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冷兵器时代重骑兵冲锋的战场上才能看见,游方虽然没有骑马,前冲却带着奔马之势。这些挥舞着砍刀的歹徒怎么可能见过,恐怕连做梦都想不到,此刻的游方已经成为收割生命的死神。
游方却没有丝缓手留情的念头,他也是血肉之躯,别看此刻杀人如割草,但是自己若被乱刀砍倒的话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游成元在车上说的清楚:高手怕乱刀,千万别留情况且他手持这么长的杆枪在如此狭窄的山沟里往前冲,几乎不可能转身。
这种情况下,游方最怕的就是有人从背后掩杀,这也是冷兵器战场上重骑冲阵最大的忌讳,所以他要绝对保证自己所过之处,所有倒下的人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从后面挥刀。有人倒地时本来还有战之力,但游方带着劲力的双腿踩过去,片筋断骨折之声登时了账。
游方本来是路逃窜,眼看逃进了死胡同,帮歹徒都大喜过望,却眨眼遭遇这种人间之大恐怖,这人居然挥舞着杆长枪毫不扰豫的杀了回来,所过之处无人能挡。歹徒们最开始与游方是面对面起往前冲,然后停下了脚步,到了最后十几个人已经胆战心惊转身欲逃。
步兵在重骑面前转身逃,会是什么下场还没等他们跑呢,游方已经冲了过去,铲尖抖枪花闪烁,全部扎倒在地。
“砍刀帮”队伍的最后有两个人,手里没有刀,穿着长风衣,站在山沟出口处等待着前面的同伙得手。山沟很窄,前面乱糟糟全是人,他们在后面也看不清楚状况,等到最后几名歹徒面带惊恐之色转身要逃跑时,这两人才察觉到不对,脸色变的很难看,撩开风衣伸手就掏向腰间。
靠,有枪啊他们早不开枪的原因很简单,是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二是不想打坏游方等人随身带的国宝,他们就是为这件东西来的。等到追进山沟,已经没有开枪的机会了,在山沟的另端只能打中自己人。但此刻,他们却不能让游方冲出来。
游方早就看见他们了,就是在费居村遇到的除了孙风波之外另两个文物贩子。左边的人手已经握到了枪把上,杆长枪带着嗡呜声飞来,直接穿胸而过把他带飞出去很远,落地时斜斜的钉在了地上。
另人以为自己已经把枪拔出来了,下意识的扣扳机就射,也不管前面还剩下三个同伙。但是扳机没有扣响,枪也没拔出来,因为他的右臂已经不在了,还握着枪柄挂在腰间。就在他拔枪的同时,道寒光飞来,从肩侧扫过斩断了他的右臂,发生的速度太快,这瞬间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游方冲出谷口时,面前只剩下了三名持刀歹徒,而山沟外两名风衣人却正准备拔枪,他将手中的长枪扔出去放倒了其中人,同时抢步上前劈手夺下把砍刀飞斩另人的胳膊,身形腾空而起,空中连环出脚将最后三名欲逃跑的歹徒重重的踹倒在地。
最后还站着的那名风衣人意识到自己的右臂没了,发出撕心裂肺般声惨叫,然后戛然而止。因为游方已经站在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咽喉,声音冷的就像地狱里的寒冰:“我问句,你答句,可能会痛快点。你们来干什么”
不需要任何逼供,那人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下意识的答道:“上古神树,价值连成的宝贝。”
游方:“谁告诉你的”
断臂风衣人:“猪,猪,猪大油。”他已经口齿不清开始哆嗦了,游方没有给他止血,失血过多的第反应就是身上发冷全身打颤。
“朱大有他是怎么通知你的,你们也真敢干,究竟是什么人”游方继续发问。
“我们都是做土特产的,道上的猪大油说没关系,做的干净就行,他说是借派出所长的手机打的电话饶命,不,救救我”断臂风衣人说话已经断断续续,语不成声。
声微弱的脆响,就像捏碎了个核桃,游方捏碎了他的咽喉,顺手将犹在抽搐的身体推倒在地。俯身在他的腰间搜出把俗称黑星的五四手枪,然后走向前去又在另名风衣人身上搜出来同样把枪,拔出那根长长的探铲,游方言不发走回了山沟。
池木铎的脑袋被上衣蒙着,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片刀枪碰撞以及惨呼之声越行越远。游成元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脸色非常之难看,显然这幕对她的震撼与冲击也是相当大。不到分钟时间,游方杀了所有的人,除了鞋底之外,身上连滴血迹都没沾。
总算游成元不是般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忍得住,没吐也没有惊慌,只是紧紧扶着老公的双臂站在那。
“成成,这些人怎么处理木铎,你别动”游成元说话不由自动的压低了嗓门,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战栗,同时阻止了池木铎企图掀开衣服看情况的举动。
游方的声音有点沙哑,似乎还带着与年纪不相称的无奈与苍凉:“姐,把剑给我,你也把头转过去吧,我不叫你,你就什么也别看,就当今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
太阳已经渐渐隐没在地平线下,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对面山峦轮廓笼罩就似染上层血迹。游方迎着落日的余晖走了过去,手提秦渔路挥剑,琉璃珠发出阵阵震颤,剑刃发出瑟瑟的呜响。
上空的山风带着寒意,游方没有布下聚阴大阵,也没有施法凝聚山间的阴气。琉璃珠中的阴界土就是世上最精纯的阴气,以神识激引化为快速流转消失的生机,秦渔的剑刃上笼罩着层蓝幽幽的光芒,等他走到山沟的出口,另端的尸体连同衣服已经腐化为尘埃。
等他再折返走回游成元的身边,山沟里所有的尸体都不见了,地上只有片片黑乎乎的痕迹。他取出枚晶石,轻轻吹了口气,掠过山沟上空的风忽然打着旋绕了进来,吹散了这些痕迹,地上只留下些腐朽散裂的诱铁片无法辨认那曾经是几十把砍刀。
然后他用秦渔贴着那根探铲轻轻抹,所有的血迹化成团灰雾与黑色的粉末散落。
游方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刘黎杀人后却没多大兴趣搜身,他此刻也没有挨个搜身的兴致,连那些人是谁都不想知道,只在心中默念:“生煞相化,阴阳消长,归散于地气之中”。全身的毛孔阵阵发寒,山风是那么阴冷,这毕竟不是点鼠标打游戏,杀的是与自己样活生生的人,游方虽然杀过人,但从未经历与今天样惨烈的场景。
片戾煞之气缠绕元神,同时以他为中心也向周围发散,直让人不寒而栗这就是所谓的心魔与杀气吗游方发动了小雷音咒,又掏出了另枚晶石,驱散缠神戾煞,同时也散去沉郁在这条山沟中风吹不走的阴怖气息,否则的话,将来这个地方很可能会闹“鬼”的。
他还没有忘了运转神识安抚姐姐姐夫略显杂乱的神气。这两人倒没什么大碍,池木铎根本什么都没看见,游成元心神坚定,不比般的秘法高手弱,而且她也没看见最后那幕。
游方收起秦渔,拆开探铲重新装进背包,做完这切之后才尽量平静的说道:“好了,没事了,姐姐姐夫,我们回去吧。”
游成元拿开蒙住丈夫脑袋的衣服,重新穿上外套,两人转过身来时,看见的只是条空荡荡的山沟,刚才那杀气腾腾的“砍刀帮”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池木铎万分惊诧道:“人呢”
游方:“全散了。”
池木铎:“他们被你赶跑了吗假如再通知更多的同伙,你们也对付不了啊现在报警,歹徒来的也会比警察更快,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找地方躲躲。”
游成元的眼神中也充满惊骇,看了游方眼,却劝丈夫道:“不用报警,警察也抓不住人了,他们也不会通知同伙,没听见成成说的话吗你既然什么都没看见,就当这切都没发生,什么都别问了”
第百二十五章 困境
池木铎虽然是位学者,但也不是个简单的书生,最早的成果是研究楼兰古尸的,什么阴森恐怖的地方没钻过,什么稀奇古怪的现像没经历过假如换个人,此刻说不定真的会手足无措,但他还算镇定,游成元要他别问,也就真的没有再问了。
游成元扛起箱子,游方背起探铲,三人起向山沟外走去,走出山沟时游成元问了句:“成成,监察莫家原八大门传人行止,莫老太公将秘法传给你了吗”
她虽然未掌握神识,但对有些事情并非无所知,隐约猜到了什么。游方摇了摇头道:“监察八大门的秘法传人应是莫家子弟,怎么会是我老太公只对我讲过江湖门槛,没有教过别的,我另有奇遇,有些事还是不牵扯家人的好,姐,你也别问了。”
说话时他心中也有几分疑惑,看来在费居村时就犯了个错误,小看朱大有了,这是个很严重的疏忽。
原以为朱大有只是个勾结村民通风报信的内鬼,平日里私下做点非法文物的买卖,驱车离开费居村之后,也就用不着怕那些人了。没想到朱大有背后的水这么深,能调集这带黑道上的势力,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假以时日,未尝不是另个狂狐啊
为了对付他们三个,怎会动用这么大的力量三十三个带刀大汉,还有两把手枪有可能是感觉到他们不好对付了吧,游成元功夫过人,徒手就能折断杯口粗的枣木锄头把,朱大有可是亲眼见过。而他半夜想离开山谷,却莫名其妙走不出去,心中不可能没有忌惮。
可是情况还是超出了朱大有的想像,这么多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连打个电话与外界联系都没来得及。这也是游方动手时最担心的,所以下手之利索令人瞪目结舌
游方原以为那两个文物贩子与孙风波是伙的,看情况似乎不是,最后那两个带枪的风衣人分明与朱大有是伙的,而孙风波不过是以个文物贩子的身份做掩护,进村有所图谋而已。游方动手时直没有放松警惕,展开神识扰动周围地气,最怕就是孙风波这种人突然偷袭,将秦渔交给姐姐的目的也是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在他神识扰动的范围之内,没有高手能够隐身,在山沟里神识延伸运转的范围受到很大限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走出山沟,刚刚回答完姐姐的疑问,游方突然展开神识到极限,以非常微弱的力量扰动了这片山林范围内所有的地气。漫无目标的搜索,总是展开神识运转地气的话,极耗精力与体力,游方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如此,只能在走出山沟的同时来了个瞬间大范围查探,就和突然袭击样。
神识中听见秦渔发出声尖锐的鸣啸,心中也陡然升起种危险的感应。游方的情神本来就阴沉似水,无论是谁无奈之下杀了这么多人都不会好受,此刻也谈不上变色,不动声色的卸下装着探铲的背包,交给游成元道:“姐,有什么人再冲过来,就像我刚才那样,运内劲推铲直杀过去,千万不要站着啰嗦。”
游成元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听游方这么说很是惊讶,接过探铲道:“又有什么情况”
“在这里等我,保护好姐夫”话音未落他已经闪身形飞快的消失在右侧的山梁上方,越过树丛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越过道山梁,穿过片密林,游方飞遁的身形突然定住,似被无形的力量挡下,站在原地看向对面。隔着半人来高的片杂草丛,几十米外棵大树下站着个人,望着他面带似有似无的嘲笑,正是孙风波。
游方猜测的不错,孙风波与那两名文物贩子不是伙的,九星派远在福建,他不是当地人,只是借助文物贩子的身份掩护,来办自己的私事而已。
前文提到,游方转遍郴州城,在各经销矿物晶的门市点搜集到五十多块有用的晶石,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人这么干了。那么在两年前,最后做过同样件事的人,就是孙风波。
两年前孙风波刚刚就任九星派穿杖堂堂主,他也算是在秘法修炼上狠下过番苦功颇有天赋的人,但不知为什么,上代门中的长辈对他总不是很放心。直到他四十多岁,秘**夫在九星派已经成为仅次于当代掌门的高手,这才勉强被推举为十二堂之的穿杖堂堂主。
人到中年,在江湖上方才有点地位,当然不忘云游四方结交秘法传承各派,既能混个脸熟,与各派高人的交流对自己也颇有好处。两年前他来到松鹤谷拜访向家高人,主要是想请教风水法阵,对方接待的很客气,但也不算很热情,关于风水法阵真正的高深玄妙淡的并不多。告辞时,向笑礼送他枚特别的晶石做为礼物,并介绍说这是郴州特产。
离开松鹤谷之后到了郴州,孙风波也在附近搜刮了圈,他没有游方那么好的耐心与运气,但也收获了十来枚可用之晶石。他看出来了,像这样搜集实在太费劲了,于是动了点小私心,想到附近山区原矿产地去找,于是在这带转了圈。
关于晶石的收获并不大,松鹤谷向家在此地历代经营,凡是有特殊晶石出产的矿脉,基本都有向家弟子插手监督,有些最重要的矿就是与向家有关系的旁系子弟开的,孙风波以九星派穿杖堂主的身份跑到那里去找,不是等于找刺吗
至于向家势力之外的矿藏,找到特殊晶石的可能性非常小。况且当地开矿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为发掘完整矿物晶,这只是种矿石中的副产品,车车的原石拉出来,保存完整的矿物晶数量极少,其中有用的晶石数量就更少了。
晶石的收获虽然不大,但孙风波却有意外所得,在桂东市处旧货市场中,他发现了枚琉璃珠,保存的非常之好。孙风波能看出来,这东西是刚刚出土不久的,不仅有沉淀数千年的物性,灵性也未失去。
他花五百块就买下来了,出乎预料的便宜,立即以心神滋养炼化为件有用的法器,就是被游方偷袭时打碎的那枚。
孙风波又动了心思,暗中追查琉璃珠来历线索,在文物市场蹲点守候跟踪潜伏,最终查到了费居村。于是他摇身变,成了到当地收土特产的文物贩子,他收的东西虽然不多,但私下里总能给费材些好处,比如不收文物时也给点消息钱,从外地带点真正的土特产等等,交情看上去倒是不错的。
身为九星派穿杖堂堂主,当然不能年四季待在费居村,他后来结识了朱大有,也成了外地的位买家,大部分时间由朱大有提供信息。孙风波在福建开了家小公司,主要做台湾水果贸易,日子虽然过的不错,但毕竟财力有限,并不是位大买家。每年只要有空,孙风波总会自己来趟费居村,这样既省钱,也容易发现有用的好东西。
这次发现的东西非同小可,开始孙风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感应到了那整座山川沉睡生机的微弱运转,定是件特殊的宝物,远比他以前在此地搜集到的器物加起来还要珍贵。白天村民闹事他没机会下手,等到夜间再潜入,却碰见了向影华拦路。
孙风波当时深信不疑,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向影华。
这次得罪人可是得罪大了自己这两年偷偷摸摸潜伏到距向家这么近的地方,私下弄点好处也就罢了,但是参与不法交易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今又干出夜半潜入企图出手谋夺宝物的事情来,向家第高手出手阻止,孙风波觉得自己不得不有所交待。
他这人的秘法修为非常高,但是私心重胆子也比较小,有时候想事情想的比较多。第二天他就离开费居村去了松鹤谷登门赔礼,松鹤谷所在已经是江西省了,别看在山中直线距离只有十几公里,绕的路走起来可得有大半天。
孙风波来到松鹤谷拜山,目前暂时主事之人向笑礼见了他面。
孙风波只说自己到附近云游,在山区练功,恰好遇到村民盗墓,似有灵性特殊的器物出土,动了好奇心夜半前往查探,不料见惊扰了月影仙子,特来告罪云云。
不料这次拜访却很尴尬,向笑礼闻言之后态度变得很冷淡,直截了当开口道:“孙贤侄休再多言,我侄女影华这几日直在松鹤谷中修习秘法,从未迈出谷中步。江湖同道年轻才俊拜访者颇多,我还从未听过贤侄这种借口,你既是九星派穿杖堂堂主,还是好好打理门中事务,莫要想入非非。”
向笑礼显然是误会了,以为孙风波是来找借口结交向影华的。这几年江湖同道中年轻才俊登门拜访者不少,都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有的是炼制了什么特殊器物,请月影仙子赏鉴,有的是发现了什么宝地灵枢,邀月影仙子游玩。
至于孙风波这种离奇的借口,向笑礼显然是没听过,胡诌个故事上门来赔罪,然后说段奇文引起向影华的兴趣,顺便邀请她出山查探宝物出土,便有了接近交往的机会,这招玩的挺有趣啊。孙风波已经老大不小了,在江湖上也算不得什么人物,动这种心思干什么,向笑礼很厌恶。
也难怪向笑礼会误会,就算向影华长成游成元那样,江湖上这种人也少不了。松鹤谷向家的财富与地位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风水阵法的传承掌握的各种资源,都令江湖风门各派很是羡慕。而且向影华是松鹤谷第高手,还是位涉世不深的单纯姑娘,能与这种人结交,想到与想不到的好处都太多了。
更何况江湖传闻中,向影华美若天仙。
孙风波碰了个不冷不热的钉子,闹了场不尴不尬的误会,灰头土脸的告辞离开松鹤谷。但此行也并非没有收获,他了解到松鹤谷向家根本就没人插手费居村的事情,那么昨夜肯定是自己搞错了,另有人下手把他给惊走了
他越想越后悔,当即决定悄悄返回费居村暗中探究竟。在回来的路上他突然察觉到有人潜伏,于是就近下车悄悄绕了回来,暗中窥探这些人在干什么,结果偷听到重大的消息。
费居村出土的竟然是上古建木而且将由几名文物工作者运送到桂东市去,今天就要路过这里,那些歹徒想拦路杀人夺宝。且不说建木对风水秘法的修炼以及施展有多大用处,这件东西是价值连城啊,假如走私到海外艺术品市场,意味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
孙风波于是在暗中潜伏,他没想自己先动手,打算等那些人得手之后来个黑吃黑,暗中下手突然抢走或者偷走,这伙不法分子恐怕也是哑巴吃黄连,背了黑锅却没地方找他去,警方要追究的话也追不到他头上。
另方面,孙风波也有些疑神疑鬼,不知道前天夜里出手惊走他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所以也想暗中看看,让那些歹徒试试底细,再决定怎么动手。
歹徒们让孙堂主失望了,挥舞砍刀杀气腾腾追进山谷,却突然被人反杀回来,不到分钟时间内全部被收拾完毕,那人好厉害的枪马功夫不就是村里见过的那个文物贩子徐老板吗后来游方毁尸灭迹之时,走到谷口外最后那两剑,孙风波看见了,发现了他手中的那柄煞刃以及剑穗上的琉璃珠。
虽然不明白前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看见的到底是什么人但见到这枚琉璃珠,孙风波却隐约想通了当时大概的情况。看来这位徐老板不仅功夫高的惊人,也是位修习秘法的高手同道,但是看他的出手功力尚显不足,自己完全能够对付。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呢孙风波收敛神气,藏在下风口的山梁上偷听他们谈话,游家姐弟走出山沟时说的那番话他也听见了,正在琢磨怎样暗中偷袭突然解决掉游方,然后再把建木拿走,同时他也很疑惑,因为神识感应中察觉不到那口箱子有什么异常,难道这些人玩的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计,真正的建木不在这口箱子里
他正在琢磨和犹豫间,游方突然神识暴涨,瞬间主动运转周围的地气,查觉了他的所在,然后拔腿就冲了上来。孙风波虽然不怕游方,但对此人的功夫也是很忌惮的,假如近身与他格斗,应该不是对手。
孙风波向后急退,同时运转神识阻挡游方,穿过片密林之后,两人都站定了身形。
“我该叫你徐老板呢,还是叫你游小弟原来你出自莫家原八大门,倒和江湖风门有点渊源。那个会功夫的考古队员是你姐姐,从开始你就在村里玩鬼花样,村委会也是你炸的吧年纪轻轻有此能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孙风波首先开口说话了,同时伸手取出了支青铜短杖。
这支短杖的顶端浮雕着奇异的人面造型,杖身上有嵌金的纹路,其风格与那两柄青铜剑非常相似,看来也是费居村村民盗掘的文物之,却落到了他手里成为了件施展秘法的器物。
游方的脸色本就阴沉,此刻心也沉了下去,刚才这番急冲,已经试出了孙风波真正的实力。
这位籍籍无名的九星派堂主,神识之强大超出了他的意料,比之向左狐千杯道人相差也不太多。
虽然从山梁下穿过树丛灌木荆棘往上冲,在态势上游方有些吃亏,但这是他最擅长的。孙风波在后退,地气运转中,游方脚下的山坡似乎在发软,周围草木的影子仿佛也从四面八方缠绕住他的身形。
游方的速度已经很快,但总是被拉开了相当的距离,很难受,不好拔剑发动攻击。前冲之势弱,游方立即站定,收敛神识守护心神。
孙风波也站住了,好整以暇取出青铜短杖,看着游方的眼神就像猫看着只被戏弄在爪下的老鼠。
换种情况,游方可以当机立断转身就走,他不信孙风波能追的上。可是他无法逃避,姐姐姐夫就在身后的山梁另侧,而且听孙风波的语气,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与来历,这是小游子行走江湖以来,所遭遇的最大困境,明知是网也要往上撞了,哪怕是鱼死网破。
“穿杖堂堂主孙风波,你可知九星派戒律,可知地师宗师监察天下风门行止”游方反倒沉静下来,冷冷的问道。
孙风波笑了,带着嘲笑的口气揶揄道:“年轻人,你以为你是谁,刘黎那个老不死吗你叫出了我的名号,看来前天夜里在费居村外装神弄鬼的人就是你。如今之计,老实交代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并告诉我真正的建木藏在何处看在江湖同道的份上,或许还有线生机。”
哦游方明白了孙风波为何还没有动手,箱子有门道,他不敢肯定建木在不在里面,怀疑被游方这个高手给偷梁换柱了。
游方面露狐疑之色问道:“埋藏建木的地方只有我知道,告诉你,能放我条生路吗”
孙风波闻言面露喜色,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神情陡变挥动青铜杖往后急闪。游方在他气势缓的瞬间,突然拔出两把手枪,朝着他的方向冲来,双手连扣扳机,枪声不断,口气将弹匣全部打空
第百二十六章 疯狂的晶石
高手怕乱刀,那么比乱刀更可怕的,就是乱枪
人能不能躲开子弹假如听见枪响再想闪,再好的身法也是来不及的,因为在有效射程内,子弹比音速更快。想躲枪,理论上并非完全不可能,比如步枪,在三四百米距离射击,子弹出膛到打中目标有半秒钟时间,看见对方想开枪,反应快的话有可能避开弹道。
当然了,般人在这么远的距离不太可能看清,看不见的话,那就要看对方的枪法如何,赌自己的人品了。
但对于孙风波这种高手来说,是很难被打中的,因为子弹的速度不等于开枪的速度,动了杀机拔枪扣扳机也需要时间,他会有危险的感应,提前就会闪避。最稳妥的办法,是将他堵在三面高墙插翅难飞的死胡同里,直接用冲锋枪扫射,那种情况下别说是孙风波,刘黎也躲不掉。
但世间高人提前都会有警惕,很少让人逼入这种绝境。可是话又说回来,不长眼的乱枪最难防,刘黎的大弟子朱涌杰尽得代地师真传,在敌后侦查立功无数避过了很多凶险,但最终还是牺牲在抗日战场上。
游方此刻举起双枪连环射击向前奔跑的姿势,假如有旁观者看见,可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吴宇森,这个造型太符合这位大导演塑造的浪漫主义暴力美学的银幕形象了,比之汤姆克鲁斯周润发等人的潇洒劲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假如刘黎看见了,哪怕是谢小仙这种警察见了,都会皱眉这不是瞎打枪吗几十米外别说射个人,哪怕是头大象站那儿,能打中都算运气超好。
五四手枪在手枪中子弹穿透力极强,但后坐力极大,射击稳定性不好,单手开枪几乎控制不了弹道,更何况是奔跑中手支枪,从来没玩过枪的人,没打中自己的脚面就算不错了。
游方不是没碰过枪,但经验也非常有限,至少从来没开过枪,所会的仅仅是打开保险扣响扳机而已。还好他臂力过人,柔韧性和协调性也非常好,能控制得住枪的震动,射出的子弹都是朝前飞的,没有偏离大概的范围,是朝着同方向的乱枪。
游方没指望这不算密集的连续乱枪能把孙风波打倒,他只是收敛神气守护元神,尽量不让对方的秘法干扰到自己,产生判断上的错觉,借着开枪的掩护冲上前去。你还别说,他的运气超好,至少有那么两三枚子弹理论上是能打中孙风波的,但几十米外的孙风波竟然闪开了
子弹出膛神识中有感应,似乎不是打在空气中,而是打在流动的水中。不论什么子弹,在水中的射程都会大打折扣,弹道也会出现极速的抛物线下行,更何况有效射程很短的手枪呢孙风波的身形往两边闪同时往后退,这几枪都打进他身前的地里。至于其它的子弹,弹道也呈急速下坠之势。
周围似乎被奇异的凝滞力量包围,在山野中,连枪声都传不出去。
游方感到丝骇然,那天夜间能够惊走孙风波,纯粹是撞了大运。自己手中还是五四呢,在手枪中子弹的侵切力算是极大了,若换成小砸炮,几十米外对孙风波几乎造成不了威胁。假如换成自己,在这个距离只能提前闪,子弹出膛后是没有那种功力避开的。
孙风波心中骇然更甚,他看见游方掏家伙的动作了,神识中也有危险的感应,以为他想取出那柄煞刃,但没有察觉到任何器物灵性的波动,紧接着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高手怕乱枪,游方开枪时他极力闪避,并且以全部功力运转神识,扰动地气竭力阻滞乱飞的子弹。
风门秘法妙在运转地气灵枢,理论上来讲与格斗杀人无关,心术不正者可以之暗中害人,只有修为极高超者才能直接发动形神攻击。但那样做消耗极大,还不如刀宰了省事,所以般秘法高手生死相斗时,都是尽量干扰对方,然后出击得手。而游方更干脆,第时间拔枪乱射。
游方虽然枪都没打中,但孙风波受到的冲击也极大,后退中神识几乎运转到极限。理论上他不必这么紧张的,游方只有两只枪,而且是轮流扣板机,神识感应清楚对方的动作,每颗子弹都可以从容的提前避开。
但这仅仅是理论,孙风波为求万无失不挨枪子,这种场面他以前也从未经历过。他已经伤了自己,就似平常人猛然用力过度。
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暇发动秘法反击游方不让他冲过来。子弹打完了,孙风波已经后退着倒纵上了棵水桶粗的大树。而游方毫不扰豫的将手中两把枪扔了出去,以暗器的手法带着最大的劲力砸向孙风波,人已经冲到了十米开外。
两把黑黝黝的枪带着凌厉的风声飞过去,砸中的话不亚于子弹的威力,却在树冠前就像被奇异的力量扭曲,突然分解成堆零件散落,其中有些不太结实的部件都变形了。
孙风波终于运转了地气灵枢发动了反击,黄昏中的山影似乎在尧动,周围的地面仿佛倒卷而起要将游方吞没其中。游方觉得自己撞讲了个漩涡,四面八方无形的压迫让他窒息,天色其实还没有那么暗,此刻感觉却完全黑了,只要他的元神昏沉散乱,孙风波跳下树就可以杀了他。
然而就在此时,树冠上方爆发出团耀眼的银光,就似个太阳炸裂,刺破黄昏中的暗影。原来是游方并没有停止动作,仍出手枪之后紧接着又扔出了枚菱镁纯晶石,此物最基本的灵性就是破夜气阴障,聚刚阳物性。
游方以之为灵引只攻不守,将运转灵枢之力发挥到极限,晶石所能激发的威力是有限的,超过这个限度就会损毁,在空中直接炸裂了。
孙风波更是震骇不已,因为运转秘法需要时间,他还没来得及全力攻击游方的形神,而游方用了这种鱼死网破的手法,刚才受到的冲击还没平复,几乎等于又中了几枪。
而游方根本没管他是什么反应,另只手挥,道紫光飞了出去,锐意如锥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个点,这是枚能汇聚力量朝个方向的紫晶石。
紫晶石飞出之后也直接在半空炸裂,碎片却集中在个方向往前直射,孙风波所站的位置树叶全部飘落,他的身形露了出来,胸口就像挨了片针刺般。晶石可不是他弄碎的,而是游方将所有的力量集中,以灵引激发神识的时候瞬间就把晶石给毁了。
就这么闪念间,孙风波已经失去了发动反击的机会,再度陷入防守,连闪避都来不及。
紫晶石炸裂之后,贴着那棵大树的树干突然升起道旋风,就似只狂蟒绕树而上,树皮都被划出螺旋形的痕迹,股束缚之力要将站在上方的孙风波捆起来。
孙风波大吼声挥短杖下击,砰的声旋风飞散,这棵树上也似爆发了朵烟花,满树的叶子和细枝都化为飞末,只剩下光秃秃的主干和几根粗枝。
游方的右手上也噗的声,枚亮银珊瑚石瞬间化成了粉末。孙风波的还击震碎了这枚能够旋转地气束缚灵枢运转的晶石。
上唇热,游方的鼻孔中无声无息流下了鲜血,他受伤了,内伤。但他脚下没停,仍然稳稳的向前奔跑,手上也没停,左手举,围绕着孙风波突然发出片急促的震颤嗡鸣声,就似大群蚊子将他包围了,周围的空气也似被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小片,微弱的光线形成了种种折射,看上去似星星点点的闪烁。
游方左手上那枚多方层解石也在震颤,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纹,然后化为粉末如流沙般从手指间泻落。
孙风波大喝声,但嗓音已经哑了,身边的树杈都化为了堆碎末片,可是他立足之处却毫发未损,只有额前几根短发飘落,手中的青铜短杖显得凝重无比,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游方也发出最后声大喝,声音哑然沉闷,双手连挥似乎向天空抛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只见红蓝黄三色光环交织,紧接着往外膨胀爆发,中心地带便是孙风波。游方的手法之妙匪夷所思,同时扔出了辰红石,雄黄石雀蓝石等三枚晶石,在空中瞬间布成阵式,未等晶石下落阵式自散,发动最后的力量激引阵法,晶石也全部损毁了。
三元法阵冲击神魂的力量却完全爆发出来,就在那么瞬间。
游方的神识之强不如孙风波,于是借助晶石为灵引激发地气灵枢之力,他毕竟也是高手,且手法之妙反应之快控制之精体魄之强杀意之坚都超出孙风波的预料。
换个人,就算不打架,叫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扔出这么多块晶石,且全部精准的控制住,是难以想象的,至少孙风波就做不到,这功夫依靠的可不仅仅是秘法修为。
宛如铁打的游方此刻却再也控制不住身形,踉踉跄跄扑倒在离树干三米远的地方,单膝跪倒手拄地,鼻孔还在流血,张大嘴急促的喘气,胸口发出如破风箱般的声音。他还有道小伤口在额头,并不是孙风波所伤,而是开始向前急冲时被枪膛跳出的弹壳砸中的。
只听噗通声,有个人摔落在他面前,全身上下毫发无伤,只见七窍流血,软绵绵的动也不动,手中还紧握着那根青铜短杖。再看那棵原本近十米高树冠茂密的大树,此刻只剩下了三四米长截主干,树皮也被剥落了大半。
游方挣扎着爬了过去,伸手按在孙风波的颈侧,确定他已经死了,这才身子软屁股坐倒在地,好半天没有动弹。
孙风波的眼睛还睁着,眼角流血,神色中充满不可思议的惊恐。这种奢侈的死法是很多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被钱砸死的
游方随身携带的九枚晶石,经过上古建木发动的那个古老仪式的洗炼,是世上灵性最为纯正的风水秘法矿物晶。其中任何枚,都是相当珍贵的,如果想花钱买的话,恐怕辆进口高档轿车也换不来。
更难得是九枚齐聚体洗炼而成,布成灵枢大阵,是移转灵枢滋养形神最佳的辅助,换成其它的同类晶石效果也没这么好。假如好整以暇布成法阵,正式运转开来是很难损毁的,而游方几乎拿它们当炸药用了,拆散了对自己最为有用的灵枢大阵法器,连损毁了七枚。
可怜小游子闯荡江湖这些年,好事坏事都干了不少,却没有攒下多少身家,至今没车也没房。今天他等于左手辆宝马右手辆奔驰,接连不断的砸了出去,砸到自己实在砸不动了,硬生生也把对方砸死了。
想象下,弄堆秦渔来,发动煞意灵性,却当飞刀连着撇,那是什么效果游方舍不得秦渔,却舍得晶石。
当然了,最初那出其不意的轮乱枪,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孙风波虽未中枪,元神却受到了些许冲击,接着在轮又轮爆发式的冲击之下,失去还手的先机,只能依仗浑厚的功力苦苦支撑,最终神气枯竭,被生生震散了元神。
“你听见枪声了吗”山沟出口处,游成元皱眉问丈夫。刚才山梁那边的枪声虽然微弱,她的直觉敏锐似乎听见点动静。
池木铎摇了摇头:“我没听见,不要管我了,你赶紧去帮他把。”
游成元:“应该是成成开的枪,他刚才在那伙歹徒身上搜出了两把手枪。”
池木锋:“动枪成成不会轻易这么干的,你去看看情况。”
游成元解下背包,取出几节铲杆迅速的装好只长枪,拎着箱子藏进树丛中,对池木铎道:“你也藏到那边草窠里去,离箱子远远的,不是我和成成叫你别出来。”说完话提着长枪也大踏步走上了山梁。
游成元动身的时候,那边的激斗已经结束了。黄昏的天色还没有黑,但密林中光线已经很暗,游成元走上山梁,远远的看见处树丛上方有群飞鸟惊起,于是赶了过去,却走错了方向,游方不在那边。
游方坐了盏茶的功夫,终于深吸口气,吐出口淤血,伸手抹去上唇与下巴上的血迹,又把自己的手搓干净。这次他想搜身了,然而手刚放在尸体的胸口,还没来得及拉开上衣的拉链,动作突然停住了,双肩微耸后背微弓,处于种发力的凝固状态,动也没动。
他受伤了,内脏受震动牵连,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