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是个愣头青,血气正旺,公子这么说,只怕铁勒拼了命也不会换人了。
果然,铁勒听更火了,向曹冲走了步大声喝道:“不成,我非和他比不可。”
曹冲抬起手拦住正要上前教训不知道礼节的铁勒的许仪和李维,无奈的点头道:“既然如此,邓师傅,你就陪铁壮士走两招吧,注意不要伤了他。”
铁勒眼睛都红了,雪白的牙齿咬着厚厚的下唇,甩手将刀鞘扔在边,看着有些意外的邓展。邓展这时候才搞清楚了状况,他呵呵笑,随手抽出腰间的长刀,随随便便地站了个不丁不八地脚型,对双手握刀严阵以待的铁勒招了招手道:“来吧。”
铁勒拔步上前,双手举过头顶,怪叫声,全力劈了下来,邓展脚步错,身子转了半个圈,顺手刀柄拍在铁勒身后,铁勒刀砍空,刚要回身,却被邓展这刀柄打得收不住脚,向前踉跄了几步。他猛蹬脚刹住身形,霍的回过头来,见邓展正面带微笑的站在原地,冲着他招手呢。铁勒不禁有些赧然,他偷看了眼于靖,于靖却面色铁青,显然对铁勒第回合就露了这么个丑很是不满,冲着铁勒狠狠的使了个眼色。
铁勒长吸了口气,紧了紧手中的长刀,怪啸声,拔步上前,抡刀再劈。这次他没有全力施为,只使出七分力量,留着三分余力准备应付邓展的变招。邓展微微笑,手中刀在铁勒地刀背上点了下,带着铁勒地长刀就偏了方向,擦着邓展的身子又砍了个空。铁勒刀砍到半,忽然扭腕横扫,直奔邓展地腰横拖过来,邓展嘴角落出丝赞许的笑容,脚步轻抬向前跨了半步,人已经贴进了铁勒的身前,倒持手中的长刀,伸进铁勒的两手之间。刀柄两边荡,铁勒只觉得两只前臂麻,握不住手中的长刀,当啷声弃刀在地,连退几步。
邓展呵呵笑,手中长刀甩了个刀花,刀尖挑起地上的刀,伸出左手捏着长刀的刀尖,将刀柄送到铁勒面前赞道:“铁壮士年纪轻轻,刀法沉稳,变招迅速,虽然粗陋些,却也算是难得。再来”
铁勒听了面如猪肝,抖着手臂看着眼前的刀柄,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半晌刚要再去接刀,于靖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铁勒,不用再比了。这位邓师傅就是在陆口战斩杀了东吴大将黄公覆的奋威将军邓展邓子翼,他二十年前就成名了,你再练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不必再比了。”
铁勒听,面色僵,这才接过长刀,拱手施礼:“原来是神手邓展,多谢邓将军手下留情,铁勒输得心服口服。”邓展还刀入鞘,哈哈大笑:“神手这个名字,邓展怕有辱师门,已经多年不用了,不提也罢。铁壮士不必自谦,以你的天资,若有明师指点,三年后必有大成。”
于靖冷冷笑,回头对曹冲哂道:“神手邓展都在曹公子将下做个侍卫头子,曹公子帐下果然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啊,难怪敢以四百人来援房陵,于靖今天算是领教了。除了这位邓将军和这位九江蒋干,不知道公子手下还有哪些人才,不妨起介绍番,也好让我这山野之人开开眼界。”
第十五节 立威
曹冲听了,放下手中的茶杯,似乎没有听出于靖话中的愤怒和嫉妒,仿佛于靖就是诚心向他请教番,以种你说他胖他立刻就喘的博大胸怀谦虚了下:“于先生过奖了,小子不才,能有几位高才相助,纯属是小子片至诚之心。小子虽然才能低劣,却真心想为国为民做点实事,故而这几位高才才会鼎力相助。既然先生如此诚心,那小子就为先生介绍番。”
说着,他还若有其事的露出种不好意思的笑容,直气得于靖胸口发堵,嗓子眼发甜,然后才指了指庞统说道:“这位蒋干蒋子翼和文厚文子淳,先生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多说了。这位是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和先生是同乡,都是襄阳人氏,想来先生是听说过的。这位乃是川中才子张松张永年,有过目不忘之才,机谋百出,也是位高才。这位乐乐玄玉,乃是折冲将军乐文谦的长子,文武全才,果敢勇烈,颇有折冲将军的风范,将来也是位大才”
他个个的指着说下去,于靖的脸色越听越难看,折冲将军的儿子做文书,荆州名将文聘的侄子做向导,神手邓展武卫校尉许的儿子作侍卫,日,这竖子手下还真是藏龙卧虎,能人不少啊,难怪这么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与他比,自己带来的这个铁家堡的年青高手铁勒果然是替人家提鞋都不配的。
曹冲对于靖难看的脸色恍若未见,个个的介绍完了,这才笑了笑道:“说来惭愧,小子才疏学浅,委屈他们了,如果是在丞相帐下,他们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扬名天下。当然了。象凤雏先生这样的,早就是扬名天下了。”
于靖心中暗骂,狗屁的卧龙凤雏,都是庞德公吹出来的,我在襄阳多年,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惊人地事迹,不过这个竖子手下确实不可小视。他如此推崇庞士元,难道庞士元真的有才
他想了半刻,眼珠转,心道:“管他有才没才,反正我才是这五千人马的智囊,不能满足我的条件,管你什么卧龙凤雏。想进房陵县城。门都没有。”他笑了笑道:“公子帐下果然是人才济济,于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本当与诸位高才讨教讨教以有寸益,不过可惜啊,这里毕竟不是踏青的场所,咱们还是谈谈这眼下的战事吧。”
曹冲心中冷笑声:“你丫的终于熬不住了,好,让你先谈,看你有什么鬼主意。”他面带微笑地点点头道:“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蒯元吉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小子定还诸位个公道。”
于靖哼了声。大大咧咧的将杯中茶饮而尽。掷杯于地,手扶着大腿昂然说道:“蒯元吉仰仗着蒯家的家世,得了这房陵长,却不知房陵虽小,却是数千大汉子民安生立命之所。他到任之后,不思为民造福,只知搜刮这山中的土物。整船整船的运往襄阳。浑不顾这些山民缺衣少食,生存无以为继。故而我家寨主才首为创义。带领山民围了这房陵,要替朝庭去了这贪官污吏,为百姓申张正义,还山中个安定和平地世界。”
曹冲看了眼面色仓惶地蒯景,对于靖的话不置可否,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赞同也不加以反驳,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讲价钱之前的场面话,戏肉还没有开始。他淡然的笑着,垂下眼帘看着冒着热气和茶香的耳杯,随口对停下来看他态度的于靖说道:“先生请继续说。”
于靖看到蒯景的神色紧张,以为蒯景已经被曹冲收拾过了,不免看着蒯景撇了撇嘴,掩着嘴虚咳了声,借机瞅了瞅曹冲和他身边的数人,见曹冲面色淡然,脸上看不出丝态度的倾向,而庞统等人更是专注于眼前的茶,似乎沉浸在了茶香之中,根本没有听到他地话似地。
“我家寨主心为民,对这山中情况熟悉,和各族各寨都很交好,这次蒙各位看得起,举为盟主,也就豁出去了,要把这事做到底。我们几十个寨子商议已定,致要求朝庭严惩贪官蒯祺,发回蒯祺搜刮的财物,同时体贴民心,施恩于民,免房陵西城三年赋税”于靖见曹冲直不置可否,嘴越说越顺,会儿功夫提了十几条要求,直觉得有些口干了,才拿起邓艾给他续好的茶水呷了口,停下来看看曹冲的脸色。
曹冲沉吟了半晌,见他不说话了,这才说道:“于先生和申寨主心为民,这些要求大体都不过份。不过小子时还不能全部答应,有些事要核查下方可作答,有些事则非小子所能决定,要照会益州和汉中郡,再上报朝庭方可。至于蒯祺,他既然已经到了这步,不用上报到丞相府,只怕汉中太守张公祺张鲁和益州牧刘季玉刘璋就不会轻饶了他。他贪墨搜刮的财物,经核查,只要确有其事的,定如数发还,已经损坏的,自然也会如价抵偿。蒯家有人在这里,我想这点是没有问题地。”
蒯景听了,汗如浆出,连连点头:“切全听公子吩咐。”
曹冲点了点头:“于先生所说,大多都合情合理,不过这切,都要在我先看到房陵长蒯祺之后再说,来有些事情需要对质,双方照面说个清楚,方可把事情查个水落实出,既不能便宜了坏人,也不能委屈了好人。更何况蒯祺再有错,这围攻县城”曹冲停住了话语,语气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也是我大汉律不容地。诸位围城已经有大半个月,看样子也曾经攻击过房陵县城,这蒯祺是生是死,我等无所知。如果蒯祺无恙,他自然难逃律法的严惩,可如果万蒯祺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事情可就复杂了。届时本公子想大事化小也做不到了。”
于靖不屑地笑:“蒯元吉胆小如鼠,从围城那天起,就没有在城头看过他,想来这种鼠辈是不容易死的。”他横了眼又羞又气的蒯景,继续说道:“就算城中只剩下个人,想必也定会是这位蒯家的大才。”
“于安平,你不要欺人太甚。”蒯景实在忍受不住这种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的滋味了。霍地声站了起来,拔出半截长刀怒声大骂。于靖面色不屑,仰起脸用鼻孔对着蒯景,重重的哼了声。蒯景大怒,本待上前刀斩了这姓于的,可看横刀怒视的铁勒,再看看面色不豫的曹冲。只得强忍着胸中的闷气。重重的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就往口中倒去,小半茶水入了口,大半茶水却洒在胸前,滴滴嗒嗒地到处都是。
于靖轻蔑的笑,转过头对曹冲说道:“公子美意,我等心领。不过公子要入城,只怕还没到时候,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曹冲嘴角露出丝微笑:“既如此,先生何妨次将话说完。”
于靖沉吟了半晌:“我家寨主觉得。虽然说蒯祺难逃律法严惩。只怕再来个,也未必比蒯祺强。他们既不熟悉山中的情况,又只想着三年任期到,仗着家中势力再换个地方继续搜刮,只当到这山中游玩了趟。因此”他收住了话,凝视着曹冲,慢慢的说道:“我家寨主和各位头人觉得。最好能由熟悉这山中情况的人自治。方能确保方平安。”
曹冲轻轻的放下了手中地茶杯,略有深意地看了眼于靖:“不知申寨主和各位头人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当这房陵长可有合适人选”
于靖见曹冲没有发怒,反倒问起了人选,心中大定。他露出丝得意的笑容,没有立刻回答曹冲的话,反倒拿起了茶杯,悠然自得的拿起了茶杯伸向邓艾。曹冲看着邓艾提着茶壶往他杯中续水,略思索笑道:“莫非于先生说的是你自己”
于靖摇了摇头:“于靖虽有小才,却不敢枉自尊大。要说熟悉这山中的情况,自然非我申家二位寨主莫属。二位寨主久居山中,与各位头人关系默契,向交好。如果能由大寨主任房陵长,由我家二寨主任上庸长,则山中自然太平,于朝庭有利,于山中百姓也有利。”
曹冲哈哈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了身子,直视着于靖说道:“先生建议虽好,却略有不妥之处。先生读过书,应该略知我大汉律法。这当官的首先得要有人推荐,然后由丞相府考核,再行依能授任。申家二位寨主虽然有才,但从未任过地方官,又未经人推荐,只怕时还不适合当这房陵长和上庸长,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我曹冲不才,想见见二位寨主,如若真如先生所说,愿作推荐之人,先生你看如何啊”
于靖听就沉下了脸:“公子此言妄矣,这大汉律虽有此等规定,但不实行已经多年,如今这大汉的官员,有多少是经过这个途径为官地公子欺我不知吗远地不说,这益州牧刘季玉可是朝庭任命的这汉中太守张公祺可是官府任命的还不是凭着手中有兵有钱,自已占了地方,自行任命官员。公子既然奉丞相命镇守襄阳,难道这点权利还没有吗既然如此,那就请公子先回襄阳,等我家寨主取了房陵和上庸,届时再去拜会公子,也免得公子为难。”
“原来申家也想割据方啊。”庞统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连西城也取了,由先生任这西城长,岂不是更方便了。”
“你以为我们不能吗非不能也,乃不为也。”于靖哼然冷笑,斜眼扫了眼庞统,又看了眼曹冲:“公子以为于靖的建议可好这样也免得公子难向丞相大人交待,等我家寨主取了房陵,将这房陵治理得风调雨顺,到时候也好给公子面子上添光啊。”
曹冲撇了撇嘴:“看来于先生真是入山多年,好多事情不太清楚了。如今中原已定,虽不敢说天下统,却也不是十几年前有几千人就可以称霸方的时候了。申家有多少人马,比袁本初强比袁公路强是比纵横无前的吕奉先强还是比席卷天下的黄巾军强居然还想着这等美事,真是贻笑大方。先生这个智囊,做得不到位啊。只怕会给申家带来祸事。小子奉劝先生,为人谋当慎重啊,不要不小心,坏了申家地上下几百口性命。”
于靖脸色下子变得铁青,他愣了片刻,呵呵笑道:“原来公子根本没把申家放在眼里,申家势力是没有那几个人强。可公子别忘了,这里是大山,这里面全是山民,就算丞相大人地十几万大军放到山中,也是九牛毛,无奈我何。申家人不多,只有数千雄兵。山寨座。也算不是固若金汤,只不过十万兵围攻年,也未必能破寨而已。公子不信,不妨试试。于靖不才,就不奉陪了,告辞”
他走了两步,见曹冲也没有如他所愿的起身留他,还是那么不以为然地笑着,想到自己满怀希望而来,却是空手而归。不由得又是失望。又是忿怒,他回身戟指着曹冲说道:“久闻公子少有才名,如今见之下,不过如此,孔文举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大概就是如此模样了。公子太年轻了,还是回到丞相大人膝下比较安全,莫不要丢了性命都不知是何原因。”
曹冲心中大喜。你丫的终于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他沉下脸句也不说,庞统却心领神会。长身而起,戟指于靖大声喝道:“大胆,无知鲰生,竟敢对公子无礼。给我拿下”
他的话音未落,曹冲身后的许仪和李维就如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李维把抓住于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臂,飞起脚就将他踢得腾空飞起,接着单手用力,狠狠的将他掼在地上,又重重的在他背上踏了脚。这脚踩得于靖口气没上来,立刻陷入半晕状态。
铁勒下子愣住了,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立刻拔出刀冲了上来,高高举起长刀冲着李维背后就劈。他还没碰到李维,只觉得眼前花,腰间地长刀甚至都未拔出的许仪空着双手就拦在了他的面前。只见许仪双手齐伸,右手捏着铁勒手中长刀的刀背,左手骈指如戟,在铁勒胸口戳。铁勒顿时觉得胸腹之间如受重击,阵巨痛,立刻松开了手中的长刀,靡然倒地。
许仪冷笑声,看了眼倒地痛苦不堪的铁勒,双手捏住铁勒的长刀,缓缓用力,喀嚓声竟将背厚约半寸地长刀拗两断,这才将两截断刀扔在目瞪口呆地铁勒面前。
曹冲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于靖的面前,将手中的茶慢慢的倒在于靖的脸上。于靖被滚烫的茶水激,慢慢从半昏迷状态下清醒过来,他怨恨的看着曹冲,咬着牙恨声说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这个竖子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这只是叛贼和官兵,不是交兵的两国,你连这点都没搞清楚,就敢在本公子面前嚣张至此”曹冲将耳杯丢在于靖的脸上,挥了挥手道:“我杀的不是个使者,只是个目光法纪地狂徒,个读了圣贤书却做出乱臣贼子之事地败类,个不顾家族父母,委身于贼却恬不知耻的小人,有何不可我只是遗憾,居然被你这种人污了我的
他转过身,不屑的挥手道:“拖出去,杀了,离得远点,别让他污了我的眼睛。”
李维应了声,单手提起面无人色的于靖向旁边走去。于靖被身材高大的李维提着,象是只无助地鸡,力不从心地拼命挣扎,边走边大骂:“竖子,你不得好死,你不讲规矩”话音未落,李维抬手掌扇在他的脸上,将他没骂完地话下子打回了肚子里,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于靖咕噜了两声,哇的声吐出口鲜血和几颗牙齿,刚要再骂,却被李维象扔个破袋子样扔在地上,手握着刀鞘,手握着刀柄,刀光闪,于靖那颗大好头颅被腔鲜血激得飞起足足有尺来高,然后滚落尘埃,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刀枭首后已然还刀入鞘的李维。
铁勒面无人色,他看着缓步走回的李维,再看看如天神般站在他面前的许仪,面色煞白,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先被许仪空手击倒,长刀被许仪折断,接着又欣赏了下李维那种快得他根本看不清的刀法,曾经的少年轻狂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他抽眼看了眼正面色如常和和庞统等人说笑的邓展,对他说的自己再练三年方可大成的话敬佩得五体投地。他曾经是那么的骄傲,直以为自己是年轻辈中的高手,如今才知道,那些不过是井底之蛙的愚见,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要遇到怎样的明师苦练三年,才能达到眼前这两个看起来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汉子的境界。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有机会活下去吗铁勒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心中的恐惧,看着脸冷漠,慢慢走过来的曹冲。
第十六节 谈判
曹冲手指动了动,示意许仪和李维退后步,这才蹲在面无人色满头是汗的铁勒面前温和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也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杀他,我本打算跟你们好好谈谈的,可是他居然污辱我,我只好杀了他了。”曹冲说着,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摆出副很委屈的样子。
铁勒茫然的看着曹冲,他不知道怎么去认识这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少年。好象他说的是对的,于先生说的那些条件,他好象都是可以答应的,于先生走的时候,他也没有生气,怎么突然之间就杀了于先生呢好象是因为于先生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了。
“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头人,我要进城。”曹冲站起身来,示意许仪他们把铁勒拉起来,又拿过柄长刀递到铁勒手中:“我不想杀人,只想跟你们好好谈谈,把这里的事情能圆满的解决了,所以我希望你们也不要逼我,我进城的时候,不希望有人跳出来找死。回去让头人们好好商量下,派人来跟我谈判吧,至于申家,让他们派个能说上话的来。你能把我的话带到吗”
铁勒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长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点点头表示他听懂了。
“我的人弄坏了你的刀,这把刀就算赔你的。”曹冲呵呵笑,拉出半截长刀,刀锋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铁勒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下眼神,暗自叫了声:“好
“不要不好意思,我的人都用这样的刀,只有这种刀,才能佩得上你这样地年轻勇士。”曹冲老气横秋的拍拍铁勒的肩笑道:“去吧。将我的话带给你的族人,半个时辰后我要进城,希望我的刀不用沾上你们族人的鲜血。”
铁勒捧着那柄长刀,踩着有些发虚地步子,步步的挪进了半里外的大营。庞统看着他没入人群的背影,笑着说道:“公子这把三十炼钢刀能镇住这两千人吗”
曹冲笑了,回头看着庞统道:“先生以为呢”
庞统摸了摸颌下的短须笑道:“于靖已经死了。这个铁勒又被邓奋威几个吓破了胆,只怕这帮蛮人下子不会有什么好主意,公子大可以安安稳稳的进城了。”
“但愿如先生所料。”曹冲哈哈大笑。
事情好象被他们给猜中了,不长时间,铁勒又从大营里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请曹冲等人入城。曹冲满意地点点头。带着四百余人昂首挺胸地穿营而过。两千赤着脚拿着简陋弓弩的山民隔着十几丈远用种敬畏和羡慕地眼神看着这四百盔明甲亮的战士。个个咂舌不已。于靖带来的几百个申家寨的人躲在旁。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却从头至尾没有人敢跳出来向曹冲的人发动进攻。
曹冲在欢喜不禁的蒯祺地欢迎下进了城。他最后回过头来对远远地缀着的蛮人们高声喊了句:“我在这里等你们”,然后迈着轻松地步伐进了城。城门吱吱呀呀的在他身后关上了,截断了蛮人们敬畏的眼神,庄重的宣称演出成功。
“公子神勇,蒯祺佩服之至。”明显消瘦了不少,眼睛都显得大了圈的蒯祺堆着满脸的笑容,讨好的拱手施礼:“祺何其荣幸。房陵何其荣幸。竟能扰动公子大驾,亲自来救援。”
“还要感谢蒯县长。能让我有这个露脸的机会。”曹冲收了脸上的笑容,瞟了眼面色大变的蒯祺,哼了声道:“走吧,带我去你的官府,好好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冲在来时已经问过蒯景,现在由当事人蒯祺再说,事情基本也就清楚了。这山里的山民和外面的沟通,通常都是通过申家这样的大家族,就是官府要征收的赋税和方物,也是通常由他们领头去办,当然这里的好处也被申家捞了不少。官府得到的数目,和山民们实际交上的数目之间的差距极大,再加上从外面运进来的紧缺物资被他们层层加码,真正到了山民的手中,价格基本已经成了天价。但山民们愚昧无知,好多人辈子没出过山,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被他们花言巧语的蒙骗,威逼利诱的欺压,也是茫然无知。蒯祺入山后发现外面卖得极贵的山货原来在山中竟是如此的便宜,不由得起了贪心,利用手中的权利直接派人到山民手中收购。
本来他给的价钱比申家的价格还是要公道点的,但没想到手下的这些员吏从中大捞好处,最后算下来竟比申家的价格还低了不少,又仗着官府的威风强买强卖,惹得山民们大为不满,最后因强行要贱买张罕见的白虎皮竟逼死了个山民,结果被早就不满的申家从中挑拨,山民们在头人的带领下,竟围了房陵县城。好在房陵县城虽然不高,山民们的武器也实在差劲,攻了三天城,除了流矢射死了十几个人之外,竟是无可奈何。在于靖的安排下,他们只得边制造攻城器械,边围城,想着等到城中粮绝,好杀进来掳掠番。
蒯祺没想到的是,申家居然想借此机会霸占房陵上庸,要过过官瘾。听蒯景说完事情的经过,他吓得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吭声,紧张兮兮的看着曹冲,静候发落。
“你的事,稍候再说。”曹冲摆了摆手:“现在的事情是立刻加固城防,城中下子多了四百多人,你的粮食还能撑几天如果不够,那就趁早弃城,我的人救你出去没有问题,要想全部斩杀这些人,难度不小。”
蒯祺紧张的盘算了下,强挤出点笑容道:“公子,城中余粮还有不少,即使有公子这四百多人。还可再撑半个月,只是,只是这些都是去年的赋税”蒯祺刚要说请公子今年能不能把缺补回来,却被蒯景拉了下衣服,这才想起来自己惹的大麻烦,连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半个月”曹冲想了想,有些犯愁。他这里有半个月时间足矣,可黄忠的千人还在外面呢,他们可只有三天地口粮了,就算他们再能挨饿,也支撑不了几天,如果全凭这城中的粮食。只怕撑个五六天也就完了。
五六天能解决这里的事情吗要不然只有让候在城外的文聘回去搬救兵了。只是从心理上说。他又不愿回去再搬救兵。自己在乐进和文聘面前可都是胸有成竹的说没问题的。
都是这蒯景的假情报给害地,自己也着急前来救人。时大意,竟然没有派人前来核实下。
曹冲脑子里想了又想,盘算了又盘算,时拿不定主意。他让蒯祺和蒯景先下去准备,留下身边的几个人,将自己的担心说了遍,然后看着几个人不吭声。
文厚没有说话。他对地形比较熟。但对这种决断的事情却不太在行。乐却是极想立奇功,觉得就凭这千四百多人拿下这些军械简陋的山民应该问题不大。再兴师动众的回去搬救兵大可不必,至于许仪等人根本就是有些被上次地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们觉得这城外地兵还能比刘备和孙贲地六千人强吗再说了,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他们围城根本不行的,自己这些人随时想走就走,怎么可能被他们困住。要说攻城,就凭那些鞋都没有山民蛮子还能攻城真是开玩笑。
张松瞥了这些张狂地家伙眼说道:“你们不要忘了,上次虎跳涧和鹰愁涧之战,我们是占了地利,就算如此,人手也是损失尽。汉升的三百亲兵是没剩下几个,就连百虎士也损失了七成以上,你们还想这次再打成这样吗公子岂是怕打仗公子是舍不得拿你们的血去填他的战功簿,你们个个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说八道。”
许仪和典满听,想起了上次激战的惨状,都沉默的低下了头。庞统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张松,又看看曹冲,轻声笑了起来:“公子放心,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叛军今天这么轻易地放我们进城,只怕他们已经乱了阵脚,我估计不久他们就会派人来谈判,毕竟这些山民误不得农时,耽误不得,再说他们就算得了这县城也守不住。如今于靖已死,叛军心神已乱,定会去申家堡找申家兄弟做主。申家堡离这里不到百里,快则明天下午,迟则后天早上,是战是和就有个结果。我们越是安稳,他们就越慌。何况实在不行的话,以我们地实力,破城而出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呢。”
听他这么说,曹冲也定下了心神,细细思量了回,也觉得有理。庞统又道:“黄将军那千人明晚才能到,以他们的口粮,大概可以支撑到后天没有问题。我们守城人手已够,他们再进来也未必有用,不如就让他们在城外,还方便从文太守那里接受支援。由他们在城外作为疑兵,比进城来帮助守城更有用。”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理,时倒也安定了。四百多人上了城,协助原有的人手加固城防,时城中人心大定。两日无事,第二天夜里黄忠到了城外,魏延亲自带着人进城联系。曹冲将商定好的方案详详细细的告诉了魏延,魏延听了也点头称是,连夜带了些粮食又出了城,在附近找了个地方静候城中的消息,同时和筑水中待命的文聘联系上了,又取了些粮食救急。
第三天中午,城外派人来联系,要求城中派人出去谈判。曹冲心中大定,立刻派早就准备妥当的蒋干和文厚出了城,同时由李维带着几个虎士保护他们。蒋干意气风发,昂首挺胸的出了城,趾高气昂的进了城外的大营。
曹冲在城中静候蒋干的消息,他相信以蒋干的口才,那些蛮人固然不是对手,就连申家也未必挡得住。别说申家的智囊于靖已经被自己宰了,就算于靖在,只怕也搞不过蒋干。现在唯担心的。无非是申家不死心,仗着他们的实力胡搅蛮缠,裹胁着那些山民寻求最大地好处。这些粗人固然口才不好,但也正因为他们粗,所以他们不讲理,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搞到最后还要比谁的拳头大。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后蒋干回城了,他有些无奈的对曹冲说道:“申家的老大来了,那个老小子也不露面,派了个人来跟我说,他说不过我,只咬死句话。要赔偿。数目大得让人咂舌。房陵和上庸要由他们说了算。否则就围城到底。反正官兵来了他们就退,官兵退了他们就来。看谁耗得过谁。”
曹冲和庞统互看了眼,不由得苦笑不已。庞统想了想道:“既然如此,这申家也就留不得了。立刻通知黄将军,给他们点教训,端他两个小寨,让他知道点利害。”
“也只有如此了。”曹冲点点头,立刻找来邓展。让他带着人和文厚起摸出了城。黄忠和魏延正在山中待命。见到邓展之后,精神振。寒喧了几句立刻切入正题,听邓展传达的命令。黄忠略微皱了下眉头,他对文厚说道:“你对申家的情况比较熟,能跟我们说说各个寨子地情况吗”
文厚笑道:“我来这里就是干这个的,如何不能。”他说着,从怀中掏出几张襄阳刚做出来的纸摊地上,指着上面画的图形说道:“这是山里几十个山寨的位置图,最大的当然是申家,申家有大小五个寨,中间个主寨是申家大寨主申耽地,靠近西城地那个是二寨主申仪地,相距大概有五十里,还有三个小寨,都是申家族人把守。申耽那个寨子有上千人,最关键的是他三面绝壁,只有面有路,又被于靖修了个山道,准备了大量地擂石滚木,易守难攻。要说好攻点的倒是申仪那个寨子,但他离这里太远,只怕长途奔袭不易。因此我们只能在三个小寨子中选两个,这三个寨子大小差不多,每个都有二百人,平时主要是是和其他山民产换货物之用,倒是不难攻取,但他们都在其他头人的地盘中间,要想经过只怕有点困难,而且山路也不太好走。”
黄忠想了想,看了看魏延。魏延摸着下巴,半天没有吭声,指着地图又画了半天,最后他指了指申耽的大寨说道:“根据子淳所说,从路途难易情况和威慑作用来说,无疑是打这个寨子最好。虽说是三面绝壁,不过子淳也说了,偶尔还是有山民可以走的。既然那些山民能走,我们这位高人大概也是走得的。”他说着,微笑着看着跟随邓展起过来的个瘦瘦地山民。
这个山民姓金,外号金猴子,正是曹冲请过来教授虎士们攀援地高人。他从小在山中采药,山中的绝壁只要有人能走,他基本上都没有问题,曹冲也是因为府中有人多次从他手中买到绝壁上地稀见药材才知道这个瘦瘦的小子的绝活的。
金猴子笑了笑,他点头道:“魏将军说得对,只有这地方有人能走,我基本都能走。但是有两个问题,我要上山,因为是生路,所以只能是白天。再者,照着文公子所说的情况,只怕上去的人不能多,最多只能带两三个练习得最好的虎士上去。”
魏延笑了:“只要你有办法上去就行,人不用多,两三个虎士足矣,只要斩杀了看守山道的那些人,我们就可上山,只要我们进了寨,这千人不够我们砍的。”他笑着指了指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说道:“今天是十八,丑时月色正明,你们正好趁这个时候上山,卯时又是人最困的时候,正好动手。”
邓展哈哈笑,拍了拍魏延的肩膀说道:“文长,怪不得公子总说你是个将才,这天时地利人和,你都计算在内了,听你这么说,不打这申耽的大寨反倒没有天理了”
黄忠等人听了,不禁宛尔而笑。魏延有些不好意思,跟着干笑了几声。想了想他又得意的说道:“申家大寨里好东西定少,别的不说,至少我们的粮食不成问题了。打下山寨之后将消息送回来,我们自己就在大寨里休整两日,反正这里不过百里。以邓师傅训练的疾行士,天就可以来回了。”
邓展呵呵笑:“你个竖子,你以为疾行士这么容易训练啊,这些虎士刚刚挑出来,根本还没训练呢,哪来的疾行士啊。”
魏延笑道:“我知道这两天训练不出疾行士,但邓师傅身边的那个疾行士不是还在吗我可认识他的。”说着他指了指直跟在邓展身后个亲兵,促狭的挤了挤眼睛。邓展大笑,双手拍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就不要迟疑了。诸位,我也赞成文长的决定,攻打申耽的主寨,诸位以为如何”好说歹说才跟了出来的李维第个站了起来:“要玩就玩个大的,我也赞成打主寨。”
邓展甩手就是巴掌,转过头对有些不解的黄忠笑着解释道:“这个竖子是公子新收的侍卫,不好好在公子身边呆着,死乞白赖的要跟着出来,听有仗打就不知道规矩,用公子的话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斗分子,二位将军莫怪。”
第十七节 恩威
黄忠等人带着千铁甲军路疾行,四个时辰后赶到了申家主寨。黄忠等人带着部队隐在主寨前不远处待命,金猴子却带着李维和两个善于攀援的虎士在文厚的带领下绕到了山侧。丑时月色正明,照得绝壁片银亮。万籁俱静,山间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只有微寒的山风拂过光秃秃的树头时发出的簌簌抖动,偶尔有只山鸟被风惊醒,振翅高飞,发出串清亮的鸣叫,在寂静的夜里回响。金猴子等人穿上了带来的灰色单衣,花了个时辰的时间爬上了后寨。稍做调整后,五个人摸进了后寨。
大寨里安静得很,所有的屋子里都黑漆漆的,除了不时有拎着灯笼打着哈欠,路走路抱怨的巡逻家丁走过,几乎看不到活的生物。文厚带路,蹑伏潜行,路穿行到了前面的山口,指着看守山道的小屋对李维点了点头。李维咧着嘴无声的笑了,对金猴子和文厚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在路口看着,自己带了两个虎士轻手轻脚的进了屋。文厚抬头看了看月色,和金猴子挤在起,刚说了两句闲话,就见李维如鬼魅般从屋里走了出来,两个虎士手提血淋淋的长刀紧紧跟在身后。
“搞定了”文厚吃了惊,看着脸上带了片血迹状如妖魔的李维说道。搞定了,他娘的,有个家伙不知道吃了什么,躲在草窝子拉稀,差点被他漏了网,好在老子刀快。就是溅了老子脸的血不爽,被邓师傅看到又得骂了。”李维丧气的抱怨着,回头对个虎士做了个手势,那个虎士四处看了眼,挑了个地方,点燃了两只火把,做了几个手势。不长时间,对面的山林中夜鸟飞起。扑愣愣地飞上了青天。
文厚看着从下面山道冲上山来的千甲士,看着警惕的看着山寨中随时准备扑出去的李维和两个虎士,再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看那个木屋,张着嘴巴吧哒了几下嘴,却什么也没说。金猴子微笑着拍了拍他,安慰道:“没什么奇怪的,我觉得这个很正常。”
“还正常那里面可是有二十个壮汉,居然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他们解决了”
“别说这二十个人都睡得正香,就算他们醒着。也不是这三人的对手。”金猴子见怪不怪,打了个哈欠道:“好了,我地任务完成了,要躲在这里睡会。你还要带路,快点吧,黄将军他们已经上来了。”
文厚来不及多说。带着已经冲上山来的甲士们直扑后寨。进后寨,甲士们不用多说什么。十人组的扑进了两旁林立的营房,而魏延和李维则带着人直扑申耽的住处。刹那间安静的山寨里杀声大起。惨叫声不绝于耳,被惊醒的士卒们还未来得及投降,就被全部斩杀。小半个时辰后,山寨易手。
魏延拖着个中年男人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