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曹冲

第 105 部分阅读

驰,二十里的路程,没要个时辰就到了。陆逊正在扎营,听说赵云带着人来了,吃了惊,立刻命令潘璋上前迎战,自已催促着士卒在土坡上抓紧时间完成刚做了半的营寨,准备据之而守,应付随后而来地血战。

赵云知道必须速战速决。时间拖不得。旦让城里地步骘知道刘备的主力在萝岗伏击陆逊,他定会杀出城来。那样殷观和五千民夫可就危险了。因此他不等刘备主力赶到,到达土坡下就带着人冲了上来,边奔跑边转换成攻击阵形。

潘璋面惊叹于陆逊地机谨,面布出阻击阵形,好在他们已经休息了个多时辰,稍微恢复了点体力,要是路跑到萝岗之下再被人偷袭,就真的只有死路条了。潘璋命令丁奉在前厮杀,自己站在了中军,密切注意着前方的情况。

赵云二话不说,在行进中射完了三轮箭,同时完成了冲锋阵型,他亲自为锋,带着亲卫冲杀在前,象头雄狮怒吼着冲进了潘璋的阵中。他的士卒体力充沛,杀气盎然,又见赵云亲自冲锋,个个兴奋得嗷嗷叫,大步飞奔,紧紧跟在赵云身后。赵云左手矛,右手刀,矛起刀落,将面前地两个江东军士卒斩杀,接着大展神威,片刻之间连斩数人,轻松撕开了潘璋的防守阵势。

潘璋看着势如疯虎的赵云,心惊不已,连忙命令丁奉上前截杀。丁奉年轻力壮,武技超群,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见到骁勇的赵云,心头竟闪过阵兴奋,带着亲卫就冲着赵云杀了过来,手中的长刀呼啸而至,当头就砍。

赵云看到了飞奔而来地丁奉,他冷笑了声,手中长矛象是长了眼睛似的,倏的弹,狠狠的抽在了丁奉的长刀上,丁奉只觉得手麻,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刀,然后就看到赵云的长矛在空中绕了半个圈,象条毒蛇,直奔他的胸前刺到。

丁奉大惊失色,顾不得右手的长刀,左手举起盾牌横在胸前,间不容息地挡住了赵云的长矛,“当”的声巨响,丁奉象是被疯牛撞到了般,胸口窒,站立不住脚步,连着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哇的声吐出口鲜血。紧跟着,就看到赵云长矛翻飞,将他的两名亲卫挑翻,右手的长刀带着抹寒光,直奔他的头顶而来。

“我命休矣。”向骄傲的丁奉万念俱灰,眼睁睁的看着长刀砍到。

第三十四节 低头

“咻”的声,只弩箭从丁奉的耳边飞过,瞬间扑到了赵云的面前。赵云避无可避,强行扭动了自己的身子,让开了要害位置,弩箭“扑哧”声射进了他的左臂,与此同时,他的长刀略微偏转了方向,刀砍在了丁奉的盾牌上,刀尖在丁奉的左肩上拖而过,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飞溅。

赵云大怒,大吼声,左手长矛抖将丁奉身后那个刚射出手弩的亲卫挑杀,右手长刀砍倒两个丁奉的亲卫,再找丁奉,丁奉已经在两个亲卫的护卫下向后退出五六步,面无人色,嘶声大吼:“放箭,射死他。”亲卫们被赵云的神勇所震惊,听丁奉的吼声,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弩,十几支弩箭如飞蝗般射到。

距离太短,赵云又没带盾牌,无奈之下,只得团起了身子,将左臂横在自己面前,嗖嗖几声,十几支弩箭几乎同时躲在了他的手臂和胸前。幸好他穿了铁甲,弩箭虽然射穿了铁甲,却没能造成致命伤害,饶是如此,赵云左臂更是成了刺猬般,扎了好几支弩箭,鲜血淋漓,还是很快就变成了个血人。

亲卫们见赵云受伤,齐声大喝,有的扑上前来用手中的盾牌护住赵云,有的抬起了手弩阵狂射。丁奉的亲卫刚刚将手弩射空,来不得反应,时被射翻好几个,幸亏赵云的亲卫担心赵云的伤势,没有紧追过来,防守阵势才没有告破。

个照面,江东军前锋副将丁奉重伤,但他也造成了赵云的重伤,说起来还是江东军占了便宜。潘璋看得仔细,他立刻命令弓箭手上前压制,集中向赵云的位置顿狂射。力图将赵云当场射死。赵云的亲卫慌成团,挡在外围的立刻被射倒几个,其他人护着赵云向后急退。

赵云退,手下的士卒也没有了锐气,紧跟着退下山去。潘璋见大喜,立刻挥动令旗让人追了下来,江东军士气如潮,如下山猛虎般。紧紧追着溃败的赵云部不放。

赵云看着转眼之间就变了样地战场,长叹了口气,命令急退,士卒们撒开腿往回就跑。

陆逊在山坡上看到了前阵的变化,他见潘璋追了下去,连忙用鼓声通知潘璋停止追击,以免中计。.潘璋正追得开心呢。听到让他撤回去的鼓声很不满意,略迟疑的时间,前部两三千士卒们已经追到了山下的平地上,挥舞着武器阵狂追。紧跟着,他看到股烟尘直冲云霄,从赵云身后绕了过来。

千骑兵挥舞着长刀。如风般杀到,迅速的断入了赵云部和潘璋部之间,手起刀落,马蹄翻飞,正追得痛快的江东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象是落叶遇到了秋风。卷起阵血雾。

“骑兵”潘璋肝胆俱裂,吓得扭头就跑。

陆逊也是惊诧不已,什么时候刘备军居然有了支千人骑兵他虽然惊讶,却还没乱了阵脚,命令弓箭手上前压制,接应潘璋退回山坡。麋威和关兴带着骑兵杀到山下,看到山坡上射来的箭雨,只得收住了脚步,退回到射程以外。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赵云看着两个小将埋怨道。

“我们见将军这么快就退下来了。以为是真打败了。”关兴有些尴尬地摸着头。赵云本来跟他们说好,自己冲杀阵,如果冲不破对方阵势,就佯败把他们引下山来,由骑兵进行冲杀的。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衰,阵势倒是快要冲破了,自己却也差点被人射死了,没有发生的佯败成了真败了,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他们出来太早了。如果等潘璋所部全部下了山。骑兵再出来,完全可以重创潘璋。

“是真的打败了。”赵云咬着牙。将身上的箭拔掉,让旁的医匠手忙脚乱的包扎,幸好除了手臂上地伤口深些之外,胸口都是皮外伤,并不影响。关兴和麋威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骁勇的赵云也有这么狼狈的天,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只得干笑了几声。

刘备随后赶到,当听说第阵赵云就负了伤的时候,他有些傻了,连忙赶过来看赵云的伤势。赵云羞愧不已,拜倒在刘备面前连连请罪。刘备叹了口气,扶他起来,句话不说的到了前沿观察形势,赵云不敢怠慢,带着亲卫护在他地身边。

趁着刘备军收拾的时候,陆逊也重整防守阵势,在山坡上用建营用的大木竖起了两道防线,刘备看着山坡上的陆逊,惋惜的摇了摇头,颓然的回到阵中。

“子龙,本想着鼓作气,先吞了陆逊这万人马,回头再攻番禺,没想到第阵你就伤了,我是不是命中注定,不能全取交州”刘备地脸色有些灰暗,带着丝不解的看着赵云。

赵云无言以对,拜倒在地:“云无能,辜负了主公的信任,万死不能辞其咎,请主公责罚。”

“子龙,我不怪你。”刘备的声音显然有些有气无力,他扶起赵云,眼中闪着丝茫然,语调低沉得象是垂死的老人:“我知道你是想尽快拿下陆逊,以免城中得到消息,前后夹击我军,这才不惜自己的性命冲杀在前。天不佑我,居然让你这员虎将险些送命,我又能奈何。”

赵云见刘备说得伤感,也唏嘘不已。“小双让公带信给我,说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命中有的,不求而有。命中无的,求也无益。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我不甘心啊,难道我征战生,做个交州牧都不能做个完整的”刘备看着,喃喃自语,唠唠叨叨地象个碎嘴婆子,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许多,有些昏花的双眼中透着种不解,些不甘。些失落。他转过头看着赵云:“子龙,你说我这要求不算高吧”

“主公”赵云痛哭失声。

刘备看着赵云,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去拍赵云的肩,手在他肩的上方停了片刻,然后又轻轻地落下:“子龙,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就是时心里烦。说出来,也就痛快多了。起来吧,你说说,下面还怎么打。”

赵云悲痛不已,他跟着刘备二十几年了,从有没有看到过刘备这么沮丧的,即使当年在广陵打仗的时候被吕布夺了徐州。军粮断绝逼得无奈吃人肉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沮丧过。他看着刘备满头地白发,忽然发现刘备已经老了,不光是他地头发胡须全白了,脸上长皱纹了,而是他的心老了。不再年轻地时候雄心万丈,百折不挠了,他现在是真地就想做个交州牧,就想把南海郡拿到手,做个完整的交州牧而已。首发他之所以不让曹冲出兵相助,方面是不希望曹冲借机插进只脚来。另方面也是想证明自己有这个本事拿下交州,他要最后次证明自己不是事无成。

所以他才要凭着自己的实力打下交州,他或许早就知道,以他的实力拿下交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还要努力试试,定要试试,要不然,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

赵云慢慢冷静下来,他抬起手擦了擦眼泪。语气坚定的说道:“主公,我军虽然首战败阵,但是陆逊部也没能占到便宜,前军潘璋在骑兵地冲杀下损失不小,加上前面战损的,应该在两千人以上。我看他的战旗,他手头现有的人马应该不超过六千人,其他的应该在后面押运粮草,防守博罗和增城。他立足未稳,就被我军逼着战了场。又见我军有骑兵。只怕会更加小心。就算明天再去挑战,他也会坚守不出。”

刘备静静的听着。脸上丝表情也没有,只是微微地点头着,好象是听见了,又好象没听见,或者感觉有点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

赵云伤感的轻轻摇头,接着说道:“我军留在此地,也无益于事。番禺城下只有万民夫,旦有失,我军的辎重将毁于旦,无法再战。云拙见,还是退回番禺城下再做打算比较妥当些。”

“嗯”刘备微微的睁大了眼睛,嘴唇翘起,唇上的胡须抖动着说道:“你说得有理,留在这里也没用,我军也只带了三天地干粮,既然打不了伏击,还是退了吧。退回去,更安全些。”

赵云见他同意了,却没有丝轻松,心里反倒越发沉重起来。他本来以为刘备的脾气定会不服气,再与陆逊打仗再说,没想到刘备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退回城下,浑然没能丝火气了。

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赵云忐忑不安。

趁着夜色,刘备悄悄的踏上了回程,赵云不顾自己受了伤,带着千骑兵断后,生怕陆逊发现之后会追上来。刘备带着步卒在前,夜没停,在天刚亮的时候,赶到了番禺城下。

让刘备大吃惊的是,番禺城下乱成团,足足有四千江东军正在围攻只有民夫把守的大营。.远远的,他看到了孙贲的战旗,看到了战旗下得意洋洋地坐在战马上指挥进攻的孙贲的身影,同时也看到营内熟悉的殷观的那领青衫正在营门楼上。

“,老子没打他,他倒跑出来了。”刘备大怒,立刻下令攻击,同时命人立刻召唤身后五里的赵云带骑兵前来支援。刘备军虽然赶了夜的路,但是他们速度走得并不快,中途还休息了两趟,更重要的是他从曹冲那儿学了招用于路上吃的干粮得胜饼,虽然里面没有肉,可是有咸菜,吃起来味道挺不错,这些士卒知道回营之后反正不用吃这个,干脆在路上吃得干干净净,现在倒是体力不错。再看到孙贲在攻大营,他们都知道旦大营被攻破了,他们就得饿肚皮了,因此听刘备下令,个个象看到了杀父仇人似地,睁着眼珠子就杀了上去。

万多人,虽然没有什么整齐地阵形,可这么多人漫山遍野的跑起来也够吓人地。何况在奔跑之中,刘备还勉强用鼓起组织起了攻击阵形。

这边鼓声响,那边正打得热闹的双方立刻换了局面。营中正苦苦支撑的殷观下子就软了下来,天意,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刘备会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他还不知道刘备伏击陆逊失败了,只知道昨天天相安无事,今天早上天还没亮,窝在城里几个月没敢出来的孙贲却突然带着四千人马冲了出来。他虽然不知道孙贲是从哪儿看出了破绽,却知道以营中地万民夫想要挡住四千人的进攻,实在是异想天开。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不战,只得将民夫们组织起来,发给武器,全部到营门前去防守。

民夫就是民夫。虽然给孙贲造成了点小麻烦,可是营门在孙贲的进攻下,还是很快就出现了险情,就在营门即将告破的时候,刘备居然出现了,这让殷观都有些不敢相信息的眼睛。

殷观不相信。孙贲同样也不相信。

孙贲知道营中全是民夫,是因为收到了陆逊派人送来的消息。陆逊击败了赵云的进攻之后,听潘璋说赵云受了重伤,而且刘备的战旗也出现在山下,立刻知道刘备是冲着他来了。小说首发他派人送信到番禺城,就是提醒步骘做好准备。随时出城接应他。没想到孙贲听说城外就是民夫,立刻按捺不住了,夜没睡好,天没亮就把士卒拉起来吃了饭,杀出城来。他总觉得,刘备总共就这么多人,要想去伏击万人地陆逊,他定会绝大部分的兵力都带走,营中纵使有兵。也少得可怜,根本顶不住他四千人的进攻。拿下大营,刘备就成了丧家之犬,他就是想打,也没有粮食了,只能灰溜溜的回到苍梧去。也正是基于这个想法,步骘虽然有些担心,还是没有阻拦孙贲。

他们算得都对,打起来就知道营中只有民夫,个兵都没能。

这下子便宜捡大发了。

所以孙贲很得意。他根本不急着进攻。有条不紊的攻击营门,要完整的拿下大营。谁也没想到。刘备这个时候回来了。

殷观大喜过望,孙贲却是大惊失色,他立刻命令变阵,准备阻击,但是刘备来得太快了,还没等他变好阵,刘备已经杀到他的跟前,万多人拥而上,立刻把孙贲地四千人围在中间群殴,孙贲勉强支撑了半个小时,赵云带着千骑兵杀到,下子击溃了孙贲的防守,麋威纵马而过,矛将孙贲挑于马下。

个时辰的功夫,孙贲四千人死伤大半,剩下的跪倒投降,个也没能逃回番禺城。

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城头的步骘固然不信,就连赵云殷观等人也不相信,至于刘备,已经被这突如其如地胜利搞得晕头转向了。

这样也能打赢

步骘不敢怠慢,立刻派人把消息送给了陆逊,然后紧闭城门,打死也不出来了。当陆逊得知自己的胜利却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时,也是哭笑不得,当机立断,让潘璋带着还有三千多人的前军杀进了城,自己在萝岗安营扎寨,据险死守,和番禺城成互相呼应之势,同时把军情快马报与庐陵的孙权。

刘备在大胜之后,也后继无力。赵云伤势严重,不能再战,于是刘备把赵云调回苍梧养伤,让关羽赶到南海郡参加作战。

孙权接到陆逊的战报,气得眦睚欲裂,大骂孙贲死得活该,在城里守了几个月了,怎么就忍不住了,出城就被人家活吞了,白白损失了四千人马,下子将南海郡地大好形势毁于旦。现在交州的总兵力只有不到万人,还得守着博罗和增城,番禺城内外只有七八千人,怎么跟刘备的万多大军对抗

就在孙权暴跳如雷的时候,胡综又带回来个坏消息。曹冲对他久久不送质子很恼火,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决计要对江东动武。他本人已经从襄阳回到了长沙,武陵的乐进部已经向长沙移防,张任部也从泉陵进入桂阳,转归周瑜统率,目标直逼赣州,张文聘万人马会合沿江而下的两万水师。已经逼向柴桑。

曹冲让胡综带回来句话,个月之内不把质子送到,你这扬州牧就不要做了,我这五万大军会直追到你无路可逃,你有本事就渡海逃到扶桑去吧,我暂时腾不出手来,你可以在那边过两年安稳日子。

孙权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曹冲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翻了脸。妹妹虽然生了个女儿,可是曹冲不是很喜欢女儿吗这竖子不会是故意装给自己看,让自己放心的吧

胡综见孙权傻了眼,又吞吞吐吐的告诉孙权件事。孙尚香向曹冲提议,把直在襄阳书院读书的孙绍引入将军府。孙绍今年十四岁了,长得很有孙策地模样,在襄阳书院读了五年书。如今已经完成学业,成绩优异,从襄阳书院门出来,就进了将军府作书佐。

孙权下子知道了利害,曹冲这次不跟他玩了,而是准备要他命。孙绍已经长大。可以代替他来接受孙家的基业,江东本来就是孙策打下来地,由孙绍来接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既然有了孙绍,那么他孙权也该功成身退了。而孙绍什么功劳也没有,只能依附在曹冲的羽翼之下。扬州牧他是别想,到时候封他个关内侯之类的虚衔,也就心满意足了。孙家两代人的心血,从此就付之东流。

孙权失神的倒退了几步,屁股坐在席上,却没能坐好,他就那么踞坐着,大张着两腿,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胡综。莫名其妙的笑了两声,接着不可抑禁地狂笑起来。他仰着头,笑得浑身颤抖,过了好阵,笑声渐渐消失了,他虽然还有笑,却点声音也没有,看起来十分怪异。

胡综有些傻了,他伸出手想叫声,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伸出手。张着嘴,看着无声地狂笑的孙权欲言又止。孙权笑了好阵。慢慢地泪光盈盈。

“小妹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孙权哑着嗓子说道“小姐没有提到使君。”胡综觉得嗓子很干,咽了口唾沫说道。

“哼哼哼”孙权咕咕的笑了两声,脸上却点笑容也没有:“那她是提都懒得提我了,还不止失望这么简单。”

“小姐讲了个故事。”胡综结结巴巴的说道。

“故事什么故事”孙权两只手撑着席子,收回双腿坐好,整理了下衣服,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小姐说,镇南将军讲过个寓言,也许使君听了会有所感悟。”胡综小心地看了眼孙权,见他无动于衷,这才慢慢的说道:“说两只兔子捡到张饼,两人都怕分不匀,就去找狐狸作中正,狐狸把饼分两半,却个大,个小,拿到小饼的兔子很不满意,于是狐狸拿过大的饼咬了大口,结果又把大的饼咬得太多了,反变成了小的,狐狸又在另块饼上咬了大口,变得更小了。就这样口口地咬下去,最后平均分到两个兔子手里的时候,只剩下指头大了。”

“我们就是那兔子,她的夫君就是那狐狸,是吧”孙权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小姐没这么说。”

孙权想了想,也笑了,笑得很无奈:“我们是傻,傻得连兔子都不如,两家打到现在,就是想再合兵处也打不过他了,能不能保住指头大的饼都是个问题。”他又看了看胡综:“伟则,你说,我该如何才能保住这块指头大的饼”

胡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了头,直视着孙权。孙权从来没有被他这么看着,时间很是不快,感觉在他地眼光中自己仿佛成了个可怜虫似的。他眯起了眼睛,鼻子里哼了声,脸颊抽动了两下,却又立刻平缓下来,换成副很温和的笑容。

胡综的眼神很镇静,他看着孙权,好久才说了两个字:“送质。”

第三十五节 机会

曹冲静静的坐着,两手十指交叉在起置于小腹之前,大拇指互相绕个不停。胡综又来了,这次他不跟蒋干了,定要求亲见曹冲,而且要曹冲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只有他们两个密谈。

曹冲答应了。

看着伏在面前的胡综,曹冲的脸上挂着丝淡淡的笑意,透出股神秘兮兮的感觉,让胡综有些捉摸不着头脑,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嘴唇有些发干。

“说吧,你家使君又有什么话要说”曹冲轻轻的假咳了声,提醒胡综不要再想了,有什么就说吧,我没什么时间跟你装神弄鬼的。

胡综镇静了下说道:“我家使君愿意送质。”

“哦”曹冲倒有些意外,这次孙权这么聪明别又是玩什么缓兵之计吧。

“不过,我家使君有个条件”果不其然,胡综紧跟着说道。

“什么条件”曹冲笑了声:“他还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吗”

“当然有。”胡综很坚定的说道。

曹冲觉得很意外,他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向前倾了倾身子,仔细的打量着抬起头来的胡综,目光里带着丝好奇。胡综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澈,不动如山。

“你们有什么资格”曹冲收回了身子,又将双手交叉起来,放在小腹前面,平心静气的说道,他的气息绵长,眼皮微微的耷拉着,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因为将军地仁慈。所以我们才有资格。”胡综环抱着手。忽然笑了:“江东尚有近五万人马。虽然比不上将军地精锐。可是要倾尽全力。和将军再打个两年。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将军纵使拿下扬州。只怕到手地也只是片狼籍。听闻丞相大人有诗。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扬州如果打上两三年恶仗。估计也是如此番景像。”

曹冲猛地抬起了眼皮。凛烈地眼神在胡综地笑脸上闪而过。杀机在霎那之间迸现:“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综只是在陈述种可能。”胡综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似乎对曹冲毫不掩饰地杀意点也没有感觉。他继续说道:“孙扬州手中有兵。他自然要独占扬州。不可能全听将军号令。至于将军在荆益实行地新政。只怕他也不会全盘接受。将军如果不先允了。质子自然不会送到。江东也自然要竭力与将军战。对于孙扬州来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决死战。鱼死网破。”

曹冲愣。他缓缓地松懈了绷紧地身子。退回到安静地神情。看着胡综言不发。胡综停顿了下。悄悄地吸了口气。又接着伏倒在地。朗声说道:“请将军三思。”

曹冲没有立刻应他。眼珠转了转。他笑了:“不知孙扬州有什么要求。你不妨讲讲。我要看看是不是在我能答应地范围以内。要是超出我地权限。我也不敢胡乱应允地。”

胡综抬起头来笑道:“孙扬州地要求也简单。请将军撤回各路人马。静观其变。莫要插手扬州交州事务。将军人马撤回之日。便是质子起程之时。”

“他不怕我反悔,白白牺牲了个儿子”曹冲笑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孔文举的小儿尚知这个道理,孙扬州焉会不知。”胡综微微的笑着,过了片刻,又说道:“孙扬州的夫人刚为他又生了子,取名孙虑。”

日,够狠。曹冲暗自骂了声。不光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亲生儿子也舍得放弃。不过这也不奇怪了,他前面已经放弃过嫂子和侄儿,放弃过妹子,再放弃个儿子,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跟独霸扬州比起来,他似乎还赚住了。

英雄果然不是般人能当的。

“好,我应了。”曹冲沉吟了好半天,这才摆手对胡综说道:“不过你回去告诉他,个月之内质子不到,休怪我无情,就算把扬州打成无人之地,我也不会放过他。”

胡综躬身施礼:“多谢将军成全。”说着,起身倒行了几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庞统和张松法正缓缓从帷帐后走了出来,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脸色很不好的曹冲,三人默默的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自得的送到嘴边品了起来。

曹冲想了片刻,忽然笑了:“这个孙仲谋还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啊,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惦记着南海郡不放。”

“这样才好呢。”庞统笑道:“胡综说得对,江东还有五万精兵,刘备还有两万人,这七万人如果放在江南,天下统也不过是虚有其表,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个死去活来吧,对将军来说却是好事,对三州的百姓来说,也是件好事,长痛不如短痛,了百了。”

张松却摇头说道:“也不尽然。如果他不拿回南海郡,扬州就是个死地,将来万打起来,他还是要三面受敌,与其如此,不如将刘备击垮,拿下南海郡,减少面威胁,还可以有更多和公子谈判的底气,扬州是他手里的人质,再加个南海,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

“他用扬州做质任,确实比送个儿子做质任强多了。”曹冲咬牙切齿说道:“这厮心太狠了,终究还是留不得。”

庞统听了曹冲的话有些意外,他好奇的看了眼曹冲,又不解的看了眼张松和法正,好象对曹冲的愤怒有些搞不懂似地。在他看来,孙权这么干很正常啊,如果扬州不能属于他的,干脆就给你打烂了,破罐子破摔,那些人不都是这么干的吗。当然了,也只有以心软出名的你才能被他要挟住,换个人根本不会理他这套,当然他也不会么说了。

“将军,我们真的要向后撤吗”直没有说话的法正忽然说道。

“你觉得是撤好还是不撤好”曹冲反问道。

“当然是撤好。”法正呲牙笑:“我们不撤。孙权不敢把人调到南海去,那里就打得不热闹,我们的目的也就达不到。”

曹冲点了点头:“撤。”他想了想,又转过头对张松说了句:“把消息传给左将军,下子就中了人家计,多没意思啊。”

“不可。”庞统立刻拦住了。他直起身来,正色说道:“将军觉得这两人和刘仲玉刘季玉张公祺样吗”

曹冲看着庞统那张严肃地脸,时有些吃惊,他从来没看过庞统这么严肃地跟他说话的。庞统直都表现得很有风度,什么事都信手拈来般,就算是当年让刘备从柯逃了出来,他也是笑眯眯的,点惭愧的样子也没有,让人感觉他本来就这么打算的样。象今天这样板着着肥肥地丑脸的。在曹冲印象当中是第次。

不过,他的话还是引起了曹冲的注意,刘备和孙权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侍候地主。不象刘琮刘璋张鲁样,有点甜头,不送命就行。他们就象打不死地小强,不管在多难的情况下,都要考虑怎么坚持下去,卷土从来。孙权为了割据江东,认了多少怂,吃了多少憋,嫂子送了。侄儿送了,兄弟送了,妹子也送了,现在连儿子也舍得送了,他如果真地在扬州呆着,恐怕自己想要插进只脚去也难。而刘备就更不用说了,这人东奔西逃了辈子,什么时候放弃过

想要和谐了他们,貌似有点与虎谋皮。他们低头。只是时的策略,喘口气舔舔伤口罢了。难怪胡综要特意提醒自己,江东还有五万大军。

曹冲沉默了很久,脸色慢慢地由不忍转为坚定,他对张松说道:“永年,你找个机会对胡伟则表示下谢意,要小心点,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喏。”张松等人听,紧张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孙权虽然不知道胡综是如何说服曹冲地。但曹冲的数路人马都大步向后退了。这是事实。孙权不敢怠慢,他在准备送质的时间里。将会稽的朱然向前移防,同时将丹扬的贺齐部移驻到柴桑,京口的吕范调集了手头所有的力量,沿江巡逻,加强防范。而在庐陵的大都督吕蒙和他所部的两万精锐,却突然失去了踪影。

孙权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把胡综叫过来问了又问,胡综拍着胸脯打包票,镇南将军说了,只要个月之内质子送到,他就会睁只眼闭只眼。不过你要小心,刘备地大女儿也怀孕了,听说喜欢吃酸的,估计还有三四个月也就临盆了,万生个儿子,天知道到时候曹冲会不会变主意,因此你加紧时间吧,有把握的也就这段时间,再往后,神仙也算不准。

孙权半信半疑,他把质子孙登送到了长沙郡临湘城,曹冲很守信,真的将各部调了回去,甚至比原先的防线还要向后,让孙权喜出望外。接到回报之后,他立刻命令在赣州待命的吕蒙率部快速前进,争取在大双临盆之前,会合陆逊击败还盘踞在南海郡的刘备,至少要收回南海郡,不能让刘备直呆在自己的身边。

当然了,能把刘备收拾了那是最好的。

孙权对陆逊很恼火,他本来让潘璋跟着陆逊,是想制衡陆逊地,没想到两仗打,潘璋被陆逊忽悠到番禺城里和步骘做伴去了,陆逊自己呆在城外钻进了九莲山和刘备打游击。他的人以山越为主,翻山越岭是家常便饭,而刘备虽然人多,可是要在山里和陆逊于,显然还差点,所以追了两次连个屁都没吃着以后,他干脆不追了,让关羽带了四千人守着陆逊出山的必经之路,他自己门心思在番禺城下准备霹雳车,要强攻番禺城。

所以孙权本来要收拾的陆逊现在过得很滋润,所以孙权很恼火。他写信要求吕蒙把陆逊带上战场,要让他和刘备打几场硬仗,消耗掉他部分力量,别让他太自在了。

吕蒙得知庐陵方向安全之后,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他深知此时已经绝无退路,不管曹冲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是让他们双方自相残杀也好,是借刀杀人也好,他必须在曹冲下步动作出来之前重创刘备,然后迅速回到豫章设防。他这两万大军是孙权手中最大的倚仗。不能有点闪失,真要打起仗来,贺齐所部是指望不上的,还得靠他手里的这些人来抵挡曹冲。他不再耽搁,率部越过台领山区,然后沿着浈水直接进入了桂阳郡地曲江县界,把副将孙皎吓得够呛,立刻出言阻止。

孙皎字叔朗,今年刚三十岁。他地父亲孙静是孙坚最小地弟弟。孙坚刚起兵地时候,孙静就在他的手下,带着五六百宗室乡人作为孙坚的亲卫。后来孙坚战死。孙静又随孙策征战,立有大功,孙策很信任他,表拜为奋武校尉,想让他独当面。孙静却出于谨慎,推辞了这重任,说自己比较懒,还是喜欢呆在老家守守祖坟,把手里的力量全部交给了孙策。孙策对此特别满意。孙权继位之后,对这位安份守已的小叔叔很看重,提升他为昭义中郎将,又让他地儿子出来带兵,孙静推辞不过,这才让次子孙瑜出来统兵,而其他的儿子还是关在家里读书。

孙皎是孙静的第三个儿子,他不喜欢读书,看着那么多孙家子弟纵横沙场。他却闷在家里天天子曰诗云,气得脑门包,他多次向父亲请求出来打仗。孙静被他催得烦了,只好趁着孙权再次提出要让他出来带兵的时候,把孙皎放了出来。孙权拜孙皎为护军校尉,跟在他的身边,随后的几次作战中,孙皎带着所部冲杀在前,撤退在后。作战很勇猛。很得孙权的看重。而且这个人有个好处,不贪财。乐善好施。他虽然不好读书,但是和诸葛瑾这些读书人的关系处得很好,对手下士卒也很关心,因此颇有好评。

但是他和吕蒙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起因在于甘宁。甘宁粗猛好杀,自以为功劳大,打仗牛逼,在江东除了和同样勇猛地吕蒙关系比较好之外,跟谁都不投脾气,即使孙皎这样的孙氏家族的人他也无所谓,因此和孙皎闹得很不愉快。吕蒙和甘宁关系好,也因此对孙皎有些意见。而孙权这次把孙皎作为吕蒙地副将,就有牵制吕蒙的目的在其中,他本来是想让吕蒙为右大都督,孙皎为左大都督的,但是吕蒙拒绝了。

吕蒙说,当年程普为右大都督,周瑜为左大都督,两不相协,差点酿成大祸。如果主公以为孙校尉可以担此重任,那就拜孙校尉为都督,我愿意在他手下为将,听他的指挥。如果主公以为我能担此重任,就请主公让我独力施为,不要让人牵制我。

孙权听了,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吕蒙的要求,孙皎虽然随军作为副将,但切要听吕蒙指挥,不得掣肘。吕蒙本来是想让孙权把孙皎调走的,但是孙权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坚持,只得如此。

现在看孙皎反对他的意见,吕蒙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告诉孙皎,按他指定的路线迅速前进,出了什么事概由他承担。孙皎虽然恼火,但是孙权有命令让他听吕蒙指挥,倒也没敢再说,带着本部人马为先锋,经由曲江县界,沿着溱水河谷迅速向前挺进。让他觉得奇怪地是,曲江县的留守士卒看到了他们,却没有人前来阻拦,只有个使者来问了几句就走了。至于问的什么,当然只有吕蒙才知道,他孙皎作为副将,吕蒙不告诉他,他也只有闷在心里。孙皎到达浈阳后,吕蒙派人送来命令,让他停下休息,随后吕蒙带大军也赶到了浈阳,他没有立刻前进,而是派人赶到番禺去打探情况,联系陆逊。

五天后,陆逊亲自赶到了浈阳,吕蒙见陆逊,就把他迎入了大帐密谈。陆逊对吕蒙出现在桂阳郡内的浈阳并不意外,他看到吕蒙就笑着拱手道:“大都督用兵真是神出鬼没啊。”

吕蒙淡淡的笑,挥手让他坐下,在案上摊开地图,对陆逊说道:“主公的命令想必你已经收到了,从现在起你归入我帐下听令。我对交州的情况不熟,你在这里打了几个月了,把情况跟我说说吧。”

陆逊碰了鼻子灰,只得收了脸上的笑容,凑到案前指着地图上的番禺城说道:“赵子龙受伤之后已经回苍梧去养伤了,把关云长换了过来。又带过来两三千人,基本是把几个郡地兵力已经全部抽空了。番禺城下现在共有万五千人,其中还有千骑兵,由麋威和关兴二人统帅上次潘玉就是在猝不及防的情部下吃了骑兵的亏,损失了两千多人刘备率万大军攻城,关羽率四千人守在番禺城北四十里地佛岗,我的兵力不足,不是他的对手,占不住萝岗。已经退到九莲山里了。

“匡浦关有人守吗”吕蒙指着浈阳前面不远的匡浦关说道。

“有,不过只有千人,守将叫郝普。”陆逊笑笑说道:“估计这千人是防着驻过在桂阳郡的张任部的。应该没想到都督会出现在这里。”

吕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眼睛从匡浦关扫而过,转向了佛岗,他问了问佛岗周围地情况,摇摇头说道:“四十里,太近了,我们旦和关云长交手,刘备的万大军随时可以支援过来,就算步子山从城里出来攻击他地背后。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小。”

“那都督准备怎么打”陆逊貌似随口问。

“伯言以为应该怎么打”吕蒙看着陆逊反问了句。

陆逊愣了下,送到嘴边的水杯停住了,瞟了眼吕蒙,忽然笑了:“都督,你这是考校我还是”

吕蒙盯着陆逊看了会儿,忽然咧开嘴笑了,他从案上抬起了身子,推开了地图:“伯言,我比你痴长五岁。有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