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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养成:酋长的爱妃

第3部分阅读

动,着实吸引人,白起冷笑了一声,似在评价她愚蠢的行为:“天真。”

那冷硬又毫不累赘的字眼落在了孟青夏的耳朵里,就像一记重拳砸在了她的心上,她是真的感到绝望了,撞进这双诡异莫测的蓝眸里,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轻蔑,他就是一个脾气恶劣的猎人,任由她挣扎着,甚至眼睁睁地放她出了笼子,可又让她白白高兴了一场,令她彻底地感到了绝望,这比就这么关着她还要残忍。

他这是告诉她,即便他给她机会,她也没有本事成功逃离?

正文 o11 夜里同眠(下)

章节名:o11 夜里同眠(下)

就连唯一获得自由的机会都被这个霸道冷酷的男人残忍地扼杀了,孟青夏心中是无尽的失望,可她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就像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斗兽场里的狮子扑过来把她吃掉一样,她也不会在白起手中等死……

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唇,她似乎是要借此给自己勇气,果然,孟青夏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借来的胆子,鬼使神差地,脑门一热,她一手被白起长而有力的大手扣着拎在空中,另一只手却是自由的,她忽然粗鲁地一把扯下自己挂在脖子藏在衣服下面的牛角装饰,尖锐的那一段对准着白起的胸前,她面前的白起太高大了,即便她这么腾空被她拎着,也只达他的胸口,可就是那个胸口……心脏的位置,那里对孟青夏充满了蛊惑,刺下去,刺下去,他若受伤了,一片混乱,说不定她还有机会逃跑!

一道危险的寒光霍然从白起那双冰蓝色的星眸中闪过,他的眼中迅速弥漫出一道寒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轻蔑冷笑,凌厉得如同一把刀一样当头朝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劈了下来。

“白起大人!”

所有人都没有料掉这个小奴隶竟然还会大胆地尝试刺杀白起大人,他们都太大意里,那一瞬间,没有人不变了脸色,刷刷刷,纷纷抽出了自己的刀来……

比起他们,当事人白起的反应却平静得多了,孟青夏是个长了牙爪的人,她自以为是会咬伤人的狼,可在刀尖舔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白起面前,这点胆量和动作,简直就是一只稍微有些脾气的野猫罢了。

孟青夏只觉得心中一凉,下一秒,她手中的牛角尖甚至都还没碰到白起一分一毫,整个手腕就已经落在了白起的手中,孟青夏惊恐地抬起了头,却见到白起的唇角,是再冷酷不过的不屑,咔嚓一声,他轻而易举地按住了她的手,准确无比地令孟青夏感到整个手臂一麻,手中的“凶器”也就这么无力地脱了手……

“不知死活。”白起冷哼了声,唯有那死到临头的小鬼,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只顾着呆呆地睁大眼睛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还极为委屈?

刺杀人的,反倒开始委屈了。

“白起大人……”湛的神色有些古怪,可看这样子,也不敢轻举妄动,连湛都摸不清白起的意思了,更别提那些大气不敢喘一个的部下们了。

从来还没有人在这样冒犯了白起大人之后还能好端端地活着,这个小鬼落在了白起大人手里,可白起大人刚才……竟只是卸了她手里的“凶器”而已,就连半分损伤也没有降临到她身上,要知道,白起大人,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人,更不是个仁慈的人……要换作平时,这个家伙恐怕早就死了……

白起淡淡看了湛一眼,忽然一把扣住孟青夏的腰,像拎一只猫一样,轻松地把她面朝下横着捞了起来,用手捞在他的腰间:“夜深了,大家歇息吧,天亮还需赶路。”

说罢,白起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带着孟青夏便往回走,留下好半天缓不过神的湛等人久久没做出反应来,比起孟青夏,他们好像受到的惊吓更大。

莫非……白起大人真的看上了那个不怎么听话,年纪也不大的小鬼?

已经吓坏了的孟青夏这下总算回过了神来,她毫无尊严地被白起拎着走,面朝下,简直要脑充血了,连日来的委屈和恼怒让孟青夏再也忍不住了,开始挣扎怒骂了起来:“你这野蛮人!放开我!放了我!你想要我的命,就痛快些!我要疯了,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混蛋!混蛋……”

稚嫩的童音,伴随着委屈和怒气。

大概就连白起也不能理解,这个刚刚从他手中捡回一条命,应该感激涕零的奴隶,为何会这样激烈地发泄自己的委屈,她又有何委屈?

这些野蛮人当然不能理解孟青夏那快要崩溃的情绪,她好端端地来到这个没有人性可言的世界,这里充满了暴力和血腥,她经历了那一件件让人胆战心惊的事,就算她再能忍,再勇敢,再坚强,但到了今天,她也再承受不住了,连日来的委屈和恐惧,全部都化作了此刻激烈的挣扎和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她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得懂,她只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对于她的吵闹,他根本不予理会,他走到了原来休息的火堆旁,将孟青夏往地上一丢,自己则坐了下来,大手一揽,将那个仍在哭闹的家伙揽进了怀里,他的手臂修长而有力,他的胸膛结实而宽阔,孟青夏的鼻根撞得生疼,所有的感官都充斥着陌生的男性气息,孟青夏愣了一下,抬头看到他冷峻的脸部线条与那紧抿的薄唇,他已然闭上了眼睛,虽然做出了这个令人误会的动作,可他看样子,根本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孟青夏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个男人也会什么怜香惜玉,她很快回过神来,又开始激烈地挣扎了起来:“你这个野蛮人,放开我!你想做什么!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也许她果真是太吵了,处处挑战着他的忍耐力,白起终于不悦地皱起了眉,冰冷又威严的声音自孟青夏的头顶响起,他没有睁开眼睛,但语气间,已是不耐:“闭上你的嘴,睡觉。”

睡,睡觉……可,可这里是荒郊野外……还有这么多人,而且她还只是个……只是个……这个野蛮人……难道不知羞耻,他怎么能……怎么能……

孟青夏愣了一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是又恼又怒,满面通红,就在此时,他的身子已经覆压了下来,霸道又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那张俊美却危险的容颜猛然间凑近,他的臂弯一紧,她小小的身子几乎紧紧地贴向了他的,孟青夏被吓得瞬间僵硬了身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可一切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只是抱住了她,在这夜里,将她禁锢得浑身难受,一动不能动……

这个野蛮人……

好半会,神色呆滞被吓得不轻的孟青夏才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头顶立即传来那男人不耐烦地低低呵斥声:“不想死就安分点。”

孟青夏一怔,竟果真一动不敢动了……

正文 o12 与他同骑

章节名:o12 与他同骑

就算狮子改吃素了,可雄狮的卧榻之旁,谁敢酣睡?

孟青夏根本搞不明白,这个危险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那么好心?她都这样得罪他了,他居然不杀她?问题是……眼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孟青夏满脸苦恼,像块木头一样僵直在白起的怀里,不可否认,在这降温出奇地快的夜里,白起的身体就像一个大暖炉,把孟青夏都闷出满头汗了,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男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闭上眼休憩,一夜无话,可她孟青夏可不敢睡,她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这样睁着一双乌青的眼睛硬生生撑到了天亮,满脑子的挣扎,直到天都亮了,她还是没想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夜,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火堆早已经熄灭了,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所有人已经66续续安好了马鞍准备上路,湛按老规矩要来给孟青夏上手铐缚在马后的时候,差点被这个黑青着一对眼窝子满脸蜡黄的孩子给吓了一跳,昨天还好好的,都有胆量行刺白起大人呢,今天这是怎么了?从白起大人那拣回了一条命,这个孩子怎么反像被人折磨了一顿一样,眼神呆滞,布满血丝,两眼像被人砸了一拳,憔悴得很?

“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湛同情地看着孟青夏,自从昨天之后,湛就连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你的样子,看上去像被邪恶的巫师慑去了灵魂一般。”

孟青夏哪里会告诉他自己可是一整夜没敢合眼睛?!她现在连抬一抬手臂转一转脖子都费劲,湛好像察觉出了什么,晃了晃手中的绳子:“你这样还能跑得动吗?我看你连行走都困难,恐怕要拖累我们的行程。”

孟青夏一脸郁闷,瞪了眼还在那说风凉话的湛,她连刺杀白起的胆子都有了,自然不懂得什么叫规矩,对湛说话也是没尊没卑:“你一整夜不动试一试。”

出人意料的,对于这个奴隶的无礼,湛居然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我有些同情你,但很可惜,按照命令,我还是必须得让你被缚于马后奔跑着。”

大概是他们太过磨蹭的行为引起了白起的注意,不远处,白起已经坐在了他的骄火身上,那俊美无涛的男人,敛起了他那双如深邃海洋般湛蓝色的瞳眸,催促了一声:“湛,发生了什么事。”

在白起的这一声催促下,湛吓了一跳,小麦色的年轻面庞上因羞愧而微微露出了窘迫的神色,扫了眼四下,才发现所有人已经整装待发了,湛为难地看了眼孟青夏,又无奈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绳子,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黝黑的双眼一亮,对白起道:“白起大人,这个奴隶告诉我,昨夜她在您身边,僵硬了一夜,且又睁了一晚上的眼睛,湛认为,现在让这个奴隶像往常一样拴在马后奔跑有些不妥,恐怕要拖累我们的速度。”

湛说得顺溜,眼也不眨,孟青夏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指着故意将话说得这样暧昧的湛说不出话来。

白起略微凝眉,然后扫了那个一脸愕然的奴隶一眼,肉眼可见,那个家伙在他的目光扫来之时,那僵硬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来这只张牙舞爪的野猫也不是什么都不怕。

“过来。”白起那话显然是对孟青夏说的。

孟青夏怔了一怔,居然犹豫了,一脸的踯躅与不满。

白起微微皱眉,眼中缓缓淌过不浓不淡的凉意:“我不说第二次。”

这迟钝的家伙!孟青夏不急,湛都要替她着急了,忙推了她一把,孟青夏只好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朝着那个冷酷又莫测的蓝眼睛男人走了过去……

就在孟青夏的身影自湛身旁经过时,湛忽然意味深长地提醒了一句 :“从来没有人在冒犯了白起大人之后还能活得好好的,相信我,白起大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仁慈过。你该机灵一些,或许能在白起大人身边留下来。”

留……留下来!

孟青夏当即抖了抖,脸色比菜色还难看,她才不要在他身边留下来,那比直接要了她的命还让人难受!她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白起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孟青夏一眼,孟青夏的面色一滞,当即郁闷了起来,难不成他连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都能看穿不成……

孟青夏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难得地是白起居然没有为难她,只淡淡地丢下了句:“上来。”

上,上来?

孟青夏愣了一下,又用那双固执又愚蠢的黑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白起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这个从来对世事控制与掌心之中的莫测男人,第一次头疼地叹了口气,探出手一把抓住孟青夏的衣领,像拎一只猫一样把她丢上了马背。

孟青夏只觉得身子一轻,下一秒,她已落入了那个让她一整夜胆战心惊不敢合眼的怀里,身下的骄火是匹烈性的马,从来不肯让除了白起以外的人坐在自己背上,更别说孟青夏一个奴隶了,当即焦躁地踱步了起来,连带着孟青夏的身子也因失去平衡往后栽去,狠狠跌入了那结实宽厚的男人的怀里,孟青夏身子一僵,坐立难安。

白起没有理会孟青夏古怪的反应,低声呵斥了一声,不满焦躁的骄火终于老实了,白起便下了令:“启程。”

就算白起的那些部下们早已被昨夜的事惊吓过一回了,可今日眼睁睁地看着白起大人竟然让那个奴隶上了自己的马,还与自己同骑,仍是一个个吃惊愕然地张大了嘴,面色古怪,只有湛一人早有所料一般,板起脸呵斥了声:“都愣着做什么,启程。”

正文 o13 伟大都城

章节名:o13 伟大都城

一连两日,孟青夏都是在白起的马背上度过的,这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她再也不用没命地奔跑了,虽然她仍旧不明白,白起为何会突然原谅了她对他的冒犯,甚至还容忍她和他骑同一匹马,要知道,先前彤城氏的首领霁可是向白起提议过此事的,但当时白起并没有同意。

唯一让孟青夏叫苦连天的是,她虽免去了肉体上的辛劳,可却为自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压迫,和第一个晚上一样,她已经两天没有安心睡着过了,在白起身边越近,她就越胆战心惊,总觉得这个喜怒无常的野蛮人,随时会要走她的命。

在这个野蛮人横行的时代,人吃人都不是什么罕事,她已经见识太多了,至于白起会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孟青夏一点也不作怀疑。

好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按照计划抵达了目的地,白起的封地——禹康。

这里土质肥沃,气候温和,但即便如此,孟青夏也并不对白起的地盘抱有太大的期望,就算白起再能干,但对于生活在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的孟青夏来说,这可是个生产力落后,文明落后的蛮荒时代,别说是城池了,恐怕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未必会有。

即便是栖息在黄河流域上游的那个富有的部落彤城氏,他们也尚未有建构城池的能力,他们的住处也多为远古时代的“半|岤居”或是“干栏屋”以及简易的帐篷。

孟青夏虽没将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可那双诡异的蓝眼睛,却总能在任何时候无情地将人洞穿,白起的面色徒然一沉,周遭的空气骤然冷得刺骨,这个孩子,在蔑视他所统治的地盘。

孟青夏当然不会把心中的那点想法表露在脸上,她还没愚蠢到试图挑战一个男人的颜面,尤其是在这个野蛮人横行的时代,被这么多人捧在天上的天之骄子的颜面,但很快,孟青夏脸上的表情变了,那双漆黑的眼睛,闪过了异样的光芒,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看到了幻象……

那震惊的模样,第一次,取悦了那个骄傲莫测的男人,她甚至连自己刚刚躲过了一场暴风雨都浑然不知……

禹康是建立在渭水中下游的一处肥沃平原之上的城镇,是的,城镇。

尽管禹康的地盘并不大,但对于考古经验无数的孟青夏来说,这绝对是足以令她震惊的雄伟城池!眼见为实,完全颠覆了她所具备的常识,不可能……太不可思议了,她来到这个蛮荒时代已经有一阵子了,她从未见过像眼前这样令人震惊的景象。

可以试想,她现在本该参与的考古项目所挖掘出的那原始城堡的残骸遗迹就已经让整个世界为之惊叹了,更何况此刻,残骸恢复了原貌,原原本本地矗立在了孟青夏的眼前,这该带给她多大的打击?她亲眼见证了这个事实,这个隐藏在远古时代的 伟大城池……

对于孟青夏会有这种反应,湛倒是一点也没有嘲笑她的意思,笑眯眯道:“你不必感到羞愧,就是统领着整个部族的首领大人,第一次见到你眼前的场景时,也是你这副表情。要知道,这可都是白起大人的功劳,白起大人统治下的禹康,觊觎的人从来不少,可他们都失意而归了。”

眼前的禹康,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居人,已初具商周城郭的雏形,遥遥地,她甚至能看到位于禹康城中的雄伟城堡,那应该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白起的住处,禹康城外,创造性地筑起了护城墙,甚至开凿沟渠,俨然就是一条护城河,这大概就是湛口中那些觊觎这块土地的人为何总是失意而归的原因……

这座已初具御敌护城的军事防御系统雏形的城镇……孟青夏太过震惊了,甚至都忘了自己对白起的恐惧,稚嫩的童音脱口而出:“这些都是你的主意?!”

白起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们驾马进入了禹康,入城之后,便换作了下马步行,孟青夏的脸上写满了好奇,总是东张西望,出人意料地,白起竟对她采取了纵容的态度,也许是他根本无暇管她的这些小动作……

孟青夏再一次见识了禹康繁荣的景象,内外城郭泾渭分明,外城郭是平民和像孟青夏这种非自由民居住的地方,内城郭则为贵族的居住地,除却贵族和贵族家养的奴隶外,这里几乎就是平民的禁区。

一行人最终来到了都城之外,这应当就是孟青夏未进入禹康前所见到的那座醒目的城堡,城呈方形,分东西两域,墙长均近百米,规模并不大,初初估算,面积大概也不足一万平方米,但就是这样的城堡,出现在这个时代,孟青夏早已是惊叹不已。

白起的归来,已经惊动了他的部下,早已有人匆忙地迎了出来,纷纷跪倒在了地上,阵势惊人,神情恭敬,却伴随着惶恐:“白起大人……”

他们似乎早做好了恭迎白起归来的准备,可不知怎的,对于白起的归来,孟青夏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欣喜的气氛,倒像是……战战兢兢的成分居多……

白起抬起那双诡异得摄人心魂的眸,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他幽碧的眼底是危险的冷彻,眼底沉处的阴鸷深不见底,让人身心俱颤:“嗯。”

正文 o14 尊贵客人

章节名:o14 尊贵客人

得到白起的恩准,人们才恭敬又小心地起了身,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个,对于白起的归来,他们是又惊又畏,和所有人一样,就算他们都是白起的部下,也几乎都以为这一回白起一定有去无归,必死无疑。

白起这样的人,心思比海深,他哪会不知道他手下的那批人存的是什么心思?他们中的部分人,恐怕并不是如表面那般真心盼望他的回归。

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那张俊美的面容上不起波澜,根本让人无法揣测他的丝毫情绪,他的高大英挺,如同一尊天神的神像一般,浑然天成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与尊贵,就是他不曾做出任何举动,光是站在那,就已经给人足够的压迫感了,不知为何,孟青夏忽然开始有些后怕了起来,默默地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冷汗淋漓,她好像招惹了比吃人的猛兽更加可怕的危险角色……

就在此时,城内忽然迎出了一名身形模样都与白起身旁的侍从湛极为相似的男子,那人亦是一身墨色的侍从装扮,神色冷峻,不苟言笑,走路都带着一阵可以将人冻结成冰的寒气,像一块根本没有表情的冷硬石头,他走到了白起面前,虽神色不变,但姿态却颇为恭敬:“白起大人,欢迎您回来。”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涟。”白起的口吻仍是淡淡的,他的唇角随意悠然地向上微微扬起,那是从容优雅的王者之风。

和湛不同,这几日的相处,湛就是对孟青夏这么个奴隶,态度也还算友好,这叫涟的家伙,他的性子似乎不大令人喜欢,从他来到这里开始,就没有看过任何人一眼,唯独对白起时,态度是崇拜又敬仰,孟青夏看得目瞪口呆,湛才在她身旁低声道:“你别看我的兄长模样生得和我相像,但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能治得住他的,怕是只有白起大人了,他甚至连对我都没有好脸色看呢,你千万要记住了,别惹涟生气,涟可不像我有这样的好脾气。”

孟青夏愣愣地点了点头,毕竟湛是出于好意提醒她。

那叫涟的男子正低声向白起禀报道:“白起大人,微生大人已经等您很久了。”

“哦,微生来了……”听闻涟这么说,白起幽暗的星眸才微微一敛,似乎也有些意外:“他还真是消息灵通。”

顿了顿,白起似乎这才想起还有孟青夏的存在,他淡淡扫了眼不知正和那个奴隶嘀咕些什么的湛,启齿道:“湛,带她下去。”

白起此言一发,众人这才发觉了这个随着白起大人一同归来的奴隶,看那孩子的样子,矮小又蓬头垢面,只是模样倒还不错,就连湛待她的态度也极为友好,但人们看孟青夏的表情似乎并不大意外,看起来,白起大人身旁多一个两个侍奉的女人,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尽管这个“女人”还是个孩子……

湛忙回过神来,微微低头正色:“和那些女人一样……住在西面吗?”

那些女人?

孟青夏的目光闪了闪,若有所思,难道白起的都城,还圈养了许多像她一样的女奴隶吗?

对于孟青夏的反应,白起似乎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他只淡淡地丢下了一句“先带到我那里”,便阔步在众人的恭送中走远了,只留下那些原本还为此不足为奇的众人,面色惊异,看着孟青夏的神情都变了味来,只有湛早料到般笑眯眯地对孟青夏道:“你的运气不错,走吧,我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至少,这个家伙,果然和这座都城里圈养的不少女人,似乎待遇不同……

……

白起的地盘似乎突然造访了位重要的客人,以至于白起一回来,听闻这位客人来了的消息,一刻也未停歇,便率先去接见了那位客人。

涟代替了湛的位置跟随在白起身后,白起向他询问了几句他不在的那些日子禹康的大小事务,涟一一回答,一路上,侍奉都城的侍仆们见了这位风尘仆仆刚从远方归来的尊贵殿下,纷纷退避两侧,恭敬跪下,直到白起从他们面前走过了,方才起身继续刚才手中的工作。

不多时,白起来到了会客的地方,涟也停了下来,侧身一退:“白起大人,您的客人就在里面,是否……”

“不用了,你们在这里等着。”白起阔步走了进去,英俊的容颜上却显得更加讳莫如深起来,湛蓝色的眼底,是越发莫测的笑意:“我与微生,也有许久未见了,想必会有很多话要谈。”

微生……姒纵身旁 那位被称作天神之子的年轻人,他的老朋友了,父亲大人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呢,他白起尚未归来,来自父亲大人那的使臣就已经造访了。

“是。”涟点头称诺,退至一旁。

正文 o15 头疼顽疾

章节名:o15 头疼顽疾

白起高大的身影踏入了会客的大殿,大殿内正有侍仆跪坐在地上往客人手边摆放的青铜酒樽里倒入会客用的新酒,这是从首领姒纵那儿来的客人,在白起回来之前,负责打理一切大小事务的涟并不敢怠慢,侍奉这里的从仆见白起回来了,当即恭恭敬敬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起身来欲行礼,白起只淡淡地点了下头,打发了他们出去。

大殿之中,静静地在座上坐着等着见归来的白起一面的,正是微生,那传闻中被称为“天神之子”的年轻人,青衫宽袖,闭着眼睛,银白的长发只以一根木簪轻轻地拢起束发,他看起来安静祥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圣洁的气息,双袖微笼,俊貌温润却疏离,肤色白皙,甚至隐隐可以看到俊容之下细细的血管,他垂落的眼睫遮住了眸,一袭青衫坐在那,仿佛世间的喧嚣都要瞬间安静了,却莫名地感觉寂落。

此刻听到白起回来的动静,那原本面貌安静的男子也微微有了神情变化,微微拢了拢袖子,站起身来,面对着白起的方向,微扬了唇角,气质温和,仿佛并没有为长久的等待感到丝毫被怠慢的不耐:“白起大人,您回来了。”

白起微微眯起那双笼罩着神秘湛蓝的深邃星眸,目光落在了那满头抢眼的银发,却面貌年轻英俊的老朋友身上,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淡笑:“微生,你我都是老朋友了,不必这些唬人的把式。”

巫师在部族之中,享有极高的待遇,微生的这句“白起大人”,也难怪会换来白起的一声揶揄了。

微生也笑了,要知道,自从幼年之时他生了一场重病,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瞎了双目,可从此以后却仿佛得到了天神的眷顾,总能做出准确的预见和预言,于是他被奉为了天神之子,位居巫师之位,受活人供奉敬仰,直到成年之前,他甚至一步也不曾踏出过神庙一步,即便是首领姒纵,对待他也总是客气又小心着呢,毕竟他在部族之中,享受的可是神侍的待遇,只有白起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虚糜客套着:“白起大人,听说,您带了个孩子回来。”

白起缓缓勾起唇角,慵懒而邪肆的幽瞳莫测深沉:“看来我的禹康没有秘密,什么都瞒不过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巫师的耳朵。”

“您可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耐得住性子。”微生在白起面前,似乎没有打算做丝毫隐瞒,他不必出这座大殿,却能知道所有与白起有关的大大小小的事,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是所谓无所不知的巫师,但他觉得他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提醒白起大人他的处境,白起那样聪明,没有人比他还清楚姒纵大人是如何监视防备着他,在他身边遍布眼线的,恐怕现在白起早已对整座宫殿的情况了如指掌了,但他却一直这么不动声色着,甚至纵容着那些人存在着,微生不得不佩服他如此能耐得住性子,至于那个被白起大人带回的孩子……微生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听说……您还将她安置在了您的寝殿里。”

只是白起是什么样的人,作为首领姒纵派来的使臣,他虽能不出大殿一步便掌握白起的行踪,可他能知道的,白起大人的父亲所能知道的,也不过是白起大人愿意让人知道,需要让人知道的事罢了,姒纵大人是不会允许白起的蓝眼睛所象征的卑贱的血继续“玷污”高贵的姒姓夏后氏的统治者的血脉,更不会允许已经让人深感忌惮的白起拥有自己的后嗣,不管白起大人有多宠爱那个女人,恐怕那个女人也是命不长久……

对于他们之间关于一个奴隶的无关紧要的闲谈,白起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的身姿微微后靠,一手随意地支着头,一手的指节曲起,在身侧的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响,他的形态慵懒,是风尘仆仆略带倦意,但目光却幽深如潭,似笑非笑:“哦,那个家伙 ……是我向霁要来得一件礼物。”

“彤城氏的首领?”微生对此微微感到惊讶,但很快,他便对这个话题并不大感兴趣了,转而问道:“您近来入了夜……头疼的毛病可还会发作?”

“还是老样子。”听闻微生这么问了,白起蓦地勾起了唇角,微微正了正身子,风度翩翩,意味深长:“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将那个不听话的家伙安置在寝殿内的原因,再观察一阵子看看。”

“您的意思是……真是奇特!”白起虽说得模糊,但微生却着实惊讶了一番,继而微笑道:“看来您要回来的这件礼物,比部落里最高超的巫医还要灵验,再多几个那样的家伙,巫医们就该失去工作了。”

也难怪微生会如此惊讶了,白起大人……他的宫殿之中虽有无数女人,但这头疼的顽疾已经追随白起大人十多年了,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白起大人也从来不喜欢别人的触碰,那些女人,恐怕也多是摆设,这种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危机四伏之中,就连入了夜也不得安眠的生活,养成了白起大人冷酷又莫测的性子,这也是白起大人并不喜欢别人触碰的原因,他也曾听闻,曾经有人为了爬上白起大人的床而残忍丧命的事,只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

就是巫医们都对此束手无策的老毛病,竟然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奴隶给治好了,不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就连微生都对白起大人究竟带回了什么样的人而感到有些好奇了呢……

“我还有些事。”白起湛蓝色的瞳眸里忽然闪过一丝幽光,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只留下了一句:“微生,我的老朋友,晚上招待你的宴席上再见。”

正文 o16 圈养女奴

章节名:o16 圈养女奴

孟青夏大概还不大清楚白起的那句“带到我那里”是什么意思,湛显然也没有要立即执行白起的命令的意思,在他看来,大概早已对这个女娃娃另眼相待了,且对她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不像他的兄长涟那样不苟言笑,除了在部下面前需要装出一派威严,湛平日里却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为此湛擅自作主将孟青夏带到了西面,让她看看和她同为奴隶的那些女人们住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好让她感受到白起大人对她的安排是多么的慷慨与特别。

孟青夏看起来一点也没猜出湛的这份好管闲事的心思,反倒天真地以为湛正在执行白起的命令要领她去她即将安顿的地方,当然,身为奴隶,她从来没对自己的处境好坏做过什么指望。

一路上,偶尔有人在路上遇到了正领着孟青夏往宫殿西面走的湛,恭敬地向湛问了好,见湛将一个小奴隶往西面带,也只当孟青夏和那些住在西面的女人一样,被其他部族当作礼物送到这里的无关紧要的奴隶罢了,压根没将她与那即将被白起大人安顿在自己寝殿内那位正蒙盛宠的幸运儿联系在一起。

时值黄昏,金黄|色的落日余晖笼罩了整个王都,跟随着湛来到了宫殿的西面,孟青夏俨然瞬间进入了一个百雀笼子,她根本算不清这小小的西殿拥挤地住了多少和她一样的奴隶,无一例外的,这个百雀笼子里住的都是女人,她们的身份似乎并不高贵,充其量也不过是被送给贵族男人的玩物,为此她们的住处,也像一座座石砌的叠加的监狱一般,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要住好几个人,一间石室隔着一间石室,密密麻麻,比牛羊畜牲的圈蓬还要拥堵多了,但就算这是个监狱,也好过了孟青夏在斗兽场底下时待的地方要好太多了。

孟青夏被眼前这壮观的景象吓了一跳,这里到处都是女人,风姿绰约,身上的布料虽好不到哪去,也无斑斓的色彩和妆扮自己的花招,可胜在布料稀少,隐隐约约可见婀娜的身段和丰满的胸脯,她们或成群地聚在一块,坐着或站着,也有些不喜欢与别人往来的,独自坐在一处,不少胆小落单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女人的小群体的,则小心地躲在那牢笼一样的石室里,只探出了个脑袋,小心地往外探来。

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尽管是女人,但她们毕竟都是身份卑贱的奴隶,并没有那么多机会收拾自己,拥堵的环境里,难免散发出了些异味,孟青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的确是被吓到了,她没有料到白起的地盘居然圈养了那么多女人,更没有料到,白起将这些女人,竟真地当作畜牲圈养,意识到奴隶并不比畜牲高贵多少的事实后,孟青夏不禁感到心底一阵发凉……

随着湛的到来,这原本吵闹的地方瞬间安静了下来,无论是那些胆大的看起来还是奴隶中那些小团队的领袖的,还是那些胆小躲在石室里的,无不纷纷闭上了嘴,睁着一双双眼睛,他们就像突然进入了一个狼群,打扰了她们的狂欢一样,这些女人的目光警惕又畏惧,同时伴随着一些隐隐约约的雀跃和期待。

“你在干什么?难不成被她们吓到了?”湛注意到孟青夏的反应,心里倒也不奇怪,毕竟这家伙从前还是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呢,一时间不能接受成为奴隶的事实也是有的,被这副场惊吓到也没什么奇怪的,不禁好心地安慰道:“你别被她们这副模样吓到了,其实她们温顺得很,禹康从来不养闲人,她们虽是以白起大人的女奴的名义住在这里,可白天也要和别人一样做好分内的工作才能换取生存下去的食物和住处,也只有到了休息的时候,她们才有功夫凑在一起说些闲话,这种吵闹的场景并不常见。”

“往后我也将和她们一样,用劳动换取生存下去的食物,并且和她们一样住在这,对么?”孟青夏此刻反而淡定了下来,无论如何,她要做的第一步便是生存,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好在这个地方,只要勤劳一些就能够暂且活下去,不必无时无刻不担心着随时会被人杀了丧命。

湛刚想告诉她,她的去处另有安排,但就在此时,有人忽然急匆匆地寻到了湛,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