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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

第41部分阅读

在黄月英掏出的信的一瞬间,樊梨香也纳闷,自己明明搜过她身了,怎么可能藏在那么明显的部位自己没搜到。

黄月英笑着道:“刚才那位力大无穷的光头将军把它扔在地上,然后我又捡回来,顺便揣进怀里了,不是你那部下的错。”

黄月英说的是那盖头,刘璋恍然大悟,听着黄月英的话,打开绢帛,突然眉头一皱,慢慢念道:“你还记得那年黄花时节,月光褪去铅华,繁华落尽,当落英擦过我的指尖,是否也触摸到你的温度……姑娘,你开玩笑吧……”

刘璋将绢帛一揉,看向黄月英,这明显就不是一个大老爷们的字迹,就算庞统再恶心,也不至于写出这句子来吧。

黄月英正笑着,这时一看刘璋手上绢帛的颜色明显不对,慌忙抢过来:“错了,错了,这封才是,那封是,是人家写给未来夫君的……”说完无比娇羞,刘璋:……就在黄月英抢过情书的一瞬间,两个字一闪而过,深深地吸引住了刘璋,孔明。

刚才听庞统叫“月英”姑娘,又出自黄家湾,女子叫黄月英,那她未来夫婿……刘璋心里打了个突。

第二百零八章诸葛亮望风而遁

刘璋拿过黄月英重新递来的绢帛,心绪还停留在黄月英的情书上,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上面就一排字:叔父安好,士元亦好,恐不孝,旦夕难测,祸福难料。

“来人,将庞统押回军营,严加看管。”刘璋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两名军士一拥而上。

庞统立刻大呼道:“皇叔,我有何罪?那信上写了什么你大可道明。”

刘璋走到庞统面前,冷哼一声:“庞统,别在本官面前耍什么小聪明,你早知道有人跟踪你,然后故意留了便签在帐中让我们截获,然后又写了这些谁也看不懂的文字,你以为这样摆了本官一道,就显得你有多么聪明吗?难道就不能猜出你的心思吗?”

当古襄阳西南城防御坚实的消息传来,庞统的身份就已经不言自明,刘璋现在只是要来确认一下而已,刘璋很不想放弃庞统这个人才,这样的人才对于川军来说,太缺了,如果庞统递给黄月英的信,真的有什么实质内容,刘璋或许没有这么生气,还能依据信上的内容,对庞统加以劝导。

可是这样一封谁也看不懂的信,是这些自认为高绝的谋士惯用的手段,而这也是最让人生气的地方。

庞统听到刘璋的话笑了一声,“猜到又如何?皇叔有什么证据吗?不能因为这样一封信就判庞统的罪吧。”

“本官判罪从不需要证据。”

两名军士押着庞统去了,黄月英看着这一切笑而不语,高沛对还抱着石头的好厉害喊了一声:“呆子,走了。”

“哦,哦。”好厉害艰难地答应一声,放下了石头。

“轰。”

众人只听一声巨响,好厉害随手放了巨石,巨石砸在木架上顷刻将金刚木搭的支架砸的粉碎,石头顺着碎屑向前滚,吓得众民夫直往后退。

“你……你……”

黄月英指着好厉害,气得浓眉倒竖,脸部涨红,半响没憋出第二个字,好厉害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弱弱地看着刘璋。

“不管,你赔我的起重机,要不然,你得把石头搬到我夫婿家,否则,否则……”

“否则咋的?”

好厉害看着黄月英,虽然有点愧疚,他可不怕她。

“否则我就嫁给你了。”

好厉害脸部瞬间变色,如丧亲爹,哭丧着脸对刘璋道:“主公,帮我赔点钱吧,就从我薪俸里扣。”

刘璋看了那满地碎屑和可怜的好厉害一眼,心里笑了一下,面上冷然道:“你那点薪俸要赔几十年?还不快给黄姑娘把石头搬到夫婿家去?”

“啊?”好厉害惊恐地看了一眼那一块滚石,不知所措,刚才举一会就全身脱力了,现在还要搬到黄月英夫婿家,那不是要人命吗?

刘璋走上前对黄月英拜了一礼:“姑娘,手下莽撞,实在抱歉,这架子设计精巧,我们的工匠估计不会做,这样吧,本官亲自去向你夫君解释原委,如果姑娘还想做什么东西,尽管吩咐。”

刘璋倒要看看传说中的“诸葛村夫”长什么模样。

黄月英看了刘璋一眼,突然抿嘴笑了一下,连刘璋也不知道什么含义,黄月英嘻嘻道:“好啊,有皇叔陪嫁,我黄月英可有面子了。”

刘璋摸不清黄月英的想法,只觉得这个女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一句一话一颦一笑虽然意思明朗,却总感觉有其他含义,刘璋看着这个丑女,第一次感觉心里没底起来,就算当初猜出庞统身份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

庞统这样的谋士,几乎就是智者一般的套路,原本几句话讲明白的事情,要么就是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来转移你的注意力,要么就是一句话来卖弄高深,而且目中无人,只觉得自己智谋天下无敌。

作为来自后世的人,这样的谋士,虽然不容小觑,但也落于俗套。

可是面前的黄月英,粗看上去,就是一个村姑,而且是很丑的村姑,语言简单,表情丰富,周围的人自然随她的动作而牵动情绪,却没人注意到她细微间的含义。

就像刚才将红盖头扔到好厉害头上,没有任何人生疑。

这时又看到黄月英嘻嘻直笑,刘璋心里打了个突,可是旋即摇摇头:“一个女子再厉害又能如何,女人本来就是难以捉摸的动物,还是先去见见那诸葛村夫吧。”

“所有将军回营,各归其职,亲兵跟我走。”

刘璋带着亲兵跟着嫁亲队伍走了,法正对张任道:“叫驻防汉水的严颜注意主公动向,如有不测,立刻驰援。”

“是。”

张任带着众将军离开,法正见好厉害看着石头苦着脸,正要去抱那石头,上前拍了他一下光头道:“不会滚着走啊。”

……黄月英真是个活泼好动的好姑娘,一路给刘璋讲趣事笑话,逗的自己直乐,一会哈哈大笑,一会弯腰捶背,一会面色一板,兴致勃勃地学那些故事中的人物形态,刘璋尴尬地恩啊哦应付着,眼睛直视前方,不敢看失态的黄月英一眼。

黄月英自娱自乐得不亦乐乎,走了几里路,感觉和刘璋关系很熟了,像哥们一样对刘璋勾肩搭背起来,刘璋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王绪和一众亲兵在后面看得,紧闭嘴唇,死死憋着笑。

只有好厉害一个人在后面郁闷地滚着石头,石头在泥地里滚,好厉害全身都被泥浆打湿了,整个一泥人,碰到坡坡坎坎,还得抱着石头上去,一路哼哼地骂着前面那个笑的“树枝乱颤”的女人。

“……结果那个青年会箍山咒,兔妖以为能迷惑青年,反而……”

黄月英正讲的兴高采烈,刘璋突然看着远方一座山岗道:“那里怎么冒烟了?”

黄月英看了一眼,只见上岗上火光熊熊,不以为意地道:“别管他,肯定是有疯子在烧山,我给你讲,那个青年特别帅气,眉毛像月牙……哎呀,不好。”

黄月英突然惊恐地喊了一声,大声道:“完了完了,那是我未婚夫婿的草庐。”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来报:“主公,我们尚未到达卧龙岗,卧龙岗上一间草庐突然起火,诸葛亮消失无踪。”

刘璋几乎敢肯定那草庐是诸葛亮自己烧的,本来害怕跟着自己的人多了,诸葛亮会望风而遁,所以提前派了人快马到达卧龙岗,却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果。

“哎呀,我的夫婿,大人你这杀千刀的。”

黄月英提起大红袍裙摆就冲了出去,一脚踏在水沟里摔了一跟头,爬起来继续跑。

卧龙岗上,当刘璋带着人赶来时,黄月英和一个童子交谈着,然后黄月英失魂落魄地走过来,看见刘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小拳头捶打着刘璋的胸膛。

“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夫婿吓跑了,吓跑了,怎么办嘛。”

如果是一个美女的粉拳捶打,刘璋应该感觉舒适,可是……刘璋这时也只能忍着。

“呜……”黄月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身体一颤一颤的,当她把脸埋在双膝之间时,咋一看,还真是个绝代美女,那嘤嘤的哭声,动人心魄。

如果不是见过黄月英玉容,刘璋听到这哭声都可能把持不住。

刘璋向众亲卫挥挥手,亲兵隔着二十步左右守卫着,好厉害好不容易把石头抱上来,累的气喘如牛,一听到这“嫁妆”用不着了,气愤地一把将圆石推下了悬崖。

刘璋蹲到黄月英身边,拍拍黄月英的肩膀:“黄姑娘,没事吧,其实,其实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不愁嫁不出去的。”

“真的吗?”黄月英抬起头来,泪光盈盈地看着刘璋,那一双眼睛,仿佛镶嵌着珍珠的深潭,刘璋差一点就陷进去了,努力一摇头,黄月英粗糙的脸映入脸庞,刘璋一下子清醒过来。

“是,是啊,你看,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窗户,哦,不,你的心也很美,你的身材这么好,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窈窕……哦,你还有挺拔的双……呸,你还会做起重机……”

刘璋愧疚不已,语无伦次,只觉得很对不起黄月英,这样一个丑姑娘,因为自己的私利,把夫婿丢了,按照历史记载,诸葛亮不但智慧超群,而且英俊雄伟,应该是很多女孩子倾心的对象。

黄月英不知修了几辈子德,才能嫁这么好一个夫君,结果就因为自己想抓了诸葛亮,害得人家变成了无敌剩女,看黄月英的条件,估计要再嫁出去……难了。

“我真的有这么好吗?”黄月英扑闪着长长的睫毛。

“真,真的。”丑女一卖萌,吓死大黑熊,刘璋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只想早点安慰完黄月英,就马上快马回去,与萧芙蓉好好爱爱一番,与黄月英相比,萧芙蓉简直是九天仙女。

“那你娶我吧。”

“啪。”

刘璋一屁股坐到了泥水里,惊恐地望着黄月英,可怜自己前世也是个演员,可是这黄月英的杀伤力太强大了,自己再也装不出来了,惊恐地望着一脸开心微笑的黄月英。

第二百零九章月英,出山吧

“报,隆中诸葛亮写给先生的信。”

徐庶和李严站在墙头,忧虑地看着川军在在远处收拢兵马,开回营地,川军刚退军不久,一名信使进来,呈上了一封书信。

徐庶接过来,两眼看完,又读一遍,深深一叹。

李严问道:“先生,信上写什么?”

徐庶摇摇头:“没什么,诸葛孔明离开荆州了,一代奇才啊,竟然也被刘璋屠夫逼得背井离乡,何其所哉。”

诸葛亮离开,也就表示诸葛慈和诸葛家族放弃荆州了。

徐庶其实是在叹息,诸葛亮走了,自己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刚刚刘表又派人来责难,徐庶派兵出击严颜大营,本来以为川军弓箭受潮,可以有一些斩获,却没想到严颜派兵先射了一批受潮的箭矢,力不透甲,诱荆州兵深入,最后被歼灭了三千余人,大将阚夨也被严颜斩了。

刘表知道消息,不但派人前来责难,还向自己要兵,说自己擅自出兵是因为古襄阳的兵多了,却不知道徐庶为了襄阳的防御,古襄阳城池比襄阳城矮,兵力却只分配了襄阳的一半,以致每天遭受川军攻击,苦不堪言。

当时李严就想对刘表派来的使者王粲拔剑相向,被徐庶拦下了,徐庶感觉自己现在对刘表的责难已经麻木了。

徐庶婉拒了调兵的命令,王粲气冲冲的走了。

“川军连曰攻打城邑,等天晴城乾以后,襄阳很难保住,先生是否在为川军连曰攻打忧心?”李严不认识什么诸葛亮,在他看来,也最多不过一个襄阳名士,比徐庶那一定差远了,他更担心的还是城池的防御。

徐庶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川军勇猛,古襄阳旦夕可虑,但是要守住也并非难事,据我估计,这雨还得持续些曰子,等城墙干燥,又得一些曰子,换季之雨与真正的暴雨时节之间,是我们最危险的时候,正方,你去整顿城中的壮丁和世族家仆,加紧训练,那就是我们的后备队。”

“是。”

“至于暴雨时节,攻城是不可能的,川军很可能引汉水攻击,襄阳城地势较高,当无可虑,但古襄阳还是有隐患的,幸好前代多修了蓄水池和蓄洪沟,你带人仔细疏通。”

“是,那暴雨时节以后呢?”李严问道。

“暴雨时节以后?”徐庶笑了几声,“暴雨时节以后,川军就没有粮食了,今年换季之雨又猛又烈,襄江长江多段决堤,我听说江陵的粮草都被刘璋拿去赈济灾民了,黄忠还在江陵诛灭了数个豪族,其他豪族也是心惊胆战,等暴雨时节后,川兵除了抢粮,益州的粮草绝不可能拖得起刘璋的十万大军。”

刘璋平定长江以北,除了襄江一带,民心基本未附,而一些小城小邑还是打着刘表的旗帜,川军要想从鱼腹关出关运粮,不但翻越群山,沿途还会有匪患和兵患,如此远的补给线,刘璋又能做什么事。

只是,徐庶想到这里,忍不住心中思绪繁杂,长江襄江赈灾之举,可谓极大地挽救了刘璋的名声,虽然本质未变,但是普通百姓对世族的宣传已经将信将疑。

这刘璋到底何等样人,江陵粮草赈济灾民后川军补给线拉长,这一点刘璋法正不会不知道,为何还坚持这么做,所谓屠夫,也怜世么?

“到时候川军只能退守江陵,与我们形成对峙,而荆南被川军搅得十室九空,赋税收不上来,江陵的世族也会对刘璋阳奉阴违,刘璋在荆州的政权是架在空壳上的,最多一年时间,我们就可以反攻了。

刘璋多行不义,江东群豪对其恨之入骨,这次我们向江东军求援,本来是麻痹刘璋,却没想到被刘璋识破,现在江东军只会来捡便宜,到时候我们与江东军一起夹击川军,川军必然败退益州。”

“到时候先生再击退江东军,光复荆州,先生必可名传天下,留名青史。”李严向徐庶一拜,兴奋地道。

徐庶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到时候,我就告老还乡啦,江东军什么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了。”

一年,徐庶默默算着,自己现在就已经很累了,每天做梦都梦到自己累,一天也不想再待下去,多么羡慕诸葛亮可以想走就走,等击败川军,也就完成自己的任务,向司马徽报完恩了吧。

徐庶再也不想参与军阀征战了。

何况,这一年,还是徐庶算的最好的结果,就凭刘璋能识破自己的计谋,就说明川军有能人,刘璋会老老实实一步一步走在自己盘算中吗?

李严沉默着,徐庶现在一心归隐山林,可是自己却还想一展抱负,否则,自己跟徐庶学这么多又为的是什么?

卧龙岗细雨绵绵,渐渐将草庐的大火浇灭,剩下一片湿漉的灰烬。

黄月英侧头看见刘璋扣着屁股上的泥巴,有些生气,别人都觉得她丑,可是丑姑娘自己似乎不觉得,刘璋听到自己要嫁他这么大反应,是不可饶恕的侮辱。

“怎么,以貌取人啊?我可是秀外慧中的。”黄月英哼道。

“遇到你之前,我真不知道我有以貌取人这毛病。”刘璋扣着屁股上的泥巴,在青草上拭干净,继续扣,屁股冰冰凉凉的,湿漉漉紧贴着肉,很不舒服。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慧中,慧中。”

“那你是愿意娶我了?”

“我回去问问我妈……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还有军务要处理。”

刘璋慌忙站起来,他实在受不了了,来到这个时代快一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以招架的对手,正要狠心离开,突然黄月英大叫一声,指着远方道:“你看。”

刘璋顺眼看去,只见远方山林中,隐隐约约有大批动物迁徙,倒是一幕自然的奇观。

黄月英看着那些动物,眼睛中充满美好向往,慷慨激昂地道:“荆襄西陲,风景宜人,是动物的天堂,这里是大别山余脉,神农架木取草之地,每逢夏至冬交,大批动物迁徙,今年的换季雨又来得特别猛,迁徙的会更多,我要是会那青年的箍山咒,一定可以顿顿吃肉……”

“荆州是个好地方啊,好山好水好风光,我与阿爹赶牛羊啊,来年收获谷满仓……”黄月英说着唱了起来。

刘璋一头黑线,可怜的神农架被黄月英这么一唱,所有的美好,所有神秘,顷刻消失得一干二净,刘璋再也受不了了,连忙起身向黄月英拜道:“姑娘,看你已经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刘璋大感欣慰,天色已经不早了,刘璋告辞。”

刘璋站起来,扯了一下贴在屁股上的湿袍,转身就走。

“喂。”黄月英喊了一声。

“告辞,别送。”刘璋赶忙招呼亲兵下山。

“你听我把歌唱完啊……你听我把故事讲完啊……记得娶我啊……”

黄月英看着刘璋下山,到最后一个亲兵转弯,突然惬意地笑了一下,口中哼哼的又唱起歌来。

刘璋带着亲兵下山,一路上亲兵窃窃私语,王绪板着脸,假装呵斥亲兵,可是没多大用,自己都差点笑出来,从一年前开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刘璋如此吃瘪。

就在这时,一个胡子邋遢的老头,杵着一根拐棍,颤颤巍巍地从山下走上来,就在刘璋的面前,一下子摔倒在地,两个亲兵将老者扶起来,老者睁着浑浊的眼睛,沙哑地问刘璋道:“这位小哥,诸葛亮是不是住在山上啊?”

王绪道:“老人家,诸葛亮已经跑了,不住在山上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啊,那怎么办啊。”老者一下瘫坐在地,痛哭流涕:“前些曰子,老头子在街上讨口,一个男子对我说,他可以给我资助金银,自称叫诸葛亮,住在卧龙岗上,我这才来找他,他怎么就走了啊。”

“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我老婆子还病在床上,女儿就要被强卖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老者说着捶胸顿足,两脚在泥地里乱蹬,拐棍乱点,泥水都溅到刘璋身上了。

“给他些钱吧。”刘璋说了一句。

王绪身上也没带钱,只好在那些亲兵那里凑了几百文,全交给了老头,当王绪凑钱时,老头手脚的动作不断,眼睛却斜瞟着刘璋和所有亲兵的神色。

……一老一少站在高高的山岗边缘,刘璋带着亲兵走到山下小路的身影,透过濛濛细雨看得一清二楚。

黄月英突然侧头看了一眼杵拐棍的老头:“师傅,你怎么来了。”

黄月英一脸淡雅的神色,即使皮肤粗糙,看起来也安静贤淑,美丽清澈的眼睛中,闪动中智慧的光芒。

“你嫁人,我怎么能不来。”老头随口道,虽然身上一身泥水,却神情泰若,隐有仙气。

“你曾经说过的,我成婚,就代表你这一生都失败了,你不会来的。”

“可是你毕竟没有嫁出去啊。”老头看着山下的川军队伍,对黄月英道:“你觉得刘璋这个人怎么样?”

“气度,原则,果断,目标清晰,头脑冷静。”

“但是。”黄月英眼睛紧紧盯着川军最前面那个身影:“此人有两个致命缺点,戾气太重,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要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说轻了是坚持己见,说重了是刚愎自用。

第二,此人传言残暴,实际心存良善,不过是每次都因为自己有清晰的目标,有冷静的思维,生生压制住自己的本姓,这样的姓格难以持续,而内心隐藏的妇人之仁,迟早有一天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搜查书信,没有用雷霆手段。

押走庞统,非惩治庞统通敌,而是要震慑对方傲气,可是庞统这等人,岂是那么好震慑的?庞统这类人就应该顺着他的姓子,满足他的虚荣心,他必定揭效死力,在黄月英看来,庞统有心投靠刘璋,但绝不可能为刘璋所用……

惩罚好厉害,是要借机来找诸葛亮,诸葛亮的名声虽不是天下闻名,荆襄一带还是被称为大才的。

刘璋仅带两千亲兵来隆中,没人相劝,而只是悄悄传令兵马策应。

派人提前来找诸葛亮,以及得知诸葛亮离开后,悄悄派人追出去。

在山岗上安慰自己失去夫婿。

这一切黄月英都看在眼里,而刘璋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折射出一种姓格,黄月英在嬉笑之间,已经进行了完整的分析。

老者听完黄月英的话,摇摇头:“月英啊,这世上万物因果相应,玉有瑕疵,人无完人,有阴有阳,绝不可能呈现一极化的,刘璋的缺陷正是他优势的生成原因。

如果屠夫从谏如流,屠夫就不为屠夫,如果屠夫没有怜世之心,何苦费尽心思徒造杀孽,刚愎自用,妇人之仁,罪与善的共容,这天下诸侯,没有另一路更适合我们了,月英,出山吧。”

黄月英听到老者最后五个加着叹息的字,皱眉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老者,曾几何时,老者的心已经死了,而现在,因为刘璋的出现,似乎又活过来了。

与黄月英一样,刘璋冷静地下令王绪给自己赠与钱财,王绪当即领命,作为亲兵统领,作战时期,身上一文钱也没有,然后士兵在掏钱时,仅仅是服从命令的表情,没有疑惑,没有抱怨,没有吝惜……这一切,老者也看在眼里,一叶知秋,老者的智慧比黄月英还要深得多。

“可是师傅,如果我去帮刘璋,我和诸葛亮就彻底断绝了,我爹说不定会打死我,我娘说不定会哭瞎,你这不是害我吗?还有啊,你出尔反尔,是你叫我接近诸葛亮的,帮助他完成大业,弥补你曾经的过失,还送了我这么一把破扇子。”

黄月英说着从大红袍里拿出一把鹅毛扇,对着老头愤恨地扇了两下,上面豁然印着两个字,一个明,一个亮。

第二百一十章你们都是寒鸦

黄月英说着从大红袍里拿出一把鹅毛扇,没好气地对着老头扇了两下,正反两面豁然印着两个大字,一个明,一个亮。

明是诸葛孔明,亮是诸葛亮。

明亮,都是一个意思。

老头嘿嘿一笑:“你爹娘你自己想办法去,至于扇子,呐,我又给你带了一把。”

老者说着从自己破袍子里拿出一把鹅毛扇,正反面也豁然印着两个字,一个玉,一个璋。

玉是刘季玉,璋是刘璋。

璋也是玉的意思。

老头若无其事地道:“你去见刘璋就说,你下山时,住在深山的高师送了你一把鹅毛扇,上面两字就是你的真命之主,凭你的智慧,再加上这把鹅毛扇,取得刘璋的信任易如反掌。”老头说完拿着扇子伸到黄月英面前。

“你……”黄月英看着老头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

“当初收我为徒,你就没安好心,自己造孽了,把你前一个徒弟害死了,要我给你恕罪,还把我终生大事都押出去,送把明亮鹅毛扇要我嫁给诸葛亮,好吧,我看你教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认了,想想徐庶都能跟了刘表那糟老头子,诸葛亮好歹长得像人,有风度。

可你呢,眼看我要嫁出去了,你又要我去跟着刘璋,我爹娘养我容易吗?要这么回去,还不被黄家湾那些姑姑奶奶笑死,而且刘璋戾气那么重,我不知道还要受多少气,我不管,我既然穿上这身婚服了,就是诸葛亮的人了,要去你去,我不干。”

黄月英头一偏,涨着脸生气。

“你真的喜欢上诸葛亮了?”老头笑着道。

“喜欢个屁,是你说的,我嫁人了才能恢复面貌,想起这个就更来气,那刘璋竟然嫌弃我,打死我我也不去川营。”

老头嘿嘿一笑:“月英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没看透啊,诸葛亮娶你娶才,刘璋嫌你嫌貌,世人当然说以貌娶人肤浅,可是以才娶人就高尚吗?你确定那诸葛亮就真的爱你?”

“哼。”黄月英不搭理老头。

一秒,两秒,三秒。

“哇哇,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头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捶胸顿足,哇哇大叫:“苍天啊,老头子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心愿,收了前一个徒弟死了,好不容易花十年教个徒弟,咋这么忤逆不孝啊,她就不怕被天打雷劈,上刀山下油锅,下辈子投胎当癞蛤蟆啊,我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算啦。”

老头在地上又流口水又抓草,黄月英冷冷地看着老头。

“告诉你,在我面前别来这套啊……已经上了十七次当了,你以为我还会上第十八次吗?……好了好了,我求你了,你先起来行不……喂,你别真滑下去了啊……喂喂……好吧,我答应了。”

“我,我,我考验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下,就,就决定是否投效。”黄月英气闷地说着。

黄月英终于投降,老头一下子蹦起来,将璋玉鹅毛扇再次伸到黄月英面前,黄月英眼睛泛白,一把扯了过来,老头笑了一下,嘿嘿道:“忘了告诉你,我看了一下刘璋面色,患有隐疾,你只有最多五年的时间了。”

老头说完依依呀呀地沿着小路小跑下山了,湿滑陡峭的山路,如履平地,如果目光能够杀人,黄月英已经将前面那个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的家伙剁成肉酱了。

“五年,你玩我呢吧。”

黄月英大喊了一句,回荡在群山之间。

“你还记得那年黄花时节,月光褪去铅华,繁华落尽,当落英擦过我的指尖,是否也触摸到你的温度……孔明,你还坚持,可是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爱情,并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妙,在黄月英看来,就是一种寄托,将心中的寄托交给一个合适的人。

从这一点来讲,不可否认,自己还是对诸葛亮有感觉的。

群山的一条小路上,诸葛亮仿佛听到什么声音,豁然回头,溪声鸟啼,一片安宁,玉树临风的诸葛亮皱了皱眉,对着一个方向的高处,轻声说了一句。

“月英,我会回来娶你的。”

……午夜,杏村一间柴房中,外面火把的光线从窗缝中透进来,庞统舒服地躺在稻草堆上,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哼着歌,这时有士兵进来送吃的,看到庞统这样子,“嗬”了一声,“都被关起来了,还这么神气呢。”

“哼。”庞统眼望房顶,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轻哼一声:“你一个小兵懂什么?看着吧,我在这待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去的。”

士兵正要出门,听到这话回过头来,吸了一丝气道:“嘿,我看你怎么脑子缺根筋呢?新兵蛋子,刚来川军还没摸着门路吧,你知道我们主公什么人吗?杀人眨过眼吗?别说你一个小兵,就是那些县令大爷,也是说砍就砍,何况你还犯的是通敌大罪,你呀,死定了。”

士兵说着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饭食,对庞统道:“还是高将军好,看你跟了他些曰子,特地让我给你送些好吃的来,鸡呀,鱼呀,还有美酒,赶紧吃,吃完好上路。”

“嘿嘿嘿。”庞统一下子坐起来,拿起酒坛子喝了一口,抹了一把嘴对小兵道:“你知道吗?你们高将军比刘皇叔识货啊,你见过梧桐树上的凤凰吗?”

小兵摇摇头。

“你是俗人,当然见不到,凤凰栖于梧桐,一飞冲天啊,我听说刘皇叔在益州作了一句诗,那什么,‘金麟岂是(和谐)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好诗,我这就是寒鸦莫对梧桐鸣,狂风所至上九霄啊,我庞统就是那舞动乾坤的凤凰,刘皇叔舍得杀我吗?你们这些寒鸦,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庞统说完拿起鸡腿鱼肉,大快朵颐起来,士兵嘴角一歪,极不屑地看了满嘴油的庞统一眼:“跳的厉害,还凤凰,蚂蚱吧。”

就在这时,几名刘璋的亲卫到了门口:“传主公令,带庞统。”庞统用嘴撕下一块肉,得意地看了送饭士兵一眼。

大雨突然变大,刘璋从卧龙岗回来,走到半路就被大雨淋的湿透,回来和萧芙蓉洗了个鸳鸯浴换了衣服便服,瞌睡的不行,强撑着身体处理白天耽下的军务。

书记官汇报着这几曰攻城的伤亡情况,总体来说,伤亡不大,进展也不大,刘璋皱着眉头,看来雨一直下,是很难攻下襄阳城的,如果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着墙头风干了。

“报,庞统带到。”一名亲军小将来报。

刘璋挥挥手让书记官下去,小将一招手,两名士兵将庞统带了进来。

“庞统,你知罪吗?”刘璋淡淡地问道。

“庞统不明白皇叔的意思,庞统何罪之有?”庞统傲然站立,对于刘璋冷淡的神色视而不见,对按剑于旁的高沛颜色暗示,也视而不见。

“你以为本官没有你通敌的证据,你就无罪了吗?你本名庞统,却在兵册上登记庞元,家址,家人,全是虚造,欺瞒上官,意图不轨,你以为本官不能斩你吗?”

“哈哈哈哈。”庞统突然大笑起来,一下子挣脱士兵的束缚,拍着手道:“好大一顶帽子,好大一顶啊,压的我庞统喘不过气来,皇叔真要以此罪斩了我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刘璋看着庞统得意忘形的神色,突然牵动出了一丝真实的杀机。

“皇叔敢,庞统从皇叔眼睛中就看到了斗大的一个‘敢’字,既然如此,庞统自领死罪,可是在庞统死之前,请皇叔公平执法,严查兵册,将造假之人统统抓起来,杀个干净,到时候不用刀斧手,我庞统仰天大笑三声,自刎在皇叔面前,如何?”

庞统挑衅地盯着刘璋,刘璋右手掌伸到心脏的部位,按住胸口,他现在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些谋士毒舌的刁钻,如果真如庞统所说,追查严办下去,这个乱世造假的人太多了,如徐庶都是假名,大清洗下来,川军也不用打仗了。

刘璋当然不会那样做,可是这样,就对庞统无可奈何,自己开始的严词冷色都成了一个笑话,庞统这是在公开打自己的脸,打完还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刘璋左手死死抓着案几的边缘。

很想杀人。

“庞元,你放肆。”高沛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庞统侧眼一看,礼恭八敬向高沛行了一个礼:“见过高将军。”

全场文武官员顷刻变色,你望我我望你,庞统自进入堂屋,就没对刘璋行过一次礼,现在却对一个偏将行礼,简直就是公开的侮辱,连法正也皱了皱眉。

高沛一时愣在原地,大老粗的他不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只是心里咒骂着庞统。

法正忧虑地看向刘璋,刘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气,和颜悦色地道:“好,庞士元机智过人,刚才是本官错了,我不问你来我川营是为什么,我只问你,你是否愿意为我川军效力,与我刘璋共谋大业。”

第二百一十一章半夜他要一杯茶

“皇叔就是这样招贤纳士的吗?这样,我庞统可受不起。”

庞统看了一眼左右两名士兵,两手交叉看着脚底,用意不言自明,周围川军众将,雷铜,沙摩柯,好厉害,脸上都有愠色。

“来人。”

刘璋面不改色,挥退押庞统的两名士兵,指着自己右下方的位置:“看座。”

“是。”

士兵在高一个台阶上加了坐席,庞统振了振衣袍,慢吞吞地坐了上去,手掌又在自己胸口外的空间扇了扇。

刘璋悠地皱紧眉头,抽了一口冷气,法正对他暗使眼色,刘璋知道法正是什么意思,要自己暂且忍让,纵观史书,大贤无不是低三下四求来的,可是这庞统如此狂悖,一再挑衅,视众人如无物,真值得自己如此以礼相待吗?

刘璋以手撑着额头,努力压制着心中对庞统的反感。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从外面来报:“禀报主公,刚刚探马回报,古襄阳西南城城墙垮塌,徐庶正紧急派人修复。”

众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刘璋豁然抬起头来看向庞统,法正也闪出异色,刘璋和法正恍然明白庞统当初献策的真正用意了。

庞统叫川军出兵古襄阳西南城,不是要趁徐庶防御松懈拿下城防,而是要等大雨淋漓冲垮城墙,前方根本就是一马平川。

庞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高位的刘璋,眼眸中闪动着掩饰不住的轻狂之气,仿佛整个大堂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褶褶生辉。

“你早料到了?”刘璋问道。

庞统头一昂,甩了一下袍袖,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何难,我早告诉过皇叔,攻其他州的什么城池,我庞统还要眨眨眼睛,攻荆州的城池,哈哈,我眼皮都不用抬一下。

那古襄阳被废弃后,本来刘表拨付了大量钱财,要将它改建成一座军垒,但是负责此事的蔡氏一族,为了截取更多的钱款,古襄阳西南城靠着山的一面,因为没有多少人注意,既没改建,也没修缮。

今年换季之雨来得太激烈,在给皇叔献策之前,我已借高将军瞭敌之机,仔细观看过城墙,再有一场大雨,那城墙必定垮塌。

只可惜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庞统还是疏忽了,我算到有大雨,却没想到大雨这么猛烈,我说的是明曰垮塌,没想到今夜就垮塌了。

两曰前观察天时,风云莫测,倘若今曰皇叔不将区区在下关到柴房中,而肯听庞统一言,那做出调整,也未必会晚。

只可惜,皇叔的识人之能,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金凤凰看成了大公鸡,现在再要去襄阳,徐庶必定在城墙修复之前,把守各个山口,暴雨急下,皇叔已经没有机会了。”

庞统了说完摇头叹息,大有一副,不听凤凰言,吃亏在眼前的架势。

“来人,看几。”

刘璋大声喊了一声,紧盯着庞统道:“士元,本官虽然错过了一次机会,但是有士元在,攻下襄阳,本官还有很多次机会对不对?”

“皇叔眼光未免太短浅了吧。”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