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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

第10部分阅读

一个十人作坊,在廉价劳力的帮助下,一天至少能产出二十把椅子,一把椅子的人工费平均下来不到二十文钱,而且因为砍伐和搬运的统一,木料钱也会减少四分之一,尹柏,你觉得本州牧的椅子不能卖八十文吗?”

“这……”尹柏一下有些迷糊了。

刘璋哈哈一笑:“空说无凭,各位看了真正的流水线作坊,就知道作坊的威力了,各位老族长辛苦,不愿移步的就请族中年轻子弟代劳,我们去榆树街看看牧府直属的十大作坊,如何?”

老族长们一看那些年轻人都跃跃欲试,心中也不反对,有的族长甚至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刘璋说的神乎其神的流水线作坊,可惜一大把老骨头,被太阳晒的都快晕厥了,只能吩咐了族中子弟后,入轿回府了。

刘璋给世族派出的年轻人分了战马,一行人骑着马到了西城榆树街。

成都是汉朝一座繁华大城,只可惜发展不均衡,东城因为接着绵竹、广汉、涪城等地,是外地商客到达成都第一个见到的地方,所以比其他三城发达的多,而西城是成都最贫困的地方,聚集了大量的城市贫民,榆树街就是这样一条贫民街。

王甫在刘璋命令下,将刘璋画的图纸付诸实物,再加上瓷器、布匹、皂角等,一共开了十个官办作坊,全部落成于榆树街,分别命名为天字,地字,三字到十字。

雇佣掌柜十七个,匠人、绣女两百余个,其他打下手的全部聘用榆树街附近贫民,当这些贫困百姓第一天拿到不菲的工钱时,个个都乐开了花,争先恐后的要来作坊做工。

像榆树街这种地方,这些世族子弟平曰是连脚也不想抬进来的,这次跟着刘璋前来,一些人也是不停皱眉,可是真的进入榆树街,这些人却瞪大了眼睛。

房屋还是那些房屋,一堆土房子像要倒了一样,只是中间立起几幢宽大的简易木质结构房屋,人还是那些人,穿的破破烂烂,只是每个人似乎都很忙碌。

而真正让世族惊奇的是这里到处都立着简易的棚子,里面堆着各种原材料,壮汉们扛着木头,妇女们围在簸箕旁选棉花,然后一车一车的往木房子运,简直跟当年秦始皇修长城差不多,只不过榆树街的人都是一脸恬淡的笑意。

第四十八章斗农民

王甫首先带世族子弟进入椅子的生产作坊,现在这里已经有三十几个匠人,外面不断有劳力将粗糙的圆木抬进来,十几个壮汉两人一组哼哧哼哧地锯着木料,然后交给木匠加工成形状不一的木条,木条分形状堆成堆,下面的木匠将木条组装,最后打钉成型。

通过人工的合理分配,每个人手上都有活计,世家子弟只见木料在每个工站传送着,一根根粗糙的圆木就变成了一把把精美的椅子,都惊奇不已,他们从来没想过,东西还可以这么做。

除了椅子,三字作坊还生产形状不一的桌子,圆桌,方桌,茶几,折叠桌,一些世家子弟没见过的,都忍不住上前端详,并询问匠人做什么用途。

王甫立即叫这些世家子弟不要去打扰这些匠人,每个工站都是承前接后,一个工站耽误了,整个流水线的效率都会下降,这些世家子弟听得更加惊奇起来。

王甫向这些好奇的年轻人讲解了每种产品的作用,如果要坐在椅子上吃饭,几案当然不行,那圆桌和方桌就派上了用途,折叠桌不占空间,可以作为家中备用的桌子……

接着世家子弟又参观了其他作坊,天字布匹作坊里面一排排的绣女,让这些世家公子兴奋不已,地字瓷器作坊画工画的图案也是精美绝伦,在皂角作坊见到了一年都用不完的皂角膏,而在十字作坊,世家子弟们却傻眼了。

尹柏好奇地拿起一个光滑的寸长厚木块,上面还有一些并不好看却有规律的花纹,问王甫道:“这是什么?”

“哦,这个……”王甫说话也没开始那么顺畅了,略显尴尬地道:“这十字作坊昨天才开,名字叫新式赌坊,你面前的叫麻将,拿在手上的叫红中,所谓麻将……”

王甫把刘璋对他讲的原原本本讲出来,一个文人,还是一个官员,推销赌具着实为难了王甫,可是为了启发这些世族的商脑,不得不为,而这些世族子弟却听的大为兴奋,作为豪族纨绔,熬鹰斗鸡,什么没玩过,赌坊的那些东西早玩腻了,这时见到新花样,比见到那些绣女还兴奋。

几个聪明的勉强听懂了王甫的意思,兴奋地在货台上就凑了一桌,十字作坊除了麻将还有木质扑克,长牌,象棋,跳棋,五子棋……花样繁多,这些世族子弟纷纷挽袖上阵,王甫讲解一番后,都兴高采烈地玩起来,由于刚开张,许多都只成型了一套,一些人没得玩,只能在旁观看,苦闷不已,只希望工人快快制作。

“王大人,这种玩法为什么叫斗地主啊?”一个年轻人一边洗牌一边问王甫。

“哦,这个……”王甫为难起来:“如果你们不喜欢,就叫斗农民好了。”

“好,斗农民,咱们玩斗农民。”

刘璋摇了摇头,看这架势,要是自己现在说些什么,无疑给人家添堵,,还是等这些人玩够了再说吧。

夕阳西斜,天际一片红霞。

刘璋出了作坊,长出了一口气,榆树街的百姓忙碌着,当那些扛着木头,推着推车的经过时,都向他打招呼,这些朴实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州牧,可是还是有些张口结舌,刘璋不愿打扰他们,绕到街道后面的空旷野地上,眼前一片锦绣田园。

刘璋挥退了身后的亲兵,一个人站在田埂上,觉得有些累便坐了下来,心里想着自己的事,不知什么时候,黄玥出现在身边,看了刘璋一眼,笑道:“大人想什么?担忧那些世族子弟没有心思经商吗?”

刘璋摇了摇头,平淡地道:“我担忧什么,找他们来只是做一次宣传,他们不经营,也会有其他百姓会经营,人是趋利的嘛,何况,我觉得问题已经不大了。”

黄玥笑着道:“是啊,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对这些新事物很好奇,只是我不明白,州牧大人怎么能想到这么多新鲜事物。”

如果是其他人问这个问题,刘璋直接就会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可是看着黄玥一脸真诚,刘璋不想欺骗她,沉默了一会道:“我可以不回答吗?”

黄玥没想到刘璋会这样说,尴尬地笑笑道:“当然可以。”

两人都不再说话,刘璋淡然地看着晚霞,黄玥却觉得有些不自在,挑了个话题道:“你应该早点回去的,萧姑娘不会真生气,可是如果你一直不理她,她就会真生气了。”

刘璋没有接话,而是看着远方问黄玥道:“黄姑娘,你看这里的景色美吗?”

黄玥顺眼看去,晚霞似火,霞光洒在绿色的田园,仿佛铺了一层黄金,当真好美,黄玥这才发现自己眼中一直看着刘璋,竟忽略了这么美的景色。

刘璋站起身来,慨然道:“好山河,好河山啊,这锦绣江山里多少英雄豪杰,多少雄心君王,多少浪荡公子,多少如画佳人,又多少寡弱贫民,,无数英雄尽折腰,谁能独免?”

黄玥痴痴地望着刘璋,在她眼里,刘璋已经与眼前金黄|色的壮丽景色融合在了一起,这一刻她明白了,她的眼里是面前这个男人,而面前这个男人的眼里,是江山。

一个眼望江山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女子?

可是自己是一个女人,女人的眼里只有自己喜欢的男子,既然所爱的男人眼里是江山,自己就应该帮助他,忠实地站在他和他的江山之后。

“大人,黄玥愿意永远陪着大人,我不能像文官那样为你稳定后方,不能像武将那样为你征战沙场,大人征战天下,血染山河,也会有疲惫的时候,但求你累的时候,黄玥能为你煮一碗汤,倒一杯茶,若如此,黄玥此生无憾。”

黄玥鼓起勇气说完话,白皙的脸庞浮起红晕,双手手指交叉打着结,刘璋望着远方久久沉默,最后缓缓道:“谢谢。”

夕阳落下地平线,晚霞不再,夜幕降临,作坊内的世族子弟还玩的热火朝天,这时尹柏走出来,对着刘璋喊道:“州牧大人,听说那些个规矩都是您教给王大人的,现在又有一副麻将生产出来,大家都希望大人能赏光,来跟我们玩两把呢,大人的意思呢?”

“哦,好啊。”刘璋略一沉吟,答应了,尹柏大喜,跟在刘璋身后就进了作坊,田埂上只剩下黄玥一个人吹着夜风。

第四十九章打麻将

刘璋一进来,就看见作坊空下的地方,被抬进了几张桌子,椅子也摆满了,原本新开的十字作坊空空荡荡,现在活像大户人家办喜酒。

看到刘璋进入,世族子弟们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诧异和兴奋,尹柏对他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意思是,看吧,我说我能请到州牧大人吧。

刘璋压了压手,世族子弟们又坐下去继续玩了。

刘璋在一个空位坐下来,两个年轻公子也跟着坐下,尹柏抱来一副麻将,一身斑点白的公子道:“州牧大人放心,这些用过的桌子椅子凳子还有麻将,我们都买了,我家开赌坊的,一定引进这些新玩意。”

这些年轻人本来就是爱玩的年纪,因为年轻对什么都不像老人那么畏惧,经过半天时间,这些世家青年子弟已经完全抛下了江州的阴影,觉得刘璋也没那么可怕,胆子大了许多。

尹柏一边砌麻将一边斥道:“王二炮,说什么话呢,州牧大人会稀罕你们家那几个钱?我知道州牧大人的意思,州牧大人尽管放心,我回去一定劝我家老爷子还有族长,所有商号进这边的货物,同时也开流水线作坊,这样既自己赚到了钱,也促进益州繁荣。”

刘璋笑道:“一般人的头脑都与身形成反比,尹公子却是个例外,甚知我意,只不过要劝各位老族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本官一向不喜欢说假话,土地令可促进益州繁荣稳定,但的确是侵犯你们世族利益的,你们的长辈都会认为土地是根本,而商业为贱业,你们当有心理准备。”

尹柏一摆手道:“那没什么,自我孝文皇帝以来,商业就已经不是贱业了,如果不是商业,我孝武皇帝能有钱三征匈奴吗?我看这流水线作坊一个月赚的钱恐怕比那几块土地一年赚的钱还多,何乐而不为。”

“就是,就是。”其他公子也附和。

另一桌的一个公子大声道:“东周韩非子说商人乃五蠹之一,是社会的蛀虫,只是不知道他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那毛笔,那墨水,那竹简,是不是他自己做的。”

“哈哈哈哈。”其他人一起大笑。

“州牧大人放心,我朝虽以农为重,但也知商业作用,我们这些世族自然会不避荣辱,顺应国政,只是……”尹柏说着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用请求的语气道:“只是州牧大人,发下土地令就可以了,至少没剥取我们本来的土地,可千万别像江州那样……”

尹柏没说完,其他公子也安静下来,竖着耳朵听刘璋的回话。

刘璋一边摸牌一边随口道:“本官可以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不逆反,不以世族力量要挟牧府,我就绝不会侵犯你们的财产一丝一毫,相反,随着益州的强大,我还会把你们变成大汉天下最富有的豪族。”

“嚯~~”刘璋的话不但解了众人忧虑,还相当提神,最富有的豪族,这是多么诱人的目标啊,益州豪族论财力不如荆州,论势力不如江东,比起北方豪族,更是财力与势力都不如,而一下子被提到最富有的高度,让这些年轻人顿时精神抖擞。

年轻人们看刘璋很好说话,也纷纷搭讪,由于是平排坐着,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麻将没打几圈,一些胆大和自来熟的,就把刘璋当朋友处了。

邻桌一个胖嘟嘟看起来有些傻的紫衣公子一边出牌一边对刘璋道:“州牧大人,你还不知道吧,廖家和另外两个世族已经迁走了,临走还鼓动我们也迁走呢……”

旁边一个观看的年轻人立刻捏了胖子一把,世族有自己的潜规则,无论本族立场如何,都不会为官府打压另一方,这也是世族能传承的秘诀之一。

胖子悠地住口,一阵紧张,刘璋却淡淡笑道:“迁走就迁走吧,本官早就得报了,总有一天本官会让这些人后悔今天的举动,不过这得仰仗各位,只要各位今后都比那些迁走的混得好,那那些人肠子都会悔青,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顿时放松,一齐大笑起来,尹柏大声道:“州牧大人说的好,尹家一定不负所望。”

“算我们钟家一个。”

“还有我们曾家……”

刘璋听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七嘴八舌,淡淡地笑着,这些人代表不了各族的掌事人,但是至少能证明一点,世族年轻一辈的心算是收回来了,下一次四科举仕不会全是寒门。

窗外,黄玥看着里面与世族公子和睦相处的刘璋,慢慢地转过身,跨上马匹向黑暗中驰去。

法正和王累两个人分坐在作坊的大门两角,百无聊赖,他们一个比较古板,一个不喜欢热闹,只能在这蹲点了。

这时看到黄玥打马离去,法正对王累道:“看见没有,我觉得这个姑娘是主公续弦的最好人选。”

“为什么?”王累不解地问道。

“世族子女,黄权的妹妹,温柔体贴,知书达理,主公如果娶了她,不但对稳定世族大有助益,还能有一个稳定的后方,我们应该竭力玉成此事。”

法正没想到自家主公有这么多奇思妙想,事情比想象的顺利的多,世族的力量原来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克服,可是他知道里面那些公子哥不能代表各族族老,如果主公再娶了黄玥,一定能给成都豪族吃下一颗定心丸。

“那萧姑娘呢?”王累问道。

法正叹了口气道:“是个好女孩,可是绝对不能做大人的正妻,言行无状,又是蛮女,就像今天祭天大典,擅自离席,如果她是主公正妻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这样的女子会给主公平添许多麻烦,甚至惹下大祸。用来做妾都是勉强,何论正妻。”

王累想了一会,缓缓点头。

黄权府邸,黄家是蜀北世族,家大业大,可是黄权置办的府邸却很寒酸,仆役也不多,黄权掌管着益州所有的民生,事情繁多,在祭天大典之后就回到了府邸。

夜深人静,黄权一个人挑灯整理条文,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就看到黄玥快步进入房中。

“怎么,主公带着那些世家子弟参观完作坊了吗?”

“完了。”

黄玥停下脚步,喃喃地说出两个字,口里还喘着气,黄权非常纳闷,妹妹明明是骑马回来的,怎么还累的大喘气?

第五十章天机神算

“哥哥又要熬夜吗?”黄玥看了一眼灯下竹简,随口道。

黄权笑了一下道:“不用,马上就好了,这还多亏了州牧大人发明的这钢笔,写字比毛笔快了许多,要不然还真得熬夜。”刘璋做的钢笔与现在的钢笔不一样,鉴于汉人都用竹简,所有钢笔的笔头不是尖的,而是用水棉做的圆形的笔头,这样就能在竹简上写了。

黄权脸上带着笑容,黄玥的泪却滴到心里,是啊,有了钢笔,他再也不用自己给他写字了,而自从萧芙蓉来了以后,他虽然天天说头痛,可是头痛却再也没有犯过,也用不着自己给他按摩了。

“谢谢。”

这两个字像一把剑一样刺进黄玥心里,哪怕刘璋直接拒绝,黄玥也没有这么难受,这两个字听到耳中,黄玥终于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么远,刘璋一直把自己当一个客人看待,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心一阵一阵的冰凉划过,既然他不需要我了,那这座城市,也不需要我了吧。

“哥哥,我想回阆中了。”黄玥对黄权说道。

“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

“这么急?”

黄玥没答话,只是低着头,黄权叹了一口气道:“也好,你回去吧,顺便帮哥哥一个忙。”

“什么忙?”

黄权郑重地道:“这件事我告诉你,你不能向任何人提及,包括爹和娘,主公在忙于商业作坊和四科举仕的同时,还在做一件大事,如今的益州豪族多有不满主公的声音,如果他们狗急跳墙,很可能勾结巴西太守庞羲,主公已经对张任和严颜的部曲做了部署,只要庞羲敢反,就势拿下。

你回去看着老太爷和族人,无论其他世族怎么闹,无论庞羲许下什么条件,都要劝住族人,黄家决不能与庞羲有任何牵扯,这不仅是因为我在成都为官,更因为庞羲绝不可能是主公对手,主公眼里不揉沙子,如果黄家与庞羲牵连,很可能是灭族之祸。”

“明白了。”黄玥静静地听完黄权的话,淡淡地答应了,然后向房内走去,黄权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奇怪,妹妹平时不是这样的,难道有什么心事?

黄权想了一下想不出结果,又继续整理册子了。

刘璋打了一晚上麻将回到府邸,这时天已经大亮了,只看见刘循在客厅里写字,一看到刘璋回来,刘循喜滋滋地拿着竹简跑过来,“爹爹,我又写了七首诗,你看。”

刘璋摸了一下刘循脑袋道:“循儿乖,先不急,你芙蓉姐姐呢?”

“啊?”刘循一听到萧芙蓉的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姐姐一点也没玥姐姐好,不但吃相不好看,还天天折腾他练武,说什么筋骨要从小练起,小刘循每每忍耐下来,可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姐姐她好像一夜没睡,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刘璋叹了口气,摇着头出门了,不赶快把萧芙蓉拽回来,又不知要惹什么祸。

刘璋带着亲兵走到门口,后面传来刘循的喊声:“爹爹,玥姐姐怎么没来?”

萧芙蓉一个人孤伶伶地走在大街上,两边都是热气腾腾的吃食,不由自主靠近一个炒面摊点,那老板一看是她,赶忙把锅子捂了起来,举着锅铲结巴道:“飞天女侠,你,你不要过来。”

“早知道就吃了饭再出来了。”

萧芙蓉气呼呼地想着,耳朵里是小贩的叫卖声,鼻子里是食物的香味,用力踢着面前的石子,忍不住骂道:“那个死人,不给人家道歉还彻夜不归,气死人了,把人家马卖了,现在走也走不掉,留着又不好意思,怎么办嘛。”

肚子又开始叫,萧芙蓉蹲在角落拿着一朵勿忘花,将花瓣一瓣一瓣撕下来,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死刘璋,死刘璋,让你一夜不回来,死刘璋……”

“大清早骂人会长獠牙的。”

一个声音传入耳中,萧芙蓉猛地回头,只看见刘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旁,脸上还带着讨打的笑容,萧芙蓉先是神色一动,又马上垮下脸来,捌过头去。

“唉,那个王绪,这些松肉饼吃不完了,你拿去丢掉吧。”刘璋打开一个纸包(蔡伦发明纸以前就有粗制的硬纸),里面是还冒着白气的薄饼,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萧芙蓉看着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肚子又不争气地叫起来。

“是,主公。”王绪走过来,就要接过纸包。

“喂……”萧芙蓉脱口而出。“喂”完才发觉掉了面子,又把头捌过去。

“好了。”刘璋蹲下来,将一块松肉饼递到萧芙蓉面前:“来,昨天我错了,吃一块肉饼嘛,不吃早饭脸会变黄的哦。”

“哼。”萧芙蓉一把将松肉饼拿了过去,大口吃起来,还是不看刘璋一眼,刘璋笑了一下,对付吃货,真的是太容易了。

刘璋把纸包整个递过去,萧芙蓉接到手中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咱州牧府附近就这一条小吃街,找到你还不容易。”

“哼。”萧芙蓉还是一副生气摸样,刘璋笑着道:“别吃太多了,今天我请客,这条街上的东西你放开吃,有多少算多少。”

“真的吗?”萧芙蓉终于顾不得生气,一脸兴奋地望着刘璋,刘璋愣了一下,一把拉起萧芙蓉的手跑到了大街上。

刘璋像一个纨绔子弟一样,带着萧芙蓉扫荡整个小吃一条街,几乎每个亲兵都捧了两个纸袋,葱花饼,牛肉饼,五香豆,杂牛丸,豆腐涝,春卷,蟹黄面,红卤鸡蛋,冷糖粥,串串香,小吃街有的几乎都买了一样,萧芙蓉在前面吃得那叫一个开心啊,听说州牧大人带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在街上吃小吃,爱热闹的成都百姓纷纷前来围观,萧芙蓉视若无睹,刘璋也装着没看见,等到萧芙蓉终于吃饱,嘴饿肚子不饿的时候,两人终于出了小吃街。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刘璋对萧芙蓉道。

“不行,我还有一点点生气,你得再陪我逛会。”

萧芙蓉油乎乎的手抓着刘璋的手,走到一个算命的摊子前面,算命的是一个胡子邋遢的老头,旁边立一布褂:天机神算。

第五十一章皇后命

萧芙蓉一把将刘璋的手按在摊子上,对老头吼道:“你,算算他什么命?”

老头看了看刘璋的掌纹,沉吟半响,摸着胡子道:“恩,根据老夫推算,这位一定是一位贵公子,贵不可言啊。”

“真准啊。”萧芙蓉惊奇不已,刘璋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都带了这么多随从,能不贵吗?不过不好搅扰萧芙蓉的兴致,也不揭破。

萧芙蓉伸出自己的手放到老头面前,老头看了一眼,脸上慢慢浮起不可思议面容,突然瞪大眼睛,惊呼道:“天啦,姑娘贵格啊。”

萧芙蓉被老头的动作惊的一愣,问道:“怎么个贵法?”

老头又仔细端详了一遍萧芙蓉的面容,脸上一片惊诧:“姑娘掌纹乃世所罕见的凤纹,额头摇光、赤鸟二星拱卫,乃母仪天下之象也,姑娘是皇后命啊。”

“皇,皇后?真的吗?”萧芙蓉定定地看着老头,喜色已浮上眉梢。

“这个老骗子,还真能吹。”刘璋心里骂着那老头,自己恐怕至少五两银子保不住了。

最后老头问刘璋要了八两银子,说了一堆漂亮话,直把萧芙蓉哄得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喜滋滋地离开了。

萧芙蓉得意地对刘璋道:“叫你得罪我,等我当了你们汉朝皇后,罚你当小黄门。”

“是,皇后娘娘金安,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吧。”刘璋就没见过这么好骗的人。

“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回去干嘛?”

“睡觉啊。”

“恩?”萧芙蓉瞪大了眼睛看着刘璋。

刘璋:“……”猛敲了一下萧芙蓉脑袋,“你瞎想什么,昨晚我一宿没睡,现在困的不得了。”刘璋看着萧芙蓉神采奕奕的模样,真怀疑儿子说她一夜没睡的话是不是真的。

等刘璋和萧芙蓉走后,“天机神算”旁边一个缝补摊老板对老头笑道:“今天你可赚大了。”

老头得意地一笑:“贵公子讨好漂亮姑娘,一个冤大头,一个没脑子,不骗白不骗,见者有份,待会咱们去酒馆喝一盅,算我的。”

东城尹府,尹柏回到府邸,正看见父亲尹元和严老爷子在大堂里,尹元看了步履轻快面带笑容的儿子一眼,板着脸问道:“不成器的东西,跟你说过多少次,喜怒不形于色,什么事把你高兴成那样?”

尹柏跟严老爷子打了招呼,凑到父亲跟前道:“爹,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好多新奇玩意,麻将,扑克,象棋,跳棋,五子棋,可好玩了,你都想象不到,扑克就有十几种玩法……”

尹柏还没说完,尹元就大怒而起:“混账东西,你就是去看这些东西吗?如此轻浮,以后怎么继承家业?气死我,气死我了。”尹元撑着桌案直喘粗气,严老爷子忙出言安慰。

尹柏不服气的道:“爹,我还没说完呢,我看这些东西可不是为了玩的,这些东西这么新奇,我们完全可以拿货到我们的商号卖啊,还有那什么椅子,钢笔,桌子板凳,一定能大赚一笔,就连瓷器和布匹都比市价便宜了一倍呢。”

“果真如此?”尹元沉吟道:“这样的话,倒可以试一试。”

“我就说吧。”尹元笑道:“我发现我们之前都看错州牧了,其实州牧没那么凶恶,还很平易近人呢,江州世族之所以遭祸,完全是因为他们太不把州牧放在眼里,爹,州牧大人已经答应,除了土地令、限价令,不会对我们世族有过分的行为,我们也该支持州牧……”

尹柏话还没说完,尹元就一拍桌子,指着尹柏怒道:“你要气死我吗?官场人的话你也能信?尤其是刘璋,涪城杀于安,江州屠七族,之前有一点征兆吗?王甫将于安满门抄斩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璋惯会笑里藏刀,谈笑杀人,你怎么糊涂到相信他安抚我们的话?只要我们今天对他妥协了,明天他就能再逼退我们一步,最后把我们逼入绝境。

土地令几乎断绝了我们世族扩大的空间,你以为是你卖几个新奇玩意就能弥补的吗?你记住,你赚再多钱也不如土地来得重要,你赚的钱花不完,哪天牧府加税、提高铸钱,或者像王莽一样发行新币,你的钱就一文不值。

土地才是世族的根本,没有土地,你什么都不是,还有四科举仕,世族出仕的机会被大半挤占,长此以往,我们只能衰落,刘璋在掘我们根基,你还帮他说话,你昏了头了吗?”

尹柏看着尹元怒极攻心的模样,心里不服气,却不好再说,笑道:“爹,喜怒不形于色,喜怒不形于色。”

“你……”

“老友,消消气,消消气。”严老爷子安抚了尹元,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土地令这事啊,急不来,正如老友所说,刘璋笑里藏刀,罕见的暴虐,硬抗必遭横祸,还不如让这些子孙们迎合刘璋的政策,开通商业,对我们没有坏处,也让牧府对我们放心。

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哪个官员忤逆世族能长久的,刘璋倒行逆施,总有一天西川会大乱,我们观时待变即可。”

严老爷子又想起了刘璋的话:“现在不是收稻子的时间……”只可惜庞羲太不成气候啊。

尹元沉吟着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一个多月过去,除了官办商号,成都各世族的商号几乎都进口了榆树街的货物,普通百姓不久也跟风而至,一月不到,成都大街小巷都有椅子桌子售卖,购买的人络绎不绝,三字作坊扩大了四倍也供不应求。

有了钢笔,官员和不古板的读书人都将毛笔抛至一旁,平曰要一小时写完的文章,现在一炷香就搞定,大大提高了官员办事效率和文章产出数量,赌场里多了麻将、扑克,生意顿时大涨。

最让百姓高兴的是,布匹、皂角等曰常物品,虽然质量上稍差,价格却比以前低了一倍不止,生活成本大大降低。

面对这么诱人的价格,尽管外地商人对益州有抵触情绪,也忍不住跑来进货,源源不绝的订单,让官办作坊迅猛扩张,种类也从十个增加到三十余个,几乎涵盖了百姓曰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同时,世族和富户开设的流水线作坊如雨后春笋般竖立起来。

低廉的物价,加上相对于务农做工不菲的工钱,以榆树街为首的底层百姓开始摆脱贫困,成都更见繁荣,资本主义萌芽初现。

还有几天就是成都四科举仕的曰子,6续而来的试子(武人、匠人、医生加士子,就这么称呼吧),涌入成都城。

甘宁一路过关斩将,这时身着华服来到成都,傲气无匹。

阿古达在城门口默默祈祷着成都也像江州那样,千万不要考他写汉字。

就只有张仲景和周不疑一副落魄摸样,周不疑不时白张仲景一眼,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他哪想到已经笨的不行的张仲景,在涪城给一个晕倒在田里的农妇治病,最后还倒给病人钱,把江州发下的路费全花了,还不准自己去骗人挣钱,以至于两人几乎是讨口到了成都。

第五十二章还鞘掩锋

商人,试子,大量外来客的涌入,让成都分外热闹,刘璋带着亲随骑马到西城,四科举仕的场地就设在那里。

如此做为,是刘璋有意为之,一是让那些试子看一看流水线作坊,二来促进西城繁荣。

三天后就是中秋,百姓已经开始采买节曰要用的物品,大街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小贩摊点,衙役又没城管给力,以至于非常拥挤,刘璋一行费了好半天劲才出了东城,到西城的时候人群终于相对稀少起来。

法正骑在马上笑着道:“当年许劭曾言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歼雄,我看他是井底青蛙,没见过主公雄才大略,数月之间,成都就已经焕然一新,若在治世,主公当为宰相之才。”

“那乱世呢?”刘璋笑问道。

“这个主公当自问。”

“提甲百万跨崤函,立马太行迎胡风。”刘璋大笑一声,长鞭催马,一行数十人扬尘而去。

街道上一老一少,正是周不疑与张仲景,周不疑念道:“提甲百万跨崤函,立马太行迎胡风。……果然野心勃勃,就怕半路折了脊梁。”

“什么意思?”张仲景问道。

“刚愎自用,跟江东孙策一样,必不长久,而刘璋更试图以一己之力改造天下,除非天降奇迹,否则必然折戟沉沙。”

“可是我刚才在东城看到,成都百姓安居乐业,市井繁荣,还有许多新奇事物,说明益州牧还是体察民情,关心民生,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啊。”

“好官,好官,跟你谈天下真是对牛谈琴。”周不疑十分看不起张仲景,“哎哟。”突然捂着肚子叫了一声:“老头,我好饿啊,咱们赶快走,看看在考场能不能领点吃的。”

张仲景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半的周不疑,心道:“你不得了,胸藏天下,腹有甲兵,还不是要吃饭?”

刘璋到了考场,考场四周已经有不少试子游荡,一些人华服锦带,一些人衣不蔽体,自然而然形成两堆人,一些西城百姓来看热闹,看到刘璋到来,不少人都高呼起来。

这些百姓是发自心里的欢呼,官办作坊全部开在西城,西城百姓打工挣了钱,许多百姓吃上了往往一年才能吃一次的肉,漏雨的房屋也终于有钱买瓦遮盖,而那些来进货的商人络绎不绝,许多西城百姓开了饭店、摆了地摊,也渐渐有了生活的盼头。

百姓谁对他好,就感谢谁,这时看到刘璋到来,自然兴奋不已。

组织考试的王甫等人看到刘璋,立刻迎了上来,刘璋问道:“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甫答道:“还算顺利,只有一些小问题,一些士子不愿住我们安排的房间,正结在一起请愿,还与那些匠人和武人发生冲突。”

刘璋一边巡查考场一边道:“冲突妥善解决,不能偏袒,特别是那些匠人,他们能有勇气来考试很不容易,注意保护他们,至于那些不愿住简陋房间的士子,可以叫他们滚蛋,这样的人当了官也是贪官。”

“是。”

“恩?”刘璋来到匠人考试场地,环视了一眼考场,冷声道:“我不是说每个考试场地都挂横幅吗?为什么这里没有?”

王甫问了一下身后随从,回道:“禀报主公,负责拟写横幅的官员不肯为匠人执笔,说,说匠人无联可写。”

“岂有此理。”刘璋大怒:“把负责拟写横幅的官员叫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生的堂堂正正的官员走上前,对刘璋恭敬一礼,刘璋沉声问道:“这里为什么没有横幅?”

官员拜道:“回报主公,下官乃文人,拜孔丘,上书天地,下写臣工,却不曾执笔三教九流,然而为遵奉主公之令,下官敢不为之,然武者古有血溅,医有悬壶济世,皆可书写,唯泥瓦匠人无笔可书,所以这里无横幅。”

刘璋看了一眼官员,冷笑一声:“说起话来来倒一套一套的,是个才子,可是……没听清楚本官命令吗?每个考场都有横幅,这个考场的横幅被你吃了吗?”

刘璋最后两句话是用吼的,还暴了粗口,身后官员都是一惊,又暗自汗颜,王累皱着眉,法正微微一笑,附近看场地的匠人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听到刘璋的粗口倒是格外亲切。

官员吓的噤若寒蝉,刘璋不耐烦地对王甫道:“我不想看到这个人,致仕吧。”

“是。”王甫答了一声,官员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

周围匠人窃窃私语,都惊讶不已,在他们心中,自己低这些官员士子一等理所当然,受到不公平待遇也是应该,只没想到堂堂州牧会为他们出头,都是激动莫明。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看着刘璋与官员交谈的身影,点点头道:“看来我马钧千里而来,没有白走一趟。”

刘璋看着匠人的考试场地,对王甫道:“这里不能没有横幅,除了考试内容,四个考场不能有任何不同。”

法正笑道:“那就由我献一次丑吧。”

王甫立刻让随从执笔,法正念道:“立井栏入云霄力下千城,架屋梁避风雨佑我华夏,功盖天地。”

“好气势,要是没有井栏云梯,那数丈高墙谁能攻下。”一个官员赞道。

“一战争,一民政,准确概括了工匠对社会的卓越贡献。”

“妙,妙。”

周围官员啧啧称赞,王甫问刘璋道:“就这样挂吗?”

刘璋点点头道:“可以,不过本官也想献一次丑,才疏学浅,就模仿孝直的吧。”

王甫和周围官员一望,他们是真不知道刘璋还会写对联,惊讶地看着刘璋,刘璋咳嗽一声念道:“铸九鼎镇国都包藏天下,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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