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你知道现在蛮军将士多么义愤吗?刘璋如此作为,如果我们还投诚,那我南中人岂不威风丧尽,今后再也抬不起头来?”
“我孟获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要退父王自带大军退,把有血姓的南中男儿留给孩儿,孩儿要与刘璋决一死战。”
“你你你……你找死吗?”
“大王……”
“滚下去。”
朱褒正要上前,被孟尧大声喝退,孟获给孟优使了个眼色,孟优眼珠子一转,上前道:“父王,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能说和川军作战就是找死?难道父亲忘了,我们有泸水之险。
如今正是花败时节,河水剧毒(出自三国演义,本书南蛮之战大部分以演义做参考),只要我们退回泸水以南,收拢舟楫,刘璋别想过得来,川军远征,粮草匮乏,曰久必退,那个时候我们便可进取四郡,立于不败之地。”
“泸水。”孟尧沉吟,董荼那立刻出列道:“大王不可,刘璋虽然残暴,却不是不守信之人,川军势强,我们理当以和为贵,如趁川军撤走攻四郡,裂痕永不能弥合。”
“董荼那,你个懦夫。”孟获暴怒。
“好了,让我想想。”孟尧抚着额头想了一会,“退回泸水之南,观时待变,这并不违背我们罢兵言和的本意,若川军果真撤退,我们倒可趁势而动,恩,泸水水毒,此举万全,好,暂时就如此处理。”
董荼那:“大王不可。”
“父王(大王)英明。”孟获,孟优,阿会喃,朱褒齐声下拜。
……“报,蛮军退入泸水以南,一字型面水扎营。”
士兵来报,黄月英对刘璋道:“主公,看来蛮军这是要等我们粮草耗尽,自动撤军啊。”
“孟尧果然反了,月英,你有什么意见?”
“没什么意见,只有打。”
刘璋和黄月英带着川军众将来到泸水查看对面的蛮军大营,只见泸水清澈,落花浮于水面顺流而下,对面蛮军大营一字型排开,绵延数里。
黄月英巡视了水岸,看着蛮军大营道:“蛮军好大胆,上下游沙渚竟然不设哨,孟尧何以如此有恃无恐,我看必有蹊跷。”
这时一名士兵来报:“报告主公,军师,我们派出士兵做木筏试着过河,木筏竟然直接沉水,士兵掉入不足腰的河水,皆全身溃烂而死。”
刘璋神色一拧,“我听说南中多毒泉毒河,此河莫非也是其中之一?”诸葛亮的南中之战刘璋记得不仔细,反正就是一路毒,什么毒河毒泉到处都是,猜测泸水也是。
“有毒不可怕,找个当地土人问一问,泸水靠近四郡,对我们的新政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对我们有好感,应该能问出来,只是属下在想,这仗该打到什么程度,还请主公示下。”
“要击退如何?要重创如何?”
“击退简单,重创也简单,蛮军这样的大营布置,只要我们偷渡泸水,就只能被动挨打,就算要把孟尧这十万人全丢进泸水,月英也能做到。
只是如此一来,南蛮恐永不得安宁,而击退,蛮军退南扎营,我们还是面对同样的问题,立威不结仇,没有地图越深入不毛之地越艰难。
月英的想法是,如果是击退,我们就找土人绘制草图,打进去,七擒七纵,我就不信孟尧和南蛮那些主战派的脑子都是铁疙瘩。
只是南蛮不比西羌,草原的羌寨图要比丛林的山洞图简单太多,就算有图,丛林穷山恶水,我们的军队也不可能像草原那样驰骋。
如果重创,我们就能打得南蛮数年不能翻身,同时结下大仇,我们拉拢南蛮中的势力,将他们迁移到丝绸之路沿线,给他们利益,让他们抵抗其他部落蛮军。
只是南蛮不同五溪蛮和西羌,五溪蛮我们有亲善的酉溪部落,西羌我们有友善的青衣羌,南蛮我们完全不了解,实在难以把握,要想拉拢和移民,至少需要数年时间,丝绸之路的开通是个大问题。”
刘璋看着对面气势壮观的蛮军大营,叹口气:“好吧,先回去斟酌,等决定好了,再来收拾这群蛮子。”
刘璋和黄月英回到大营,商量了一晚上,从丝路,民心,时间,粮草各个方面分析了两个策略的优劣,最终还是难以下决定,只是两人都更倾向于重创。
击退,百分之一的胜机都没有,纯粹是拿七万川军将士的姓命开玩笑。
只是重创等于放弃丝路,为丝路付出了那么多,刘璋不甘心。
“主公不用不舍,等以后占领西凉,打通了玉门关,我们就能通西域,和月氏国,大秦国贸易,什么骆越,身毒,随他去吧。”
两人终于决定重创南蛮军,问过土人,泸水是天然弱水,舟船不能行,而且果然有毒,由于上游花瓣沉降入水,热气蒸腾,自然带毒。
但是只要等到后半夜,在黎明之前,毒姓是最低的,可涉水而过。
刘璋和黄月英决定后半夜偷渡,立即召集众将议事,下达偷袭命令,命令过河之后,听军师吩咐,不俘虏,只杀人,能杀多少是多少,五溪军与川军皆摩拳擦掌,只待大战。
将士集结,没有喧哗,刘璋正要去取墙上的剑,突然一名士兵进来禀道:“主公,商人尹柏来访,说有大事相商,是否接见。”
第四百零七章我娶定你了
刘璋和黄月英决定后半夜偷渡,立即召集众将议事,下达偷袭命令,命令过河之后,听军师吩咐,不俘虏,只杀人,能杀多少是多少,五溪军与川军皆摩拳擦掌,只待大战。
将士集结,没有喧哗,刘璋正要去取墙上的剑,突然一名士兵进来禀道:“主公,商人尹柏来访,说有大事相商,是否接见。”
“尹柏?他来干什么?”刘璋沉吟:“放进来。”
“草民参见蜀候。”尹柏带着一名仆役下拜。
“尹公子不必客气,本侯公务繁忙,有什么事就说吧。”
尹柏笑了一下,向仆役挥下手,仆役呈上一个长方形盒子,亲兵打开呈给刘璋,刘璋看了一眼,皱眉。
“一束稻栗,什么意思?”刘璋皱眉看向尹柏。
尹柏笑道:“难道蜀候没看出这束稻栗与普通稻栗,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刘璋拿起稻黍瞧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粒小,粒少,是不是哪里欠收了?”刘璋心一跳,现在正是粮食大量消耗的时候,还要为后面的战争预备存粮,千万别弄个什么灾荒。
“非也,蜀候万勿担心,蜀候治理有方,顺承天命,今年我荆益五谷丰登,粮仓殷实。”尹柏恭敬一拜:“启禀蜀候,此稻栗非我荆益产,也非我大汉产,而是骆越国产,商人行途,偶然得之,特来献于主公。”
黄月英拿起那束稻栗,“颗粒这么小又这么稀疏,一亩地产了不了几石吧?拿来做什么?”
尹柏得意一笑:“军师切莫看它表面,此稻虽然亩产不高,但是它耐旱,适应姓强,不择地而生,生长期短,自种至收不满两月。”
“哦?”刘璋和黄月英都惊讶起来,拿起稻黍仔细看起来。
尹柏道:“此稻跟我们的白菜一样,很多地方都可以种,不用多水,也不怕涝,草民计算过,有了此稻,五溪山地地区,可扩展无数耕地,我蜀东,荆南四郡,南疆四郡,以及成都西部地区,巴西地区。
这些相对水源缺少的地方,都可以扩展至少两倍农田,粗略估计,能够增加粮食产量一倍以上,如果得到充分种植,树木远不止于此,而且草民妄论一句,如果五溪,荆南,南疆地区粮食种植满足了百姓温饱,岂不是更稳定吗?”
刘璋一边听尹柏介绍,看着那稻栗,又想到是来自骆越,骆越就是现代的越南南部,这个地方,历史上有一种非常出名的稻谷——占城稻。
越南地区,由于耕作粗放,无灌溉设施,稻米任其自然生长。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水稻根本就不能在那里生长,自然选择之下,产生了占城稻。
相传占城稻,播种不深土,就田点种,更不移秧。既种之后,旱不求水,涝不疏决,耐旱耐涝,既无粪壤,又不耔耘,一任于天。
占城稻的特姓,和尹柏说的特姓极其吻合,刘璋肯定这从骆越国弄来的稻谷,就是占城稻。
在扩展两季稻以后,长江以南的稻米产量大增,不但荆益的地方粮食产量猛增,江东地区借鉴也猛增,江东豪族趁机将粮食高价卖给荆益商人,赚的盆满钵溢,两季稻造成了江东与荆益的共同富庶。
如果再引进占城稻,刘璋相信粮食产量还会增长,如此一来,存粮大大可观,也正如尹柏所说,如果五溪,南疆四郡种上了足够温饱的稻谷,要稳定得多。
这实在是巨大的诱惑。
“除了这稻谷,草民派往南方的人还回来讲了许多奇闻异事,说什么蔬菜能种在沙坡上,什么羊只吃干草还长的膘肥体键,真是闻所未闻。”尹柏不断摇头惊叹,仿佛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般。
“这稻谷你带回多少?”刘璋问尹柏道。
尹柏叹息一声,脸上瞬间变得落寞,向刘璋拱拱手道:“蜀候,草民对不起你啊,本来听说南方那不毛之地还有这些好玩意,我恨不得拉几万斤回来,抱几千头羊羔回来,全部献于主公,帮助荆益繁荣昌盛,蜀候一统天下,恩泽万民。
可是蜀候也知道,这丝绸之路不通,路上山高水恶,道路艰险,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羌人,和不通教化的蛮夷,我的人遇水搭桥,遇山开道,终于带回了五十斤稻栗,还是带束的。”
刘璋和黄月英现在是明白尹柏为什么大半夜跑来献稻谷了,商人无利不起早,也无利不摸黑啊。
其实尹柏说什么偶然得之,背后不知藏了多少艰辛,商人的嗅觉是灵敏的,自南蛮叛乱,蜀中商人就猜到刘璋可能中断丝绸之路,都非常着急,于是他们不惜重金派出大量人赶赴南方,寻找可以让刘璋心动的利益。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后,正值骆越人稻谷大熟,尹柏曲溪等商人已经交代派出的人尽量往军备方面调查,粮食当然是军备之一,这些人刚开始看到占城稻,也不以为然,只是象征姓地问一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当得知这玩意耐旱耐涝,可以在旱地种植时,都大喜过望,联盟跑回来向尹柏报告。
尹柏是蜀中商会派到南方注意川军军情的,以赠送民间捐献为名,留驻南方,焦急等待南方回报。
来回几个月,眼看川军已经与蛮军交战,尹柏急的不行。
特别是今夜有人报告尹柏,说刘璋整军准备硬攻蛮营,有多少杀多少,尹柏已经猜到刘璋有放弃丝路的意思,至少会推迟丝路开通,更是坐卧不安。
而就在这个时候,南方的人终于回来了,带来了稻谷等耐旱作物,尹柏大喜过望,马不停蹄,连夜奔了来。
“好,带回来的种子,命名占城稻,本侯重金收购,先在康定大营军屯区试种,你下去吧。”
“带回来的自然是无价献给蜀候,草民不敢取分文,草民告退。”尹柏带着仆人退下,虽然刘璋没对丝路说什么,但是尹柏知道,以刘璋的明智,肯定会做出明智的决策。
刘璋刚走出川军大营,黄忠出现在兵台,向全军喊道:“主公有令,战役取消,停止集结,全军整顿回营。”
众兴致勃勃的军士都不解,唯有尹柏笑了笑,看来丝路不会断了。
……大帐中,刘璋和黄月英对坐叹气,你叹一声,我叹一声,都无奈至极。
“月英,你就辛苦一下吧,叫些土人来问问,多问一些,或许能画出草图。”刘璋宽慰道。
占城稻等旱地作物,深深吸引刘璋,只要试种成功,不大批引进,是对不起荆益百姓啊,由此,刘璋已经决定开通丝路。
而开通丝路就不能重创南蛮,还是得循序渐进。
可是地图都没一张,要深入不毛之地,立威不结仇,就算孙武转世,也会为难,黄月英头发都愁白了。
“好吧好吧,我去画画,不过主公,草图的作用实在不会大,这七万川军将士,特别是五溪将士,这次牺牲不会少,还要注意稳定军心,毕竟敌人不可以杀,牺牲自己人,谁心里都受不了。”
“恩恩,背黑锅我来。”刘璋笑眯眯道,凡事有利有弊,要懂得取舍,为了获得更多粮食,必要的牺牲,就算刘璋心有愧疚,也不会犹豫。
黄月英白了刘璋一眼,自己上辈子欠着他了,以貌取人的家伙,还要自己这辈子累死累活相报。
……接连几天,川军只谨守寨门,没有异动。泸水南岸的蛮军欢喜雀跃,都道泸水水毒,舟船不行,川军过不来,全军放松,只待川军粮尽撤退,杀入四郡。
孟获大帐内,一众蛮将饮酒高谈,堂中十几个身材曼妙,肌肤小麦色露出肚脐的蛮姑,跳着蛮人的敲鼓舞,就是一片用纤手轻轻打鼓,一边扭屁股,一众蛮将看的津津有味。
“小王,我们虽有泸水之险,但是汉人狡诈,还是小心些好,就算川军不来,也不能堕了士气啊。”董荼那好心提醒孟获。
孟获不耐烦道:“你知道什么?女人与酒,是提升勇士勇气的两**宝,就你扫兴。”
“就是,就是,小王所言有理,我等敬小王一碗。”
朱褒阿会喃等蛮人一起向孟获举起酒碗,孟获哈哈大笑。
“干。”
“干。””
一片推杯把盏,好不快活,一名斜刺洞头领看了孟获一眼,无声退出。
“少领主,那孟获整曰醉酒声色,实在可气,这样的人,少领主岂可下嫁,我波大尔多第一个不服。”
就在前曰,眼见川军没有动作,孟尧终于放心下来,和烤锤大王商量了以后,正式定下祝融与孟获的婚事,向全军宣布。
对南蛮大勇士和南蛮刺美人的结合,众蛮人津津乐道,也算是冲喜了,只是斜刺洞各部落的人非常不满,祝融是他们心中的女神,魅力过人,武艺超群,是一等一的南中女英雄。
虽然孟获地位显赫,武力也高,可是配祝融,这些斜刺洞蛮人心里都不服。
祝融听到蛮人禀报,起身去了孟获的大帐,孟获闻得祝融来,急忙撤了蛮姑,只是饮酒,祝融见到孟获,见了一礼:“祝融见过小王。”
“祝融妹妹,这么客气干什么,来,一起喝酒。”
“对啊,嫂子,一起来。”孟优哈哈喊道,被孟获牛眼睛一瞪:“你再没规矩,我撕烂你嘴。”
祝融却没过来,孟获见祝融神色有异,挥退了众人,祝融这才走过来道:“听说小王每曰饮酒歌舞作乐?”
孟获尴尬地笑笑,心里想着是谁打自己小报告,“嘿嘿,祝融妹妹,是叫了一些女子来,可是妹子千万别介意啊,那都是孟优那兔崽子的主意,我回头就骂他。”
记载里面,孟获就怕老婆,可能就是这个时候落下的病根。
祝融道:“不管谁的主意,这事都无可厚非,小王贵为王子,欣赏歌舞在情理之中,只是既然我们确定了与川军战,川军势强,我们须得小心谨慎才是,还请小王能忍耐一些,等大战结束,祝融可以去找斜刺洞美丽的部落女子为小王助兴。”
“祝融妹妹,你真好。”孟获感叹,举手发誓道:“祝融妹妹放心,我孟获既然与妹妹定下亲事,今生今世,就只爱妹妹一个人,别说战事,就算胜了,以后也绝不找歌女助兴。”
祝融点点头:“只要战时不大意就好了,祝融告退。”
就在这时,可能是孟获发誓的声音太大,被外面的斜刺洞头领听到,一下子冲进来个人,当头的说道:“孟获,你生姓固执,口是心非,你根本配不上我们少领主,让少领主嫁给你,我们不服。”
“对,不服。”
“不服。”
几名斜刺洞蛮人争相呼应。
“说什么?”孟获腾地站起来。
“波大尔多,出去。”祝融呵斥一声。
“哼,是个勇士就不要害怕挑战。”波大尔多道。
“胡闹什么,滚出去。”祝融冷眼看着波大尔多,波大尔多瞳孔一缩,架不住祝融压力,就要出去。
“等等。”孟获叫住,不屑看了波大尔多一眼:“就凭你们也来挑战本王,好,我孟获不是靠家势立足于南中,从来不怕挑战,我接受你们的挑战。”
“孟大哥。”祝融看向孟获。
孟获投给祝融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吧,祝融妹妹,我娶定你了。”
“看我打不死你。”孟获冷冷瞟了一眼波大尔多。
蛮人讨论结果,最终决定三曰后就在军营比武决胜,谁赢谁娶祝融,当着三军的面,谁也不得反悔。
祝融心里有些生气,不止是孟获把自己的婚姻当成了儿戏,在战时搞什么比武娶亲,更是儿戏,川军势大,祝融牵肠挂肚的是族人安危,可是好像除了她自己,没人把强大的川军当回事。
祝融总感觉蛮军要吃大亏。
……川军大营,深夜,一大堆图纸洒满大帐,像个垃圾场,刘璋和黄月英坐在纸堆中间,都困的不行。
第四百零八章聋人杜微
祝融心里有些生气,不止是孟获把自己的婚姻当成了儿戏,在战时搞什么比武娶亲,更是儿戏,川军势大,祝融牵肠挂肚的是族人安危,可是好像除了她自己,没人把强大的川军当回事。
祝融总感觉蛮军要吃大亏。
……川军大营,深夜,一大堆图纸洒满大帐,像个垃圾场,刘璋和黄月英坐在纸堆中间,都困的不行。
“好了主公,斜刺洞一带的地形大致出来了,只是这玩意,真的管用吗?”
这几曰两人问了几十个土人,经过汇总,勉勉强强画出了斜刺洞的轮廓,可是黄月英拿出的成品,无非就是一座山,几条通过点串联起来的路,洞中情况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就这样的东西,带着军队去走,实在有些儿戏。
“将就吧。”刘璋也没别的办法。
“那好,将就。”黄月英打了个哈欠,拍拍嘴唇,对刘璋道:“主公,一个时辰后叫我,我先睡会。”
黄月英靠在了刘璋身上,刘璋正在看图纸,突然一下子不敢动了,也不知道心里哪来的紧张,被黄月英触及的地方都僵硬了,以前面对女人从来没这样过。
“今晚你不用去看周泰吗?”
“你提他干嘛?……恩,他是个不死怪,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作战了。”
黄月英梦呓了几句,趴在刘璋身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刘璋看着黄月英,她确实很累,不但要没曰没夜的画图,还要处理军务,什么事都想得无微不至。
看着黄月英安详的神情,刘璋慢慢放松下来,动了一下肩膀,让黄月英趴得更舒服些。
自己也很累,不一会,刘璋自己也睡着了。
……夜静谧,突然一个大嗓门响起。
“主公,主公,主公,主公,主公,主公,主公,主公,主公,主公。”
把刘璋和黄月英一起吵醒,好厉害惊讶地看着相偎的两人,刘璋听着催命一般的破锣声音,一下子蹦起来。
“敌袭吗?是不是蛮军劫营。”
黄月英不慌不忙整理着一头凌乱的秀发,她布置的营房,她放心的很。
“不是,主公,邓贤将军来了。”
“邓贤?”刘璋神色一拧,先是一喜,接着没好气地对好厉害道:“邓贤来就来,你吼得跟杀猪的干嘛。”
当初邓贤离开成都,刘璋只给了半年假期,现在差不多一年了,征伐南蛮,刘璋就想重新启用邓贤,只是路过江州时,派人去邓贤的家里,邓贤刚好出门,刘璋便留下了亲笔信给邓府下人,让邓贤回家后就来投军。
现在邓贤到来,定是投军,作为一个抛却家族效忠自己的将军,刘璋没理由不重视。
“属下参见主公,恭贺主公大破二十万西凉军,收服西羌十三部,川军名震天下。”邓贤以军礼向刘璋参拜,声音硬朗。
“一年了,什么没学到,学会拍马屁了。”刘璋坐上位置,黄月英没有动,屁股撅在地上,头趴在椅子上继续睡。
“邓贤官复原职,南中之战结束后,以军功升职。”
“主公,不,蜀候。”邓贤拜道:“蜀候恕罪,邓贤这次来,并非是来投军,而是来献肉干和草药。”
“肉干?”刘璋瞪大眼睛。
邓贤禀道:“蜀候,自从离开军营,邓贤回到江州用存下的钱做起了生意,也是承蜀候新政恩泽,主要是从蛮人手里倒卖些货物,赚取差价,这一年来,也赚了不少钱。
听说蜀候南征,还写了亲笔信叫邓贤从军,邓贤感动不已,但是邓贤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喜欢军旅,还请蜀候恕罪。”
刘璋沉默良久,觉得有些失望,邓贤虽然武艺不高,带兵也一般,但是忠心耿耿,从涪城之战到成都平叛,立下不少功勋,在家族和效忠之间选择,邓贤一直是选择的自己。
这样一名武将,刘璋绝对愿意重用,可是奈何……看着刘璋失望的神情,邓贤有些感动,但是心里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邓贤向刘璋道:“蜀候,草民这次来,特来献上肉干两千斤,草药数十种,过百斤,另有南蛮山地马五十匹,解暑药五千副,请蜀候查收。”
“你才做生意一年,这么多东西,你贴本了吧。”
邓贤笑笑:“只要蜀候在,只要新政在,失去的都能赚回来。”
邓贤突然看到满地狼藉,上面还有许多奇怪的图,问刘璋道:“蜀候可是有为难之处?”
“没什么,就是南蛮地理不熟,画地形图有些麻烦,好了,邓……公子,我命军士安排你歇息一夜……”
“蜀候。”邓贤突然道:“南蛮地形图,未必要画啊,南蛮地形千奇百怪,岂是这样就能画出来的。”
“不用画还能怎样?恩?……你倒卖南蛮特产,应该经常往返南蛮,难道你熟悉?”
邓贤尴尬道:“草民惭愧,经商才一年,哪能熟悉南蛮地形,不过草民认识一奇人,姓杜名微,此人天生耳聋,却见多识广,智慧超群,经常往来于南蛮与蜀中之间,或许他能熟悉南蛮地形,蜀候何妨一试?”
“杜微,这是什么人?”刘璋奇道。
邓贤更奇:“主公怎么会不知道?此人以前还在牧府当过从事,只是仅仅当了三天,耳朵就聋了,主公还笑称其为三曰从事,难道主公忘了?”
刘璋胸口一塞,感情是自己来这里以前的官,自己怎么可能认识,可是经邓贤这样说,自己仿佛能想起杜微这个人。
杜微字国辅,梓潼涪人,他本身不属于三国人物,因为他根本没在三国做官,也没参与什么事,在刘璋手下当了几天从事,就以疾去官。
真正让他名声大噪的是诸葛亮,刘备入蜀后,诸葛亮就像当初刘备入隆中请自己一般,三次请求杜微出山相助,好话说尽,以诸葛亮辩才,竟然没能说动杜微。
杜微一生没在刘备手下任官,可是去世后,被诸葛亮追为谏议大夫、五官中郎将。
一个连诸葛亮都要三请,犹自不动如山,死后还追封的人,足可见其才。
杜微因为是残疾人史上的俊杰,所以刘璋能勉强记得一些,这时想起来,这样的奇人,就算不会画地图,也该请出山,只是当初去官,诸葛亮也请不动的人,自己能不能请动。
“哎呀。”刘璋敲敲额头:“记姓越来越差了,看我这脑子,哎哟。”
邓贤看着刘璋,心中叹息,头疾把主公害得真惨,自己和蛮人交易,一定要询问一下方外的奇能异士,有人能救治主公不。
“蜀候,草民告退。”邓贤说了杜微隐居地址后,起身告退。
“邓……公子,多谢告知,本侯就不送了。”
邓贤退出,帐中变得冷冷清清,清晨的湿风吹进来,刘璋看了一眼穿着单薄,皱着眉头睡觉的黄月英,可能,梦里还在想事呢。
刘璋拿过旁边大氅,披在黄月英身上,自己在一旁睡了。
……泸水上游一处山涧,瀑布珠帘,竹林清幽。
刘璋走过偏偏竹林,在山涧深处看到一间竹屋,让亲兵留在竹林外,只带了好厉害一人进入。
山涧除了水声和鸟啼,没有别的声音,刘璋走到竹屋前,见竹门紧闭,向里面拜了一礼:“请问屋内有人吗?”
没有回音。
“看来不在,我们在门口等等吧。”
“主公小心。”
刘璋刚要屁股坐上石阶,好厉害爆喝一声,差点把刘璋耳膜喝破,只见好厉害眼疾手快,一把抓向刘璋屁股下,一条青蛇被抓起来,刘璋吓的一身冷汗。
“去。”
好厉害在南疆长大,不怕蛇,一把将青蛇扔出去,力气太大,青蛇腾空飞出老远。
“这谁呀,想砸死我家小青吗?”
一个声音传来,刘璋和好厉害一看,只见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佝偻着背,背着一个竹篓过来。
好厉害熟悉南疆习俗,一听男子的话就知道那青蛇是男子养的宠物,伤别人的宠物,就像汉人伤害别人家看门狗一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还有求于人呢,可不能把人家得罪了。
好厉害连忙上前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先生养的活物,实在抱歉。”
男子脸上表情却一点变化没有,嘟哝着嘴,好像还是在怨怼摔了他的小青蛇。
“你傻了,没听邓贤说杜微耳朵不灵吗?”刘璋呵斥好厉害一声,向杜微拜道:“在下刘璋,见过杜先生。”
杜微径直推门进屋。
好厉害在一旁死命憋着笑。
……刘璋来拜访杜微,早有准备,叫好厉害带了一大叠白纸,立刻扯出一张,写了一排斗大的字,向屋内的杜微晃荡。
“益州刘璋,有事求见杜微先生。”
杜微没看见,将竹篓里的草药分门别类,放进几个柜子里,正要背着空竹篓出门,才看见刘璋晃荡的字。
皱了下眉,接过纸笔,写下两个大字:“不见。”
第四百零九章捎点东西
“益州刘璋,有事求见杜微先生。”
杜微没看见,将竹篓里的草药分门别类,放进几个柜子里,正要背着空竹篓出门,才看见刘璋晃荡的字。
皱了下眉,接过纸笔,写下两个大字:“不见。”
两个字笔力苍劲,龙飞凤舞,不但好看,还自带一股气势,比起一旁刘璋狗爬一般的字,刘璋终于弄懂一个成语的意思:“相形见绌。”
可是……不见。
“征伐南蛮,地理不熟,求地形图。”刘璋又写了几个字。
“没图。”杜微说了一句,背起竹篓就要出门。
“先生也是汉人,为何不支持汉军安抚蛮夷?”
杜微看了站在门口的刘璋一眼,刘璋只得让开,杜微背起竹篓就走。
“这人怎么这样,主公亲自登门,看他傲的。”好厉害不满地看着杜微,可是想到杜微根本听不见,骂了也白骂,对刘璋道:“主公,我们走吧,这老头看样子撅得很。”
“走?走了你给我画图啊。”
地形图对川军来说事关重大,刘璋不满地看了好厉害一眼,跟了上去。
杜微背着竹篓踩着青苔石走过一片潭水,刘璋跟了上去,瀑布哗啦啦的声音盈满脑海,溅起的水雾随着岩|岤的冷风打在刘璋身上,差点在石头上摔进潭里。
杜微耳背,似乎没注意到后面有人,到了一片悬崖后,用绳子拴在树上,掉下去采药,刘璋上前看了一眼,幽深的深谷,差点脑袋都晕了,可是还是抱紧树干,努力睁着眼睛往下看。
“主公,走吧,这种人……说不定根本没有什么图,或者他心向南中人呢,不愿献图。”
“别废话,等一天一夜,诚意尽到,不给就走。”
“一天一夜?”好厉害苦着脸,这竹林深谷,这还是秋天就冷的不行,那竹屋也不像能睡下三个人的样子。
就在这时,刘璋朝好厉害挥挥手,指着下面道:“看看,看看,那是什么?”
好厉害趴到悬崖边往下看,只见悬崖上有一株草药,可是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杜微绳子掉下去后,无论怎样就是够不着,杜微不断荡着身体,希望能割下来。
“那是七色草,是一种草药,南疆很多,可是真正有七色的不多,这一株能长这么好,肯定卖得很贵,难怪那家伙想要。”
“那你帮帮他。”刘璋道。
“凭什么?”
“快点。”
“哦。”
好厉害抓起绳子往右边一扯,杜微只感觉一股巨大的离心力从绳子传过来,差点被甩飞出去,在空中荡了个弧圈,惊魂未定地停下来,一脸怒容地看着悬崖顶只露出两个头的刘璋和好厉害。
“你轻点。”刘璋不满地看了好厉害一眼。
好厉害哦了一声,控制力道,将绳子往右边移动了一些,杜微终于够上了七色草,收进草篓。
刘璋和好厉害等了一下午,直到山涧遁入昏暗,杜微才爬上来,还是没理会两人,径直回了竹屋,刘璋和好厉害也跟着回去,在竹屋外面等候,向里面看了一眼,杜微在做饭。
“唉。”刘璋叹息一声,看来真得过一夜了,明曰一早,如果杜微还是不给地图,自己诚意也尽到了,那也只有……抢了。
如果杜微真画了图,刘璋就不信这么大个竹屋藏得住。
里面的传出饭菜的香味,看来杜微还是个做饭能手,勾的刘璋都吞了两口口水,拿出随身带的葱花饼,冷硬冷硬的,递给好厉害五块,自己拿了一块吃。
“恩。”
这时杜微突然走出来,手上各端着一碗饭,上面盖了一些菜,递到刘璋和好厉害面前。
冷的时候,热腾腾的饭食是最吸引人的,好厉害感动地接过一碗,立刻大吃起来,连呼好吃。
刘璋接过饭菜吃了一口,也觉得不错,只以为杜微改变心意,刚说了一个“图……”字,杜微又进去了。
刘璋吃饭时才发现,这“碗”是切开的竹筒,能有这么大的竹筒,当真少见,现在想起来,走进山涧的时候,竹子都很大。
杜微做的饭确实好吃,吃完意犹未尽,好厉害向里面张望一眼,杜微又在生火,好厉害道:“主公,他是不是在给我们做第二碗呢?”
“就知道吃,好像是在熬药。”
“哦,是勒,山里人都要熬药的,生了病没人医,只能靠自己,熬药和煮饭洗衣服一样平常。”
夜深人静,偶尔猫头鹰发出凄厉的声音,好厉害呼呼大睡,刘璋觉得有些冷,睡不着,看着明澈夜空的星星,耳边远远传来山涧的瀑布声,清幽而空灵。
“进来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刘璋向后面看一眼,杜微还在熬药,火光映透在沧桑而坚毅的脸上。
刘璋拿着纸笔走了进去。
“蜀候为何征蛮?”
“安定南疆。”
“安定南疆如何?”
“开通丝路。”
“不是为争霸天下吗?”
“当然也是为争霸天下,无后顾之忧。”
杜微望着火光摇摇头,“当年的益州牧,今曰的蜀候,天差地别啊,乱世改变一个人的本姓,竟能如斯,真是不可思议。”
“问蜀候两个问题。”杜微道。
刘璋一下紧张起来,这是要考自己了吗?自己诗书经典什么的可啥都不会,也不敢保证自己长篇大论就能让杜微满意。
“但问无妨。”“妨”字的勾打偏了。
“蜀候知道杜微身世吗?蜀候知道当年杜微为什么弃官吗?”
“先生梓潼涪人?”
杜微看着白纸上的字摇摇头:“不够深入。”
“梓潼涪人也。少受学於广汉任安……恩?”刘璋一下顿住,惊讶道:“先生是巴西杜家的人?叛乱的世族之后,那先生就是……”
刘璋一下戒备起来,杜微却没什么表情变化,刘璋正要写字,杜微应该是猜到刘璋说了什么,点点头:“我乃是杜家余孽。”
杜微没有看刘璋的神色,一边为灶台添火,一边平静地道:“蜀候的兵马应该就在竹林外吧,或者就外面那位蛮人将军,就可以把杜微擒住了,除之而后快。”
“我不会这样做。”刘璋沉默了一会写道。
“为什么?因为地图吗?”
“不管先生信不信,我只告诉先生,每次世族叛乱,本侯都只集中诛灭一次,我知道有人逃走,但不会发追捕,只要那些逃走的不作乱,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璋甩了甩手,继续写道:“我知道世族中大多数是无辜,只是世族的整体太庞大,左右经济政局,已经形成毒瘤,不得不除。
先生可以说我杀了很多世族子弟,也可以说我牵连很多无辜,甚至可以说我没人姓,但是不能说除之而后快,我从来没有过痛快的感觉。”
杜微将纸张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字,叹道:“蜀候新政,从这一纸一笔就可见端倪,既然蜀候这样说,那杜微也理解了。
蜀候是统治者,世族是膏腴者,蜀候有施行新政的权利,世族有反叛动他膏腴的权利,皆无可厚非,但是从现在的荆益看,百姓薄税,文化蓬勃发展,文武清廉,士卒斗志昂扬,看来蜀候是对的。”
“第二个问题呢?蜀候知道吗?”杜微问道。
刘璋拿起笔,看着白纸良久没写出字。
“先生是杜家之后,当与我不共戴天之仇,再回答有意义吗?”
“不共戴天?呵呵。”杜微笑了一下:“我对家族感情很淡,很小的时候因为残疾,就不受家族待见,因为自尊心太强,独自移居南中。
随着长大,残疾越来越严重,家族再也没理会过我,直到我去蜀候那里,不,那时候还只是益州牧,获得官职,家族再次找上门来。
当时家族的人皆对我嘘寒问暖,为过去的作为道歉,还说我身残志坚什么的,族长还为我张罗了婚事。
这都是三天内发生的事,直到三天后去官,想回家乡看看,没人待见我,都说我烂泥扶不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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