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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师

第 62 部分阅读

可仿佛受困于无形之网,小游子宁愿回到康乐园那个月七百块租来的温馨小窝去。如果屠苏肖瑜都回来了,那生活就更美好了,可惜啊现在回头想,去年那学期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舒服了。

但游方并不消沉愁苦,对师父传授心法时所说的话似乎明白了些,他的应对就是练剑,每日诚意潜心专注练剑。内家功夫炼境之道灵枢阵法全部融入其中,他虽已迈入真正的高手行列,不怵任何大场面,但毕竟修为尚浅,最近连续三次遇险。

第次是遭遇孙风波,无路可退很是狼狈;第二次是在松鹤谷的祭坛上,差点下不了台;第三次就是遭遇神秘高手,差点彻底栽了。油梭子发白还是短炼啊

俗话说勤能补拙,但游方可点都不“拙”,他的手段之“巧”已超出大多数高手,如今须追求体会的,应该是传说中的大巧不工无迹可寻之境。他练剑并不忌讳向影华,现在的处境,也不能脱离向影华的神念之外,就像在费居村的时候样,她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以向影华的眼界,还有什么能令她动容呢就是这样的剑法,曾与她合舞共鸣游方还真不是故意的,他直就是以练剑为精进之要,师父刘黎就是这样吩咐的,其他的切手段都是辅助。

游方自幼跟随奶奶和父亲学拳脚刀剑,然后与三舅公学内家功夫,功夫有成之后才遇到的师父刘黎,还得到柄宝刃泰渔,独特的机缘造就了此剑匪夷所思的灵性。他的剑法包含了很多独有的精妙,连向影华见了都欣赏不已。

就是有点小小的遗憾,游方这几天练剑,却没有邀请就在身边的她合舞。

松鹤谷中月下对剑,是那么的默契神妙,祭坛上激引天机大阵,番剑舞堪称合璧,天下同道尽皆惊艳。

如今他在白云山中练剑,剑意中分明包含了阴阳生煞大阵的变化,那还是她传授他的阵法心得,假如邀她合练,岂不是她潜意识中其实在等他的邀请,就像这是场只有他和她的舞会,游方却在独自起舞。

唉,女儿家这种心思却没法说,说也说不清

“那好,我出手便是。”无意中等了3天,向影华终于做此决定。

自从春节回乡打造画卷以来,游方已经很久没有正式练剑了,此番再会泰渔,不知不觉中已大有精进。如今再登松鹤谷祭坛,必不会有当日之尴尬;再遭遇孙风波,同样的手段,也不会像当时那般狼狈;至于那位神秘高手,唉,正面对敌还是先别想了。

练剑正到酣畅处,神识中忽听见泰渔的啸音示警,有人向他出手,但似乎并无敌意。紧接着就听见清脆悦耳的微鸣声,来自向影华腕上的手链,这声音辨不清方位,似乎从周围山林各个方向传来,然后天地灵枢运转,竟将游方困在了当中。

秘法之妙,在于借天地山川之感应,更有甚者,可转移山川地气之灵枢感应于人。

向影华的神念如凝,封住了游方移转灵枢的空间,天地灵机皆为她所夺,却不像拳脚格斗那样有个明确的招式或攻击方向。泰渔啸音不断,游方剑舞未停发起了还击。游方是有形之生,泰渔是无形之煞,游方为阳刚,泰渔为阴柔,神识内劲皆发煞意灵性相和,身形与剑光相随,宛如流转之太极。他没有挥剑脱困而去,而是与向影华的神念移转灵枢相击,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向影华当然未尽全力,只是与他试法而已,两人显得很默契,虽看不见她人在哪里,手链发出悦耳微鸣声却连绵起伏不断,竟似乐章。看上去倒像游方在林间起舞,她在林中伴奏,虽是番相斗,却不带丝杀气,而更似传神的相互配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悦耳鸣声似无言之语,随后无声,不用说话游方已知她要收法,他几乎同时收剑,这番相斗感觉恰到好处,不至于很累,神识淬炼却甚是快意。

向影华从林间走了出来,带着赞叹的语气道:“兰德先生好剑法,我方才若是想杀你,你虽不敌,但应变迅速应可脱身而去,我尚且如此,那位高手若想对你不利,除非是突然袭击才能击奏效。但你要切记,万遭遇那人不可正面纠缠,被神念所困旦陷入激斗,你就很难走脱了,方才影华未尽全力。”

游方讪讪笑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逃跑倒是很擅长。”

向影华也笑了:“兰德先生何必如此谦虚,你若只擅长逃遁,如何能格杀孙风波若非那件事,我们还不会这般结识。你的短剑应是有灵之器,能借影华观吗”

她想把秦渔拿过去仔细看,这剑差不多就是把匕首模样,乍看见谁也不会认出来历,但拿在手里认真观瞧就不样了,剑锷上的错金花纹仔细辨认其实是鸟篆文“泰渔”二字。

实际用于格斗的兵刃与观赏收藏品不样,剑柄上般都要缠东西,不仅保护原材质增加持握的摩擦力,还可以是美观的装饰,并达到最舒适合手的状态。游方也挺诡,编织剑穗的时候,同时用白色素纱缠绕剑柄,还在剑格上交叉缠了两道,挡住了大部分错金花纹。

听说她要看,游方心里很为难,表面上却很大方地拔剑递了过去道:“此剑是护身之物,对于我来说,就如同向小姐那串手链。”他还是称呼她为“向小姐”,而不是曾无意中脱口而出的“影华”。

向影华接过泰渔在手中摩挲把玩良久,边看边道:“好凌厉的煞意好精纯的灵性竟是能与主人相呼应的有灵之器,实属罕见啊,他人未经洗炼还不好控制。兰德先生定下过很大心血的养剑,难怪你能与剑光合舞,令影华叹为观止。”

她的眼力倒是极高,眼就看出秦渔是柄能与主人相呼应的有灵力之器,但她也不可能看破“剑灵秦渔”的奥妙。有灵性的器物不少,但像秦渔这样的“剑”简直是对想象力的种挑战,游方养剑练剑,都快闹出聊斋了。

别说是向影华,就算是陆文行死而复生,从地下爬出来再见秦渔,如果不辨认铭文,仅凭神念感应粗略观瞧,恐怕也认不出它是寻峦派历代掌门的佩剑。

这天夜里的练剑,游方很有收获,而向影华也觉得很开心。

第二天中午游方练剑时,向影华又来了,很默契的出手,白天与午夜的天地灵气与山川环境不同,自然又是番神妙难言。

下午时张玺来了,而且来的还不止他个,寻峦派行四人登门拜见兰德前辈。

张玺出国了,他毕竟是个生意人,做航运买卖经常要到各地甚至各国出差,游方先前并没有想打扰他做生意,听说之后并未留言催促也并未说自己来到广州。但是刚到广州的当天夜里,就发生了遭遇神秘高手袭击事件,第二天他立刻又给张玺办公室打电话,自报梅兰德的名号并留下了联系方式,请助理转告张总立刻回电。

没过多久,张玺的电话就打来了,游方告诉他,自己与向影华结伴来到广州,正准备登门拜访,不料遭遇了件意外。

事情的经过,游方在电话里说的很简要,只提自己半夜遇到偷袭,来者是位掌握神念的神秘高手,却被向影华惊走,没有讲发生的地点,也没有提到断头催的事情。他还问张玺,是否了解广州带有这样的高手行踪

这问,张玺不禁心生疑忌,天下各派达到化神识为神念境界的高手,他所知的,差不多双手就可以数过来,其中常驻广州的是位都没有,连他本人都差了丝火候。这人只可能是外来的,若说经常出入广州的倒是有位,就是寻峦派第高手包旻,包旻刚刚突破化神识为神念的境界,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这话张玺没敢直接说,而是问“兰德前辈”住在哪里,他可以派遣寻峦弟子保护,并尽快赶回广州拜见。游方告诉了他自己住处,但说派人保护就不必了,自己未必没有自保之能,况且月影仙子就在这里,足以对付。

游方所担心的就是神秘高手未走,可能仍在暗中窥探伺机偷袭,敌在暗我在明,般人可应付不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他托张玺让寻峦派弟子暗中查探,最近是否有高手在广州落脚的痕迹旦发现千万不要惊动,赶紧告诉他,然后挂了电话。

假如那位神秘高手是狂狐李冬平路,查着“梅兰德”这条线索来的,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已经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另方面,游方也不想放过对方,有这样个高手在暗中惦记着,除非他以后不打算以梅兰德的身份出现不再与江湖同道打交道,否则连觉都睡不安稳。

如果能查到那人的行踪并确知其身份,情况就会大为改观,不再是我明敌暗,搞偷袭游方又不是不会,再高的高手如果落了单并被人暗中咬上了,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师父刘黎早就告诉过他这个道理,看不见而又随时可能出现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威慑。

游方直都没忘记吴老的遗愿呢,弄不好在此人身上还可以查出线索。

张玺与兰德前辈通电话之后,赶紧处理了在非洲的事务,然后从埃及途中转机到了香港,先不动声色的打听了下包旻的行踪,毫无疑问,包旻这几天没有离开过香港,他立刻就找到包旻说了兰德前辈在广州的遭遇。

包旻也吃了惊,对张玺道:“兰德先生在天下同道面前甫立声望,小女包冉与小徒何德清也去了松鹤谷,回来后讲述了那里的事情,对那位年轻的小前辈十分推崇。如今各派尊长知道他要来广州找你,假如因此出了意外,我寻峦派也不好交代,你我应该处置好此事。”

这两位长老平素在门中事务方面很不合拍,但代表寻峦派对外时态度倒是致,否则也没法说话了。

张玺听包旻的语气对自己微有责怨之意,倒也不甚介意,听他愿意代表寻峦派主动管这件事,反而有些高兴,问了句:“包长老,你看是否请示代掌门”

包旻叹了口气:“不必了,问不问他都样,上次松鹤谷之事,明知向笑礼要继任门主,却不派人观礼,这次兰德前辈的私事他还能理会吗张长老的决定是对的,真应该派弟子去见见世面,小女与小徒此行收益良多。”

张玺趁势道:“有你在,事情就好办多了。广州的情况我熟,这次,希望包师弟听我安排。”

两位寻峦派长老悄悄从香港到了广州,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不少寻峦派弟子甚至不知道包旻去广州了,而元辰船务公司的员工甚至不清楚张总已经回国了。来到白云山庄“拜访”时只带了包冉何德清张流冰张流花等四名绝对的心腹传人,而且只有何德清与张流冰跟随两位长老进了山庄。

建筑师艺术爱好者张流花本是寻峦派最不务正业的位传人,但听说兰德前辈尤其是月影仙子来广州找张家,不用父亲多吩咐也要主动请缨贡献份力量。张玺却没让他进山庄,而是让他与包冉乔装为对情侣开车跟在后面,观察是否有人跟踪监视

等到了白云山教下,张玺等人上山,张流花与包冉扮成游山玩水的样子,在麓湖上泛舟,实则是在监视上下山的道路以及周围的动静。

失之东墙收之西隅,不能在月影仙子面前献殷勤,但是陪美眉扮情侣也不不错,这业务张流花拿手,不用准备就可本色发挥。况且包冉师妹也是娇小玲珑美丽活泼,张流花帮着拎包卖零食讲笑话当导游,反正很是开心。

张玺等四人不是自己开车进的山庄,而是坐送货的小卡车上去的。

第百五十章 望穿秋水

山庄别墅虽在白云山的半山腰远离尘嚣,但也谈不上是世外桃源,下了山就是麓湖风景区,拐个弯开车没多长时间就是广州市区。每天都有车上下山运送新鲜果蔬生活物资,张玺等人坐的车就是专门往山庄运送蔬菜与生鲜食品的。

想要害人,未必需要动刀动枪,纵火饭菜里下药都是手段,有向影华在山庄里坐镇,别人很难暗中潜进做什么文章。但每天往山庄运送东西的货车是个破绽。就是不在果蔬里做手脚,混进去几个刺客冒充送货人员突然发难也很难防。

张玺不愧是老江湖,情况不明时先想到这点,干脆,他派寻峦派弟子混进去了,以他在广州的势力,这点事还是能办到的,然后行四人就这样进了山庄。

假如有人在暗中监视,不可能离得太近,也不可占据后面山地的制高点,否则向影华早就发现了,只能在山下远处遥望。就算他们发现有可疑人物进了山庄,如果不知道是谁,也没什么关系。张玺还提前通知了游方,以免引起误会。

张玺这么废周折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在山庄里见面,向影华首先向张玺表示了谢意,而张玺很惭愧的还礼,说自己并没有真正帮到什么忙。向左狐之事是个令人黯然的话题,大家都没有多说,然后就提到了“梅兰德”遇袭事件。

游方没说太多,倒是向影华介绍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兰德先生偶遇叠嶂派叛逆李东平的弟子兼帮凶断头催作恶,此人伙同两个手下企图下药滛某女子,还想拍照长期胁迫。于是兰德先生暗中救人,并与夜间出手诛恶以绝后患。在家酒店的楼顶,仿鸿彬工业园故事,送三人跳楼往生。

就在那时,身后忽有神秘高手偷袭,生擒不成便欲当场格杀。兰德先生修为不俗反应机敏,当即挥剑跳楼脱身,向影华随后出手,却没将来人留住。

兰德先生猜测,此人可能是李东平伙。李东平早年赴美,表面的身份是位国际收藏家与古董商,实际上是个跨国走私盗掘文物暴力犯罪集团的骨干。他在国内的下线其堂弟李秋平犯罪团伙已被警方侦破,其人很可能是回国收拾残局的。

兰德先生在墨西哥的时候,就曾撞见过这个团伙的犯罪活动,出手制止并杀了他们的人,因此结下了梁子。李东平在鸿彬工业园“失踪”,而当时兰德先生也在鸿彬工业园,该团伙很可能按此线索追查而至,团伙中还有江湖风门败类,而且修为高超。

在张玺与包旻面前,他们到不隐瞒游方杀了断头催之事,就像在松鹤谷时,游方也不隐瞒他杀了孙风波之事。而齐箬雪在这种场合,身份已经不再重要,向影华只是几句带过,连她的名字都没提,倒是将那晚与神秘高手短短几秒钟的交手经过讲述的十分详细。

听完之后,张玺与包旻对望眼,眉头紧锁都在沉思不言。张流冰突然问了句话:“月影仙子,兰德先生星夜出手诛恶,你怎么恰好赶到”

对呀,游方半夜溜出去杀人,而且不是对付高手,不太可能特意请月影仙子参观吧,那么,她就是跟踪游方喽,否则哪能那么巧

张玺瞪了儿子眼,向影华不动声色地答道:“我与兰德先生本是结伴而来,此为义举,又何须避我我当时直就在左近。”算是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了,好似两人半夜联袂出行,听上去关系似乎不般啊,般朋友哪会半夜还在起

这时包旻站起来推开窗户,这里是三楼,在别墅的后墙对着白云山高处,没有工作人员能看到。他纵身子上了窗台,回头道:“影华师妹,你能否演示下当时情景,我与师弟好确定那人的修为究竟如何。”

有些事,说是说不清的,向影华招手,清脆微鸣声响起,包旻也同时向楼下跳去。倒不是真跳,身形纵个回旋已经回到了屋子里。看似没什么异常,但刚才那瞬间,游方等人都感应到周围的地气灵枢皆为所夺,神识无法运转。

向影华沉吟道:“包长老已化神识为神念,足可称当世高人,但与那人相比,功力与应变尚有不及,影华若无此天机手链,神念也未必比那人强。”

这么比划,张流冰与何德清不是很清楚,但张玺与包旻都明白了,那人的修为确实了得,包旻也是暗暗心惊。张玺又问道:“兰德先生,不知张某以及寻峦派,能如何帮您”

游方笑了,起身拱手道:“为此私事,打扰张长老与各位寻峦派同道,实在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二位长老能联袂亲来,兰德的原意,只是想托寻峦派同道帮个忙,暗中查探下广州是否有这等高人的行踪,不至于人在暗我在明,遇事不好应对。”

包旻摆手道:“兰德先生别这么见外,张流冰流花兄弟邀请您到广州做客,天下同道皆知。您在广州所遇所为,正如影华师妹所言,是义举我寻峦派怎能坐视不理,请你不必担忧也无须客套,包某以及我寻峦派定会全力相助。”

这位长老有意思,这里的“地主”应该是张玺,他与张玺同为寻峦派长老,怎么说话总是把“我寻峦派”挂在嘴边听口气好似他就是代表寻峦派的主事之人。看来师父说的没错,这位包旻长老以寻峦诀传承正统自居,有自立门户之心啊。

包旻这些年在寻峦派的基业发展方面并没有多大建树,但毕竟是坐镇门户的第高手,在秘法传承方面地位很重要。张玺虽然与他的见解多有不合,但也不想看见门户离析,有心整合,所以直还在尽力维持局面。倒是那位代掌门陆长林,只过自己的小日子,还想享受寻峦派的好处。

听包旻如此表态,张玺微微苦笑道:“兰德先生,您想拿下那人查个清楚吗”

游方点了点头:“如有可能,当然希望,但我修为尚浅,首要便是查出其人行踪。若寻峦派能帮忙,我自然感激,若查不出什么,梅某仍然感谢。我也知道,像那种高手,修为高超行踪诡秘,当然很难查探,所以并未抱太大希望。”

包旻正要接话,向影华突然道:“只要有此人行踪消息,我与兰德先生联手,未必不可将他拿下。若只是斗法,影华人也不俱他,只是不知那人是否还有别的党羽同伙”

“这便是问题所在了,你们二人形影未离,那人没有把握得手,自不敢贸然现身。”张玺仍在微微苦笑着说话,又问游方道:“兰德先生,您与他交过手,张玺冒昧问句,假如事先有备,能否接住他现身击”

嗯这话里有话,以游方的聪明,自然是点即透。无名高手那夜若是击不中便已远遁,谁也拿他没有办法,如果他还留在广州伺机下手,那么就有机会把他调出来,诱饵就是游方自己。

无名高手应该清楚游方与向影华在起时不好下手,但两人不能天到晚形影不离啊,就算是两口子也有单独外出办事的时候,游方旦落单,是最好的机会。

他在等这个机会,那么游方也可以利用这点将他引出来,就是这么做太危险,所以张玺问游方能不能挡住那人击。说实话,在广州这么大的地方,查位什么线索都没留下的高手行踪,实在太难。要想劳永逸解决问题,这是最好的办法。

游方想了想,点头答道:“事先有备,接他击倒是可以,但旦正面缠斗,梅某不是对手。”

张玺笑了:“无妨,你人不是对手,我与包长老加上你三人结阵移转灵枢,足以困住他知道我为何要如此小心上山嘛就是不想泄露身份,那人知道影华师妹在此,却不知我与包长老已经来了,如今我们在暗处。”

这个点子出的很辣啊,把游方给顶出去了。话说到这里,其他人当然都反应过来了,向影华皱着眉头摇头道:“如此不妥,这分明是让兰德先生涉险。”

张玺赶紧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个想法而已,并未劝兰德先生亲身涉嫌。但影华师妹不要忘了,若真有亲身之险,兰德先生已经身在险境之中,何不主动破局”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很多人也许想不通。假如有人在暗中耐心等待游方落单时下手,那么迟早都有机会,游方不可能永远不落单,还不如主动点至少主动破局,还有张玺与包旻这两位高手在暗中协助,足以困住此人。

寻峦派虽然愿意帮忙也应该帮忙,但不可能永远陪着游方耗下去,应该趁着高手都在身边的时候主动设局。否则错过现在的机会,等游方自己落了单,情况只能更加凶险。两害相权取其轻,无论如何值得这么做。

游方暗暗点头啊,心中暗道别看包旻修为更高,但是真要筹划实事,还是张玺见解更通透也更决断,而且敢想敢言。看来师傅交代的寻峦派宗门的任务,最终还需要落实到此人身上。想到这里他点头道:“张长老此言甚是,只是要您与包长老赔我涉险,兰德实在过意不去。”

包旻又说话了:“有何过意不去您在这里的事,就是我寻峦派的事,况且您是饵,我与张师兄只是捕螳螂的黄雀,有什么凶险”

游方曾遭遇对手动枪,想到了对方不仅可用秘法偷袭,别的手段也行啊,挠了挠后脑勺道:“但是有点,对方击,二位即可出手,必然就在左近。假若对方是远程乱枪类的手段,不仅不好防范,说不定大家都有风险。”

别人听了这话难免误会他是动作片看多了,想到了太多可能假如距离几百米安排个狙击手,枪枪的来,也许还能勉强应付;但假设架上好几挺机关枪,来个顿乱扫,上哪去躲啊

张玺笑了:“兰德先生,这里是广州不是墨西哥,您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不过既然有此顾虑,我会在地形的选择上就不让它发生,外围合适的地点也会安排寻峦派的弟子暗中警戒。”

包旻也笑了:“我听说兰德先生擅使双枪且枪法如神,如果定有必要,我倒可以从香港给你弄两把,但我建议最好不必。”

江湖谣言怎么传的当初游方的确用两把五四手枪对付孙风波打了个出其不意,但那是顿毫无准头的乱枪,也没别人看见,怎么传来传去成了“擅使双枪”“枪法如神”了呢

他赶紧摇头道:“手枪不必了,那玩意对付那种高手,近了碍事远了无用,无非是不近不远阻敌奔袭。既然是设陷阱困人,就不必用它了,况且在这里动枪也太刺眼。”言语中竟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江湖谣传。

向华影的神情还是深为忧虑:“兰德,你若亲身为饵,那么我呢”

张玺插话解释道:“影华师妹必须不在场,此计才能成功,否则打草惊蛇,再想钓他现身就难了。我等困住那人之后,你接到消息再赶来也不迟。现在还不知那人有多少党羽,流冰德清等人会负责外围,你这样位高手随后赶到,方可万无失。”

游方点了点头:“月影小子必须不在场,否则还叫什么落单呢但还有点疑问,我看那人相当机敏,我们能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如何才能让他相信,我确实不是故意离开月影仙子来引他上钩呢此事最好次成功假如他未现身,就说明此人已走,我也好放心。”

就在这时,张流冰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取出来看了眼道:“流花和包冉师妹发现有人在监视这里,照片已经发过来了。”

大家都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背景是麓湖上,有位姑娘坐在船边笑容甚是甜美,正是包旻之女包冉。从她的侧身看去,不远处的另条小游船上坐着位妙龄女子,正在出神的望着远方。

照片的局部在手机屏幕上慢慢放大,众人都看清了这女子的样貌,如白色大理石雕塑般精致的脸庞,带着抹淡淡的嫣红,目光痴迷,就似在思念远方的情郎。

游方与向影华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而张玺皱眉道:“很眼熟,我认识她,在商委开会时见过,她是亨铭集团的齐董事,流花可能是搞错了。”

“没错,就是亨铭集团的执行董事齐箬雪,她确实在望着这里,但不是监视,也不可能与那位神秘高手伙兰德先生与她本就是交好的朋友,从断头催魔掌中救下的女子就是她,我想她有可能猜到是兰德先生杀了断头催,而且她也知道兰德先生住在这里。”向影华语气幽幽,向众人解释。

直没说话的何德清开口道:“噢,原来是感念恩情,难怪是这样副表情,既然知道兰德先生住在这里,为什么只在山下望着,不干脆上山见面呢”

包旻瞪了徒弟眼:“既然猜疑恩人为她杀人,现在警方查的正紧,为了避风头免嫌疑也是人之常情,这女子还很小心。”

向影华悄然瞄了游方眼,微微低下头道:“其实她不必如此小心,她与此事无关,警方也不可能有谁作案的证据。”

张流冰看着手机,然后抬头看了向影华眼道:“假如那位高手真在暗中窥伺,我倒有个馊主意,定能引他上钩,就是不知道兰德前辈与月影仙子是否介意”

向影华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

张流冰的语气有些闪烁:“我看这位齐小姐神色中有相思感念之情,至于她在想谁不言自明。兰德前辈神采俊朗年少多金,为人情深义重风流豪放,令人佩服男人嘛,有魅力当然不是缺点,有些事情也可以理解”

他罗里吧嗦说了半天,绕来绕去都是在夸游方,张玺终于忍不住呵斥道:“有什么话,你就不能直接说吗”

张流冰缩脖:“那我就直说了,老爸,你可不要训我,其实男人在什么时候避开个女人独自行动,还不会引起知情者的怀疑按我的经验就是与另个女人偷偷幽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讲这么个道理,希望兰德先生与月影仙子不要介意,假如觉得我这个主意不好”

“在前辈面前,你那点破事就不能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丢人吗”张玺呵斥了儿子句,与包旻对望眼,又同时点头道:“好主意”然后大家都望着游方与向影华。

还是张玺开口道:“古人云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倒是可以考虑流冰的建议。只是做个样子即可,不必真的干什么。”

向影华的神情很不自在,却不得不解释道:“诸位不要误会,我与兰德先生只是碰巧结伴同行而已,至于兰德先生与齐小姐有什么关系,也与我无关,但是这样设局,岂不是置齐小姐于险地”

第百五十二章 问君何能尔

向影华与游方是什么关系他们俩谁也没说,但外人难免有所误会。向笑礼那般安排松鹤谷祭祖地灵枢仪式,其用意很多人都能猜到,然后游方与向影华起登坛,番剑舞堪称合璧。而如今这两人又起来到广州,同住在座山庄里,大半夜还几乎手拉手出去杀人,怎么也不会是普通朋友关系吧

所以张流冰出主意的时候吞吞吐吐,就是怕向影华不高兴,也怕兰德前辈磨不开面子。

游方听这话,顺势解释道:“我想诸位恐怕真的有些误会了,我与月影仙子仅仅只是结伴同行而已。流冰的主意不错,但月影仙子的话也很有道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将她这个无关的人置于险境。”

向影华不说话了,神色淡淡的似无表情,张玺看了看两人,沉吟道:“怎能说那位齐小姐与此事无关呢这件事本来就牵扯到她,若说险境,她已经置身于险境流花与包冉刚到麓湖不久,就已经查觉她在监视此地,怀疑是凶徒党。假如凶徒也在暗中窥探此地,如何不怀疑她是兰德先生路假如他们真要对您不利,那位齐小姐岂非不知不觉已陷身凶险

兰德先生请放心,假如真按犬子流冰的建议去做,您只需接住那神秘高手现身击,如果您能接住,齐小姐不会有凶险,假如您接不住,我们的计划也无从谈起。兰德先生肯出手救她,想必这件事,她也愿意帮助恩人,况且为兰德先生脱险,就是为她脱险。“

张玺的口才真不错,而且很能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心意就是要把核心的问题解决了,其它的枝节都可以变通。

游方仍然摇头,向影华突然抬头道:“张长老说的很有道理,兰德先生不欲使她涉险,但她已在险境之中。兰德先生曾出手救她足见情义,影华倒想知道,这位齐小姐究竟愿不愿意帮兰德先生这个忙可以找个机会扮作偶遇,我要和她谈谈,若她心中不愿,我们谁也不必勉强,只是提醒她已身处险境而已。”

齐箬雪真的身处险境吗那倒未必,仅仅是有这种可能而已但大家为了成功设局,话都这么说。

向影华开口,张玺立刻接话道:“影华师妹所言极是,二位到广州也好几天了,总是在山庄里呆着本身就是警戒之意,让那暗中窥伺之人不好出手。不如结伴同游,到麓湖去泛舟,看上去有所松懈,也好创造机会邂逅那位齐小姐,兰德先生也有理由去幽会佳人。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兰德先生只是假意风流而已,您既是她的恩人,我想这件事她应该能理解,若是影华师妹去商量,那就更好了。”

他们倒把这件事给商量定了,又说了很多细节。看来张玺是早有筹划,来之前把很多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想到了,安排起来非常从容,果然是个人才。

齐箬雪休假了,却没有离开广州,谁说休假散心定要去外地或者外国,古人有句诗说的好“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齐箬雪收拾东西开着车到了广州市郊的麓湖风景区,在麓湖南岸的家休闲度假村里包了栋二层小楼。这里栋栋的小楼也是渡假别墅,档次当然比白云山庄差远了,但也是都市金领节假日不错的休闲去处。

从二楼卧室的窗户里看出去,视野很好,穿过麓湖遥对白云山,恰好可以看见半山腰万绿丛中点红,就是那栋山庄别墅红色的屋顶,他就住在那里,与另个明媚如月光的女人在起。

南国阳历五月,正是春意盎然时节,湖波含情荡漾,山峦翠色如拥。若她不知他到达广州的当天就为她做的事,也就罢了,而如今心如明镜,让她如何不想他将那枚晶石放在床头,她的目光总是遥望着白云山深处。

齐箬雪不敢与他联系,不知道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但又在时刻想着他也许会在什么时候与自己联系,颗心就像被无形的网牵在了这里,无论怎样她都走不远,于是很自然的就住到了麓湖对岸。

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当然不是“心远地自偏”,而是“心萦水含情”。

既然是出来度假,当然不能总在房间里待着,白天的时候春光明媚,齐箬雪经常到麓湖上泛舟,租的是那种带棚的双人座情侣小船,却只坐了她个人。

湖中并没有太大的风浪,可以脚踩踏板前行,还有个方每盘控制舵,在湖中轻荡很是方便适意。

齐箬雪总是不自觉中穿过湖心接近北岸,出神的望着山庄别墅所在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离的很近。她这个样子,如果是无心之人自不会太注意,但若是有心之人,看见了当然觉得可疑。

张流花与包冉扮作情侣在湖边泛舟,暗中留意观察上下山的道路以及周围的动静,眼就发现了齐箬雪行迹可疑,于是装作拍照,不动声色的将她拍了下来,发给了山庄中的张流冰,不料却闹了个好大的误会。而张流冰获悉真相之后顺水推舟,给游方出了这么个馊点子。

下午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不知不觉中齐箬雪的鼻尖已有微汗,她在想能不能看见他呢他会不会下山来到湖边恰好看见凝望的自己呢,如果是那样,他是否与向影华结伴而来这里毕竟是麓湖风景区,也是年轻男女泛舟谈情的地方,在湖心说话既浪漫又私密,假如见到那幕,不知自己心中的感受如何

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心语,再抬眼望去时,山路上施施然并肩走下双人影,离的很远的时候,仅凭直觉齐箬雪就莫名知道那是向影华与梅兰德,她几乎忘记了呼吸,直就那么看着。

那两人来到湖边,是那么的俊朗与秀美,似为山光水色增添了风景,看上去是多么般配的对啊齐箬雪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神却有点移不开了。兰德先生风流中带着点轻狂,身边不乏出色的女子也很正常啊,想想其他人吧,如赵亨铭类所谓的出色男士不也是四处留情吗,却哪能比得上他

齐箬雪心里这么想,做为“当事人”的游方心中可是另外番滋味。他最终还是听从了张玺的安排,决定来出偷情约会佳人的好戏,但不论怎么说,首先要偶遇齐箬雪创造机会才行,于是在向影华的建议下起下了山。

但他还有个目的,甚至真的想在向影华面前落个风流印像,让她认为他与齐箬雪就是对情人,刚才已经在寻峦派众人面前明确表态,他与向影华也仅仅是江湖同道的关系而已。

他与向影华之间彼此的印像都非常好,更难得有种无言的默契,目前这种关系再进步恐怕就微妙了,不论向影华对他是否有好感,他也不想发展到那步,看张玺等人的眼神,误会已经越来越深,还是应该防微杜渐,用另种委婉的方式表示明确的拒绝。

看上去,他与向影华显然是出来散心游玩的,租了条船推开轻波驶向湖心,他们的动作并没有怎么踩踏板,船在湖面上却走的很快很稳,就似有无形的力量在后面推着般。齐箬雪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想他们会不会看见我,会不会过来打招呼

说来也怪,今天她竟似心想事成,那条船冲着她就过来了,远远的就听见游方抬手打招呼:“箬雪,这么巧,在这里也能碰见你”

就这轻轻的句话,齐箬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对方的船已经过来了,她倒是打下舵稍微错开点啊水上行舟不比陆上开车,想停就能踩刹车,齐箬雪却在发呆,她的船没动,游方的船个没闪开就撞上了。

哗啦声水花溅起,齐箬雪猝不及防身子歪,差点没栽倒湖里去,游方已经隔船伸手扶住了她的肩头:“箬雪,你怎么不躲啊”

躲什么躲,巴不得你撞上来呢,最好我落水你把我救上去,然后我就跟你回家齐箬雪心里也许会这么想的吧,但她却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觉得肩头被他抓住,全身都软软的没有力气。他竟然称呼她为“箬雪”,这是她第次听见,却觉得是那么自然而然。

“齐小姐,真是幸会我正想找你聊聊呢。”身边突然有人开口,她没注意到向影华竟然已经到了她的船上,听见这声音才被吓了跳,人也清醒过来赶紧回头道:“向小姐,您怎么上了这条船有事找我吗”说话时她的心里砰砰乱跳。

“的确有事,我们边走边说吧。”向影华倒不多绕弯子,开门见山直说,把手招,脚下在轻踩踏板,船打了个旋,悄然向湖心飘去。

游方见此情景,也只得划着船跟在后面。没有什么地方比麓湖中央谈话更方便了,所有人都能看见他们在湖心偶遇,却听不见几人究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