴着门口往外看,从松枝火把下,她可看的真切,那不正是“阴阳麻面”正大步向这里走来吗而姓董的,却双手挽在两肋下,似乎在等着俏丫头被赶出来呢因为只要俏丫头走出洞来,他就会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俏丫头提到半峰腰他住的山洞中到了那时候,管什么履深意远的,折腾了完事

山洞的右石室门上,“阴阳麻面”伸手拍门,不料由里面伸出个小手来,道:

“红包拿来”

听是俏丫头的声音,不由笑道:

“小丫头,可真有你的,尽在节骨眼上伸手”说着在怀里阵摸,锭银子塞在俏丫头手上,于是,木门启开了,只见“阴阳麻面”双手直搓,哈哈笑的走到床前面,不料俏丫头反把木门关的严。

回头,“阴阳麻面”笑道:

“你要银子我要人,咱们已经各投所好,你还赖在这洞房中干啥子”

俏丫头笑道:

“姑爷,我得看你掀起亲娘盖头来,俏丫头才放心的离去呀”

“阴阳麻面”笑骂道:

“别逗了,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呢”

“谁”俏丫头惊。

“阴阳麻面”笑道:

“当然我那猴急的二寨主了”

俏丫头憋怒道:

“原来你们真的没个好人呀”

这时“阴阳麻面”早迫不及待的走到新人前面,特大的个盖头于是被他掀开来了

“他奶奶的,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大狗熊,你比老子还丑十分”

赛周仓周通伸手剥去新娘衣,骂道:

“奶奶的,老子这是来同你入洞房呢,你怎么骂起来了呢来吧,咱二人床上来折腾”

“阴阳麻面”自然想起俏丫头,猛回头,不料银芒闪,把短刀已抵在喉头上,他心里明白,只要自己稍动下..a.,喉管马上就会被人挑断

俏丫头冷冷笑,道:“王干,你可识得我吗”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俏丫头可不正是黑牡丹所扮,只听她忿怒的道:

“花家庄你们八人干的好事,以为从此就完事”

“阴阳麻面”王干惊道:

“你是谁”

黑牡丹冷笑道:

“你到阎王殿去问吧”她话声中,短刀送斜撩,冷芒抖动中,带起蓬血雨

“阴阳麻面”也够狠的,就在他断喉的时候,竟仍能踢出三腿,捣出五拳,但却全被黑牡丹伸手化解于无形

黑牡丹杀了“阴阳麻面”王干,轻摇手叫周通在内等着,自己像是被人推出门般的口中道:

“小姐,我不侍候你了,切你自己小心呀”

黑牡丹才走到洞口,不防黑影中窜出个人来,把可抱了个结实

“走吧我不跟你走还能跟谁走”黑牡丹无奈的说。

董文大乐,还真怕黑牡丹跑了似的,右手紧抓黑牡丹手腕,直往半山上的洞中行去,路上不少喽兵全嘻哈笑,有些还开心的叫着双喜临门呢

人才走入董文那间石室中,董文回身关上房门闩,刚回头,把锋利的尖刀已抵在他的肚子上

“你”

黑牡丹哈哈笑,道:

“王干没有走远,你这时候正好赶得上他呢”

董文大惊,道: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寨主的大名”

“听人说你跟了王干几年,花家庄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董文更惊,道:

“那你是啊”好长声凄厉,但却引不起守在门外两个喽兵的注意,因为就在那声凄厉惨叫后面,黑牡丹及时的声长笑

于是,就听个喽兵咽着吐沫,道:

“这是达到神仙境界的应有现象,老伙计,二寨主正是在欲死欲仙呢”

于是石门开了,而黑牡丹幽灵似的闪而出,只见她就在两个喽兵怔之间,银芒连闪如电掣般,早把两个喽兵劈倒在地,紧接着谷底的大洞中有了火光,那看上去直如燎原般的大火,在这种秋末干燥的季节里,有如火山喷口般,挟着“嘟嘟”与“劈啪”,是那么的惊心动魄,而使得陀螺谷中几成了火窟般

“火从哪里来的”

“定有人放火”

“快逃哇”

于是周通早会合杨定邦等十多人,直攀到半峰腰处,在那儿,正就是二寨主的洞窟,如今正被黑牡丹守着呢

朝阳庄有几个猎户对地势十分熟悉,早领着杨定邦众抄近路到了半峰腰上,见黑牡丹,杨定邦急问道:

“全解决了”

黑牡丹咬牙,道:

“除恶务尽,咱们守在此地,来个咱们就宰个,来两个咱们宰双,反正谷中大火,土匪们定会往这边逃命的”

周通也道:

“姑娘,我看谷中火势来的猛,不如你们先走,我周通守在这里,谅他们个也逃不了的”

突然间荒林悬崖中闪出人,众人望去,见是土地庙里老和尚,只听老和尚道:

“各位施主,此处两个恶盗已除,其余的他们也不知是谁放的火,念上天好生之德,放他们逃生去吧

黑牡丹道:

“天做孽尤可说,人做孽不可活,今日放了这些土匪,他日为祸更猖,大师你慈悲为怀”

杨定邦当即道:

“好吧,咱们退出最后道索桥去再做决定”

于是杨定邦领头,很快的大家举着火把,加上谷中烈火,行人全退出了陀螺谷外,不过奇怪的是直到天将明,谷中还未有个强盗退出来

于是就在二天过午,陀螺谷已成灰烬的时候,朝阳庄的人与黑牡丹周通,又摸进了谷底,发觉幕极残的景象,因为从谷底的大石洞中,溜的烧死许多人,只见从间石屋中直到外面,地上全是烧过的银锭,原来这些人在大火的时候,全都豁上命去抢那库中银子去了,所以有几个倒在水潭边的土匪,面目全非却两手握着银锭。

折腾了天宿,黑牡丹与周通就在朝阳庄上又住下了,杨老爷子这下可没有把黑牡丹当外人,芍药把黑牡丹请到房里住着,就是不让黑牡丹走

这样又住了三天,黑牡丹答应等去了大青河以后,定会再回来住几天的。

这时杨定邦因为西口镇当团练,原也想邀黑牡丹去西口镇却不料自己不便开口,但哪里会想得到,如今西口镇上正在吃紧呢,因为从老鹰峡那面卷来了三百多土匪,听说拉杆而扑向西口镇的匪首,叫阎半仙的。

黑牡丹于是在二天早从陀螺谷赶往大青河,她这次去大青河,为的就是把周通暂时找个安身所在,因为如今大青河上的牛大壮,个人不是怪孤单的吗

第六章 灭门之恨

像烧红的硕大铜锣,太阳从遥远的海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