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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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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他自己在后面观察,发现这个人真在跟踪兰晴。游祖铭在商场里现买了几件东西,简单的掩饰了下面容,又绕到门口,告诉了兰晴刚才的事情。

兰晴听心里就凉了,对丈夫说:“祖铭,我当年就说过,假如有这天,我将自动离开,没想到这天还是来了。”

游祖铭却道:“你胡说什么呢那人的电话我听见了,他也不清楚你的身份,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此地,是刚刚才看见。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将他引走,在别的地方装作到家的样子,再甩掉他,那样他就确定不了你的行踪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是吧,换个城市甩掉他,然后出去旅游段时间再回家。这些年了,早该陪你出去好好散散心了。”

游祖铭说走就走,连家都没回,带着妻子拎着他临时在商场买的“行李”直奔火车站。盯梢的那人也是措手不及,跟到了火车站。

那人以为游祖铭与兰晴都不认识他,是个陌生人而已,买火车票的时候就站在他们后面,听见了他们对售票员说的话,知道他们要上哪趟车去什么地方。

游祖铭买的是去西安的火车票,说话也是西安口音,他和兰晴之间也换了称呼,不再叫彼此原先的名字。兰晴在排队买票时还说了句:“函谷关点不都好玩”游祖铭则笑道:“你住在西安,当然觉得函谷关没什么好看的。这趟旅游太累了,出来这么长时间,终于要回家了。”

这番话全被那人听见了,然后他被火车带到了西安,在火车站被甩掉了。

游祖铭没有在西安停留,他原本就要到重庆办事,干脆带着妻子起来了,办完事也不着急走,就在附近旅游散心,显得很是潇洒闲散。中国之大,茫茫人海,还上哪里去找他们

老游子的江湖套路玩的比小游子还精,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重庆磁器口居然又碰见了形迹可疑的人企图盯梢,游祖铭与兰晴都是震惊不已,难道那些人直追查他们的行踪跟到了重庆,这手段也太厉害了吧

游祖铭与兰晴并不清楚,潘翘幕正召集手下在重庆汇合,这些人并不是跟着他们夫妻俩来到重庆的。

从磁器口回到酒店,夫妻俩好几天都没出门,游祖铭对妻子说:“现在情况不明,不要轻举妄动,就呆在酒店里暂时不要离开,要设法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盯着我们,用什么方式跟踪的,这样才好脱身。”

兰晴黯然道:“当然是我原先所在那个组织的人,他们有高手,神奇不可思议。祖铭,你个人走吧,两个人在起不好脱身。你应该可以甩掉他们,去莫家原,他们的目标只是我,我和你分头走,如果没事的话,我会回家与你会合的。”

游祖铭则冷哼道:“高手我倒想会会神奇莫家原也有神奇的手段”

兰晴劝道:“因为我的事,你想连累莫家的乡亲们吗这可不是治病救人那么简单,何必将无关的人卷进来呢,而且还是帮助过我们的亲人我知道有个人,也卷进了这场麻烦,却丝毫没有牵连他的亲人们,我怎么可以这么做当年的话早就说过了。”

游祖铭断然道:“你是我老婆,听我的,这几天就在我身边好好呆着。这里是中国境内,美国黑帮摸进来几个人,还敢公然乱来不成,那不是找死吗只要能揪出线索,自有警察收拾他们,你别着急。”

兰晴:“话虽这么说,但是明暗不同啊我们在重庆这些天留下了很多行踪线索,他们真想找的话,应该能找到这里。”

游祖铭:“那又怎么样,真逼我动手来硬的吗江湖飘门律我还记得,你什么都别说了”于是兰晴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天上午,游祖铭在卫生间洗漱,兰睛接了个客房电话。等游祖铭出来的时候,兰睛已经不见了,游祖铭当即就穿上衣服追了出去,找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天黑之后他回到酒店,想看看兰晴回来没有就算没回来,也查查她失踪前留下的线索,却在无意间在自己的裤兜里摸出来封信。

这封信游祖铭已经揣了大半天了,内容让他很是震惊,其中竟然提到了儿子成成,他立刻就给游方打了电话。

第二百十七章 不速之客

兰晴接的那个客房电话是从酒店大堂打来的:“兰师妹,你如果不想连累身边人,就自己走出来。酒店门外有车接你,不要惊动任何人,我们姐妹俩好好叙叙旧。”电话里的声音她能听出来,是潘翘幕。

她出门前在丈夫裤兜里留了封信,字迹很潦草内容很简短

“这五年,你几乎给了我生所有的幸福,我多希望它能到永远,多希望我的人生就是从遇见你开始,我已经很奢侈的拥有了你,这是上帝的恩赐但人总要为自己的过去付出代价,谁也逃避不了,这是上帝的惩罚

我曾经无比恐惧这天的到来,当它真的到来时,又觉得已经没什么可怕,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要再找我,火速离开,我知道你的本事,没有我的拖累你定可以脱身,你还有你的家人,他们也不能失去你。

告诉你件事,成成卷进了场大麻烦,他是你的儿子,却从来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让家人受牵连。我也应该这样做,希望你提醒他,不要再以年初的身份做生意,这很危险。“

这封信没有题头与落款,就像张便条,最后段话让游祖铭有点发懵,难道儿子卷进的麻烦与兰晴有关她的暴露与被迫出走也与儿子的事情有关吗话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他情急之下掏出电话,拨通之后直接就是句喝问,听上去口不择言。其实也不是乱问,假如这件事真和儿子有关系,游方毫无思想准备猛然之间的答话,很可能就会露出破绽来。

接电话的游方愣,随即答道:“爹,你说什么呀你现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游祖铭:“我在重庆,你兰阿姨不见了,还留了封信,叫我提醒你小心。你在哪里是否遇到了什么事不许瞒着,都说出来”

游方:“你们好像有事瞒着我啊不要着急,慢点说,兰阿姨的信里究竟说了什么”

游祖铭没有把信全部念出来,只读了最后段,然后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兰阿姨的来历有问题,是从个外国黑帮里逃出来的,最近被人发现了,她为了不连累我,主动走了。你又是怎么回事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她在信里说的那段话是什意思”

就在这时,游方忽然感觉似有人进来了,捂手机的麦孔转头看向门口。只见刘黎做贼似的悄无声息地进了门,又把门关上了,看着他问了句:“和谁打电话呢你爹有人丢了吗”

游方吃了惊,当即站了起来:“师父,你已经知道了”

刘黎点头道:“是啊,我亲眼看见蓝凤凰走出你父亲住的酒店,坐上辆车离开。”

游方:“您老怎么不拦住她”

刘黎:“是她自己走出来的,有人接他,车上似乎还有高手,在酒店门口怎么动手再说了,她可是我的仇人,就算我不处置她,总没道理还要主动帮她吧但是我并非什么都没做,至少知道她被接到哪里了,否则我怎会忙到这么晚唉,百多岁的老头子啊,还要这么辛苦”

说着话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往茶几上放了串东西,正是游方那辆大众车的钥匙。

游方惊问:“师父,您知道她被带到了哪里”

刘黎又点头道:“是啊,看样子有人要和她叙旧,如果及时赶去救她的话,还不会遭毒手。”

这时游祖铭在电话中喊道:“成成,你怎么不说话”

游方赶紧松开手道:“我都知道了,情况紧急来不及说太多,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赶紧找个安全又容易脱身的地方,手机随时开着,我马上就去把兰阿姨给你找回来。”

游祖铭立即道:“你也在重庆,果然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要个人冒险,告诉我地点,我和你起去。”

游方:“来不及了,你等我消息。”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

等游祖铭再打回去,居然是占线,再重拨,游方已经关机了。

游方正准备关机换卡,恰在这时电话竟然又响了,看号码是小谢仙。他前几天刚对谢小仙说过,如果没有十分的必要,这几天不要联系她,难道又出了什么紧急的事他皱着眉头接起了电话,边不耽误时间,已经开始飞快的收拾东西换装束。

谢小仙开口就问:“前两天你有点不舒服,现在没事了吗”

游方:“多谢关心,我已经没事了,你有什么急事吗我现在有要事处理,回头再打给你好吗”

谢小仙:“你有要紧事,今天晚上没空吗”

游方将秦渔藏在腰间,穿上件宽松的长袖外套,将画卷藏于袖中,背上背包道:“是的,没空,马上就要出门。”

谢仙似是犹豫了下,又说道:“那么明天晚上好了,无论如何,我要见你面,你定要答应。”

听这话,至少她现在没什么紧急状况,游方道:“好的,我明天定联系你。”然后果断的挂断电话关机,朝刘黎道:“师父,我知道不可能求您老帮我去救曾经企图杀您的仇人,请您老给我指条路,告诉我她在哪里您既然让我处置她,我总要找到她才能处置,人不过死,但如果她落到那些人手里,不知会遭遇什么,我父亲会痛苦辈子的。”

刘黎抓起钥匙扔给了他:“快走吧我带你过去。”

游方接过钥匙顺势跪倒在地给师父磕了个头,刘黎将他拉了起来道:“你这头磕的倒挺乖巧,带走蓝凤凰的人,也是要对付我们师徒的人,她实际上是给我们引路了。我不会救她,但不介意收拾那些人。”

游方:“多谢师父您老想怎么办”

刘黎:“事不宜迟,边走边商量吧。”

出门的时候,刘黎又问了句:“刚才谁又来电话了”

游方实话答道:“是谢警官,您老知道的。”

刘黎似笑非笑道:“我当然知道,刘黎专案组的副组长嘛她好像有急事想见你。”

游方:“顾不上了,先去救人再说。”

刘黎拍了拍徒弟的肩膀道:“嗯,不错啊,有了媳妇还没有忘记娘。”

游方叹息声:“可惜媳妇不是媳妇,娘也不是亲娘啊”

师徒俩离开酒店,这回没有叫酒店派车,开的还是那辆大众,司机换成了游方。刘黎边引路边说道:“他们把蓝凤凰带到地方之后,可能是确认了她的秘法修为已废,那伙人分成了两拨,有三个人走了,与其他的手下汇合,还有三个人留下,领头的那个女的也在。

这六个人都会秘法,其中有两个修为不低,而且他们都有枪,假如受过姜虎那种训练,被他们利用地形包围,以你的修为恐怕也逃不掉。原本可能是为了防着蓝凤凰,现在分开了,这是最好的机会,摸进去分头解决掉,也让他们尝尝被暗算的滋味。徒儿啊,你记住,师父尽量不出手,除非你搞不定才会暗中帮把,但是绝对不会现身。“

游方点头道:“徒儿本就没打算劳烦师父出手,您摸清这切已经足够了,动手只是最后的事情,料敌先机才是最重要的。但您老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现身呢留威而去震慑下无冲派的幕后败类也好,就像您在广州做的那样。”

刘黎笑道:“若说功力,我是不如当年横行天下之时,但也不会怕了谁若说威名,我也足够了,现在关键是你啊。不论他们是否猜到梅兰德就是我的传人,你都需要立威,而且是令人闻名敬畏的莫测之威,让人不敢轻易招惹梅兰德。

否则的话就算你不怕,但总是有小角色也敢找你的麻烦,烦也被他们烦死了,个不留神还容易阴沟里翻船。师父我这次来重庆,不想让江湖上任何人知道,不仅是今晚,所有行动都不会公然现身,无冲派也不会知道我来过。

待会儿动手利索点,至于救蓝凤凰,师父是绝对不会出手的,你要小心不要让人挟持她为人质要挟你。总之将秘法高手全部铲除,其他的小喽啰留给警方处置,彻底灭了这次企图对付你的团伙,让人猜疑是你干的却不知你是怎么办到的,这才是莫测之威。

问问蓝凤凰无冲派是怎么传讯的事后你以梅兰德的名义给唐朝尚传句话,告诉他派多少高手来你就收拾多少,所牵连的下属势力并揪出。等到他无人可派,你就领人杀过去抄了他的老窝。经此事,他再想对你搞什么花样,心里也得掂量掂量,得下足大本钱自以为有把握才会动手,不会轻易乱来。“

游方连连点头道:“师父所言极是,我以梅兰德的身份,已在江湖上扬名,却尚未立威,您老这次来重庆,就是暗中帮我起棚撑场子啊”

重庆市郊处豪华别墅小区。二十四小时有保安值守巡逻,物业服务与绿化环境都相当不错,每栋三层小楼都点缀在园林式的绿地环绕中,彼此离得很远还有移栽的树木遮挡视线,显得很是幽静。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而潘翘幕的落脚点也选在此处,是很“安全”的所在。

某栋别墅三楼间很大的房间内,放着张桌子,桌上放着瓶金黄色瓶子上贴着外文商标的酒,还有两个酒杯和盘西点。

潘翘幕的手细腻而柔滑,端起杯酒缓缓喝了口,贴在杯沿上的红唇娇嫩而性感,能激起这世上大多数男人的欲望,然而她的眸子中却带着无奈的萧索之意,似是看着对面坐着的兰晴,又似是望着很远的地方。

放下杯子之后,她开口说话时有点像自言自语,音声很诱人略有点沙哑:“蓝师妹,你是听见我的电话才肯走下楼吗听说了你在河南的行踪,我就怀疑你的秘法修为已经废了,人也变得完全不同,否则你不会用那种方式摆脱跟踪,以你当年的习惯,发现你的人也早就死了。”

兰晴似是在笑,这笑容有些悲凉:“当年的习惯不,那不是我的习惯,我只是受环境的裹挟麻木的去做,不再麻木的清醒时只会觉得自己很恶心,却无力挣脱。”

潘翘幕道:“你应该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想想培养你所花的心血,你所拥有的秘密,组织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去”

兰晴:“当年我行动失败,组织损失惨重,而且所有其他人都死了,我的秘法修为已废,你应该能想象到,像我这样的女人回去之后将会是怎样的下场而且当时终于有了个机会解脱,怎么能错过,我已经很幸运,度过了这五年真正的人生光阴。”

潘翘幕看着她,瞳孔似在收缩:“组织现在抓到你,你的下场将会凄惨百倍,知道这次二老板派来监督行动的人是谁吗是安佐杰,他从小就是个杂碎我若是你,既然逃不掉,干脆就自杀。”

兰晴的脸色变了变,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尽量平静的说道:“接到你的电话时我也这么想过,但我不能死在那里,既然是你找到我,我还有机会把话说清楚。这些年我并未泄露组织的任何事情,也不想牵累任何人,否则也不可能像个正常人样生活了这么久,你应该明白的。”

潘翘幕低头看着杯中的酒:“当年组织安排我嫁给冬平的堂弟,好掌握境内最主要的资金账户,也方便随时接管明面上的合法生意,转移资金与秘密收藏。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法律夫妻,但你知道我不愿意,也只有你开口劝阻二老板改变决定,在组织里,当年我们姐妹的感情最好,你帮过我也救过我。”

兰睛叹息道:“可惜我改变不了什么,包括我自己的命运。”

潘翘幕道:“这次你落到我手里,是二老板直接下的命令要找你。但是现在,只有我的手下知道你已经找到了,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也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组织上包括安佐杰都还不清楚。我唯能帮你就是不把你交给别人,你的秘法修为如果还在,是不容易被制伏的,企图反抗逃脱而被打死,这是我给你安排的结局,安佐杰将会在明天见到你的尸体。”

兰晴凄然笑:“谢谢你,没有把我交给他或是你的手下。”

潘翘幕:“蓝师妹,我有点羡慕你了,直到现在你还能你在看什么呢”

说话间她发现兰晴的神色突然变了,目光穿过她的肩膀上方看向她的身后,下意识的也想回头,这时就听见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乱动,也别想着掏枪多么精彩感人的幕啊,姓潘的,你就这么对待好姐妹但有件事情你做的不错,就是除了你听话的手下,还没人知道你已经找到了她。”

潘翘幕缓缓转过身,发现窗边不知何时站着位面蒙红巾的男子,两鬓有白发,看不清面容也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他手持柄煞意凌厉的短剑,无形中神识之力已将她牢牢的锁定,让她不得稍有异动。

“你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

男子轻笑道:“不好意思,这里的门卫比较严,我是翻墙进的小区。门外又有人拿枪盯着,我只好爬窗户了。蓝凤凰,对不起,先叫你声蓝凤凰吧,你到这边来,绕着桌子走,尽量离她远点,放心吧,已经没事了,不会再有人知道你就是蓝凤凰,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找到过你。”

兰晴看见这个人本有些疑惑,听见他说话的语气,突然好似认出来了,张口欲言却没有喊出他的名字。她站起了身,贴着墙根绕到了窗前那人的身边小声说道:“她的功夫不错,千万别大意,外面还有两个用枪的高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男子笑了笑:“我本来就在重庆,既然我已经站在这里,外面那两个家伙还能站得起来吗就她个人怎可能是我的对手,不信就让她拔枪试试”

形势完全发生了倒转,潘翘幕的脸色变了,想动却忍住了没动。蒙面男子又冲兰晴道:“时间不多,你对好姐妹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说吧,晚了她就听不见了。”

兰晴闻言竟露出不忍之色,欲言又止道:“无论如何,她今天没有杀我,看见现在的她,就想起当年的我,你能不能”

蒙面人冷笑道:“当年的你不是不该死,刘黎已经下了杀手,你没死是自己走运,后来的事也是自修之福。至于她有没有那么走运,也要看她自己。但你放心,我不会把她交给别人,就像她对待你样,够意思了吧”

兰晴还想说什么,蒙面人轻喝了句:“楼下人听着,接好你老婆”与此同时突然伸左手,抓起兰晴将她扔出了窗外。

游祖铭不知何时居然也摸到了这栋小楼外,在楼下突然听见儿子的声音,抬头就见兰晴被人从三楼窗户扔了下来。他蹬墙纵身就到了二楼窗户上方,张臂抱住落下的兰晴,脚尖再点窗台和墙面,身形斜着飞出,轻飘飘的落到绿化中的花丛里。

第二百十八章 幻灭

游祖铭也在找线索,兰晴是在酒店门前被辆黑色的林肯轿车接走的,她这样的女人走在哪里都很引人注目,应该有人注意到,她上的那辆车就是线索。在白天的时候,游祖铭想尽办法打听,甚至充当便衣警务人员“暗访”,兰晴离开的线路都摸对了,车牌号都打听出来了,就是还没找到确切的地址。

潘翘幕并不清楚游祖铭的本事,这本来就是偶遇,也小看他了。在她看来这个男人不过是蓝凤凰隐藏自己的个掩护而已,她想诱惑个男人太容易了,既然是隐匿身份躲避无冲派的追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普通人过普通日子,不泄露过去的任何痕迹。

蓝凤凰在西安与瓷器口两度甩掉潘翘幕手下的小马仔,这并不令人奇怪,方面是环境复杂,另方面她本来就有这个本事,遇见的人不是高手,所以潘翘幕重点对付的就是蓝凤凰,她身边的男人倒是无关紧要,回头怎么收拾都无所谓。

假如给游祖铭足够的时间,而潘翘幕没有及时转移,他未必找不到地方,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游方本来没打算把父亲叫来起冒险,但是摸清楚状况之后又有师傅在暗中撑腰,他改变了决定,通知父亲来接人,这样行事还能方便些。游祖铭接到儿子的讯息,看地址就知道应该不错,随后立即赶来,在小区外又发现了莫家原册门的独门暗记,顺着暗记指引找到了那栋小楼外。

游方是在小区外停车,按照师傅指示的方位找到这栋楼,行动中直展开神识含而不发,企图发现刘黎究竟躲在什么地方。结果师傅没有发现,却发现父亲已经摸到楼外窗下。游方对付个潘翘幕自有把握,但旦动手就很难保证兰晴不受波及,得先把她弄出去,他用了最干脆省事的法子。

就在游方扔出兰晴的同时,直在等机会的潘翘幕突然动了,求生的欲望使她出手就尽了全力挣扎反抗,嫩白的素手轻轻拍面前的桌子,手边的高脚酒杯无声无息就碎了。

碎的不仅仅是酒杯,游方听见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碎裂声,身后的窗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屋子左边有个玻璃隔板与不锈钢支架结构的陈列柜,此刻所有的玻璃板以及陈列柜中的玻璃器皿也都裂开,屋子右边有套沙发,沙发前面有张钢化玻璃茶几,此刻茶几的面板也在瞬间裂成了渔网般。

碎裂声如此猛烈,使人不禁担心会惊动整个小区的人。

接下来的瞬,所有大大小小的碎片都飞了起来,边缘锋利无比,而中央变得如镜子般,倒映出周围的投影碎片,片眼花缭乱。此情景让人有种错觉,似乎自己的身体与灵魂也随着空间光影的碎裂而碎裂。

不仅如此,整个屋子都变成了危险至极的刀锋丛林,四处激射飞舞的锋利玻璃能将切切成碎片,包括桌边的潘翘幕与窗前的游方难道她想与他同归于尽

潘翘幕坐在桌边,左手拍下的时候,屋子里所有的玻璃器皿都碎了,这只手抬起来的时候,所有的碎片都飞了起来。她抬手的速度很慢,仿佛手背上压着座无形的山,娇媚的眸子带着如真似幻的锋芒,神情凝重无比,她在深深地吸气,衣衫下的双峰显得更加高耸。

她对四处飞舞的碎片仿佛视而不见,右手已经伸向左肋下,拔出了支小巧的银色勃朗宁手枪。恰在这时,乱舞的光影碎片中突然伸出了只手,不轻不重地拍在她的右肩上。她的肩颤,上臂与小臂接连抖,手松,枪落地。

潘翘幕娇哼声,右臂软软地垂了下去,这拍带着凌厉的无形劲力,竟然透体而入施展分筋错骨的手法,肩肘腕的关节全部被打脱臼了,这只手就算能接好也是半残疾了。游方练剑至今,内家功夫也是大为精进,他还是第次施展如此高明而狠毒的手法,对象却是这样个女人。

手枪落地的同时,所有迷乱的光影都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柜子茶几窗户上的玻璃仍然完好无损,仿佛刚才发生的切都是幻觉,只有潘翘幕身前那支酒杯是真的碎了,金黄色的酒流满了桌面。

游方收回右手,绕过桌子走到她对面,在刚才兰晴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左手抖收起幅小巧的画卷,桌面上插着把煞意四射的短剑。他刚才破幻法闪到近前就可以剑杀了她,却没有着急立即动手,而是先拍了那掌,显得很是从容。

坐下之后,他才冷笑着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幻法大阵吗果然神奇慑人心魄,我明明已用神识锁定你的举动,你还能用这手段还击,确实有两下子,可惜你功力虽不错,但修为离化神识为神念差得太远,就连移转灵枢尚有线之隔,不能真正运转幻法伤人。”

潘翘幕额上全是冷汗,俏丽的容颜带着痛处之色,哑声道:“这不是幻法大阵,我也不会运转幻法大阵,不过是无冲幻法秘术,假如刚才我开枪了呢,在那种情况下你躲得开嘛”

游方看着她,眼神有些怪,似乎在笑:“不要谦虚,它就是幻法大阵,只不过你没练成。相斗中虽然很难施展,突然偷袭倒是很危险,看来手段人人会用,只在妙处不同。你很阴柔啊假如刚才你开枪的话,确实很难防备,幸亏我的神识早已锁定你,没有给你这个机会。”

潘翘幕看着他左手中卷起的画卷,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问道:“你是寻峦派的高手,张玺还是包旻我并没有开罪过你们,今天也认栽,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蓝凤凰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我能给你的好处都会给,事后也不会有任何麻烦,只要你今天能放过我。”

游方刚才可以杀她却没有动手,她见还有说话的余地,竟然谈起条件来了,而且她叫出了两个名字,只要对方随便认个,并且追问她能给什么好处,事情就有的谈。

游方笑了:“我不是张玺也不是包旻.寻峦携真似幻,化幻求真,嗯,果然是破幻法的手段,你的眼力还不错,可惜居然不认识我。你们最近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想逼我现身吗”

潘翘幕突然伸左手抓起桌上的酒瓶,仰脸喝了大口酒,酒水顺着嘴角溢出直流淌到胸襟,然后红着眼圈盯着他道:“你就是梅兰德能不能让我看眼你的真面目。”

游方用红巾蒙着面呢,而且还化着妆,他是从酒店出来的,当然还是要扮瘸子,现在虽然不瘸了,但并没有恢复本来面目。听见这话,他叹了口气道:“好吧,就给你看眼,我们虽然是第次见面,但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了,应该叙叙旧,有些话我还想问清楚”

他刚说到这里,蒙面红巾也刚刚掀开半,场面陡然起了变化,潘翘幕手中的酒看上去似乎像结成了冰,并在瞬间裂成无数小块,而酒瓶还是完好无损,响起片断裂之声,身处其中仿佛也要被割裂。

刚刚还想着谈条件的潘翘幕居然不计后果的又出手了,这么做简直有如自杀式的疯狂,她因为施法过剧已经受了内伤,鼻孔中流出鲜血,瞬间运转神识远远超过极限,竟然拥有移转灵枢之力。

但这也仅仅是瞬,她随即感到胸下凉,阴森煞意袭遍全身冲空了所有力量,瓶中的酒恢复了原状,但酒瓶却碎成了无数小块从手中滑落,掉在桌面与地板上发出叮咚的声响。金黄色的酒从空中洒落,打湿了她的衣服,成熟的性感身躯毫无保留的展现。

贴着她饱胀的左乳根下方,插着柄短剑。

游方手握剑柄却并没有立刻拔剑,眼神中带着丝悲悯之意:“话还没谈完,为何要找死,我怎能让你再有机会暗算我”

潘翘幕张着红唇喘息着说:“你,是你杀了我的男人。”

游方:“男人我杀过很多男人,今天还是第次杀女人,到底哪个是你的男人”刚才他在暗中听过潘翘幕与兰晴的谈话,知道她与李秋平只是名义上的法律夫妻,难道还另有隐情而且她也不可能知道是他杀了狂狐啊。

“你和千杯”潘翘幕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身体在轻微地抽搐,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原来她说的是李冬平,游方轻叹声,拔剑转身走了出去,没又再回头看她眼。

潘翘幕知道太多的事情,游方是不可能把她留给警方的,包括这栋别墅里的另外两个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还要抹去兰晴可能来过的痕迹,这样的小区可能有二十四小时录像监控,而游祖铭原先住过的酒店门前也有监控录像,都需要悄悄处理下。

在君豪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兰晴泪痕未干,显然在丈夫的怀里哭过,也不知她是为谁伤心。游方与游祖铭当然也在,刘黎却不知哪里去了,自从游方进入那家小区后,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师父现身。那伙人中还有三名秘法高手,目前不用去想,老头有可能是处理他们去了。

游方硬着头皮说了句:“蓝兰阿姨,你能不能先进那间房里呆会儿,把门关上,我有话要和我爹单独说。”

兰晴点点头,没说什么就走进房间把门关上了。游祖铭见老婆不在眼前,劈胸就给儿子拳,轻声喝道:“臭小子,那么高的楼,就把你兰阿姨往下扔”

游方团手架住,无声无息将游祖铭震退了两步,苦着脸道:“多高的楼啊,摩天大楼吗不过两层半,你要是接不住就不是我爹事急从权,我当时还要和人动手呢。”

游祖铭有些诧异地揉了揉拳头:“你的功夫这么厉害了不说这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方道:“你没问兰阿姨吗她是怎么说的”

游祖铭道:“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原先的黑帮组织在找个叫梅兰德的人,而你年初接五舅公介绍的生意用的化名就叫梅兰德,所以我要找你问清楚,你是怎么惹上那帮人的”

游方:“老爸,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先对我解释清楚啊,兰阿姨和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游祖铭招了招手道:“儿子啊,过来坐下,事到如今,我也应该告诉你了。”他与兰晴结识的经过虽然离奇但也不算太复杂,简单地讲了遍,然后又说道:“现在轮到你交代了”

游方摆手,道:“其实很简单,我上次去鸿彬工业园看风水,发现有个人暗中作恶罪不可恕,就与江湖同道周洪道长联手将他铲除,没想到那人是个美国黑帮派来的,后来他们想找我报复,又派人到国内来查我,反而被我查到线索,追他们到重庆来了,却碰见了你和阿姨的事。”

游祖铭道:“你好大的胆子,捅了这么大篓子,也不告诉家里人声”

游方道:“我已经长大了,凡事自己能处理。说我胆子大,也不想想你自己,明知道兰阿姨有问题,还敢往家里领”

游祖铭:“我喜欢,我愿意”

游方:“我也没说你有什么不对,现在想想,假如我是你,估计也会那么做,我的脾气也是和你学的。”

游祖铭:“现在打算怎么办跟我回家吧。”

游方:“你还是和兰阿姨回莫家原待阵子吧,等风平浪静也就没事了,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你们前几天的担心只是个误会。”说道这里他眉头皱又想起件事:“老爸,你说在瓷器口碰到两个人,他们从家字画店里出来注意到兰阿姨,还记得准确的地点吗”

游祖铭眯着眼睛回忆道:“我记得招牌呢,叫指江堂,怎么了”

游方:“那两个人已经死了,前几天被警方击毙的,但这件事可能有蹊跷,我前不久在那里买过幅字画。”他将买下李鸿章手书挽联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游祖铭也皱起了眉头:“那还真有蹊跷,离开重庆之前,必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看看是不是巧合。事不宜迟,现在只有十点,开车去还来得及,连夜查清楚,天亮前能赶回来你兰阿姨怎么办,这个地方安全吗”

游方:“绝对没问题,就让她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但是现在请你进房间把门关上,叫兰阿姨出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问她,问完再走。”

游祖铭喝道:“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游方:“没什么,就是有几句话要单独问,你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也行,就算帮我个忙。”

游祖铭想了想,还是进屋了,把兰晴叫了出来,自己关上门呆在里面。兰晴低着头走到客厅里,小声说了句:“谢谢你,我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给你们家人带来麻烦与危险”

游方打断了她的话道:“说这些没必要,怎么回事大家心里清楚,要怪只能怪那些找麻烦的人。我听见了你和潘翘幕的谈话,还有我父亲刚才讲的往事,有些话已经没必要再问了,只有最后个问题,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知道那个黑帮在找梅兰德”

蓝凤凰道:“他们近十年采用的是种全球传信方式,通过网络暗语,只要上网就能在指定的公开论坛看见,收信人也不会暴露自己的任何线索,但是他们使用这种方式传信的次数非常少,大多数时候还是通过别的办法联络。”

这种方式很有意思,与通常的聊天电子邮件联系不太样,就是在个公众论坛上发个帖子或写篇文章,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其中的暗语只有组织内部的人懂。个大网站公开的网页都有什么人浏览过是很难追查的,它并不是单独发给特定的某个人,谁都可以看见,但是只有特定的收信人明白其中的名堂。

当代的间谍机构,也偶尔采用这种方式对特殊的不确定对象传信或下达指令。

蓝凤凰上网突然看见了原先在组织中高层人员才会使用的暗语,这种暗语已经好几年没出现过了,内容是指定了另个网页地址,输入这个网页查看有关“梅兰德”的指示。

兰晴发现这个名字就吃了惊,尽管根据经验,在这种情况下组织不理会是谁在什么地方接受信息,但她还是很谨慎地没有在家里输入这个网址,而是化妆进城到了灵宝市,找了家网吧打开了这个网页。

网页上是篇灌水帖子,浏览的人不多,换了另套暗语,指示所有收信人在中国境内全力查找个叫“梅兰德”的人的下落,此人年初曾以个风水师的身份到鸿彬工业园看过风水。兰晴离开网吧之后就设法给游方发了那条提示短信。

第二百十九章 青出于蓝

“你上当了,他们想找我并不是什么秘密,好久不用的传信手段几年前的暗语,可能就是个试探陷阱。看见信息自无问题,但是你输入了那个指定的网址,恐怕就暴露了你当时的位置。”听完兰晴的介绍,游方沉吟着分析了番。

兰晴:“假如这是个试探,无论是谁接受了信息都会引起注意。我在灵宝遇见有人跟踪时就想到了这点,否则怎么会有人恰好找到河南灵宝”

游方:“还好没出大问题,现在没人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至于河南灵宝的网吧中有人输入过那个网址,可能只是有谁路过,不定是你。你能否教我那两套暗语,我离开重庆之前也发个帖子,以梅兰德的名义,给那个组织传句话。”

兰晴眨了眨眼睛:“梅兰德怎么会知道那套暗语”

游方耸肩:“也许是我神通广大,也许他们自己出了内,让他们自己去琢磨吧,我还用替他们解释吗这样来,他们会猜疑在灵宝接收信息的是我,而我又在重庆发了信息给他们,这是种迷惑也是个警告,潘翘幕已经全军覆没了,别妄想再乱来”

兰晴:“我可以告诉你,比较复杂,时半会儿说不清,最好是写下来。”

游方:“这不着急,现在把我爹叫出来吧,我们要去磁器口办点事,你就留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去。”

还没等兰晴叫呢,游祖铭推门走了出来道:“你问完了我们快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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