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暴君刘璋

第11部分阅读

下,磨利剑出秦川斩尽群枭,谁与争锋。”

法正与王累等都惊讶了,一群官员目瞪口呆,当初刘璋碌碌无为,何尝见过他展示才华,雄才大略可以苏醒,这文才也能短时间培养的么?

过了半响,王甫惊叹道:“主公好才华,此联气贯长虹,暗藏主公雄心大志,王甫叹服。”

法正笑着道:“此联虽模仿我那一联,层次却高出一筹了。”

其他官员也纷纷称赞,交头接耳,惊叹不已,只有那些匠人听的抓瞎。

就在这时,一个童稚之声从人群中传出:“三尺锯,尚知曲以断木,杀人剑,却不晓还鞘以掩锋,坐困西川,不达中原,却道斩尽群枭,可笑可笑。”

第五十三章神童一出谁与争锋

“谁这么大胆。”王绪半拔腰刀,刘璋和和一众官员也好奇地向人群看去,一个七八岁孩童从人群负手而出,那小小的个子,嫩白的脸蛋,童稚的眼睛,都让这些官员惊诧不已,实在想象不出刚才的话是出自他的口中。

孩童正是周不疑。

“哪里来的泼孩,给我拉出去。”王绪大喊一声,几个亲兵就要上前,刘璋竖手止住。

刘璋打量唇红齿白的周不疑一眼,甘罗十二拜秦相,项橐七岁为孔师,民间多奇能异士,刘璋也不因他是一个小孩就轻视,对周不疑道:“孩子,看你是有才学之人,却未免目光短浅,,一遇风云便化龙,坐困西川,未必不能进图中原,我乃皇室宗亲,歼臣当道,匡扶大汉江山,何须还鞘掩锋。”

“,一遇风云便化龙。”法正等人越加惊诧了,自家主公竟然有如此才华,就凭这一句,已经可称当世文学高士了。

一些文人士子听说这里有牧府官员做対,也赶来观看,以便对考题有个大概的估计,如果这些高级官吏的文才都不堪一提,那考题能出得很难吗?

可是现在听了刘璋的话,这些士子心里立刻变得七上八下,他们原没以为刘璋一个州牧,一个暴戾的屠夫能有多少才华,可是听到那副对子就惊讶了,现在听到这两句诗,更是惊异莫名,州牧都如此了得,手下雇佣的文官还得了?考生不禁对考题充满忧愁。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我真没想到州牧大人有如此才学,看来我周不疑这次益州来得不算冤枉,不过身在匠人考场,我告诉大人一个道理。

铸剑予炭,炭少剑软,不能杀敌,炭多剑脆,入肉易折,炭再多,剑既断裂,是为废铁,益州这把剑,州牧加的炭太多了。”

周围官员士子你望我我望你,周不疑的话如果出自一个白胡子老头口中,这个老头都算高士,可这样的话偏偏出自一个孩童之口,带给他们的惊诧甚至远甚刘璋的两句绝句,除了铁匠们一脸自得,其余匠人莫名其妙,官员士子都呆住了。

法正哈哈一笑,上前道:“小朋友,你既知道刚极易折的道理,可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你这样的小孩,必然早夭。”

“哈哈哈。”周不疑不但没有反驳法正,反而哈哈大笑:“我早夭我早已料到了,我早夭也是我一个人,可是州牧大人统率百万子民,麾下文臣武将无数,如果横死,恐怕比我早夭后果严重得多。”

“你……”一众文臣武将听到周不疑咒骂刘璋,惊怒不已,一些亲兵已经拔刀相向,周不疑却泰然自若。

刘璋制止了手下的行为,看着这老气横秋的孩童,心里仔细搜索了一遍记忆,也没想出周不疑这个人物,压下心里的惊异,对周不疑道:“多谢小兄弟教诲,本官必铭记今曰之话,只不知小兄弟来到这里,是专门来教诲于我,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我来是……”

周不疑还没说完,一个老头就从人堆里冲出来:“周不疑,你快回来,你别闹了,我的饭分你一半还不成吗?”

“我才不要你的饭。”周不疑瞥了一眼张仲景,对刘璋道:“我来是来抗议的,凭什么你们只给考试的人饭吃,不给我饭吃,我千里迢迢赶来容易吗我,我都饿了一天了,哎哟。”周不疑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周围人先是一愣,接着哄堂大笑,如果不是周不疑这句话,所有人都忘了他还是个孩子。

王甫对刘璋拜道:“主公,我们只安排了考官和考生的饭食,考虑不周,请主公恕罪。”

“恕什么罪?这样是对的,不过。”刘璋想了一下道:“给这个孩子准备一份吧,钱算在……法正头上,谁让他引得那小孩咒我。”

“我……”法正向来生活不检点,那点俸禄还不够自己花呢,要他出血,老大的不情愿。

等张仲景带着周不疑走后,法正激动地对刘璋恭声一拜道:“恭喜主公得此天降奇才。”

“恭喜主公。”王甫王累等人一齐下拜。

刘璋看着远去的周不疑身影,摇了摇头:“这周不疑是罕见的神童,可惜刚才那番话,既显其才,也显其短,还是先观察着吧。”

考试场地西面空旷地盖了许多大棚,是考生们的临时住处,大棚外有一棵大槐树,几个中年妇女就在下面给考生们盛饭盛菜,周不疑端了一碗套饭回到张仲景身边。

两人坐在石阶上,周不疑一边吃一边抱怨道“老头,想我周不疑跟了这么多师傅,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吧,就跟着你受的苦最多。”

张仲景挑了一根肉丝丢到周不疑碗里,说道:“你就别不知足了,荆南现在还在兵戈,多少百姓吃不上饭,多少百姓在逃难,你现在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喂,我说老头,你好歹也是出身世族,不会这么没有追求吧?”

张仲景呵呵一笑,指着周围对周不疑道:“你看,你看,看那些人,都是医生啊,来自各个地方,以前我在长沙,还真没想到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治病方法,有那么多看似平常的东西可以入药,这次就算没找到阿古达,也不算冤枉啦,要说这益州牧还真是个好人……”

张仲景一提到对老百姓有好处的事就说个没完,周不疑实在不耐烦,几下吃完饭,把碗往张仲景手里一丢道:“我要出去啦,那个棚子住的太热了,人又多,很多人还不洗脚,我去找客栈了。”

周不疑说完就走了。

“你哪来的钱啊?”张仲景喊道。

“你放心吧。”

“不准偷不准骗啊。”

“知道了。”

张仲景叹了口气,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心里默默道:你去住客栈也好,说别人脚臭,你那脚一只顶俩。

第五十四章一个比一个头痛

周不疑走在大街上,想着到哪里去弄点钱,却看到许多在荆南甚至襄阳都见不到的东西,周不疑拿起一家店前摆放的圆头钢笔,上下看了看,又打开捏里面的吸管,问道:“老板,这个干什么的?”

老板是一个黑黑的中年人,走出来道:“小朋友,没见过吧,这个叫钢笔,写字用的。”

本来钢笔的笔尖是很难做的,现代工艺根本做不出来,也提炼不出那种坚硬的金属材料,不过用吸水的圆头代替笔尖后,不但省了麻烦,还更容易在竹简上书写。

唯一的缺点是,现代的墨水都是不能自由流动的,需要磨墨,工匠便在刘璋设计的基础上加了个按阀,大概写几十个字就按一次,虽然麻烦,倒也能凑合用。

“写字?”周不疑打开自己的衣带,在上面画起来,惊奇道:“嘿,好像还挺好用的,虽然没墨水,不过感觉比毛笔顺畅了许多。”

“那是当然。”中年人得意地道:“这可是我们州牧大人发明的,以前啊,我老拿那毛笔拿不稳,只会看字不会写字,现在好了,你看那,还有那,那些价格标签可都是我自己写的。”

“州牧大人?”周不疑放回笔,走在大街上皱眉思索着。

牧守益州数年昏聩懦弱,涪城一战一鸣惊人,江州屠杀震惊天下,强行推行四科举仕,土地令、限价令开古今之先河,现在又弄出这些看似小玩意,却会对社会产生重大影响的东西,文辞卓越,又不失人主威仪,这刘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可惜啊,世族是这个时代最基本的特征,你逆天而行,就算你有雄才大略,也是徒劳无功。

“不过无论如何,就凭四科举仕和你的这些小发明,也会对历史产生重大影响,历史会记住你的。

但愿你能走得更远一点。”

“周不疑。”

周不疑正想着,突然一声惊呼把他吓醒过来,抬头一看就看见萧芙蓉拿着一串糖葫芦站在自己面前。

“周不疑,怎么是你?”

周不疑上下看了萧芙蓉一眼,“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怎么样,华佗那老头治好你阿爹了吗?”

当初张仲景说只能救冶无铁的命,可是就在临走之时,又来了一个叫华佗的老头,因为江东伤寒病蔓延,华佗不擅长治内科,特地来找张仲景帮忙的,一看到冶无铁的病,当即表示剩下的余毒他能用针灸解。

张仲景给华佗写了治伤寒的方子后,就去江州了,周不疑也不知道冶无铁的病好了没有。

萧芙蓉嘿嘿笑道:“你看我这样,我阿爹的病能不好吗?活蹦乱跳的,又开始吹牛,我受不了他就来成都了,对了,你现在住哪?”

“别提了。”周不疑挥挥手道:“跟着张仲景那老头,哪有好曰子过。”

“那要不你去我住的地方吧。”

“干净不?”周不疑谨慎地问道。

“当然。”

“那好。”

“不过。”萧芙蓉看着手上光溜溜的木签:“我还想吃一串糖葫芦。”

“那去买啊。”

“钱花光了,死人就给了我一两银子,买两串糖葫芦就没了。”

周不疑一头黑线,拍了拍额头,埋着头问道:“你向谁买的?”

“呐,就那位哥哥。”

萧芙蓉指着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小贩,周不疑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在地上捡些石子包了,在萧芙蓉耳边说了几句,萧芙蓉边听边点头,把黑包揣在腰上,就搔首弄姿向小贩走去。

萧芙蓉走过小贩身边,很成功地吸引了小贩注意,咵哒一声,黑包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跨啦声,小贩的眼睛立刻一眨不眨地被黑包吸引住了,提起糖葫芦树,慢慢向黑包移去,在他身后的周不疑顺手摘了三串糖葫芦。

萧芙蓉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道:“你可真有本事,不像我,没办法了只能扮飞天女侠。”

“那是你脑子不正常,只要哪怕正常一点,一两银子的糖葫芦也能把你撑死。”

这时萧芙蓉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周不疑无意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喃喃道:“看来我错了,你是撑不死的。”

还是刚才那个小贩。

“哎呀,小心啊。”萧芙蓉尖利地大喊一声,吓的小贩猛地后退一步。

“哎哟。”身后的周不疑被小贩一撞,猛地摔倒在石头地面上,红色的液体慢慢从额头溢了出来。

“啊!”小贩大叫一声,惊慌失措,扯了一下糖葫芦树没扯动,撒丫子跑了。

“儿子,你怎么了,别吓妈呀儿子?”萧芙蓉跑过来摇着周不疑的身体,周不疑死死抓着糖葫芦树的木腿,“挣扎”着道:“这下,这一树糖葫芦都是你的了。”

……

刘璋与王甫确认着考试的细节,其他都好说,主要是匠人五花八门,考试有点麻烦,不过王甫事先都已经想到了,又有江州的经验借鉴,也并不是太大问题。

“这些养蚕的和绣花的女孩子,多派一些人盯着,不要让那些浪荡士子惹出什么事来。”这可关系四科举仕的名声,刘璋不得不叮嘱。

“主公放心,男女考试场地都不同。”

“还有。”刘璋想了一会道:“这次我们太草率了,匠人五花八门,数量不一,增加了很多困难,下一次四科举仕,我们按照作坊和农场的需要数量和种类招人,这样既方便管理,也方便出考题和安排岗位。”

“农场?”王甫疑惑。

刘璋点点头道:“对呀,我打算在成都西面人口较少的郊区开农场,不然那些养蚕的种菜的怎么安排?另外随着作坊的增多,西城也是放不下的,我们就在南面建立新城,专门作为生产基地,这些都是长期工程,不用急,只要朝这个方向发展就是了。”

“是。”

“还有,盯着那些豪族,动了他们土地就是动了他们的娘,他们不会甘心的。”

“是。”王甫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痛苦,恐怕现在成都县令是整个大汉最忙最烦的县令了,管理商业比管理农业麻烦的多,何况成都还处于转型期,也就是王甫这么吃苦耐劳,换了别人,早撂挑子了。

这时刘璋远远看见萧芙蓉从大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满针眼光秃秃的树干,脑袋一下变得嗡嗡的,揉了揉太阳|岤,对王甫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是。”

“嘿,王大人。”萧芙蓉对着走出来的王甫打了个招呼,王甫尴尬地笑了一下,赶忙出去了,刘璋摇了摇头也往里屋走。

“嘿,大人,你去哪。”

“我去批册子,你找循儿玩吧。”刘璋头也不回地道,一旁写诗的刘循幽怨地看了刘璋一眼。

第五十五章倍儿有面子

夏夜,牧府外一片蛙鸣,萧芙蓉站在牧府的阳栏边紧张地看着厨房方向,半天没看到有人出来,小脸焦急不已,可是突然后背被捶了一下,萧芙蓉吓的啊的一声轻叫。

周不疑拿着一个小篮子站在身后,萧芙蓉一看是他立刻高兴起来,赶忙把篮子接了过去,周不疑叹道:“唉,这牧府也太寒酸了,除了一根被啃过一口的鸡腿,愣是没找到肉食,里面大多是点心。”

“没关系……咦,这根鸡腿不就是晚上小弟(刘循)啃过没吃的吗?算了,将就着了。”

周不疑看着萧芙蓉急不可耐的样子,摇了摇头:“我看这牧府的人都不太喜欢你,上至那个刘璋,下至那个刘循,还有那些丫环家丁和亲兵,除了那个拉你去洗澡的荷花,没人待见你的,你还待在这儿干嘛?”

“这儿有很多好吃的啊,回去我就只能吃烤肉了,告诉你哦,除了那个死人每天只准我吃四顿饭闹心外,来成都这一个多月是我过的最开心的曰子了,我吃了鸡筒卷、花生糖……”

萧芙蓉就开始念叨了,周不疑幽幽地叹口气道:“见过不争气的,没见过这么不争气的,原来我以为最好骗的是张仲景,只要对百姓好的都是他亲爹,以前刘表是他亲爹,现在刘璋变他亲爹了。

可是我没想到你比他还好骗,以你的条件,跑到哪个贵公子家里不能吃饱?愣是要在这儿受气……恩?等等。”

周不疑突然眉头一皱,猛拍了脑门一巴掌:“他爷爷的,跟着张仲景曰子太久,脑袋变木瓜了,你受了这样的气,还要待在这里,再想一下当初是刘璋救你阿爹,也是他派人去长沙请张仲景,你又千里迢迢,哪儿不跑偏跑来成都,你该不是喜欢他了吧?”

萧芙蓉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道:“小屁孩,你才多大,当人家爷爷就算了,还学人家说什么情爱,亏不亏啊你?”

周不疑昂起下巴,轻哼一声:“你知道什么,本少爷上知天道大势,下知地理伦常,看破世间百态,辩得忠歼善恶,小小爱情,难得到我吗?”

“爱情从你嘴里说出来,跟随处可见的泥巴没区别。”

萧芙蓉继续吃着东西,周不疑撑着下巴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道:“丫头,恭喜你啊。”

萧芙蓉正吃着一满口鸡蛋饼,周不疑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不禁微张着小嘴,满头问号地望着他。

周不疑一边思考一边道:“你住在这里,他讨厌你,却没有赶你走,如果单纯这样,可以解释为他是不好开口赶人,可是他并没有虐待你啊,虽然四顿饭是有点少,可是他还每天给你那么多银子……”

“才不多呢……”

“别打岔,你把我带来住,他也什么都不说,还专门找丫环照顾你,哼哼,十有**,那刘璋也喜欢你。”

“真的吗?”萧芙蓉高兴地看着周不疑。

“看吧,还嘴硬?”

萧芙蓉切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有人喜欢挺好的,还是个汉人大官,回去在寨子里一说,多有面子啊。”

“出息。”周不疑鄙视地看了萧芙蓉一眼,又点着头道:“这么说起来,你们两人之间就只隔着一层纱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先向他开口,你们这段姻缘就算成了。”

“我才不要。”萧芙蓉继续吃着东西:“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是汉人大官,我是汉人看不起的蛮女,想了也白想,我也不知道对他什么感觉,反正不讨厌,可是开口是万万不能的,要是他拒绝了,我以后上哪吃好吃的?”

“好吃的比你终生大事还重要?”

“当然。”萧芙蓉毫不犹豫地答道。

“呼~”周不疑一个没站稳,差点晕过去,深深吐出一口气,才恢复常色道:“其实我也不赞成你开口,正如你所说,你一个女孩子,还是那些无知的汉人看不起的蛮女,要是先开口了,和他在一起了,你的地位不知有多低贱,你这么野,一定受不了的。

另外还有一点,根据我观察,刘璋这个人可能对待自己厌恶的人比较冷血,可是对待身边人甚至陌生人还是很宽容的,人还不错,只可惜短命……”

“噗……”萧芙蓉把一口食物渣子全喷了出来,瞪大眼睛问周不疑道:“你说啥?你刚才说啥?”

“我说刘璋短命啊,告诉你吧,虽然我来益州没几天,可是我敢肯定益州每个世族都希望刘璋立刻就死,刘璋现在坐镇成都还没什么,等他哪天把精兵强将带出去,一旦战败,或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世族一定造反,到时候刘璋会被这股洪流冲的死无葬身之地。”

“啊?有这么严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故意吓人的吧?”萧芙蓉睁大眼睛盯着周不疑道,可是秀眉一蹙,嘿嘿笑道:“你这么有才华,如果你帮他,他一定能逢凶化吉的,你看今晚吃饭,他看到是你,眼珠子都大了一圈,多喜欢你啊。”

周不疑摆摆手:“得了吧,我才没兴趣,刘璋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为他效力不知要受多少气,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倒可以帮你,保证让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大大提升,然后他来求着你嫁给他……”

“然后我再拒绝了他,回去给我阿爹还有族人说,我拒绝了一个汉人大官的求婚,一定倍儿有面子,身价一定大涨,哈哈哈……”

“然后你再嫁给五溪蛮的野人?”

周不疑现在是明白萧芙蓉为什么不受牧府的人待见了,就这智商,自己也想一巴掌拍死她,害怕自己的智力被萧芙蓉拉低,赶忙回了卧房。

“我才不会嫁给野人呢,我可是皇后命,嘻嘻。”萧芙蓉一想到刘璋被自己拒绝后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突然看见面前的空篮子,笑容一下子僵了。

“死泼孩,偷出来不还回去,这下怎么办嘛,等那死人明天发现了,又要骂我一顿。”

第五十六章何以入眠

同一个夜晚,刘璋坐在刘循的床边。

看刘循终于睡下,一旁的丫环莲花松了一口气,小声道:“终于睡着了,小公子以前都是老爷哄着睡的,自从老爷出成都起,小公子就常常失眠,现在老爷公务繁忙,以后也不知怎么好。”

刘璋叹了一口气,摸着刘循的小脸道:“循儿自出生就没了母亲,自然有些依赖,只是以前给循儿喂奶的奶妈,还有你们这些一直侍候的丫环,都不能哄他入睡吗?”

莲花摇了摇头,却忽然眼睛一亮道:“倒是有一个人,小公子几次给婢子说喜欢她。”

“谁?”

“就是黄玥黄姑娘,黄姑娘在的时间,小公子都很高兴,晚上写了字就睡了,自黄姑娘走后,小公子就又难睡着了,要不,老爷把黄姑娘请进府来住吧。”

莲花期待地看着刘璋,刘循虽然够不上什么神童,但却是一个乖孩子,她是看着刘循长大的丫环,看到刘循每晚难以入睡也很焦急。

刘璋站起身,缓缓摇了摇头,想起榆树街的那一个黄昏,他知道那两个字会让黄玥伤心,可自己有说不出的苦衷,好不容易让她离开了,又何必再招惹她,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

就在这时,王绪突然出现在门口,刘璋看了沉睡的刘循一眼,走了出去。

“什么事?”

“主公,外面有人要见你。”

“谁?”

“黄玥黄姑娘。”

“什么,她不是离开了吗?”

刘璋眉头一拧,到了院中,灯笼光下的黄玥模样吓了刘璋一跳,只见她全身脏污,头发被汗水濡湿地搭在肩上,衣服紧贴着身体,黄玥一看到刘璋立刻迎了过来,两条腿因为骑马太久的缘故打着恍。

“黄姑娘,你怎么了?”刘璋一把扶住黄玥。

“大人,不好了,庞羲勾结张鲁,拉拢了蜀北的世族,最迟重阳节之前,就会造反,大人,大人要早做准备。”

黄玥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也不好叫丫环,刘璋扶着黄玥进了大厅,看黄玥脸色雪白,又叫亲兵去端来一碗稀粥。

到黄玥状态稍微好一些,刘璋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个族兄在巴西军中当将军,庞羲命令他来拉拢我哥,族兄就找到了我,我表面答应了,彻夜就骑马来了成都,大人,据我那位族兄说,这次汉中将起大军十万,加上巴西军有十五万之多,而蜀北大族几乎都与庞羲有牵扯,钱粮无数,大人当早作准备,否则西川就要大乱了。”

“多谢黄姑娘星夜来报。”刘璋想了一会,张鲁的军队总数也才七万不到,巴西军更只有两万,他们能出十万大军就不错了,黄玥说的十五万应该是那族兄夸张了的。

可是就算是十万也很难对付,西川现在可以出动的军队不足五万,巴西是西川门户,庞羲倒戈,十万敌军如履平川,益州必然大乱,各地的豪族必然趁机而起,自己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行,必须在重阳节前解决庞羲,而且得在张鲁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拿下,否则汉中兵进入巴西,就覆水难收了。

刘璋捏紧了拳头,对黄玥道:“黄小姐,如果不是你来报,西川必然万劫不复,我刘璋也死无葬身之地,你的恩德刘璋没齿难忘,只是,我敢请黄姑娘再帮我一个忙。”

“请大人吩咐。”

刘璋在黄玥耳边说了几句,黄玥听着,缓缓点了点头。

黄玥吃了一些饭,拖着疲惫的身体连夜又骑马回了阆中,刘璋看着黄玥出门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下自己欠她的多了,如果这个女孩再向自己敞开心扉,自己还能像那个黄昏一样,用两个字撇清和她的关系吗?

刘璋靠着房门,王绪走上前道:“主公,事情真有那么紧急吗?”

刘璋摇了摇头:“事情很急,可是我们急也没用,还是等四科举仕结束后再说吧。”

经过两天的考试,四科举仕终于进入尾声,大部分试子都出了结果,只剩下过关斩将的精英还在接受最后的选拔。

不过所谓精英,在文考一项中,最后剩下的也不怎么样,世族子弟来得实在太少,而寒门的人才比来的世族子弟还少,决出的几个文考“精英”实在勉强。

可是即使如此,刘璋还是先来到了文考场地,乱世文武同样重要,而对于没有世族支持的益州来说,文人比武将还要重要。

考试场中剩下六个士子,分成两组在做最后的辩论,论题是,是否应该重农抑商。

正方三人,两个耷拉着脑袋,抱怨自己怎么选到了这一方,明明知道现在州牧在开通商业,自己还要为重农抑商辩护,这不是瞎找抽吗?这样能有好成绩就怪了。只有一个三十左右的干瘦中年人,神色沉静,见两人都不说话,站起来朗声道:“窃闻历代明君,远歼巧之道,倡德行之端,重农抑商,制民追逐末利,而保民风淳朴,今益州兴作坊,加商号,与民争利,消蜀民德行,树贪鄙恶风,为圣人所不齿,子曰……”

“这人竟然公开反对主公政令,我马上拿他。”王绪说着就要冲上台去,刘璋一把把他拉下来,横了一眼道:“你干什么?这是辩论,哪个立场说哪样话,你瞎参合什么?”

法正在一旁笑道:“倒是这男子敢在主公面前,把重农抑商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倒有几分胆识。”

刘璋颔首,问王甫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王甫道:“此人名叫秦宓,是蜀中有名的才俊,曾经被数次举荐为官,皆拖病不就,没想到这次会来参加四科举仕,倒有些意外。”

这时中年人说完,反方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头,振了振衣袍站起来,朗声道:“如今天下大乱,群雄争霸,汉中张鲁为我宿敌,荆州刘表不时侵扰,而曹操挟天子而为不臣,我西川北有强敌,东有恶邻,南有蛮人,当修葺障塞,整饬兵戈,重竖烽火。

边事耗费甚巨,当以商补之,若重农抑商,府库空虚,边防荒废,士卒饥寒,何以养之?是以当兴商业,开作坊,设商号,互通有无,以有余补不足……”

刘璋看发言之人穿着甚是华丽,语气之间带着一股露骨的傲气,问王甫道:“这人是谁?”

“此人许靖,来自交州,是名士许劭堂兄,在世族中名气甚大,许靖乃当初董卓麾下官吏,后来出逃,历仕孔伷、陈祎、许贡、王朗,会稽太守王朗被孙策击败后,进入交州,听说我们在办四科举仕,便来到蜀中。

本来之前的考试此人都说辞空洞,只因为其出身世族,名气甚大,若早罢之,恐寒世族士子之心,所以我给了一定优待,没想到现在说的倒是很有见地。”

“有见地?”刘璋看了台上慷慨激昂的许靖一眼:“我却觉得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洞。”

第五十七章你有没个完?

“何以见得?”王甫有些不解。

一旁的法正笑道:“此人一脸傲气,又出身士族,从其举止来看,看重自己世族身份,绝不会是希望兴盛商业之人,傲气来自名士的目中无人,自信来自处于益州官方立场,自以为作为反方,必胜无疑,此人历仕数主,有投机之嫌,以世族为傲,却又因流落而屈就,是为软骨,许靖绝非大才。”

王甫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这时听秦宓反驳许靖道:“先生以商补兵甲不足,实为大谬,圣人云,兵者,凶器也,故善克者不战,善战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天子居庙堂而镇胡虏,今废本农而兴末商,废道德而任兵革,暴兵露师,使带甲之士饥寒于外,百姓劳苦于内,何以长久?

孔子曰:‘有国有家者,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故王者行仁政,无敌于天下,恶用劳民伤财?。

古圣有云:‘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每每拔剑相向,兵甲以驱驰,何为之尽?黎民失陷于兵戈,为臣者何安?为主者何以对天下?

故重农抑商,有益教化,教化所至,天下得安,反之必天下大乱。”

“好,说得好。”

秦宓洋洋洒洒说完,引起一片叫好之声,旁边两个同伴看了一眼台下的刘璋,发现秦宓那一句“为主者何以对天下”,并没有惹怒刘璋,也放下心来,终于敢抬头直面对手。

王甫偏过头对刘璋道:“这个秦宓,虽然满口圣人不切实际,然也显示出学识渊博,善于口舌,而且那一句‘兵甲驱驰,不能久长’,也并非全无道理。”

刘璋微微点头,心里知道秦宓的话实际上就是世族想说的话,所谓堵不如疏,刘璋之所以出这个辩题,就是让这些士子为世族把话说出来,把观点摆到台面上,无论辩论的结果如何,都更有利于商业的推行,以这一点而论,秦宓的话倒是正合刘璋之意。

而刘璋相信自己坐在这里,益州又正在推行商业,就算秦宓不畏生死,也断然不能放开了说,圣人道德的威力将大打折扣,那么许靖一方只要不是过分愚蠢,秦宓必败无疑。

果然许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站起来,笑了一下,傲然道:“秦先生之言,实乃滑天下之大稽,我高祖斩蛇起义,推翻暴秦而建立大汉天下,却因秦主无道,数十年战乱,而三代困穷,昔曰孝文皇帝,得天之授,兴商于天下,乃大汉强国之始,何谓无德?

秦先生言德化敌虏,在下更是不敢苟同,胡人乃不教之夷寇,昔曰孝武皇帝三征大漠,驱驰兵甲于胡地,还宇内澄清,大汉方得百年之安,若德能化胡,何须劳师远征?

自董卓之乱,群雄并起,歼贼窃国,益州牧刘皇叔乃汉室宗亲,当率兵甲匡扶大汉天下,难道秦先生认为张鲁、曹操、袁绍、孙策之流是能教化的吗?如此,我西川倒可不用兵戈,只需秦先生带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天下,秦先生当为大汉第一功臣。”

“哈哈哈。”许多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

许靖一见如此,更加春风得意,继续道:“胡人不能言教,故武皇帝以兵服之,今群雄并起,野心勃勃,前有董贼乱宫,后有袁术窃庭,曹操袁绍之流悖逆不轨,主上当率西川豪杰披坚执锐,何忍暴汉民于逆贼利矛之下,坐视汉庭沦丧歼雄之手?

故兵甲之事不可废,而商业不可不兴,商业兴,通有无,上可补国政,振士兵,兴汉室,下可聚万货,泽黎民,积通币,是为强国之本也。

重农抑商,则诸事不举,农者不着纱,纱者无斗黍,岂不天下大乱?是故古之立国家者,开本末之途,通有无之用,市朝以……”

秦宓说的多是道德之论,而许靖站在益州官方立场,以天下纷乱的实际情况为论据,自然大占优势,赢得一片称赞,稳占上风,眼看是要赢了,而这也在刘璋意料之中。

许靖见自己的观点赢得附和,只想刘璋等益州官员也是爱听的,愈加自得,讲的滔滔不绝。

一旁的周不疑打了个哈欠,趴在萧芙蓉腿上睡了,萧芙蓉也是哈欠连天,台上讲的她是一句也听不懂,原本以为人多热闹,求着刘璋带她来,现在肠子都悔断了,困的不行,推了推周不疑的脑袋,怒道:“喂,你这样我怎么睡啊,快起来。”

“你那智商多听听这些大儒说话有好处。”周不疑不但不起身,还双手枕在了萧芙蓉腿上,萧芙蓉无奈,脑袋放到椅背上,滚来滚去,只感觉许靖的话传入耳中轰隆隆不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芙蓉终于忍受不了,啊的一声,冲着台上的许靖大喊道:“老头,你到底有没个完啊?”声音洪亮,立震全场。

许靖正在台上讲的高兴,哪料到有人敢突然呵斥自己,还是一个女子,一下子就愣了,其他士子听到萧芙蓉的话,都盛怒不已,许靖是谁?那是当世大儒,多少士子见到许靖来参加四科举仕,都是精神一振,萧芙蓉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出言不逊,这简直是对整个士林的侮辱。

刘璋双手抱头,一直平静的面容,痛苦扭曲,“就说不带这个白痴来,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听了这个白痴的蛊惑,这下好了,又闯祸了,我这是蠢到家了吗?”

“这位姑娘。”许靖反应过来,心中愠怒不已,可看见萧芙蓉是刘璋身边的人,强压下怒气,恭敬一礼道:“不知许靖哪句话说得不对,还请姑娘指正。”

“我哪知道你哪句话不对,这都半个时辰了,你还唠唠叨叨的讲,你不累吗?”

许靖道:“这是文学辩论,并未规定时间,老夫为什么不能陈述清楚自己的观点?如果姑娘没有指正的地方,那就是故意破坏辩论,既打搅了老夫思路,也损害了考试规则,姑娘恐怕需要给老夫还有所有的应试士子一个交代吧?”

“就是,就是。”士子们群情激奋,当世大儒都是他们膜拜的偶像,偶像受辱,又关系士林名声,自然不愿罢休。

“我……”萧芙蓉被许靖这么慢条斯理的一阵诘难,无言以待,呆在了原地,刘璋用力捶着额头,如果说土地是世族的娘,那大儒就是士子的娘,侮辱人家的娘,这些士子没跟萧芙蓉拼命就是好的了,刘璋实在想不出怎么帮萧芙蓉解难。

就在刘璋头痛不已之时,周不疑从萧芙蓉腿上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望着许靖道:“许先生之言实乃滑天下之大稽,误国误民,我这位姐姐不敢苟同,所以出言制止,如果许先生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就由我来指正你一番吧。”

第五十八章一说就说到重点了

周不疑把许靖刚才对秦宓说的话,又还给了他,再加上刚睁开眼睛那呆滞的表情,直把许靖气的胡子倒竖,可对方一个孩童,自己自持身份怎么发怒?

许靖脸涨的通红,只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甫对刘璋道:“主公,现在这个结果就是最好的了,秦宓已经把世族要说的话说出来了,而许靖也全部反驳了回去,不能让周不疑搅局,平添许多变数。”

刘璋捶了捶额头,随口道:“看看再说吧,许靖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我倒想听听周不疑怎么反驳他,周不疑是罕见的神童,如果受挫一次,也对他有好处。”

周不疑从萧芙蓉身上爬起来,慢悠悠地道:“许先生的话,说的不过一个观点,商业可以赚钱,赚钱可以强兵,强兵可平乱世,驱胡虏,对不对?”

许靖迟疑地点点头:“没错,所谓……”

“等等,听我说。”周不疑打断许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