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袋抱在了胸前
这是昨天的事情,而明天齐箬雪就要回广州,游方这整天都在酒店里陪她。此刻在品酒,齐箬雪看着地上的望远镜,故意皱着眉头问了句:“看什么呢,沙滩上的美女”
游方笑道:“有你在,还用看美女吗你今天还想出门吗”
齐箬雪:“明天就要走了,我今天不想出去。”
游方喝完酒站起身来朝洗手间走去:“既然这样,我去卸妆。”
齐箬雪掩嘴笑道:“真没想到,卸妆的人居然不是我”
游方这几天没有什么异动,但并非什么都没做,张流冰暗中发来消息,说周边带人员太复杂,异常太多也就无从去查找异常,并且告知他最近风门各派都有什么人到达三亚。
游方知道自己是迟早躲不过要露面的,他的形容相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在松鹤谷中就公然现过身,要掩饰的只不过是其他的身份而已,最不希望的就是碰到同时认识游方与梅兰德的人,目前江湖风门中只有个沈四宝,而沈四宝已经和谢小丁起去留学了,这次当然不会来三亚。
修习风门秘法的人除非不得已,并没有随意让人拍照的习惯,这是自古以来的种忌讳,原因说起来有点玄或者有点迷信,但也不可能要求这些人必须是无神论者,真要细细追究这也并非没有道理,原因也许与游方那幅画卷的奥妙差不多。
假如关系好的人之间要合影留念,必须征求对方的同意,被拒绝也很正常。而且以游方如今的功夫,有人暗中想对他拍照,举起相机他就能有感应,这是种犯忌讳的行为,反而能看出来谁有问题,所以游方会特别留意。
而且风门同道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梅兰德惹了无冲派,如今行踪飘乎,还非要留他的影像资料,这不是摆明了招人怀疑吗谁在明面上都不会这么做。假如有丹青高手画出他的画像,事后交给无冲派,这倒是游方没办法防止的。
画就画吧,反正长得也不难看中国这么大,只要他们不知道有个游方就行。而且小撮拿画像偷偷摸摸去找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人,还是在中国这么大地方,又不能像公安部那样发通缉令,实在很没有谱,跟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了。
万要是暴露了,他恐怕得再度改换身份,离开广州那个藏身的小窝,那样会非常遗憾。
送走齐箬雪之后,游方又换了住处,还是张流冰安排的地方,他已经得到消息,除了张家兄弟还有包旻的两位弟子,连寻峦派掌门陆长林都不清楚。从另个角度看,这位掌门做的也够失败的。
齐箬雪走后,离南海渔村聚会还有四天,游方每天都出门,简单化了下妆掩饰五官的特征,背着包就像个普通的自助游客,拿着张地图,在三亚市各大旅游景区乱逛。
看似漫无目的,其实游方直在暗中观察,那些来到三亚的各派年轻弟子,最近也在各大景区转悠呢。游方还看见了好几位熟人,比如云南呜翠泉熊家的熊居仕熊路仙陆月居,三元派的罗斌和余成韵,卧牛派的牛金泉,更多的人是第次“见面”,张流冰已经暗中将这些人的落脚点以及行程告诉他了。
来参加聚会的年轻弟子,律都有掌握神识以上的修为。虽然没有任何“规定”让各大派必须这么做,但是想想也有道理,各派传人聚会的场合,假如没有迈入高手的门槛,跑到这里来确实也挺丢脸的。知道状况的说是这人自己功夫未到,不清楚状况的反而认为是门中长辈疏于指教。
想想寻峦派其实也挺尴尬的,年轻代弟子当中去年只来了个何德清,今年倒是长了脸面,下子来了四个。张流冰也是第次来,难怪会如此兴奋,况且这次还身负兰德前辈交给他的“秘密任务”,精神头就更足了。
这些年轻弟子当中,修为最高的已经突破移转灵枢之境,总共有那么不到十人,已经是当代江湖风门的佼佼者,未来传承的希望所在。秘法修行自有它的规律,假如自幼修习秘法,到了三十岁还未掌握神识,过了体力与精力的鼎盛期,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有太大成就。
如果年近五旬还没有突破移转灵枢之境,先天元气渐衰,尚未得真正的滋养形神之法,那么突破这层境界的希望更渺茫。像寻峦派郝丰俊长老那样年近七旬才达到移转灵枢之境,情况实在太特殊机缘也实在太难得。
除了这九个人之外,其余二十多个年轻人都掌握了神识,功力之深浅运用之精微各不相同。游方发现刚刚掌握神识不久的张流冰,其实功力很不错,说明张玺教儿子基础打的非常好,所缺的就是顿悟式的突破,遇见“李丰前辈”真是他的机缘。
游方前段时间所领悟的含神识而不发携境无形自然知常的境界,此刻终于发挥了作用,只要他不运用秘法有任何异动,别人也就看不出他的底细来。同样的道理,假如有人拥有与他样的境界,神识控制的更加精微且暗中没有异动的话,游方也看不出细底来。
但这没有关系,不管什么样的高手,暗中不乱动也就做不了什么。
各派年轻传人不像游方这样身处凶险,他们在行游中偶尔还是会用各种方式运转秘法,游方暗中也有所查知,不禁心中暗叹声。刘黎在重庆在对他讲了突破移转灵枢之境以后,修为继续精进达到化神识为神念的四个层次,分别是绵绵若存,含神若无携境无形化境自如。
在游方来看,这些年轻高手当中功力比他深厚的至少有七八位,但论神识运用的境界,最多也就到达含神若无而已,甚至有那么两三位连绵绵若存尚谈不上,由此可见师父在重庆夸自己不是没有道理。老头见徒弟精进如此当然高兴,另方面,向影华确实可称年轻代的第高手啊
游方曾在松鹤谷中以前辈的身份险些露怯,幸亏手段高超以及向影华暗中相助,这才掩饰过去没有栽跟头。
而如今他去了海南渔村,要是再演法的话,也不会再折了兰德先生的名头,虽然他的修为境界尚无法与各派中修为高超的前辈高人相比,但毕竟还非常年轻。
大家都知道梅兰德今年二十五,与向影华同岁,却不知他还瞒了三年岁数。
有心算无心,想暗中观察这些人并不难,他们只是来行游的,江湖同道也都在这带聚集,并没有刻意掩饰什么。游方发现这些人在某些方面与自己的习惯非常相似,在风景区玩并不走旅游路线,而是往深山险滩中探寻,找寻地气灵枢精纯之地,往往也是人迹罕至风光绝美。
众人汇灵枢地气涵养形神或采携山川灵秀施展种种炼境妙法,或布阵拢山水云烟施法切磋,游方也算是大开眼界,虽然通过这种方式无法领略各派独特的传承奥妙,但也有很多借鉴之处。
游方很小心,虽然那些江湖同道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迹,但他们到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之处,演法之时都是避开外人。游方化妆成游客,就像偶尔从景区里迷路,走到地势隐蔽视野又好的地方,含神不发藏身而观。这几天他莫名有种感觉,师父刘黎是不是也干过这种事,暗中观望风门各派人物
但是游方并没有去南海渔村附近,甚至连牙笼半岛都没有靠近,在风景区和山野中他还能不引人注意的藏身暗查,但是南海渔村中有各派前来到访的几位前辈高人,也是消砂派弟子聚居的传承道场,很难不露出破绽。
这天游方去的是大小洞天。这里是中国最南端的道家洞天福地,在崖州古城附近,距离如今的三亚市以西大约有几十公里。游方发现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旅游,几乎都要去海边的景点鳌山烧香,取独占鳌头的吉祥之意。
刚刚是暑假要结束快开学的时候,有人是期望孩子来年能考个好成绩,而有的孩子已经考上大学即将报到,家长带着他们到这里来“还愿”,并继续祈福以期学业有成。
山水是否真的有灵能佑世人这倒是真的就看你怎么理解了,万物生灵不就是受天地灵枢涵养吗但灵枢厉煞也可伤人,风水就是种选择如何相处的方式。此地不愧有洞天之名,有很多风景确实带有独特的灵性,这是自然所赋予非人力所能练就的。
比如在远离旅游路线上,有那么个荒凉的海滩,硕大的巨石就像艘船入海而去,千古静立雄浑巨石竟然充满灵动,不论会不会秘法只要心中有此意境你都可以感受到,假如掌握神识的话,可以直观的感应到那地气运转的动态。
游方在远处的山腰密林高坡中观望,而那座巨石的顶端竟然站着两个人,根本无路的地方他们能爬到那里去,身手也是相当不错的,其中有个游方还认识,是卧牛派掌门之子牛金泉。他今年二十五岁,秘法修为已有移转灵枢之境,给游方留的印像比较憨厚,人长的也是浓眉大眼虎头虎脑。
牛金泉对面站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相貌算得上眉清目秀,仪容修饰的很好,在巨石顶端岸然而立,海风吹动淡色的轻绸衣袂,很有几份潇洒意味。
只听牛金泉问道:“詹长老,您约我到此试法,究竟有何用意若论修为,师弟自愧不如。”
对面那人叫詹莫道,是消砂派弟子,也是如今门中最年轻的内堂长老,主要负责各项产业经营和投资事务,地位非常重要。身为东道主,詹莫道今天竟然把牛金泉单独约到这里来试法,也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二百二十七章 水云间
詹莫道彬彬有礼拱手,顺势从腰间取出支软鞭。游方事先也没看出这人身上藏着家伙,软鞭应该是藏在腰间的,只有筷子粗细,却显得非常坚韧有弹性,可以卷曲成环,抖开大约有三尺来长,质地非金非玉,流动着淡银色的光芒。
法器已经亮出来了,这是江湖同道之间试法的起手势,只听他坦然道:“今日并非为了分高下,詹某痴长几岁,今日之功力与修为勉强在牛师弟之上,但师弟来日之成就不可限量,詹某不能及也。”
这话说的很漂亮啊,牛金泉见他已经亮出法器,也取出了样东西并顺势拱手。这件法器游方在松鹤谷就曾见过,牛金泉当时也曾下场演法,看上去似乎是只牛角,但绝对不是普通的牛角,质地是接近半透明的玛瑙状,居然呈化石般,也不知是什么牛的角,带着金色的纹路,弯弯曲曲有尺多长,顶端的尖角还镶饰着个银鞘。
风门秘法的玄奇在于移转天地灵枢有滋养形神之妙,如果运用到凶险处,可以惑神伤神,但般不会直接伤人形体。比如这两个人斗法,可能移转灵枢地气将另个人逼得跌落巨石,或者用阴煞之气缠绕伤身,也会导致死伤,但这是间接的,秘法不会直接伤人形体。
除非是唐朝和向影华那样的高手,能够化神念为实质,否则彻底解决问题的最后下还是动家伙最稳妥。
这只牛角尖端相当于个尖钩,平时为了不划伤东西随身带着方便,外面有个装饰性的银鞘。此时仅仅是江湖同道之间的试法,牛金泉没有把银鞘摘下来。
夏天的衣衫很单薄,牛金泉穿着件短袖休闲恤,身上自然藏不住这么大的法器,但他的打扮和很多的游客差不多,挎着个腰包,牛角是从腰包里掏出来的。他手持牛角瓮声瓮气的说道:“詹长老太谦虚了,就算我将来有所寸进,詹长老只怕精进更速,其实我也想向您这种高手请教,只是觉得修为低微,惭愧不敢不过,您到底有什么事,非要在此地演法”
詹莫道呵呵笑:“演法只是引子,主要是这里说话方便。令父牛月坡掌门日前去龙王祠拜访我派苍宵掌门,言语中有提亲之意,欲撮合你与我师妹苍岚,此事你可清楚两年前九星派掌门曾携独子四宝拜山,也曾有求亲之意,我师妹未置可否,可那沈四宝公然放浪形骸,令人好不尴尬。
今天我见故事重演,不禁有些担忧,苍岚师妹才貌无双,但却无端遇此,虽无伤及清誉,但毕竟不是美谈。众人面前说话不方便,所以我私下里找师弟你问清楚,究竟是你本人的意思还是你父亲厢情愿若你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长辈以此方法撮合两派,我建议还是不要再让苍岚师妹尴尬,这样的事怎能发生两次“
牛金泉的脸腾的下就红了,嘟囔道:“我又不是沈四宝”接着又很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其实是我求我爹去试试苍掌门父女的意思,您既然知道情况,苍掌门是怎么答复的”
詹莫道轻叹声:“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师伯还能怎么回答,只能答复这是晚辈之间自己的事,他也做不了主。牛师弟啊,你要是真对我苍岚师妹有意,那就自己私下去表白,无论接受与否,总不至于在众人面前难堪,为何要这么做呢”
牛金泉低头道:“我不好意思嘛,见到苍岚师妹就脸红心跳,话都不敢多说。詹师兄,她的意思如何”
詹莫道:“师妹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不悦。”
牛金泉神色有些发急:“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让我父亲去探探口风。”
詹莫道突然语气转:“牛金泉,你真喜欢我师妹吗消砂派上下,如今都以为卧牛派来提亲了,你又对她了解多少不过是几面之缘惊艳瞥而已。须知我等秘法修行人,相处之时,所修秘法也有相合相斥,我原不知你的心意所以要问问,现在清楚了,还是试试你所修之法吧。”
这话听上去倒是有点道理,游方自己就有体会,他和向影华起月下舞剑,真有相得益彰灵犀无隙之感,可能是这两个人之间本身就情趣相投,但所习秘法也有灵枢相容之妙,这点是非常难得的。他当初与向影华的修为相差那么多,联袂出手竟然能配合的天衣无缝,这就是缘法。
说话间,詹莫道抖手中的软鞭,鞭梢在空中打旋画了个圈,他已经出手了。远处的游方眼皮跳了跳,这位消砂派的内堂长老果然修为不俗,假如就这么面对面老老实实站定了施法,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啊,而且消砂派的秘法确有独特之处。
表面上什么都没发生,但在牛金泉的感受中,四面海风阻断波浪无声,地势移转,竟成垣局而困。消砂派的秘法与松鹤谷高手所擅长的不样,不是随手成阵,而是立地成局。詹莫道挥手周围的地气就变了,无形中成了个风水中的困龙局。
假如是生死相斗,牛金泉的第反应应该是脱困,移转灵枢改变此局,但此时是试法,他手持牛角未动,等着对方将困龙局布成,仅仅困在当地,倒也没什么大碍。
詹莫道见他以不变而应变,微微笑,鞭梢下垂往右前方轻轻划,施展的消矽秘法,从风水的角度,这是种改变风水格局的方法,既可以改善也可以改恶,但在斗法中施展出来,等于詹莫道先布成个无形风水局,然后自己再破了这局。
困龙局靠山雄浑,龙虎合围,却突然多了引泄地气的道水口,假如牛金泉站不住的话,就会被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受冲击摔落到巨石下面去。
牛金泉突然跺脚,远处的游方眼神微微亮,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境界,就是立身为灵枢之法。这脚似乎把脚下的巨石给跺“醒”了,神识移转与巨石融为体,借助了这庞大的地气稳住身形。此刻的他就像水流中的块坚石,不论如何消矽破局引水口,冲击而来力量都得绕着他走。
詹莫道见势如此,手中软鞭向前连点三下,抖出了三个鞭花,困龙局变了,地气移转左右合围,布成了风水上的钳龙局,等于卡住牛金泉运转的神识,然后软鞭连挥,空气中似乎传来连绵之音,仔细听仿佛是滚滚流沙摩擦发出的嗡鸣。
游方虽然没有身处其中,但也看出了点玄妙,詹莫道是用无定消矽之法随手变化自己布下的钳龙局,让牛金泉身处起伏不定的地气回旋之中,看他能站得多稳,毕竟他没有和巨石生长在起,神识乱就算不滚下去也得栽倒在地。
而且游方也看出詹莫道没有尽全力,否则的话刚才困龙局成,再自行用消矽法变局,只要突然间运转神识之力,以他的功力完可以将牛金泉强行逼下巨石,看来这真是演法而不是拼斗。
牛金泉此刻终于有些顶不住了,他抬起了手中的牛角,绕着指间奇异的打了个旋转,然后握住不动,四面八方传出了呜呜的号角之声。这种场面挺有意思的,游方曾见向左狐与刘黎斗法,手中的法器叫鹤翅风笛,当时未见他吹奏,但神识中能听见风笛之音。今天也没见牛金泉吹牛角,却传出了号角呜鸣。
随着号角声传出,仿佛感觉巨石在震颤,四面的海风吹击,形成奇异的合鸣之音,所有冲击向牛金泉身形的无形力量,都被震散化解。
消砂派的秘法确实很有特点,显得很古朴传统,就仿佛是千前之前的风水师在沙盘上摆各种风水局,并随手移转变化。卧牛派的秘法则以立身灵枢为根本,看不出太多的特异之处,它就是求功力扎实中规中矩,以不变应万变,这样的手段看似简单没什么花样,但是真到了高深境界,恍然有移山之力呀。
牛金泉当然还没有到那个境界,他掌握移转灵枢之境不算太久,谈绵绵若存尚且勉强。但这小子还真是卧牛派的嫡传弟子啊,有股子牛脾气,就是站定了不动也不开口。演法至此连游方在那么远的地方都看清楚了,高下应已分出,牛金泉此时说句“承让”,哈哈乐也就完了,本就知道修为不如人家,这不算什么丢人。
他要是更聪明的话,随口请教几句,交流下两人演法间的得失,会更有收获关系也会处的更好,但这小子为什么就是不吭气呢这要是耗到最后屁股坐地下,詹莫道的脸面也不好看啊
詹莫道见牛金泉不开口认输,他倒也不好主动撤法,仍然挥舞软鞭变化各种擒龙之局移转消矽之法,同时开口道:“牛师弟,我如此变化繁复的手段,你以招破之,果然非同凡响,师兄佩服”
牛金泉这时候居然也说话了:“詹长老,消砂派秘法的垣局变化,只要是苍岚师妹会的,你也会的话,不妨都使出来,师弟我接得下来,回头你也告诉她声。”难怪他到现在还硬挺着呢,原来存了这种心思。
詹莫道露出了苦笑之色,他想收手反倒不好收手了,那就这么继续耗下去吧,就像两个人跑步样,他虽然能跑得更快但还是与牛金泉并肩相持,直到把这小子累趴下为止,自己恐怕也得累够呛。
手中软鞭挥舞,成局消矽变换不停,至少已经布下七八种无形的风水局了,詹莫道叹息声开口道:“牛师弟,并非是苍岚师妹叫我来试探你,就是我本人来请你试法。你虽然能化解如此消矽变换,但是自己想想,此等秘法与你所修,真的相融和洽吗”
嗯,他话里有话呀詹莫道施法非常潇洒写意,如挥洒行云般变化自如,同为消砂派弟子,苍岚所习之法应该与他类似。那么牛金泉的秘法施展开来,还真不是那么合拍,他就是咬住地气不动的头牛啊,联袂合律之间并不是那么协调。
游方闻言甚至冒出来个古怪的想法,假如在松鹤谷祭祖地灵枢仪式那种场合,祭坛上站着的是牛金泉与詹莫道,联手施法定让人看了十分别扭,他们自己心里也会觉得别扭。
游方在心中暗道詹莫道这是什么意思有人授意他来劝告牛金泉知难而退吗暗示他和苍岚并不合适可惜牛金泉这小子有股倔强劲儿,或者说有点钻牛角尖儿,愣是没明白这种暗示,此刻仍手持牛角在那里移转灵枢斗法破局,支撑的很有些辛苦啊。
游方只是个旁观看热闹的,在他期望中场面本是越热闹越好,还能多学点门道,可是现在不禁在心中给牛金泉打起气来。这小子既然坚持不退,那就希望他挺得越久越好,人都是有点同情弱者嘛,而且在松鹤谷的时候,牛金泉给他留的印像很不错。
就在此时,游方神识中忽有奇异的感应,不禁抬头望向远方的大海,什么都没看见,却知道有人来了。因为这时传来了水声,似是海浪的波涛却更显轻柔,又似是淙淙的泉流却更显婉转轻扬,如韵如歌,使他莫名想起在宜宾南广河听吴玉翀弹奏的那曲流水。
又有人出手了,此人应该身处巨石下的海滩上游方看不到的位置,但他可以肯定来者也是消砂派弟子,而且修为相当不俗,肯定有移转灵枢之境,已经到了携境无形的程度。因为游方直没有发现这个人接近巨石,就算视线被阻挡,也说明此人没有让他查觉,等到出手时才被发现。
更有意思的是,此人并未向牛金泉出手,而是与詹莫道斗法。类似的手段,凭空移转灵枢变换种种风水垣局,但并不完全布成,时破时立随意移转,神识运用显得精微无比,这点让游方都觉得暗暗佩服。此人的功力未必比他更强,可神识之精微可以与他媲美。
这下热闹了,巨石上下,消矽秘法对消矽秘法,宛如行云与流水相斗相缠,游方甚至有种错觉,这很像他在白云山庄时舞剑与向影华的月舞相斗,既是互相试法又是种合练,配合的甚为曼妙。他和向影华有如此默契难得心有灵犀,而同门弟子之间要容易许多,但到这种程度也不简单啊。
倒是牛金泉有点尴尬了,他站在那里,宛如云海翻滚中的块卧牛石,倔强而坚强,现在又有人出手,却绕过他向詹莫道发起攻击。流水与行云交缠相斗,虽不攻击他,却把他围在了中间,不是想站着吗,那就站着别动吧。就这么站着也不行,他还得移转灵枢定住身形防止被波及。
“苍岚师妹,原来是你。”行云与流水相斗并不久,詹莫道很快就主动开口说话,手中软鞭奋力向前挥,如劈开地气灵枢,还不忘了帮牛金泉稳住身形,然后飘身形后退两丈撤法收手。
他撤法,巨石下那人也随即停手罢斗,倒是牛金泉的号角声还呜呜响了几下,这才赶紧停下,转身抱拳道:“苍岚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再看这小子脸也红了额角也见汗了,不知是刚才斗法累的还是见着苍岚紧张的。
远处吹来激扬的海风顺着巨石升起,山腰上暗中观望的游方觉得眼前亮,只见巨石上靠近大海侧的边缘出现了个人,看上去是位二十出头的女子。
她的装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上身穿件绛色短绸衫,下身是条海蓝色裙子,裙裾不长不短刚好到小腿肚。海风吹乱青丝,身材娇好容颜秀美,细长的眉梢有涟漪般的韵味。最特别的是她给人的那种感觉,使人想起红楼梦中贾宝玉的句话女人是水做的。
这画面,就似水云间,山石上的品莲花。
眼望见她,游方莫名想到沈四宝也够气人的他在心中暗道这样女子,四宝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了婉拒老爹安排的好事,当初居然还是那种耍法,找两个美眉上演沙滩激情秀,上眼药呢但仔细观瞧她的神情气质,再转念想,他竟然有些明白了沈四宝的心思。
这样的女人就似幅画,值得欣赏,但是不太好接近嬉戏。苍岚的气质如此,且又是消砂派掌门之女,再加上她的秘法修为明显高出沈四宝,心态上还真的需要无形中去仰视。沈四宝也是沈慎的嫡子,心气无疑也很高,美女哪里找不到,无论是过日子还是搞对象,何苦陪着小心呢
除非就是自己喜欢的不得了,且见面两人就心有灵犀没有隔阂感,否则还是算了吧。沈四宝的想法比之大多数人,倒是更加潇洒明智。当然了,沈慎希望撮合他们定然有另外的想法,不完全是从男女相处的角度来考虑。
第二百二十八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提游方在那里瞎琢磨,苍岚现身就向牛金泉拱手行礼道:“牛师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与詹师兄演法,以不变应万变之道果然神妙,连破垣局消砂变换,只是太过坚持执拗。怎么样,你没事吧”
牛金泉连脖子都红了,连忙回礼道:“没事,没事,点事都没有。师妹,你怎么会恰好赶到这里”说话时心中暗暗庆幸,幸亏苍岚来得早,他还坚持着没有露出败像,总不至于太丢人。称呼她师妹,其实他与她同岁,仅仅大几个月而已。
苍岚淡淡解释道:“我听说詹师兄约你至此,在海上远望此处地气翻腾,似是有人动手斗法,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眼,没事就好。”
牛金泉:“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与詹师兄是切磋而已,获益良多啊”
苍岚款步前行,绕过牛金泉的身边又以略带责怨的语气道:“詹师兄,你怎么与牛师兄动手了就算是演法,也不必如此相持不下。”
在游方听来,她的言下之意分明在说
我没让你动手啊,就算动手,也不要让人家下不了台嘛,毕竟他是客人还是卧牛派掌门嫡子,又无恶意。她既然知道詹莫道约牛金泉到这里来,说不定今天这出就是她授意师兄干的,想婉劝牛金泉。
游方听就琢磨出味道了,不知牛金泉有没有这么精明詹莫道只有苦笑,而牛金泉抢着解释道:“师妹莫怪詹师兄,是我想请教垣局消砂变化,坚持让詹师兄多多施展,大开眼界呢。特别是刚才师妹你突然出手,令人叹为观止。”
苍岚微微笑:“牛师兄谬赞了我与詹师兄的演法,你已看清楚,若还有指点之处,南海渔村聚会之时可与各派同道起观摩得失。但我见牛师弟所修之法沉稳中见高深,与我所习如水飘忽之法相合印证之处不多,望师弟包涵。”
“我哪敢谈指点,只是请教而已,多谢师妹,多谢师兄呃,差点忘记我爹找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牛某先告辞”也不知牛金泉听明白没有,还没等苍岚继续将话说明白,已经找了个借口匆匆溜走了。
在巨石上看着牛金泉远去,苍岚转身道:“师兄,我只是让你把话问清楚,并让他转告牛掌门莫再言提亲之事,免得两派之间尴尬,你怎么和人动手了本门言师叔今年寿宴之时,九星派沈掌门送来那么重的贺礼,本次南海渔村聚会却没有遣门下弟子参加,就是自觉有些难堪。”
詹莫道温言道:“是我有些唐突了,希望你莫怪,不过那牛金泉看似憨直也不是没有心眼,他不过是在试探你的心意。我刚才与他试法也是婉劝,师妹来的正是时候,他自己应该清楚不合适。其实,我有话直想问你,我的心意,不知你能明白多少”
苍岚低下头,神情有些闪烁道:“师兄,你来到消砂派已有十年,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不敢相信你会有这种想法,有些话以后再说,好吗”
詹莫道轻叹声:“好吧,既然你不想听,我可以不提,但是有些话迟早是要说的,我没有任何奢望,就是想告诉你。”
暗中的游方神情有些古怪,今天无意间听到了段八卦,原来消砂派最年轻的内堂长老詹莫道对掌门之女苍岚有意思难怪他会主动出头劝阻牛金泉,而苍岚的态度也比较耐人寻味,到底是拒绝还是不拒绝让人看得不是很清楚。
其实在游方看来,刚才他们俩那番同门试法,有行云流水相激相应之意,就算是同门之间做到如此默契也很不容易,要么是心有灵犀,要不是就是其中人刻意如此迁就。只不过显而易见,詹莫道相比牛金泉应该有更大的吸引力,从苍岚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就是不清楚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詹莫道并非是消砂派世传弟子,他家是湛江的,父母生意做的不错很有钱,高中就送他出国留学了,十年前回国创业,在三亚投资地产办旅行杜开酒店,正赶上了好时候,与当地的南海渔村合作,由此结交了消砂派。
当时消砂派的几位长老见他资质不错,岁数不大人也很可靠,尤其对消砂派的基业发展帮助很大,经过试探之后收为门下弟子,得以习秘法入门。没想到这十年来,其修为虽谈不上突飞猛进,却也直精进未止,三年前突破移转灵枢之境,升为外堂长老,主要负责对外产业经营与投资。
去年居然升为三名内堂长老之,这已经是执掌宗门事务的秘法传承职位了,非世传弟子出任很是不简单,而且他是最年轻的了。“
这是当天晚上,游方与张流冰张流花何德清包旻等人私下里秘密碰头,聊到了这几天的事情。游方这几天当然不只看见了件事,但白天这出八卦是众人最感兴趣的话题。张流冰不愧是张玺重点栽培的接班人,对江湖风门各种掌故非常熟悉,向游方介绍了詹莫道的来历。
游方追问了句:“是因为他的秘法修为高超吗”
向不苟言笑的何德清在旁答道:“那倒不尽然,詹莫道虽然是消砂派有数的高手之,在我等之上,但主要在用功勤苦机缘又好。以流冰师弟资质悟性,以及这些年打下的根基,若有机缘的话,十年后未必不如他。
最重要的是人才难得,秘法修炼与俗务经营是两回事,人未必都能擅长,就算都擅长,也未必能有精力都处理妥帖,若还有执掌门中事务的能力,那就更难得了。像本门张长老这样的人才,堪称杰出难遇,是我寻峦派之福。
那詹莫道自然不能与张玺长老相提并论,但也属人才,再加上他会经营善结交,这南海渔村聚会,就是他加入消砂派之后竭力推动促成的,此人在门中很有些影响,这么年轻就升为内堂长老确实不简单。“
包旻的弟子何德清对张玺竟然赞誉有加,虽然张玺并不是如今寻峦派的第高手,但他的地位对于门派的重要性不是其他人能取代的,这些晚辈弟子倒是看得清楚,平时整个门派受谁的好处最多心里也明白。
游方皱了皱眉头道:“我最想知道的倒还不是这些,詹莫道向苍岚表露心迹,而苍岚的态度很含畜,有些微妙让人琢磨不透。”
向语出惊人的张流花突然插话道:“女人的心思嘛,对于喜欢自己又没有失礼之处的男人,就算心里不愿意,总不至于反感人家,对詹莫道是如此,对牛金泉恐怕也是如此,所以她并不想太尴尬,也许是还没想好吧”
包旻不轻不重的给了张流花的后背拳:“你很懂女人心吗怎么知道人家苍岚是没想好呢”
张流花笑:“苍岚想没想好我不清楚,但如今詹莫道的地位很微妙,他已经是最年轻的内堂长老,却不是消砂派世传弟子,而苍岚是掌门之女,年纪轻轻修为又如此高超,在门中的象征性地位不言而喻,她若是嫁给同门,恐怕对整个门派都会有微妙的影响。
詹莫道若是娶了苍岚,恐怕就是消砂派下任掌门最有力的竞争者,再加上他这些年的经营,届时可能会掌握整个消砂派。苍岚嫁给他,就意味着苍霄掌门将消砂派的未来交给了詹莫道。在这种情况下,你如何能分清詹莫道是真情还是假意,或二者兼有
这九不是男女之情那么简单了,苍岚就算对詹莫道有所好感,恐怕也会顾虑到很多。她的终身大事,最终还是需要苍霄掌门点头的,这也有无奈,除非只为私情不顾其余,至于有没有私情还两说呢“
游方暗暗点头,心道这位看似行为放荡总不正经的张流花看问题眼光倒是很锐利,而他大哥张流冰却长叹声感慨道:“谁说不是呢人们常说古代才是包办婚姻,现代已经是自由恋爱了,但其实人旦拥有了某种地位和责任,有些事确实不完全只能考虑自己,古今中外都样。”
他也在叹自己呢,父亲张玺管束甚严,将来的终身大事恐怕也得父亲点头才行,能遇到自己喜欢的是最好不过,像他这种大家世传子弟,很多事确实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也正是有他这位大哥在前面顶着,父亲才能放任弟弟在外面胡闹。
张流花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了,笑眯眯地抱拳:“大哥,辛苦你了,任重而道远啊”
不料包旻却在旁泼冷水,哼了声道:“张流花,你真以为自己能躲得过去吗别看你在外面闹得不像话,但真的败坏门风出格的话,看张长老不剥你的皮”
张流花扭头做了个鬼脸:“师妹,我们谈正经事呢,你怎么老吓唬我想那苍岚,也是如今江湖风门中才貌双全的女弟子,追求者甚众各怀各的心思,但她的选择必须考虑到消砂派。像这等出色的女子,江湖风门中真不多见。”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兰德先生面前扯男女之情呢,赶紧又解释道:“当然了,松鹤谷月影仙子那等人物,超然无比,又是另种情况。”
他刚才提起苍岚,游方就已经想到向影华了,向影华在松鹤谷中地位与影响,甚至是苍岚在消砂派中所不能比的。向影华是松鹤谷第高手,执掌天机大阵,同时也是向家家族产业的第大股东,她的事情,对于整个门派和家族而言都是牵发而动全身。
向左狐已死,向影华如今地位超然,松鹤谷中包括掌门向笑礼无人能左右她的决定,就看她自己怎么想了。假如纯粹从私心而论,向笑礼恐怕都不希望她嫁出去,实在要结男女道侣之缘,那最好也是
张流花刚刚解释完这句,又突然感觉后脖子直冒凉气,原来包旻正狠狠地瞪着他呢,赶紧又说了句:“其实在我寻峦派中,也有才貌双全的女弟子,丝毫不比人家更差。”
包旻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众人都笑了,连何德清都笑道:“流花师弟,你这么说话累不累呀”
张流花耸肩摊手道:“我累点没关系,别莫名其妙得罪人啊”然后话锋转又道:“像这种出色的女子,追求起来嘛,想普通的泡妞那样肯定不行,得讲究机缘。”
包旻:“流花师兄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机缘啊”
张流花神色居然变得严肃起来:“就拿我来举例吧,我这人不太检点你们也都清楚,但不是在什么人面前都可以不检点的。假如在苍岚面前,你腆着脸拦住她说句小姐,能否有幸请你喝杯酒,谈谈如何享受人生你看看会是什么下场”
包旻似是生气的笑道:“你也知道自己不检点啊”
张流花接着说道:“所谓机缘其实就是机会,有了机会才说不定有何种遭遇,人总是需要接近的,我对牛金泉印像就挺好。大哥,明天你就请些同道出去游玩吧,把苍岚请上,也请牛金泉,给人家创造接触的机会,不论有没有戏,也算帮小牛把,他肯定会感激你的。”
张流冰反问道:“让我请,你怎么不自己请”
张流花脸苦笑:“你没听包师妹刚才说吗我名声不好啊”原来他也清楚自己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