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地师

第 117 部分阅读

杰没有找到,却拿下了此人。他是你形法派弟子,我不想擅自处置,让他去你那里领罚才对。但有叶鸣沙前车之鉴,为防意外我就提前审了,为避免携怨之嫌,我特意将万书狂叫来做个见证,具体是怎么回事,你可以问万书狂。”

万书狂在旁点了点头道:“其实兰德先生只是坐在这里,郑瑞东是我审的,若有开罪形法派之处,请云长老多多包涵。”

云飞絮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赶紧追问道:“先别提这些了,把事情说清楚,郑瑞东究竟是怎样开罪了兰德前辈”

游方摇了摇头道:“他没有开罪我,不过是想收买我而已,开的价还不低呢,既然云长老来了,就无需我多事了,你们慢慢问吧。”然后他背手走向门外。

云飞絮转身道:“兰德前辈要去哪里”

游方:“我当然是回梅岭山庄,我妹妹还在那里养伤呢,有些事也需要对杨掌门打声招呼,能不能派辆车送我趟”

游方居然就这么走了,将郑瑞东交给了云飞絮。云飞絮刚想仔细询问万书狂发生了什么事,万书狂却先开口问他了:“云长老,叶幽之在青山湖死于我夫妇之手,因此这件事不能说与我无关,所以兰德前辈把我叫来了,希望你不要误会。请问叶幽之死后,形法派彻查他的私人帐户以及与无冲派的财务往来,是何人经手”

云飞絮指郑瑞东:“就是他。”

郑瑞东的秘法修为不怎么样,修习秘法已经有十几年了,也不过是将将掌握灵觉而已,始终无法化灵觉为神识,在这方面的资质实在有限,看来这辈子的修为也不过如此了。但他的父辈与形法派上任掌门是至交,也算是世传弟子,否则根本不可能入门修炼。

这人的职业是名注册会计师,就在形法派开设的家事务所工作,财务专业方面倒是很精通。叶幽之在青山湖“暴露”之后,形法派当然要追查他与无冲派的往来证据,究竟收了什么样的好处受到怎样的利益诱惑,才肯为无冲派卖命。

其实在叶幽之看来那未必是卖命,因为他本没想到自己会死,甚至也不会认为自己会暴露身份,安佐杰让他去他不得不去,但也心存侥幸,只是游方的手段更高。

这算是另种形势的“抄家”吧,负责清查之人就是郑瑞东,这项工作不需要秘法有多高深。叶幽之之子叶鸣沙也是形法派弟子,他很配合也不得不配合,但是他私下里却和郑瑞东达成了笔交易,希望郑瑞东能够手下留情,给他家人留些生计余资。

叶幽之在世之时,叶家过的自然是非常舒服,所收无冲派的好处,很多早就变成了家产。也许是出于同门之间的同情心,也许是出于私心,郑瑞东查出了几个帐户中不少钱和批珍贵的秘法器物,结果分成了大中小三份。小份留给叶鸣沙,大份留给自己,中份向形法派报告,算是最终的工作成果。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叶幽之已死,形法派自不会刻意去为难他的家人,郑瑞东小心别让自己中饱私囊的事被捅出去就行。

但这件事偏偏个人知道了,就是安佐杰,连郑瑞东自己都没搞明白这位高人是怎么查出来的。安佐杰首先联系了郑瑞东,并没有说出自己是谁,只是在电话里声明他已经知道了这些猫腻,希望郑瑞东帮个忙。

事情也很简单,安佐杰就是要郑瑞东告诉他形法派这几天诸位高手的动态,都在哪些地方聚集有什么人梅兰德有什么动静形法派将怎样配合等等。如果郑瑞东告诉他,将有笔重谢而且没有任何麻烦,如果郑瑞东不告诉他,就等着倒霉吧。

别看安佐杰在游方面前总是栽跟头,看别人看的倒很准。郑瑞东身为形法派弟子,秘法修为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但心气与眼界却很高,不甘心辈子只做个普普通通的会计师,他也想拥有那常人难以享受的人生,否则也不会做出中饱私囊的事情。

安佐杰开的价码很高,而且不答应的话后果很严重,威逼利诱之下念之差,郑瑞东就点头了。非常巧合的是,那天形法派暗中跟随游方去绳金塔的人就是郑瑞东,游方与安佐杰番大战发生的无声无息,但他不可能看不出异常,却把人给追丢了,通知杨弈程等人的时间也晚了那么几分钟。

事后,他收到笔重金,直接打到私人帐户上。这笔钱是下午到的,他晚上在家里通过网上银行查询,刚刚确认,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是兰德先生,也不知这位小爷是怎么进门的。

郑瑞东吓得是魂飞魄散,以为自己所做的切都已经败露了,当即捶胸顿足哭天抹泪表示悔改之意,请求兰德先生放他条生路。

游方还没怎么审呢,仅是听郑瑞东主动交待的话,就已经把事情差不多搞清楚了。然后找了张椅子坐,言不发的看着郑瑞东。郑瑞东见兰德前辈不说话,也没有向他出手更没有叫形法派的人来,以为事情可以商量,于是语气转企图收买游方。

只要兰德先生能放他马,他从追查叶幽之那里得到的好处以及这次收到的重金,都可以交给兰德先生。游方未置可否,只是要他把私吞了哪些东西都放在哪里共收了多少钱帐号和秘码多少等等信息都五十写下来。

写完之后郑瑞东松了口气,又顺杆爬与游方商量起另外件事。现在已经知道暗中设毒计的人是安佐杰,为了表示悔改的诚意,郑瑞东愿意继续“配合”安佐杰,假意通风报信,将这个人给引出来,好让兰德先生拿下。

游方听到这里就笑了,笑眯眯的说道:“你可真大方,知道五派共悬花红要安佐杰的人头,想送这份大礼给我,假如真的能够谋划成功,我的好处可不少啊,你想要什么”

郑瑞东腆着脸道:“只要兰德先生放我马,不追究这些事,待到杀了安佐杰,便是人不知鬼不觉,五派共悬花红所有的好处当然都是兰德先生的,您如果愿意分我点点,晚辈也非常感激。”

这时游方突然收起了笑容,神色冷峻道:“若真能引出安佐杰而杀之,我就在南昌,而形法派众高人就在我身边,我却为了独享那五派花红不通知任何人,与你合作私自行动,就算冒险拿到了这笔好处,将来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这话说的郑瑞东愣住了,然后游方个电话把万书狂叫来了。万书狂来了之后可没像游方这么“温柔”,直接动手将郑瑞东收拾的够呛,从头到尾又审了遍,游方这才通知云飞絮赶来处理形法派门中的事情。

当游方返回梅岭山庄时,南昌大学校园外的处出租房中,安佐杰正在与另个人悄声说话。对方是个黄种人,韩裔美国籍,是今年夏天刚刚入学的南昌大学研究生,大学生在校外租房很普遍,在这里并不引人注目。

此人名叫朴姬政,是与安佐杰同时潜入中国境内的,也是他在美国的得力手下与助手智囊,安佐杰没有带在身边,而是将此人安排在南昌。这附近有松鹤谷与形法派这么两个重要的风门大派,在此可以随时观望动静,而今天还真用上了。

只听朴姬政说道:“二老板只是让我们设计败坏梅兰德的江湖声望,你又何必冒险去刺杀他呢”

安佐杰咬牙道:“此人在青山湖企图杀我,又在杭州搞了个悬赏,逼得我现在几乎无法动作,日不除终究难安。杀了此人是最好的警告,也无人再敢轻易为这笔悬赏来打我的主意。”

朴姬政:“如今我们在中国境内以及美国那边的布局尚未完成,你这样的动作,我如何向二老板解释要知道,二老板让我负责汇报这里的情况以及你的各项行动。”

安佐杰抚着胸口道:“反正此人还活着,想交待也简单,就说我刚刚发现此人已经掌握神念,所以行险孤身出手试探他的修为底细,果然是深不可测。”

朴姬政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将此人描述的越可怕,其实对你越有利。那梅兰德借对付无冲派蓄势,成就江湖声望,而他本人何尝不是你的张梯子只要二老板想对付他还有那地师刘黎,你就可以借此机会调集与控制组织内的资源与力量,国内的下线组织我们已经接手的差不多了,只要好好经营,将来潜力无限,只是暂时有些困难而已。”

安佐杰突然叹了口气道:“二老板只是拿我当把杀人的刀,但我怎能甘心如此今天出手之后突然明白了件事,我最大的敌人并不是梅兰德,现在也不是动手杀他的时机,我应该隐忍段时间。”

安佐杰终于想到了隐忍,也许是受伤之后无奈的决定,也许是连番受挫后的突然觉悟,这位美国人经过连串的凶险遭遇,也开始反思,无论是谁都需要成长,游方在成长,安佐杰也是这样。

朴姬政附和道:“你的决定没错,无论是二老板还是那梅兰德,都不是你现在能公开对付的,需要暗中蓄积力量,轻易别再露面,等待最好的时机发动扭转局势的击。”

安佐杰突然皱眉道:“梅兰德在南昌的行踪都是二老板通知你的,由你再通知我,他在美国怎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定是在梅兰德身边安插了眼线”

朴姬政也皱眉道:“定是如此,可是这人是谁呢好大的本事我在美国时就听说大老板与二老板共同收了位弟子,打算将来传以无冲派衣钵,这个人我们谁都没见过,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只知其代号叫阁主,难道会是此人吗”

安佐杰:“梅兰德来到南昌,身边总有个小娘们形影不离,在绳金塔下还企图替他挡住我的攻击。能将梅兰德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此人有最大的嫌疑,可她若就是阁主,未免太年轻了,如何能继承无冲派衣钵”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好阵子,安佐杰突然拍大腿道:“就是此事让我最恨无冲派如今的弟子中,我的修为最高所做的事情也最多,可是那二老板竟从未打算传位于我如果仅仅是个传承名份也就罢了,可是这个身份所拥有的切,都是我们这些年辛苦打拼而来的,凭什么让个面都没露过的人白白占据”

朴姬政眼中也有不满的怨色,却叹了口气劝道:“杰夫,现在说这些话还为时过早,别忘了二老板还在,不论是无冲派还是组织的根基都牢牢的掌握在他手里,他有充分的时间点点的完成传承过渡,而你恐怕是他想清洗的人,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遭遇了。”

他不劝还好,听这话安佐杰眼中就似有火在烧,情绪变的很激动牵动了伤势,发出阵咳嗽声,喘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语气阴沉的说道:“为时过早吗不,我觉得很快了我清楚二老板在想什么,他的人生目标就是报仇,个梅兰德联合江湖风门尚且如此难对付,别忘了地师刘黎尚未现身。真到了那天,二老板能坐得住吗大老板死在刘黎之手,二老板也悬”

朴姬政就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亮道:“假如那小娘们真是阁主,二老板让你留着梅兰德并安插人到了他身边,很可能就是想逼刘黎现身,否则很难找到此人。以二老板的个性,定会谨慎安排的,到时候只怕会动用身边所有的力量孤注掷,无论如何不能让刘黎走脱,新仇旧恨并了断。”

安佐杰突然笑了:“假如真是那样,不是很好吗如果二老板将身边的心腹力量全部投入到与刘黎战,我们应该帮他完成心愿,从现在开始,就不要有什么私心了,全力预助二老板成功实现心愿。”

朴姬政也笑了:“是啊,我们真应该全心全意的为二老板服务,假如他们都回不去了,整个组织自然就落到你的掌握中,省去了最大的麻烦。只是二老板既然留下了位衣钵传人,那位阁主恐怕就是为了那天而准备的。”

安佐杰冷冷笑道:“如果二老板本人不在了,个未曾立威也未曾立功的人,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从我们手里控制整个组织。

从今天起,我就退到幕后不再公然现身,由你出面好好整合亚洲带的下线组织,二老板想做什么,全力配合他便是。借口梅兰德难对付,将我们自己的心腹力量和高手分批调到中国境内来,我要好好训练他们。“

朴姬政有些担忧的说道:“当初二老板派你来,用意显然不善,假如现在又调你回去呢”

安佐杰反问道:“事到如今,你认为二老板还会让我回去吗五派共悬花红要取我人头,我这把刀只能拼死自保,他怎可不用到底那五派都是他的仇敌,无论有谁在我手中折损,都是为他报了仇。”

朴姬政:“这样的话便无问题了,只是如今形法派在南昌城中搜查你,你是否要早点离开”

第二百八十五章 看着办吧

安佐杰:“他们就是想逼我上路,这样才好暴露行踪,中国的心术门道这些日子我也领教了不少,怎会轻易上当我就躲在南昌城中养伤,他们还真能将地皮翻过来不成那个郑瑞东我也不会再联系了。若是没有小看梅兰德,郑瑞东可能已经被他查出来了,他不会不起疑的。就是不知那小娘们究竟是何人,他自己有没有查过”

三天过去了,没有安佐杰的任何消息,他就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没有再联系郑瑞东。郑瑞东先前还私下里对游方说要“戴罪立功”引安佐杰现身,看来是太想当然了,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但是游方并没有再理会这件事,甚至连问都没问,该怎么查怎么办,那是形法派自己的事情。

吴玉翀的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正在静养之中,表面看不出什么异状,但总是有点咳嗽。这几天游方陪着她在梅岭带漫步,于山水之间滋养形神与情怀,同行的还有位李永隽,她又换上了道装,总是挽着吴玉翀的手臂,怕她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不稳。

吴玉翀的乖巧可爱“本色”再次显露无疑,李永隽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

她是自幼出家的道姑,在青城山中的道观里长大,是皓东真人收留的孤儿,没有什么亲朋家人,有这样个妹妹天天挽着胳膊叫她永隽姐姐,说的话又都很贴心讨巧,李永隽真的有种找到亲情的感觉。

这几天都是她在照看吴玉翀,调治她的伤势,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照顾过人呢,就像照顾自己的亲妹妹般。

李永隽肯照顾吴玉翀,游方当然感激,毕竟是女孩子,很多事都方便。这几天吴玉翀和李永隽就住在别墅二楼的套间里,而游方住在楼下,周围尚有形法派的高手警戒。其实有游方和李永隽这两位高手在,那安佐杰藏身还来不及呢,现在也不可能有人到这里来找什么麻烦,但游方什么话都没说,形法派也直小心翼翼派人值守。

每当夜深人静,吴玉翀已经睡去之后,游方就坐在二楼面对洗药湖的凉台上夜观星斗山湖,李永隽也会悄悄走出来坐在他的身边,有时候就是默默的坐着,有时候小声的交谈。李永隽曾当着众人之面撒谎说她与兰德先生于梅岭中彻夜长谈,如今看来这倒是自然而然。

两人谈的大多是各地的山川风景以及风土人情,游方自然是见多识广,而李永隽特喜欢听,游方就说给她听,其中还结合了秘法修行中的诸多感悟,他是知无不言。若论秘法境界,此刻的游方已在李永隽之上,但若论根基之精纯,他可赶不上李永隽。

李永隽也曾很好奇的问他:“兰德先生,你修炼秘法有多长时间了”

游方掐着手指算了算答道:“从灵觉初动开始,共是十六个月。”

李永隽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才叹道:“简直不可置信,你如今已化神识为神念,要知道我这样的秘法修行弟子,都是从小习练的。”

游方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幼年习秘法也只是培养灵觉清晰而已,阅历不足很难体会元神,真正入门都要等到基本成年之后。我小时候也没闲着,练过各种功夫,不能说没有根基,也算是自幼培养灵觉吧。”

李永隽:“你的功夫非常好,当然是从小练的,可仅就秘法修为而言,当代江湖中除了你与月影仙子之外,还没听说过有谁未到四十岁就掌握了神念。”

游方:“我师父掌握神念时也就是二十多岁。”

李永隽:“令师是奇才,你更是奇才,真没想到,世间还有兰德先生这样神奇的人。”

游方岔开话题道:“永隽,那天当着众人之面,你何苦要为我撒谎”

李永隽低下头道:“能在生死关头不顾安危救我性命的人,怎可能是冷血无情之辈分明是有人企图构陷于你。但此时观月影山湖,夜谈灵枢之妙,我并没有撒谎啊,各派同道都看的清楚。兰德,你是有意如此吗”她的称呼不经意间有了变化,省略了先生二字。

游方笑着摇了摇头:“并非刻意,在有意无意之间吧。”

他们坐着谈话的时候,坐椅旁边放着七枚钨光石,安置在非常精致的木雕座上,天空洒下的星月之光仿佛汇成道朦胧的河流倾泻在这片空间,又化为星星点点的光雾消失,这便是滋养形神的璇玑星辰大阵。

远处的洗药湖如镜,倒映出满天的星斗,似篇无字文章,坐在这里看过去,元神仿佛也能看见湖面上荡漾的星月之光,似动非动似是层轻纱在漫舞,美极了。

话刚说到这里,月光似在半空凝成舞动的光华,无形又似有质,甚至连两个人的影子都消失了。游方立刻站起身来招手,七枚钨光石飞入怀中,而李永隽也有感应,回首望梅岭深处,游方已经纵身从阳台跳上房顶,无声无息的又从另侧跃入山野。

躺在床上的吴玉翀突然睁开了眼睛,就觉得神念萌动似乎要被天地灵枢所激引,不由自主就想延展运转,赶紧收摄心神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推开后窗望去,只见梅岭深处有月华如练飘舞,似不可见,神念中能感应到地气灵枢漫卷,好像有两个人在斗法。

“玉翀妹妹,你怎么起床了也不披件衣服还把窗户打开了,你的伤势刚刚好些,千万别冻着了。”李永隽走了进来,顺手拿起床上的毯子裹在她的肩上。

吴玉翀:“谢谢永隽姐姐我刚才睡的好好的突然被惊醒了,山上好像有动静。”

李永隽看着窗外道:“你的灵觉确实很敏锐,兰德先生在山中与人演法,合舞之境神妙非凡。”

吴玉翀惊讶道:“他与人打架我们为什么不去帮忙呢”

李永隽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打架,只是合演妙法而已,来的人是月影仙子,他们真是对神仙眷侣。”

吴玉翀眯着眼睛道:“松鹤谷的向影华我这几天听说过她,据说很了不起,长的也非常美,但也只是传闻而已。”然后又转身扭头看着李永隽道:“永隽姐姐,其实我觉得你也很有魅力啊,温柔恬静秀丽大方,和哥哥站在起很般配。”

李永隽似是在苦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吴玉翀的后脑勺道:“我是出家人,不要乱开玩笑了。”

吴玉翀有些调皮的撅嘴:“出家人又怎么了我又没说你要嫁给兰德哥哥,红尘中知己,碍着别人什么事吗再说了,现在宗教信仰自由,国内的政策我了解的”

李永隽终于让她逗笑了,伸手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什么都清楚,不要再胡说了,兰德先生听见会生气的。”

吴玉翀故意眨着眼睛做不解状:“哥哥哪有那么小气他才不会生气呢,就是怕你尴尬而已。那月影仙子怎么会赶到这里来,难道是听说哥哥与你在起,不放心或者是有想法那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哥哥岂是轻薄之人,而永隽姐姐你也是名门闺秀,况且男未娶女未嫁”

李永隽赶紧打断她道:“玉翀妹妹,千万不要这么说话,你没有见过月影仙子,她与兰德先生确实是对璧人,也绝不会像你说的这般。”

游方在山中与向影华斗剑,天机手链发出连串宛若天成的乐声,山林间月华与剑光缠绕,而两人的身形也似翩然起舞,神念引动地气灵枢运转,阴阳相合悄然如融为体。这番演法大约有个多时辰,然后游方停了下来,向影华就站在身前,额头已见汗,胸口起伏微喘。

游方伸袖拭着她的额头道:“我就知道你定会来,直在山中等候,月下起舞时忘情,把你累着了。”

向影华低头,顺势就偎在了他怀里,柔声说道:“再见时你已掌握神念,这番月舞妙至毫巅,竟无丝相隙。只是你的剑似隐去了锋芒,出手更加锐利,收剑如无形,神兵已养成,与以前相比却有些不同。”

游方点头道:“世上也只有你能看出来,此剑有灵,且剑灵已现形,但不慎被镇于绳金塔。”

向影华微微怔:“自感成灵传说中的器灵居然真的被你练成了,松鹤谷的典籍当中提到过这种传说,你在绳金塔与安佐杰对战的情形究竟是怎样”

游方手扶她的肩头道:“干嘛要提他呢,我还有很多别的话想对你说。”

向影华:“山下还有很多人,形法派众高手都在观望山中。”

游方:“那也没什么,人人都知道是你来了。”说完话抖手扔出七枚钨光石,在周围布成了个奇异的阵式,向影华轻轻摇手链,月影无声却似乳色沙帏垂下,游方再抖袖中画卷,月华隐去,两人的身形就似融入到夜色中再也看不清。

第二天霞光升起时,游方独自人走下了梅岭,在别墅门前等候已久的李永隽迎上前去道:“兰德先生,月影仙子呢”

游方笑道:“她趁夜而来,见我无事,而此间冲突已平定,已经悄然而去。”

李永隽遗憾道:“竟然未及相见,我本打算去松鹤谷拜访她的。”

游方:“你还可以去啊,她回松鹤谷了,近日正在闭关感悟天机,听说了南昌的事才特意赶来的。”

李永隽:“兰德先生离开南昌后有何打算,也要去松鹤谷吗那正好可以同行。”

游方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事要处理,这阵子会比较忙。”

李永隽眼中有忧色:“我听闻刚刚掌握神念之后,都要闭关静悟,可是兰德先生事情太多,定要多多保重。你若想择地闭关,不论是松鹤谷还是青城山,都是绝佳所在,也是绝对安全的。”

这时吴玉翀走了出来,撅着嘴有些不满的说道:“哥哥,那传说中的月影仙子呢也不带回来让我认识认识”

游方也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她的额头下:“人家特意赶来的,见我无事也就放心而去,月影仙子向不喜欢那些俗务烦扰,但今天我们要处理的可都是俗事了。”

吴玉翀眨着大眼睛问道:“什么俗事”

游方在她的额头上又轻轻敲了几下,做敲竹扛状笑而不言。

这天下午,在别墅的楼大厅中,叠障派弟子唐万方李永隽,松鹤谷弟子万书狂向雨华,形法派掌门杨弈程以及长老云飞絮等人又再度聚会,相比上次少了位内堂执事段园,多了位吴玉翀。

只见杨弈程满脸愧色的说道:“这些天满城没有查到安佐杰的踪迹,而他也再未联系过郑瑞东。”

游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早在我意料之中,吃了这么大的亏,他总该长点脑子,南昌这么大,只要找个地方猫着不动也不与外界联系,是很难找到他的。看来他真的学聪明了,懂得灯下黑的道理,没有带伤立刻离开。”

云飞絮看了众人眼,有些尴尬的说道:“郑瑞东那个叛逆”

游方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那郑瑞东不过是时鬼迷心窍,真没想到给安佐杰暗通消息的人是他。”

云飞絮:“兰德先生,依您看该如何处置此人”

游方瞟了他眼:“他是你形法派弟子,按形法派门规处置便是,只要不包庇纵容,旁人也不必说什么。但我有事不明,郑瑞东彻查叶幽之,所查的结果不可能无人复核吧”

云飞絮脸都涨红了:“复核的人是内堂执事段园,他与叶鸣沙素来交好,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深究,这几日我已经查问,段园本人倒没有收什么好处。”

游方:“他对叶鸣沙留情不想为难,却让郑瑞东借机中饱私囊,而且这两人不知心怀感念,都入了安佐杰所设的局中,竟然莫名来对付我。叶鸣沙已死,郑瑞东已被拿下,我本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回想起来觉得后怕呀。那天在绳金塔随行接应的形法派弟子,应该就是郑瑞东吧”

这番话说的杨弈程等众形法派弟子简直抬不起头来,吴玉翀嘟囔了句:“难怪那个坏蛋能追的那么近,事先点警告都没有,兰德哥哥差点遭人暗算。”

游方摇头道:“我没有关系,自不怕人的手段,只是不小心连累了你受伤,心中实在过意不去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势痊愈了吗”

吴玉翀咳嗽两声道:“已经没事了,幸亏永隽姐姐照顾。”

李永隽在旁微笑道:“你也不用谢我,这几天陪着我游山玩水开心解闷,我也很感谢你啊。”

吴玉翀:“等明天的,我弹琵琶给你听,伤势好利索了就可以弹了,兰德哥哥平时可爱听了。”

游方在旁劝道:“再养几天吧,你那么弹琵琶太耗劲力神气,不要牵动了伤势。”

他们几个,居然在这里聊开了,把形法派众人晾在了边。万书狂和向雨华想笑却尽量忍住,唐万方则是幅看热闹的表情。兰德前辈生气了,却没有发作,只是用这种方式表明了态度,就看形法派怎么善后了。

不论于公于私,游方都有理由发怒,形法派这次得罪人可得罪大了。安佐杰勾结形法派败类叶幽之做下青山湖血案,幸亏游方率众出手力挽狂澜并查明了真相,形法派本就欠他人情。这次倒好,安佐杰在南昌想对付他,形法派不仅没能帮上忙,反而成了对方的帮凶。

先是叶鸣沙设计构陷,用心十分险恶。接着安佐杰血洗叶鸣沙满门,引杨弈程率众逼问游方。到最后形法派弟子郑瑞东竟然也成了细,通风报信给鬼子带路,安佐杰在绳金塔伤了兰德先生那么可爱的妹妹,这笔帐该怎么算

别看兰德先生此刻和颜悦色,那是他涵养好,在佳人面前也有风度,假如换个脾气暴的,说不定早就掀桌子了更要命的是,这些事都是游方查出来的,然后告知形法派。叶幽之就像潜伏在形法派的颗毒瘤,在青山湖暴露之后,形法派自查时去毒未尽,留下了极大的隐患,直到游方到来,才算将这潜伏的毒性完全清理干净,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别说兰德先生不高兴,消砂九星叠障松鹤谷等各派恐怕也不会答应的,于情于理不能就这么算了。

游方和吴玉翀李永隽柔声细语的聊天,音声不大却像竹扛敲得梆梆响。杨弈程身为形法派掌门,这时候也不得不说话了,站起身来咳嗽声道:“青山湖血战,败类叶幽之暴露形藏,形法派本就有愧。然而去恶未尽,门中自查余毒未清,幸亏兰德先生到来,这才彻底铲除我门中隐患,却连累令妹受伤,形法派上下不知该如何感激又如何致歉”

第二百八十六章 摆明车马

杨弈程开口,游方没法接话,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该怎么致歉吧。但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杨弈程。杨弈程的嗓子眼就像卡了鸡毛,又清咳了两声,从怀中取出物双手捧着躬身递到近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是我形法派的撼龙令,恳请兰德先生定要收下。”

游方站起身来接过这件东西,仔细看是枚巴掌长的玉圭,正面刻的是昆仑干龙图,背面有四个古篆字形法山河。

刚刚拿到手中,就发现在场的形法派弟子起躬身行礼,他也赶紧持圭还礼。礼毕之后众人却没有坐下,游方随即意识到是自己还站着的缘故,摆手道:“大家都坐下说话吧。”

坐下之后游方问了句:“杨掌门,此撼龙令是何物”

杨弈程闻言似乎吃了惊,这位兰德前辈竟然不知道形法派大名鼎鼎的撼龙令。万书狂赶紧在旁解释道:“兰德先生自海外归来不久,可能确实未曾听说。撼龙令是形法派历代祖师所传,共只有三枚。持撼龙令可招集形法派弟子听令,也可以形法派的名义向风门其它各派求助,它是代表形法派宗门承诺的信物。

掘我所知,形法派近百年来只送出过三次撼龙令,皆传书于风门各派,持令在手不过是种象征,兰德先生用不着把它拿出来。前两位接受撼龙令的前辈从未动用过,故去之前都派弟子将此令送回。此物不仅是种象征,而且是非常玄奇的秘法器物,以之为灵引运转山河形法,更添威势之妙。“

原来如此,这表示游方将来若有什么事,形法派将全力协助之意以前也有人收到过撼龙令,但从来没有用过,游方也可能不会动用,但这是种地位的象征,形法派给了他最大的面子。

游方捧着令牌道:“杨掌门,诸位同道,这,这,这太珍贵了兰德怎么受得起”

杨弈程与云飞絮等人齐声道:“兰德先生何出此言,您受不起,当代江湖还有谁受得起这是形法派上下致的诚意,请您万勿推辞”

唐万方李永隽等人也在旁帮腔劝说,游方也就顺势将撼龙令正式收下,这好像没有供奉长老的身份实惠,但是地位更加尊荣。要知道,消砂派或九星派的供奉长老,每月都是有“用度”的,参照门内长老的“补贴”,虽然不多,都只有几万块而已,但足够普通人过舒服日子了。

收下撼龙令之后,游方取出个大信封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道:“这是那天郑瑞东交给我的,包括他私吞的钱财资产器物的帐号密码清单,还有后来接受安佐杰酬谢的笔重金,当时我走的急忘了交给云长老,现在就让诸位处置吧。”

处置东西放在茶几上没人接。杨弈程回头看了云飞絮眼,云飞絮微微苦笑着走上前来,又在茶几上放了个纸袋,纸袋上印的单位是“南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然后退后步抱拳道:“兰德先生所查的信息不全,这是我彻查的结果,无冲派以及安佐杰用于收买我门中叛逆的资金连同帐号以及秘码全在此,至于查出的器物,我已另行分装。”

游方指纸袋道:“云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云飞絮笑道:“安佐杰花重金欲某害您,难道您还要把这些还给无冲派吗”原来形法派不是没实惠,全装在这里了,而且是慷他人之慨。这笔重金来自无冲派,用以谋害兰德先生,又被梅兰德自己查出来了,无冲派能留下吗当着众人之面不仅不能留,估计还会自己添点凑个吉利数。

万书狂也在旁哈哈笑道:“这些个衰孙子,下次干脆让兰德先生给个帐号,直接把钱打过来得了,反正是送钱又送命的货”

游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矫情了,玉翀,替哥哥拿着,回头看中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哥哥替你买。”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唐朝尚安佐杰,好人呐我将来娶媳妇的本钱,全靠你们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杨弈程等人终于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送礼收礼向来都是门学问,在这种情况下游方如果拒绝了,显然就是不领情不愿意解开梁子,而此刻的场面是皆大欢喜。

这时游方站起身来道:“这些天大家也没少折腾,闹心事暂时告段落,那安佐杰也不过是等死而已,在形法派的地界上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我们也没必要因宵小之辈破坏自己的好心情,今晚我做东,款待与答谢诸位同道。”

游方当天在梅岭山庄包下间宴会厅,开了三桌酒席请客,到场的除了万书狂夫妇唐万方李永隽,其余大都是形法派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很多人还是第次与兰德先生见面打交道,轮翻敬酒觥筹交错,气氛既热闹又显亲切。

席间杨弈程等人当然要邀请游方去庐山游,游方还没答话呢,吴玉翀拽着他的袖子道:“游方哥哥,我很想去庐山玩,咱们就去呗。”

游方笑着点头道:“横看成岭侧成峰,当然应该去,不过我们不能待太长时间,就三天吧。”小游子的胸襟画卷已接近于真正的化境,庐山也确实是他应该去采炼灵枢之地。

吴玉翀很高兴的又拉着李永隽的袖子道:“永隽姐姐,我们也起去庐山吧。”

游方的南昌之行至此告段落,第二天出发去了庐山,李永隽也道去了。吴玉翀实现了她潜回境内的第步计划,那就是公开在风门各派中露面。现在人人都知道兰德先生到南昌行游,身边还有位“妹妹”叫吴玉翀,曾在绳金塔下舍身挡住安佐杰的偷袭。

三天后,游方带着吴玉翀离开了庐山,临行前李永隽问他:“听我师父说,兰德先生早想拜访叠障派,请问何日能成行”

游方答道:“等忙完最近的事情,我定会去青城。”

李永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准信吗也许我不该问。”

游方:“这有什么该不该问的,明年农历三月三,春暖花开之时。”他有自己的考虑,明年正月十五将到香港参加寻峦派的宗门聚会,正式完成三项师命之。接下来他和池中悟还有笔“生意”要做。这笔生意至少要做半年,但前期铺开场面之后就不用他本人总是留在香港。

办完这些事,确实应该找个地方好好闭关了,青城山是绝佳所在。之所以定下准确的日子,他也想见见千杯道人。这位道人总是在外云游,不说准了时间和地点还真不容易见着。

而在此之前,游方还有好几件事要做,首先是将那五本书册复制完成交给吴玉翀,然后他该回家过年,年后要到北京去参加硕士论文答辩。

李永隽闻言点头道:“明年三月三,我在青城山恭候,没想到在南昌能见到兰德先生,此物留给你做个纪念,是永隽点小小的心意。”

她递过来枚小勺状的东西,仔细看又似枚花瓣,质地像是碧玉雕成,以神念激引还能发出星星点点的闪光,这些光点在其内游移,就似很多萤火虫在夜空中飘飞。

游方愣了愣问道:“这是什么器物”

李永隽:“青城后山游仙灯奇观,我自幼常见,这是我炼制的云中星光,以此物为灵引对叠障寻峦妙法或有所助。”

旁的吴玉翀伸手拿了过去惊叹道:“云中星光好漂亮啊它和永隽姐姐样漂亮,你对兰德哥哥真是太好了。”

游方转念想,取出支翡翠长簪道:“如今簪发者已不多,你是位道人,此物正合送你,也留着当个纪念吧。”在杭州时楚芙送他的对翡翠长簪,既是珍贵的玉器也是秘法器物,本意是想让游方转赠向影华和苍岚,结果他分别送给了水印与李永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