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后院走了出来,将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往黄忠面前推,哂笑道:“这个竖子还真快,兄长刚出门天。他就上了嫂子的床了。”
这个中年人正是申家二寨主申仪。他昨天晚上接到申耽送过去地急信,今天中午就赶到了大寨。趁着申耽不在的时间,和阔别已久的嫂嫂叙了下衷肠,然后就干脆歇在房内,代替年老力衰的申耽好好慰劳了下久旷的嫂嫂。本想着满足下相思之心,哪料到半夜却被人从温柔乡里美人怀中揪了出来,只穿了件短裤的他在初春地夜风中瑟瑟发抖,又惊又怕,牙齿敲得如阵前的鼓点。
黄忠有些厌恶地看了眼这个盗嫂的小人,哼了声:“我是曹公子派来地黄忠黄汉升,你要想不死,说点让我觉得值得的理由,只给你三句话,我没有心情多等。”
申仪翻身拜倒:“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愿归降,我愿归降。”
“还有两句。”黄忠冷漠的说道。
“我愿说服大哥,举寨投降。”申仪连忙又加了个条件。黄忠还是很冷漠,你娘的这时候还由得你不投降吗,山寨都不姓申了,你降不降又能如何。申仪见他面色不善,冷汗下子冒了出来,他不敢再乱说了,还剩下句,再不满意可就没命了。他正在苦想,个妇人从里屋冲了出来,下子跪倒在申仪身边,将床锦被裹在牙齿打战的申仪身上,抬起头抗声说道:“如果将军能答应我个条件,我愿将申耽裹胁山民的证据交给大人。”
黄忠咦了声,看了那个衣衫不整却面无惧色的妇人眼,和邓展魏延相互看了眼,这才说道:“拿出来看看,看值不值这个畜生地条命。”
那妇人正待反驳,却被申仪扯了下,这才瞪了黄忠眼,起身匆匆进了屋,不长时间拿出捆竹简来双手递给黄忠。黄忠就着旁边地火把看了眼,眉头挑,心中大喜,连忙问道:“还有么”
“还有,不过要将军先答应了我的要求。”那妇人平静地说道。
“没问题,我不杀你们就是。”
“不仅如此,我还要你答应让义行申仪离开这山做官,离这山越远越好。”那妇人拉起申仪,挽着他的手臂,温柔的看了眼申仪,扭过头直视着黄忠:“我还要将军发誓,不将今天所见透露出去支言片语。”黄忠破颜而笑,他饶有趣味的看了看眼前这两个叔嫂相通的人,点了点头:“能不能做官我说了不算,但我可以发誓,你们的事我们绝不透露出去半句。”
“谢过将军。”那妇人稽首施礼,回屋搬出大堆竹简放在黄忠面前,不过当她再次进屋时,却好久没有出来。不长时间,个侍女冲了冲来,扑到申仪面前惊惶的叫道:“二叔,夫人夫人自裁了。”
申仪呆了呆,忽然掀掉身上的锦被,发出声野兽般的嚎叫冲进了房内,不长时间,房内传出他痛不欲生地痛哭。黄忠等人面面相觑。觉得此事怪异,但事情紧急,他们倒也不想再问,让邓展的那个亲卫带着卷竹简连夜起程,同时抓紧时间安排山寨的防卫,清点山寨内的物资。
曹冲得知黄忠等人取了申家大寨,不仅解决了粮食问题,还得到了申家欺压山民的证据,大喜过望。庞统等人看过那些竹简之后也是欣喜万分,如此来,申耽要想再得到那些头人的支持可就难比登天了。蒋干特意停了半天,第二天上午才带着匆匆赶回的文厚,第二次进了城外的大营谈判。
这次谈得很顺利,申耽被半夜传过来地大寨失守的消息惊得心神出窍。更被夫人身死,二弟申仪让人费解的出现在大寨的消息搞得暴跳如雷。在多年的帐本面前。面对着愤怒的头人们,申耽方寸大乱。没说两句就被蒋干震住,退出了谈判,独自赶了回去。头人们群龙无首,在蒋干宣布了几条曹冲拟定的优惠条件后,他们感恩戴德的进城来叩谢曹冲。
曹冲看着拜服在地的头人们,开心异常。他忍住心中地得意,勉强装出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扶起领头的铁家堡头人也就是铁勒的父亲铁心说道:“诸位都起来吧。这事你们也是受人蛊惑,本公子既然已经说过不追究了。那就不会食言的。春耕在即,你们还是尽快赶回去,千万不可误了农时。至于你们的损失,我们定会尽快理清,申家大寨从你们身上搜刮地财物,我已经通知黄将军发还给你们,你们派人去取吧。如果有暂时用不着想换点钱的,可以送到襄阳城去换点钱。公子我会派人来跟你们联络,以后每个月都会有商队进来收货,你们也可以自己送到城里去,顺便看看城里地情况。”
铁心感激不尽,连连点头,又试探的说道:“蒋先生所说地,我们可以出山,公子会分田给我等,可是真的”曹冲哈哈大笑:“当然是真的,现在襄阳还有良田千顷,你们要想出山来我当然欢迎,不仅有田,还可以安排你们的子弟入学读书,或者去当兵。”
听分田,那些头人们都兴奋得很,听到当兵,他们却犹豫起来。庞统看了,不禁笑道:“你们放心,公子不是让你们也成为士家,而是给你们单独建了种特殊的兵制。你们的子弟如果当兵,以三年为限,三年之后如果觉得不想再当兵了,就可以带着挣来的军功回家,还可以由公子安排当个小武官,象铁勒这样地身手,回房陵做个县尉是没有问题地。”
接着庞统向头人们详细讲解了曹冲按照前世的义务兵制新建地兵制草案,头人们听当兵三年,三年之后就可以自由选择,可以回乡为民享受终身赋税减半的待遇,有本事的还可以进入官府做个武官,个个大喜,铁心当下就将有些害羞有些兴奋的铁勒推到曹冲面前说道:“请公子收下犬子,他自从见过公子之后,就心想跟着公子。公子赏他的刀,他连我都舍不得让摸下。”
曹冲呵呵笑,他指着铁勒笑道:“你愿意当兵没问题,不过要想在邓师傅手下,只怕还要看邓师傅收不收你,怎么样,要不要公子我给你说说情不定管用哟。”
铁勒红了脸,连声称谢。曹冲挥了挥手,让人拿过来几十把上好的钢刀,每个头人发了把。等各个头人欣赏完了手中的刀,庞统朗声笑道:“公子来得匆忙,未能给各位头人带得礼物,有些过意不去。这些刀不成敬意,仅表示点公子的心意。公子还说了,诸位有机会到襄阳去,定要让公子尽下地主之谊,向各位如此的支持表示下谢意。”
头人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客气的官府,更没有想到堂堂的丞相公子点架子也没有的这么跟他们说话,不仅饶恕了他们地罪行,满足了他们的要求。还送他们礼物,个个感激涕零的拜倒在地。曹冲好好的安抚了他们阵,这才由蒯祺在县衙中摆了酒席,好好款待了番这些头人。在席间庞统等人又好好的解说了下曹冲在襄阳的新政,极力鼓动山民们出山定居。
几个文人在席间赋诗作文助兴之外,曹冲也不忘示威,让几个虎士表演了下他们精湛的武艺。闪闪的刀光和威猛地喝叫声不仅撩动了年轻人的勇性,也让头人们惊乍。直到表演完毕,才算是放下了悬到了嗓子眼的那颗心。当天众人尽欢而散,次日早,头人们带着各自的人马四散而去。
曹冲将申家大寨赏给了铁心,又给他补充了些军械,这才带着人出了房陵,和筑水中的文聘会合,不到日,黄忠带着千铁甲军赶到。见曹冲,立刻和魏延上前大礼参拜。
“二位将军请起,这次能顺利解决房陵的战事,二位将军当是首功。”曹冲看着脱胎换骨的千铁甲军欣喜不已,连忙上前扶起黄忠和魏延。
“是公子英勇,是凤雏先生智谋过人。又有邓将军的虎士和金猴子等人先建奇功,我等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黄忠笑着说道。先夸了番其他人,然后又拉着魏延说道:“我等若有微功也是文长的功劳。若不是他建议改变计划,奇袭申家大寨,我等也不能如此圆满完成任务。”
“哪里哪里,延擅改公子军令,还请公子责罚。”魏延边笑着,边偷眼看了看曹冲地脸色。曹冲笑容满面道:“改得好啊,如果不是夺了申家大寨。这申耽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败涂地。军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是我的命令。我只要你们完成了任务。至于如何完成,我不限制你们。”
直在旁边含笑不语的文聘笑道:“公子洒脱,众将又是智勇双全,难怪三四日就兵不血刃的解决了房陵的战事,聘乃是杞人忧天了,白白担心了几天。”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曹冲心中明白,不久之后自己这仗又会象上次宛城劝降样传遍荆州,传向许县和邺城。他冲着文聘拱了拱手,感激不尽。文聘心领神会,招呼着众人上船。
船舱里,曹冲和文聘相对而坐,庞统张松等人陪在旁。曹冲呷着茶,长长地吸了口气道:“文太守,这里的事情已了,收尾工作会由乐折冲接手,他会从此向前进军。而我们地注意力要放到江夏了,你的水军可曾准备好了”
文聘露出丝笑容道:“早已准备妥当,只等春水发生,就可以顺流而下,这次再和关云长好好较量番,争个雌雄。”他现在虚担了个江夏太守地官职,却寓居在襄阳,又听消息说蔡瑁迟早要重掌水军,自己虽说和曹冲关系不错,毕竟不如蔡家的翁婿关系,他直也在考虑着自己的前途。现在听曹冲说要首先夺回江夏,他如何不喜。
“关羽骁勇,所领水军又有江夏征战多年的悍卒,实力不可小觑,文太守不可小视了他。”曹冲笑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满伯宁满宠,由他配合你相机而动,不可硬拼,只要挡住关羽向北增援的路线即可,我汇合汝南太守李文达李通先解决了刘琦部,再挥师南下和你们相会。”
文聘沉思了片刻,点头赞同。路上他们谈兵论剑,纵论荆州的战事,相谈甚欢,不过日时间就到了襄阳。曹冲辞别了文聘,回到襄阳城的府中,还未进门,就见刘琮正在院子里转,里屋蔡玑正陪着蔡璇说笑,蔡沁儿和麋氏姐妹凑在起,边做事边低声说笑。
“仲玉,你儿子还没到生地时辰,你转什么”曹冲打趣道。
听曹冲地声音,刘琮下子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扑上来把抓住曹冲就往屋里拉,边走边说道:“仓舒,你可回来了,可急死我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房陵找你了。”
曹冲被他拉得步履踉跄,差点摔个跟头,他把挣开刘琮说道:“你急什么,差点拉倒我了。有什么事就说嘛,这么慌干什么”
蔡璇白了刘琮眼:“他呀,总是这么毛手毛脚地,说了多少次也改不掉。”刘琮没有象往常样憨笑,而是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老爷们说话,老娘们边呆着去。”
“咦,你长本事了啊。”蔡璇眼睛瞪,扑过来就要揪他。刘琮把抱住她急道:“夫人,夫人,我真的有事,你也是知道的,你就别耽误我和仓舒说事了好不好”
蔡璇在他的怀中扭了下,狠狠的掐了下他这才松开手,撅着嘴拉着蔡玑向内室走去。刘琮尴尬的笑了笑,这才凑近曹冲说道:“仓舒,我家兄长派人来了。”你家兄长刘伯玉”曹冲听立刻收住了笑容,连忙拉着刘琮坐下。刘琮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没有其他人,这才带着哭音拜倒在地,压低了声音说道:“请仓舒救救我家兄长。”
第十八节 新政
曹冲被他哭得莫名其妙,心想自己怎么刚坐下来就要救人命,前几天刚刚被蒯景哭了通,现在刘琮又来这幕,莫非自己是12急救中心不成。他扑哧笑了声扶起刘琮:“你有话慢慢说,刘伯玉他怎么了”
刘琮擦了把眼泪,颠三倒四的说了阵,好容易才将事情勉强说清楚了。原来刘琦从去年在陈到的帮助下接收了黄祖的军队之后,开始还是蛮顺利的,后来刘备被大军击溃,起到了江夏,刘琦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不仅原来属黄祖的人马个个变了心,转而投在刘备帐下,对他这个正牌的江夏太守反而不理不睬,更让他揪心的是自己从荆州带来的亲信也被打散分到各个部分,不久就在零星的战斗中阵亡了几个。不到两个月,他指挥得动的部队就只剩下不到千人,其他人虽然还属他的名下,但基本上都只听刘备指挥了。
正在他觉得大惑不解的时候,和黄忠起守长沙攸县的刘磐到了江夏,同时来的还有三千人。这三千人是刘磐和黄忠在攸县近十年的时间里积累下来的老兵,战斗力都很不错,基本上能跟赵云陈到率领的刘备亲军旗鼓相当。刘磐来,刘琦的腰杆子下子硬气了不少。刘磐可不是刘琦,他掌兵多年,这些人跟着他出生入死,忠心极佳,虽然明里暗里有人拉拢过他们,但都没有成功。而刘磐也敏锐的感觉到了刘琦地位的尴尬,带着三千人给刘琦做起了亲军,接管了江夏太守府的防护。
不久之后,曹操大军南下,刘备说要集中大家的力量,和江东结盟,希望能由刘琦这个名正言顺的江夏太守荆州的继承人来统指挥,刘琦很有自知之明,极力推脱。不顾刘磐的劝阻,带着刘磐移防到了江夏郡最北的西阳带,和汝南太守李通对峙。在刘磐地协助下,他不仅挡住了李通的进攻,还牢牢的控制了附近的国县和平春带,算是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赤壁之战中刘备在虎跳涧和鹰愁涧损兵折将,威信大减。原来归顺他的那些江夏将领又有些犹豫起来,刘备看形势不好,趁着刘琦远在西阳,快刀斩乱麻。以军纪不整乱兵扰民为由,口气斩杀了十几个江夏将领,将他们的部队全部收归已有,然后才派简雍来知会刘琦,说那些将领在西陵拥兵自重,想要降曹,他来不及通知刘琦,只好代刘琦先行处理,然后极力劝说刘琦回西陵主持大局。
刘琦这时也渐渐明白了刘备地用心。但他来感激于当初刘备对他的支持,二来他自己也确实不是将才,回西陵也控制不了那些已经被刘备牢牢控制的人马,干脆说自己愿意将江夏太守让出来。由刘备兼任,自己只想领着这三千多人守在西阳。做方偏将。刘备见他不回去,只得派着陈到带着三千人马赶到西阳南百里的离人聚,说是要协助刘琦。
陈到和刘琦很熟,刘琦对他虽有戒心,但来陈到在离人聚后直很安份,从不跨入西阳县界,二来该给刘琦地粮草军械他从不拖欠。总是按时按量的发到。因此刘琦慢慢也就放了心,安心做他的偏将。刘磐虽然多次劝他早做准备。他却直没有放在心上。
刘琦直体弱,去年八月刘表死之后,他因为悲伤过度,感慨父子生死别离,又伤感兄弟离心,时竟病倒了,当时刘备刚到西陵,对他关怀倍至,为他延医抓药。后来刘表病渐渐好了,却落下个咳嗽的毛病,治了好久也不见好,却日见沉重,最近竟发现咳血了。这让刘琦起了疑心,无意中遇到个游医,那游医看了药方之后说,其中有两味药是相冲的,不能起使用,否则服药者就会中毒伤肺,导致咳血。这个说法让刘琦如遭雷击,他不敢相信这个游医,又偷偷找了几个医匠,大部分都说没有这个说法,只有个表示那个游医的意见可能有些道理。
这让刘琦有些不敢确定,但他的病情越来越重之后就是真的,因此他停了那个药。没想到停药不到十天,刘备就派人知会刘琦,让陈到移兵平春,并且要求刘琦拨千兵支援陈到。刘琦当然不愿,感觉到情况不妙,这才听了刘磐的劝说,派了个亲信潜行到襄阳来找刘琮探探口风。
曹冲好容易搞明白了刘琮要说地意思,他对刘备的看法直比较恶毒,没事还要找点捕风捉影的东西,如今这个事情摆在面前,他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刘备要杀刘琦,夺江夏地大权。他记得演义里也是说刘琦在赤壁大战之后不久就死了的,莫非正是应了这件事
他边思考,边安抚着刘琮,答应尽快派人和刘琦联系。他拍着胸脯和刘琮说道,如果刘琦愿意归降朝庭,那自然是天大地好事,张机大师就在襄阳,有他在,定可以控制住刘琦的病情。刘琮听了,这才心安了些,抽抽噎噎的退了出去。
曹冲坐着细想了会,让人请来了刘巴和庞统,把刘琮说的消息复述了遍,又将自己的推测说了遍。哪知道刘巴和庞统听了,却眉开眼笑,开心得象是捡了个宝似的。曹冲看着两个高人副没安什么好心肠的样子,颇为不解,连忙请教。
刘巴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刘备先前无所有,他那个汉室宗亲地身份,根本没有几个人看重。他虽然武勇,却无声望,经术也不值提,是个纯粹地武夫。但他要想成大事,就必须要有名声,没有好名声也要装出个好名声,所以伪善是他的强项。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了收买人心,靠地就是这种伪善,有不少人追随他,就是看中他的仁善,希望跟着他不至于有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如果刘琦能现身说法,将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传扬开去,刘备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他的手下必将分崩离析。将再无力给公子制造麻烦。”
曹冲笑了,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妙处,故而才找这两个人来商量,看看如何充分利用这件事,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刘巴就和自己想到起去了。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表明自己地看法。转向庞统说道:“士元的看法呢。”
庞统笑道:“子初说得对,刘备现在兵不过两万,将不过数员,所倚仗的就是他的名声。我们如果能将刘琦拉拢过来,只要他表明了脱离刘备的立场,这后面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怎么宣扬就是我们的事,公子新办地那个书香坊,可不是只能印书的,印些言纸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含笑看着刘巴和曹冲,摸着下巴的短须又接着说道:“所以把刘琦争取过来是重中之重,只要刘琦活着到了襄阳。不管他还能活几天,后面地事对我们来说都是手到擒来。”
刘巴和曹冲听了,互相看了眼,然后又齐看向庞统。不由得同时抚掌大笑。说笑间,他们就商量了行事步骤。让蒋干立刻带着曹冲的意思赶赴西阳说服刘琦和刘磐,同时带个张机大师的弟子去确诊刘琦的病情。
蒋干领命匆匆出了门去找张机大师,曹冲又将房陵的事和刘巴说了遍,然后说道:“山民如有出山定居的,就由子初安排他们的住处和应相关事宜。至于钱嘛,这次在申家大寨所获甚丰,申仪又出了山。申家的势力彻底垮台。他们收刮了多年的财物让那些头人们分,估计年半载地不会有财物的短缺。至于安排什么人去房陵的事。还要知会下曹仁,毕竟他才是正牌的南郡太守。”
曹冲地话还没有说完,刘巴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公子有所不知,曹征南听说公子在襄阳要做事,让他地长子曹子平带着南郡太守的大印前天赶到了襄阳,说是他军务繁忙,时没有时间顾及民政,故而要将这大印放在公子这里,切民政事,就由公子说了算了。”
“有这等事”曹冲惊喜万分,他正在愁这件事呢,虽说曹操让他坐镇襄阳,但不知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给他合适的身份,他是以骑都尉的身份在做事,总之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曹仁是自家人,他不说什么别人自然不好说什么,不过再怎么说,总不如现在手握着南郡太守的大印方便。
刘巴笑着点点头,又笑道:“曹子平在襄阳呆了两天了,直在等公子回来,我看他的意思,好象不回到江陵去了,曹征南的意思,也许是要让他跟着公子。”
曹冲呵呵笑了两声,曹泰虽然不笨,但跟他老子比还是差了些,将来地成就有限,曹仁大概也是看出了这点,这才借这个机会将曹泰安排到自己身边来。自己受了他这么大地好处,总不能再将曹泰推回去。他暗自思量了下,点点头道:“如此更好,大印就放在子初你那里吧,我最近也没有什么时间呆在襄阳,反正我的想法都跟你说了,你就酌情安排吧,有什么想法,知会我声就是了。”
刘巴心中感激,脸上却不露出丝得意,他拱了拱手道:“承蒙公子如此信任,巴敢不从命。”
曹冲摆了摆手道:“子初不必客气,无非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罢了。你在政事上比我有经验,计算之学也精到,这些事当然是你来做比较合适。对了,最近襄阳可有什么事情吗”
刘巴微微笑道:“事情倒是挺多,不过最热闹地还是两件事,件是以蔡家为首的几个家族,纷纷占田,开始的时候只有蔡家占得多,其他几个家族都被多占田地的赋税吓住了,怕获利不多,后来见庞家也开始大量占田,个个才开始跟风,附近的良田很快就被占了,好多人开始打偏远些地方的主意。公子回来得早,再迟回来两天,只怕你答应山民的几千顷良田就不好搞了,即便如此,那些山民出山来,也只能安排到临沮编县带,这襄阳附近可没有田了。”
曹冲又惊又喜,襄阳附近的田居然这么快就被占光了。那今年的粮食问题就算解决了,要知道这些富户原有的田大部分都只缴很少的赋税或根本就不交税,自己先前让刘巴让人度田,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好在荆州的田不少,自己也没有立刻跟他们较真,刘巴也有手段。这才没有闹出什么事来。而这些额外地协议占田的赋税却高达五成,不然也不会吓得那些大户时不敢动手了。现在田全被占了,那只要老天爷帮忙,他今年就不用为吃饭担心了。他看了眼庞统道:“士元。看来还是你的影响力强啊,这庞家占田,其它的都跟着动手了。”
庞统笑道:“惭愧惭愧,我也是沾了公子的光罢了。”
刘巴笑道:“这第二件事就没那么好了。公子让人到襄阳义学宣布了新规定之后,定为初级的人反正白吃白住,大不了干些杂活而已,倒没有多大动静,学经的人也没有多大影响,倒是中级地人都闹翻了。好多人都觉得公子要让他们去学什么木匠医匠或者计算之学,实在是有辱斯文,当天就有不少人打起包袱走了。宋仲子也气得很,闷在义学里几天没见过。说是病了。”
曹冲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不免有些吃惊。他想了想道:“那子初以为如何处理才好”
刘巴笑道:“这些人其实根本不懂读经书是为了什么,以为还是和以前样,只有读得经书才能入仕,故而听要改学木匠和医学这些工匠之术,就大失所望,归根到底还是没有看到前途所在。我想过些天举行个募员大会,将官府现在所缺的员吏名额全部公布出来。将不同的职务所需要的条件都写明。不管有没有人推荐,只要符合这个职务地条件的人。都可以前来报名,让他们知道,其实入仕并不都需要经学,或者说,经学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经学没有太大的用处”庞统首先倒被刘巴说糊涂了,不由得开腔问道。
“士元,你觉得个郡县的员吏,需要多少经学”刘巴反问道。
庞统怔,想了想也笑了:“你说的倒也是,普通员吏,只要为人诚实,办事勤快,有些专业技能就是个好员吏,真正的大儒倒未必能做得好。不过,这入仕不用学经学,恐怕不光是荆州的学子不能理解,只怕朝庭也不能接受吧。”
刘巴摇头道:“士元听错了,不是不用经术,只是经学不需要那么精深,能识得些字,能知道些圣人教诲也就够了,不需要象宋仲子那样对每个字都说上大串道理来。当然了,这些主要是针对普通员吏,至于别驾功曹这样的职务,对经学还是需要定地要求的。”
庞统想了想,点头道:“区别对待,逐次加深,这倒也是说得通的。”
刘巴笑道:“正是如此,这襄阳目前的员吏缺额大约在百多点,其中对经学要求较高地不过数人,其他人只要识得两千字,就能应付自如。倒是有些职位须经过专门训导方能胜任,这将作掾吏,我想由刘仲玉和韩公至韩暨来担任考官,田曹的员吏由谢异公谢奇担任考官,这金曹仓曹集曹地员吏就由我来考考他们了。至于兵曹的员吏,则要请公子这边派人了。”
曹冲笑道:“无妨,届时让汉升去趟就是了。这次既然要办,就要办得热闹些,不分贵贱,不分门第,只要符合要求,就可以进去考问番,无非是公平公正公开三个原则,要做到不拘格取人才,只有人才升迁之道畅通了,才不会让这些能人沦为盗贼,或为贼所用。”他说到此,不由得想起于靖,叹了口气道:“于安平那样的事,越少越好。”
刘巴笑道:“公子的这三个原则当然好,不过公子也要有心理准备。这襄阳义学刚开了半年不到,真正能学有所成的,为数不多,张仲景教出来的医匠是不少,但刘仲玉他们却没有教出什么学生来,那些工匠大都不识几个字,最后能进入各曹做事的,只怕大部分还是大家子弟,他们就算不用人推荐,只凭识字多这条,就让那些寒家子弟望尘莫及。”
曹冲摇手道:“子初何必心急,这次哪怕只能取个寒家子弟,也能让他们看到希望,让那些人看到读经能入仕,学工也能挣口体面地饭吃,以后不再宁可饿着也不学工死抱着经书苦熬,这目地就算是达到了。刘仲玉和谢异公也不怕没有学生了。”他又叹了口气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要想移风易俗,也怎么能寄希望于朝夕两个官员。任重而道远啊,二位先生,任重而道远啊。”
第十九节 刘磐
刘巴和庞统都不是那种从正经儒术出仕的人,庞统还有些大家族的背景,刘巴的父亲刘祥虽然曾经是江夏太守,但他却不是学儒术出身,而是凭着过人的计算之学作了户曹的主记主簿,对那种只知圣人经典却不通实务的人本就没有好感,这才听曹冲的稀奇想法就大呼过瘾,立刻雷厉风行的开始着手实施。他十八岁为吏,做事经验自然不是曹冲这种新丁可比。从谯县回襄阳的路上,曹冲就看出了他是个绝佳的实用人才,这才放心的将所有的实事都交给了他,现在更是连南郡太守的大印都交给他,极力营照种用人不疑的气氛。他是看出来了,刘巴其实很傲气,很有那种游侠的风范,他看你顺眼,能跟你掏心掏肺,看你不顺眼,看你眼就算给你面子了。
“你那个募员大会的想法甚好,消息发出去了没有”
刘巴道:“切准备就绪,就等公子回来定案。”刘巴边说着边拿出个折页推到曹冲面前,指着最上面的张纸说道:“这是我拟的草稿,公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曹冲拈起那张柔软的宣纸,看了看上面清晰的墨迹笑道:“书香坊刚建起来,这大概会是他们的第个订单吧你有没有去谈过价钱,我家岳父大人有没有给你优惠价”刘巴笑道:“尊岳听说是公子要办的事,答应到时只收我成本钱,分钱也不赚呢。”
曹冲笑了笑没有再说,他扫了眼刘巴拟定的告示,点点头道:“子初手笔,无须我来置喙了,如此甚好,就按这个发吧。”他说着,将手中的告示递给庞统。庞统看了眼笑道:“好漂亮的书法,像极了梁孟皇的字迹。”
刘巴哑然而笑:“士元好眼力,你还不知道呢,这也算得上是梁孟皇的手书呢。这些字模都是梁孟皇个个亲手写出来的,再由上好的刻工刻成,纤毫毕现。与真迹无异呢。”
庞统诧然,他又仔细看了眼,这才狐疑地抬起头看着曹冲和刘巴。刘巴笑着接过告示:“这不过是梁孟皇的字,我听说蔡德最近要开印的冬至诗集中还有当年孝灵皇帝鸿都门的画师画的插图呢,诗书画纸绝佳,到时候出来,只怕洛阳又要纸贵了,蔡德铆足了劲要创个名头呢。”
“鸿都门的画师”庞统更惊讶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巴。连连咂嘴。
刘巴也不多说,翻开那叠折页,推到曹冲面前,条条的开始解释。这上面都是他正在做和准备做的事情,条条列得十分清楚,让曹冲看了目了然。曹冲对刘巴的细心和谨慎很满意,他点着头,边看边问些问题,刘巴解释,有时还要讨论两句。直谈了近个时辰,才将那厚厚的折页看完。
曹冲收起折页笑道:“子初办事稳妥,有萧何之风,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小子能有先生相助,真是有幸。”他又回过头对庞统说道:“若说子初是萧何。士元便是张良了。”
刘巴和庞统愣,相互看了眼。哈哈大笑,连连拱手道:“公子过奖,公子过奖。”
刘巴和曹冲相处时间不短了,深知曹冲看人眼光独特,他能将个败军之将魏延提拔起来,也能慧眼识宝的将个名声不显的张松拢到身边,确实有识人之明。他当然不知道曹冲这么利害是因为有前世的知识。在他看来,曹冲就是那种能在石头里面发现金子地人。所以虽然庞统除了本家庞德公说的那个凤雏的名头之外。并没有什么大名气,但既然曹冲这么说,定有他的道理。
而庞统此刻的心情,却是感激莫名。他直自视甚高,却直没有遇到赏识他的人,刘表在荆州十几年,对他向来是不太当回事。他在南郡能当个功曹,绝大部分还是因为他庞家的势力和庞德公的名声,实际上与他自身的实力并无太大关系。真正说起来,他的名声可能还不如他那个从兄庞山民。如今与曹冲相处不过数日,房陵之战也并没有出什么惊人地计谋,曹冲却给他如此高的评价,让他怎么能不激动,不觉得得千里马终于遇到了伯乐,美玉遇到了卞和
送走了刘巴和庞统,曹冲又叫来了曹泰,两人谈了大半个时辰。曹泰正如刘巴所料是想留在襄阳,曹冲点头应了,让人去给他安排住处,忙了好阵,这才有些疲惫的回到内室。蔡璇已经走了,蔡玑正歪坐在榻上边看着书边听着蔡沁儿和麋氏姐妹的闲聊。见曹冲进来,四个女人都连忙站起身迎了上来。曹冲屁股坐到榻上,伸直了腿叫道:“大双,快给公子我揉揉,坐了半天,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小玉儿,给我捏捏头,脑门子都胀呢。”
蔡玑等人含着笑各就各位,麋小双麻利的拿起洗得干干净净地耳杯,从炉上提下茶壶来倒水,蔡沁儿时倒找不到事做,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屋子中间张望。麋小双见了,笑着将溢着茶香地耳杯递到她的手里,冲着正闭着眼睛享受温柔的曹冲挤了挤眼睛。蔡沁儿感激的笑,小心的端着茶杯凑到曹冲跟前,轻声说道:“公子喝口热茶解解乏吧。”
曹冲睁开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蔡沁儿,接过耳杯呷了口笑道:“沁儿这几日不见,长大了不少啊,居然知道倒茶了。”蔡沁儿脸红,接过耳杯低了头退了下去,将耳杯放在边,乖巧的坐在另侧,捏起小拳头给曹冲捶另条腿。
“夫君此次战事顺利吧”蔡玑见蔡沁儿尴尬,生怕曹冲又拿她开玩笑,连忙扯了个话题道:“夫君回来才半日功夫,这兵不血刃解了房陵之围地事情已经整个襄阳城都知道了,襄阳城地人都在传着夫君的赫赫威名呢。”
曹冲叹了口气,心说这文聘手脚真够快地,半天时间就能让整个襄阳城都知道了,不简单。是个优秀的宣传人才。他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倚在蔡玑腿上:“哪里是兵不血刃啊。房陵虽然没打起来,申家大寨却是血流成河,千多守寨的没活下来几个,听说山上的石头都被染红了。”
蔡玑愣,她倒是第次知道这个事情。直以为房陵那边没死几个人呢。听了曹冲地叙说,她才知道战事的真正经过。曹冲解说了遍之后说道:“将功成万骨枯,我这还没成功呢,就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虎跳涧鹰愁涧四千人,这申家大寨又是千多人,想起当初在叶县我骂乐进屠城,再想想自己现在做的事,杀的人何尝比乐进在叶县杀得少啊。”
蔡玑轻轻的按着曹冲的太阳岤,柔声劝道:“夫君又何必自责。打仗哪有不死人地。换了其他人去解房陵,只怕房陵不会如此安稳,那五千山民只怕又要死伤大半,申家大寨也未必能平安。”
蔡沁儿接口道:“就是,公子和那些将军比起来,杀的人已经少得多了。只希望公子早日平定荆州,这样也就不用再死人了,要不然你打过来我打过去的,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她边说着,边瞟了眼对面的麋大双。麋大双恍若未见,脸色平静得如湖春水。只是她微颤了下的双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曹冲没有应话,他发出了轻轻的鼾声,摊开手脚歪在蔡玑身边,竟是睡着了。蔡玑见了,冲着蔡沁儿等人轻轻的挥了挥手。取过锦被盖在曹冲的身上,细心地替他掖好。这才重新拿起书,心不在焉的读起来。
蒋干取道南阳郡和汝南郡,在西阳见到了刘磐。刘磐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左脸上有条长长的刀疤,给他本就凶恶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狰狞。他见到蒋干时上下打量了番,这才露出丝笑容道:“原来是九江蒋子翼。久仰久仰。”笑容扯动了脸上的刀疤。看起来更是凶恶。
蒋干笑着拱了拱手:“刘将军镇守攸县多年,让孙权寝食难安。我家公子每听黄将军说起此事。都以未能见将军而倍感遗憾呢。这次听说刘伯玉有恙,立刻派我带着张大师的弟子前来探视。来,我为将军介绍下,这位就是张大师的入室弟子王炎,字子度,和将军同乡,也是山阳人呢。”
王炎连忙上前给刘磐行礼,刘磐听他是山阳人,原本有些生硬的态度立刻和善了许多,拉拉扯扯了说了些故乡的事情,不免有些萧然。他跟着刘表离开山阳已经有十六年了,这些年直在荆州呆着,除了口音里还带些乡音外,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山阳人,山阳还有他的祖宗坟陵。此时听王炎地山阳腔,不禁有些悲从中来。十六年了,刘表死在异乡,刘琦刘琮成了双方斗争的招牌,刘琮的状况还好些,刘琦却病入膏肓,眼看着又要死在西阳了。
“蒋先生,仲玉还好吧”刘磐边让座,边关切的问道。
蒋干哈哈笑:“刘仲玉现在可神气了,蔡家建了不少新作坊,刘仲玉主掌其中的技术,蔡都督对他待若上宾,客气得很。不光是他了,连整个蔡家都对仲玉客气得很。将军没去参加乌林之战,没见过仲玉改造的战船,连周公瑾都差点被击毙命,现在整个江东都知道刘仲玉地威名啊。”蒋干笑了笑,又有些难过的说道:“要说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地地方,大概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