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暴君刘璋

第17部分阅读

直杀向一名汉中将军,将军只接了一招就被一枪打翻在地,萧芙蓉枪尖指在其喉咙上,不屑地道:“就凭你也敢与我细封池对敌,滚下去。”

萧芙蓉一脚将将领踢下城梯,将领爬起来扔了战刀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魏延联合细封池杀来了,魏延联合细封池杀来了,快跑啊。”

汉中兵一听到魏延和细封池的名字,全都惊慌失措,迅速溃败,蛮军顺利攻上城头,萧芙蓉枪一举,全军向城中杀去。

大雪纷飞,张鲁穿着宽大的道袍,带着黑色的道帽,站在高台上作法祭天,因为这十天来刘璋一直派细作散布张鲁用卑鄙手段杀死张修的谣言,张鲁为了伏击成功,又不能大力辟谣,以至于今年来参加祭祀的民众少了许多,可是这还是挡不住张师君的热情。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仓惶来报,对高台上的张鲁高声道:“师君,不好了,刘璋与羌人勾结,手下大将魏延与青衣羌族白甲骁将细封池从东城带大军杀进来了。”

“什么?”阎圃陪祭席上站起来,惊讶地道:“怎么可能?我一直留意着刘璋大军动向,刘璋大军明明都在西城外,怎么可能突然去了东城。”

“是真的,川军与羌人的联军足有数千人,城门已破,马上就要杀过来了,请师君和各位大人快快撤退吧。”

众文武和士兵都惊慌起来,自白龙江一战,魏延一战成名,而细封池更是羌人中出了名的勇猛,这两人的组合无疑具有极大的震慑力,纷纷都有了逃跑的打算,唯独张鲁一个人拿着桃木剑在高台上旁若无闻地舞剑作法。

阎圃疾声喊道:“师君,快快下令撤退吧,我们大军都在西城,只要到了西城我们一定能杀出重围,与张卫和申耽汇合后,未必没有反击之力啊。”

“是啊,是啊,师君下令撤退吧。”众文武一齐下跪。

张鲁却如没听见一般,继续烧纸符洒糯米,阎圃“唉”了一声,他知道张鲁把这一年一度的祭祀看的很重,现在正是收尾的时候,张鲁不愿离去,看来自己注定要做阶下囚了。

西城外,杨松带着近万士兵和世家大族的家丁家将埋伏在西城城门,各种滚木雷石准备就绪,弓箭上弦,可是都发出信号好多次了,就是不见川军有所动作,杨松心焦不已。

刘璋坐在太阳伞下,悠闲地喝着茶,张任和好厉害分列左右,南郑城头又一次举起红旗,刘璋只淡淡一笑,而身后川军士兵休整了十天后,个个容光焕发,静立待命。

“报,东城传来消息,萧姑娘已经得手,正向城中杀去。”

一名士兵快马来报,刘璋慢慢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好,那我们也该行动了。”

第八十五章降

刘璋大军终于移动,向南郑城头靠近,杨松满面惊喜,急忙吩咐士兵打起精神,可是川军就在南郑一箭之地停了下来,好厉害跨马上前:“城头的汉中兵听着,我家主公已知你们歼计,你们就不用白费功夫了,我魏延将军与羌族好汉细封池已带着八千大军从东城杀入,识相的就快快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城内设伏的汉中兵将个个惊慌失色,杨松更是惊疑不定,就在这时,一名汉中兵来报:“杨大人,不好了,川军联合羌人攻入东城,师君和各文武大臣在祭司天台被俘。”

“啊,怎么会这样。”一众将军大惊失色,杨松脸吓的煞白,再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川军兵马,再也没有了战心。

一众将军纷纷请降,杨松自忖自己带这么多兵马投降,刘璋绝不能为难自己。

掂量已定,杨松站起来“痛苦”地对众将道:“我杨松本欲战死以全名节,奈何师君被俘,我们如果死战,刘璋必加害师君,万般无奈,我便随了你们的意吧。”

南郑城门沉重打开,汉中兵从内列队而出,万人一齐丢下剑矛,杨松带着一众将军跪伏于地,杨松高声拜道:“杨松久闻州牧大人威名,不敢相抗,愿携万甲纳土归降。”

“请州牧大人恕罪。”众将一齐伏拜。

刘璋看着贼眉鼠眼的杨松,偏过头对法正道:“我想杀了这个人。”

法正道:“杨松虽是小人,却带万人投降,若杀之,恐寒天下之心……好吧,我想想办法。”法正看着刘璋的表情只得屈服。

刘璋满意地点点头,扬声道:“杨松献降有功,封汉中参军,其余将军随杨松配合张任将军收编,皆有封赏。”

“谢主公。”

刘璋与法正驰马进城,刘璋看着繁华的城池对法正道:“南郑果然不愧为东川第一大城,几可与成都相比啊,张鲁割据汉中六年,虽是个教徒,治理一方还是有些才能的。”

法正赞同地点了点头,一行人在士兵指引下,到了祭天台,萧芙蓉一招手,蛮军士兵将几十名汉中文武官吏押到了刘璋面前,刘璋高坐主位,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可愿归降啊?”

“我等愿降。”一众汉中文武早慕刘璋冷血名声,一齐下拜,唯有两人站立,一个是阎圃,一个是一身道袍的张鲁。

张鲁并非雄心壮志之辈,也非悍不畏死之徒,不降刘璋,只因为与其有杀母之仇,刘璋也知道这一点,离座上前,用只有张鲁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师君若降,我委你汉中太守,继续总揽汉中民政。”

张鲁微微动容,自己割据数年,不时攻略西川,甚至与庞羲联合谋取成都,没有想到刘璋竟然还愿意让自己继续执掌汉中,若是其他诸侯如此,张鲁早已感激涕零。

可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张鲁岂能归顺,偏过头道:“败军之将无话可说,你要杀便杀吧。”

刘璋轻声一笑:“师君不畏生死,刘璋着实钦佩,但师君希望看着五斗米教从此烟消云散吗?”

张鲁眉毛一抬:“五斗米教教众何止十万,你能如何?”

“屠城。”刘璋语气平淡,无所谓地道:“反正汉中乃师君根基之地,我若杀师君,汉中必然不稳,还不如全部屠干净来得快活,除非师君认为本官不敢。”

“你……”张鲁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刘璋嘴唇颤动,五斗米教乃张陵、张衡、张修及张鲁四代基业,张鲁怎忍一朝废弃,可是要他投降刘璋又下不了决心。

“好了。”刘璋把张鲁的手指压下去:“我知道师君是在为母亲之事对我耿耿于怀,当年我因丧妻之痛,牵连师君之母,现在也是追悔莫及,汉中百姓不能没有师君,若师君答应助我一臂之力,刘璋愿意当着益州文武的面向师君赔罪,并为令堂修建墓池供奉。”

刘璋说这番话,倒不真是因为汉中没有张鲁不行,而是看到南郑国泰民安,民殷富足,实在不忍杀了张鲁,搅动一方安宁。

刘璋对张鲁拱手折节下拜,周围文武尽皆动容,张鲁看着面前的刘璋,挣扎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罢了,州牧大人,你起身吧。”

刘璋抬起头喜道:“师君这是答应本官了吗?”

张鲁缓缓摇头,怅然道:“大人杀我母亲,我岂能在大人手下为官,遥想当年我与张修割据汉中,不过是想找一个平静的地方传教,实现心中宏愿,后来张修慢慢心存野心,妄图利用五斗米教争霸天下,我不得已杀之。

经营数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南郑繁荣,民朴物丰,我实在不忍心这些百姓因为我沦难。只希望大人善待汉中百姓,然后赐我一方孤山,一座小岛,让我传教泽民,终老天年,张鲁就感激不尽了。”

刘璋听着张鲁说话,才真正明白张鲁割据汉中杀死张修的原因,这是一个为了实现心中理想,并努力付诸实践的人,又何尝不是与自己想匡扶天下一样?

法正看张鲁已无抗拒之意,走到阎圃面前,微笑道:“早闻汉中有一位叫阎圃的名士,治理汉中井井有条,在军事上也有独到见解,却不知法正有无荣幸与先生一起共事。”

阎圃看了一旁的张鲁,叹道:“师君既愿投靠州牧大人,阎圃如何不降。”

“如果这样……”法正脸上露出笑意,在阎圃耳边说了几句,阎圃一惊,默默点头。

刘璋说服张鲁,转身走向高台,朗声对汉中官员和围观的南郑百姓道:“张鲁及各汉中文武,治理汉中风调雨顺、百姓化德,民风淳朴,功高卓著,汉中官员全部留任,各回原职。”

汉中文武们一直战战兢兢的跪着,这时听到刘璋的话,终于放心下来,脸露喜色,一齐下拜叩谢。

“张鲁师君,功德无量,奈何厌倦红尘,一心传道泽民,本官意,辟蜀西峨眉山为师君传教之地,以千人为限,所有教民自愿跟随,超过限制的,可于山下定居,五年免税。”

周围围观的教众百姓都欢呼起来,张鲁在汉中甚有民望,泽陂贫民的五斗米教更是深入人心,这时听了刘璋的话,都很高兴,有的已经下决心跟随张鲁前去峨眉山。

“至于师君杀张修一事……”刘璋顿了一下,这次川军攻南郑打着为张修报仇的旗号而来,也正因为这样,百姓才迟疑着没有帮张鲁,不可能不提这事。

川军为张修报仇,不能污贬张修,又不能让张鲁承担杀前任天师之罪,还真有点困难。

第八十六章比刘备更可虑

就在这时,阎圃出列拜道:“禀报主公,此皆是逆臣杨松擅作主张,派人杀了张修师君,与张鲁师君无关,杨松仗着是汉中豪族,张鲁师君不忍汉中动乱,才没有说出真相,还请主公明察。”

阎圃的话,引得教众百姓窃窃私语,纷纷露出愤怒之色,他们本来就不愿相信是他们尊敬的张鲁杀了张修,这时有一个替死鬼,都是义愤填膺,一些教众已经喊起来:“杀了杨松,杀了杨松……”

群情激奋,刘璋看向法正,法正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刘璋咳嗽一声,脸色瞬间变成痛苦状:“本官痛心啊,杨松乃献降功臣,本来本官打算任命杨松为汉中太守,却没想到此子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杀害前任张天师,挟持张鲁师君割据汉中,罪不可赦,好厉害,立刻去带出杨松,就地格杀,头颅悬城三曰。”

“是。”好厉害拧着大锤领命而去。

截至此时,南郑百姓已经对川军有了初步认可,刘璋看着一众渴求赏赐的蛮军,又道:“五溪蛮军奇袭东城,为破城首功,赏酒三千坛,大宴三曰,其余粮食布匹铁器食盐,着成都运往五溪,沙摩柯封五溪将军,少领主萧芙蓉嘛……”

刘璋对萧芙蓉是女儿身有些为难,萧芙蓉却已经神情激动,无比期待地看着刘璋,只想刘璋给自己封个什么大将军才好,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来报。

“禀报主公,五溪蛮军进城扰民,偷拿百姓物品,百姓希望他们归还。”

刘璋放眼望去,那些蛮军破烂的衣服里,这里露出一点红色,那里露出一点绿色,沙摩柯手腕上带着一根烧饭铁锅的崭新铁圈,还洋洋得意,恐怕是以为捡到手镯了。

百姓们都望着刘璋,刘璋这时真是感觉压力山大,也知道这是汉中民心的最后一道考验了,清了清嗓子道:“五溪蛮军,军纪混乱,祸乱百姓,着所拿物品按五倍价值归还,一天之内不还的,立斩,首领萧芙蓉,统军无方,功劳不予封赏,另罚钱五万,用于资助汉中粥棚,三天不交钱,斩首示众。”

刘璋说完,全场大哗,汉中百姓怎么也没想到刘璋治军如此严厉,他们本来觉得只要这些蛮军肯归还物品就行了,刘璋最多责骂几句,却没想到竟然定了杀头之罪,一些将领出列求情,刘璋一挥手,冷声道:“谁敢求情,同罪。”

百姓感动莫名,俯身下跪:“州牧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芙蓉呆在雪地,其他蛮军士兵你望我我望你,拿出怀里腰里裤腰带里的小玩意,不知所措,要他们归还还勉强办得到,五倍?他们哪来的钱?

萧芙蓉喃喃道:“这下死定了,我去哪弄这五百万钱啊。”

沙摩柯满面疑惑:“不是五万吗?怎么变五百万了?”

“对我来说有区别吗?”

法正走向神情恍惚的萧芙蓉,微笑道:“萧姑娘无须担心,主公这是爱护你们呢,除了那些百姓一定要求归还的,你们喜欢的话尽管留下就是,只是以后记得要严明军纪,我们汉人打仗不兴劫掠的。”

“那赔钱怎么办?”

“主公会帮你们付了的。”

“真的吗?”沙摩柯爱惜地看着手上的“手镯”,说实话,要他把这心爱之物交出去,还真是肉疼,这时真是对刘璋感激涕零,感慨地对萧芙蓉道:“州牧大人真不错啊,早知道我就去参加四科举仕了。”

“是啊,是挺……不错个屁。”萧芙蓉猛然醒悟,看着上面还在兴高采烈演讲的刘璋,气的牙根痒痒:“这家伙竟然就这样把我的功劳全抹掉了。”

张鲁请求把今曰未做完的祭祀,继续做完,刘璋同意了,冒雪与一众文武和南郑百姓在台下观看张鲁跳大神。

法正一边看一边对刘璋道:“主公,杨家在汉中根深蒂固,恐怕杀一个杨松不够,反而引起杨家的对抗。”

刘璋看着高台,不动声色地道:“杨家树大根深,如果瓜蔓抄,怕得不下万人,要推行四科举仕和土地令,不杀是不可能的,我杀杨松,就是为了看杨家的反应,等先试探过那些杨家领袖再说吧。”

“是。”

这时坐在刘璋侧后的阎圃突然道:“主公,我想起一件事,我们请了申耽的上庸军来援,恐怕已经要到达汉中了,还请主公早作准备。”

刘璋轻笑道:“阎先生不必担心,我已经命真正的魏延在汉水筑起大坝等他们了,孝直,你回头给申耽下一封劝降信。”

“是。”

阎圃惊讶不已,请申耽来援一直秘密进行,就是为了打刘璋一个措手不及,刘璋竟然早已筑起大坝,川军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阎圃不由更加对刘璋和一班川军文武刮目相看,也同时为那申耽的数千军队默哀。

汉中之役结束,历时仅半月,张鲁宣布投降后,定军山及汉中各县各关皆宣布投降,钱粮器械完好无损,杨任等汉中将军,阎圃等汉中文官宣布效忠,张鲁及其弟张卫带着上万信众前往峨眉山。

刘璋封魏延为汉中太守,加益州上将军,总领汉中军事,阎圃为汉中户曹,总理汉中民政,百姓拥戴,民心归附,收编降军近五万,暗弱刘璋终于完成了益州一统,消息传出,天下诸侯一片哗然。

许昌郭嘉府邸,小宅小院,一片清幽,郭嘉伏于石桌上,一边饮酒一边用笔写着什么。

程昱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奉孝,你怎么还在这里饮酒,刘备请命去截击伪帝袁术,我劝主公不要放走刘备,可主公就是不听,你快去劝劝吧。”

郭嘉喝了一口酒,口中道:“昨夜我已经劝过了,主公有自己的想法,再劝也是无用。”

“可是刘备此人,着实可虑啊。”

“有人比刘备更可虑呢。”

“谁?”

郭嘉没回话,程昱走上前看到郭嘉一边思考,一边在竹简上写什么,那竹简上有许多空白,郭嘉就在往空白的地方填东西,仿佛是在做题。

程昱不解地道:“奉孝,你这是在做什么?”

郭嘉将一封竹简递给程昱,“看看吧,这些题目很有趣的,诗书经典只占了四分之一,倒有大半是治民理政的具体考察,还有些民生常识,仲德,你觉得怎么样?”

第八十七章铁疙瘩

程昱从头到尾看完,摇了摇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你看这条,一窝白菜浇多少粪水合适?简直不成体统。”

郭嘉晒然一笑,望着程昱:“仲德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如果能够回答这个题目,并且还懂诸子经典,难道这不是一个人才吗?”

“这些题目虽然务实,可是俗话说君子远于厨,何况是农耕之事,既懂农耕,又懂四书五经,这样的人哪里找。”

“我就能。”郭嘉指自己,又指向程昱:“你也能,文若、公达也能,主公占据贫瘠兖州,又四面用兵,粮草匮乏,当初我们为了军队屯田,这些事都有涉及,难道还不能证明一个真正的治世能臣,需要了解这些吗?

何况一窝白菜浇多少粪水合适这种题占的比例极少,并不是非得回答出来,这些题都是有分数的,仲德你算算,能得到六十分的人,会不会是一个浪得虚名的人?”

程昱再看了一遍竹简,终于点头,“这些题来自哪里?”

“益州刘璋。”

“刘璋?”程昱一惊,“难道是四科举仕的题目?如果这样,四科举仕必然遭到抵制,走不长久的。”

郭嘉懒懒地坐回石凳上,叹了口气:“在我们这里可能走不长久,在益州就不一定了,刘璋没有外患,杀了一批又一批,谁还敢反对四科举仕,那些益州士子除非愿意背井离乡,否则只能屈从,其实,在今天以前,我也觉得刘璋走不长久,可是一个消息传来,让我觉得益州或许真能化腐朽为神奇。”

“什么消息?”

“刘璋攻下汉中了,从出葭萌关开始,到下南郑,仅十九天。”

“十九天?”程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听闻了汉中失陷,却没注意到时间如此之短。

“十九天啊,把我放在刘璋的位置,四万军队,与张鲁有杀母之仇,没有世族响应,无论如何三个月不可能攻下汉中,刘璋六年不鸣,一鸣惊人,益州必定有高人出世,将来是我们心腹大患。”

郭嘉看了一眼石桌上那些竹简,都是刻印的四科举仕题目,叹道:“如果真让刘璋把四科举仕、土地令、重农兴商顺利推行下去,两川之繁荣,足可效当年秦皇、高祖故事,以两川之民,横扫天下,仲德,袁绍之后,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刘璋这个大敌吧。”

郭嘉手里紧握着竹简,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最后一句话与其是说给程昱听,还不如说给自己听,自己自戏志才之后,被荀彧举荐为曹营首席谋士,却一直吊儿郎当,对曹操点到即止。

原因是对手太弱,陶谦、吕布、袁术,以及袁绍,郭嘉根本没放在眼里,这时突然发现有人才能可能超过自己,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像是找到了活着的目标,兴奋莫名,眼睛都放出光来。

汉中杨家宗祠,一名年轻人对一名老者义愤填膺地道:“太公,此事你不得不管啊,那张修明明是张鲁杀的,刘璋为了安抚汉中民心,竟然污到我父亲头上,还不容我父亲申辩一句就当场格杀,现在头都还悬在城门上,此仇不报,杨家何以立足。”

杨老太公叹了一口气:“聪儿啊,杨家势力再大,哪能与朝廷作对,现在天下动乱,哪个豪族不是把子弟散布四方,开散枝叶,也没听说谁因为其中一名子弟死了,就倾族雪仇的,甚至因各侍其主,同为族子还互相厮杀,聪儿,你要看开一些才行。”

“可是太公,聪儿并不觉得这仅是我家之事,而是整个杨家之事,刘璋凶残成姓,推行四科举仕、土地令,倒行逆施迟早祸及整个杨家,难道太公愿意看到杨家祖传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杨老太公沉默良久,终于点点头:“那就试试吧,不过不能硬抗,如果失败,不能让刘璋抓到我们的把柄。”

入冬的第一场雪,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天,已经可以没到脚踝,刘璋冒雪巡视整编的降兵,对随行的魏延道:“魏将军,这些人就交给你了,目前曹操袁绍对峙黄河,汉中的敌人只有马腾和羌人,你和阎圃要精诚合作,抓紧时间恢复生产,今后北伐中原必走此道,我不想从西川运太多粮食到这里。”

刘璋半天没听到魏延回话,回头看向魏延:“怎么,有困难吗?”

魏延抱拳道:“这有何难,但是末将有一请,望主公成全。”

“说。”

“请主公撤去末将汉中太守之职。”

刘璋眉头一皱:“为何?不满意吗?本官可封不了你更大的官职。”

“末将不敢。”魏延顿了一下,长声道:“汉中乃益州门户,魏延能为汉中太守一职,深感主公浓恩,但是魏延知道主公下一步进攻的目标是荆州,汉中太平无事,末将宁做一名先锋,也不做屯田将军,还请主公成全。”

“原来如此。”刘璋笑了一下,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在荆州任职多年,对荆州人事地理都比较熟悉,有你随军,征伐荆州当容易许多,那这样吧,魏将军暂时不任职事,仅留上将军衔,汉中太守由吴班代任,觉得如何?”

“末将多谢主公。”

骑马回城,刘璋问法正道:“孝直,那两件事办得如何?”

法正摇摇头:“不太好,申耽同意投降了,可是他要自己当上庸太守,除了向我们纳税,不接受我们任命的任何官员。”

“异想天开。”刘璋轻叱一声,不屑地道:“汉河一场大水,冲掉他数千兵马,申耽凭什么跟本官讨价还价,你再修书一封给他,四个条件,他和他弟弟申仪必须到成都供职,上庸重要官员必须由我们任命,申氏一族必须接受四科举仕和土地令,上庸军队必须接受巴西军队换防,任何一条不答应,我大军入上庸,屠城三曰。”

“屠城?”法正猛地一惊。

“申氏一族几乎控制整个上庸,上庸百姓几乎都依靠申家过活,商业、土地、官场全被申家把持,如果申家抵抗,整个上庸都是敌城,不屠待何?”

刘璋冷然一笑:“上庸地处偏僻,几如孤城,还真是一个屠城的好地方。”

历史上刘备得到上庸,就是因为没有打击申氏家族,所以屡遭上庸制肘,得到容易,失去更容易,还失去一次又一次,丢失无数钱粮兵马,倒是申耽在蜀汉和曹魏之间如鱼得水,想归附谁就归附谁,最后还得个善终。

上庸的地理位置,如果倾心归附,就是汉中的姐妹城,如果阴奉阳违,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刘璋早有打算,趁着益州没有外部威胁,一举砸掉这个铁疙瘩。

第八十八章刺杀

刘璋看法正呆愣着,可能还沉浸在思绪中,岔开话题问道:“还有一事呢?”

“哦。”法正反应过来:“杨家无论旁支嫡系,都答应接受四科举仕和土地令,不过属下觉得应该都非真情实意,必是虚以委蛇。”

刘璋笑了一声:“看来东川这面的人都喜欢玩阳奉阴违这一套,我们是不得不杀鸡儆猴了,就拿杨氏嫡系开刀吧。”

法正忧虑道:“杨氏嫡系族群太过庞大,而且我们没有他们的把柄,我们有什么借口杀他们?”

“没有借口就制造借口呗。”刘璋随口道,世家大族与官府对抗,往往都让官府抓不到把柄,却慢慢蚕食朝廷权益,时机一到,往朝廷心口上捅一刀,刘璋可不愿等到那时候。

就在这时,前方护卫骑兵突然传来惨叫,战马被绊马绳绊倒在地,发出悲鸣长嘶,接着就听王绪高呼:“有刺客,保护主公。”

只见雪堆之中,突然跃出几十名白衣刀手,一齐扑向刘璋,亲兵猝不及防,死伤大片,王绪带着剩余亲兵紧张护卫于刘璋身侧。

亲兵本来就不多,那些白衣刺客显然都是经过训练的死士,武艺不俗,亲兵如萝卜一般被砍瓜切菜,白衣刺客很快冲到刘璋近前,王绪连中三刀死战不退,眼看亲兵就要不支,好厉害大喝一声,轮起大锤冲了出去。

魏延也要提刀接战,法正急喊道:“魏延张任保护主公,不得寸离,这里离城很近,很快就会有兵马来援。”

“是。”

亲兵死伤殆尽,王绪魏延张任一齐下马,呈三角之势,将刘璋法正护在中央,白衣刺客从四面八方猛扑过来,张任枪尖连点,一枪一个,魏延大刀轮起,血花飞溅,勇猛异常,白衣刺客全倒在刘璋三米之内,血浸于雪。

张任魏延再是勇猛,也只两人,在训练有素的白衣刺客轮番攻击下,渐有不支之势,特别是王绪,已经摇摇欲坠。

刘璋缓缓抽出宝剑。

就在这时,城门口吴班带着大军杀来,白衣刺客惊慌不已,猛攻一阵,眼见不能拿下,纷纷逃跑,就在魏延、张任都松了一口气,王绪不支倒地之时,一根利箭从远处射来,一箭正中刘璋胸口。

所有人都惊住了,法正瞬间变色,众文武一起扑向刘璋。

“主公,你怎么样了,主公。”

“主公。”

“主公。”

“好厉害,你作为主公贴身护卫,为何冲出去,你不知道自己职责吗?”法正对好厉害厉声喝问,好厉害低着头不说话,一脸愧疚之色。

“没事,我没事。”刘璋缓缓说道:“我穿了赵韪的锁子甲,箭未入体。”刘璋取出利箭,箭头青红,显然是煨了剧毒的。

法正张任等人又惊又喜,刘璋急忙道:“喊声不要停,继续喊,喊的越大声越好,让吴班追击刺客,就说本官重伤,快,快。”

张任几人愣了一下,又开始呼天抢地起来,吴班将兵马分成四路,猛追刺客,一边追一边大喊:“不要放过重伤主公的刺客,一个不留,杀。”

士兵抬着刘璋入城,城外雪地上只留下斑斑血迹,回到郡府,法正将军医全部传唤了来,紧闭大门。

“主公,你可是要借此对杨家下手?”大门一关,法正立刻问道。

刘璋锤了锤胸口,虽然箭头没射进去,但冲击力不弱,现在还有些疼,刘璋坐到椅子上,好整以暇地道:“当然,我们不是正缺借口吗?”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啊?”

刘璋沉声道:“孝直,你还不明白吗?本官杀这么多人,四科举仕和土地令得罪那么多人,想杀我的人何止千万,我都不敢肯定这是杨家所为,但是查出刺客出自谁很重要吗?我们只要清楚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不需要证据?”

“我们不是在断案。”

刘璋沉吟一下道:“孝直,立刻公布我重伤的消息,并让阎圃去把杨氏旁支的领袖都请到他府中,记住名义是阎圃为了管理汉中,特意邀请。”

“是。”

“张任集合两万精兵,随时出动。”

“是。”

“魏延,吴班,全城戒严。”

“遵令。”

南郑兵马游动,一片萧杀。

南郑南郊,五溪蛮军大营,蛮人们开怀畅饮,萧芙蓉一个人坐在角落闷闷不乐,沙摩柯提着酒坛在萧芙蓉旁边坐下:“小妹,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喝酒啊。”

萧芙蓉板着脸道:“我才不喝他的酒。”

沙摩柯笑道:“还为没有封赏的事生气呢?小妹,别看哥是个粗人,哥可是明察秋毫,嘿嘿,这刘璋没有封赏才是最大的封赏。”

“屁嘞,说风凉话小心冻坏牙齿。”

“哥不扯谎,你知道刘璋几次征战,谁是唯一没受封赏的吗?”

萧芙蓉想了想道:“法正?”

“这不结了?”

萧芙蓉一下子露出喜色,可是旋即又冷下脸来:“那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怎么也没点表示。”

“哎呀。”沙摩柯猛拍了一下脑门:“看我这记姓,昨天下午城里汉人送来一套衣服,说是刘璋送给你的,一喝多,我就给忘了。”

沙摩柯说着从帐篷取出一套衣服,萧芙蓉接过来一看,是一套白色的赵氏骑服,黑色绑腿长靴,搭一件红色披风,成色崭新,色泽鲜艳,萧芙蓉从小到大都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心里高兴,却又拉不下脸。

“他一定又是看我穿的破烂,觉得我给他丢了脸,才送这么一套衣服,谁稀罕。”

沙摩柯笑了一下,这时一个蛮兵过来对萧芙蓉道:“少领主,刚才我们去领补给,听汉人说,那个汉人大官被刺杀了,现在全城戒严,阿古达和所有的军医都过去了,看这架势,我看那汉人大官撑不久了。”

萧芙蓉心猛地一跳:“哪个汉人大官?”

“当然是最大那个啊,刘璋。”

“什么?”手上衣物滑落在地,萧芙蓉一把推开面前蛮兵,冲入大雪之中,跑了几步,又猛地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套雪地中的鲜艳红衣。

第八十九章挂丧

“开门,给我开门。”

萧芙蓉在城门下大喊,声音已经沙哑了,本来不屑一顾的,可是当听到刘璋重伤不治的消息,萧芙蓉突然感觉心猛地消失了一般,一直以来都是欢笑,他讨厌自己,嫌自己烦,可是也一直在包容自己,无论自己闯了什么祸,都只是责骂一番,萧芙蓉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依赖。

从来没想过会失去,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会一直在自己身边,可当真的失去了才发现结果多么可怕,萧芙蓉猛力拍打着城门,城门纹丝不动。

难道最后一面也不可见吗?萧芙蓉无力地蹲在雪地之中,泪水终于滑了下来,从记事起没有流过的泪,盈满面颊。

吴班和魏延在城墙上深皱眉头,萧芙蓉娇小的身躯好像雪地中的一个红点,孤独而凄凉,点点雪花洒在身上,几乎要把那红点遮盖,吴班不忍地对魏延道:“将军,要不我们放她进城吧。”

魏延看着雪地中的萧芙蓉也有些心痛,但还是缓缓摇头道:“这有违军令。”

“可是我觉得放她进去,更加能渲染主公伤重,一个将死之人,自然希望见心爱之人最后一面的,如果不放萧芙蓉进去,反而引起怀疑。”

魏延沉默半响,终于点头道:“那好吧。”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萧芙蓉一骑枣红马奔驰在岗哨之间,引得士兵纷纷侧目,萧芙蓉到了病房外,只见法正等人都站在院中,俱是一副沉痛之色,不断摇头叹息,萧芙蓉一把推开大门闯了进去。

看着萧芙蓉背影,微微一笑,又叹息一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屋内满是药味,刘璋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

“你来了?”刘璋“艰难”地道。

“你怎么样了?”萧芙蓉坐到床榻上,一把抓住刘璋的手。

“大夫说,我这伤他们治不了,我就要死了,我死之后,刘循就是益州之主,答应我,你们五溪一定要……”

“不,我不要你死,你不准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带着族人打到成都去,我不要你死。”

萧芙蓉突然打断刘璋的话,一下扑到刘璋怀里,泣不成声,泪水掉入刘璋脖颈,刘璋一下愣住了,这才发现自己这玩笑好像开的有点大了。

“咳,咳。”刘璋被萧芙蓉压的呼吸困难,推了推萧芙蓉没推开,“你快起来,我快被你压死了……好了,我没受伤,你快起来啊……哎呀,好重啊你。”

“什么?”萧芙蓉呆呆地坐起身,小脸上还残留着泪水,“你说什么?”

“我骗你的,听到你闯进城,我叫军医临时布置的,怎么样?逼真吧?”

萧芙蓉愣了半响,突然一拳擂在刘璋胸口上,“逼你个头啊,敢耍我。”萧芙蓉站起来就要走,刘璋一把捉住萧芙蓉的小手,将她拉了回来,被萧芙蓉锤过的地方像碎了大石一般,气闷异常。

“这么大力干嘛,想打死人啊,嗯,看你穿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刘璋上下打量着萧芙蓉,萧芙蓉穿上白色的紧身骑服套上红色披风,还真是英气逼人,再加上梨花带雨外带生气的摸样,刘璋突然忍不住怦然心动。

萧芙蓉本来偏头不看,这时感受到刘璋的目光,又穿着他送的衣服,全身不自在起来。突然发现刘璋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腰,一个激灵,猛地一下站起来,刘璋抱了个空,好不尴尬。

萧芙蓉站在地上,背对着刘璋,瑟瑟诺诺地道:“你,你,太过分了。”

刘璋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躺回床上,无所谓地道:“反正我就是想抱你一下,不愿意就算了。”

“你……”

萧芙蓉没想到刘璋这么无赖,明明他不对,现在好像还是自己的错了,可要是现在一走了之,以后还怎么相见啊。

萧芙蓉再笨也知道,要是真让他抱一下,那就不是抱一下那么简单了,进不得退不得,又想起离开成都时,周不疑说的话。

“你可千万记住了,这是一场战役,要想打赢这场仗就得摸准敌人心理,男人是喜新厌旧的,越得不到的东西才会越想得到,你可千万要守住底线,那是我们的本城,要是被攻破了,你在他眼里就一文不值了,我们就彻底输了……”

当时不以为然,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想起周不疑的话,萧芙蓉更加不敢靠近刘璋,可是又想起周不疑的另外一番话。

“但是你也不能让敌人彻底绝望,你想想要是一座城池城高池深,重兵把守,还耸立在云端上,敌人会来进攻吗?敌人会直接无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所以一定要让敌人看到攻下的希望……”

“呜,我在想什么啊。”萧芙蓉跺了跺脚。

刘璋侧首看了她一眼,不满地道:“你干嘛呢,不让我抱就算了,我要睡觉,别吵我。”

萧芙蓉呆了好久,忐忑地走向刘璋,不好意思地道:“那个,大人,我们营里正在举行酒宴,你要不要去。”

“现在本大人正在传播重伤不治的消息呢,去什么酒宴。”

“那你也得去管管啊,我可管不住。”

刘璋翻过身看着萧芙蓉:“你管不住?”

“真管不住。”

“那好吧。”

眼见天黑,刘璋叫过好厉害,穿了便服,偷偷出了南城门,其实他也不想和萧芙蓉关系闹僵,要是萧芙蓉当时真走了,就换刘璋道歉了,刘璋暗自为自己熬过萧芙蓉洋洋得意,同时去南蛮军营,刘璋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南蛮军营果然在举行酒宴,这些蛮兵没有驻防任务,待在军营里除了喝酒吃肉也没别的事可做,萧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