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翀又在旁惊叹道:“好漂亮的簪子,兰德哥哥还有吗我也想要支”
游方笑着说道:“没有了,但是哥哥这次收了很多好玩的东西,想要的话你慢慢挑。”
吴玉翀撅嘴:“你是说形法派给你的那些器物吗我才不要那些呢,我要游方哥哥自己的东西。”她当然用不着要,那些原本都是无冲派的。
远处有人咳嗽,形法派内堂执事杨殿承走过来道:“兰德先生,车已经备好了,这就直接送您去机场,云长老封装的那些器物,随身上飞机并不方便,您是否给个地址”
游方摆手道:“送去松鹤谷月影仙子那里,托她帮我收着就好,我有很多东西都放在她那里呢。”
游方回到广州已是十二月中旬,他先送吴玉翀回家,路上还带着她兜了几个圈子,讲了很多防范人跟踪的技巧,包括怎么应付普通人专业跟踪者秘法修炼者等等,并且叮嘱她不要泄露自己在江湖上的身份。
对于吴玉翀的聪慧游方是相当的满意,在南昌时于各派风门同道面前,吴玉翀直就叫他兰德哥哥,次都没有说错过
将吴玉翀送回家中,肖瑜和屠苏还没放学,谢小仙仍在海南出差没回来,游方又仔细叮嘱了其他的些事情,最后道:“我还有点事要出去办,两天后回来。”
吴玉翀有些不高兴的说:“就把我个人丢家里吗游方哥哥总是这么忙”
游方笑着解释道:“你已经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名号,当然会有很多事,也不方便被这里的人知道。再说了,你也不是个人啊,屠苏和小玉会儿就放学了,这两天你就乖乖待在家里,路上我教你的那些灵觉入门根基淬炼之法,你好好体会下。”
这天晚上,在齐箬雪的公寓里,两人正在边说话边算帐,齐箬雪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靠在游方怀中道:“所有的现金加起来,你已经有千六百多万了,这还没算上资产。”
游方的手在她的胸前不安份的游移:“我对资产经营没什么概念,除了白云山庄我想留着,其余的变现怎么样”
齐箬雪微微喘着气说道:“没概念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精明的生意人变现干什么,就当投资留着呗。倒是那座山庄确实不怎么挣钱,就算长年租出去年也不过二百多万的净收入,偏偏是定要留着的。”
游方从身后凑到她耳边道:“白云山庄当然要留着,那是我们定情的地方,我已经不想出租了,自己住行不”
齐箬雪:“你想留着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年少二百多万收入,物管及服务费用五十多万吧,加起来你每年损失三百万。”
游方:“帐不能这么算吧”
齐箬雪笑了,脸上红红的说道:“你又不是总在广州,就算在广州,肖瑜那个地方,我看你住的也很舒服啊,难道想搬走”
游方:“这次去南昌,不慎暴露了行踪,我也不清楚是否有人能够追查到广州,所以想干脆示之以明,就以梅兰德的身份公开住在白云山庄。就算我不在那里也是我的地方,省得他们找来找去。”
齐箬雪:“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算算,你的帐号不提现有的资金,我发现每个月还有两笔钱打进来,加起来共有七万多,足够支付山庄的物管和服务费,你当然住的起。你既然有游方这个身份,那么另外的帐户里是不是要留笔钱随时备用,不要全放在我这里。”
游方想了想道:“游方这个帐号,就给我放三百万吧,到哪儿都可以随身带着,其他的全交给你打理,我有用的时候再和你商量。”
齐箬雪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把它们都带跑了”
游方用嘴唇蹭着她的耳垂道:“你会吗假如真这么想的话,够不够,我得帮你再多赚点。”
齐箬雪往后耸身子回手勾住了他的脑袋:“我有那么笨吗”然后又说了句:“你是担心身边的人,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游方叹了口气:“是啊,我已经给你惹麻烦了。”
齐箬雪:“据我所知,肖家直派人在暗中保护,你那些江湖中事也与肖瑜她们没什么关系,你应该可以放心些。”
游方:“不仅如此,张玺也派人在暗中关照,应该没有大问题,我也不太放心你啊,更加谨慎些好。”
齐箬雪扣上了电脑转过身来贴到了他怀里,呵着热气问了句:“山庄今天还空着,我们现在去那里过夜吗”
游方低下头道:“不,就在你家。”
第二天晚上,在白云山庄,游方设宴招待寻峦派以及消砂派众人,来的有长老张玺包旻柳希言及门下弟子张流冰何德清方袁军等人。怎么会来的这么齐还捎上了消砂派这是游方在南昌时就已经约好的,算是种公示。
消砂派的人怎么会到广州来,当然是因为生意上的合作,张玺上次去南海渔村时就已经商谈的事情,他们要合作投资成立远洋公司,而正式的签宇仪式就在兰德先生的酒会上举行。
张玺是生意场上的好手,这是双方优势可以互补的好事,兰德先生也愿意促成,而且还投资入股算是凑热闹。他平时没有时间照顾什么生意,所有事务都交给齐箬雪全权打理,是赔是赚不关心,反正信任张玺和柳希言。
新成立的远洋公司的办公地址设在新建成的寻峦大厦中,还特意给游方留了间办公室,只是小游子平时不可能去上班,齐箬雪也不去那里上班,请个助理坐着就行。
在酒会上兰德先生还宣布了件事,回国这么久直在四处行游始终没有个落脚的地方,这次终于决定买下处住所,就是这座有纪念意义的白云山庄。江湖各派有事找他,可以到白云山庄来,如果他不在的话,有什么事就到寻峦大厦给他的助理留言。
至于游方的助理是谁,反正让张玺选聘就是了,结果在酒桌上当场聘了消砂派女弟子万俟辰就职,大家都哈哈而笑。
兰德先生摆开了车马,他的“老巢”就在广州白云山庄。这里是寻峦派的地盘,与消砂派有生意上的合作之后,消砂派也有高手长住广州。不论明里暗里都不吃亏,除非是无冲派动用核心力量大举进犯。
游方在白云山庄只待了天住了夜,象征性的亮了亮相,然后又外出“行游”了。他倒也没走远,背着包又回到了康乐园附近的小区。
接下来这段日子直到中山大学放寒假之前,游方又成了位老老实实的红花好少年,天天待在家里几乎不怎么出门,除了复习功课之外只做两件事,是复制吴老留下的那五本书册,二是私下里分别指点吴玉翀和华有闲秘法修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如临深渊
华有闲早有根基,而吴玉翀的资质真是相当出色,这两人几乎是同时掌握了灵觉。当然了,华有闲是真的掌握,而吴玉翀只能装到底了,她不可能暴露自己早已是神念高手,而且不论修为境界还是功力都明显在游方之上。
就在这个时候,游方传了他们地师五戒,刘黎所传他的监察天下风门五戒:戒转煞缠神二戒颠倒灵枢三戒遗局留患四戒破败地气五戒占尽风光;也包括自古以来风水地师五戒:忌承言万诺二忌挑利引争三忌妄加毁誉四忌截地留私五忌附会自欺。
在此期间还有位客人拜访,就是香港来的池中悟,他不仅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是在各地搜集的中世纪的欧洲文物,大多是残缺不全的,而游方要的就是这些,他要考察材质器形纹饰风格。
若说传世文物最为丰富复杂的当然是中国,若说世上制造赝品的绝顶高手,也大多在中国,他们仿制的大多是中国文物,同样的经验和功夫若用在欧洲那些器物上,想做到以假乱真几乎太容易了。还有个背景因素,欧州甚至世界各地史料的记录严谨和可印证程度,都远远不如中国,本身臆造的成份就相当大。
游方自己却没有办法去仿造这些东西,不是没水平,而是缺乏专业的设备,他计划过年带回家让父亲帮忙。
池中悟带来的不仅是文物残件,还有很多鉴定分析资料,唯完整的是顶王冠,是他从肖瑜的父亲肖常发那里“借”来的,这次也交给了游方。本来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手交给别人并不稳妥,但是肖瑜当场拍着胸脯道她来担保,池中悟还能说什么
池中悟问游方要详细的策划方案,游方劝他别着急,这种事情准备起来看似麻烦,但前期的算盘都打好之后,想动作起来也快,而且这是个连环局,前后持续大半年呢。
池中悟走后,五本书册已经完成,游方则劝吴玉翀也回去。吴玉翀不想走,撅着嘴问道:“难道是游方哥哥烦我了吗我这阵子表现的可乖了,为什么要撵我走”
游方拍着她的肩膀道:“不是赶你回去,欢迎你再来,但是肖瑜和屠苏都要回家了,我也有事,别忘了很快就要过春节。你也许没有过年的习惯,但是你奶奶个人在美国,她心里肯定是有这个传统的,我建议你在农历新年的时候陪着她,把这五本书册也带去让她看看,她定会很高兴的。”
吴玉翀有些撒娇般的说道:“你和池中悟商量的那些事情,我也清楚,昨天告诉奶奶了,奶奶说他有件东西要托你帮她拍卖,至于手续费嘛该怎么收就怎么收。这件东西是玉翀阁收集的,奶奶告诉我全看你的本事了,超过她的限价,赚来的钱全归我。游方哥哥,你定要帮我多赚点钱哦”
游方追问道:“什么东西啊”
吴玉翀:“柄国王权杖,货真价实。”
游方笑道:“玉翀啊,你就准备好发财吧。”
吴玉翀笑眯眯的反问:“奶奶还没报价呢,怎么就知道我要发财她可是准备报两个价,个是拍卖底价,另个是她的期望上限,达不到底价没法成交,达不到她的限价我也没钱挣。”
游方笑眯眯的说:“我不需要问,你奶奶既然想帮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就等着看游方哥哥的本事吧,定帮你赚大笔嫁妆。”
考完试,肖瑜又被人接走了,临走的时候嘴里嘟嘟囔囔的很不满意,但还是乖乖的回家。屠苏也放假回北京,临走前胡行健还请游方上家里又吃了顿饭,最近这位胡总很忙啊,寻峦大厦工程就要收尾,眼看又是年底,几乎天天不着家,难得有空。
屠苏临走前最惦记的还是游方论文答辩,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游方则笑着说道没问题,等着拿学位就是了。屠苏很高兴,又再叮嘱游方到北京定要找她,那时候她应该还在,游方也答应了。
她们走,家里就显得空荡荡的,游方干脆背着包上山了,住在白云山庄每日练功。剑灵秦渔不在,他也不知道这柄剑究竟算不算养成,能否完成师命但当务之急是将运转神念之法掌握纯熟,达到向影华所描述的身为天地灵枢,万物生动常在,山川风情摇曳,神魂融炼其间。
偶尔也会有寻峦派消砂派弟子来访,谈玄论道请教切磋,齐箬雪每天下班后以及周末都到山庄来,两人之间的私生活不足为外人道也。
游方住在山庄里公然以梅兰德的身份,此处便是江湖上的“梅府”,他觉得这段日子过得很“奢侈”,所谓奢侈当然不是指住这样座山庄,他享受得起,而是指如此怡然无丝江湖纷扰事,仿佛所有的血光杀戮都已经远去,自从他以梅兰德的身份出现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悠哉过。
明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可能太久,但能享受还是享受吧,希望能等到将来有天,将所有的烦恼事剪断理清,就做这闹市之旁白云深处的小游子。
算算日子他也该回家了,这天接到了谢小仙的电话,从三亚市打来的。谢小仙在那边的任务结束了,却没有回广州,打算从海南直接回北京过年,动身之前想在三亚玩几天,问游方在做什么游方听就知道她想请他起去,想了想说道:“在重庆的时候很遗憾,说好起旅游却有那么多事,几年了,难得你有这几天空,我过去。”
谢小仙:“我后天放假,想在三亚留三天,你过来的话,什么我都订好了,早该请你的,直到现在才有时间。”
他接电话的时候齐箬雪就在旁边,挂断之后齐箬雪看着他不说话,游方问了句:“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齐箬雪低头用手拨弄着胸前的发梢:“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就是不太明白,以你的身份怎么会与警察局长”她只说了半就没有再说下去。
游方叹了口气:“想听故事吗”
他没隐瞒太多,将自己与谢小仙认识的大致经过以及这些年来的交往说了遍。这些事情齐箬雪以前从未问过,但既然今天开口了,他也就交待了。
齐箬雪愣了半天才说道:“她,她用手铐唉,我明白了,其实现在真正为难的人是她,小仙妹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游方也有冒坏水的时候,故意撩拨着说道:“我们起去海南”
齐箬雪伸手掐了他把:“你想得美,小心有人直接把你拷进看守所,就不用回家过年了我也要回家过春节,其实前天就可以走了,因为你在这里我不想走,明天你去机场送我。”
游方:“我去送你,今天先去逛逛街,给你家人选点礼物。”
齐箬雪:“你选礼物,还用去逛街吗”
游方点头道:“也是,也是,山庄里的东西,挑几件像样点的吧。”
第二天送走齐箬雪之后,游方开了辆新车从张玺那里出发离开了广州市,车是元辰公司的,张流冰亲自把他送到了楼下,他是以梅兰德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公开出行。
他没坐飞机,而是自己开车去三亚,这路不短,假如有人暗中盯着他的话,沿途设伏的机会可是太多了。游方是故意的,自从安佐杰在南昌不见踪影之后,他也不清楚此人究竟是什么打算,是否仍在暗中窥探假如安佐杰还不死心的话,那游方就再给他次出手的机会。
天天在白云山庄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有寻峦派和消砂派两派高手明暗值守,安佐杰不会在广州市搞什么动作的,那样和找死差不多。游方并不介意再做次饵,故意落单引他上钩,就看那条要钓的鱼究竟有多笨了。
游方当然也不敢托大,要走的路线早就和张玺以及柳希言商量好了,在他前面有车保持定距离,在他后面也有车跟着,都是从别的地方出发不引人注目。假如有人在途中截击,很方便的就能形成反包围,而游方自己的车里还藏了把冲锋枪和两只手枪,他可没打算完全凭秘法取胜,只要有效的手段就是好手段。
出广州到江门,经阳江茂名湛江到了琼州海峡,这路没什么动静,经轮渡到了海口,游方又次来到了海南岛。能否钓安佐杰现身,游方并没有把握,他自己也清楚十有**这计会落空,其实更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走这路,亲自开车的好处是可以时快时慢想停就停。
他要以神念最终凝炼所携画卷的意境。
在庐山时,他炼就的是山水群峰形法如凝观景如画,到如今尚缺最后步火候,那就是展画如景,随地气灵枢而变身为天地灵枢,万物生动常在,山川风情摇曳,神魂融炼其间,真如画境中穿行。
上了海南岛之后,他驱车沿着环岛高速绕东侧而行,这条公路风景极美,不时在崇山峻岭中穿行,忽而个转弯又来到碧蓝的大海边,甚至能听见海浪拍击路基的声音。
海南树木大多常绿,冬日里不失生机之趣,而海风清凉微带丝丝寒意,放眼望去,左侧是望无际荡漾的碧蓝琼玉波光,右侧是连绵起伏不断的苍翠叠障丹青。这便是天地之间的画卷,元神心象所摄眼观即神念所印,随着他的前行无穷无尽的铺展而开。
游方在海口歇了夜,凌晨太阳未升霞光初吐时出发,绕岛而行车开的不快不慢,过了中午前方已经是陵水黎族自治县,这段公路是离海最近的,几乎就是贴着海岸线在山脚下开凿,宛如在浪花升腾的水意中飘行。
走到半的时候,游方却向左转,下了高速由条简易公路进山了,原因无他,只因此处山势对出如天然门户,灵枢相倚成障,正似画卷中无穷妙境变换。这路有很多地方可以设伏,安佐杰并没有现身,看来他是不会来了,游方还是安心凝炼画卷吧,后面有车远远的跟着,前方的车在223国道与环海高速交汇处等候。
游方从条不知名的公路拐进了223国道,在山野中起伏穿行,他的心神也完全沉浸在山势灵枢的变换中,袖携画卷,脚下的路便是胸中的画卷。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丝玄妙从未体会,周围很宁静,风景似乎显得太美太如幻,真的就像丹青水墨。
两侧都是山,这个地方叫作分界岭。
没有看见山泉,却听见了水声,就似有人拨响了古筝的琴弦,分明就在耳边不远。游方有点沉迷,感觉就像喝的熏醉般,明知不太寻常,却仍然懒洋洋的不愿意清醒。这是幻法大阵,施展的人可比安佐杰要高明无形之中运转,以山川美景为幻法,谁也分不清是何时展开的。
这根本就破不了也不必去破阵,此幻法并不攻击人,只是让你所见所感最美好的面如真似幻的展现,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改变,这与安佐杰在绳金塔下所施展的手段是类似的,但显得更加巧妙。
什么人,难道是唐朝尚亲自来了假如就是如此运转幻法大阵,游方不必出手,反倒要感谢他增添行游之趣。他仍是脸迷醉的神色继续开车,手扶方向盘目视前方,瞳孔却在不易察觉的收缩。
车速大概是在六十迈左右,转过个弯前面突然有了状况,也不知是因为山洪爆发还是地质灾害,前方的公路突然断了,在两道山粱之间塌陷,形成个悬崖状的深渊。
但游方却眼神厉,未踩油门也未减速,直接开着车就冲断崖去了。假如旁人看见,还以为这小伙子要自杀呢,但是车到断崖边却神奇的开了过去,就似腾云驾雾般在半空中飘浮,轮胎虚转却保持匀速前行,走了半夜还能凌空拐弯呢
这可不是游方的本事,因为这条路根本就没断,所见只是幻法而已。游方没有看破幻法,他眼前见到的也是道深渊断崖,但是神念感应到的地气灵枢却未断,也就是说明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却看见了。
假如换个定念不坚的人,肯定是脚刹车,在拐弯途中说不定连车都翻了。清清楚楚的看见道断崖,却毫不犹豫的开车冲过去,不论心里能否感应到是真是幻,这都不是般人能办到的事情。
游方亦有如临深渊的感觉,但是车到了断崖边他所见的景象就变了,原先的公路自然延伸,收摄神念只能看见眼前的这段,前方还是断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车在前行冲向深渊,可是深渊永远就在几步之外,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继续走下去吗游方觉得暗暗心惊,少说他已经走了公里了,对方并没有发动攻击,如果仅仅凭人的神念之力,也不可能在这么大范围内运转幻法大阵。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个人就在前方或后方随着他走,要么是借助周围的地气灵枢布好了阵势,将这两山之间彻底笼罩。
松鹤谷的天机大阵是已经布成的,笼罩住整座山谷。据说幻法大阵也可以布成阵枢,最好的布阵法器是种晶石叫幻彩晶。幻彩晶向家并不出产,也极少有人见过,原产德国和罗马尼亚带,向影华也只是在典籍中见到过记载。
假如有人以十七枚幻彩晶为阵枢,在这片地方布下幻法大阵汇聚山川灵枢之力,以神念激引运转,完全可以把游方困在此地。但这人的修为境界相当不低啊,几乎可以与向影华相媲美,所以游方怀疑来的人是唐朝尚,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事先完全没想到也没听见点风声。
前方出现了两条岔道,条是通达坦途,条仍是断崖深渊等候,游方向右拐弯仍然驶向断崖,路是通的断崖仍不存在,但下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刚才应该走另外条路,这里分明是条岔道。
幻法虚虚实实,最可怕之处并不在于有多强的攻击力,而在于你根本看不见施法之人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刚才的手段,对方是想让游方停下来,但第时间已经失败了,游方根本没停还在继续开车,而车速已经明显慢了下来。
说起来复杂,其实前后也不过五分钟,腰间的秦渔寂静无声,没有了剑灵,游方真有点不适应。他此刻不能让秦渔在车外随行,看不见目标也不好乱拔剑,除非他认准个方向只想冲过去,但对方还没有展开正式攻击。
其实以游方的身手,有断崖倒不怕,就算车冲下去了,他也完全能够推开车门跳出来攀住崖壁,此刻最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对方想干什么
他想找人,然后就真的看见人了,只见路边有个坟包状的土丘,土丘旁坐了名男子背朝他像是在抽烟,头顶上有青色的烟雾升起。
第二百八十八章 化蝶
是唐朝尚吗游方已经把剑拔了出来,手扶着方向盘,并没有停下,从那人旁边驶过没有任何动作。再往前行,断崖消失了,游方的神情却更加凝重,握剑的指节都微微发白。没有断崖时能看见断崖,假如前方有断崖,说不定他看不见,不小心就把车开沟里去了。
神念如凝似展开的触手,抚摸着沿途山川地气,游方也够执着的,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没停车。
又往前开了大约七八分钟,游方的眼皮突然跳了跳,前方的路边又看见了个土包,土包旁边还蹲着个人背朝着他,场景赫然与刚才模样,见鬼了
游方突然明白了件事,他是经过了幻法大阵的阵枢之,在那个地方能干扰远处所见,找不到其他的路,只能沿着对方布阵形成的环路绕着座山走,这辆车永远也走不出去。
幻法大阵果然名不虚传,在如真如幻之间就能让游方这种高手心神不定,万元神稍有蒙昧,对方就可以趁机出手,偷袭的效果要比平时可怕的多。
游方如果就在那个地方停下来,将是对方运转法阵威力最大的区域,他如果不停下来,就无法成功的破了幻法破阵首先就需要找到施法之人或阵枢所在。怎么办有两个选择,是拔剑逃,相信他能逃出去,幻法大阵笼罩的范围不可能无限大,认准个方向穿行山野以剑气开路是可以的。
但这样做不可能找到出手者是谁,也可能不小心落入伏击陷阱当中。
第二个选择是破阵,就在那个男子所坐的地方下车,面对面交手,这就是对方想要的结果吗游方再次经过那人身边时不仅没有减速停车,反而踩油门冲了过去,当车驶过,车后却有件东西凌空飞出砸向那人的后背,是枚小巧的铁狮子。
铁狮子飞在空中发出声咆哮似的震吼,就像座小山般凌空压了下来,却没有砸向那人的头顶,而是落在其背后三尺远的地上。大地没有颤动,而是片死寂,此物能镇地气,包围游方的幻法大阵当然不能仅凭人力完成,而是提前布下阵枢运转山川地气,狮子扔出去的瞬间将那片空间的山川地气都定住了,暂时可破局部幻法。
铁狮子落地的同时游方也落地了,他并没有停车,踩脚油门冲过去随即熄火,既没有踩刹车也没有拉手闸更没有开车门,无声无息的从左侧车窗里跳了出来,熄火的车仍然沿道路向前方滑行,这动作就像在表演杂技,落地时已挥剑转身。
再看路边坐的那个人大约在三十米之外,游方幸亏没有直接停车过去,因为那里根本没有“人”,铁狮子落地定住地气,幻法瞬间被破,可以看清楚那不过是块大石头。运足劲力与剑意冲向块石头的话,可就给潜伏的人创造最佳的偷袭机会了。
那人旁边的土包果然是个坟包,没有墓碑,却有个碗状的土胚立在最尖端,那是南方带表示坟头的标志。男子的背景变成石头的同时,游方也看见了坟头上放着样东西,是枚闪烁着七彩的石头幻彩晶。
游方落地挥剑,不闻剑鸣却听见锐利的风声,有无形的飞刃随着剑势向四周激射,周围的草叶和小树被搅的粉碎,似是激起了股烟尘,他在烟尘中冲向了坟头上的幻彩晶,打碎这块晶石就可以破了幻法大阵的阵枢。那人若想继续布阵运转阵式与他相斗的话,就只能以神念之功。
无论神念能不能斗得过,旦正面交锋而不是借助提前布成的法阵,游方就能查觉对方的所在,提剑在手,不愁杀不了他
游方没有被骗冲向那个“人”,使对方无法激引幻彩晶从旁偷袭,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冲向了阵法运转局部威力最大的阵枢所在。别看小游子平日溜滑无比,为人其实相当的刚烈
前方有无形的力量阻挡,还有光影折射如幻,不仅觉得前行困难,而且每走步,目标的方向似乎都在变化,想引他改变方向。秦渔虽然失去了剑灵,但出鞘后更加犀利,配合神念之功与凌厉的劲力,似分波劈浪前行,他认准了个方向冲过去,不理会眼前光影移转脚下沟壑忽现。
幻彩晶在视线中几度模糊,甚至变化了好几个分光虚影,但是游方神念锁定的那枚始终没有完全消失。当他冲近两丈多远的时候,对方终于展开了正面攻击。
那枚晶石陡然爆发出团耀眼的七色光华,笼罩了行迹所在,光华射出竟化成漫天飞舞的蝴蝶,煽动着翅膀带着炫目的花纹翩翩飞来。在冬日的山野里,这是怎样副美景美丽却充满危险,蝴蝶的翅膀上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似能将人拥抱其中切成温柔的碎片。
这不再是纯粹的幻景,带着无形而化为实质的神念之力。
吴玉翀坐在靠近山顶的株大树下,怀抱着支玉钮琵琶,面无表情地拨动琴弦,眼眸中却似有七彩光华闪烁,手拨琴弦竟然寂静无声,而她本人却能“看见”从琴弦上有无数细微的光芒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为漫天飞舞的蝴蝶,与游方眼前所见是模样。
两人离得很远,但斗法时却似面对面,时空不能阻隔距离。
游方的记忆中仿佛见过这幕,在青山湖面对安佐杰时,对方就曾幻化出漫天竹叶伤人,果然是同传承的秘法,出手总有相似痕迹可寻,但蝴蝶可比竹叶妙曼多了,既美又充满灵动。游方似是听见了元神深处的声叹息,抖手展开画卷。
虽然掌握神念之后,游方不用真的动画卷也能展开胸襟中的山水意境,但是面对这种高手时,还是以画卷为灵引能发挥秘法最大的威力。
画卷展开就似将片山野摄入画境,又似游方本人走入画中,很巧,不远处的山坡上正有株花树含苞,此刻似有阵风吹过瞬间绽放,并飞离枝头满空飘舞去拥抱幻法蝴蝶。飞花如雪,视线里看不见别的东西,游方步履从容前行,漫天飞花舞蝶竟没有片沾身。
山上的吴玉翀所见又是另番场景,幻化蝴蝶被漫天梅花拥抱,美得令人叹息,她的长发青丝无风飘舞,飞花如雨落在她的肩上身上发丝里,化为星星点点的七彩光芒消失。她不禁有点恍惚,仿佛很陶醉不想再斗下去,宁愿沉浸在此良辰美景中,手也从琴弦上松开了。
然而这只是刹那,随即眼眸中有波光闪,吴玉翀看着前方空虚处自言自语道:“你真狠”只见如落雪的繁花中,忽然伸出了支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她的眉心。
游方收剑拔枪了,是支子弹穿透力极强的黑星五四,当然不可能指着山上的吴玉翀,而是对准丈多外的幻彩晶扣响了扳机。枪声似被画境与幻法湮没几乎听不见,周围的景物却仿佛震颤了下,幻彩晶重新出现在视线中,子弹不知打到了哪里,游方踏出步又开了第二枪。
游方开枪的时候,吴玉翀指挑琴弦也是微微颤。
游方连开五枪,向前迈出了五步,他曾经用这招对付过安佐杰,当时安佐杰会动会闪,但是这枚幻彩晶不会。
对方布下这座大阵对付他,相比面对面斗法可以笼罩更大的范围借助山灵枢之妙,而游方选择直破阵枢,先不管对手在哪里想干什么。
五发子弹打完,游方走到了幻彩晶前伸手可以拿到它的位置,再看他的头发都立了起来,发稍向后弯曲,就似顶着看不见的巨大的阻力。他没有伸手去拿这枚晶石,实际上也不可能拿起来,趁着开枪突进的机会没有耽误点时间,枪脱手拔剑,全力凌空斩出。
元神中仿佛听见尖锐的哨音,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剑尖震颤离着晶石三尺外凌空划过,只听很轻微的“噗”的声响,幻彩晶化成了粉末,闪着七彩磷光撒的满地都是。游方身形巨震,向后飞出了两丈多才落地站稳。
再抬眼看去,不远处的那树野花仍然含苞未放,游方的画境与对方的幻法同时被破。山上的吴玉翀眉头皱发出轻声呻吟,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小指尖上有道细细的红线,向外渗出了滴红珊瑚状的血珠,竟然被琴弦割破了个小小的伤口。
幻彩晶化为粉末时,是神念之力与地气灵枢交击的爆发,游方就站在三尺之外,等于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假如换个人说不定此时已经吐血倒地不起了,他却硬生生的顶住了。不仅如此,落地之后闷哼声,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拔脚就向山上冲去,直奔吴玉翀所在的方位。
吴玉翀并未惊慌,将小指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下,然后站起身来拨响了琴弦。
游方没有听见琵琶声,耳边传来的是流水声,初起淙淙悦耳,瞬间就化作了飞瀑轰鸣。周围的景物片模糊,高处似有无数道山泉倾泻而下,虽是幻法却带有实质的力量,冲击得游方站立不稳也辨不清方向。
游方再次抖开了画卷,右手抽出了形法派所赠的撼龙令,持令如剑圭尖向前,脚下的山似乎发出轻吟声,所有水意攻击都分流而去,而游方在逆流而上。越往上走越艰难,水声已如惊涛骇浪般,游方就似汪洋中叶轻舟随着灵枢移转左右飘行而上,不再是路直冲。
吴玉翀静静站在树下,指如飞轮拨动琴弦,近处却听不见丝声响,她在心中默默而叹:“游方哥哥,今天只是想试探你的底细,究竟还有多少我不清楚的底牌果然是好手段啊,让你冲上来见到我,不知会怎样,这天还是越晚到来越好罢假如是正面与你对敌,真的是很可怕”
游方冲到半山腰身形却突然停下了,因为又看见前方的树叶化成漫天的彩蝶飞起,随即幻化成飞雪般的落英飘来,虚虚实实掩映地气灵枢,水声渐渐远去渐渐不闻。对手在神念对抗最激烈的时刻居然走了,而且借助自身运转幻法大阵的掩护。
游方不是不可以追,但他清楚这样很难追上,对方的秘法修为在他之上,又没有近身扑击的机会,而幻法大阵最擅长隐匿踪迹,在这种地形中玩追踪,劣势太明显。他虽然锐意刚猛但也不是傻子,危险已经解除,他就停下脚步,心里却感觉到既郁闷又疑惑。
从头到尾他连对手是谁都没看清楚,显然不是安佐杰,难道是唐朝尚从秘法修为看来最有可能,但又觉得不可思议。唐朝尚不太可能离开无冲派的老巢孤身跑到海南来偷袭他,假如是真的就不会是今天的场面,非得大举袭击见生死不可。
最让游方感到不解的是,刚才的场面看似凶险,可是自始至终,游方没有感觉丝杀气,好像对方根本就没打算与他生死相搏。难道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细今天他是心意想杀了对方,心中毫无杂念,所有的底牌几乎全亮出来了。
对方这么做目的何在难道是为了将来什么事做准备,又何苦这么麻烦,聪明如小游子也有点想不通了。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汽车马达声与呼喊声:“兰德先生,兰德先生,你在哪里”原来是跟在后面接应的那辆车赶到了。
“我在山上,马上下来”游方答应声,收起画卷和撼龙令,做出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背着手走下了山坡。
就在那个土包旁边站着四名消砂派弟子,看见他便迎上前来道:“我们在卫星定位仪上发现您的车上了岔路,赶过来看见车滑进了灌木丛,这边地上还落着弹壳和手枪,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游方不动声色的摆手,轻描淡写的答道:“有无胆鼠类在此布下幻法大阵企图偷袭我,还想试探我的手段底细,被我发现破绽拔剑破阵,已如惊弓之鸟落荒而逃,别的本事不大,跑的到挺快”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夜成名
游方在这几名消砂派弟子面前说的很轻松,仿佛根本就没当回事,众人当然对他佩服有加。可是当天傍晚赶到三亚南海渔村之后,与苍宵翟冷苍岚在起密商时,他的神情是相当的凝重,详细讲述了对手的可怕之处。
苍宵等人也觉得很疑惑,既然兰德先生感觉对方不是安佐杰,是唐朝尚的可能性更小,那么无冲派怎会还有这样位高手分析了半天,他们致认为来人是在无冲被称为“影子总管”的唐半修。根据已掌握的资料,唐半修是当年唐家仆从的后人,从小和唐氏兄弟起长大,专门执行秘密任务,不清楚他的秘法修为有多高,但据说与唐氏兄弟相差不远。
“阁主”的存在,对于朝和集团的外围人员来说是个秘密,在无冲派也只有核心高层才知道,然而除了唐氏兄弟与唐半修,并没有其他人知道“阁主”就是吴玉翀,游方当然更不可能听说。所以他也认为是唐半修,消砂派并未显得慌张,在海南地界上,还不至于怕了位高手,私下里注意不要让他有机可趁便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不出异常。
至于唐半修的用意,大家认为可能是为了试探,能得手就当场杀了梅兰德,不能得手也早已安排好退路。这是唐朝尚想了解他的底细,毕竟最近的江湖风闻将兰德先生描述的太离奇,都快成神话传说般的人物了。
游方表面上做无所谓状,只说这点试探根本不足以让他尽展手段,但也在暗暗心惊。其实在分界岭的番斗法,游方所有的底牌几乎都打出去了,对手太强,而他想将之当场格杀,因此没有什么保留。
如果说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手段,就剩两样。是他直以来倚仗的剑灵秦渔没有出现也无法出现,剑法剑意中很多神妙手段无法施展,这恐怕要等到找回剑灵之后了。在梅岭山庄,向影华倒是说了典籍中记载的器灵术,也推测了找回秦渔的方法,但这件事别人帮不上任何忙,不论猜测的方法是否有效游方现在还办不到。
二是他的内家功夫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