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吗”
诸葛亮听着咯咯吱吱地车轴声,沉默不语。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些,只是他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自己做的这切。马谡的这些功劳,都是在曹冲庞统故意放纵推动之下地成果。
“南中大族不愿意向镇南将军府低头。连元旦都没有派人去祝贺,现在主公入了南中,他势必要压榨那些大族,南中能有多少粮食金银又不能吃的,这些大族被主公压得很了。只有投入镇南将军怀抱,毕竟跟着镇南将军的,都发了财,而跟着主公,就要承受沉重地赋税。”
“夫人,哪有你说的这样,照你这么说,我让季常去武都汉嘉挑动那些羌人,还是给士元找个灭羌人的借口了”诸葛亮哼了声。不太高兴地说道:“曹仓舒人在江陵。他手下的兵总共不过三万余,能应付得过来这么多事就算他能摆平吧。可是也需要时间,至少武陵今年不会有事,我要地,仅此而已。过了今年这个难关,主公不仅有了幼常这个名将,还有了兵精粮足的四郡,拿下益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黄月英没有说话,眼睛定定的看着车外。诸葛亮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官道上,挑着粮食匆匆而行地士卒之中,骑快马很突兀的飞奔而来。
诸葛亮脸色骤变,他忽然感到了阵重压,这种重压好象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深吸了口气,在那骑士翻身下马的瞬间,他又恢复了平静。
“向将军急报。”那骑士急步奔到车前,单腿下跪,双手高高举起支画着道朱砂的竹简。
诸葛亮伸手接过竹简,查看了下上面的封泥,顺手在车轼上敲落封泥,接过黄月英递过来的小刀割开了扎绳,快速的在竹简上瞟了下,眼睛立刻眯了起来,瞬间之后,他又笑了:“这种声东击西的把戏,玩得也太拙劣了吧。传告向将军,不用理他,小心戒备就是了。”
“诺。”那骑士退了几步,翻身上马,急奔而去。
“曹仓舒将益州水师调到了陆口,平狄将军张俊五千人马,偏将军黄汉升两千人马,江夏太守文仲业两千人马,共万大军,在陆口集结,声势浩大地要渡江,把向巨达向朗吓坏了。”诸葛亮将竹简递到黄月英手里,不屑地笑了笑:“这简直是胡说嘛,黄汉升不守江陵,他跑到陆口去干什么鲁子敬的水师就在柴桑,逆水而上,天就可以到达陆口击破益州水师,过江地大军就是悬军,曹仓舒会这么傻,他会把万大军送入死地他不怕我让翼德直扑江陵这分明就是虚招,我看他的目的是想让我调翼德去长沙,他好取武陵。”
黄月英没有说话,默默的将竹简又递回到诸葛亮手中,她也觉得诸葛亮说得有理,黄忠如果到了陆口,那江陵就成了座空城,这显然太不可能了。“要提醒张将军,防止他们突袭武陵。”黄月英半天才说了句话。
“夫人说得有理。”诸葛亮浅浅笑,闭目养神。眼睛刚闭上会儿,又是阵急促的马蹄由远及近,在马车旁停住。个骑士大声叫道:“军师,张太守急件。”
诸葛亮蓦的睁开眼睛,倚着车厢半天没动弹,眼睛愣愣的看着那个骑士。黄月英伸手接过急件,打开看了眼,轻声说道:“夫君,幼常被人围在迁陵了。”
“来得好快。”诸葛亮半天才轻轻的吁了口气。
马谡满脸血污,把扯掉了身上被人刀剁开挂在身上象个猪耳朵样晃悠的皮甲,喘了口粗气。将长刀扔在边,蹲到河边掬起捧带着淡红色的河水洗了把脸。河水化开了他手上脸上已经干了的血块,滴滴血水从他的指缝里滴下来。滴到河水中,化作朵红云,顷刻间消散。
沙摩柯倒提着他那柄长刀。拖着疲乏的步子,步晃地走了过来:“马先生,真真是对不住。要是听你的就好了,现在怎么办”
马谡瞟了他眼。屁股坐在地上,接过亲卫递过来的酒壶,仰起脖子喝了大口,然后用脏兮兮地袖子擦了擦嘴:“精夫莫慌,何子均何平还有多远”
“还有十五里。”沙摩柯的脸又黑又红。怯生生的蹲在马谡地面前。他前些天直想着劫何平的粮草,做点马谡建议的损人又利已地好事,缓解下紧张的粮食问题。天从人愿,很快他就打听到了江州运过来批上等白米,运粮地是批山民,穷得连鞋都没有的那种。沙摩柯听就两眼放光,他要去劫粮,马谡却不同意。他说这事太蹊巧,明明这里在打仗。对方怎么可能不派兵来护卫。就派千多山民运粮沙摩柯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可又舍不得放弃那些白米,也没通知马谡,就亲自带着千人去看了看。这看,眼睛再也挪不开了。因为不仅那些上等白米是真的,而且那千山民也是货真份实的山民,他们走路的姿势看就知道从小爬山爬惯了地。
这些人好啊,不仅可以替他把粮食运回寨子,将来还可以成为他的精壮,替他干活,替他打仗。沙摩柯脑袋热,没等马谡来,就带着人杀了下去。见沙摩柯杀下来了,那些山民扔下白米就跑,沙摩柯轻轻松松的就劫下了五百多车的白米,乐得大牙都出来了,让人推着小车就往回跑。不过他的人显然不太会推那些小车,在山路上东倒西歪的,连路都走不稳了。最后没办法,沙摩柯留下些人看着,让其他人扛着袋袋的米往回走,就这样蚂蚁搬山般的运了大半天,终于把那五百多车白米运到了大寨前。
就在沙摩柯想着怎么向马谡表功的时候,那伙山民又回来了,这回没推车,却抄着家伙,打着荆山军地旗号。当头个,正是气势汹汹地许仪许正礼。许仪见到沙摩柯也不说话,刀挥,带着人就杀了上来。沙摩柯奋起迎战,和许仪打在起。可是他的人运了半天地粮,早就累得跟狗样,哪里是边吃着得胜饼,边喝着山泉水散步过来的荆山军的对手,没半个时辰就折损大半人,运了半天的粮,又包不少的还给了荆山军。
正当沙摩柯吼着让人去通知马谡来救命的时候,马谡来了,不过不是来救命的,他也是来逃命的。沙摩柯偷偷出去劫粮之后,马谡很快知道了消息,连忙带着人下来接应,没想到半路上被何平的白虎军给堵住了。马谡虽然有准备,但手下只有千把人,根本不是报仇心切的白虎军的对手。何平改平时稳重的作风,和袁虎两个人轮番上阵,督军猛攻,打得马谡苦不堪言,只得且战且退,随即和沙摩柯会合到了起,被荆山军和白虎军堵在了条狭长的山谷里。这条山谷头通向大寨,头通向涪陵城。通向大寨的有十里,通向涪陵城的有八十里。而白虎军和荆山军,就堵住子通向大寨的那条路,四千人把谷口守得水泄不通。
马谡见形势不对,立刻决定杀奔涪陵,八十里路,天就可以奔到。如果趁着夜里荆山军和白虎军不敢贸然进谷的时候出发,他们完全有可能逃出山谷。但沙摩柯不同意,他怕白虎军杀上他的大寨,捅了他的老窝,他抢来的那些东西,可全部藏在那里呢。结果他在谷中呆了,第二天组织了几次冲锋,想要夺路回寨,但饿了的他们哪是吃饱喝足的白虎军和荆山军的对手,死伤惨重,却无功而返。沙摩柯想到那些把这些巴子喂得饱饱的白米是自己肩挑背驮才运到这里的,现在却只能看着对手大吃大喝然后来打自己,气得牙都差点咬碎了。
久攻不下,沙摩柯没招了,只得听了马谡的建议,反向奔袭涪陵。许仪等人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干,时措手不及,等他们知道的时候,沙摩柯和马谡已经跑出四十多里,根本赶不上了。他们干脆也不追了,反身攻上沙摩柯的大寨放了把火,烧得浓烟滚滚。沙摩柯半路上看见了,气得捶胸顿足,不顾马谡的劝阻,带着人又跑了回来找何平拼命,把马谡差点气得吐血。
马谡路走路劝,好容易才把怒火攻心的沙摩柯给劝住。不过这里涪陵已经去不成了,马谡研究了半天地图,说服了沙摩柯,带着人翻山越岭绕到了大寨的南面,沿酉水仓皇逃入到武陵境内。何平和许仪在山里堵了两天,这才发现对方已经跑了,立刻衔尾直追,在迁陵附近咬上了狼狈不堪的沙摩柯,接连几战,打得沙摩柯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腿上还被许仪砍了刀,深可见骨,走路都得拄得长刀走了。
这个时候的沙摩柯没脾气了,彻底对马谡服气了。要是早听马谡的,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坐在涪陵城里了,要不是半路上听马谡的话翻山越岭,现在肯定已经死在大寨前了。这人的脑子差得太多,没办法比了,只好听马谡的,要不然就死定了。大寨已经完蛋了,现在只能去投靠那个什么猪狗军师,要不然只有死路条,看何平那阴森森定要杀死他的样子,沙摩柯把本来想投降的主意烂在了肚子里。
“马先生,现在怎么办赶快再派人向张太守求援吧。”沙摩柯可怜兮兮的说道。
“不行。”马谡摇了摇脑袋:“这里面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没有问题我们会这么惨吗。”沙摩柯苦笑道。
“不是这个意思。”马谡自言自语道:“他们有四千精锐,要想围歼我们,只怕是早就斩尽杀绝了,为什么这路上直缀着,却不尽全力那条通往涪陵的路,也很奇怪,倒象是故意给我们留着的。”
“没尽全力”沙摩柯叫了起来,没尽全力就打得自己这么狼狈,那要是尽全力,自己岂不是得伸着头让他砍。可想对方的实力,沙摩柯又把话咽了回去,对方四千人,自己也是四千人,本来就不是人家的对手,还中了人家的计,替人家运了几十里路的粮,又被人家打了两次伏击,好象真不是对手的样子。
“对,没尽全力。”马谡想了想,低下头用长刀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沉思了半天:“乐文谦在哪里他从秭归出来已经有半个月了,算时日早就应该到这里了,为什么还没见到他的影子”
搞你个老母。沙摩柯暗暗骂了句粗话,后面四千人已经杀得自己跑路都来不及了,你还有心想乐进那个杀人魔王的部队,他要是赶到了,再来四千人在前面堵,自己还有活路吗,脑袋定被何平砍了去了。
“马先生,快派人请张太守来接应我们吧,要不然,我们就死定了。”沙摩柯都快哭了,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当初不该听马良那个小白脸的,抢了点东西,现在连大寨都丢了,大寨里的男女老少都是别人的了,以后得跟着别人混了。
第二十二节 失算
马谡充耳不闻,他怔怔的看着地上那几道线,眉头紧锁,久久不语。沙摩柯心里虽然着急,但见他想得入神,也不敢多叫,只得蹲在旁抓耳挠腮。马谡想了好久,用刀尖又在外面加了几条钱,忽然若有所悟。他紧紧的握住刀环,脸色铁青,目光流转了半晌,又仰起头看着明朗的天空,咬了咬牙说道:“来人,笔墨伺候。”
沙摩柯大喜,连忙让人拿过笔墨来,眼巴巴的看着马谡写求援信,都忘了自己个汉字也不认识。马谡握笔在手,看着刚削就的木片凝思片刻,挥笔写了封书信。
“马先生,这是给张太守的求援信吗”沙摩柯看着木片上个个端正秀气的字迹,瞪着大眼欢喜的问道。
“正是。”马谡眨了下眼睛,“你快派人把此信送到临沅,我们就能转败为胜了。”
沙摩柯大喜,立刻派人将信送了出去,然后满心欢喜的来找马谡,马谡却不见了。沙摩柯正在疑惑,却见正在埋锅做饭的卫士朝旁边的个军帐里努了努嘴。沙摩柯走了两步,却听得帐中传出阵蛮女娇媚入骨的呻吟,不禁咧着嘴笑了。马先生还有这闲情逸志,看来情况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沙摩柯如果知道马谡这是在解压,他估计要冲进去把马谡揪出来暴打顿。马谡急书张飞,并不是求援,而是分析了身后曹军的怪异行动。怀疑曹军是以他为诱饵吸引张飞来救,然后突袭临沅。他说,乐进四千大军,可能不是为了阻截自己的归路,因为他只是个人,武陵蛮本来就是山里人。他们没有必要定撤往临沅,所以乐进来截地定不是他们。四千大军的任务可能正是拖住张飞派出的援兵。因此,他怀疑长沙方向可能会有战事,或者曹军可能真正的作战目标是临沅,也可能是临沅以南的沅南益阳的屯田。如今正是屯田成熟地收割季节,如果他们打了进来,屯田的收成就会受到大的影响。明年的战事我们就会落了下风。因此他请救张飞慎重出兵,只在露出些救援的意思,吸引乐进的注意力即可,他自己会想办法。
马谡想得很细致。也为张飞考虑得很周全,张飞有万步骑,还有五千水军,如果不分兵,就凭曹军的部队过江作战,兵力少了不可能攻城,兵力多了长江防线不保,必然很难作为。他劝张飞抓住曹军远来,只利于速战速决地特点。以静制动,不可盲动,中了别人的圈套。
他甚至推论说,只要张飞按兵不动,他这里反而是安全的。旦张飞分兵,他作为诱饵的作用就没有了,反而会死得更快。因此他请张飞不要派重兵前来解围,只要表示出点意思即可。
这些话,当然不能让沙摩柯知道,否则沙摩柯定会用他那柄长刀将他劈两半。当然也不是说沙摩柯不知道他就没事,他自己也非常紧张,担心自己地推断失误,从而将自己的小命送掉。又让曹军急速南下。影响了军师在舞阳带的屯田,甚至切断主公的后路。将主公困死在柯。
张飞接到了马谡的急书,却没有太当回事。他甚至有些恼怒,你马谡才打过几仗,居然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是在教我打仗吗他没有听马谡的,当然他本来也就没有想派重兵去解围,他只派部将范强带了千人,慢悠悠的沿着沅水向西,摆出副去接应马谡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思却在夷陵和长沙。
最近夷陵反而安静下来了,直在折腾地魏延忽然安份得很,呆在夷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潜往夷陵的探子已经有好些天见不到魏延出门了。而益州水师只留下小部分在夷陵待命,其他大部在水师都督严颜的带领下,沿着长江顺流而下,赶往了陆口和文聘的荆州水师汇合,而平狄将军张也赶到了江夏,似乎有过江的打算。他不敢怠慢,方面抓紧安排人戒备,方面急报诸葛亮,请他联系江东,派驻扎在柴桑鲁肃部向上游运动,威胁荆州水师和益州水师,以免其过江进逼长沙郡。
诸葛亮在此之前就接到了向朗地报告,早就派费去了江东向孙权告急,孙权下令给鲁肃吕蒙,让他们摆出支援的姿态,在长江南岸的鄂县和下雉驻扎,前锋部队甘宁已经抵达江心洲,随时可以威胁西陵城。与此同时,他命令向朗部向长沙郡洞庭湖南侧的罗县移动,保护长沙郡的北面安全,而长沙太守廖立正在全力抢收,力图在战事发生之前的点空闲时间里将屯田的成果收入仓库,然后就可以以逸待劳,坐等曹军前来劳而无功。
许仪和何平很快逼近了沙摩柯和马谡,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马谡没有仓皇逃窜,而是扎下了营盘,摆出了副决死战的架势。许仪和何平反而愣住了,正在他们犹豫是发动攻击拿下马谡还是先缓缓,等把张飞地援兵吸引过来再打地时候,法正赶到了前线。
法正很着急,庞统率大军已经赶到犍为,很快就能将刘备困住,而他这里却直没有进展,张飞的援兵迟迟不到,吸引张飞分兵地目的看起来很难实现了,而武陵的秋收却搞得如火如荼,再迟十来天,他只能看到满地的庄稼茬,运气好的话还能在田里捡得稻粒。他详细问了这些天的情况,派何平试探着攻了下,发现对方并没有继续撤退的意思,决定不管张飞的援兵了,立刻强攻马谡部,歼灭了这股武陵蛮,然后和乐进会合,挥师南下去打舞阳抢收屯田,吸引张飞分兵。
许仪和何平有些疑惑。他们正打算向法正进言的时候,乐进的文书也到了。
乐进在沅水地壶头山埋伏了已经两天,他派出大量斥侯,对两边的情况都很清楚。张飞派出的千人马刚出了城不久,他就知道了消息。当他听说范强带着千人天只走了二十多里的时候,他直觉的意识到张飞并没有救援马谡的意思。他立刻急书法正。要求法正不要期望剿杀张飞地援兵了,立刻拿下那股武陵蛮,然后掉头南下,由他在壶头山堵截张飞的援兵,护住法正的后方安全。
法正见乐进的书信和他的安排致,当下不再犹豫,立刻命令许仪和何平强攻。两千荆山军两千白虎军。立刻对沙摩柯的千余残兵展开了如潮水般的进攻。马谡正为何平地佯攻符合他的猜想感到高兴呢,然后见他们疯了般玩真的了,时有些猜想不到,再加上武陵蛮连续打了好几天败仗。大寨又被人烧了,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这时遇到四千大军地猛烈攻击,立刻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马谡在阵前奔走呼喊,鼓舞士气,沙摩柯拖着伤腿在阵前玩命厮杀,勉强打退了白虎军的第四次进攻,沙摩柯又中了支冷箭,痛得呲牙咧嘴。他边让人给包扎,边对马谡大叫道:“马先生,这如何是好,援军还没来,这些巴子却发了疯。这才半天功夫就上来四次,我的人只有八百多了,还有半带伤,再来次可就撑不住了。”
马谡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了看天气:“精夫,不用担心,他们狂攻了半天,这时也是强弩之末,天色不早了。我估计再打退他们次。今天就结束了。只要天黑了,我们就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离开向哪走”沙摩柯诧异的问道。
马谡看着他笑了:“精夫。我们向北。”
“向北”沙摩柯下子急了,向北可是长江,长江对面可就是曹军的地盘,只凭自己这些残兵败将,跑到北面去干什么万遇到那个喜欢屠城的乐进怎么办他可是四千精锐北军,自己这些人还不够人家填牙缝呢。要走当然是向南了,南面有刘备军地屯田兵,还有大批刚刚收获的粮食,自己也好填下肚皮,这可都饥顿饱顿的饿了几天了。
“向南就是死路条。”马谡摇摇头,正准备再解释,前面响起了阵惊天的战鼓声,他连忙拉起沙摩柯叫道:“精夫,他们又打上来了,我没有时间和你多说,你听我的没错。不过现在还是先打退他们这次进攻再说,要不然说什么都没用。”
沙摩柯提起他那把长刀,颇有些不解地看了眼马谡,挥手又冲了上去。马谡指挥着人集中了所有的弓箭手,用手中的弓箭掩护沙摩柯,射杀冲杀过来的荆山军。
因为何平要亲手斩杀沙摩柯给朴敢报仇,许仪直呆在后面观阵。何平连战四阵,虽然将沙摩柯打得步步后退,却直没有能击破马谡的第二道阵势,士气受到了影响。于是许仪提议这次由自己的荆山军打头阵,何平的白虎军在后面休息阵,补充下体力,看到对方阵势有漏洞随时跟进,争取今天就能击溃沙摩柯。
何平应了,带着人退到了荆山军的后面,掏出得胜饼就着山泉水大嚼。打了半天的仗,旁边地河水都带了些血腥味,不过这些对于眼珠子都红了地白虎军来说,这点血腥味根本就尝不出来。何平边恶狠狠的啃着饼,边斜着眼睛看着正在阵前大声怒吼地沙摩柯,凶光四射,恨不得嘴里嚼的是沙摩柯的肉。
“子均,你今天是怎么了”见前线久攻不下的法正有些不满的从后面赶了过来:“平时看你挺冷静的个人,今天怎么乱了章法,只顾冲杀,却不看战场态势,对方分明有漏洞,你却视而不见,心只盯着沙摩柯拼命,这样能打好仗”
何平没有回话,只是瞟了眼法正,有些不服气的哼了声,这时候谁不让他报仇都不行,就是曹冲来了,恐怕也未必有用。更别说法正了。
“你看看对面这个阵势。”法正有些恼了,这个何平平时看起来很精明的个人,今天怎么就象疯子似的乱打乱冲,白白浪费了几次机会,这让他很不爽。他压着性子,抬手指着对面地阵势说道:“你看。马谡依着小山坡,组建了个居高临下的阵势,前面基本是没有受伤的士卒,战力尚可,他安排他们用长刀盾牌,依托地形进行阻击,后面是受了伤的士卒。只管用弓箭进行支援,有些士卒都站不稳了,只能坐在地上放箭,可见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之所以能打到现在。就是因为他地势选得好,左侧是沅水,右侧是小山,他生生卡住了这不过十来步宽的路上,如梗在喉,你们人再多,就靠这样地硬冲硬撞,怎么可能打得过去。”
何平愣住了,他捏着手里的得胜饼。看着前方的地形如梦初醒,怪不得今天的仗打得这么不顺利的,自己只顾看到沙摩柯在对面,也没关心下旁边的地形,把公子平时讲过的些要点忘得精光。他地脸通红。惭愧的将手里的饼塞进亲卫的手中,吞下了嘴里还没嚼透地饼,然后拱手说道:“多谢法中郎指点,何平疏忽了。”
“哼”法正跺了下脚,抬手指着正在与沙摩柯激战的荆山军说道:“趁着沙摩柯正对付许正礼的时候,你带人从旁边的小山上冲过去,从后面给那个马谡家伙,立刻解决了他们。”
“诺”何平大声应道,带着白虎军飞快的上了旁边的小山。
马谡正在指挥士卒放箭。忽然看到对方阵中正在休息的白虎军又行动了。而且是冲着自已右侧的小山跑了过去。他立刻明白了何平的意思,连忙命人敲锣通知沙摩柯撤兵。同时将第二道阵势向后挪了二十步,命令对准小山进行射击,阻击很快就能冲过山来地白虎军。
沙摩柯疯了,他正挥舞着那柄长刀,劈头盖脸的向许仪连劈十三刀。他太恨许仪了,前两天被他在大腿上劈了刀,这些天越发严重了,走路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甚至连夜生活都受到了影响,憋得他邪火直冒,今天又被许仪逼着顿猛打,口气的功夫连斩自己五名亲卫,将自己的阵线打得摇摇欲坠,这让他怒火中烧,连后面地金锣响都没听到,只顾狂吼着,瘸拐的前进,要将许仪斩于刀下。
许仪不慌不忙,手中的长刀封挡得滴水不漏,化解了沙摩柯气势惊人的攻势。他听到了对面的金锣声,也看到了马谡将阵势后移对付从小山上冲过去的何平。他理解了何平的用意,逐步后退,将发疯的沙摩柯引到了自己的阵中,防止他逃回去夹击何平。
马谡见沙摩柯被许仪引到阵中包围起来,急得双目赤红,命令手下蛮兵齐声大吼,要沙摩柯立刻撤退。沙摩柯十三刀砍完,正停下来如牛狂喘,这时才听到蛮兵地叫声,转头看,顿时知道上了当了,连忙带着人后撤。许仪哪里肯放他再走,长啸声,冲上去对着沙摩柯就是三刀。沙摩柯退无可退,奋起余勇,连接许仪三刀,被许仪砍得双劈酸麻,正要趁着许仪收刀换招地时候反击,却被许仪和身撞了过来,飞身跳起,曲起腿膝盖狠狠的咂在他地胸甲上。
“当”的声闷响,沙摩柯的胸甲被许仪这膝撞得瘪了下去,他胸口甜,口鲜血突口而出,拖着伤腿连退三步,倒转长刀,用刀尖戳在地上,才勉强站稳了身体,他抬起头,用种如困兽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许仪。
许仪暗叫可惜,这个蛮子实在是太高了,要不然自己这膝敲在他的脑袋上,绝对能敲晕他,现在只能重创他了。他怪叫声,长刀紧,又冲了上来。
沙摩柯低吼声,极力用没受伤的那条腿站稳身子,双手握刀,刀将个冲到自己跟前的荆山军士卒斩为两段,长刀反撩,由下至上的劈向许仪的小腹。许仪猛的顿住身形,双手握刀全力下劈,两刀相交,许仪占了体力充沛和便于发力的优势,手中长刀又是利器。“呛啷”声将沙摩柯手中的长刀斩两段。沙摩柯条腿本就站立不稳,手中又时失重,顿时歪向边,他连跳两下,扑通声栽倒在地。许仪拔步跟进,左右两刀斩杀两个武陵蛮卒。长刀带着风声,奔着沙摩柯地大好头颅就斩。
“正礼住手,把他留给我。”刚攻下山坡的何平声大叫,许仪倏的停住了手,长刀在沙摩柯的颈边停住,划出丝血痕,滴鲜血慢慢的沁了出来。凝成颗血珠,摇摇欲坠。
马谡见沙摩柯被许仪击倒,那些蛮兵如鸟兽散,阵势败而不可收拾。只得长叹声,领着几百残兵呼啸而去,转眼间在山木中四散而逃。何平击破他的阵势,也无心去追,急冲冲地回过头来赶到沙摩柯的面前。
沙摩柯奄奄息,他被许仪那膝伤得太重,大口大口的吐着血,虽然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手臂上的力气快速的流失。他试了几次,都没有如愿。
“你也有今天。”何平咬着牙,握紧手中的长刀:“今天让你血债血偿。”
“咯咯咯”沙摩柯眼神松散,他本想放声大笑,出口的却是声惨笑。口中喷出股股鲜血:“你你算什么又不是你”
何平根本不理他,大叫声,长刀闪,沙摩柯那颗大好头颅被喷出地血泉激得飞起。何平长刀再闪,刀尖挑住沙摩柯的头颅,他伸手握住沙摩柯的发髻,双腿跪仰,仰天长啸:“新守,我给你报仇了”
袁虎也赶了过来。紧随着何平跪倒。号陶大哭。
法正见何平和袁虎只顾报仇,却放跑了已成溃军的马谡。不由得大怒,他铁青着脸大步走了过来,本待怒斥他们,许仪却摇了摇头,冲着他使了个眼色。法正虽然狂傲,却知道许仪是曹冲地亲信,不能轻易得罪,这才把心里的怒火压了回去。
何平哭了阵,转身拜倒在许仪面前:“正礼,我何平欠你份人情,此生此世,正礼哪怕要我的人头,我也随时奉上。”
许仪连忙扶起他来:“子均,我也是新守的袍泽,为他报仇不仅是你白虎军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你又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快快起来,听法中郎安排下面的战事。”
何平又走到法正面前,扑通声跪倒:“法中郎,何平今日方寸大乱,行事悖乱,误了军法,请法中郎责罚。如今大仇得报,我现在就带着白虎军深入丛林,定将马谡的人头献于中郎脚下。”
法正皱了皱眉,犹豫了下,他可不敢让现在地何平带兵追入丛林,那个马谡可不是沙摩柯这种没脑子的人,他虽然败了,手下还有点残兵,万再把何平给折了,那些巴子面前可就不好交待了。他面扶起何平面说道:“子均,事已至此,想也无益。马谡要逃,要么向东,要么向南,东面有折冲将军的四千大军,他是逃不过去的,我们就向南追吧,定能抓住他的。”
何平已经报完了仇,心情大好,言听计从,法正说向南,他就向南,当下和袁虎两人带着白虎军为前锋,路向前。法正还有些担心他,让他们不要太快,在前不要超过五里,以免不熟悉此地地形地荆山军迷路。他们向南赶了两天路,却根本没有看到马谡的影子。除了几个落单的残兵,马谡似乎凭空消失了,点痕迹也没有落下。
“他定是向东了。”法正判断道:“那我们就不管他了,急速向舞阳进军,争取打诸葛亮个措手不及。”许仪和何平点意见也没有,本来只是牵制的,现在却捞到了主战的机会,正中他们下怀,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法正面带着直扑舞阳,面通知乐进他们的战况,同时提醒他小心逃窜的马谡。
而乐进也没能看到马谡的影子。马谡还是依着他原先地计划,带着几百残兵转道向北,不仅躲开了法正地追击,还陆陆续续的收拢了残兵,打劫了沿途地几个小寨,补充了食物,恢复了精神,心意要做件大事。
第二十三节 夜话
曹冲脸上虽然油亮亮的,眼睛也是贼亮贼亮的,他盯着面前的公文,对围住在面前的邓展陈矫黄崇王肃邓艾马忠说道:“战事发展出乎我们的意料,张翼德这个粗货窝在临沅坚决不出来了,我们奇袭临沅的计划要落空,你们看看,现在应该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陈矫想也不想,立刻说道:“将军,奇袭临沅的计划都是建立在张翼德分兵的基础之上,如今张翼德不分兵,我们就攻不下临沅,还是把人马都撤回来的好,以免发生意料。”
曹冲笑了声,盯着陈矫看了眼,没有说好,也没能说不好。他扫视了眼其他人,微笑的示意道:“你们不要怕,有什么说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
邓艾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同意陈功曹的意见,战事刚刚开始,张翼德没有分兵,也许是因为他还在观察我们的用意,也许是还没有接到消息,此时仓促撤军,前面做的切都白费了。”
陈矫有些不高兴了:“士载,我知道我年纪大了,不如你们有冲劲,可是打仗不是小事,圣人云,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就连兵圣孙武都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存亡之理,不可不察。你们可不能因为想多立战功,就撺掇着将军冒险。”
曹冲知道陈矫嘴上在说邓艾,实际上却是在说他。他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对陈矫说道:“季弼,这不是在商量吗,不必生气。”
陈矫哼了声,有些无可奈何。他知道曹冲并不赞同他的意见,只是出于他的考虑,他不得不说而已。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拱了拱手道:“将军,陈矫累了,想先行告退。”
曹冲笑道:“季弼莫急,已经是半夜了,会儿夜宵就好,你吃点再走,饿着肚子只怕会睡不着的。”
陈矫苦笑声。只得重新坐定,听邓艾说他地看法。正说着,孙尚香推门,带着几个女卫端着几个托盘笑盈盈的进来了:“来来来,等会儿再说,先吃东西。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们定得尝尝,给个意见。”
女卫微笑着,将只只木碗递到各人的面前。黑红相间的木碗中,躺着四只圆溜溜颜色雪白的东西,散出阵淡淡的甜香。众人见了,连忙接过,边用木勺舀起那只面球。边奇怪的看着孙尚香。邓艾笑道:“夫人,这是什么物事,看起来极是诱人。”
“你吃吃不就知道了。”孙尚香笑道:“不过你们小心点,这可烫得很,万心急被烫着了,莫怪我言之不预。”她边说着,边亲手端起碗,手翘起兰花指拈着只木勺。从碗里舀起只送到自己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曹冲嘴边笑道:“尝尝,这次味道怎么样。”
曹冲笑了,他轻轻的咬了口,还没说话,那边马忠已经嗷的声叫了起来。马忠急急忙忙地放下碗,仰着头张着大嘴。竖着手用力扇着风。扇了两下。见大家都在看着他,连忙将嘴闭了起来。可嘴里的东西又确实烫得很,只得在嘴中不停的转动着。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就连心情不好的陈矫都乐了。
“夫人,这里面怎么还有东西啊。”马忠苦着脸,用木勺拨着碗里被他咬了大口的食物,那白白的面中,露出黑红色地流质。
“这叫汤圆,里面包的可是猪油籽还有麻子。”孙尚香咯咯的笑着,“烫着了吧”
“可不是,烫得我不轻。”马忠吸着凉气,含糊不清的说道:“不过,这里面的东西还真是香呢,咬口满嘴是油。”
“当然,这可是我做了好几天才做出来的东西。”孙尚香得意的说道,她转眼看到曹冲含笑看着她,缩了缩头,吐了吐舌头,掐着小尾指说道:“当然夫君也指点了点点。”
邓艾等人熟知她的脾气,也不说破,只是忍着笑低头小心地对付碗中地汤圆。黄崇刚跟了曹冲不久,搞不清状况,不敢乱说话,更是埋着头吃东西。
陈矫吃完了夫人亲手做的夜宵,心情好了些,放下碗擦完嘴,拱手对孙尚香说道:“有劳夫人下厨,感激不尽。陈矫年纪大了,兵事上的事也说不太清楚,夫人精于兵事,还请夫人多劝劝将军,陈矫这就先行告退。”
孙尚香见他有些不太开心,知道又在军议时说了大家不爱听的话了,她看了眼微笑的曹冲,回头对陈矫说道:“功曹大人累了,那就先回去歇着吧,我会劝夫君的。”
陈矫又向曹冲告了罪,然后缓缓的出去了。孙尚香坐在曹冲身边,看了眼旁边的漏壶说道:“夫君,已经三更多了,你不累,别人也累,还是明天再议吧。”
曹冲恍然大悟,抬起眼看了眼邓艾等人,见他们虽然很兴奋,但脸上却有乏色,于是笑着说道:“好了,夫人做地夜宵也混到嘴了,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再议这件事。”
邓艾等人见孙尚香腻在曹冲身边,相互笑,也都起身告辞。等他们都走了,女卫们过来收拾了案几,跟着也退了出去。孙尚香让人端进水来,亲自给曹冲擦了脸,洗了手,又端进大铜盆的温烫水给他洗脚,边揉搓曹冲发白的脚丫,边问曹冲议事的内容。
曹冲舒服的咧着嘴笑道:“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又何必自己做。”
孙尚香撅着嘴:“小玉儿做得,大双小双做得,我就做不得嘛。”
曹冲摇了摇头,没有接着她的话题说下去。孙尚香用心的揉了阵,这才用布给他擦了脚。又给他揉了阵脚心,这才给曹冲脱去外衣,将他推到帐中躺下,自己也洗了,然后卧在曹冲身边,侧着身子钻进曹冲怀中,枕着他地手臂,环臂抱着曹冲地腰,象只猫样蜷缩着。
“你知道吗”曹冲将孙尚香搂在怀中,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滑腻地香肩。仰面默默的看着帐顶,忽然说道:“二郎从秣陵赶到豫章来了,就在庐陵。”
孙尚香的手僵了下,随即又放松了身体,用力的圈了圈手臂,将曹冲抱得更紧点。嘴里无意识的“哦”了声,似乎有些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样子。
“二郎提拔起了批吴郡本地的人,顾元叹顾雍做了张子布的副手,陆逊做了赞军校尉,领军征战了,就驻守在鄱阳,这个年轻人”曹冲说了半停住了。他觉得有些不太好说陆逊这个人。陆逊有本事。这他是知道的,但他现在又不能说。他隐隐约约地知道了陆逊在前期作战中的态度,觉得这个小子的态度有点暧昧,后来听人说起庐江之战,才知道陆家和孙家有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陆逊领兵对孙权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而对他来说。却是个好事,至少暂时是这样。只要他不去主动招惹陆逊,那么陆逊也不会主动来招惹他,双方可以相安无事。
曹冲看了眼孙尚香,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却不停的扑闪着。曹冲笑了,拍了拍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