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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第 34 部分阅读

着人飞扑了过来,拼命挡住势如疯虎的陈武,再也无暇顾及其他的地方,城墙上的守军如摇摇欲坠的大石,眼看着就要被不断扑上城来的浪头掀翻。

刘馥看着自己苦心精营多年的合肥城眼看着就要落入敌手,痛苦的卷起了衣袖,对身边的令旗兵沉声说道:“升双兔大旗,向李将军求援。”说完操起长刀,带着最后的卫士向陈武杀去。

李典现在也正焦头烂额,他被凶悍的董袭给死死缠住,脱不了身。董袭在华容城被张虎打了个突袭,又在华容道被曹冲带着逛了两天,结果眼看着就要冲上去将曹冲擒下,建个大功,却被孙权纸调令从华容调到了合肥,算起来这次难得的大仗他居然是寸功未定,实在有些对不起当初他对着吴国太夸下的海口。这次孙权将北门的任务交给了他,又派宋定成当二将带着人给他护卫身后,算是相当照顾他了,如果再拿不下北门,他有何面目回营故而董袭不顾手下众将的阻拦,亲自上阵,带着亲卫多次攻上城楼,要不是李典看准他攻城的位置,安排了重兵拦截,只怕北门早就破了。

尽管如此,董袭还是象个打不死的幽灵,刚刚从这里被赶下城去,很快就从另个地方窜了上来。带着浑身的血迹,舞着血迹斑斑的长刀,锲而不舍的冲击着渐见薄弱的守军。这次李典无兵可派,只得带着自己所剩无已的亲卫杀了上去。

董袭见李典亲自杀了上来,心中大喜,口中发出怪兽般的“呵呵”叫声,连劈两刀,斩倒身边两个守军,迈开大步迎上了李典,迎面就是三刀。

李典举盾招架,却敌不过董袭的勇力,被逼得连退两步,才勉强架住了董袭的攻势,这让就被董袭杀进了包围圈,紧跟着,各自身后的侍卫也象饿急了的狼样厮杀在起,个个血红着眼睛,挥舞着手中的刀盾,直到将眼前的生面孔砍倒为止。

李典的侍卫人数上占了劣势,武技上比起凶悍的董袭侍卫又略差截,很快就顶不住董袭的攻势,伤亡惨重。李典本人被董袭死死的缠住,转眼之间,身上已经挨了三刀,虽然有铁甲护着,只是皮肉之伤,却让他心寒不已。董袭那柄长刀每次甩出来,总要带上几滴血珠,这让李典这个打了十几年仗的将军也有些凛然,他不禁想起了侍卫李维。

要是李维在,也许能敌得过这个疯子。

今天是书友潇洒春爷的生日,谨祝他生日快乐,哈哈哈,又老了岁。

第四节 解围

李典正想着李维,忽然个身材高大满脸血污,刚刚爬上城头的江东士卒清啸声,手中长刀从身边几个同伴胸前狠狠斩过,接过旋风般回身脚,将个刚从城墙边露出半截身体的江东士卒踹下城去,跟着象发了疯样冲着李典冲了过来,几步之间,手中长刀连砍带削,干净利索的将几名侍卫剁翻,大步赶到董袭身后,抡起手中的长刀就狠狠的剁了下来。

董袭身边的侍卫这时才回过神来,大叫声“细”就扑了上来,向那个士卒猛劈。董袭正刀刀紧逼李典,听得身后风声不对,情急之下来不及回头,脚下猛蹬地面,向前扑了半步。那士卒的长刀从他背后斩而下,长刀砍在他的铁甲上,虽然没能全部砍实,却也让董袭受了重击,哇的口喷出口鲜血,肩部硬生生劈开个长长的裂缝,鲜血淋漓。董袭的护卫见主将受伤,个个暴怒不已,围着那个士座阵猛砍。反而让李典和他几个浑身是伤的侍卫惊诧不已,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将军,我是李维啊。”那个士卒边抵挡着几个江东士卒的含愤攻杀,边大叫道。

“是李维,大家快上来帮忙。”李典下子听出了李维的声音,连忙叫道。几个侍卫听大喜,奋起余勇上前帮忙。李维被几个董袭侍卫围着猛砍,手中长刀连架几刀,嘎然而断,他险些被个侍卫砍中。他飞起脚踹在当前个人的胸前,急退两步,护在李典身前。大声叫道:“公子步骑四万,已到城外,我回来时被人挡了路,只好杀了两个巡逻的江东士卒。混上城头,耽误了不少时间。公子此时应该已经准备好攻击了。”

他说着转过头看了眼城外,欣喜的指着城外大叫道:“将军请看,铁骑来了。”

搅在起厮杀的双方听他地话,都不由得将头扭过来看向城外,只见城外二十里处烟尘滚滚,杀声大起。董袭大吃惊。气势顿时弱了几分。李典见李维向他挑眉,心中立刻明白,抽身出了战圈,在几个传令兵吼了几声,那几个传令兵立刻大吼着沿着城墙飞奔。

“大军来援步骑四万大军来援步骑四万”

守军见几个传令兵飞奔而来,以为城破,又听他们如此大喊,立刻来了精神头,个个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扑上攻上城来的江东士卒。口中同时大呼:“援军来了援军来了”上城搬运物资。救助伤员的百姓们也欣喜不已,跟着连声大呼,有些体力尚支地,甚至捡起地上的兵器也冲了上去。

江东士卒下子遇到了疯狂的抵抗,攻势受阻,又被叫声扰了心神,开始焦燥起来。董袭在城上犹豫了片刻。放弃了继续攻城的打算。带着剩余的几十个侍卫匆匆的下了城,等他回到指挥位置。庞德和阎行已经各带千铁骑,象赶羊样赶着败军冲到了他的营前。

“快走快走”成当带着亲卫,丢盔弃甲地狼狈之极,奔到董袭面前大叫道。

“宋子静宋定呢”董袭面收拢队伍,面大叫道,他看了半天没看到宋定地身影,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

“死了。”成当面色如土,盔歪甲斜,回身指正如猛虎般杀入大营的庞德:“被那人给挑了。”

“岂有此理。”董袭大怒,对成当喝道:“你速去报告主公,我来断后,为宋子静报仇。”没等他话说完了,成当已经单马跑远了,那些侍卫在他身后紧追慢赶,可是两条腿哪里跟得上战马,不大时间,成当骑绝尘就不见了人影。董袭无奈,只得安排人前去通知孙权,自己带着人急忙组织战阵,想要拦住堪堪杀到面前的庞德。

庞德和阎行如两把利箭,个冲锋就击溃了成当宋定的阵地,庞德挑杀宋定。跟着赶着溃逃的成当就追到了合肥城下,他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在聚集士卒的董袭,拨转马头就冲着董袭杀了过来。战马带着巨大的冲力迎面撞向董袭,董袭大惊,连步后退到长矛手之后,希望那些长矛们能挡住飞奔的战马。可惜这些长矛兵准备不足,还未来得及将手中地长矛尾端顶上地上,只得双手端着长矛迎了上去,这样哪里是战马地对手,马上骑士和长戟先刺倒片,然后跟着被战马阵践踏,顿时冲开个大缺口,刚刚成型的阵势未起丝作用就陷于崩溃。后面的士卒们被将人撞得乱飞的骑兵吓得面无人色,掉头就跑,被随后赶来的骑兵阵砍杀,尸体纵横。

董袭退了两步,发觉形势不好,只得硬着头皮又顶了上去,被庞德迎面戟勾断他的右臂,他的惨叫还没有发出声来,后面地曹善飞马而过,刀斩下了他地人头。接着后面个骑士长戟疾伸,将半空中的董袭人头挑在戟尖,高高举起。

董袭地突然战死,让本就被两千铁骑吓破了胆的江东士卒兵败如山倒,逃兵们呼喊着,舍弃了切可以舍弃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四散奔逃。没有了活路舍命杀上来的几十个董袭的侍卫,转眼间就被铁骑踩为肉泥,化为尘土中的肥料,再也分不清人形。

“加速向南加速向南”庞德看着舍命奔逃的江东士卒,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在马上直起身子,挥舞着长戟高声喝道。身边的传令兵吹响了号角,骑兵们听到号角声,舍弃了唾手可得的首级,拨转马头,以庞德为尖锋,绕过城池,向西向南。紧跟着,阎行也带着人跟了上来。

李典看着下面如虎入羊群的骑兵绕城而过,长长的松了口气。伸手摘下了歪在头上的头盔,扶着城墙走了两步,长叹声。

“将军你看,公子来了。”李维凑到李典身边。指着骑兵后面缀着的二百多人说道。

“开城,迎接公子入城。”李典无力地笑道。

因为见江东军没有带攻城器械,李典前几天就搬开了北门的沙袋,准备着万守不住,好从北门突围。现在见曹冲来了,这门倒也开得爽利,不大时间。曹冲带着虎士们大步上了城楼。

“元基。你带路,去解南门之急。”曹冲没来得及跟李典说话,先指着李维说道。李维应了声,带着许仪和百虎士飞奔着去了。这时曹冲才转过头来,冲着李典行礼道:“将军辛苦了,冲救援来迟,还请海涵。”

李典连忙还礼:“公子哪里话,从荆州到此,公子路急驰,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曹冲笑了笑又道:“你那个侍卫李维。我颇为喜欢。未经将军同意,为其取字元基,还望将军莫怪。”李典听了,连连摇手,两人又谦让了番,这才向蒋济防守的东门走去。

蒋济正扶着城墙,看着下面匆匆而退地潘璋发笑。看到曹冲在李典大步走来。连忙上前行礼。曹冲扶起蒋济,挑起拇指夸道:“蒋别驾好计谋。封书就破了孙权的五万大军,功莫大焉。”

蒋济笑道:“公子见笑了,孙权号称五万大军,经过这几日激战,我估计不过三万有余,要不是我城中物资准备不足,他哪里可以攻得下。三万人还强攻四门,孙权不知兵明矣。再有公子铁骑来援,不用蒋济多事,打败他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想了想又问道:“我听说半个时辰前,孙权营中有支军匆匆出营向了东南方向,莫非公子还在那里布了疑兵”

“哪里,东城太守陈伏波带了三千郡兵赶到,这个重任正好交给他了。”曹冲笑道:“城南双兔大旗升起有段时候了,城东既然无事,我们还是先去解了城南之急,然后回来慢谈。”

城南却是片惨样。

刘馥浑身浴血的躺在满面泪痕的刘靖怀中,脸色平静,却已经没有了呼吸。胸口个大洞还在缓缓的流着粘稠的鲜血。仅存地数百将士低着头,肃立在他们身旁,言不发,只有隐隐地抽泣声。

李典和蒋济大吃惊,拨开人群赶到刘馥身边,连声大呼:“使君,使君”

“二位大人,家父是看到孙权退走才咽的气,没将合肥城丢了,他走得放心。”刘靖用已被鲜血染成红色的衣袖擦了擦泪,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又添了分狰狞,他双手抱起刘馥还温热的遗体,对着李典等人弯了弯腰:“家父要我代他谢谢二位大人,谢谢来援的公子,保住了合肥城。”

赶上前来的曹冲默然,他静静的看了眼刘靖怀中的刘馥,退后步,撩起衣摆,单腿跪倒在血泊之中。蒋济和李典见了,也跟着单腿跪倒,围着的将士们个接个地跪倒,拜伏在地,有人开始放声大哭。不长时间,刺史大人战死地消息传遍了全城,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将士们个个如遭雷击,浑然没有了喜色,不少人赶过来要看眼刘馥,而不能离开岗位的士卒则含着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百姓们也怎么知道了刺史大人的死讯,很快就将刘馥的周围挤得水泄不通,哭声片。曹冲看着周围痛哭失声的百姓和将士,眼中泛红,上前对刘靖说道:“刺史大人能得百姓如此爱戴,实在让小子佩服不已。为国战死,虽死犹容,还请节哀顺变,保重贵体。”

“多谢公子。”刘靖木然地点头示意,转身抱着刘馥缓步下了城墙,所经之处,人群自动散开条通道,接着那些人站起身来,悲哀而有序地护着刘馥步步远去。

“做官做到这个份上,刘刺史当死而无憾。”曹冲看着远去的人群,赞叹道。

李典和蒋济沉默不语,暗暗垂泪。

孙权听到董袭派来地快马传到的消息不久就看到了如潮水般的败兵,知道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得迅速撤离了合肥。仓惶南窜。庞德和阎行在西门遇到了有了准备地徐盛的顽强抵抗,虽然最后还是击败了徐盛,却失去了举击溃孙权的可能,只得远远的缀着。会合了陈登地三千人马之后,伪装成络绎而至的数万人马,直将惊魂未定的孙权赶出了九江郡,进入庐江郡界,遇上了前来接应的贺齐,这才慢慢的退了回来。这次他们先后击溃成当宋定董袭徐盛三部万余人,以五百人的代价斩杀江东士卒五千余人。庞德更是手斩宋定。曹善斩杀董袭。功劳不小,而阎行部也斩杀拼命逃窜的成当,重伤了徐盛和陈武。

功败垂成心存不甘地孙权在庐江休息了三天,终于等到了路南撤地张昭,心中满是郁闷的他强忍着怒火问道:“张公可好,路平安否”

张昭正莫名其妙呢,他在当涂城外接到斥侯的报告,说背后发现了两千骑兵,汝阴方向又发现曹军大批部队来援,离当涂不到三日路程。他没有多想。立刻下达了撤退了命令。想赶到合肥会合孙权,起南下。没想到日夜兼程赶到合肥时,合肥城外却是片狼籍,哪里还有半分江东军的影子,他大吃了惊,不敢停留,急速南下。路上也不敢休息。总算进了庐江郡后看到了孙权的后军。他倍感奇怪,怎么主公打了败仗撤下来了也不通知自己声。再说了,五万大军攻合肥,就算打下不合肥也不至于败吧,从容撤退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个个衰成那样,浑象是被几十万大军围殴了般

“主公,合肥没攻下”张昭见孙权脸色相当的不好,试探性的问道。

孙权窝肚子邪火没地方发,被张昭这么问,更是血往上涌:“张公在当涂,有步骑四万从你门前经过,你也无字消息给我,我如何能胜”

“步骑四万过当涂”张昭更奇怪了:“曹军援军尚在汝阴,眼下也未必能到合肥,何来步骑四万我得到消息,只有两千骑兵从小道沿汝水南下,绕过芍陂,直扑合肥城,生怕他们夹击主公,断了我军后路,这才立刻撤军会合主公,怎么主公”

“骑兵两千那陈登的人又是从何而来”

“主公,陈登人马仅有三千,全是东城郡兵。”陆逊上前步,轻声说道。

孙权噌的声站了起来,瞪大双眼瞪了张昭半天,又环视了眼众将,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发白地脸忽然变得血红,太阳岤迸迸直跳,牙齿咬得紧紧地,双拳紧握,怔了半天,忽然大吼声:“气死我也”仰面喷出口鲜血,靡然坐倒,软软的瘫在了席上,嘴角溢出的鲜血,很快就将身下的草席染红了大片。

数天后,曹操率大军到达汝南,听说合肥城已无恙,转向东北回了谯郡老家,快马招曹冲等人至谯进觏。曹冲带着陈登李典等人起北上,沿途遇到了领着大军前来接应他的曹彰和夏侯称,起结伴而行。

陈登很健谈,也很狂傲,不过当他看到三个曹家和夏侯家的后辈时,他还是收起了狂傲之心。曹彰勇悍稳重,话并不多,却很实在。夏侯称灵牙利齿,文武双全,思路灵活,言语中常有针见血之说,陈登和他脾气倒是相投,路唇枪舌剑,说得不亦乐乎。而曹冲身负神童之名,却不怎么说话,只是那么温和的笑着,听着,偶尔插句话,问个问题,却能让陈登憋上半天,想上好久也未必能回答出来。而他偶尔说个谐趣地故事,又能让陈登捧腹大笑半天。

陈登很喜欢这三个年轻人,路上经常呆在起吃饭喝酒,过颖水时,他见河中水清鱼肥,让人下河捞了些鱼,兴致盎然地请大家起去吃生鱼脍。蒋济和李典不太习惯他的脾气,推有事婉拒了,而曹冲等人却兴冲冲地来了。

“这可是好东西,人间美味,蒋子济他们不吃这个,真是亏大了。”陈登笑嘻嘻的说着,夹起片生鱼片,在作料中蘸了蘸,仰头扔进了嘴里,细细的嚼着,白净的脸上洋溢着快乐。

夏侯称和曹彰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也好奇的尝了片,曹彰不太习惯,夏侯称倒是挺喜欢,连着又尝了几块,还对曹冲说道:“仓舒,尝尝,味道确实不错呢。”

曹冲勉强尝了块,他也不太习惯这种东西。前世的印象里这东西好象倭寇最喜欢,不过从现在看,弄不好还是大汉传过去的。这段时间他已经知道,倭寇根本还是群野人,怪不得徐福带了三千童男童女去就可以称王称霸的。他们生吃鱼有可能,这么有品味的吃法,估计他们还没想出来。

不过,前世的经验还告诉他,这种吃法不卫生,里面很可能会有寄生虫。

“有虫”陈登愣了下,手停顿住了。他看着夹在筷子上的鱼片,有些不敢吃了。

“怎么了”夏侯称又甩进块到嘴里,含糊的笑道。

“不瞒公子,三年前我确实大病场,亏得华元化神乎其术,用汤两升,吐出怪虫许多,这才捡回条命。”陈登放下了手中的竹筷,苦笑着说道:“他还说过三年之后此病当复发。我忍了半年多,后来实在是舍不得如此美味,想着反正届时华元化还在,应该没有事,也就开了禁。没想到”

他摇了摇头,想了想道:“反正我已经吃了,后悔也来不及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趁着还未发病,多吃两口吧。”说着,又捡起竹筷,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曹冲见了,不免笑着摇了摇头,几个人相视看了眼,仰天大笑。

第二天中午,曹冲在驿站休息,麋氏姐妹忙碌着将茶煮起来,赶在曹冲休息完能喝口上路。曹冲看着麋大双拈着茶叶放进茶壶,忽然想起陈登,便对刚跟过来的李维笑道:“昨天叨扰了陈将军顿饭,今天回他杯茶吧,孙季佐这种断头茶味道还真不错呢,元基你去请下陈将军。”说完他回过头对麋大双笑道:“这次可定要煮够时间,别让公子我再腹泄了,再说还有客人呢。”

“公子,你都知道那不是我们的错了,犯错的人都被你赶到大秦去了,你还提这事。”麋大双撅起嘴嗔道,边说着,边麻利的放下茶叶包,出去灌了大半壶水,架在马车上的火炉上。

“呵呵呵”曹冲笑起来,伸直了腿,舒服的躺下,将头枕在麋小双身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麋小双伸出手指,在他的太阳岤上慢慢的揉着,边看着曹冲嘴角的笑意。过了片刻,轻声问道:“公子,你说元直先生会明白你的意思吗”

“他那么聪明的人,就算不能全明白,也不至于做傻事了。”曹冲咂吧着嘴,惬意的说道。

“那”麋小双正在再问,却见李维从远处飞奔而来,神气惊慌,她的手指不由得停了下,曹冲立刻感觉到了,睁开了双眼。

“公子,陈将军病重不起。”李维扑到车前,喘着粗气说道。

第五节 布局

陈登如只大虾,弓着腰团缩在车上,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他双手握拳,顶在腹部,牙齿咬得腮帮紧绷绷的,本来白净的面皮更是雪白如霜,眼白上翻,竟有昏厥之势。

曹冲见状,扯过挂在旁边的战袍就扯下片,卷成个布团,同时厉声喝道:“捏开他的嘴”

典满和李维冲上前去,用力掰开了陈登的嘴,曹冲立刻将布卷塞进了他的嘴中。这才回过头来对旁边发呆的侍卫说道:“你家主人上次得病是不是也如此形状”

那个侍卫愣了下,曹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三年前,被华佗大师治的那次。”

“那次啊”侍卫挠着头想了想,接着摇了摇头:“好象不太象。”

曹冲有些傻眼了,他直以为陈登是旧病复发,想起华佗已经完了,估计没人能救得了陈登,这位三国名人只有嗝屁条路,哪知道却不是这么回事,心下倒不免放心了些。不大时间,随军医匠来了,检查了番之后说道:“太守大人应是吃了不洁的食物,消化不良,郁积腹中,这才引起腹痛。”

曹冲大喜,连忙问道:“那可有办法医治。”

医匠点头道:“治是有办法治,只是慢得很,只有等这食物慢慢自行去了,腹痛方可减轻。”他看着欣喜的曹冲,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有用泄药以助清肠的,但恰巧这几日营中药材已用完,时倒没有趁手的可使。再说,泄药药力太猛。只怕太守大人也未必吃得消。”

曹冲听,倒想起那个茶来了,现在刚上炉子,也许刚刚煮开。只怕还未到时辰,如张仲景所说正有些许腹泄功效,连忙对医匠客客气气的说了。那医匠竟也是知道这种茶叶特性地,听大喜,连称太守大人有幸。

刚煮开的茶叶水来不及冷却就被几个侍卫灌了下去,烫得陈登满嘴大泡,过了不长时间。陈登腹中阵肠鸣。清醒过来的陈登尴尬的冲着曹冲点了点头,被侍卫扶着匆匆到后面解手去了。曹冲笑,知道见效,也不多呆着闻臭气了,便要回自己地马车。那个医匠也许是见曹冲说话客气,也许是刚救了陈登有些兴奋,拉住曹冲笑道:“公子,尚有事,还请公子与太守大人言明。”

曹冲看着那个医匠拉着自己的手笑道:“何事”

那个医匠被旁边李维凶狠的目光看,这才知道自己拉着曹冲的袖子实在有些不敬。连忙讪讪的松了手。曹冲倒没有在意,他拦住了李维,和声说道:“无妨,你说还有何事需要与太守大人说的。”

医匠这才放了心,离李维远了几步,这才恭敬的拱手道:“小人从太守大人地脉象上得知,太守大人胃部有隐疾。发作只怕就在这几日。故而请公子提醒太守,速请良医治疗。迟则后悔莫及。”

曹冲好奇地看着这个医匠,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了。这个医匠不过是军营中个普通的医匠,竟能看出隐疾,还能断定他就在几日之间发作,实在是个高人啊,那么他是不是会治呢

“小人不会治,小人只能断定他有病,却无法可治。”那个医匠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曹冲虽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太意外,毕竟到处都是华佗张仲景的话,那倒不真实了。他对李维使了个眼色,趁着李维掏赏钱的时候,他问道:“你能看出太守大人的隐疾,也算本事了,师从何人啊”那个医匠笑嘻嘻的收下赏钱,开心的说道:“小人原本也看不出来,多亏公子请张大师在营中教习,这才长了点本事,那半个多月可是真长了见识,原来当个医匠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要不是跟着张大师讨教了那么久,又跟着大师地弟子学了几个月,我哪能看得出太守大人地隐疾啊。”

原来如此,曹冲点了点头,心里倒又多了份放心,虽然华佗不在了,说不定张仲景能治呢。张仲景本人还在襄阳义学里教授医学,没有跟到谯郡来,但为了照顾受伤的曹操,他派了个得意的弟子,直护在曹操身边,不妨可以先问问他。

打发医匠去配药,曹冲又坐下等了好会,陈登才弯着腰被人扶了进来。曹冲将医匠的话说,陈登也是大喜,连声称谢。曹冲客气了般,劝陈登立刻离开大队,快马直奔谯郡,早到日便多份机会。陈登连口答应,当下就带着几个贴身侍卫和那个医匠,乘快马提前出发。

送走了陈登,曹冲这才回到车上,麋大双此时已经煮好壶新茶,正好端上来解渴。摸着热乎乎的茶杯,曹冲想起陈登满嘴的泡,不禁嘎嘎的笑了起来,笑得麋氏姐妹莫名其妙。

几日后,曹冲行到达谯县。下了车,他立刻赶去看曹操。曹操这几日地脸色越发地不好了,伤口处似乎也越发的重了,说两句就要皱皱眉头,轻咳两天,曹冲嗅了嗅鼻子,发觉旁地唾壶里也透出丝血腥味。

大乔阿姨这铁钗还真够狠的。

“仓舒,这次乌林之战,都是为父大意,不听你的劝告,这才中了江东的诡计,现在想起来,后悔莫及啊。”曹操见曹冲等三人进来,脸上露出丝笑容,连忙招手让他们坐到自己的身边。“胜败乃兵家常事,父亲何必挂在心上,虽有损失,不过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曹冲轻声劝道,从身边的金盘里拈起个金橘,细心的将皮剥成个花样,又捡去了肉上的筋丝,这才取了瓣,递到曹操的嘴边:“好在步骑损失不大。水军虽然损失了不少,襄阳文仲业文聘手中尚有万余,以此为骨干,过几年再补回来就是了。”

曹操张开嘴。将金橘纳进口中慢慢地嚼着,点了点头:“合肥战事如何,细细说来听听。”

曹冲将合肥的战事从头至尾说了遍,曹彰和夏侯称在旁细细听着,对曹冲最初想要用两千铁骑突袭孙权中军大营招毙敌的想法咋舌不已。曹操听了,也是微微摇头:“仓舒,两千铁骑虽然凶悍。庞令明和阎彦明也是悍将。但两千人冲击孙仲谋的中军,凶险极大,你不是偏将,不可如此冒险。就算击杀孙仲谋,你又如何能面对其他围攻过来地人以骑对步,小阵对三,大阵对五,现在却是两千对五万,就算是趁他围城之时,兵力分散。中军也得有万余吧。何况你们地形不熟,能否有适合骑兵冲击的地形也不知道,如何能行此险计此地不比草原,骑兵可尽展其威势,冲锋不起来的骑兵的威力可是要大打折扣的。“是,父亲教训得是。”曹冲也是觉得如此太过冒险,所以在得到蒋济的疑兵之计后。就立刻放弃了原来的打算。用驱赶败兵地办法击溃了孙权,解了合肥之围。

“只是可惜了刘刺史。”曹冲想起刘馥地死。黯然神伤。

曹操的面色也黯了下来,长久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刘元颖是我的乡人,精达事机,恩威并著,这种能臣干吏太少了,死得好生可惜啊。仓舒,你代我去他的丧事上,表示下朝庭的意思吧,等他的儿子刘伯和孝期过,优先录用。”也许是次说得话太多了,曹操的面色有些潮红,闷咳了几声,曹彰连忙拿过唾味,递到面前,曹操吃力的吐出几口带着血丝的浓痰,这才长出了口气,有些萎靡的靠在锦垫上。个侍女刚要过来服侍,被曹冲用眼色拦住了,他自己膝行到曹操身后,伸出手来,握成空拳,轻轻地捶打着曹操地肩背。

曹操满意的笑了笑,又叹气道:“这次战败,士卒损伤还在其次,众将伤亡也不小,张文远和徐公明险些折在周公瑾手中,幸好被救了出来。可惜公刘史涣却重伤不治,前几日在路上去了,子和曹纯也受伤不浅,至今未能痊愈,只怕时日无多,不能再上战阵,实在让我痛心不已啊。”

“史公刘去了”曹冲等三人都是大吃了惊。中领军将军史涣在大战中受了伤,他们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居然就此去了,实在让人吃惊。曹纯的伤情也重到让张仲景都没办法,想来也是骇人了。曹冲想想不免难过,其实张仲景也不是神仙,不是包治百病,就算医学昌明的后世,这种外伤死人的事情也多了去了。战争,就是吞噬生命的机器,旦开动起来,不管是敌人地,还是自己地,都免不了有所损伤。可偏偏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战争,也许只有等他们自己被这个机器吞噬的时候,才会后悔。

“兵圣说,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理,不可不察也。我注兵法,自以为精熟,却屡次失于此,实在是惭愧。”曹操看着眼前地三个年轻后辈,带着期望的慢慢的说道:“你们三人是年轻辈中最善于兵事者,子文勇悍,善于攻坚。叔权机智多变,用兵最活。仓舒用兵,最似于我,稳健过之,但亦时有侥幸之心,有好强之性。须知用兵当以不败为先,取胜为后,这种侥幸心理最是要不得。仓舒,你当切记。”

曹冲知道曹操虽然对自己的评价以批评为主,但那句“最似于我,稳健过之”却是至高的夸奖,当下连忙和曹彰夏侯称起拜伏称谢。

曹操摆手让他们起来,又说道:“叔权,你今年十八了吧”

“正是。”夏侯称连忙称是。

“你们弟兄五人,除荣儿尚幼不能知之外,伯权夏侯衡将来是要袭爵的,自不必问,仲权夏侯霸虽好军事,却不及你,季权夏侯威年幼,侠气未除。你父亲对你的期望是最高的,你当好好努力。”曹操缓缓说道。

夏侯称愣,不知道为什么曹操突然点评起他们家弟兄五个来了。他抬起眼看了眼曹操身后的曹冲,见曹冲向他挤了挤眼睛。下子明白过来,这大概是意味着曹操要给他官做了,立刻恭谨的答道:“丞相大人过奖,小侄年纪尚轻,不敢担当。”

“不年轻了,我听说孙仲谋十五岁就当了县令,你十八岁。也当得了。陈元龙前日到此。虽然被仓舒地茶救了,却也只剩下半条命,再加上他的隐疾,只怕时未会回不了东城,你去东城做个长史,暂领东城太守之职。”曹操抬起手阻住了夏侯称说道:“不过,你可要小心,东城虽在九江郡之北,但离庐江郡颇近,合肥此战虽过。只怕以后依然不得安宁。庐江太守虽是孙伯阳孙贲。但去年年初贺公苗贺齐割六县为新都郡,立府始新,手下精兵万余,如今势力早就超过了孙伯阳,将他挤出庐江郡只是时日问题。庐江田肥,如果贺公苗在此屯田,将来必成我心腹之患。”

夏侯称点头应是。他细想了想道:“是。侄儿到任之后,定悉心准备。静候时机。”

“好,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曹操笑了,放心的点点头,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你们盘桓几日,就去上任吧,东城离不得人。”

三人又陪了曹操片刻,见曹操累了,就告辞出来。曹彰拍着夏侯称地肩膀笑道:“叔权,恭喜你高升了,这顿秋风我可打定了,这里可没能人替你出美酒,要你自已掏腰包了。细想起来,从你口供里掏点五铢钱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侯称笑道:“这都到了自己的家乡了,还需要别人出酒吗走,跟我回老宅喝酒去,阿翁的酒藏哪儿,我都清二楚。”他笑着转过身来对曹冲说道:“仓舒,多谢你的美言,要不然丞相大人哪会这么快就想到我,安排这么个美差给我。”

曹冲笑了,摆摆手道:“我虽然想喝你阿翁藏的美酒,但这个功劳我却不敢居。不是我说的,我和你们道来,起进了屋,这可是丞相大人地本意,你可别谢错了人,应该去谢丞相大人,还有妙才叔父地赫赫战功。”

夏侯称也不多说,他知道虽然这个事不是曹冲直接说的,但定和上次救援之战后曹冲在曹操面前夸了他的功劳有关,要不然不会给他个十八岁的孩子这么好的任务,要知道二兄夏侯霸还在家里玩呢,他倒下子成了两千石的长史了。东城郡虽是个县升级而来的小郡,治地狭小,但逼近长江,战事较多,离重镇合肥只有几日路程,东南有战事,驰援很方便。何况听丞相的意思,做这个长史只是为了攻打庐江郡做准备,现在不让他直接面对庐江郡的贺齐,主要还是考虑到贺齐已是成年多年的名将,丞相不想让他下子受太大地压力,这才给他个缓冲地时间。旦他准备好了,只怕立刻会派他进入庐江郡。

这样的安排,绝对是对个看中的子弟最体贴最照顾的安排。这让夏侯称兴奋不已,又紧张不已。如果说上次跟着曹冲去解围是配合的话,这次可就是自己担重任了。

喝完酒,曹彰和曹冲挤进了马车起回府,他笑着和夏侯称道了别,缩回车中对曹冲说道:“仓舒,没想到叔权这么快就要独当大任了,真有些羡慕。”

曹冲打了个嗝笑道:“你别羡慕了,父亲只怕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你好好干就是了,想得太多了反而不美。我看啊,父亲只怕对你期望更高呢。”他心中怀疑,曹操是不是准备将虎豹骑都督的位置留给了曹彰。曹纯病重,只怕没几天好活,虎豹骑是宿卫铁骑,是曹军的精锐,每个士兵拉出来都是悍将,自然不会轻易交给别人。现任虎骑都督曹休豹骑都督曹真都是曹家亲信,但毕竟不是儿子。

曹冲忽然想起件事来,去年曹真地姊姊嫁给了夏侯尚,夏侯尚可是和曹丕走得很近地,曹休和丕起长大的,关系也直很好,曹操会不会对此产生了担心,所以这才决定把虎豹骑都督地位置留给曹彰这个比较忠厚的儿子,借此来打断曹丕控制虎豹骑的可能

如此说来,曹操已经在暗中布局了难道他的病情重到这个地步了

曹冲有些心惊,他没有敢把心里的想法和曹彰说,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也直沉思不语,跟在后面直没有说话的张松走进屋来,沉着脸将正在铺被子的麋氏姐妹撵了出去,跪坐在曹冲面前,正色说道:“公子所想,当立断,迟则生变。”

“我想什么”曹冲吃惊的看着张松,掩饰的笑道。

张松却没有笑:“松本残余之人,能为公子欣喜,松感激不尽,故而愿为公子献愚者之计,以补公子千虑失。曹公病重,如无良医救治,只怕时日无多,公子当早做准备。”

曹冲收了脸上虚伪的笑容,细细想了下,试探问道:“永年,你觉得现在我能是子桓的对手吗”

“不能。”张松直接了当的摇头道:“请恕松直言,子桓公子年长,又是嫡子,名份上占有先天优势。论功劳,他这次坐镇邺城,兵精粮足,为定荆州立有大功虽说有杨沛为邺城令,但这份功劳却会记到子桓公子头上而此次乌林大败,公子亦有大功,但毕竟此次与江东会战,我军是战败,公子之功不会超过子桓公子。”

曹冲点了点头,示意张松继续说下去。

张松见曹冲赞许,这才松了口气,又继续分析道:“子桓公子经营多年,有陈长文陈群司马仲达四友为助力,吴季重吴质和朱元明朱铄虽出身寒门,品质低劣,但计谋百出,不可小视,而陈长文司马仲达个出身于颖川陈家,个出身河内司马,都是名门望族,在士人中颇有威望,不可小觑,反观公子,唯有元直子翼与松等,皆是不值提的寒族,襄阳蔡家虽是豪族,未必能比中山甄家,公子与子桓公子相较,唯有丞相心意,其他的皆不占优势。军中势力,各有五五之分。”

曹冲怔住了,他直信心满满,现在听张松分析,自己倒真是什么也没有,只有曹操的偏爱。军中将领虽对自己有所好感,但还没好到能相投的地步,只怕万争起来,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已经是对得起自己了。能跟着自己拼命的,大概只有二百虎士和黄忠魏延的千人。真要是曹操突然撒手,又没有明确留下遗嘱,自己只怕会败涂地。就算有遗嘱,以自己的实力,只怕也未必就有绝对的把握。

他不由得冒出了身冷汗,良久才问道:“那依永年,该当如何”

第六节 青囊

“首要之事,当是保住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