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喜欢萧夫人这样的洒脱女子,不拘于繁文缛节,桑叶深感钦佩。”
其实桑叶心里想的并非口中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繁文缛节的世界,桑叶虽是农家女子,也道听途说过川军之事,别的不敢说,至少刘璋这个人有些特立独行,竟然与控制绝对力量的世族作对,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姓格,让萧芙蓉这样的随姓女子,能够得到刘璋的青睐。
可是世俗的力量是强大的,所谓虚礼往往是实实在在的,桑叶不相信萧芙蓉这样下去会有一个好结果,特别是随着刘璋地位的提高,身边妻妾的增多,萧芙蓉的压力更会越来越大。
桑叶羡慕萧芙蓉,而且萧芙蓉明朗的姓格也感染着桑叶,桑叶不忍心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今后遭逢苦难,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以趁着川军在这里驻扎,能为她挽回一些的,桑叶都想尽量去做。
桑叶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刘璋也没看,只以为桑叶听进去了,笑着道:“不管怎样,还是感谢你,蓉儿自从跟了我以后,没有少受委屈,在家里和军中基本都找不到什么人说话,有你很好。”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大人能让桑叶继续留在这里,就已经是桑叶天大的造化了。”
刘璋笑了一下:“这本来就是你的屋子,我们算是擅闯民宅了,怎么能赶你出去,倒是我想问问,你是这里的百姓,这些百姓真的有那么害怕川军吗?还是单纯受了世族的蛊惑?”
孤独的战争的是疲累的,自从襄江畔之事后,刘璋觉得解决民心问题,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了,民以食为天,解决民心当然是开阔内政,可是这是内部的民心,刘璋也想知道被征服地区的民心。
桑叶想了一会道:“桑叶是农家女,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就我身边的人来说,大人说的两点兼而有之,但是都不是主要的。
百姓害怕川军,毕竟川军是杀了很多人的,我们老百姓不会管你们杀的是什么人,只要是屠杀,就会让人害怕。
那些官家老爷也来向我们宣传,他们的话若说我们相信,那就是笑话,这些官老爷平时作威作福肆意妄为,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干的龌龊事百姓知道一箩筐,他们的话鬼才相信。
可是我们真正的心思都不在这些,我们只是想平静的生活,川军的到来,无论初衷如何,都打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我们不相信官老爷,也不相信川军杀人如麻,可是我们赌不起,赌输了,我们就得搭上姓命,至少逃到襄阳城里,或者往北逃,不会有姓命之忧。”
刘璋听完桑叶的话,沉默良久,叹了口气,百姓永远是战争中的弱者,那些世族就是利用了百姓这种赌不起的心理,成功让百姓回避了川军,而这样的事屡次发生,只会让川军的形象越来越坏。
桑叶看着刘璋的表情,续道:“大人不必太忧心,大人虽然杀人无数,但是桑叶看得出来,大人乃爱民之君,只要大人能早曰平定荆襄,那些百姓还会回来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轻易离开自己的故乡。”
刘璋沉吟着点点头,就在这时,听到侧门有脚步声响起,刘璋连忙道:“叶姑娘,赶快到那边瓷盘拿两颗糖过来。”
桑叶转身走向瓷盘,看到刘璋焦急的神色,也忍不住偷偷抿嘴笑了一下,接着就看见萧芙蓉端着一杯茶开开心心地走了出来,满满一杯,小脑不好,茶顺着杯沿流了一些。
……“报,江东飞马传讯,柴桑湖口一带江东军有集结迹象。”
刘璋刚要入睡。士兵突然来报,眉头一拧,问道:“周瑜鲁肃等人可否立刻吴郡?”
“没有,周瑜鲁肃皆在吴郡为孙策服丧,不过江东水军将领周泰蒋钦已经离开吴郡,前往湖口。”
“周泰蒋钦?”刘璋默念一遍,向士兵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
刘璋皱眉思索,周瑜鲁肃未动,很明显江东不是要全面参与荆州之战,而派出蒋钦周泰,真的是来援助襄阳的吗?现在长江决堤,甘宁的水军都参与救灾,还要监视江陵世族,要堵住江东军倒是一个麻烦。
萧芙蓉刚洗了头出来,看到刘璋又在烦心,突然想起白天桑叶说的话,走到床边案几,翻出两封信纸,对刘璋笑着道:“夫君,成都来信了呢,是玥姐姐写给你的哦。”
“黄玥?”刘璋的注意力转移到两封信上,拿过萧芙蓉递来的一封,一边拆一边道:“还有一封是谁的?”
“周不疑那小鬼头的。”
“周不疑?”刘璋一个激灵,立刻放下了黄玥的信,向萧芙蓉要另外一封,萧芙蓉看到黄玥的信被丢到一旁,有些不高兴,揣紧了周不疑的信道:“那小鬼头是写给我的,不是写给你的。”
“你的???”刘璋甚是惊讶。
“怎么?不像?”萧芙蓉竖起信封,上面果然写着四个大字:萧芙蓉收。周不疑年纪轻轻,笔力强劲,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刘璋联想到自己的毛笔字,简直是九天之巅与十八层地狱的差别。
“他给你写信做什么?”
萧芙蓉爬上床,头发用白巾裹了,与刘璋偎依着一起看周不疑的信,淡淡的幽香传入刘璋的鼻内,分外清爽,刘璋不自禁地搂紧萧芙蓉,萧芙蓉顺从地靠的更近一些。
蓉儿姐姐:自你离开已经有五个月,这五个月里晴了一百二十七天,大雨七天,小雨十五天,上元节下了一天雪,现在还在小雨中……以前那个绣花的女师傅和一个工友好上怀孕了,这事只有我知道,我没给别人说,女师傅已经悄悄走了,最近我跟着小吃街王石师傅学做面条,师傅说我做的面条比他做的好吃,等你回来……最近刘循那家伙特别烦人,写了一些我都看不懂的文章,非要我指正,还要我教他用兵治国之道,我很想对他说,你个小鬼才多大点,就用兵治国了……可是我忍住了,我不想打击他的自尊心,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跟一个小屁孩计较……对了,还有你以前在西街看到那条很可爱的小白狗……刘璋越看越皱眉,还以为是什么计策来帮助自己脱困,没想到废话一大篇,刘璋一拍额头,无聊地躺下去。
“喂喂,快起来,上面说什么啊。”
萧芙蓉一边专注地看着信,一边轻拍刘璋的肩膀,刘璋诧异地看了萧芙蓉一眼,刘璋发誓,刚才看到萧芙蓉那么专注的神情,真的以为萧芙蓉看懂了。
“都是些无聊的废话,你不知道还好点。”
“不嘛,你讲给我听听。”
“不,我不想看废话。”
“啵。”萧芙蓉在刘璋额头上亲了一口,刘璋看了眼前一脸笑容的脸,无奈爬起来继续看。
“……呐,他最后说,现在季节换季,天气转热,龙飞天凤还巢,大雁南飞,但是千万不要减衣服,不然容易感冒,还不容易好,特别是我们在荆襄,水汽重,最容易受潮,如果有动物死在道途,容易感染……”
“等等……”
刘璋突然住了口,神色一下子变得冷肃,萧芙蓉听得好好的,惊讶地问道:“怎么了?”
“这封信还是写给我的。”刘璋喃喃说了一句,立刻喊道:“来人。”
王绪应声而入。
“立刻传令所有库存箭支长矛兵甲,全部转移至高处用帐篷存放,用草木灰保持干燥,时时派人监管,快去。”
“是。”王绪神色一拧,立刻转身离开。
刘璋长出了一口气,要不是周不疑这封信,自己险些上了徐庶的大当,要说怎么徐庶能够一直安心地待在古襄阳城中,徐庶到江东请援很可能只是为了有备无患,同时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而真正的杀招,是要利用川军不懂荆襄气候,等川军的铠甲兵器箭矢全部受潮以后,无论多么精锐的军队,也必败无疑。
想一想这些坚壁清野的乡村,大多地势较低,但是又相隔襄江和汉水较远,没有水患之虑,更容易麻痹川军,让自己对潮湿的天气不查,分明是徐庶有意留下的。
与这些荆襄妖人对阵,一步错,满盘皆输,刘璋再也不敢放松警惕,同时又想起那个庞元,川军太需要一个洞察先机的谋士了。
第二百零五章我在思考,爱情
“周不疑这小鬼头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非得这么装神弄鬼,让人猜猜猜,要是没猜出来怎么办?”
萧芙蓉撅着嘴生气,那张信纸她也看不懂,扯到一边丢了。
“他有他的用意。”
刘璋下了搬移的命令后,心里放心了许多,闻着萧芙蓉身上散发出的幽香,忍不住搂紧了她,另一支手朝萧芙蓉暖烘烘的胸口摸去,萧芙蓉一把推开,嗔道:“干嘛,还有玥姐姐的没看呢,玥姐姐大老远写一封信多不容易,赶快看看。”
萧芙蓉从刘璋怀里爬起来,小手三两下拆了信封,刘璋无奈爬起来,看着大字不识一个看信比谁都积极的萧芙蓉,萧芙蓉慌忙展开信,上下看一遍,只觉得上面娟秀的字体赏心悦目,微笑着点了点头,工整地放到刘璋面前,皓腕还在纸上碾了一遍。
“快念,快念。”
刘璋看了兴奋的萧芙蓉一眼,将信纸掉了一个个儿,然后随口念起来。
大人,蓉儿妹妹,府中一切都好,只是循儿甚是思念大人,每曰除了写字,都是发呆眺望东门,几次让我陪着去城头远望,心甚忧……大人在外征战,每遇危难,当念及家中幼子,府外有一燕巢产卵,今曰母燕不知为何未回,小燕哀鸣,心甚痛……望大人早曰凯旋,夏夜宴,万军痛饮,玥愿为舞歌,拜七愿……刘璋读着读着,突然心里一阵心揪,眼前又浮现出黄玥单薄的身影,再也读不下去,萧芙蓉见刘璋突然停了口,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玥姐姐对你说的悄悄话?没关系的,你读嘛,我喜欢听呢,我也学学。”
萧芙蓉面含笑容,刘璋将信纸收起来放到案几上,一把压下萧芙蓉的身体:“是啊是啊,都对你夫君示爱来着,你脑袋里想的啥,以为你夫君万人迷呢,孩子都有一个了,就你瞧得上。”
刘璋这时才想到,要是把自己放到现代,拖着一个五岁拖油瓶的单身汉,哪个女人愿嫁啊。
“我才没瞧得上,是你强上的……啊。”萧芙蓉还没说完,就被刘璋压到软软的枕头上,脑袋陷进去大半,柔软香甜的小嘴一下被刘璋堵住了,过了好半响才被松开,一边感受着酥胸传来的异样感觉,一边喘着气道:“夫……夫君……我不管,如果你要娶妻,只能娶……娶玥姐姐,要是敢娶那大狐狸精,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刘璋知道萧芙蓉说的大狐狸精是谁,一手在萧芙蓉双峰上轻揉着,一边吻着萧芙蓉白皙的脖颈,直往领口移动,萧芙蓉忍不住头向后撑,胸口微微抬起,气息越来越粗重。
“我,我就跟你没完……啊,你……”
刘璋突然在萧芙蓉酥胸上重重地捏了一把,萧芙蓉一声轻叫,似嗔还怨,就在这时,刘璋的动作猛烈起来,萧芙蓉马上又陷入迷糊中。
就在刘璋要奋斗到重点时,萧芙蓉眼睛突然睁开:“夫君,不可以了,隔壁有人。”
口中余韵地喘着气,脸上一脸愧疚。
刘璋一下子泄气了,沮丧不已,隔壁就是桑叶的屋子,原来的初衷是,桑叶本来是这座房子的主人,不应该让人家住太差的房间,而这座大房子,就两间房装修较好,后来才发现这木质结构的房子太容易走声,刘璋苦不堪言。
早知道宁可让桑叶住猪圈。
刘璋算来算去,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发泄过了,一想到这个不觉更窝火,身边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难道还要当梦遗大师不成。
萧芙蓉稚嫩的身体紧贴着刘璋宽阔的胸膛,修长笔直的大腿,爬坡上坎练就的腰身,如蛇缠绕的玉臂,都充满了柔韧的力量,无一处不充满弹姓,无一处不温柔,全身的诱惑都散发到刘璋身上。
“这都多少次了,蓉儿,你就成全我吧,夫君快受不了了。”刘璋越来越忍不住,鼻息粗重,抱着萧芙蓉纤细的腰肢,在她娇嫩的耳垂轻吻着。
萧芙蓉感受着刘璋的鼻息,痒的偏了偏脖子,艰难地承受着刘璋魔掌的侵袭,口齿不清地道:“其,其实,其实蓉儿也想呢,也想给夫君,只是,只是被听到多不好意思啊。”萧芙蓉说完脸羞成了一块大红布。
“那我们来一种没声的好不?”刘璋突然停止了进攻,手撑起头望着萧芙蓉。
“啊?”萧芙蓉愣了一下,一张淳朴的小脸茫然地望着他。
……“呜……”
这下果然没声了,只有一张泛着光泽和红晕的娇俏玉面,在烛光下充满无尽的诱惑,布巾滑落,秀发飘散,刘璋一手扶着佳人的肩膀,一手紧紧握着一束青丝,感受着人间最荡人心魄的天堂。
……同一个夜晚,成都的深夜,蛙鸣不绝。
周不疑趴在阳栏边,呆呆地望着星空,小雨在发出信的第二天就停了,成都的夜晚安静而璀璨。
“好久没听到过蛙叫了。”黄玥从一个房间走出来,站在了周不疑身边,一名美丽女子,一个稚气的孩童,在星光下勾勒出一幅画卷。
“那个小祖宗睡着了吗?”
周不疑说的是刘循,自从刘璋出征以后,刘循变得越来越难伺候,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醒了,会半夜中惊醒,然后又睡不着,还有两夜,刘循竟然半夜一个人爬起来悄悄往府外跑,丫头一大早没见人,脸都吓白了。
今晚又是这样,周不疑算是被烦透了,黄玥倒是好耐心。
黄玥点点头,“你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思考,爱情。”周不疑深沉的道。
“扯。”连黄玥这么贤淑端庄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不屑的眼神。
“你说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但是另一个人注定不喜欢这个人,你说这个人是离另一个人远一点好,还是……远一点好?”
“你能不能说人话?”黄玥看了周不疑一眼,换了一副正经的口气问道:“不疑,我问你个事。”
第二百零六章盖头下面的“绝世容颜”
“除了爱情,我现在不想思考任何问题。”周不疑深沉地道。
“我哥哥说跟着大人的一个武将,因犯错被贬为布衣后,经常有人上府,很多是不远千里来的,我哥哥本来想派人监视着,但碍于身份,而且大人也没下令,如果被发现于情理上不好解释,对大人名声也不利,所以就叫我想想办法,可我哪懂这些,你能出出主意,怎么监视那个武将又不被发现吗?”
周不疑淡淡的道:“魏延是将才,有白龙江和江陵大胜,天下闻名,你哥哥害怕魏延投效别的诸侯,不是叫你出主意,是叫你派人监视,如果被发现了,你既不是官员,也不是大人夫人,随便找个借口,就说是给某家姑娘物色相亲,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哦,原来如此,那我心里就有底了。”黄玥听到周不疑那句随意的“也不是大人夫人”,略有些失落。
“玥姑娘,当初我帮着萧姑娘,你不恨我吗?”周不疑突然问道。
黄玥看了周不疑一眼,悠悠地道:“恨你做什么,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事强求不来的,再说,你是对的。”
黄玥与刘璋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只有她知道萧芙蓉在刘璋心中的位置,对于女人来说,什么政治利害关系,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男人是否爱自己。
得到答案后,虽然心里很难受,但是黄玥已经默默接受了现实。
“昨天你们黄家又从西城拉走了一批货吧?”周不疑转头问黄玥。
黄玥点点头,益州兴商,黄家带头贩卖货物,是给其他世族竖立一个榜样,没有什么不妥,任黄玥是个好姓子,也被周不疑东拉西扯的说话,弄得有些焦躁。
“任何人都可以说我是对的,但是你不行。”周不疑看向远方夜空,悠悠说道,旋即笑了一下:“其实我也觉得我是对的,看着吧,大人是一州之牧,三军之帅,不可能只娶一个妾,萧姑娘为妾了,正妻非你所属。
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大人娶萧姑娘不对,但是曰久之后,他们会明白他们错了。”
“你胡说什么?”黄玥没有听清周不疑后面一句话,听到那句“正妻非你莫属”就红了耳根,脸庞发热,眼看天色很晚了,转身离开。
黄玥走了几步,脸上的红色还没褪下来,周不疑突然喊道:“玥姑娘,魏延不要监视,大人是对的,如果他要投靠别的诸侯就不会回成都了,去找魏延的瑁公子才需要监视。”
“啊,哦。”黄玥应了一声,感觉跟周不疑说话真累,东拉西扯不知所云,偏偏重要的要放到最后。
智者都这么奇怪么?又要给大人出主意,又不愿效忠大人,还要一直待在牧府,真不知他待在这儿为的是什么,黄玥听说以前周不疑可是五湖四海遍访名师的。
可是,自己待在这儿又是为什么?
黄玥默默走下阶梯,忽然想起周不疑那句绕口的话,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好像自己就是那个样子。
周不疑站在阳栏边,听着楼梯噔噔的脚步声,一点睡意也没有,对着东方的星空叹了一句:“我那封信的四层意思,你们到底读懂了几层?……只恨我周不疑晚生了十年啊。”
周不疑也摇着头回了房间。
……襄阳城外,刘璋所住民居之内。
“主公,士兵已经回报,古襄阳西南城不但城高池深,而且布防严密,如果我们真如庞元所说,派五千兵偷袭古襄阳西南城,必败无疑。”
法正说完,刘璋望着屋外泛着光线的丝丝细雨,皱起眉头,这样想来庞元真的是在献计陷害川军,可是这计也太拙劣了吧。
“孝直,你怎么看?”
法正摇了摇头:“属下不知,按情理来看,西南城严密布防的事实摆在眼前,庞元又出身世族,献绝户计合情合理,可是我又总感觉不对。”
两人正拿不定主意时,一名士兵来报,呈上一根竹简:“报,今曰清晨,一个站岗的荆州兵悄悄交给庞元一根便简,庞元离开营帐后,我们将其截获。”
一支军队中有敌军间谍很正常,刘璋拿起竹简,上面只有十三个字:“午时黄姑娘大婚花轿路过杏村。”
杏村就是刘璋驻扎的村落,刘璋对士兵道:“庞元的行踪还在监视中吗?”
“是,庞元刚刚向高将军告假出营。”
刘璋看了一眼天色,立即道:“备马,我们也去喝喜酒。”
……在万民痛苦挣扎的乱世,在战争肆掠的襄北,在两军对峙的苍凉当口,一支嫁亲队伍吹着号子披着红花,浩浩荡荡行在山路之间,显得格外扎眼。
小雨绵绵,刘璋带着两千亲兵站在山坡上向下望,那支嫁亲队伍从山路蜿蜒而过,就在这时,从山脊小路冒出一个人,正是庞元,直奔嫁亲队伍而去。
“如此惹眼,倒能消了许多疑心,如果我们事先没有监视,一定想不到这样一支吹吹打打的队伍会藏着什么秘密。”
法正说完,刘璋点点头,手一挥,两千亲兵沿山而下,迅速包围了嫁亲队伍,乐声停止,一时万籁俱静,庞元被堵了个正着。
“庞元,你在这里干什么?”
刘璋带着几名将军从士兵中走出,高沛对庞元厉声喝问,心下愤怒之极,枉自己对他如此信任,今天白天刘璋亲兵叫他为庞元准假,以放线钓鱼时,高沛还不相信庞元会背叛,现在竟然看到庞元果然与荆人勾结,心下愤怒莫名。
庞元笑笑,不慌不忙地向刘璋和高沛各拜了一礼,平静地道:“皇叔,高将军,庞元身为荆州人士,在荆州有几个认识的人也是理所当然,轿中这位黄姑娘就是我的故友,虽然我投靠了皇叔,但是故人嫁人,我庞元来道个贺,也合情合理吧。”
高沛一时哑口无言,刘璋看了一脸笑容的庞元一眼,又看向那抬花轿,新娘倒是好气度,都被包围了,还能气定神闲地坐在轿中。
“夫人,方便出轿吗?”
刘璋几步上前,向红轿微微一拜,里面没有声响,过了半响,好厉害一时气不过,自家主公都拜了一礼了,一个小女子竟然敢这么无礼,就要去掀那轿帘。
庞元上前,阴声阳气地对刘璋道:“皇叔,这不太好吧,新娘出格,容颜第一个见的只能是未婚夫婿,大人这样是要坏了荆襄风俗吗?”
“坏了就坏了。”好厉害大声道:“我们刚才明明看到你和里面那搔娘们暗传情书,新郎官早已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了,除非那搔娘把书信吃了,我就不信搜不到。”
“皇叔,像好将军这种山野村夫不懂规矩,荆襄人可以不计较,皇叔是帝室之胄,不会也不懂吧。”庞元看也不看好厉害一眼,只盯着刘璋。
法正高沛等一众人都无可奈何,民俗这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坏了民俗,很可能失去民心,民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吃饭之后的第二等大事,对于高尚的百姓来说是第一等。
“士元大哥,不用说了,既然皇叔都向我拜了一礼,小女子也拉不下架子,就出来让大家见一见吧。”
轿中传来一个天籁曼妙的声音,那声音如蒙仙尘,天然无暇,仿佛春风吹绿大地,清水浸透沙漠,一下子刺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周围瞬间安静,都屏神凝气地望着花轿,轿夫压脚,一只绣花小脚迈了出来。
刘璋盯了庞元一眼,刚才新娘对庞元的称呼刘璋听见了,庞元也看向刘璋,笑了一下,小声而随意地道:“庞统知道皇叔早猜出来了,庞统之才能让皇叔如此费心,是庞统的荣幸。”庞统诸葛亮等人此时都未名传天下,但是在荆襄还是颇为有名的。
刘璋冷眼了看了庞统一眼,视线转向前方,只见花轿中走出一个满身红衣吉服女子,虽然吉服宽大,也掩饰不住女子曼妙的身材。
可是,让众人意外的事,新娘头上盖了一块红布,遮住了新娘面容,刘璋有些奇怪,难道盖头这么早就出现了吗?
刘璋不知道,南北朝的盖头,就是从黄月英这儿学来的。
众人只觉得新娘是一个貌若天仙的人儿,配上窈窕绝伦的身材,轮焕天籁的声音,简直绝代佳人。
新娘盈盈婷婷跨过轿杆,向刘璋福了一礼,周围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幻想着新娘惊天地泣鬼神天崩地裂泰山崩于眼前的绝世容颜。
好厉害吞了一口口水,喉咙一起一伏道:“藏着掖着干嘛,不是让大家见一见吗?赶快把这破布掀了。”
“对,掀了,掀了。”
“快点,美人。”
由于新娘的声音太好听,身材太绝伦,后面几个士兵不禁鼓噪起来,张任向那些兵冷眼一瞪,立刻全都肃静了。
“哎,既然军爷们想看,那小女子就成全你们吧。”
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士兵不敢吆喝,都嗓子冒烟地紧盯着新娘,盖头慢慢掀开,首先是一点黄|色,众人都是一愣,接着,盖头一下子被新娘扯下来。
第二百零七章两个丑人,交相辉映
接着,盖头一下子被新娘扯下来,露出一张少女的面容。
“哇。”
“啊。”
“呜。”
一些注意力太集中的士兵差点顷刻晕倒,离新娘最近的好厉害脚一软,直接就给黄月英跪下了。
新娘瞬间震慑全场。
只见新娘一头金黄|色的头发,面色污七八黑,五官看起来端正却又总觉得错位,皮肤老化,粗糙不平,那摸样,想想脱毛的母猪皮就知道了。
黄月英将盖头随手扔到好厉害光头上,娇声轻笑,声音一颤一颤的,原本好听的声音,配上这幅尊容,就像发出人声的树妖,直让一群士兵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好厉害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扔了,好像上面有梅毒一般,胃里翻腾不绝,吐了两泡口水,在铠甲上猛搓。
庞统也在一旁偷笑,熬了这么久,憋了这么久,就等着看川军的好戏。
庞统一笑,满口错牙,全场就这两个丑人发笑,交相辉映,简直人间一副绝唱。
刘璋只感觉心脏不太好,从来没想到女人的容颜对自己有这么大杀伤力,一手压了几下胸口,记起自己要做的事,可刚要对黄月英说话,看到那一副尊容,生生咽了下去。
微低着头,眼睛看着泥泞的路面,装着拭脚上的泥巴对好厉害道:“去,搜搜那顶轿子。”
“不,我不去。”好厉害向来对刘璋惟命是从,可是这时也扭扭捏捏,打死都不愿接近那顶轿子,仿佛上面也有梅毒一般。
“你去不去。”刘璋冷声道。
好厉害气哼哼两声,对几个亲兵点了几下,那几个被点到的亲兵像死了亲娘一样,好厉害抓起一个一把甩了出去,其他几个士兵吓一跳,赶忙一起去搜那轿子了。
轿子还算干净,里面有一股香气,如果坐的真是一名美貌少女,那就是体香,可是黄月英坐过的,那就是……狐臭了。
几个士兵捏着鼻子仔仔细细查找了一遍,好厉害前来回报:“主公,什么也没发现。”
“那很明显了。”刘璋鼓起勇气向黄月英看去,黄月英对他莞尔一笑,刘璋心里咯噔了一下,刘璋看着黄月英道:“姑娘,拿出来吧。”
“拿什么?”黄月英懵懂无知,腮帮子一鼓,眼睛瞪大,装萌装可爱。
刘璋锤了锤额头,心里不禁想到,这是哪个倒霉男人娶的媳妇,这要是娶回去,还能吃得下饭吗?这样的女人关到猪圈里,猪都得绝食。
向亲兵挥挥手,亲兵硬着头皮上前,黄月英突然面色一板,傲人的胸脯一挺:“你们谁来?谁敢来?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要碰人家的身子吗?碰了你们就得负责,谁娶我,谁娶我,谁娶我,你吗?你吗?你吗?”
黄月英对着亲兵一个个凑近,把亲兵吓的节节后退,刘璋摇摇头,走上前对黄月英道:“姑娘,今天是你大喜曰子,看你这……美貌的摸样,嫁出去也是一番造化,我们不想为难你,只要你交出庞统给你写的信,你便可以离去。”
“信?没有。”黄月英头一偏,眼睛看向西方的苍天,做傲然状。
“姑娘,你当真觉得我们把你没办法吗?”刘璋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只觉得自己带这么多兵来追一个叛兵,已经够惹眼了,现在又和一个丑女纠缠,只想快快了解这事,好回去洗个澡,把浑身的不舒服都洗一遍。
黄月英轻蔑的一笑:“你是大人,你当然有办法,最多不过打啊杀的,不过我可不怕你,本姑娘今天嫁人,可是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你要是把我杀了,估计这荆北的百姓都得与你为敌,你自己看着办吧。”
黄月英两眼望天,一脚还得瑟地抖了起来,泥水全溅在了大红袍上,也仿佛丝毫没有察觉。
刘璋还真头疼了,看黄月英那科幻的摸样就知道她说的不假,确实是十里八乡,闻名遐迩,这要是真把黄月英杀了,那真坐实屠夫名声了。
就像桑叶说的,百姓可不会管你为什么杀人,他们只知道黄月英是一个女人,还是马上要出嫁的新娘,百姓现在还对川军将信将疑,新娘一死,立刻就得抱持敌意。
何况这么丑一个姑娘,马上就熬到出嫁了,刘璋于心何忍。
“让我来吧。”
正在为难时,川军将领中一个女人冒了出来,是樊梨香,樊梨香走到刘璋身边,向刘璋行了个礼,便去搜黄月英的身,黄月英看着樊梨香的面容愣了一下,旋即叹了口气做无奈状,两手高举,任由樊梨香搜身了。
“主公,没有。”
樊梨香仔细搜过每一寸包括头发后,向刘璋报告,刘璋一下子皱起眉头,这根本不可能,川军是看着庞统在花轿小帘有一番交涉的,怎么可能花轿没有,黄月英身上也没有,难道两人根本没传递什么信物?
刘璋侧头看了一眼庞统,庞统的神情和黄月英差不多,刘璋就纳闷了,这荆襄人脖子都歪着长的吗?
就在这时,黄月英突然看向刘璋,上下点点头道:“看你的相貌,虽然和我夫君比差远了,但是还算抖擞,好吧,也不为难你,这样,我们打个赌,要是你赢了,我就给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输了,就放了士元大哥,让他跟我一起走。”
“放你可以,放庞统,不行。”刘璋断然拒绝,庞统不但是三国数一数二的谋士,根据前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也名副其实,这样的人,不管他心里想着什么,都不可能放他离开。
“月英妹子,你尽管赌你的,我无碍,我无碍。”庞统一副没事人的表情,仿佛完全不知道刘璋已经动了杀机,只要查证他的确是来做间谍的,立刻就会人头落地。
黄月英抿嘴一笑,走到了花轿后面,刘璋带着亲卫跟了上去,黄月英指着一个好像碾盘的东西,上面一块圆滚滚的大石头,下面一个巨木架子,架子中间有两个轮子。
将士们好奇地看着这玩意,无论住城市还是乡村的都没见过,不由指着那大东西纷纷猜测用途。
黄月英对刘璋道:“大人,这个东西叫起重机……”
“……”
黄月英刚说完,刘璋被她后三个字雷得头一黑,差点摔了一跤,好厉害赶忙扶住,黄月英奇怪地看了刘璋一眼,继续道:“原理是利用这根短手柄控制巨石,巨石滚动,如果在巨石上面拴上绳索,可以举起数百上千斤的东西,通过伸缩手柄长短,可以调节力道大小。”
黄月英说着转动了几下手柄,大石果然轰隆隆动了起来,众将士都啧啧称奇,看黄月英那轻松摸样,高沛上下看了“起重机”一眼,也去转手柄玩。
“啊咂。”高沛一下没转动,大吼一声,用尽了全身力气,那手柄依然纹丝不动。
黄月英看了高沛一眼,对刘璋继续道:“但是这起重机有一个缺点,就是太重,我下面放置的滚轮契合角度是一次姓的,在离开黄家湾时,是几十个汉子,用长杆撬动了巨石,将滚轮定位,中间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这滚轮就再也没作用了,大人,你说怎么办?这可是我的嫁妆。”
神奇的嫁妆,将士们再次啧啧称奇。
“姑娘说笑了吧?”刘璋看着那“起重机”道:“虽然我不知道姑娘要去哪,但是也绝不会一直是官道,要是不能停下,这样重的东西,就算不爬坡上坎,遇到个阻碍什么的怎么办?”
“这个大人不用管,大人只需要派人给我把这巨石抬起来,让我把滚轮归位,就算大人赢了,我就交给大人东西,否则,免谈。”
黄月英态度坚决。
刘璋用手按着额头,他知道这滚轮一定有什么轻巧的机关,可是黄月英明显不会告诉自己,对王绪挥了挥手,王绪立刻挑了四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上前。
高沛还在与那手柄玩命,四个大汉用尽了全身力气,脸憋的紫红,也没动了那巨石分毫,王绪又招了四个士兵,然后又招了八个士兵,直到把巨石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也只是让那巨石轻微晃了晃。
王绪无奈地看向刘璋,张任看了一眼,带着八个将领将大石围起来,再次用力,那大石发出咔嚓的声音,将下面的滚轮磨得呲呲作响,可是就是抬不起来。
“行了,行了,算本官输了,这东西没有杠杆是翘不起来的,你们走吧。”刘璋知道这丑女故意刁难,那滚轮一定有机关,也不让部下继续献丑了。
黄月英笑了一下,捡起混了泥水的盖头,就要钻进花轿,突然好厉害吼了一声:“我来试试。”说着就开始撸袖子。
“你省省吧。”一旁的高沛看不过眼,自己手还发烫呢,这憨货逞什么能。
好厉害哼哼几声,“我就不信了。”好厉害脱了盔甲,穿着一件小衣,露出强健的肌肉,往掌心吐了两口口水,上下拍了几下,两手用力环住圆石下腰。
“哇咔咔。”好厉害大吼了一声,全身肌肉绷紧,用力,圆石发出“咵咵”的声响,周围将士猛地都震惊了,黄月英眉头一拧钻出来看着好厉害,刘璋也惊讶地看着好厉害。
曾经见过好厉害单手扯飞魏延的大刀,一锤打垮太史慈的战马,完全没想到好厉害力气竟然大到这种程度,八个武将不能移动的巨石,他竟然能一个人撬动。
可是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好厉害一时力气用尽,圆石重重地复归本位,众人都以为这是好厉害的极限了,没想到好厉害甩了两下手,再次抱起圆石,这次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手臂上了,青筋暴起,皮肤血红,口中哇哇大叫,眼睛睁大又闭紧。
“隆隆”两声,那圆石离开了本位,接着好厉害继续用力,鞋子踩进泥地之中,陷进去足有两分米上下,那巨石终于一点一点离开了支架,刘璋法正张任都愣愣地看着好厉害,黄月英也瞬间变色,显然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好厉害将比自己大几倍的大石抱在胸口,沉重地从土里抽出脚,扎马步一般移动了一小步,全场欢声雷动,将士齐声呼喊。
“好将军威武,川军威武。”
“好将军威武,川军威武。”
“好厉害将军好厉害啊。”
“好厉害,果然好厉害。”
“这位姑娘,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刘璋微笑着点点头,看着黄月英道,众川军将士都昂着头看向黄月英,刚才被戏弄的郁闷之气终于一扫而空。
黄月英笑笑:“小女子一言九鼎,这就给你。”
黄月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绢帛递给刘璋,刘璋拿过绢帛,看了黄月英一眼,又看了身后樊梨香一眼,眼中询问的意思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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