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备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刘封,刘封正被酒诱得口水直流呢,然后听他们说到自己,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们,脸的莫名其妙。
第二十六节 刘封
刘封根本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区别,听说派他到长沙去参加小妹的婚礼,他爽快的答应了,爽快得连刘备都有些意外,甚至有片刻之间的内疚。
切都似乎很顺利。
鲁肃在郴县停了两天,等刘备准备送给女儿的嫁妆。刘备的家底已经被襄阳那些贪财的商人掏得差不多了,东拼西凑才凑了两车礼物,比起当初麋竺把小妹嫁给他时的嫁妆可寒碜多了。就是如此,刘备还是心疼不已,这可是他最后点家底了,如果不能换来丰厚的回报,他只有刮刮锅底,要么北上找曹冲玩命,要么东进去抢南海郡,和孙权玩命了。
鲁肃知道刘备的心情,临走的时候,他笑呵呵的对愁眉苦脸的刘备说道:“左将军,莫要心急,既然你和镇南将军成了翁婿,以后有什么事情不好说你那点困难,对镇南将军来说不值提。你放心,我回到长沙,就请将军发批粮食给你,先解你的燃眉之急,以示诚意。也请左将军恪守诺言,上表朝庭接受招抚,莫再做无谓的牺牲。”
刘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果镇南将军真能体恤民生,不再重起事端,我能够安心的在交州呆着的话,何必自找麻烦。至于粮食的事情,还请子敬多多美言,莫要让我等得心急才是,另外,我听说刘磐那个竖子又从襄阳带了三千新兵到始安,口口声声要找我报仇,我虽然不怕他,可是总觉得心烦。有劳子敬和我那将军女婿说声,如果他真有心要我接受朝庭的招抚的话。还是让刘磐早点滚蛋吧,否则说不定哪天我烦了,亲自带人去砍了他的脑袋。”
“左将军放心,我定把话带到。让左将军满意。”鲁肃看起来似乎很有把握的口答应,然后和刘备揖而别。随后麋竺和刘封也过来向刘备辞行。刘备提前已经和他们交待了切事宜,此时无须再多说什么。刘备只是受怜地看了看欢天喜地的刘封,帮他理正了头盔,哑着嗓子关照道:“封儿,长沙不比郴县,仓舒虽然娶了双儿,可是双儿只是个妾。你切不可以为成了亲戚。就可以胡来。他的军令严,你又性粗,万犯了忌讳,只怕会闹得不愉快,你千万要小心些。莫要坏了自己性命。到了长沙之后,多看少说。切事务有麋家舅舅打点,你不要多生是非,记住了吗”
刘封跟着刘备这么多年了,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刘备亲生的,但他直把刘备当亲生父亲,也把刘禅当弟弟,对大双小双也很亲密。如今能代表父亲去参加妹妹地婚礼,对他来说不仅是件美差,还是父亲对他的器重,觉得自己虽然还要几个月才能行冠礼。但父亲已经把自己当个成年人看了。因此心里很激动,兴奋得黑黑的脸泛着红。他连连点头。没口的应着:“父亲放心,我都快行冠礼的人了,这点轻重还是分得清的,再有麋家舅舅带着,我定会小心的,父亲你就放心好了,等我回来,还请父亲赐字呢。”
刘备看着刘封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想了想说道:“封儿,你去长沙,无字也是不便,莫要待冠礼了,为父就给你取了字吧。嗯,你地字就叫公业吧,希望你此去,能完成任务,平安归来,天子下诏裂土封侯,成我基业。”
“多谢父亲。”刘封大喜,连忙拜谢。
“去吧,莫让鲁大人等得太久了。”刘备心中丝愧疚,挥了挥手。
刘封再次拜谢,整了整衣甲翻身上马,雄纠纠气昂昂地跟着麋竺上了官道,声吆喝,车队在百亲卫的护送下起动,带起股烟尘渐渐远去。刘备负着手,静静的站在长亭外,看着烟尘弥漫的官道,半晌无语。
鲁肃虽然在刘备面前拍了胸脯。但他心里并没有十足地把握。因此上路不久。他就将详情写了封急书。让快马送到襄阳向曹冲请示。曹冲接到急书之后。颇感到些意外。他估计到了刘备会派人来。却没想到会派出这么有身份地人来。麋家是舅舅。刘封是长子。虽然是个假子。却是正式收入宗谱改了姓地假子。比起秦朗和何宴这样地假子来说。那就正牌多了。
难道刘备真地撑不下去了。想要投降了他有些疑惑。连忙将庞统和张松这几个亲信找来商量。庞统看了百万\小说信。笑道:“看不出鲁大人还有这等口舌功夫。不比子翼差啊。直击要害。威逼利诱。恰到好处。把周大人办了年多没办成地事次就办好了。”
“你说这事能成吗”曹冲打断了他地话。有些着急地问道。
庞统笑了。笑得很诡异。他“哗”地声抖开襄阳新出地折扇。摆出副仙风道骨地样子。得意地抹了抹嘴角地那撇小胡子:“将军。按说以现在地情况。左将军来请降也属意料之中地事情。考虑到诸葛亮已经离开了。左将军那里没有得力地人手处理情报。永年已经通过那些商人将孙会稽和我们谈判地消息传到了桂阳。想来左将军现在已经知道些风声了。他如果不想陷入夹击之中。趁机机会接受将军地好意。显然是上上之策。”庞统说着。特别刻意地略过了马谡这个当年在刘备手下专门负责分析情况地干将。生怕马谡在旁会感到尴尬。
曹冲点点头。他确实也希望刘备是真心接受了朝庭地招抚。他倒没有敢奢望刘备会向他投降。毕竟老刘也是跟老曹斗了大半辈子都没认输地。要让他向自己投降。难度更大。老刘面子上肯定过不去。接受朝庭地招抚。向天子认输。可能更容易被他接受些。不管是以什么名义。总之是不用再打仗了。那当然是好事。可是看看手中地急书。看到刘备想要交州地打算。曹冲觉得。刘备地想法。估计还是个缓兵之计。并没有真心认输。
庞统似乎看出了曹冲地担心。他悠然自得地摇了摇折扇。“哗”地声又收拢了起来。动作干净利索。看得出来是操练了不少次了。他用折扇敲了敲面前地地图。又接着说道:“但是从他要交州要粮食来看。这事情恐怕也不能想得太如意。不过这事成也好。不成也好。对将军来说都无所谓。成了。将军公私两安。天下太平。皆大欢喜。不成。他也不过是缓了口气而已。双方地实力差距在这里。他要想翻盘。除非我们这些人都睡着了。郴县离此千多里。虽然没有什么高山大岭。但是来回。也要近个半月。就算是轻车快骑。也得要个月。再加上办婚事地时间。如果没有意外。开战当在秋收之后。到了那时候。打与不打。如何打。主动权都在我们掌握之中。”
“那是不是先送批粮食给他”曹冲想了想说道。
庞统想了想,点头说道:“我觉得还是要给点的。他现在已经应允了朝庭的招抚,人质也送来了,当初将军向天子提出的要求,他都已经做到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给他粮食,只怕天子周大人会觉得将军在有意刁难,将军反而理屈。”
曹冲不以为然,当初他是这么对天子说的,不送质,不送降表,颗粮食也没有。现在刘备让刘封来了,可是他没有降表,也没有明确说刘封就是质子,跟他说当初说的条件还是不符。他虽然很希望刘备能投降,不管是向他还是向朝庭投降都行,但刘备还没有实际行动,现在给他粮,是不是有点养虎为患的意思
“再者,如果点粮食也不给,左将军势必不能想信将军地诚意,他很有可能再次挑起事端,可能会打乱了我们地计划。而将军如果给他些活命的粮食,则可以松懈他的斗志,动摇他们两家联盟的信任基础,岂不是两全齐美的事反正打起仗来,我们也要多消耗粮食地,不如送点粮食给他,让他吃饱了肚子去跟江东孙会稽闹腾,我们从中渔利。”他促狭的看了眼点头微笑地张松:“要不然永年还要费心思去造谣,效果还未必好。将军给些粮食给刘备,再把麋子仲和这个刘封留在长沙,孙会稽岂有不疑之理”
“那就给点”曹冲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拿粮食去给敌人,虽然这敌人是准老丈人,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给点好。”张松也点头附合:“不给点甜头,他们没力气斗。”
“那就给点。”曹冲想了想,又笑道:“不过,这个面子还要卖给周大人,等他来找我再说吧。”
庞统和张松异口同声的笑道:“公子所言正是。”
既然决定给粮了,曹冲立刻传令张任,从那些截留下来的大批粮食里搞拨部分给刘备,同时让始安天天叫着要去打仗的刘磐后撤二百里的零陵城待命。刘磐很恼火,但是又不能不听曹冲的命令,就整天发了疯似的天天折腾那些士卒,专练长途奔袭加攻坚。
大双小双知道麋竺来了,刘封也来了,又听说曹冲答应了周瑜的要求,给刘备送去了些粮食,老爹和夫君之间似乎有可能讲和,她们直悬着的心下子放下了大半。麋芳也从襄阳赶了过来,带来了刘巴荀袭肃等人送的礼物,装了满满几十车,别地不说,就是荀文倩和蔡玑孙尚香三个姊姊送地梳妆之物就是满满车,风靡襄阳的堕林粉整整三大盒,足够她们俩抹年地了。孙尚香更是调皮,居然把环夫人给她准备的小孩衣服送了两套来,写了封信,祝她们俩起暗结珠胎,搞得姊妹花娇羞不已。
当然,最让她们开心的,还是麋芳和麋竺两个舅舅居然都来了。
麋芳陪着姊妹花,在长沙城外十里的地方,接到了兄长麋竺。兄弟见面,百感交集,顾不得那么多人看着。相拥而泣,麋芳跪倒在麋竺面前,连连请罪:“弟无能,兵败被俘。险些连累了兄长和侄儿们,实在无颜再见兄长。本以为兄弟相隔天涯,没想到还能有相见的机会,真是天可怜我兄弟。弟在襄阳,度日如年,听说兄长亲到长沙,弟日夜兼程赶来迎接兄长,当面请罪。”
“起来吧。起来吧。”麋竺看到麋芳瘦得丝肉也没有的脸颊。知道兄弟在这两年在襄阳虽然好吃好喝,可心里定不会好受。他们兄弟关系直不错,麋芳被俘投降了曹冲,后来又被任命为襄阳城的守将,这让刘备对麋家地态度坏到了极点。他虽然还任着刘备左将军府的从事中郎,外人看起来依然信任不衰。可是麋竺知道他的处境危险,刘备几乎从来不找他议事。好在他这个人生性平和,不争这些,只是让几个儿子小心做人而已,这才与刘备没有发生什么冲突。这次刘备让他到长沙来参加外甥女的婚礼,除了借重他地身份之外,当然也有和麋家好聚好散的意思,讨好大双小双,想从中取利。
但对他来说,能够兄弟重逢就这够了。剩下的他只希望刘备还能好好看待他的妻妾儿女了。
“小妹的坟现在何处”麋竺凑在麋芳的耳边轻声问道。
“早就挪到襄阳去了。是仓舒亲自来迁的坟。”麋芳轻声应道。
“如此甚好。”麋竺松了口气,直起身来。向麋芳身后已经哭成泪人的大双小双走了过来。大双小双不约而同地投入麋竺地怀中,放声痛哭。麋竺也是泪流满面,不过他还是很欣慰的拍着大双小双的背安慰道:“丫头,别哭了,苦日子都过去了,你母亲在九泉之下,定会很含笑的。”
大双小双抽泣着,拉着麋竺的手又哭又笑,你劝了我,我劝了你,说阵,哭阵,好容易才将这几年各自心里地担忧都释放了出来,已经全部哭成了花脸猫,才拉着麋竺来到正和鲁肃周瑜相谈甚欢的曹冲面前。
鲁肃在半路上接到了曹冲地回信,得知曹冲同意了他的意见,并且在周瑜的请求下,已经命令前线的张任向刘备调拨了第批粮食,虽然不多,但是表现了足够的诚意,又调回了刘磐,让鲁肃在刘备面前夸下的海口兑现了。这让鲁肃十分满意,见到曹冲就连忙上前致谢。曹冲自然要很虚伪而真诚的将功劳还给他,满口的夸赞鲁肃事情办得好,相谈甚欢。
曹冲见麋竺走过来,连忙向周瑜鲁肃告了罪,上前大礼参拜麋竺。这让麋竺很是吃了惊,下子没回过神来,等曹冲拜下去了,才慌忙上前掺扶,连声说道:“将军大人何必如此大礼,于朝庭礼制不合啊。”
曹冲笑道:“舅舅,此话怎么讲,你这次来又不是什么公事,说什么朝庭礼制。你现在就是双儿的舅舅,也就是我的舅舅,我以晚辈礼节拜见舅舅,是天经地义地事情,怎么会与礼不合呢。”
麋竺颇为感动,他满意地看了眼笑靥如花的双儿,开心地笑了。曹冲如此对他,看来传闻中对双儿的宠爱确实不假,这样来,他的妹子在九泉之下真的可以瞑目了,她自己没能嫁个好郎君,可是女儿却找到个好归属,不幸乎,幸乎可惜自己的夫人儿子还在郴县,如果他们也在此,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曹冲向麋竺问完了寒暖,又笑着对跟在麋竺身后憨憨的笑着不知如何自处的刘封说道:“这位便是双儿的兄长了我虽然没见过你,可是却听说过你的威名,刘子巨和张老将军,都满口夸赞你少年英雄武技超群呢。”
刘封跟在麋竺后面,看着麋家的人哭成团,他却无人问津,就连以前经常缠着他的两个妹妹都没想起来理他,他很有些尴尬。他本来还觉得自己在刘备手下大小是个人物,心里颇有些傲气,现在看比他还小半年头的曹冲在众人的簇拥下谈笑风生,成为无可争议的重心,那点傲气早就变成了沮丧,再无人搭理他,更是觉得失落。忽然之间曹冲这个重心人物来和他说话。而且开口就夸他武技好,正是点中了他最得意的岤位,本来有些黑的脸下子亮了起来,激动得话都说不周全了。
“仓将军过奖。将军过奖。封虽然有些蛮力,也颇经子龙将军点拨,奈何天性愚钝,只学了点皮毛,将军如此说,可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曹冲朗声大笑,他拉着刘封的手边向前走边说道:“双儿经常提到你,说你对她们很疼爱。现在我们是家人了。家人就不要将军将军地,显得生份,你就叫我仓舒,我就叫你对了,你可行了冠礼。取了字么”
“取了,来前父亲刚取的。”刘封受宠若惊。亦步亦趋的跟着曹冲:“叫公业“公业”曹冲品咂了番,点头说道:“好,大丈夫就该建功立业,凭胯下马,掌中刀,纵横天下,博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正是正是。”刘封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眼睛都笑细了。他长这么大。刘备从来没有这么跟他说过话。而其他人要么是觉得他粗鲁,不愿意跟他说话。要么是因为他是刘备的义子,不敢跟他这么说话,象曹冲这样点架子也没有地跟他拉着手亲亲热热的说话的,打从他记事以来是头遭,心里和曹冲初次见面带来的紧张感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似乎下子找到了盼望已久的那种亲兄弟般的舒心快乐,说话也没了顾忌,他拍着胸脯说道:“仓舒这话说得对,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以后就跟着你纵横天下,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曹冲差点笑出声来,心道这小子果然是个愣头青,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种话来,要是传到刘备耳朵里,那还了得。再说了,我要你保护吗我身边的虎士哪个拉出来也不比你弱啊,更别提还有邓展这样地超级高手了。不过他听着这话还是蛮高兴地,他拍拍刘封的肩膀笑道:“有公业这句话,我可就当真的了,到时候你可别食言而肥。”
“当然不会。”刘封很仗义的说道,完全漠视了旁边那些人或是惊讶,或是发笑的眼神。
曹冲转过身打量了他下,伸手拨弄了下刘封腰间地长刀,摇了摇头,顺手抽了出来扔给旁边的虎士,抬手从自己腰里抽出那柄蒲元打造好以后就没机会出鞘地长刀,塞到发愣的刘封手里:“公业,你这把刀看就不是什么上品,用我这把吧,反正有你护着,我也用不上。宝刀赠英雄,这把刀只有到了你这样的少年英雄手里,才不会半夜空鸣无用武之地。”
刘封握着手中的长刀,睁着眼睛张着大嘴傻在了那里。他看看刀,又看看曹冲,不知道如何说才好。过了会,他手握着刀鞘,手握着刀柄,用力拉出半截,抹亮光忽然之间刺亮了他的眼神。
“好刀”刘封“唰”的声抽出长刀,日光下,刀身如泓秋水,散发出森森寒气,看着旁边的人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典满和几个贴身虎士下意识的向前跨了步,手按上了腰间的长刀,要不是庞统把摁住他地手,他几乎要冲上前去刀斩杀正沉浸在狂喜之中地刘封。
“无妨。”庞统轻声说道。他看得出来曹冲在笼络刘封这个傻小子,不管是真心喜欢也好,是想存心挑拨他和刘备的关系也好他自己是倾向于后者地这都是招好棋,刘封无防人之心,已经落入圈套而不自知,他不管自愿与否,以后想要脱离曹冲再回到刘备身边,基本是不可能了。
小双却看出了典满的戒备,她上前推了下刘封嗔道:“你也真是,夫君送你口他自己的宝刀,你谢都不知道谢声,只知道看着刀傻笑,这么多人就站在这里等你么喜欢的话回去慢慢看,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几年没见,个头倒是长了,脑子还是那么笨。”
刘封这才醒过神来,连忙还刀入鞘,小心的把刀插入腰带,对着曹冲深深鞠了躬,赧然笑道:“我妹子说得对,我就是个粗人,时高兴得忘神了,得罪之处,还请仓舒莫怪,还请诸位莫怪。”他说着,又对旁边的鲁肃周瑜庞统等人团团作了个揖,挨着个儿打招呼,就连跟在曹冲身后的曹据秦朗两个小孩都没落下。众人见了,都觉得他虽然粗鄙无礼,却别有番趣味,再者看在曹冲的面子上,也没有人敢计较他,个个忍俊不禁的放声大笑。
周瑜边笑,边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鲁肃,若有深意的看了他眼,用眼角挑了挑曹冲。鲁肃心有灵犀的也看了他眼,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十七节 谈判
豫章郡,庐陵城。
胡综笑眯眯的,心情很不错。他边翻着手中雪白的襄阳宣纸写成的备忘录,边用他略带了些吴音的汝南话说道:“其实我家将军要求也不高,扬州牧,吴侯,扬州的事情,我家将军力承担,就不劳朝庭费心了。”
蒋干有些百无聊耐,他和胡综断断续续的谈判已经谈了两个月了,点进展也没有。胡综在喝酒的时候很放得开,几乎是逢喝必醉,但他喝醉了,也就不谈事,任凭蒋干想尽了办法,他也不吐个字。到谈判席上,他又清醒得塌糊涂,生怕孙权交待的事情记不清,还要条条的写下来,每次谈判就拿出来念。蒋干商量了的,他立刻就签了,蒋干不答应的,他也不急,反正下次再来提就是了。
蒋干被他搞得很被动,他不想再和胡综谈了,要直接和孙权对话,可是胡综却说,孙权在赣州还没回来呢,有什么事跟他谈是样的,孙权能答应的他也能答应,他不能答应的孙权也不能答应的。因此,见孙权是没有必要的。
蒋干很恼火,这谈判不是谈判,是要挟,孙权看中了曹冲以对二没有足够的优势,在送出了几个让他很闹心的人之后,开始向曹冲提要求,他不仅要做扬州牧,还要做个完完整整的扬州牧,言下之意,不仅现在他控制的地方他要,就连江北的九江和庐江,他也要。他的理由似乎还很充足,天子下诏拜我为扬州牧,又没说九江和庐江划出扬州范围,我当然要把他收回来了。
曹冲怎么可能把这两个郡给孙权。
这两个郡现在已经成了淮南的粮仓,这还在其次,旦把这两个郡给了孙权,孙权就名正言顺的有了江北的基地,他随时可以北上徐州豫州。威胁许县,而曹冲就要在此布置重兵,随时防守。这件事别说曹冲不能答应,就算曹冲能答应,老曹也不能答应。
当然曹冲也不可能答应,他根本没有手里的地盘让给别人的自觉性和习惯。
所以曹冲让蒋干也在拖。看谁耗得起。就在双方磨时间的时候,孙权在赣州和孙乾谈判,逼着刘备要么还地盘,要么就向他认输,言下之意,你跟我混得了。他没想到个问题,刘备做了这么多年的滚刀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他逼软了,所以赣州地谈判和庐陵的情况差不多。双方都在纠缠。
时间就这么混过去了,转眼就到了秋收的季节。交州也好,扬州也好。荆州也好,都开始忙碌起来。拖到这个地步,有些心烦意燥的蒋干慢慢放松开来,他知道荆州的秋收完,曹冲就有可能放弃谈判,改用武力收服了,大不了他无功而返罢了。何况他也接到消息,曹冲以纳大双小双为妾作为借口,派鲁肃去郴县请刘备来谈判。情况出乎意料的顺利。
如果直正常,眼前这个让他郁闷地谈判,很快就要结束了。
“伟则。”蒋干摇了摇手。“停下来喝口水吧。说了半天了。你不觉得渴。我都觉得渴了。”
胡综笑笑。放下了手中地宣纸。示意了下。旁边自有侍者送上茶酒。两人各取所需。凑到起说起了闲话。亲热得象多年地老友。点没有刚才谈判时地紧张。蒋干呷了口茶。却没有咽下去。只是衔在口中。忽然之间若有所思。他咽下茶水笑道:“伟则。我听你地口音里带了些吴音。到吴地多久了”
“十来年了。”胡综想了想。掰着指头说到。“我是建安四年到吴地地。那时候讨逆将军领会稽太守。我才十四岁。在将军府中做门下循行。这么多年了。带些口音也就不足为奇了。所以以为江东易取了,是不是”
胡综摇了摇头,以种劝告的口吻说道:“子翼,我虽然不懂军事,可也知道江东的地势不是镇南将军习惯的那种地形。江东多山,水道纵横,密林到处都是,那些真真假假的山越人不是好对付地,我家将军在江东多年。这才有了些把握。真要镇南将军来了,未必能行地。与其弄得他损兵折将。为什么不把江东交给我家主公来打理呢”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们别以为黄汉升魏文长乐玄玉有近万的大军就能扫平江东,江东地事情没那么简单,别的不说,就说豫章鄱阳湖的那些水贼,就够你们头疼地。至于镇南将军仗以成名的铁骑,哼哼,到了这里,只怕是寸步难行。”
蒋干对江东的地势很熟悉,知道胡综虽然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大致也靠谱,要不然曹冲也不会让他来谈判了。不过胡综说得再有理,他也不能在面子上落了下风,他也冷笑了声,站起身来说道:“不错,江东多山多水,我们的铁骑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不过,你也想得太简单了。铁骑之外,我们还有五万精兵,还有三万的水师,你以为就凭江东能挡得住我家将军吗就算不能全部拿下,可是水师沿江而下,直取秣陵京口,长江天险你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守的旦拿下丹扬吴郡,你家主公可就真的只能做个会稽太守了。而且这会稽太守也做不长,我们只要略作休整,集结大军,仅凭步卒两年之间就能收复扬州全境,你家主公这会稽太守做得舒心吗”
蒋干傲然笑,仰起了头,用鼻孔看着胡综:“现在趁着夫人即将临盆我家将军心情大好的地天赐时机,你们稳稳当当的做个扬州牧,要做吴侯,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可是人要知足,如果以为还想要得更多,这未免有些不识趣了。秋收快要结束,你们也知道庐江荆州的收成如何,镇南将军兵精粮足,要想荡平江东,实在不是什么难事。我劝你,还是回去劝劝你家主公,见好就收吧。”
胡综脸色变了几变,心里有些发虚,这些天在忙着秋收,会稽那边快几天,各地的大概数字已经出来了,虽然通过在庐江襄阳等地偷了不少师,粮食产量略有上涨,可是学得还是不到家,比起曹冲治下的地区来说,还有不少差距,真要打起来,曹冲以敌二,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无法办到的事情。孙权直在硬挺着,不过是想捞取最大的好处罢了。
他看着蒋干,蒋干也正看着他,两人会心的笑,然后各自沉了脸,几乎同时扭过头去。
“大人。将军急书。”黄崇匆匆的走了进来,将封书信交到蒋干地手里。蒋干看了眼,连忙取出书信快速的扫了眼。胡综见他们低声说得神秘,也竖起了耳朵细听,眼睛虽然看着别处,却是用余光盯着蒋干的脸色变化。
蒋干地眼角跳了下,薄薄的眼唇弯成了道弧,嘴角挑起丝笑意。他呵呵笑,慢慢的将信塞到黄崇的手中。转过身看着有些紧张的胡综。
“伟则。”蒋干背着手慢慢走到胡综的案前,低下头看了看他面前地那几张记满了条件地宣纸,伸手拿了起来。边看边笑道:“伟则,这就是我们这两个月谈的全部内容”
胡综心里七上八下地,不知道蒋干在搞什么鬼,可是看他那样子,显然对已方是不利的。他强撑着笑道:“可不是,两个月,这些东西都没谈成,实在有些汗颜,你们死抱着质任不放。点好处也不给,这实在是没法子谈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谈了吧。”蒋干说着将手里的纸撕成条条的,然后戏谑的看着胡综:“伟则,不好意思,我家将军纳妾的佳期就在这两天,我要赶回长沙去喝酒,不在这里和你闲扯了。”
胡综看着片片如雪花散落地宣纸,脸沉得象冰:“你这是什么意思谈得好好的。突然就不谈了,还把这些条款全撕了,莫非是当我江东无还手之力了吗”
“没关系。”蒋干笑着挥了挥手:“回去告诉你家主公,让他准备吧,谈不成就打,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我可事先提醒你下,左将军派人去参加我家将军地婚礼了,还送来了质任。正式接受了朝庭的招抚。他们现在是翁婿了,比你家主公和我家将军的关系还近。这做女婿的。当然不能亏待了岳父,所以左将军要粮,我们给粮,他要做交州牧,我家将军和周大人起上表天子,表奏他为交州牧,所以,你家主公要准备的,可不仅仅是豫章郡。哈哈哈”
蒋干越想越开心,他仰天大笑,带着黄崇等人大步出了门,回驿馆收了下,当天就离开庐陵,真的赶回长沙喝喜酒去了。胡综面如土色,他呆坐了老半天,这才匆匆起身,亲自赶往赣州向孙权回报。
就在胡综赶到赣州前天,负责和孙乾谈判的是仪收到了孙乾转过来的刘备的书信。刘备用蔡氏澄心堂纸写成地书信牛气冲天,他底气十足的通知孙权,他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交州牧,因此不仅苍梧郁林两郡不还了,而且南海交合浦三郡,他也要收入囊中,他已经派人去接收了,希望孙权能够及时通知相关人等,以免发生误会,导致不必要的伤亡。
孙权还在莫名其妙他怎么成了交州牧呢,又听到了胡综的报告,这才知道滚刀肉老刘头已经向女婿曹冲低了头,不仅得到了交州牧,还从曹冲手上得了批粮食,怪不得这两天孙乾不那么低声下气的借粮了呢,原来他有了更大的靠山了。
孙权此时就象个明明有机会赢到对方最后条短裤的庄家,忽然反被对方赢走了短裤般,气急败坏。他立刻派人去打听刘备向曹冲服软的详细情况,特别是质任,他才不相信刘备会把刘禅送到曹冲那儿去为质呢。没几天功夫,镇守庐陵地吕蒙派快马送来了急报,刘备的长子刘封确实到了长沙,而且已经投入了曹冲帐下,现在成了黄忠的副将,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宜春城。魏延乐等人都向前移动了防线,庐陵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这个不要脸的大耳贼。”孙权怒不可遏,下子将面前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居然让假子为质,真是厚颜无耻。他疯了么,想要我的交州,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来拿我的交州”
孙权狂燥地站起身来,大步走了两个来回,猛地停住了脚步,对着不知所措的胡综等人怒吼道:“传令步子山,让他集结交州地所有人马。传令孙伯阳,让他集结手头的人马起赶到赣州来。我倒不信了,他有什么办法能拿下我的交州,就凭天子那张纸吗”
“主公不可。”胡综首先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拦住了有些失去理智地孙权。
“有何不可”孙权碧绿的眼珠子瞪得象猫头鹰,紫色的短须根根的无风自动。
胡综吃了惊。被孙权的威势逼得向后退了步,这才觉得轻松了些,他急急的说道:“刘备虽然有天子封他为交州牧地诏书,可是仅凭他的力量,自然不是主公的对手,步刺史孙将军到,又有主公亲临战阵,自然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可是。主公,刘备凭借的不仅仅是他那两三万人马和纸诏书啊,他刚和曹镇南结亲。又将质子送到了长沙,眼下已经深得曹镇南信任,旦两军交战,曹镇南焉有坐视不管之理。如果刘备攻南海,曹镇南攻豫章,夏侯称攻丹扬,三路齐发,我们如何应付主公,俗话说得好。猛虎架不住群狼啊。”
孙权岂会不知这个道理,他也是时被刘备突如其来的嚣张气得昏了头,这才叫嚷着要和刘备开战。听胡综这么说,他倒是冷静下来,坐回侍从刚刚收拾好的几案面前,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再者,主公刚和曹镇南交好,如今突然开战,未免有些亏理。刘备有天子的诏书在手。来取交州是名正言顺,主公如果悍然拒绝,岂不是违背天子诏书如此来,他们更是师出有名啊,我江东不管是实力还是大义,都不占上风,怎么能奢望取胜呢”
“那怎么办”孙权沉下了脸。
胡综等人互相看了看,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大义这东西离开了实力当然没什么用。但旦有实力支撑。那就很有用了。现在他们实力不如人,大义再亏。那就更是无所凭,这仗就没法打。
孙权见他们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心中有些后悔,早先地时候有周瑜张昭鲁肃三个人在,他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举止失措,总会有人拿出好主意来。如今这三人个被自己逼着降了曹冲,个被自己当作累赘送给了曹冲,还有个刚刚成了曹冲的从事中郎,现在都替曹冲出谋划策去了,说不定现在这个局面就是他们其中某个人或几个人出的主意,别地不说,大耳贼就是被鲁肃劝降的。
晕,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在自己这儿是累赘的人,到了曹冲那儿都有用了呢没天理,难道这小子天生就是比自己会用人
孙权莫名的有些沮丧。
“你们好好想想怎么应付现在这个局面,交州不能让,我不能让大耳贼占了我便宜还笑我。”孙权摆手,转身走了,临出门的时候又说了句:“想不出来就不要回去了,饭食我会安排的。”
胡综等人吃了惊,刚要叫唤,孙权已经跑得没影了。他们耷拉下了脸,有气无力的坐了下来,大眼瞪小眼的发起了呆。几个人苦思冥想了夜,还真被他们想出了好办法。
是仪说,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两线作战,特别是不能跟曹冲作战,定要稳住他。二是不能让刘备取了交州,必要地时候还要狠狠的打击他下,最好能把他打残在曹冲不参战的情况下,这是有可能的,当然曹冲也许更乐意看他们两家相争,至于翁婿关系,那都是骗人的,主公还是他大舅子呢,顶个屁用。不过朝庭的大义还要糊弄下,主公不能亲临战场,他应该回庐陵去和曹冲打马虎眼,这里交给步骘孙贲来处理,孙贲要转为郁林太守,这样他们作战就可以当成交州内部的事情,与主公这个扬州牧无关了。
其他的,只要仗打胜了,切都好说。吞并了刘备的实力之后,再和曹冲谈判,别地不敢说,至少保住现在的地盘,还是有可能的,不管怎么说,在扬州交州,已方还是有地利的,而那些大族,现在主公调理得也不错,想来人和也是不缺的。如果这战打出威风来,再和曹冲谈判,说不定会有更足的底气。
孙权听了他们的回报,也觉得可行。虽然有难度,可是不能不打,真要是这么老实的把交州交出去,让曹冲和刘备南西的把他逼在这东南隅,他这扬州牧可做不舒服,迟早要被他们给吞了。
而现在他要做地,第就是稳住曹冲,别让他也掺合进来,然后想办法把刘备打服了。
第二十八节 尽心
曹冲靠着凭几,兴趣盎然的看着孙乾从个大箱子里件件的往外掏东西,大双欢天喜地的看着孙乾递过来的礼物,喜滋滋的过目,不时的惊叫声。小双却是冷着脸,不动声色的笔笔记着,脸上丝笑意儿也没有。她微微的低着头,漆黑的头发简单的盘成个圆髻垂在脑后,露出修长洁白的颈和如玉般半透明的耳朵。
“小双,你爹送了这么多东西来,你怎么不开心”曹冲看着小双腮边的个淡红印记,悄悄的在小双耳边笑道。
“哪有什么东西,这还不到公子夫君送的东西的十分之呢。”小双都已经结亲了个月了,还是有些转不过口来。她不满的撇了正堆着脸笑的孙乾眼,撅着嘴埋怨道:“夫君送给他那么多粮食就不说了,光是襄阳的礼物就装了十车,他这才多少东西,还送给我们两个人呢,才个箱子而已,也亏他拿得出手。”
曹冲禁不住笑了,正要说话,大双惊叫声,拧过身子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捧着只锦盒小心的送到曹冲面前的案上,脸的惊喜:“小双,你猜父亲给我们送来了什么”
“能有什么,看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小双漫不经心的说道,扬了扬手中的笔:“快说,我还要登帐呢,清点完了就送库房去。”
“小双”大双挨着小双娇嗔的叫了声,满脸得意的看了她眼,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挑起了锦盒上的铜扣,“啪”的声翻开了锦盒,露出里面垫着的大红丝绸。大红的丝绸上静静的躺着十颗直径约有寸左右地乳白色珍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不仅小双讶然的掩住了嘴,就连见惯了好多些的曹冲都有些吃惊,他惊呼了声,抬手对旁坐着闲扯的麋竺兄弟二人招了招:“麋家舅舅。快来看看好东西,居然有这么大的珍珠。”
麋竺闻声也过来看了眼,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他转过头对孙乾笑道:“公,这珠子就是刚从合浦得来地这么大的珠子,可不多见。”
孙乾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抹了下头上的汗珠,走到曹冲面前施了礼,这才坐下笑道:“送给姑爷小姐的,当然得是最好的东西,这十颗合浦珠,可是主公亲自挑选的,整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