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道:“二位长老客气了,我老了,而且也闲散惯了,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最近衣钵已传下,很多事情就让弟子辈去处理吧。今日遭遇之事,前因后果我已大概打探清楚,兰德先生年纪轻轻却能有此担当,真是难得,老夫襟怀甚慰,这里有几件小东西权做与三位见面之礼,刘某告辞了”
刘黎诛杀神秘高手后现身,说完话挥手扔出三枚晶石,然后转身扛刀即走。说是送给三位高人的见面礼,但东西全部扔给了游方。游方接在手里就是愣,心中闪念道咋这么眼熟呢,不就是自己藏在小窝床底下那兜子晶石中的三枚吗
老头可真行啊,来到广州偷了游方的东西当见面礼,居然还大大方方又送回到他手上假如没有师父,这些晶石枚都不会属于他,唉,他老人家爱怎么偷怎么偷,爱怎么送就怎么送吧。游方也只能这么想了。
见师父说走就走,游方指地上的尸体在后面喊道:“老前辈,此凶徒是何来历”
刘黎头也不回的答道:“他叫唐朝和,来自美利坚,是早已不闻传承踪迹的无冲派掌门之。”
张玺惊讶道:“无冲派不是在民国抗战时因曾助陈公博受牵累,后来被满门剿灭了吗”
刘黎闻言放慢了脚步答道:“树大余枝,有传人去了台湾,后赴美在华人区发展堂会,并不外示无冲派之名,如今秘密经营的勾当,渗透北美韩日港台以及内地,家业已经不小了。我早想杀他,却直不好下手,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游游走江湖,兰德小先生,你要多加小心。此人还有孪生兄弟叫唐朝尚,经常与他互换身份行事,外人极少知情,早年曾以此制造不在场的证明,做下的几次大案中躲过警方追查。那唐朝尚的秘法修为,比唐朝和只高不低。
但你也不必过于担忧,我既然已经出手现身,自会把话交代清楚,他们此来广州行七人已尽数伏诛。你们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即可,这里与别处的尸体别动,留着警方去查吧,我会留书在此,告知众人杀人者乃地师刘黎,冤有头债有主,看他们是否有种敢来找我“
说完这番话,刘黎已走到树林边缘,挥刀将株粗壮的树干削平,只见木屑纷飞,他用刀尖在上面写字。几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游方突然听见肩后传来声压抑而惊恐的低呼,个软软的身体靠了上来,原来是齐箬雪被眼前所见吓坏了。
齐箬雪开始是懵了,靠在树干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听见游方等人与刘黎说话,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是什么人但也能猜到是向影华交待的凶险遭遇已经发生了,看来“梅兰德”没事,她很乖巧的躲在游方身后没有打扰,也没有插话。
等渐渐回过神来,游方等人说的话让她越来越好奇,于是站直身体从游方的肩头上探出半个脑袋瞅。先是看见个小老头在耍大刀,样子既威武又滑稽,再往近处下方瞅,看清了唐朝和的尸体,可把她给吓着了
第百五十五章 美人名剑
不论是被子弹还是刀枪贯穿,穿出来比刺进去的伤口要可怕得多,唐朝和是背后中刀被插在地上,鲜血顺着刀身上的血槽涌出早已把胸前的衣服染透了,这刀也把他的脊柱与胸骨斩断,冲击力还震断了好几根肋骨,拔刀之后整个胸腔都塌陷下去。
刘黎偏偏将尸体挑翻过来,变形塌陷的胸膛沾染着泥土和污血片模糊,唐朝和双目圆睁牙关紧咬,人早就断了气,但鼻孔还向外喷着两串血沫,那是肺部被刺穿后的出血混杂着空气顺着呼吸道溢了出来,显得是那么的狰狞恐怖
齐箬雪就算经历过凶险的处境,但做为现代都市白领,怎么可能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吓得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发出声惊呼,腿软趴在游方的后背上,不仅脸色煞白,她双手紧紧抓住游方的上臂,连指甲都白了。
游方见到师父突然现身也很意外,时没有顾得上齐箬雪,此时才醒悟到唐朝和的死状确实太惨烈,般人乍看见弄不好会受刺激,赶紧向后伸手把齐箬雪拉到了身前,顺势搂在了怀中,手抚着她的后心手拍着她的后脑勺柔声道:“箬雪,真对不起,让你受惊吓了。别怕,已经没事了,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齐箬雪把脸埋在他怀中,身子犹有些瑟瑟发抖,游方再抬头时,刘黎已经在树干上写完了字,扛着长刀消失于茂盛的刺槐林中,只见那株大树干上竖刻着几行字迹
“死者唐朝和,早年孤苦兄弟相依,习武修法心黑手狠,中年赴美暗结党羽渐成气候,近十余年于各地策划盗墓走私杀人跨国大案多起,时年七十有三,伏诛于广州摩星岭下。杀人者刘黎。”
老头的书法苍劲有力堪称铁钩银划,游方搂着齐箬雪望着七丈外的树干,视线不禁有点模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眼已经湿润,只有他才完全明白刘黎为何要这么做。
师父在郴州时说过要放手让弟子行走江湖,放手不等于真的放心啊,如今到了凶险危急关头,老头还是现身了。老头没有直跟着他,听张玺的话,最近师父接连走访了叠嶂八宅九星各派,应该是最近察觉什么风声才赶到广州的。
从上次见面到现在,游方已突破移转灵枢之境,费居村与松鹤谷之行不仅大开眼界,在风门各派面前甫立声望,而且修为精进神速。徒弟的本事究竟怎样了,老头现在恐怕还没有向影华了解的清楚,就算能想到游方的进步很快,从最谨慎的角度考虑还是做最坏的打算,毕竟上次分手时,以游方当时的功力肯定接不住唐朝和击。
老头现身还有第二个目的,就是把这笔债扛过去,再来人寻仇的话,目标肯定会变成刘黎。无论是李冬平还是李秋平,在那个跨国集团中的地位不可能与唐朝和相比,他可是两大首脑人物之,而梅兰德的声望与影响也远远不能与刘黎相比。
今日刀出手,以前其他的冲突都变成小打小闹了,刘黎把对方所有的火力与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游方日后行走江湖也省心多了,否则总是纠缠的没完没了。唐朝和这种高手可不是大白菜,砍了个随便又能冒出来个,那唐朝尚还得主持无冲派以及整个集团的大局,不太可能干追杀刘黎这么危险不讨好的事,也不可能亲自专门对付游方。
刘黎的行踪飘忽诡异,神龙见首不见尾已久,近日却接连公然现身,今天还干净利索的将唐朝和给宰了,最简单的手江湖“捶岗”术玩的是炉火纯青,无非是借机告诉天下同道,地师刘黎不仅有了传人,而且威风犹在。
老头这手奇袭玩的太漂亮了,估计把压箱底的老本都用了,但在外人看来却如闲庭信步般轻松,要唐朝和的性命直如探囊取物。
至少在张玺与包旻眼中,效果是震撼无比,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江湖谣传有误啊,谁说地师刘黎多年前受伤后功力已大打折扣,如今看来威风不减盛年啊
就为这出手刀,可把老头累得够呛啊,这几天暗中监视两帮人设局,自己也潜伏跟进隐匿行踪,还要小心翼翼不被双方高手察觉,前前后后做了许多准备。但到了现身时,他出手仿佛是轻松的不能再轻松,扛着大刀神气活现,简直潇洒的冒泡。
老头装得越轻松,游方看在眼里就越感动,师父真不容易啊,此事过后,他老人家也该好好歇歇享受几天轻闲日子,徒弟也不能总不成器,遇事都得让他老人家在背后兜着。
心里这么想,他朝着刘黎消失的方向拱手,但没法躬身了,臂弯里还搂着齐箬雪呢,张玺与包旻也在行礼恭送。刘黎的声音突然又从树林中传来:“梅兰德,你此来广州,没有忘记李丰交待的事情吧”
这句话初传来时很清晰,说到最后几个字已是余音飘渺,显然已经走远了。
听见这句话,包旻倒没什么反应,又不是冲他说的,但张玺眼中惊讶不已,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游方眼。
游方朝树丛中说道:“原来先辈也知内情,晚辈自然记得,当从长计议,我此番来广州也是为了此事。”
已经远去的刘黎不知能否听见这句话,但张玺听得却是清清楚楚,却没有当场追问。
游方又道:“二位长老,今日多谢了感激之情不必多述,明日晚间,梅某将在白云山庄设宴,答谢诸位寻峦派同道。齐小姐今天受了惊吓,我先送她回家,就麻烦你们抹去此地的痕迹。”
齐箬雪在他怀里还低声说了句:“兰德,我没事。”但俏脸煞白仍然没有血色。
游方收起铁狮子,半扶半抱着齐箬雪从原路离开了这里。所谓抹去痕迹当然不是毁尸灭迹,刘黎交待的清楚,尸体以及他在树上刻的字都是留给警方的,张玺等人只需消除自己来过的痕迹。
这里有三个人,刘黎“送”了三枚晶石为见面礼,他可真够大方的,若按松鹤谷与江湖各派交易晶石的价格来看,它们是所有秘法晶石中最昂贵的烈金石,枚在六十万左右,而且很难买到。
至于更贵的,那只能是灵性洗炼精纯之物,要靠机缘才能获得。
向影华开口向游方求购枚灵性洗炼精纯的冷云晶,让向笑礼开价,搞得向笑礼很尴尬,不敢多给唯恐游方难堪,就这样还给了百万。
烈金石在风水阵法中用处很多,还可以镶嵌在器物上,以神识养炼添其妙用,其最突出的物性是能够蓄积神识或灵觉威力,集中在瞬间爆发,如果使用者的神识足够强大,爆发的威力在控制之中,还可移转其威力所及的方位。紫晶石也有类似的用处,但只可汇聚地气之威压缩为线,而烈金石的用处与威力显然更大。
而且烈金石看上去显得名贵而堂皇,每个方向都是八棱形,很复杂奇妙的晶体结构,表面是暗金色的,如果用神识激引,会散发出无数比针尖还细的金色毫光,拿来送礼那是相当的气派。小游子有幸“拣”到了三枚,全让老头子“偷”出来冲门面人情了。
游方走的时候把三枚烈金石都带走了,张玺与包旻就似没看见般什么都没说。他们当然不会在乎“兰德前辈”人独吞,本就是意外之获,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当面计较。而且游方说的清楚,明日将在白云山庄设宴答谢诸位寻峦派同道,肯定是要在那个时候转交了。
在那种场合,当着众同门的面拿出来金色毫光四射,说是地师刘黎感其义举所赠之物,那才叫真正有面子。不仅是张玺与包旻有面子,也是给刘黎前辈与兰德先生自己面子,可比在这里私下分揣回家强多了
两位长老都想到了这点,不禁感叹兰德先生虽年纪轻轻但不愧为前辈,考虑的这么周到。他们帮他是出于江湖同道之义,但是接受帮助的人会做人,也让他们感觉舒坦。
游方走后,地上只留下唐朝和狰狞的尸体,他右手中还紧握着样东西,是支锋利的短枪。银色的枪头闪着阴冷的寒光煞气十足,金色的枪缨,枪杆只有尺八寸便于随身携带。
张玺把短枪拿了起来,放在手中掂了掂道:“此物也非凡品,不必留给警方,今日虽是刘前辈出手,我寻峦派所为也自认账,东西留下也就留下了。德清的神识锐利,直没有太趁手的法器,这短枪给他最合适。”
包旻听张玺要把这件好东西留给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何德清,很高兴的收下没说什么。
游方与齐箬雪已经走到林间小路的尽头,前方穿过树丛可以看见他们停在路边那辆车的轮廓。受了惊吓的齐箬雪刚刚将气喘匀了,紧接着又发出声惊骇的低呼。原来就在小路两旁的灌木丛中,左右各躺了个人,显然也是刘黎下手杀的,刀了断非常干净。
游方赶紧把将她抱了起来,低头吻着她的眼睑道:“真对不起,今天把你吓成这样,已经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不要再多想。”
师父今天来的这出,效果绝对够震撼,目的也完全达到了,只是委屈了齐箬雪,让她受了这连串惊吓,如果不好好安抚,弄不好会留下心理阴影,就像游方当初伤了元神般,说不定会天天做恶梦的。
这两人之间也够有意思的:想当初激情夜,事后齐箬雪先开口,就当切都没有发生过。后来游方杀了断头催,两人心知肚明,但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到现在,反过来又是游方在哄齐箬雪,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敢情他俩共同经历了这么多,说起来竟然啥事都没有啊骗鬼呢
刘黎说唐朝和行七人皆已尽数伏诛,他杀得可够干净的,而且把尸体都留下了,就等着警方去查呢。老头留了刘黎这个名号,警方够呛能按照这个线索追查到凶手,但这些死者的身份查证起来就有文章了,弄不好会成为破获跨国犯罪集团的线索。
唐朝和当然不是专门为了游方来国内的。与这个跨国犯罪集团关系紧密的杜秀才狂狐团伙接连被警方侦破,他们在内地的非法勾当受到了沉重打击。李冬平受命回国收拾残局,他很谨慎的斩断了与原先下线团伙的所有联系,计划另起炉灶“开创事业”,并且调查接二连三生意受挫的原因。
他还真查到梅兰德的线索了,然后自己便下落不明。李冬平叛出叠嶂派之后,在美国表面上是个生意人,但暗地里已拜唐朝和为师。
这系列事件终于惊动了唐朝和,他带着六名手下回国,想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仍然是有来无回。
这些内情暂且不提,游方将齐箬雪抱上车,放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缓缓开车离去。路上齐箬雪没怎么说话,嘴唇发白身子有点打颤,双手交叠抱在胸前,仿佛很冷的样子。
游方觉得很惭愧,此局将她这个无辜的人卷进来,实在对不住如此佳人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车走到半路往旁边打轮,停在路边树丛间恰好能藏住车的片空地中。
“兰德,又有什么事吗”齐箬雪抬眼看了看周围,声音不由自主的在发抖。
“没事,箬雪,你害怕吗”游方打开了车顶的天窗,尽量以最轻柔的声音问道。
齐箬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不怕,都听你的,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游方叹了口气:“箬雪,真的对不住你我先前告诉你的话,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齐箬雪的语气神情都有掩饰不住的委屈:“你怎么又提这个,难道我说了什么吗我只在担心件事,你千万要答应我不要明天就消失。”
说是什么都没看见,但心里想的还是那幕,游方有太多她不了解的秘密,今天也亲眼见到了他所经历的凶险,如何能不担忧她甚至不敢想更远的事情。她是真的在害怕,但那份柔情所系成的结更不可能解开。她吓得够呛,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他更有神秘的魅力,已经被彻底吸引再不想挣脱。
“你为什么在发抖”游方解开了安全带,将随身的晶石铁狮子画卷都取出来放好,然后解下腰间的名剑秦渔,就放在齐箬雪前面挡风玻璃的下方,侧过身子问道。
齐箬雪朝他张开了手臂:“就是有点冷。”
“真对不起,我忘了你冷,我也觉得有点冷。”游方说话间已经将前排座椅缓缓放平。齐箬雪的脸色本来因惊吓显得很苍白,现在她的身子随着椅背缓缓的后仰,脸上却渐渐呈现出潮红,眼神扭捏分明是惊羞,惊羞又成了旖旎风情。
她刚想说些什么,游方已经俯身拥住了她,然后只听见如呻吟般的喘息声与吮吸声渐渐粗重
不论游方今天设局有什么目的,但齐箬雪自始至终,就是把它当做与他的幽会,尽管向影华已经告诉她这是场什么样的幽会。游方的目的已经到达了,但是齐箬雪呢,这是她希望的幽会吗现在这幕,才是她直准备好的渴望时刻。
这是否也是游方想要的呢说不清楚,但他已经不愿意再多想了
某位网络作家在书中写下这样句话:“男女之间,第次上当怨骗子,明知如此,第二次失身怪自己。”后来又加了句注解:“不论这是不是错误,第二次比第次容易的多。”
也许是为了尽量忘却那惊骇与恐惧,爱中的齐箬雪异常的投入,白嫩的肌肤泛着兴奋的粉红晕色,神情迷醉甚至有丝疯狂;而游方健壮的身体,动作看上去似乎尽量的温柔,仿佛唯恐不小心将她刺痛了揉碎了,但渐渐也融入她的迷醉,激起波又波欲望的痉挛与共鸣。
小树林外的公路上偶尔有车辆奔驰而过,谁也没有停下来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名剑秦渔似乎发出微鸣之声,或是怀中火热的冷美人销魂呻音,路上有辆挂着江西牌照的奥迪7从远处驶来,接近这片小树林时直在减速,却始终没有停下,然后突然掉头,就似受了什么惊吓,加速从原路返回。
大约过了个多小时,车里响起了带着异国情调的乡村音乐声,前排座椅已经归位,但两人的位置却坐在后排,身上的衣物已经大概恢复齐整,至少每件都还在。
齐箬雪秀发凌乱媚眼如丝,半依在游方的怀中,神情已看不出丝受过惊吓的痕迹,却以后怕的语气说道:“兰德,我刚才只在担心件事,害怕你像上次那样,车里没有多余的衣服,假如那样,我怎么回家啊”
游方低下头轻吻她的耳尖,弄的她痒痒的,小声说道:“不论怎么样,我送你回家箬雪,你饿不饿”
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多,齐箬雪答道:“都忘了,今天没吃早饭就出门了,你说,我还真觉得好饿,你呢”
游方:“我也没吃早饭,会儿吃完饭再送你回去,对了,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齐箬雪:“说,什么事都可以。”
游方:“在那座山庄别墅,举办次够档次的晚宴酒会,需要花多少钱”
第百五十六章 抚梦风流
听游方谈起了正经事,齐箬雪坐直身体反问道:“明天晚上吗那要看你请多少客人。”
游方想了想:“我也不能确定,总之准备充分点,就按三十人,应该足够了。”
齐箬雪:“那地方的费用很贵,租金倒不必再算了,得加派现场服务人员,菜单与酒水单也得提前天准备,保守些预算五到十万。除了菜单和服务费之外,最主要的是酒水,你请那些客人来,酒肯定不能差了,不论是白酒还是洋酒或者红酒,放开了喝很难说。般的招待晚宴,可能还需要准备纪念礼品,每人份,但你是私人邀请,这倒不用了,来宾车马费也不必考虑吧”
游方微微皱了皱眉头,齐箬雪看见他的反应又解释道:“你们已经付了租金,这些额外的费用可以事后结算的,也许花不了那么多,我说只是大概的预算,这么办档次没问题,想要省钱的话还可以”
游方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在那种地方办,来的人也都不般,场面上就不能太寒酸,也不必刻意太奢侈,该是什么档次就是什么档次。山庄是向小姐租下来的,但这个晚宴酒会是我的私人答谢,当然不能等到最后让她来结帐。”
齐箬雪点了点头:“对哦,不能让向小姐花钱。”
游方有点吞吞吐吐,很不好意思的说:“箬雪,能不能借点钱”
齐箬雪笑了:“手头不方便吗我打声招呼,明晚的山庄酒会单独结算,都挂我帐上就可以了。”
游方:“挂你帐上干什么,搞得我像个吃软饭的这次出门时间太久,身边的现金确实不多了,暂时周转下而已。”
说来惭愧,游方真的是没钱了,上次在鸿彬工业园看风水的十二万报酬,他分没用直接转帐给了小表舅刘寅,办在职研究生以及“游方”与“梅兰德”的身份手续,肯定不够,还欠下几十万呢。
原先他还有十几万的积蓄,但这大半年来“不务正业”坐吃山空,除了在考古队临时打工有三千块报酬,几乎没有别的收入。昨天陪向影华上街买衣服,刷了近十万,确实没有现金可用了。明天的酒会档次又不能寒酸,更不能到最后让向影华结帐,他只能问齐箬雪借钱周转了,实在不太好意思开口啊。
齐箬雪给了他拳:“谁说你是吃软饭的我看你是个骗财又骗色的别忘了,你还有张十二万的支票在我那里。”
“你早该知道,我就是个江湖小骗子”如今再说这句话,游方是呵呵直笑,然后又道:“那笔钱我说过不想赚,就真的不赚了。”
齐箬雪伸手又抱住了他的胳膊,身子靠在起道:“你不是小骗子,是个大骗巨骗江洋大盗你不想赚就不想赚吧,改天我就帮你处理了。”
游方从上衣里怀里掏出样东西:“说到支票,我这里倒是还有张,金额是百万,也没写日期,我不清楚这东西是该留着还是该撕了,或者还给你处理掉更稳妥。”
齐箬雪眼认出它就是她留给断头催的那张支票,将头靠在游方的肩窝说道:“我还担心过好几天呢,这张支票如果被警方发现了,有些事解释不清楚,你做事可真仔细,连它都拿走了。这张支票完全没有问题,谁拿去都可以当百万现金用,亨铭集团不可能追究它的去向,收到的人也不会清楚其中的内情。但你要用的话,背书转让下更稳妥些。”
这张支票是亨铭集团给断头催的签约好处费,现在合约已经签了,自然不会管它的去向,更不可能说出这件事。而断头催已经死了,反倒便宜了游方,找几个帐户转把它不留痕迹的变现很容易。
游方自嘲道:“这算做好事的报酬吗我还真是财色兼收啊如果不留下,反倒矫情,这钱就归我了,过阵子自有办法变现。箬雪,现在不用担心我借你的钱不还了。”
提起断头催的事很不开心,但这几句话又把齐箬雪给逗笑了,笑过之后脸色却有几分闪烁,低着眼喃喃道:“向小姐告诉我了,你送我的那枚香花石究竟有多么珍贵,普通人花再多钱也没有地方去买,可惜它碎了,都是因为我。”
游方轻轻拍着她的肩头:“石头再神奇也没有你珍贵,碎了就碎了,你没事就好。不说这些了,我们吃饭去吧。”
两人驱车回到麓湖南岸,在距离齐箬雪所住度假村不远的地方找了家餐厅吃了顿饭,游方还有堆事要处理,先送齐箬雪回去,约好等忙完了再来找她,并告诉她自己不会就此失踪了,至少现在不会
齐箬雪含情脉脉的说道:“兰德,你要回山庄吗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我也帮不上忙,路挺远的,还是开我的车去吧,虽然没有她的车好。”
游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已经明确那张百万的支票没问题,但要变现最好再等段时间更稳妥。他还有张向笑礼给的面额百五十万的承兑汇票,但其中包含了两枚雄黄石的价格,晶石还没给人家送去呢,他也不好现在就兑现。
他把齐箬雪的人上了,钱也借了,最后还开走了人家的车,唉,忒无耻了
回到山庄别墅已经快五点了,天上不知何时飘过淡淡的云层掩住了西斜的太阳,有风从麓湖吹来拂过山岗。向影华坐在门前的休闲椅上,衣袂与发丝随风轻轻的飘荡,芊芊素手托着只白瓷茶杯在那里饮茶,神态恬静,容颜明媚而秀美。
游方回来了,开的是齐箬雪的车,等他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她点头淡淡道:“兰德先生,请坐下起喝茶吧。今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当代地师刘黎前辈会突然现身出手,总算有惊无险。齐小姐怎样了希望她不会有事。”
游方坐了下来,接过向影华递过的杯茶:“箬雪受了点惊吓,但已经没事了,路上耽搁了会儿,吃完了才过来的,让影华小姐久等了。此番广州之行遭遇凶险,多亏你在身侧,此番大恩不言谢,兰德当终身铭记”
向影华的笑容似有几分苦涩:“兰德,你我之间何苦说这种话我无非是那夜惊走了唐朝和,这几天在山庄中坐镇警戒而已。而你我相识以来,你直在无言助我,难道你认为影华就不该有所感念吗”
这话倒也对啊,假如不谈男女感情问题,就这两人的关系而言实在用不着说这些。他们因为孙风波之死而结识,游方杀孙风波自有道理,解释清楚也就行了,其实可以不必特意去松鹤谷趟,但他还是去了。在这件事中,是向影华帮了他,他也很感谢向影华。
后来游方在山中当众揭穿向田华的恶行,虽然得罪了某些人,但也是在助向家清理门户,不论是向笑礼还是向影华都得感谢他。至于赠送晶石之举只是个小插曲,再后来登台发动天机大阵,两人之间越来越默契甚至心有灵犀。
但从另方面看,自始至终实际上都是游方在无言的帮助向影华,当她想避开松鹤谷中的烦心遭遇时,他直陪着她散心,带她到费居村参加考古队舒缓心情,又路陪着她来到广州。从朋友的角度,确实已经没话说了,做到这个地步还想怎样如果再客气的话,那就有别的问题了。
游方心里有几分发虚,也说不清是因为向左狐还是因为齐箬雪,讪讪笑道:“说的也是,你我真的不必太见外,但兰德对影华小姐的感激之情发自内心。”
向影华轻轻叹了口气:“兰德先生乃英雄侠少,风流豪放自令人钦慕,行走江湖不知有几多牵系。你的剑法虽精妙,但功力尚欠雄浑,若肯听影华的劝,我走之后,你暂且就留在此地炼剑,近日所悟力求透彻,方可精进不失。”
游方微微惊讶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向影华低头答道:“今天有两名向家弟子已赶到广州,转告松鹤谷中的事务,还涉及到家族产业股权的些变更,必须我亲自回去处理。而此来广州目的已经达到,如今唐朝和已伏诛,地师刘黎现身,影华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有两名向家弟子赶到广州了假如只是通知向影华回去,打个电话就行,这么远何必派人亲自来呢游方转念就想明白了,来的肯定是高手,看来向影华已经将此地发生的事情转告了向笑礼。假如寻峦派不帮忙,松鹤谷以及向影华也会设法对付神秘高手唐朝和,只是松鹤谷后援赶到的时候,唐朝和已经被解决了。
向影华既不点破,游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说了句贼俗的:“这山庄是你租下来的,没住几天就走了,我继续留在这里,不是占你便宜了”
向影华的神情本是淡淡的,听见这句话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微含责怨道:“刚说不必见外,又何出此言你我用得着谈这些吗,难道是因为影华曾居于此,你就不愿继续住在这里了吗你若真是这样想,那朋友也没得做了。”
游方赶紧摆手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请问你什么时候走,明天我将在此设宴举办个晚宴酒会,答谢寻峦派众人,既然松鹤谷两位同道也来了,不如起见了面再走不迟。”
向影华点了点头:“雨华堂姐与姐夫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后天早离开。”这次松鹤谷来的两位高手是对夫妻,名叫万书狂与向雨华,万书狂四十挂零,向雨华三十开外,是向影华的远房堂姐与堂姐夫,在松鹤谷时游方就打过照面。
说到这里,游方又想起了件事,起身道:“影华小姐,明天要答谢寻峦派同道,兰德想去准备几件礼物,先与这里的领班经理交代声晚宴的事,然后还得下山趟。”
向影华也站起来了:“何苦来去匆匆,见我面便要离去,时间还早的很,吃完饭再走,我堂姐与堂姐夫也在呢。”
游方赶紧点头道:“是是是,你说的对,我失礼了,吃完饭再走,定陪他们二位好好聊聊,多喝几杯。”
向影华又低头道:“你是长辈,谈不上失礼,影华可不是让你陪客的意思。”
游方若是匆匆离去确实是失礼了,毕竟人家大老远跑来帮他的忙,虽然没有明说,但游方自己心里应该明白。知错就改吧,晚饭的时候万书狂夫妇的态度很恭敬,而游方更加谦和有礼,把酒相谈,聊的都是各地风物人情趣事,话很投机酒也喝得舒服。
游方了解到点情况,向影华确实是有事必须回江西亲自处理,就算后天不走,在广州也留不了几天,倒不完全是因为别的原因突然决定离去,不知为何他心下稍安。
晚饭之后又陪着喝茶聊起秘法心得与各地山川见闻,然后安顿万书狂夫妇早点休息,游方这才开车下山,直奔广州火车站。在站前停车场下车,前往售票大厅与站前广场兜了几个圈子,如游鱼般悄无声息的离开。晚上的行踪,可比他白天“幽会”佳人时隐秘多了,不论有没有人跟踪,他都足够小心。
如此还不够,蛰藏神气从火车站出来,又步行穿过流花湖公园。
火车站那种人气杂乱的环境虽然便于隐匿行迹,但他也同样不容易发现跟踪者,而流花湖相对静谧的环境可使追踪者不容易藏身。最后才从公园另侧出去,打车过珠江大桥前往康乐园,离他的小窝还有段路就提前下车了。
他是回自己的“家”,异常谨慎搞得跟做贼般,什么人都没惊动,就是不想有任何人发现这个地方。他是回家拿东西的,却更像去偷东西,前几天刘黎已经来“偷”过次了,今天他也“偷”了自己回。
齐箬雪再次失眠了,靠在床上睡不着,打开电视看了半天,却连荧屏上在演什么节目都不清楚,在那里若有所思浮想联翩,却又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就在这时,外面有车开来的声音,熄火就停在小楼门前。
是他来了吗果然是他来了
游方本没打算来找齐箬雪,也没告诉她自己今夜会来,但终究还是不放心,顺道又来看看。进门时齐箬雪很自然的就钻进了他怀中,于是他顺势抱起了她,直将她抱上了楼,放在卧室的床上,等唇吻分开之后才说了第句话:“我来告诉你声,睡觉别忘了关窗户。”
穿着睡衣的齐箬雪被他压在身下,喘气有点困难,撅着嘴问道:“这么晚了,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游方:“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担忧你入梦时心神受激涣散,说不定会落下病症的,那枚晶石又碎了不能再助你凝神,所以不放心还是过来了。只要今夜这觉睡得安稳,过去了,就没什么事了。”
齐箬雪的神情突然变得很羞怯:“你也在这里过夜”
游方摇了摇头:“真对不起,我还得走,等你睡着了之后。”
齐箬雪的神情又有些紧张:“都半夜了,你还有什么事”
游方翻身斜靠在床头,解下腰间的秦渔道:“我要去练剑,最近这段时间,每天子夜都要练剑。对了,你的假期还有多长时间”
齐箬雪:“四十天。”
游方:“我明天没有时间,但是剩下的四十天,如果你希望,我都可以”
齐箬雪侧过身来打断了他的话:“直到我的假期结束,你都不会消失吗”
游方很温柔地点头:“是的,只要你希望,我可以直陪你到假期结束,我很感念这份情缘,但只能”
这句话又被打断了,齐箬雪伸手掩住了他的嘴:“有什么话,到那天再说,这四十天,你就是我的兰德。今晚你什么时候走”
游方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胸前:“当然是等你安安稳稳睡着了之后。”
齐箬雪将脑袋蹭进了他的臂弯里:“你在这里,我更睡不着。”
游方微笑道:“没关系,我会直等到你睡着。”
齐箬雪嘴上说睡不着,但感觉真的很奇妙,游方不说话只是看着她,那杂乱的思绪竟然渐渐沉静下来。她也看着他不想闭上眼睛,可是上下眼皮止不住在渐渐打架,很快沉沉的睡去,睡梦中嘴角微翘还带着丝浅浅的笑意,这觉异常的安稳与香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她今天其实已经非常累非常疲倦,失眠是神经衰弱的症状,自从险些被断头催玷污之后已经有个星期了。还好并没有形成顽症,稍加调理便无大碍,毕竟她的体质很好很健康。游方悄然运转神识,安抚她散乱的神气,倦意袭来她睡得很香,等这觉醒来,神气散乱之症自然不药而愈。
游方等她恬然熟睡之后,才悄然离开这里回到山庄,是夜,仍然练剑。
第百五十七章 挥金如土
游方练剑时,向影华又出手了,看不见她身在何处,随着悦耳的微鸣声起伏成乐,林间的月华流转闪烁,与游方的剑舞激应相和,两人这番说不清是相抗还是和弦的斗法持续了大约个时辰。游方收剑后月光静谧四下无声,向影华没有从林中走出来,直接悄然而去。
第二天晚间,白云山庄是高朋满座。游方按三十人准备的晚宴,寻峦派共来了二十人,门中地位重要的核心弟子几乎都到了,其中张玺张流冰张流花以及另外两人是常驻广州的,而其他人都是听说消息后从各地赶来,包括早就赶到广州的包旻包冉何德清等三人。
两位长老联袂出击代地师现身诛凶,兰德前辈设宴答谢月影仙子到场祝贺,对于寻峦派来说事情不小,而且是件很长脸面的好事啊。其内情涉及到警方正在追查的桩大案,当然不可能在外面宣扬,但门中核心弟子能通知的,张玺全部通知了。
张玺也是想借此机会举行场气氛轻松欢洽的聚会,这对长期以来缺乏凝聚力与宗门归属感的寻峦派太重要了。它与寻峦派每年貌合神离的内部聚会不样,是寻峦派众人作为个整体向外界展示他们自己,在江湖年轻代最出色最令人好奇与仰慕的对男女面前,而且是场答谢寻峦派的酒会。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假如不是因为越俎代庖太失礼数,张玺恨不能亲自操办。如果他知道游方为了这场晚宴,囊中羞涩竟然向齐箬雪借钱,不知会作何感想
张玺能想到的,聪明的小游子怎会想不到否则就不会安排这出了,就算不必奢华张扬,也不能简陋怠慢,还好这个地方档次与环境都不错。楼两端分别有很大的餐厅多功能厅,还有小型的会客室棋牌室,餐厅与多功能厅可以随时搭建小型的展演台,足以举办五十人以下规模的各种聚会。
现代交通发达,昨天下午就通知了,正巧是周末,有天时间,基本都能赶到广州。当然不乱糟糟自行登门,张玺派人四处接待汇合,在下午五点整,寻峦派行二十人集体拜山。
说是拜山并不为过,梅兰德年纪虽小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前辈,而且还有地师刘黎的旗号。寻峦派中只有人与游方是同辈,就是张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