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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第 42 部分阅读

伏,拼死杀出,折损过半,刘琦重伤,奄奄息。李通在后面紧追不舍,西阳已经失守,他无处可去,目前正向平春转移,请陈到立刻派兵接应。

陈到心中则是喜,则是忧。喜的是刘琦重伤,李通又紧追不舍,刘磐部折损过半,自己出手击退李通,则可以轻松吞并刘磐所剩的部队,仗着救命之恩和刘备的手令,谅刘磐和刘琦也不也有什么反对的想法。忧的是刘琦重病之下再加上重伤,只怕这条命是保不住了。他和刘琦共处过几个月,深知此人虽然不是将才,却也不是什么恶人,相反倒是个仁孝之人,对人很是宽仁,对部下也近乎骄纵,对朋友对是推心置腹,极少心机。

可惜,他处在了个不该在的位置,刘表又死了。如果刘表还是荆州牧,大概他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可以稳稳当当的做个好太守。陈到从心里替刘琦感到有些惋惜,有些不值。

“你家公子重伤,现在如何”陈到问眼前那个满脸血迹,身上皮甲已经看不出本色的士卒道。

“我家公子生命垂危,急盼着将军速速前去接应。”那士卒低下头说道。

“他们现在到了哪儿了”

那士卒应声道:“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小叶谷激战,如果能脱围,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平春地界。将军,我军激战数日,围战三百里,没有个不带伤的,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还望将军立刻发兵。”

陈到点点头,挥挥手道:“你下去休息吧,我这就发兵救援你家公子。”

那士卒大喜,拜倒在地:“多谢将军大恩。”

陈到留下二百人守城,带着两千八百人出了城,向东急行五十里,在平春县界的地方,他又次遇到了刘磐的派出来求援的士卒。这个士卒身上的皮甲碎成几片,挂在身上象翅膀样,满脸满身的血迹。直接就是个血人。他双手递上刘磐地告急文书,扑通声就跪在了地上,连声哀求。

“还在小叶谷”陈到有些奇怪,自己赶了四个时辰的路,算起来刘磐在小叶谷已经有七八个时辰,怎么还没杀出来。那士卒泣不成声:“将军。我家公子伤重不起,刘将军独力难支,李通堵住了谷口,我们杀不出来,派出来求援的十三个人,只有我个人能够到此了。”

“你家将军还在谷中”陈到指着小叶谷方向说道:“守住谷口的是谁”

“就是汝南太守李通本人,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冲锋数次也无法脱围了。”那士卒连连叩头:“请将军速速前往救援。与我家将军里应外合,击杀李通,报此大仇。”

陈到听前面就是李通,立刻站起身来:“好,我这就发兵。你且到旁休息。”

那士卒感激涕零,又叩了几个头,站起身来说道:“蒙将军大恩。我这就赶回谷中报信,让刘将军做好准备。”说着,起身飞快的走了。

陈到略息了片刻,带着大军急速起程,绕过几个弯,逼近了小叶谷。小叶谷谷如其名,如同片叶子。谷口处有条长长的狭窄通路。正如叶子上面的叶柄,谷中却极宽敞。能容下数千军队,但要想从谷中出来,却必须通过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谷口通道。陈到看着前面那条只能看见线天的通道,心中暗自叹惜,刘磐也算是打过不少仗的人了,怎么自投了这条死路,难怪被李通堵在谷中出不来了。

他停住脚步,手搭在眼上看了看前面地谷口。谷口安静得很,点声音也没有,山坡上的树林里也很静谧,几只归巢的鸟儿正在树林上空盘旋。陈到看了片刻,正想下令进攻,却觉得有些异样,心头忽然升起种不祥的感觉。他停住了手,静静的想了片刻,立刻发觉这事有点蹊巧。那个浑身是血,却步履如飞的士卒地样子下子回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再抬起头,看了看那几只在山坡上飞舞的小鸟,忽然觉得头皮发炸,股寒意从尾椎升起,直冲后脑。

“撤,立刻撤回平春。”陈到急急下令,立刻前队变后队,匆匆撤出了山林,沿着山道狂奔。

曹冲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忽然撤回的陈到部,长叹了口气:“士元,这个陈叔至嗅觉还真是灵敏,也不知道哪儿被他看出了破绽,居然脱了钩。你看他会往哪儿去,还回平春吗”

“他回不了平春了,邓太守此刻定已经拿下了平春县城,最多个时辰,陈到就能收到消息,定会向南撤退。”庞统笑道:“按时间算,陈到应该在柳林接到消息,他应该会转而向南直奔鸡公山。”

“可惜。”曹冲叹了声:“传令李太守和刘子巨将军,立刻撤出小叶谷追击陈到,传令黄将军和许校尉,立刻在赶到鸡公山设伏。”他想了想又道:“他中途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吧”

庞统点点头:“他要想回西陵,只有这条路是最近最好走的。不然大军翻山越岭,只怕不用我们打,他带的粮食也撑不了几天,大部分都得饿毙在半路上。”

曹冲放了心,这才点点头,用望远镜又看了片刻,见休息了天精神抖擞地李通和刘磐部鱼贯出了山林追击陈到去了,这才带着二百虎士从隐蔽处出来,跟着大队向前追击。

正如庞统所料,陈到在柳林附近接到了平春被南阳太守邓畅攻破的消息后立刻转头南下,直奔鸡公山,路上他派出斥候前方探路。不过他的行军速度太快,斥候也探不了多远,倒是后面很快就传来了消息。刘磐和李通合起来近七千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陈到吃惊不小,知道定是刘琦的事情败露了,刘磐这才联合李通要剿杀自己报仇,这次如果不能逃出去,只怕凶多吉少。自己这三千人不到,根本对付不了七千人,就算没有李通,仅是刘磐手下的三千人就够他喝壶地了。

陈到无心恋战,路催促着士卒们狂奔,急行了两个时辰后。他看到了鸡公山那酷似鸡头的山峰,这才长出了口气,只要自己出了鸡公山,再留下几百人断后,带回两千人应该没有问题。他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士卒,扬声喝道:“再快点。过了鸡公山我们就安全了。”

士卒们听,鼓起余勇,迈着已经麻木地双腿奋力向前。陈到纵马上了旁边的个土坡,朝来路看去。身后目力所及之处,还没有看到追兵的影子,从远处隐隐约约扬起的尘土来看,只怕追兵离自己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路途。他得意的笑了笑。自己这三千兵在离人聚几个月,天天练的就是跑山路,刘磐和李通想要跟上自己显然还不怎么可能,这距离只有越拉越大,等过了鸡公山。他就只能看着自己地背影吃灰了。除非他敢追到西陵去,才有可能撵上自己。

陈到收回目光,正要纵马下坡。却见前面个斥候飞奔而来,模样惊惶。他有些吃惊,连忙下了坡,迎着那个斥候跑了过去。那个斥候见陈到,来不及下跪,连声说道:“将军,前面有人拦住了谷口。”

“是些什么人有多少”陈到大吃惊。急声问道。

“不知道哪儿来地人。那些人又黑又瘦,但穿的却是大汉常见地黑色皮甲。看起来象是朝庭的正规军,只是模样太奇怪了,有点象山里的蛮子。”那个斥侯有些奇怪的说道。

“蛮子”

“是啊,他们有的人好象不习惯穿鞋,把军靴脱下来挂在脖子上,袜子也不穿,光着两只脚,在山中行走如飞。”那个斥候生怕陈到不信,指了指正在急行的军队说:“比我们跑得还快。”

陈到大惑不解,想了想又道:“那战旗是什么人地,你可曾看到了”

“是个姓许的,不过小的实在想不起来附近有哪个姓许的官儿。”斥侯也有些茫然。

他们正说着,又是个斥候从前方狂奔而来,扑通声跪倒在陈到马前:“将军,前方又多了批铁甲军,领头的将军姓黄,看起来象是襄阳黄忠的铁甲军。加上千蛮人,共有两千人,堵住了前面的山谷。”

“襄阳地黄忠”陈到倒吸了口冷气,这个曹冲还真给自己面子,调集了南郡五千郡兵,汝南四千人,刘磐三千多人,再加上这两千人,共万四千人合围自己,看来他不仅是要拿下平春活捉自己给刘琦报仇这么简单,只怕全歼了自己所部之后会趁势南下,直取江夏。想到这个,他立刻替刘备担心起来。刘备直认为襄阳会先解江陵之危,然后才会考虑江夏的事情,直没做什么大的准备。没想到曹冲放着江陵不管,倒先来取江夏了,这下子又要打个刘备措手不及。

“你们几个立刻翻山前往西陵给主公报急,就说曹冲上万人马要取西陵,请主公小心,早做准备。”说完他又急急下令:“停止前进,立刻回撤。”

曹冲天黑时到达鸡公山,看到的却是片平静,只有黄忠的铁甲军和许仪地荆山军牢牢的把守着要道,却没有陈到部的影子。黄忠和许仪也很纳闷,他们分明看到陈到赶到了山前,这才不顾了隐藏身形,立刻布下了堵截阵型,没想到陈到忽然又回撤了。听向导说,回撤也没有别地路,只有和追来的七千大军迎面相撞,没想到李通和刘磐也追到了山前,两下会面却发现大家都没有堵住陈到。

陈到和他的人马竟然凭空消失了,从万多大军的前堵后追中消失了。

曹冲大惑不解,庞统也大惑不解,所以人都觉得奇怪,这不是个人两个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不见了。曹冲无奈,面派出斥候搜索。面在鸡公山前扎下了大营,让追击了大半天的部队休息,同时找来了本地的向导详细询问这附近的地形,想找出陈到地去向。

刘质在两个随从地服侍下洗了脸,接过虎士递过来地大饼咬了口,他发现居然并不象自己想象中地难吃,不由得有些诧异。他就着灯光看了看,发现饼中间还杂着几片褐色的菜叶,咸津津的味道颇不错。他抬起头看着虎士:“你们都吃这个”

“是啊,公子让人特地准备的。急行军的时候人天三个,又实惠又方便,连盐都省了。”虎士带着些得意的说着,边掏出两颗鸡蛋塞到刘质手中:“我家公子关照说,你是文人,可能吃不惯这个。特地准备了两颗鸡子给你。你放心,没有毒的。”虎士见刘质脸的不解,以为他是怕中毒,有些不快的站起身来,粗手粗脚地将大碗茶推到刘质面前:“这是我家公子喝的茶,有个名字叫断头茶,你要是胆小就别喝了吧。噎死你活该”

刘质的两个随从听就火了。正要起来发火,却被虎士瞪了眼,立刻觉得心里虚了,站了半的身子又慢慢坐了下来。刘质叹了口气:“你家公子恁的多事,我个俘虏。杀了就杀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要不就放了我,还省得浪费粮食。”

虎士凶巴巴的瞪着那两个随从。恶身恶气地说道:“要依着我的脾气,早就杀了你。不过我家公子不愿意无故杀人,他确实准备放了你的,不过要等到抓到陈到以后。”

刘质咬了口饼,嚼着有滋有味,又呷了口茶,不由得啧啧赞好。他看着脸不爽的虎士笑道:“那你家公子是不是想杀了陈到”

“不知道。”虎士见他吃得痛快。心里的不快也淡了些。“我家公子从来不乱杀人。如果陈到不找死,应该不会死。”刘质沉思了片刻。忽然放下手中的饼道:“请壮士通报声你家公子,就说我知道陈将军在哪里。”

“你能知道”虎士有些不屑,还有些不信的笑道。

“你莫要小看我家先生,我家先生是陈将军地智囊呢。”个随从看不惯虎士的嘴脸,抗声叫道。

虎士愣,看了刘质两眼,连忙站起身来走了。

曹冲将刘质请到帐中坐下,客气的笑道:“先生早说身份,岂不是少遭些苦楚。”

刘质笑了:“早说身份,质也不能听到公子如此多的贤名了,就算听到,也当不得真。”

曹冲呵呵大笑,连连摇手道:“哪里哪里,先生过奖,不过是些虚名罢了。先生知道陈叔至在何处”刘质点点头,却没有回答,他正色问道:“请问公子,如若生擒了陈将军,公子将如何处置”

曹冲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个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说地吧,他愿意为朝庭效劳,我举双手欢迎,他如果不愿意,想卸甲归田,那我不勉强他。”

“如果他想回西陵呢”刘质追问道,紧盯着曹冲的眼睛,眨也不眨。

“回西陵”曹冲也时愣住了,他想了片刻说道:“这大概不行,以陈叔至的能力,他回西陵,只怕也挽回不了局面,只是多造杀伤而已。这点,恕难从命。刘质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来,指着曹冲面前地地图说道:“公子从柳林赶来的路上,可曾看到条向东的小径,大概离此不过数里。”

曹冲想了想道:“看到过,不过我问过斥候,那是通往大叶谷的,是条死路。陈叔至会到那个地方去”刘质点点头:“不错,那是条死路,所以般人都不会想到他会躲到那里面去。不过陈叔至用兵,善于用别人想不到的办法。再说以目前的情况,他要想在公子大军的围剿下,除此之外也无法可想。他躲在那里不过两日,公子撤,他不就安全了”

曹冲听了,嘎嘎笑了声,拍手掌:“果然是死处求生,好个陈叔至,果然深知兵法置之死地而生地道理。”他回头看了下庞统,庞统也是讶然笑道:“高明,我等居然都被他骗过了,此人到平春不过数月,却将此地地形摸得如此熟悉,果然是个有心人。”

刘质拱了拱手:“但愿公子能言面有信,刘质告辞。”

曹冲连忙抬手:“先生且慢,不知陈叔至可有说降地可能。”

刘质拱手道:“陈叔至忠孝仁义,是个纯孝之人,他家中还有老母,离此不过二百里。”

曹冲大喜,连忙站起来施了礼:“有劳先生提醒,先生不必回俘虏营了,如不嫌弃,就在这帐旁暂住几日,小子也好随时请教。”

刘质含笑点头。

第二十三节 关羽

关羽看着送来的战报,震惊不已。曹冲没有象他们预想的那样去救江陵,反倒集结三郡的人马合围了陈到。陈到被他老母的几巴掌打得投了降,现在还守在平春,不过他的身份已经不是刘备的亲军将领,而是曹冲的手下员偏将。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陈到除了留在平春的二百兵在邓畅攻城时死了几个人,居然无损伤,就这么兵不血刃的投降了,再想起刚传到西陵的那个解决房陵之围的故事,关羽觉得那个十四岁还没长胡子的黄口小儿真有些神奇了,打仗打胜仗不稀奇,奇怪的是他能这么打,让从尸山血海里冲杀了小半生的关羽都有些想不通。

关羽细长的眼睛瞟了下诸葛亮,将手中的战报放在案上,推到诸葛亮的面前:“军师,你看如何处理是好这个消息是不是暂时不要告诉主公”

诸葛亮拈起竹简瞅了眼:“还要告诉主公吧,让他尽快取下江南四郡。陈叔至降,江夏北部可没有了遮拦,汝南郡和南阳郡的兵不能越境,估计要撤回去,充其量做为后备力量。曹冲两千人,刘磐三千人,说不定陈到部还会抽出两千人,这样从北而来的就有六七千人,再加上从襄阳出发的文聘部四千人,从当阳而来的满宠部四千人,共有万四千多人,将军虽然神勇,但手下不足五千,只怕众寡悬殊,不易抵挡啊。”

关羽无声的笑了笑,拈起胸前的长髯打理了下。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万四千人,能奈我何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他们不过这些人,我有西陵坚城,还有五千久经沙场地百战雄兵,曹冲个黄口小儿能奈我何。”他说着站起身来。九尺的身高让跪坐在他面前任何个人都感觉了种压抑。他背对着诸葛亮,看着墙上挂的地图:“主公将江夏交给我,我岂能不战而退,主公尚未取下四郡,届时将何去何从,难道要依附在周瑜那个小儿翼下”

诸葛亮也站起身来,指着地图上的西陵城说道:“亮也并非要将军不战而退,也不是要将军放弃江夏,只是西陵城在北。身后就是湖泊纵横之所。如果将军守西陵。则我军支援不便,这些湖泊不能为我所用,反而于我不利。如果将军能后退步,退往沙羡,则依然能据有长江,后有江东水军支援,左有云梦大泽,右有湖泊纵横。北军步骑不能长驱而入,则必为将军所擒。”

关羽哼了声:“西陵乃江夏郡治,岂能轻易放弃。羽视此万余人不过蝼蚁,又有何惧哉。陈到识相,未随孺子曹冲前来,要不然,哼哼”

他说完,甩袖子进了内室,人影已经不见了。才从内室传出声:“军师自便。羽不送了。”

诸葛亮面色平静,起身出了门。他站在屋檐口。抬起手遮在眉上,挡住刺眼的阳光,轻轻的叹了口气,快步走出了太守府。

不久,匹快马疾驰出了西陵城。

曹冲和刘磐并马而行,身后就是铁甲军的主将黄忠和荆山军的主将许仪。曹冲对刘磐很好奇,他在三国演义中对这个人点印象都没有,后来听黄忠说刘磐在攸县是他地上司,也直觉得这不过是因为他是刘表的侄子的缘故,从心里并没有太看得起他。这次给陈到下套,他和刘磐初次有了接触,慢慢觉得这个人其实看起来粗,其实心细如发,当初在攸县给孙权造成那么大的麻烦不是偶然。

“公子,伯玉怎么样”刘磐忍不住问道,他知道襄阳每天都会有快马送来消息,但曹冲直没有和他说过,他并不想知道襄阳的什么新政,他只想知道刘琦的情况。

“他们兄弟相会,刘伯玉的心情好了不少,又有张大师亲自给他看病,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咳血暂时止住了,也能略进些食物。”曹冲轻轻的勒住了胯下的那匹乌丸马,这匹马身高腿长,不经意之间就窜到前面了,他不得不经常提醒它下。“不过你也知道伯玉地病情已经太迟了,如果两个月前就到张大师那儿去,大师说可以保他活他八十岁。”

刘磐苦笑了声:“我知道,只是当时我就劝过伯玉,可惜他直不相信刘备会害他,就是遇到了那个游医之后,他还是不怎么信。”他脸上露出丝痛苦之色,叹惜道:“其实何止是他,就是我,开始也是不信地,要不是看到王子度开的药方中正好差了那味药,我恐怕到现在也不敢确信。刘备以仁义闻名天下,竟能做出这种事来,我想谁也不敢轻易相信的,何况伯玉受过刘备的大恩。”

曹冲笑着点了点头:“人之常情,子巨不必自责太深。前些天伯玉兄弟去祭了刘使君,兄弟俩在墓前痛哭场,以前的隔阂都成了过眼云烟,就是伯玉刚好点的身体又受了伤,咳了点血,吓得仲玉连坊里的事都不顾了,向大师讨个了药粥方子,天天亲自动手熬粥,别人都经不得手。”曹冲说着不禁笑了起来,回过头对刘磐说道:“子巨你不知道,仲玉虽然手巧,却从来没有煮过粥,我听说他第次熬粥,罐子粥熬得只剩下口,其他的都成了锅巴糊在了罐上,亏得刘伯玉还吃得香甜可

刘磐也笑了,笑得脸地皱纹都淡了些,那条刀疤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凶恶。

“仲玉什么时候送他回山阳”

“大师说了,以伯玉的情况,如果能好好调养,估计春夏都不会有事,只怕秋天难熬。仲玉说这些天还有点冷,回山阳不利于伯玉地身体。在襄阳更好些,决定等过了仲夏再送他回山阳。”

“这样也好,如果战事顺利,说不定能让伯玉看到刘备的下场再走。”刘磐咬紧了牙,回身看了看,立刻勃然大怒。他圈马出了队列,赶到他的队伍前照着那个领头地副将就是鞭子:“竖子,是不是昨天公子赏的饭太好吃。你吃撑着了走路比老太太还慢,快点,给老子第个赶到西陵去。谁砍了刘备的人头,老子把这个将军让给他做。”

黄忠见曹冲脸地惊讶不由得笑道:“公子莫怪,他带兵就是这样,不是打就是骂地,不过那些兄弟们也都吃他这套,打起仗来嗷嗷叫。”他回头看了眼,又对许仪道:“正礼。你可小心点。这个刘子巨到时候说不定真要争首功。”

许仪哈哈笑:“我听公子的,公子让谁先上就谁先上,我没有意见。不过汉升,我可跟你说,我这千荆山军,在山中长途奔袭是好手,攻城拔寨可不行,只怕他要争也是跟你争。争不到我地头上来。”他又指了指身后不远处带着两千降兵地魏延道:“说不定跟文长也有得争,不过我看有悬,公子应该不会让那两千降兵先上阵。”

黄忠笑道:“这也未必。那两千人原来就是陈到带着的,战力也不差。公子对他们也好,在荆州的人家里都拿到了田,他们为了表现下,要争个首功也是有可能的。何况公子派了十个虎士去做军侯,可是凭着真功夫打进去的,听说那些人现在可乖巧了。”

曹冲听了他们的笑谈。不置可否。抬头看了看直跟在魏延身边的乐,心想这两个人配合得倒是不错。行军的这几天来,两千降兵那种衰气渐渐的退了,原有地那种生猛也渐渐地恢复了,估计到了西陵已堪战,至少马蚤扰马蚤扰,助助声势是没有问题了。

他们路行军路训练,走得并不是太急,十数日后进入西陵县界,沿倒水南下。此时曹冲接到了文聘的消息,他和满宠已经汇合,在竟陵击败守城的几百人之后,在竟陵候命。而刘备带着张飞等五千多人,去了江陵,目前正在江陵激战,西陵城只剩下关羽五千人。曹冲和众人商量了下,决定加快步伐,立刻进逼西陵。同时命令文聘水军进逼汉口,准备拦截水路的溃军和援军,同时满宠率军脱离水军,进逼西陵城。趁着刘备在江陵时无法脱身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拿下西陵。

黄忠等人有些担心的说道:“关羽虽然只有五千人,西陵城也算不是什么固若金汤,但我军也只有七千人,加上满宠军也不过万千人,并不占什么优势。再说还有两千降兵,虽然安抚得不错,但毕竟是个隐患,不能不防。再说关羽手下也是精锐,他本人也是有名的万人敌,我军攻城,只怕不妥。”

庞统笑道:“关羽虽勇,却是无谋之辈,看他守在西陵就知道了。西陵北面是平原,对我军来说,正是能战的好地方。关羽虽然有五千人精锐,却是水军为主,步战未必能占上风。如果他知兵机,当退往沙羡,后有周瑜等人随时可以支援,前有纵横地湖泊作为天生的屏障,可保江夏不失,我军不要说七千人,就是有两万人也未必能占上风。他守在西陵,无非是觉得西陵是江夏的郡治,如此局限于城池,却将如此好地地利弃而不用,不仅是他见识有限,也是他天性骄傲使然。”

魏延疑惑的问道:“听说那个与先生齐名的卧龙先生就在西陵,他是军师,如何不劝关羽”

庞统满意的看了眼曹冲,抚须大笑:“孔明虽智,奈何初入刘备帐下,赤壁之战虽然结盟江东,但在虎跳涧却被公子击得大败,只怕他在关羽心中,未必有多少份量。关羽与刘备情深,他们二人在西陵,十有**是以关羽为主,孔明为辅。他如何能说得动关羽”庞统在半路上听说西陵只剩下关羽和诸葛亮时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劝曹冲立刻催军急进,防止刘备回过神来。反过头来支援关羽。文聘的人马,可挡不住太多的人。

魏延点点头:“关羽性傲,这个我是知道的,不过他依托西陵城,以我们这七千人马,只怕也拿不下啊。”

庞统笑道:“如果他出城野战呢”

众人愣,都有些狐疑,关羽又不是傻子。他会出城野战就算是野战,七千对五千,也没有绝对优势啊,这仗打得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庞统含笑不语,透着那么种神秘,对张松说道:“永年,还得麻烦你写封挑战书给关云长,看看你怎么能让他出城和我们野战”张松愣,扭头看了看笑得很阴险地曹冲。立刻点头道:“诺”

周瑜在江陵城处地大营里。看着前来求援的刘备漠然不语,好整以地看着眼前橙红色的酒液,好久才放下手中洁白的玉如意,伸出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递到唇边,却没有喝,只是深深的嗅了口,然后从酒杯上方看着跪坐在他面前满脸是汗地刘备,和声说道:“久闻关云长神勇过人。手下又有精兵五千,副将苏仲羽苏飞久在江夏,地形熟悉。又有诸葛先生在西陵,左将军还担心什么曹仓舒不过是个小儿,虽少有能名,不过是虚夸之辞而已。他初经战阵,怎么会是关云长的对手。五千人守城会被七千人攻破左将军是不是也太小心了些。”

刘备面色滞,他确实没打什么好算盘,他来找周瑜。当然不是为了真的回去救关羽。他从心里对关羽就很有信心。听说了曹冲带着七千人冲着西陵而来,就觉得曹冲是少年麻木。七千人就想攻城,关羽如果守不住西陵城,那曹冲可就真成了神了。他来找周瑜搬救兵,只是为了自己脱离周瑜而去夺江南四郡找个借口,如今见周瑜根本不信他,不由得有些着急。

“都督,江夏跨有长江,如若被曹冲夺了江夏,我等无托身之处事小,都督后路被截事大啊。”刘备站起身来,绕到周瑜身后指着地图说道:“都督请看,西陵若失,身后数十里就是长江,曹冲有文聘的襄阳水军四千,又有霹雳炮和拍杆强弩,如果封锁了江面,或者径直渡江,则都督如何能回柴桑都督在江陵城下已经有三个月了,直攻城不下,如果后路断绝,军心不稳,到时候都督的世英名可就毁于旦了。刘备不才,愿为都督守住长江沿线。还请都督三思。”

周瑜笑了,他放下酒杯理了理衣摆,长身而起,走到地图前指着当阳说道:“曹冲要断我的后退,我倒不怕,他虽有水军四千,但封锁不了长江,更何况他七千人马根本攻不下西陵,除非关云长出城野战,不过我想关将军久经沙场,应该不会出此下策。就算西陵不守,西陵城和长江之间湖泊纵横,北军步骑根本不能长驱而入,要想打过长江简直是痴人说梦。左将军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他看了眼面色发窘的刘备,又说道:“不过左将军有句倒是对的,后路被断则军心不稳。曹冲为建战功,调走了曹仁背后的满宠部,如今曹仁地背后真是空了。他地两翼夷陵最近,击破夷陵,我军就可进逼当阳,断了曹仁的后路,届时江陵城必然慌乱,再要破城就容易多了。”他背着手,看着地图上的江陵城笑了声,“夺了江陵,我等顺势进军,南郡归我所有,曹冲就算夺下了江夏,也在我和庐江郡的夹击之下,若不退出江夏,只是死路条。左将军何惧之有”

刘备无言以对,情况确实如周瑜所说,曹冲想要夺取江夏全境是不太可能的,他的四千水军根本无法控制长江,江夏的江南部分他是想都别想,就是江夏郡的北面,以他目前地兵力也只能看运气。而旦夺取了夷陵,再进逼已经空城的当阳城,那曹仁就落入了包围圈,如果不想被全歼,只能选择在江陵城的物资消耗殆尽之后撤退。旦后退,那么当阳以前就不是曹操地地盘了,如果顺利,周瑜可能会直逼襄阳。到那时候,曹冲想不退兵也不行了。从这点来看,刘备也觉得自己以前败给曹冲,实在不是自己不行,是点儿太背了。

但这些对周瑜有利,对他却无利,他要想跟周瑜争南郡,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实力也不济,就凭他现在全部才万出头的人马,要想跟周瑜的两万精兵较量,实在还差点水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过江取江南四郡比较稳妥。周瑜既然要取南郡,只怕也没时间取江南了。

“都督要取夷陵”刘备沉吟了片刻。

“左将军以为如何”周瑜带着笑回头看了刘备眼。

刘备脸上露出丝诚恳的笑容,指着夷陵北面的临沮说道:“我听说乐进带着四千人,路南下,攻破不听号令的宜城,目前已经到了临沮,看他的架势,正是要南下支援曹仁地右翼。都督如果要取夷陵,还需要抢在乐进到达之前,否则等他进了城,再要取夷陵可就难了。夷陵不取,当阳也只是镜中花而已。备觉得,都督要取夷陵,应该立刻动手,如果放心地话,备愿助臂之力。”

周瑜哈哈大笑:“承左将军美意,瑜却之不恭了。”

第二十四节 夷陵

周瑜很快就做了安排,让甘宁带着本部人马进攻夷陵,由刘备带着人到夷陵以北摆下防线,防止乐进突然出现打甘宁个措手不及。刘备二话没说,带着自己的四千人马和周瑜支援他的两千江东军,很快就赶到了夷陵城北五十里,摆下了前后两道防线。

刘备很小心,他将两千江东军分为二,千放在前面,另千跟自己在起。他对这种把别人的部队转化成自己的部队的事情很拿手,干了将近有二十年了,轻车熟路,就连曹操当年都吃过他的苦头,到徐州去截袁术的几千人被他给吞了,徐州刺史车胄死了,大将朱灵因此受了重罚,笑得最开心的只有刘备个人,又得了几千人,又重得了徐州。可惜他没想到曹操会放着北面猛虎般的袁绍不顾,亲自带兵攻打徐州,吓得出城察看的他城都没敢回,带着十几个人就落荒而逃,妻子儿女又次落入曹操手中,连大将关羽都被曹操给捉了。说起来,刘备逃命中那次是最狼狈的最刻骨铭心的。

**年过去了,刘备的手法越发的熟练,这不,两千江东军现在跟他处得很好,只要他个命令,保准这帮人跟着他南征北战,绝无二话。至于说要守住这里不让乐进南下,那简直是小菜碟,不在话下。从心底说,刘备压根没想过去和甘宁争功打什么夷陵,周瑜那点小心眼,他太明白了。甘宁四千人攻只有几百人守的夷陵小城,自然不需要他去帮忙。让他来防着乐进是最好的安排。乐进还在临沮,他能不能在夷陵城破之前接到这边的消息都是个问题,更别提救援了。

有了刘备支持,甘宁放心地带着人去攻打夷陵,小小的夷陵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百人抵抗了阵,射完了库存的长箭之后,甘宁刚挽了铁链要去强攻。城门开了,个举着小白旗的士卒走了出来,没有别的要求,只请甘宁不要乱杀人,立刻投降。

甘宁进了城,满意的写了捷报让人快马送给周瑜,同时建议派刘备挡住乐进,自已率兵北取当阳,断曹仁的后路。周瑜得报大喜。立刻同意了甘宁地建议。甘宁接到命令后。让人通知刘备原地待命,同时留下千人守夷陵,亲自带着三千人马前去攻打当阳。

刘备接到甘宁的通知哈哈大笑:“这个锦帆贼真把老子当他的偏将了,他去立功,让我替他看着后路。好,我就让你也被人围回。”他立刻下令召集众将,说是接到了都督的将令,南郡形势已经明朗。都督不日即可全取南郡,要他带着现有的人马回军去取江南四郡。说完话,他看着几个江东将领微笑。那几个将领早就被他的仁义之名和慷慨大方给骗住了。如今看刘备手上的手令,略犹豫,就纷纷表态愿意跟着左将军南下立功。刘备大喜,带着六千人马星夜兼程,从长江顺流而下,在夷道登陆,路南下。直扑孱陵。孱陵兵微将寡。根本没想到刘备会突然出现,略抵抗就投了降。紧跟着张飞也带着千人马脱离了周瑜大队。过江与刘备配合。刘备在孱陵稍做停留,立刻派人送信给诸葛亮,通知他南下。接着传檄江南,号称有兵三万,先服者有功,后服者杀无赦。

江南地广人稀,各个城池的守兵都有限,四郡太守听刘备有兵三万,个个吓得面无人色,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不到几日,长沙太守韩玄投降,相较而言,靠得最近的武陵太守金旋却没有递来降表。刘备正在疑惑,却听说金旋正整兵备战,不由得大怒,立刻带着大军直扑郡治临沅。

金旋字元机,京兆人,自称是武帝是时名臣金日地后代。任武陵太守多年,如今听说刘备受周瑜命令南下夺取江南四郡,立刻召集了附近地郡兵,同时发书给其他诸城,要他们立刻征募士兵来支援。该派的人都派出去了,他才召来了直跟在他身边做文书的长子金说道:“德,你赶快收拾下,昼伏夜行,过江去襄阳找曹公子报信。”

金大惊:“父亲,如今刘玄德领大军前来,我正当护在父亲左右,如何能个人独自逃生”

金旋长叹了口气:“为父的是朝庭委任的武陵太守,义不容辞,当然要与武陵郡共存亡,你却是白身,没有必要把性命丢在这里,自然应该远遁。”

金说道:“父亲觉得武陵保不住吗那刘玄德号称三万人马,定是说谎,他在丞相南下乌林时不过有兵万余,后来被公子打得大败,折损不少,就算后来补充了人马,他也没有三万之数。父亲以郡之力,不能抵抗他个无根之人吗据城而守不过几日,他就会粮草不继,只能退兵。”

金旋苦笑了声:“傻孩子,你也不想想武陵郡的情况,武陵郡十二城,人口二十万刚出头,兵不过万余,防着那些蛮人倒占了大半,还有那么多的城要守,能赶到临沅来的能有几个人为父地发出命令,不过是尽人事而已,最后与刘备作战的,就是这城里的千余人。就算是刘备三万人是虚地,万人总有吧,又能撑得住多久不要犹豫了,听为父的话,立刻起程,好好跟着曹公子,以后有机会就在朝中做个小官,千万不要到这蛮荒之地来了。”金也不笨,他当然知道武陵郡的情况。父亲不让他去找比较近的曹仁而是去找曹冲,方面是江陵有大兵围城,另方面却是让他把消息尽快的传给曹冲,既要保住他的性命,同时也让他立功,好为以后的仕途做准备。当下他不再迟疑。打点起了行装,哭别父亲,带了两个熟悉地形地仆人,即刻起程出了临沅城,避开袭来地刘备大军,取道零阳直奔东北。

他路上不敢大意,小心的避开刘备零星地斥侯,日夜兼程。数日后终于到达夷陵城。他本想进夷陵,遇到个出来打柴的山民才知道夷陵已经被江东的甘宁取了半个月,吓得他也没敢停留,拖着疲惫的身子立刻向北。因为他听说折冲将军乐进的大军已经占领了临沮,正向南进发。

金是个书生,平时虽然也练练击剑,不过那些都是为了风度,并没有下太多功夫,平时也是养尊处优。身体并不强壮。这几天长途跋。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担惊受怕,他早就是心力憔悴,疲惫不堪。本以为到了夷陵可以好好睡觉,可以好好的吃顿,哪知道满腔地美好愿望却落了空,这对他打击不小。绕过夷陵又走了大半日,他实在吃不消了。在仆人的服侍下啃了两口他已经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