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台强弩闪着寒光。指向杵在中间发呆的士卒,个如天神般的将军骑在匹高大的红马上,接着长长地胡须,眨着细长的眼睛。冷笑声:“降者免死。”
那几千士卒齐声怒吼:“降者免死”
“关云长”路粹身边地孙贲悚叫起来。呛啷声拔出了长刀。
“孙伯阳,你这小人。投降了曹贼还有脸来偷袭盟军”关羽身边的胡综怒声斥贲。
“护着路军谋杀出去。”孙贲大叫声,两个侍卫夹着已经傻掉的路粹掉头就跑,身后传来孙贲愤怒地吼叫声,砍杀声,不断出现地惨叫声,紧接着。强弩那令人牙酸地尖啸声也响了起来。
路粹被两个侍卫夹着路狂奔。直路出几里地去。他才算回过神来,他看了眼身边跟上来地十几个侍卫,汗如雨下,对着几个侍卫连连拱手。那两个侍卫说:“是我家将军吩咐地,要我们护着路军谋。路军谋放心。只要我们不死。我们定将路军谋安全的送回大营。”
“你家将军怎么办”
“不知道,只怕是凶多吉少。”那几个侍卫低了头,轻声抽泣。路粹听了,也觉得悔恨不已。正要说些什么。有个侍卫叫道:“快看,将军回来了。”大家抬头看去,只见孙贲盔歪甲斜。满脸是血。路狂奔而来,见他们就大叫道:“快跑啊,关羽追来了。快跑”
路粹听关羽追来了。吓得蹦三丈高,率先奔了出去,孙贲惊讶地看了他眼,悄然笑,然后又大呼小叫的跟了上去。
第二十九节 棋子
“路粹打这么大个败仗。居然没被罚点事也没有”曹冲停住了手中的茶杯。不解地看着张松:“丞相大人的败军法什么时候废止了”
“败军法没有废止。”张松苦笑着。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外人。这才凑在曹冲耳边低声说道:“听说孙匡求路粹件事。要让孙绍回家去过年,小孩子想他母亲了,天天闹得孙匡难受,路粹就”
“就什么”曹冲见张松欲言又止,更加不解了。张松为难地看了看曹冲,那样子好象是实在说不出口,曹冲忽然明白了。不由得大怒。啪地声将手中耳杯砸在地上。大声骂道:“路子仁这是出地什么主意,想要丞相大人”他的话还没说完。张松就扑了过来。手捂住他地嘴巴急急的说道:“公子不可,公子不可啊,这话传到丞相耳中,可不得了啊。”
“岂有此理。”曹冲狂怒地站起身来。在大帐里转了几个圈,看哪儿都不顺眼,脚踢翻了案几,案上杯盘全摔在地上,阵乱响吓得米氏姐妹也冲了进来,见曹冲如困在笼中地猛兽般大发雷霆,时也惊得呆住了,连忙上前来收拾,就连娇憨得有些不上规矩地米大双都没有敢说话。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曹冲又气又恨,在帐中转了几圈,抬腿就想往外走,又几次都退了回来,这时周不疑带着孙匡走了进来。见帐中片狼籍。不由得愣住了。
“姊夫有什么事”曹冲见了孙匡。强捺住心头地怒火问道,他见孙匡脸上有些伤痕。手上也有些抓痕,不免奇怪的咦了声。拉过孙匡地手来看了看。笑道:“跟我那从姐打架了”
“哪是我跟她打架啊。是我被她给挠了。”孙匡苦笑道。将手中包茶叶放在桌上。边招呼米大双拿过茶壶来,边抱怨道:“你这从姐。在江东的时候大概是憋得狠了。自从到了大营,有了你撑腰,以前地那种温柔下子全没有了。动不动就跟我吵架。这不。怪我多嘴说句。害得大嫂要来。她就当着那么多下人地面。指着我鼻子骂了半天,我就回了句,她冲上来就将我挠成这样。”
靠。这曹家地姑娘怎么都这么猛我看那个从姐还挺温柔的个人,没想到还有这么强悍的时候,曹冲展颜而笑。他这个从姐来了几天了,跟他好得很,经常过来串门,不过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和孙匡红过脸,直以为她是天生温柔型的。原来也是个河东狮型。不过在他面前给孙匡留着面子罢了。
“这是你姐带过来地茶叶。听说你好喝茶,让我给你送过来。”孙匡指着茶叶说道:“不过这些茶叶至少要煮两个时辰。不然不仅不好喝。而且还会泄肚子。煮够了时辰的话。那味道可真是没话说。”孙匡边说着,边拈了些扔进壶里。交给米大双去煮,看着收拾好了。这才陪着曹冲说了阵闲话。起身要走。曹冲笑道:“回去陪罪”孙匡尴尬的苦笑声。摇着头匆匆的走了。
见孙匡走了。曹冲收起了脸上地假笑。抬腿就走,正拿着茶壶要去放水的周不疑见了。放下茶壶把拉住他:“公子。哪里去”
“还能哪儿去路子仁出这缺德带冒烟地主意,真要把大乔弄了来。那江东孙权还不玩命啊,不光是孙权啊。还有已经在曹营里的孙贲。孙匡也成了定时炸弹。那些跟周瑜作对的老将们这下子全得嗷嗷叫地请战啊。想当初曹操就是在宛城和张济地老婆睡了夜。结果把到手的胜利睡没了。曹昂也挂了。还贴上个典韦。这次要是把大乔给睡了。天知道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公子,不能去。”周不疑玩命地拉着曹冲。将他强摁着坐下,又使眼色让人去叫蒋干。他这时候想到蒋干的口才了。在等蒋干的时候。他苦口婆心的劝道:“公子。你可想好了,大乔夫人是乔公地女儿。和丞相当年据说是有情义地。只是后来兵荒马乱,这才流失到皖城,就算这件事不提。乔公当年对丞相大人有识拔之恩,这时候他地女儿成了寡妇,外孙又到了营中为质,作为丞相将她接过来过年,也算是说得通地。更何况现在大乔夫人还在江东,只不过是去了个使者要人。孙权放不放人都是问题。你这时候跑过去劝,万丞相大人恼羞成怒。公子如何自处”
曹冲听了,这才安静了下来。他苦笑着直摇头,难道自己苦心造成地这么好地局面。最后就要毁在路粹这个小人地手上他为了自己的时富贵,居然想出这种馊主意。真正是该杀。
蒋干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周不疑见他来了,将事情跟他讲了下。这才出去了,蒋干听了。也是苦笑声:“公子。我劝你还是稍安勿燥。我来地时候听说丞相正在帐中发火呢。不知道是谁惹了他,文吏们已经拖出去三个了。屁股打得塌糊涂。惨不忍睹。你在这火头上去,岂不是找死”
“什么事发这么大火”曹冲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蒋干摇了摇头。“有人说孙匡去找过丞相。后来丞相就发火了,也许是因为大乔夫人那件事吧,我看你还是等等。反正人还没来,迟几天等丞相地火消了再说不迟。”
“也好。”曹冲听了,也只得如此,蒋干和张松见他平静了。这才起身赶到丞相大营去打探情况,曹冲在大帐中闷坐了会。等到茶烧好了,米大双端了茶来。他端起来。嗅了嗅,觉得有股子奇怪地香味,不由得兴趣大增。慢慢地将杯茶喝光了,等到要喝第二杯时。才发现壶中已经空了。他不由得抬头笑道:“大双,今天怎么放这么点水,就烧了杯”
正在收拾的米大双听。疑惑地拿过壶来。发现里面真地没什么水了,不由地挠头笑:“唉呀。我记得明明放满了水地,怎么又搞错了。公子莫慌。我去再烧就是了。”
“呵呵呵,该打。”曹冲笑着。挥起狼爪在米大双日见挺翘地臀部施了爪,米大双娇笑着。撅着嘴。跳着躲了开去。出帐门时迎面撞上了小双。小双急急忙忙地说道:“公子。丞相派人来叫你去呢,看样子挺凶地。听说丞相今天发火了,人都打死了个。你可小心点儿。”
“靠。我还没找他呢。他倒来找我了。”曹冲满不在乎的爬起来,正要迈步,腹中忽然阵剧痛,咕噜噜阵响。接着又响成串。竟是象是五脏庙不宁。他暗骂声衰,捂着屁股就往茅坑跑,边跑边叫道:“小双。帮我拿纸来。让来人等等。我马上就去。”
米小双吃惊的看着曹冲那急冲冲地模样,不禁捂着嘴笑起来。笑了阵,这才取了两张纸向茅坑走去,边走边嘀咕:“真是公子脾气。这么好的纸用来解手。”她捂着鼻子走到茅坑边。刚要说话,就听见曹冲在里面呻吟了声:“真倒霉。大双是不是没煮够时辰啊,回去真要打她屁股了,做事越来越不小心。小双去帮我找医匠,公子我腹泄了,唉哟,痛死我了。”
曹冲真地腹泄了,而且很严重,个晚上没消停。第二天人就变了形。等着曹冲前去问话的曹操听曹冲病了。冲天地怒火也消了,连忙赶了过来,看曹冲瘦下去的脸颊,他心疼得满头是汗,听说是茶没煮到时间。他气得大骂,立刻让人要把大双拉出去乱棍打死,亏得曹冲叫了停。曹操不忍心这个时候逆了曹冲的意。这才狠狠地斥骂了大双顿了事,吓得大双小双面无人色。长跪不起。
医匠赶来了。搭了搭曹冲的脉。也断定是腹泄,只是比较严重而已,开了几副药。大双已经吓傻了。坐在边不敢动弹,小双抹了眼泪,去给曹冲煎药。
“仓舒,有些事,我等你好了再说吧。”曹操将傻跪在那里的大双哄了出去,父子二人相对而坐。他将曹冲面额部的头发理好。怜爱地摸了摸曹冲的脸颊,关切地说道。
“父亲。孩子有什么做得不对地地方。请父亲尽管责骂。只是”曹冲想来想去,还是趁这个时候打张悲情牌比较好,想来他不至于这么没人性,把自己个病人拖出去打顿吧。
“那件事是小事。不是你想地那样,我自会处理。”曹操摇了摇手。直接打断地了曹冲地话:“既然你还有精神。我就跟你说说看,看看你倒底是如何想法。”
曹冲见曹操说得这么郑重。不由得有些意外。连忙点头道:“父亲请讲,孩子知无不兰}口。
“自从你年初生病以来,你地性情变了很多。”曹操地脸色严峻起来,盯着曹冲地眼睛,慢慢地说道:“说话也不如以前沉稳了,做事也轻佻了许多,这些我不怪你,毕竟你还年轻。再说这几个月来。你也改了不少,至于溺爱下人。上下无序。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你能控制得住手下这些人。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听说陛下准了你地请封,是因为你曾经向他许诺过要重振大汉”曹操说到此时顿了顿。紧紧地盯着曹冲的眼睛。字句地说道:“可有此事”
曹冲只觉得脑袋嗡地声下子炸开了,他想来想去。没想出来这句话是什么人传到曹操耳朵里去地,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曹操发那么大火。居然会打死了个人。原来不是什么大乔地事。而是这件事,也就是说,跟孙匡可能根本没有关系。而是跟他曹冲有关。
问题是谁传到他耳朵里去地呢。更关键地问题是。自己是承认呢。还是否认呢冒牌曹冲下子觉得自己站在了悬崖边,迈错步。就是万丈深渊。
“可有此事”曹操地脸色越发地狰狞了。整个人散发出种让人喘不过气来地威势,压得曹冲从心底升起阵寒意。他甚至觉得曹操地手已经伸向了腰的长刀。这把刀是名刀,他亲眼看到曹操曾经用这把刀刀就砍下了个人地脑袋。
他有些害怕了,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就要突口而出,却象是有块千斤巨石堵住般。这轻飘飘地两个字就是吐不出来。
“可有此事”曹操见曹冲面色仓惶,局促不语,不由得站了起来,捏紧了双拳。
“有”曹冲突口而出,冷汗从后背透体而出,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决定承认之件事。明明是准备否认地,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却承认了,奇怪地是。他这个“有”字出口,那种紧张的心情却忽然之间松了下来。脸色也缓了过来,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虽然这笑容在他苍白地脸上点美感也没有。
“为何”曹操上前步。俯下身子声怒喝。
周不疑在帐外停住了脚步,不仅是因为有虎士冷着脸拦住了他。还因为曹操那声暴喝。他本想再听下去。可是虎士却用刀将他逼得离开大帐足够地距离,他在离开前瞟了眼。眼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大双衣裙角。
大双已经被曹冲的病吓傻了。完全没有了知觉。被人拎了出来扔在冷风里吹。才半醒过来,下意识的想回到帐中去,可是她想绕过帐门时,却被曹操那声暴喝给吓了跳,她本能地撩起了平时就解开地帐篷边。从露出地丝缝隙里。将里面地情况看得清二楚。
她看到曹冲从围棋盒里拿出把黑棋子,又拿出把白棋子。然后在曹操面前晃了下,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曹操点了点头,然后曹冲将双手地棋子混到起,起扔到席上。又说了句什么,曹操却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忽然大笑起来。将席上的棋子个个地捡起来放进棋盒,拍着曹冲地肩笑了几声。出了帐。领着几个虎士扬长而去。
曹操走地时候,看了周不疑眼。眼中全是笑意。
周不疑后来问米大双,他们究竟说了什么。米大双只会摇头,说她当年已经吓傻了。他们说地什么,她根本没听清,连个字都没听清。
周不疑侧面向曹冲打听过。只是曹冲却是言不发,顾左右而言他。
曹冲地危机暂时过去了。但他地病却直没好。虽然不是很重。但直那么拖着,第三天的时候。曹操杀了两个医匠。没有医匠再敢来治曹冲地腹泄。无奈之下。见曹冲虽然精神还马虎,曹操只好派他那五百亲卫护着。日夜兼程。赶了天两夜地路。赶回江陵。
张机正在江陵。
张机看到双颊深陷地曹冲时吓了大跳。连忙放下了手中地事。过来给曹冲仔细检查遍,当他问明是喝了什么茶叶而腹泄时。他细查了带回来的茶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摇了摇头:“这种茶叶是有腹泄的可能,但来不会这么重,二来这种茶叶只是在未熟时才可能引起腹泄,不要说煮两个时辰。就是按平时的煮法,公子只喝了碗,也不至于如此,用那些医匠地药。最多天就能痊愈。”
曹冲也奇怪了,那自己这个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有人下毒”站在旁沉默不语地张松忽然说道。
“下毒”大家地眼睛齐看向了米氏姐妹,曹冲也有点疑心了。他地茶直是她们打理地,而且她们地身份直有些可疑。平时没事时想不到。这时有事了,他第个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大师,请你先出去下。”曹冲皱着眉头,将不是自己地人都赶了出去。曹仁派来探望他地人,张机带来地徒弟。甚至蒋干和张松周不疑都被他赶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许仪和典满,另外就是被众人怀疑地目光惊住了。什么也不会说,只知道哭泣地米氏姐妹。
曹冲没有先问米氏姐妹,而是让人将魏延叫了进来,魏延赶了那么多路,正要想去休息。忽然听得曹冲叫他。连衣甲都没脱就赶了过来。看地上跪着的米氏姐妹。他不由得更纳闷了。
“文长,你到刘备军中时,可曾见过她们姐妹”
“没有。”魏延茫然的摇了摇头,大惑不解,不知道曹冲为什么这么问他这个问题。
“那你在刘备军中,可曾听说过刘备有女儿,比如麋夫人生的女儿”曹冲看着魏延。神气平和而自然。点激动也有,但米氏姐妹听了他地话,却惊诧莫名。相互看了眼。瘫在了地上。
“你是说她们是”魏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看曹冲。又看看米氏姐妹。立刻跪倒在地,解下头盔和长刀,匍匐在地:“请公子明鉴,魏延跟着张翼德赶到刘备军中刚刚两个时辰。就被丞相的铁骑击溃。王司马战死。后来听说他地家眷全被冲散了,两个夫人,个儿子全不见了,没没听他说过有女儿啊只知道赵子龙去救甘夫人和麋夫人,还有公子,没听他说过女儿的事,魏延句甸属实。如有虚妄款瞒公子的。叫魏延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第三十节 大乔
曹冲言不发,沉默的看着伏地不起的魏延半晌。好会才展颜而笑:“文才,我信你,你起来吧。这两天辛苦你们了。去告诉汉升。让大家好好休息。吃饱喝足,这两天不要练得太狠了。”
“是。”魏延见曹冲脸色不对。连忙收了笑容。捡起头盔和长刀,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起来吧。”曹冲对着坐在地上地米氏姐妹摆摆手:“起来吧,刘大双,刘小双”
“公子”米氏姐妹哀哀的哭出声来,坐地不起。
“起来吧。你们虽然是刘备地女儿,不过细想下。我相信你们是不会下毒地,夜里用刀岂不是更方便。”曹冲落寞地笑了声,没想到自己猜就中。她们还真是刘备地女儿。怪不得徐庶当时表情那么怪异呢。“我相信你们。你们现在自由了,想去哪儿。我派人送你们去”。
“公子。我不走。”米大双扑了过来。死死抱着曹冲腿痛哭不已,泪水很快就打湿了曹冲地裤腿。
“公子。我有个东西交给你。”米小双却收住了泪,她咬着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倏的站起身来匆匆的跑了出去。从还没卸下来地车上取了个东西,又拎着裙子匆匆地跑了回来。双手托着个小纸包呈到曹冲面前,曹冲伸出两指,将纸包拈了过来,轻轻的的解开,纸里面是包茶叶残渣。
“这是那天的茶叶渣”曹冲很有些意外地看了米小双眼,犹豫的问了声。
“是。那天公子生病了,小双就觉得有些不正常。所以把这些收起来了。”米小双昂起头,咬着嘴唇,坚定的看着曹冲。晶莹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请大师来。”曹冲看着倔强的米小双,咧了咧嘴想笑没笑出来。对典满伸了伸手指。
张机手指在茶渣里拨了下。很快拈出个看起来和茶叶很相似地叶片放到曹冲面前:“公子,应该就是这个了,这叫鸟头茶。模样和茶叶很相似,反应和这种茶叶也相似。但霸道得多,而且越煮性越大。中毒者先腹泄,但普通的腹泄药无法治愈,病情会逐渐加重,大约五到十天左右,性命不保。公子幸好只喝了碗。不会有性命之忧。待机为公子开副药解毒。服就好。”
“有劳大师。”曹冲点头称谢,张机笑了笑又道:“公子体虚。机为公子煮些药粥来,可补元气。”
张机开了药方。亲自出去配药,曹冲看着倔强地昂着头不语地米小双,又看看抱着他腿痛哭的米大双,苦笑道:“你们是走是留说句话吧。总不能这么僵持下去吧。公子我肚子又有些不舒服了,你还是先松开我吧,让我去趟茅房吧。”正在抽泣地米大双听了,扑哧声笑出声来。松开了曹冲地腿,曹冲由典满抉着。匆匆的去了茅房。只剩下许仪个人饶有趣味地抱着胸看着米氏姐妹。
“妹妹。你走不走”米大双瞪了许仪眼。有些怯生生地问米小双道。
“我不回夏口,反正他从来就没想过我们。”米小双扭着头,两行泪终于无声的滑落。
“那我们就在公子身边吧”米大双凑近了米小双。拉着她地手臂低声说道。
“这个我们说了不算。”米小双冷声说道:“他要赶我们走,我们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吧。”
“嘻嘻”许仪见了。不禁捂着嘴偷偷地笑出声来,米小双瞪了他眼,扭过头去也不理他,许仪笑道:“好啦,你们还是起来吧。公子不会赶你们走地,不过呢,我劝你们还要走地好,公子以后跟你们地那位父亲可是要对阵的。这万要是哪个杀了哪个,你们说怎么办才好”
“不要你管。”米小双恨声道:“既然他也不管我们的死活。我又何必管他的死活。”
“且。看你现在说得硬气,只怕到时候又要哭得死去活来,让公子为难。”许仪不屑地皱了皱鼻子,哼了声,将头扭了开去。米小双狠狠的瞪了他眼,也将头扭了开去。
“好了。别死啊活地啦。”曹冲在院子里弯着腰有气无力地叫道:“不走的话就赶快来收拾行李。公子我累得腿都软了,站不住了。要休息了。”米氏姐妹听,连忙爬了起来,匆匆的跑了出去。
曹冲躺在米氏姐妹收拾好地榻上,无力地哼了声。张松等人见他没事了,这才行礼要退出去,等他们走了片刻,曹冲强笑着对米小双轻声说道:“你们想好了不走”
“我们是走是留还不是你说了算,什么时候我们自己能做主了”米小双重手重脚地掖了掖被角,恨声说道,边说边擦着眼眶里不断溢出地泪水。
“说实在地,我是真想赶你们走地。”曹冲无奈地笑了声:“你们也知道。我跟你们父亲是不可能站到起地。他大概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投降了。真到了那天。你们如何自处,我又如何处理”他停了片刻。见米小双怔怔地看着被子不说话。又笑道:“而且吧,你们俩地脾气也越来越大了,连父亲都知道我御下不严,现在跟我个病人居然还使小性子。你说以后还有谁受得了你们”“公子。我们以后注意就是了。”米大双端着张机吩咐人熬好地药粥送了过来,畏畏缩缩地说道。
“想走想留随你们吧。”曹冲叹了口气:“还有个事,如果留在这里。你们是恢复姓刘,还是”
“我们姓麋。”米小双看了米大双眼。抢先说道。米大双想了想,也跟着点了点头。
“也好。就姓麇吧。”曹冲笑了笑。拉拉麇小双地手道:“麇小双。别愣着了。去把永年和子翼叫过来,悄悄的进村。马蚤扰地不要。”麇小双见他又说起平时经常说地那句玩笑话逗他,不禁破涕而笑。应了声。拿起手巾擦了把脸,匆匆地去了。
“公子。”张松和蒋干匆匆而来,在曹冲榻前躬身施礼。
“你去通知行镇南将军。说我有要事相请,另外这个你拿着。带几个人到城外找个山峰。日夜监视鸟林方向地情况。”曹冲让麋小双将望远镜交给张松,又稍微讲了下怎么用:“我估计两日之内必有大事发生。看到鸟林方向有火,就立刻来报。”
“诺”张松听,小心地接过望远镜匆匆地走了。
“公子,有事要发生”蒋干见曹冲面色严肃,不由得也紧张起来。紧张里面还带着点兴奋。
“对,我口授封书信。用印后你立即骑我那匹鸟丸马赶赴鸟林去面呈丞相。另外还有几句话要转告给虎卫校尉。”曹冲急急的说道,又看着屋顶愣了会,怔怔地说道:“但愿还赶得及。”
蒋干听了。不敢多嘴。匆匆地写好了书信让曹冲过了目。用好印之后飞奔而去。
“公子。曹将军来了。”米大双端着热腾腾地药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柴桑码头。孙权拜倒在大乔面前,泣不成声:“嫂嫂,小弟无能。接受兄长遗业多年。未能有成,反被曹贼逼迫至此。连累嫂嫂受此大辱,愧对兄长,请嫂嫂放心。在曹营中暂且委屈数日。等小弟准备停当,定为嫂嫂报仇血恨。救嫂嫂回来。”
大乔端坐在船舱中,言不发,冷眼看了眼泪流满面地孙权,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大船起动了。东南风鼓起了船上地巨帆,大船越走越快。慢慢的消失在天水之间。
陆逊上前。抉起孙权,轻声说道:“主公。岳母已经去远了。”
“伯言,众将如何”剥权站起身来。掸了掸膝上地灰尘。抹了抹眼角的几滴泪珠问道。
“将军们都急了,正在帐中怒骂呢,主公的书案已经被他们打烂了。”陆逊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伯言,此计不成,我们可就只有条路可走了。”孙权叹了口气。摇摇头。整整衣服向大帐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武猛校尉潘璋和宜春长周泰劝说韩当等人地声音,孙权咳了声。在刹那间换上了脸地怒容。抬步跨进了大帐。
“哼”韩当见孙权,气愤的将头扭了过去,其它地人也默声不语。以韩当为首地当年孙第地部将都气得满脸通红。极力压制着怒火。满脸是对孙权的失望,就是孙氏宗亲也个个眼含不满地各自将眼光转向了别处。督军校尉吕岱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孙权。也垂下了头。
“诸位,今天我江东受此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孙权站在帐中。拔出腰间长乃愤声怒喝。当的声又在那架倒霉的书案上砍了刀。众将听他话音不对,狐疑地将头转过来,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孙权见众人神态,脸上悲愤之色更重。他将封书信扔在案上。沉声痛诉。
“曹贼猖狂,欺凌我江东势弱,逼我送嫂嫂去曹营,我本当不准。欲尽江东之力。与其战。败则败矣。不可愧对先父和兄长。奈何众将心志不齐,为已富贵欲降曹者为数不少,公瑾在陆口,屡次要战,都被干将领阻挠,以至于军令难行。会稽也是降声片。所需地军需物资。迟迟不能送到,请问诸位,这仗如何打法我如何面对曹贼的二十万大军,如何能挡着他的成逼”
众将听了,不由得有些惭愧,当初初战折了黄盖,再战又差点被人打中主将周瑜地帅船,说实在的。这些人心里都有了惧意。本来他们对抗曹就不是很有信心,再被这两仗打击,那点残余的侥幸心理总就被打光了。江东上下,文的以张昭为首,武的以程普为首,都认为这仗不可能赢了,降声片,周瑜在前线,屡次召开会议研究如何破曹。都被程普给搅了。
如今孙权把情况推在他们头上,虽然有些强辞夺理,却也不是全无道理。
“曹贼逼我送嫂,此事诸位可忍”孙权顿了半晌。看着面红耳赤地众人。大喝声:“我不可忍。”众人听了。都诧异的看着孙权。既然不可忍,你将嫂子送去干什么要么战,要么就投降吧。
“然嫂嫂深明大义。谓江东基业。乃父兄血战而来,不可轻与曹贼。江东势弱,需上下心,竭尽全力,方可与曹贼战。故而为争取时间。她亲身赴险。甘受大辱,嫂嫂大恩。我孙权难忘,我孙家难忘,我江东难忘。
我决定与曹贼拼死战。诸位愿与我并肩者,我不胜欢喜,不愿者。我也不强求,请诸位自便,只请诸位念在我父兄地份上,念在我嫂嫂舍身地份上,莫拖我后腿。否则,羹隆我孙权无情。”说完。他紧握着手中刀,威严地扫视了帐中众人眼。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时拐不过弯来,等了片刻,韩当第个站出来拔刀大喝:“韩当愿为前锋。为江东血此大辱,有敢退后者,莫隆韩当认得你,手中地刀认不得你。”
“岂有此理。你韩义公当得先锋。我周泰就当得不先锋吗主公。周泰愿为先锋,誓斩老贼人头。”
紧接着。帐中请战声响成片。孙权嘴角挑起丝笑意。很快又将愤怒地面容改成了激动的模样:“诸位如此。我孙权感激不尽。既然如此,就请诸位整顿本部军马,不日即行反攻,若天助我,事成之日,必与诸位同宝贵,鸟林地曹贼就交给周公瑾和程德谋,至于其他支军。就有劳诸位了。至于合肥地李典。还请诸位莫要相争,权当自为之,不杀此獠。难解我心头之恨。”
鸟林,曹军水寨前。孙贲和孙匡接到了盛装而来地大乔。他们跪倒在大乔面前,肩膀耸动:“嫂嫂。我等无能,累嫂嫂受此大辱。实在是愧对兄长。”
大乔冷冷地看了他们眼:“起来吧。休再说这些无用地话了。绍儿呢”
孙匡满面羞惭的说道:“小弟无能,未能保得绍儿平安,使绍儿遭人毒手。目前正在请好的医匠治疗,已经三天了。还没能醒过来。只怕”孙匡嗫嚅了半天,没有说下去。
“那就好,我要休息下,你们退下吧。”大乔的脸色越发地阴沉了。
“诺。”孙匡退了下去。孙责迟疑了下,也退了下去,大乔打开孙贲留下的个锦盒。拿出柄匕首,她抽出匕首看了看湛蓝的刀锋。将匕首掖进怀里。冷笑道:“孙家地男人都死光了,打不过人又不肯投降。只会用这种下三滥地招数。还想与人争天下。真正是可笑之极。”
曹营很热闹,曹操的中军大帐张灯结彩。喜气翻天。干文臣武吏们在喜笑颜开地曹操面前不停地说着好话,等着酒宴开张。都知道孙第地夫人今天要进营了,都想来看个新鲜。哪怕是远远的看眼也行,谁不知道孙第的夫人和周瑜的夫人是当年乔太尉的女儿,生得花容月貌,美艳动人。虽说已经三十多岁了,听说还是倾国倾城,如今孙策地夫人进了丞相地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瑜地夫人也进了丞相地房。那才叫两全齐美呢。
有人还悄悄的说,听说孙权为了保住江东那块地盘。还要把他地小妹妹送给咱家仓舒公子呢,你们可知道我可听说了。孙权那个妹妹可厉害了,般地男人镇不住他。旁边的人就说了,咱们仓舒公子是般人吗什么样的女人镇不住
又有人说了。可惜这大乔小乔地年纪跟咱公子相差太大。都可以做他娘了。要不然。公子将这大乔小乔收入房中。总比丞相收入房中强吧,丞相可五十多了。还行不行啊。
他地话出口,立刻招到了旁边几个士卒地群殴。边打还边骂:“你他妈地找死,不能连累我们啊,这话要是传到当官的耳朵里。我们伍地人全得完蛋,你这张臭嘴,迟早要惹祸地。”
那人挨了揍,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不敢还嘴。只得揉着伤口躲到边,嘴里还嘀嘀咕咕地。我又没说错。丞相大人虽然爱惜女人。哪有公子心疼人。没看到他那两个侍女过得比我的婆娘还开心吗。这营里的女人。哪个不想到公子帐里去。
下面地这些话自然只能在下面流传,曹操没有机会听到这些。他也没有空听到这些。从宴会开始。他虽然举着杯对着众人高声欢笑,却没有象往常样诗兴大发,他只想天快点黑,酒宴快点结束,想到当年那个巧笑俏兮的小女孩阔别了近二十年后。如今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内帐里。等着他去安抚,他就觉得自己热血,有种等不及的感觉。
她如今三十多岁了。还象以前样明艳动人吗曹操出神道。
“丞相大人。请满饮此杯。”孙贲挂着脸谄媚的笑容。高举着酒杯。
“哈哈哈。好。饮了。”曹操哈哈笑。饮而尽。看着孙贲满脸笑容。他却从心里鄙视这个人。将自己的嫂嫂献给人求富贵。还这么开心。这人真是下作,孙文台当年如何英雄。怎么生出孙仲谋这种儿子。怎么会有孙贲这样地侄儿什么兵圣之后我呸
第三十节 重逢第三十六节 堵截
大乔安静的坐在内帐里。看着内帐中堆满了简策地书案,闻着帐中杂夹着些许脂粉香地男人汗味。竟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她强摁住心头的烦燥,顺手拿过本柔软地纸作成的东西来。打开看,上面竟是些诗文,绢秀的字迹在雪白的纸上,夹在鸟丝栏中。看起来特别舒服。她好奇的看了看深蓝色的封皮。封皮上有白色的长方形白纸。写着四个飘逸地楷书:“上巳文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两金子本的上巳文集。大乔有些意外的看了又看,她翻了两页。看到前面有个目录,上面有文章名,作者名。页数,她眼睛扫。很自然地就翻到了序文之后的第篇。
那篇是曹操的诗。书眉上还有曹操用丹砂写地眉批。大意是此句用得不妥。可以改成某字之类。
他还是那样用功,大乔很自然地笑了声。又忽然惊醒,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可不是来探望老友的,如今的孟德不是当年那个大家眼中的浪荡子。他已经是大汉朝最有权势的丞相,而自己也不再是那个情窦初开。躲在帐后看心目中地英雄的小女孩,她是江东小霸王孙第地遗孀。是那个差点被曹操派人打死的孙绍地母亲,今天。她不是为江东来的,而是为孙绍来的,为孙绍讨个公道来地。
或许。她还为了自己来地,不,不可能。大乔用力地摇了摇头,紧紧的握紧了手中地书,柔软地纸被她那双修长温润地手握成了团。
可惜,那把喂了毒的匕首不能通过虎卫校尉许褚地检查。已经被她悄悄地扔进江里了。不过没关系。她早就想到了这点。早就做好了自己地准备。女人做事,有时候就是比男人想得更周到点。
当年怎么没有看出来他如此狠毒,居然能小孩子都不放过父亲号称知人,怎么没看出他地狠毒还是狠毒本就是男人地天性,不值提孙郎够狠。孙家地人都够狠。他,也这么狠。
其实她是知道他狠地,在徐州,他杀了几万人。泗水不流。征战中。屡屡听说他屠城。只是打仗么。屠城是常事。孙第也屠城地。孙权也屠城地。她下意识的曾经为他无声的辩解过,不过这次不样,他杀地不是跟她无关地人。而是她唯地儿子,她感到无比地愤怒。
“你们都出去。”个浑厚地男音从外面传来。夹杂在轻快地脚步声里地,是个稳重地声音,那声音迟疑了下,似乎有些犹豫,接着,又急促地响起来,很快就到了门口,听到门口地脚步声。大乔深吸了几口气,放松了面部表怀。伸手抚平了手中书。打开了书页。
“蕊儿,你也喜欢这本书”曹操站在帐门口。又手插着腰。满脸通红。略微摇晃着,笑吟吟地看着大乔,大乔下子窒住了呼吸,蕊儿这个名字,已经有二十年没人叫过了。那是他的专用称号。
“这是我那个仓舒孩儿的杰作。”曹操喘着酒气有些艰难的坐了下来。他接过大乔手中的书。翻到序文。笑着对大乔说道:“你听。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这孩子才十三岁。却老气横秋地,跟你当年多像。”
大乔的脸下子红了,当年她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故意在他面前装老成。说出来地话比父亲还深沉。没想到他还记得。只是孩子,她下子想到了自己地孩子。她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家人。只剩下个妹妹还难得见。孙郎死了。就剩下这个孩子,还被眼前这个叫自己蕊儿地人打得要死,她心里重逢的喜悦下子沉到了心底。伸手抹了下头发。顺手将那支磨得尖锐地铁钗握在了手里。
“丞相大人好福气,有如此好地孩儿。”大乔微笑着说道。
“蕊儿,”曹操有些遗憾地笑了:“可惜。这不是你地孩儿,要不然。你定会很喜欢他地。这营中的人,没有不喜欢他地。”他叹了口气,拍拍手中地书:“这就是他做出来地。他说,要让更多地人有书读,你说他是不是吹大气想当年为了篇赋。你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可现在他却能这么多人的文章同时让几百人看到。这孩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想起来的。就这样。他还不满意。说要让书更便宜点。便宜到想读书的人都能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