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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爱是兵行诡道

第5部分阅读

缘。

问清了病房号,他们找到病房的时候,只有孔华西的同事站在门口。

“嫂子,您别着急,别着急,老孔现在在里头,人已经清醒了,至于具体的什么原因,你,还是去问问医生吧。”那人说的隐晦。

李秀跟李牧都明白了他话中想说的意思。李秀塞给那人一些笔钱,“谢谢,麻烦你了,这医药费挂号费是你帮忙垫的吧,你看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让牧牧去取。”

“看你说的,这不是生分了么,我跟老孔都一块工作多少年了。”那人连连推拒。

“拿着,你也不是捡天上掉下的钱。”李秀将钱塞到那人的口袋里,又指派着李牧去送送那人。

李牧乖巧的叫着那人叔叔,送他出了门诊。

1818 讽刺

算起来,梁晔跟安阳认识的时间不长,却都将那段激烈的感情都印在了骨子里。这是一种非常浪漫的说法,但是他们都知道,不是,他们就像是两团火,越烧越旺,等到燃烧殆尽了,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他们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谁都不会公开的表明自己的同性恋身份,所有一切的一切只是一种在黑暗中或者在圈子里进行的交往。说到交往,梁晔对这个词还真没什么感情,正正经经的开始才叫交往,他们由一夜情开始的又算什么?

“我们很合。”梁晔像发现李牧的属性一样,发现了安阳的同类属性,顺便提出邀请,“要不要试试,在床上。”

暗黄|色的灯光打在梁晔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有一种不真实的妖媚感觉,这种邀请,在酒精的催眠作用下,安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灌进了一口酒,捏住面前这个妖精的脖颈,用嘴哺喂了过去。刺激的酒精在两人的口中流转交换,然后舌头开始纠缠缠绕,你退我进,表现着热情和甜蜜。

他们志同道合的完成了一次小小的死亡,那种畅快淋漓是在以往的经验中没有的。清醒过来的安阳有一瞬间的惊异,当时梁晔还记得自己似乎说了句,“怎么,怕我找你负责?放心,我还怕你找我负责。”

说着,非常利落的穿上了衣服,关系仍旧是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的暧昧。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在这个圈子里,还真没见谁对谁忠贞过。梁晔虽然隐隐约约知道安阳不止他一个,但是他没生气,反正不是认真的,没必要束缚了对方也束缚了自己,只要记得做的时候戴套,其他没差。

他原本是这么觉得,也真觉得自己也会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心态跟安阳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爱上安阳,是什么时候?

当安阳彻底的变成一个疯子的时候。

“希希,希希……”被打了安定针睡眠中的安阳这么呢喃着。

梁晔将那人的脸从过长的刘海中挽救回来,让安阳也有点人样。要不是自己骗他,他还真不甘心剪掉那长长的头发。

梁晔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着一种平稳的心态,安阳是他的,迟早他会好,他会明白他所做的事情的意义。

刚走出病房,李牧牵着李秀的手经过,他愣了下,在医院相逢,并不是一个好的相遇地点,不过,倒是一个机会。

李牧压根没有看到梁晔,他也没有其他心思去观察四周,医生的话让他真个人都处在一个惊弓之鸟的状态中。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他必须得坚强,必须得顶起来,不然李秀怎么办,孔华西怎么办?孔华西倒了,他成为了唯一的一个顶梁柱,他不能倒。

孔华西非常安静的待在病房里,他当了快一辈子的人民教师,已经历练的波澜不惊,李秀挂着泪珠子进来的时候,他想抬起手,示意她甭担心,可是手抬了半天都抬不起来。李牧跟在后面也神色担忧。

“秀儿。”孔华西喊着李秀的小名,李秀身子抖了抖,立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华西。”李秀喊了一声。

“这身体,是不是经不住我这么折腾了?”孔华西的声音非常无力,听着轻飘飘的。

“没有,你这桃李满天下的老头子,不多陪我几年,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李秀握住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咳咳,你这诓我,我还不知道。”孔华西转头,“牧牧,过来。”

李牧走近几步,突然红了眼睛,自从他重生之后,一直是这两个人在照顾他,无论是李牧还是他,这对夫妻的恩情,他们都真真的欠下了。他们永远包容着他,将他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舍得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样的爱,让他直接联想到了父母,他无法,把他们真的当做是陌生人,他没有那么无情冷血。

“哎,我在。”李牧握住了另一只手,“我刚问了医生,只要做手术,手术成功,您还能多培养几代莘莘学子。”

“呵呵,其他好的没学,就学会你阿姨睁着眼睛说瞎话。”孔华西第一个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李牧说话,他一直标榜着对孩子要保持着严父的姿态,进而教育引导他在正确积极的道路上。现在,在露出那副姿态,怕孩子再以为他对他没有爱。

“没,没瞎说。”李牧俯下身子,“不信你问医生,医生总不会说谎。”

“别,别麻烦人医生了,费时费力,还得陪你们演戏。”孔华西的声音低了很多,气息似乎有些不畅。

李牧紧了紧自己的手,“牧牧不说谎,您必须得相信。”

孔华西不说话了,其实是说不出话了,气力跟不上,只能睁着眼睛看,一会儿连带着头晕恶心,不到一会儿就又晕了过去。李牧赶紧按了急救铃。

不到两分钟,病房里挤满了穿着白袍的医生。李牧看着那阵势跟着李秀在一边远远的站着,他坚定的站在李秀身后,扶着她的肩膀,制止住她的轻颤,不知道是李秀在颤抖还是他在颤抖。

走出病房的时候,李牧看着站在病房外面的梁晔,他不认为是巧合,他甚至觉得梁晔就是调查完他身边的情况,来趁机提条件来的。

“李牧,这是你……母亲?”梁晔并没有先前那般趾高气昂,不知在谁那里受到了打击。

“牧牧,这是你朋友?”李秀问道。这人跟李牧年龄相差很多,她认为李牧应该不会有什么接触到社会人士的机会,倒不是怀疑李牧跟着别人学坏,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人也挺正派。

“不是,这是我们同学家哥哥。就在学校见过一面。”李牧下意识的站在李秀的身侧,挡住梁晔的打量。

“伯母,你好,我是梁晔,我有一个朋友病了,就在这医院里治疗。正好那人李牧也认识,不如跟我一块去看看。”

李秀拉着李牧的手,“既然是认识的人,你去看看,你叔叔的住院手续,我去办。”

“我还是……”李牧想找个借口,但是那边梁晔早就拉着他的胳膊。

“我一会儿再把李牧送回来,就看看,估计耽误不了多久。”梁晔把李牧带走了。

李牧并不想让李秀担心才没激烈的挣扎,但是当李秀的身影消失时,他冷然的甩开梁晔的拉扯。两个人都恢复了本性,不再虚与委蛇。

“不想看看吗?不想知道,现在的安阳变成什么样子吗?”

“我说过,与我无关。”李牧愤怒的说道。

“小朋友,要是真的想表现与你无关至少别说的都是怒气。”梁晔摊手,“今天绝对是巧合,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在医院逮你的吧?我,不至于。”

梁晔这人骄傲,不至于把下作的手段一用再用。

梁晔看着李牧不断变化的表情,叹了口气,“去看看他吧,安阳,就当是给一个判了死刑的人临走时一点帮助。”

“他,要死了?”李牧浑身一颤。

“还没到那份上,不过,要是在以前的安阳看来,他现在这状态,还不如让他死了。”梁晔讽刺的说。他很想抽一根,但是记得这是医院,只能把想吸烟的欲望憋下去。

李牧在动摇,安阳现在连死都不如,是啊,他该快意的,那个背叛他,让他不得不再重新活一次的安阳,现在狼狈的像只狗。

“希希,希希……”他记得那次他去那个家的时候,安阳就这么冲出来抱住他,口中还喊着这个名字。

曾希,那个安阳还记得你。是不是该为你烧柱香,让你也心存安慰一下。瞧,以前那个背着你跟别人滚床单的人遭报应了,连你面前的这个人也过的并不好,眼睛里的血丝密密麻麻的,虽然用衣着装扮了一下,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个人也过的不好。

“安阳,以前有一个恋人,叫曾希……”梁晔试图告诉他安阳变成如此的原因。

但是就是这两个字,点燃了炸点,“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曾希的名字,里头那个人有什么资格提曾希的名字!曾希死了,回不来了!你们能不能放过他!放过他!”

梁晔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脸上挂满泪水,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少年知道这个故事,知道一切的真相。他突然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1919 添堵

孔华西的事情全部压在了李秀的身上,她告诉李牧,让他按时上课,不要耽误了学习。医院这边有她在不用担心。

孔华西的病是长期的操劳,身子底子早就不行了,年龄到了,很多疾病就跟讨债似的,脑袋里头长的那个,手术能摘掉,但是手术的风险性很高。李牧跟李秀听着那些专业术语一头雾水。

幸好,孔华西当了那么多年的教室,学校念在他教学成绩的份上,分担了一部分的医药费,李秀手头上有点积蓄,都是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的。

李牧起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变化,直到有次他出门后又折返回家,看到李秀捧着存折唉声叹气,他才知晓了。

在李秀一直忙碌于医院和家庭中,李牧也每天带着烦恼。

“你爸是不是病了?”宋辉问道。学校里,哪个老师生病也不是什么新闻,学生们总是没心没肺的觉得,老师病了,他们就不用上课了,特别是严厉的老师生病了,更是一种值得欢呼的事情。从别人口中得知到孔华西的病,宋辉才明白,为什么李牧会那么没有精神。跟本来亮闪闪的小东西,突然褪了色,没了光华似的,让他看的心理不舒服。

“嗯,要做手术。”李牧想着要不要去哪边打工,能赚一点是一点。

“你,你也别太担心了。”宋辉想着安慰的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开口,我一定帮忙。”

“谢谢,倒是,你知道哪里打工来钱快吗?”李牧认真的问,说到能混,还是数宋辉。

“来钱快的地方倒是不少,不过,不适合你。”那些不正经的地方来钱快,给的小费都多,可是把这小东西送到那里,不被吃干抹净才怪。

李牧明白宋辉说的那种地方,来钱是快,可是,他讨厌那种地方,“噢,我就想找个正经的打工,手术,也是需要钱的。”

“要不,我跟我爸妈要!需要多少,你给个数!”宋辉拍拍胸脯。

李牧摇头,“你爸妈的钱,不是你的,我要是借了,怎么还,我现在还不起,也无力承担债务,还是算了。”

放学后,李牧买了份报纸,专看招聘版。现在物价倒是长的飞速,可是就是工资没涨,老板手里头攥钱攥的,比谁都结实,要是有以前的学历,他还能找点工资高点的。可是他现在就是一高中生,没文凭没身份的。发个传单一天最多也就给五十。现在刷个盘子都是要长工的。

小牧子站在电线杆面前不住的叹气,这钱不想的时候不缺,一缺就急得要命。

当李牧穿着吧台生的制服,安安静静擦杯子的时候,他发现,原来忍受这里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改变也只需要那零点五秒的考虑时间。他被酒吧老板用x光似的视线扫射了好几遍,最后哆哆嗦嗦说自己已经十八了,需要一笔治病的钱,那老板才喷了个烟圈儿同意他来工作。

晚上工作两个小时,一个小时五十,小费自己收不用上交。李牧当即就觉得,这里的福利要不要太好了!

调酒他不会,服务生也够用。酒吧老板也就看中他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往吧台一放,绝对是个吸引眼球的小东西。当晚的成绩也验证了酒吧老板的眼光。

李牧跟李秀说自己还是去黎诡家补习,跟宋辉他们说去医院照顾孔华西,这样,他来酒吧工作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擦杯子的工作挺简单,就是时不时的会被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让他招架不住。因为酒吧也是比较高档,客人出手也大方,小打小闹的有,真的上手调戏也都适可而止。

“哎,你在哪儿上学啊?”调酒的r用胳膊撞了撞他。

李牧摇头,不说话。

“怕什么,我也是个学生!”r不屑道,看着李牧惊异的眼神他小声的骂了句粗话,“看什么看,不像啊,老子就是二十一的高中生,老子得意着呢!”

李牧恍然,果然不是面相老,原来真的而是二十了。

“怎么,你也需要钱啊?”r看着这个表情会说话的小孩,嘿嘿的笑,“一看就知道是养在蜜糖罐里的,干净的人,来这里肯定也就一个目的。”

李牧嗫嚅道,“我,我是为了钱。”

“这没什么丢人的,来这里的谁不是为了钱,难道还为了在这里找真爱啊!”r抬起胳膊,指了指在绿色植物后边摇摆交缠的两个身影。“看到那里的俩人了吗?”

李牧投了一眼过去,然后就缩回了目光,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粉色,“这这里是公共场所。”

“你不觉得,在公共场所比正正经经的床上更刺激么?”r说完,开始给刚点酒的客人调酒,利索的手法,看起来真像是专业的。

调完酒,r又站在一边休息。

李牧挺佩服他的调酒技巧,能把酒瓶子那么抡起来到空中再背后接住,真是个技术活,“你真的很厉害。”

r一听夸奖,臭屁了起来,“对吧,对吧,我看电视学的,丫就是天才,一看就会了。”

“这还能看电视学!”

“骗你呢,傻瓜!”r拍了下他的头。“你学一个给我看看啊,我拜师学的,天天练天天练,酒瓶子把手扎烂了还在继续,就这么学会了这手活。”

“我明白,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呦,还是个遇到过挫折的啊。”

r这人嘴坏,但是说照顾李牧也当真照顾起了他,好多不必要的麻烦都给挡了。

结算工资的时候,李牧问r为什么那么想要钱。他说,他想上学。

现在,多的是那种有条件上学却到处挥霍青春的人。r这种人不是没有,却是少数,他靠自己的努力奋进着,为了钱,不虚伪的讲,这就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李牧拿着手里的钱,第一次觉得,真的很沉重。

“酸雨,别骗单纯孩子了,今儿这工资上缴,你的私房钱我也收了。”酒吧老板噙着烟说着,从r手中把几张票子拿走。

r炸毛似的喊了起来,“我叫孙雨,姓孙,你个色老头,每次一发工资就收走,你就让我过过手瘾是吧!我他妈的不去上学了!”

酒吧老板也不急,把钱折了几折放进口袋里,“不上学,成,我跟你妈说,你不上学了,整天在酒吧里混。”

r挥舞着手臂,李牧觉得,r比较像纸老虎,看着强悍,其实,纸做的,虚的。

“你,你,你,你个狗东西……”r一直叫嚣着。其他人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各人做个人的事儿。

李牧也觉得好笑,原来是有关系的啊。

李牧本来以为自己的小九九不会被人发现,至少,不会被人发现的那么早。但是当宋辉一脸冷着出现在酒吧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

“李牧,赶紧跟我走!”宋辉压低声音说。何涛耸肩,这宋辉怕是要炸,哎,躲远点省得伤及无辜。

李牧摇头,“我在这里工作,宋辉,你们还是回去吧,别闹。”

宋辉一听李牧一副打发他的语气,当即就怒了,“李牧,我不说第二遍,你他妈的骗我就是要来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又怎么!你以前也不是经常来吗!”他靠自己的努力去挣钱,有错么!什么时候轮的上宋辉来这边大吵大闹!

“我能来,你他妈的就不能来,赶紧把这衣服给我脱了,现在就走!”宋辉作势要扒李牧的衣服。

那边r看着情况不对,把李牧跩到一边,“这小子是我罩的,你有事儿跟我说!今儿他要说不愿意,谁也别想带人走!”

宋辉盯着那只握着李牧胳膊的手,真想拿刀给剁下来,沾醋!

“r,没事,这是小问题,帮我看着点老板。”酒吧里现在没多少客人,他们又在角落里,暂时还没有影响到别人。李牧担心的是,老板扣钱。

“成,我就在一边帮你望风,你别怂啊,有事喊!”r交待了下。

李牧点头,让r先离开了。他明白,宋辉发怒也是担心他,但是他有责任也有能力承担自己所做的选择。“宋辉,你们先回去,骗你是我不对,我需要钱,这里还算合适,一点点攒,虽然不多,但也是个数。”孔华西的手术被安排到了下个月,一是医院病患已满,手术安排不过来,二是他们真需要一些是时间去筹钱,至少能够保证孔华西的术后恢复。

“我说过,需要多少我给!你没必要来这里让人占便宜!”宋辉有点怒不择言。

李牧皱眉,“我没让人占便宜,我也是个男人!”

“你这种人,万一让男人给占便宜呢!你知道酒吧都是什么人吗!”

“你,什么意思?什么我这种人!”李牧抑制住心内翻腾的惶恐。

宋辉抓了抓头发,“妈的,我哥说你就是那种爱男人的基佬,女人不用担心,男人呢!”

李牧低了下头,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

连一边的何涛都给惊了,下巴坠地,磕碎了。

下一秒,李牧抬起头,面沉如水,他揪住宋辉的衣领,力道大的生生把宋辉拉得弯下腰来。“宋辉,我们绝交,既然你是这么觉得,那么也没必要跟我这种人做朋友,以后我的事儿,没你什么事儿。”

宋辉一听绝交,就觉得李牧有点太不知趣了,他是好意,李牧竟然跟他绝交,他这为他好的心思是给狗吃了!“成,绝交就绝交,他妈的谁要再管你谁就是孬种!”

宋辉气呼呼的离开,何涛黎诡随后。

李牧喘着气靠着墙。良久无语。

2o2o 等候

宋辉的那些话勾起了李牧对于那场决裂的回忆。

“希希,别骗妈妈,你看,你妈妈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啊,我辛辛苦苦把你养那么大,你竟然变成这种人!你给我改,不改就不是我儿子!”

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从一开始的好言相劝,到后来的声嘶力竭的痛斥,他成了一个不孝敬的儿子,恶心的同性恋者,病毒携带者,肮脏的人。

这种人,是大多数的一种见解,他们仿佛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标榜着人道主义精神,对他们伸出一双挽救的手。

可是,我已经是这样了,回不去了。我不想用电激疗法改变我的性向。

那个时候,他辩驳着,可是,没有丝毫的作用。他甚至在家里看到了绳子,立刻就猜到了自己将受到怎样的对待。

“哎,你跟那几个人,绝交了啊!”r搭着他的肩膀,“我刚才偷偷的看见了,你那架势,跟你平时的样子压根儿就不一样。”

“r,你有很多朋友吗?”李牧无力的说道。

r一听他问的这个,立刻摆出自己两肋插刀的朋友多了去了的样子。

“可是,我没多少朋友,他们,是我以为能够理解我的,我想珍惜的朋友。”李牧安安静静的擦着杯子,杯沿上映着李牧带着伤心的脸。“我跟他们,是不一样,我以为这没什么。可是今天他却这么说。是不是我做人很失败,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留在我身边。”

r偷偷点了根烟,一点都不在乎老板发现会被扣钱,反正钱从来都没到过他的手里。“你很贪心。”

“啊?”李牧不明白。

“每个人都有让别人羡慕的一面,你羡慕我朋友多,我羡慕你年轻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的想法太过极端,好像每次都会冒出很阴沉的想法。我不知道你遭遇过什么,但是这些问题不是你想明白就能解决的。有些人根本不需要朋友也能活的很开心。有人愿意留下,就珍惜,不愿意留下,也不强求。我们的一生注定要有很多人在身边来来去去,你根本就不能留下每一个人。那些珍惜你的,愿意靠近你的,会留下,然后陪着我们走过一段。那些不愿意停留的,依然会继续他们下一段相遇……”

“r,你真的很豁达。”

酒吧老板站在吧台后面,听着那段话,心内想着,要是录了音就能告这家伙剽窃了。真没想到自己原来劝说他的话,他能记得那么清楚。

很久不笑的脸,突突的勾起一个笑容。把身边端盘子的服务生吓了一跳。

李牧下班后,跟同事告别,走出酒吧。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双手插兜,面色沉静,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围形成一股冷凝而排外的气场。

李牧想,黎诡估计在等人,反正不是等他。他是那种人!李牧皱了皱鼻子,讽刺的想着,低头从他身边走过。

刚擦身,就被扯住了胳膊,随后又被放开,就像只是拦一下他,并没有做更多的接触。

李牧后退了一步,跟黎诡保持距离。

“我,我下班。”

“嗯。”

“我走了。再见。”

“嗯。”

李牧在前面走着,后边黎诡的脚步声随后跟上来。后背受着刺人的视线,扎得他浑身不舒服。走到公交站的时候。黎诡终于跟李牧并肩。

“你回家?”

“不回。”

“哦。”

李牧等着公车,有种拿出钱包数数钞票打发时间的冲动。“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宋辉的朋友说的。”

“我能保护好自己。”

黎诡没有应声。

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偶尔有路人经过,都没有往他们身上投一丝的关注。

“能不能不告诉他们……”

“嗯。”黎诡明白李牧说的他们是谁,这事儿要是李秀知道,估计会比宋辉还要担心上好几倍。还有,他的同性倾向,这本来应该是一个秘密,李牧永远不能公开,独守着的秘密。

公交车到了,李牧跟黎诡都上了车,只有一个座位,李牧没有向那么空位走去,黎诡却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了下来,而自己则是站在他身边,拉着拉环,看着前方。

“等会,我坐几站,你坐几站,轮换着坐,不然站着太累。”李牧说着。

“嗯。”

晚上的公交车,不一般的安静,车厢里是灰暗的,偶尔外面的灯光闪过,车厢里才会存留那一秒钟的亮度。李牧在酒吧站了两个小时,早就累了,再加上宋辉这一番闹腾,他的心也有些累。就这么摇摇晃晃的,李牧的眼睛越来越小,然后上下眼皮终于相亲相爱的闭上了。身子随着司机的加速刹车转弯,而诚实的晃动。

睡着的李牧,全身都是放松的。黎诡这才把视线放在李牧身上,李牧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软绵绵的,就连他偶尔生气,他仍旧是软的,这种软是一种质感,很招人捏上一捏的那种。

又一个转弯,李牧的脑袋撞到了一个不软但是也不是特别硬的东西上,很合适的枕头,蹭了两下还是没醒。

黎诡看着头枕在他腹部的李牧,风吹动他的头发,让软软小小的耳朵露了出来。黎诡的手就那么不自觉的伸了过去,温热的,柔软的触感,捏了捏,真的很软。

“唔。”李牧被捏了耳朵,想藏起耳朵来,由一侧靠着黎诡的腹部,变化到头顶住腹部。

黎诡不再闹他,一只手仍旧挂住吊环,另一只手放在椅背上,为李牧圈出一个安全的空间,不松不紧,分外舒适。

公车上,有的人低头看手机,有的人也闭目休息,有的人望着窗外,没有人注意到车厢里这小小的和谐的场景。

到了站,黎诡扶着李牧睡的软软的胳膊,带他下车。被小冷风一吹,李牧才清醒了不少。

“对不起,我睡过去了,让你站了那么久。”李牧愧疚的说道。

“没事。”反正自己的得了便宜。鬼子很满足。

突兀的咕噜声从李牧肚子那里传来,李牧尴尬的捂住肚子,“你饿了吗?我回去要做饭,你要不要一起吃?”

“好。”

李秀在医院里陪夜,没有回来。李牧之前跟她说要替她,但是李秀跟孔华西都不支持。

如果李秀今天在家,恐怕黎诡就没有享受美味的机会了。李牧对孔家有一种感恩的感情,但是那种主人公感觉一直没有培养出来,他始终觉得,孔华西李秀才是找个家的主人,他只是一个寄宿者。

黎诡坐在餐桌旁边,静静的等待着,他本来想帮忙,但是被李牧赶了出来,理由是菜叶子全部给他给揉碎了。李牧笑着说终于知道了一种他不会的东西。然后把那些揉碎的菜叶子淘出来,切碎了做蔬菜粥。

李牧在厨房做饭,小媳妇一般围了个格子围裙。客厅里放映着电视剧,很温馨的家庭气氛。

“你别着急,很快就好。”李牧在厨房里喊道。

黎诡双手搭起一个尖塔形状,“我不急。”非常不急,等多久都没关系。

2121 混乱

随着孔华西手术的日子临近,期末考了临近,李牧觉得自己的时间被塞的满满的。他无暇再去计较他跟宋辉的绝交。连宋辉偶尔作出的特殊举动,他也没有投过一丝的关注。他更没有发现,宋辉现在就跟热锅上的蚂蚁,动物园的猴子,没有片刻的安静。

这日,李牧将工资存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去买了药膳的材料,整整耗费三个小时,他小心的把药膳盛到保温饭盒里。这个家里,总有一些非常陈旧的满是记忆的东西,比如说孔华西的书桌,比如说红漆的大柜子,比如说这个保温饭盒。里面是银色反光的胆,外面是红色的塑料壳,上面的提手坏了,只能捧着。非常老式的饭盒。

当李牧捧着饭盒出现的病房里的时候,看到梁晔坐在病床边,跟李秀有说有笑。他顿住了,心内不可抑止的想象着他跟李秀谈话的内容,他很惶恐。

“牧牧,过来,小梁好早就来看你叔叔了。”李秀站起身,接过李牧的饭盒,打开一看,“药膳,这东西可废功夫了,赶紧过来坐下休息休息。”

孔华西正捧着杯子喝水,老花镜挂在鼻梁上,熏出白白的雾气。“牧牧,过来,我有话问你。”

李牧身体僵硬的走到孔华西身边,站直了,他不敢坐。

“最近学习怎么样?这快要期末考了,有把握吗?高二可要文理分班,你有什么意向吗?”孔华西严肃的问道。

李牧这才微微放心,原来不是问他那件事,“我想学文。”

“嗯。男孩子学理比较有前途,但是你既然兴趣是学文,那就往文科上努力。”

“我知道了。”

“好了,别问这些事儿了,你现在什么都别操心,心情放轻松就行。”李秀盛了一碗汤出来,端给孔华西,“牧牧做的汤,尝尝,看看味道足不足?”

孔华西咳了一声,脸上暴露出一丝的欣喜,这是他儿子专门给他做的,能不开心吗。

李秀盛了一碗给梁晔,也让他尝尝味道。梁晔说自己不爱喝药膳,推辞了。

孔华西喝了一碗就放下了,医生交代,饮食要慢慢来,不能多吃。

李牧把孔华西的碗刷干净给李秀盛了一份。

病房里充斥着中药材的味道。

饭盒里还剩下一碗,李秀非得让梁晔给他的朋友带去,说补身体的,喝着好。

梁晔见推脱不掉,说待会儿把饭盒刷好送来。

李牧看着梁晔捧着自己辛苦的做出来的汤水离开,心里不甘愿,任谁都不想自己辛苦弄出来的东西给自己讨厌的人。

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闻到病房里的味道,笑着问吃了什么好东西。李秀也不隐瞒,“我儿子做的药膳,专门给老孔送来的。”

医生看了那少年一眼,“真是孝顺,自己做的那是温暖牌,我弟弟跟你儿子一边大,现在连碗都不刷。”

李秀高兴的说着李牧的优点。像一个自豪的妈妈在炫耀自己的儿子。李牧在一边腼腆的不知所措。这孩子好久都没听到别人的夸奖了。

曾希以前工作的时候,因为本身的能力有限,只能做到不出错,什么超额完成,业绩优秀都与他无关。在家里,负责做饭打扫。他的优点就跟被藏起来的珍珠,都蒙上了灰尘。没有人会在意他做饭有多好吃,没有人在意他做事都多认真。

医生最后来了句,“您这么说,弄个我也想赶紧结婚,生个找个孝顺的儿子了!”

李秀捂着嘴笑。

之后,又交待了几句孔华西术前要注意的东西,“孔老,要是您儿子下次再带好东西过来,可得让我尝一口。”

“哎,哎。”孔华西应着。

病房安静了下来,李秀跟孔华西对视一眼,跟别人炫耀自己的儿子,还是第一次,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他们可以预见的是,很久以后,这儿子一定会成为他们的骄傲。

李牧在病房里没事,一会儿去端水让孔华西洗脸,一会儿去洗水果,削好了放在一边,李秀一个,孔华西一个。他来了之后,李秀要做的事情,他都帮忙做了。

折腾了一会儿,孔华西有点累了。李牧帮他放低枕头,让他睡好。

“您也去旁边的床上睡会儿吧。我在这儿,您放心睡。”李牧跟李秀说道。

李秀陪了一夜的床,真有些乏了,就想着躺会儿也行。没想到在空病床上一歪就睡着了。

李牧就在病房里陪着。本来挺安静的,没到一会儿外头就跟炸开了锅似的,闹腾的不得了。

“牧牧,外头出了什么事儿?”李秀也被吵醒了。

李牧起身,“我去看看,您接着睡。”

出了病房,发现走道里都是人。

“安阳,你冷静点!”梁晔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的热闹,他也没这么丢人过,怒火上涌,对安阳也没了耐心。

安阳挣扎着,嘴巴里混混沌沌的说着什么。

医生护士都围着,护士手里端着的盘子里放着注射器。

“困住他,困住他!”医生指挥着,病人这么挣扎根本下不了针。

几个男性护工赶来了,两人合抱,把安阳给困住了,医生赶紧取了小护士手中的注射器,给他注射了,但是当快要注射完毕的时候,他突然发难,挣脱了开。针头生生的从安阳的血管里拔了出来。

他冲向人群,所有人都躲了开。只有李牧站着。

梁晔看着安阳像个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见到绿洲一样,冲向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的眼神是冷的,仿佛眼前的,趴在他脚下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东西。清清冷冷,毫无感情。

因为药效上来,安阳失了气力,手指伸了几下,抓住了李牧的裤脚,安心的了一般,枕着他的脚,闭上了眼睛,嘴角上还挂着药膳的汤汁。

李牧的心就跟放进搅拌机一样,疼得满嘴都是血腥味。安阳,你这么做是在折磨谁?你还想怎样?你爱曾希吗?那你身后的那个男人算什么!

梁晔冷冷的站着,医生想让护士帮忙把人送进病房,但是梁晔拦住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他就这么看着,那个他怕冷了冻了饿了的人趴在地上,他却不让人搀扶。

然后就在他的视线下,那个少年俯下身子,将安阳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努力的想把人架起,试了几次,又因为身高的差距,安阳也只能被他挂起半个身子,然后他问了医生病房号。一点一点的把安阳拖了回去。

梁晔在他身后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安阳的病房跟孔华西的病房有明显的不同,环境更加舒适,而且宽敞,这样的病房不该用来治病,更适合用来修养。李牧将安阳堆到病床上,把脚又抬了上去,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脚一不小心踩到了碗的碎片,地上还留着药膳的材料。被踩得稀烂。

“他就喝了一口,就说要找你。不,准确的说法,是找曾希。碗碎了,他就趴在地上喝。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特别好。”梁晔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