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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第 54 部分阅读

然后退到屋外等着。自已也不用人让,自来熟的坐在刘氏的面前,俯身行了个礼:“曹冲见过夫人。”

刘氏哼了声,斜着眼睛瞟了眼曹冲,半晌才冷冷的说道:“民妇不敢受公子大礼。”

曹冲笑了笑:“当得的,当得的,元直与我恩若兄弟,他不在,自然由我来照顾夫人,只是最近有些俗事缠身,未能来看夫人,夫人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刘氏眼皮抬了下,看了眼笑嘻嘻点也不觉得难堪的曹冲,嘴角掠起丝不屑:“周家无权无势,我们母子在荆州辛苦年不过能温饱而已,如今能住在天子脚下,锦衣玉食。还能有什么不满足地这切都是拜公子所赐,民妇感激不尽。”嘴里说着感激不尽,却是连身子都不愿意动下,自然更提不上端茶倒水了。亏得曹冲脸皮也够厚,依然坐在那时有搭没搭的闲扯,看起来好象点也不生气。

听说曹冲来了,刘先连忙赶了过来。看着曹冲带过来的大堆礼物,再看看曹冲和颜悦色地坐在他妹子面前嘘寒问暖,不免愣了下。“公子何必如此多礼,让下人送过来就是了,怎么敢劳动公子。”

曹冲笑了,他向刘先行了礼,和声说道:“始宗先生客气了。元直虽说是我的下属,但我们的交情之深,始宗先生也是知道的。他为我去了万里之外地大秦尚且不惧,我走这两步路来看看又有何妨。”

刘先笑了:“公子过谦了。”

曹冲呵呵笑:“不知元直最近可有书信来”

刘先摇了摇头道:“年初他在蜀郡地时候。写过两封书信,后来就没有了,按行程算,大概已经到了天竺了。路途遥远,书信不便,不过他有公子安排的人照顾。又有那个大秦商人钱四海相伴。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地。”

曹冲叹了口气:“但愿如此,本来我也这么想的,可这几个月不见元直,心里想念得很,不免生出些担心来。读万卷书不易,行万里路更难啊。俗话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日难,这趟差事可真是难为元直了。”

直在旁边听着的刘氏却道:“多谢公子挂念元直。不过元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此时不吃些苦,难不成还要等到发落齿摇的时候再出去开眼界吗让他吃些苦头正是公子的恩典,公子又何必如此。”

刘先看了眼刘氏,有些尴尬的笑,他是知道周不疑被曹冲赶到大秦的原因,他也不觉得曹冲把周不疑赶到大秦去就是害他。以周不疑的所作所为。曹冲刀杀了他也不为过,让他去大秦顾然有略施惩罚的意思。更多地却是让他开开眼界,虽然苦了点,却是个大好机会。妹子心疼儿子去那么远,心中有些不快是可以理解,但这么对曹冲说话,却有些不妥的,因此他看了眼脸色不虞的妹子,连忙笑着打圆场:“正是如此,你看我还想出去看看呢,可这身子骨真是吃不消了。元直现在虽然苦了些,可三五年后回来,这学问见识必然大长,应该感谢公子才是呢。”

刘氏听兄长这么说,倒也没有给他难看,端起捻好的纱进里屋去了。刘先拱手说道:“公子,此处简陋,颇有不便,不如请公子移步,到我那里饮茶叙”

曹冲哈哈笑,起身跟着刘先出了门,边走边说道:“听元直说始宗先生精通黄老,我读汉纪正有些不解之处要向先生请教,自然要去叨扰先生。”

正在前面领路的刘先有些意外的看着曹冲:“公子对黄老感兴趣”

曹冲点点头:“高祖皇帝建立大汉朝,当时地情况也是如今般,民口锐减,经济艰难,天子不能具钧驷,北有匈奴,南有百越,情况也许比现在还要困难些,文皇帝景皇帝奉行黄老,数十年而牛羊满巷,绳朽钱散,为武皇帝奠下偌大地基业。俗话说以古鉴今,如今我大汉也是满面疮痍,能不能从文景盛世取得些有益的经验”

刘先笑着抚了抚胡子:“公子,要说起这黄老之道可就话长了,公子如果有空,不妨听刘先嗦回。”

“这黄老之道,虽用黄帝老子之名,其实黄与老本非体,只不过有相通之处,后世便将其合而为,本朝初年,以黄老为治国之道,名家辈出,胶西盖公善治黄老言,曹相国时为齐相国,以之为师,学黄老之道,九年而齐国大治,后代萧何为相,以其道治国,垂卧而天下大治。黄老之道风行时,然孝武皇帝登基之后独尊儒术,儒生公孙弘以花甲之年为相封侯,董仲舒上天人三策,儒家经典进入太学立博士,黄老之道则日见没落,不再有当年风光”

刘先侃侃而谈。将黄老之道的来龙去脉兴衰过程先给曹冲讲了遍,见曹冲听得津津有味,由衷的笑道:“公子莫嫌我嗦,黄老之道没落已久,如今已经成了那些术士欺名盗世的幌子,襄楷献神书,张角更是借太平经起事。妄图颠覆我大汉东山,这些人都托名黄老,蛊惑人心,公子要想明知黄老之道,不可不察。”

曹冲点头道:“先生说得有理,先贤的思想本是为探索世界地神妙或造福苍生,传到后世却成了某些人争权夺利甚至意图不轨的道具,实在可悲可叹啊。”

刘先点头笑道:“其实这也不足为奇,大多数学经学术的人都是为了荣华富贵,当真奉行先贤教诲地能有几人儒家为了独霸仕进之途。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都争得头破血流,更何况对其他学派。郑康成融汇古今两派,却又成了两派共同的敌人,想想也真是可笑之极。”

“太史公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谓针见血,戳破了这些眼里只有富贵却要装出副圣人门生的人的丑陋嘴脸。”曹冲无奈地笑。岂止是汉代如此,其实古往今来都这样的,所谓成仁成义,以孔夫子的大智慧都也不能完全做到,更何况这些世俗后人了。

“先生请继续说。”曹冲感慨了阵之后,继续问道:“这黄老之道究竟是如何治国地”

麋大双看着已经亮起灯来地刘府,张嘴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捂着嘴说道:“哈真累。公子和刘先生说些什么呢,这都说了大半天了,也没见他出来,也不知晚饭吃了没有,我可真是有点饿了。”

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妹妹的回应,不由得有些诧异地转过头。麋小双抱着双腿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两只眼睛怔怔的看着前面黑漆漆的街道,不知在看些什么。麋大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着,转过身来伸出手在麋小双面前晃了两晃笑道:“小双,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小双吃了惊,有些恼怒地抬起手拨开大双的手,撅着嘴嗔道:“好了,难得有空想点事情,你又来捣乱,让我清静会儿行不行”

大双咯咯的笑起来,拢了下裙子坐在小双面前,娇憨的笑道:“妹妹,你在想什么呢,说出来也让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

“你”小双怀疑的看了她眼,撇了撇嘴道:“你能帮我什么忙再说我也没有什么事要让你帮的。”

大双晃了下头,举起根手指挡在嘴前,漆黑地眼珠转了两下,得意地笑道:“妹妹,你还别看不起我,我想啊,你定是在想公子。”

小双脸下子红了,马上又反应过来,白了大双眼道:“我能想公子什么事,我不过是个丫头,文不能象小夫人那样识文断字,武不能象孙小姐那样舞刀弄剑,带兵打仗,只能把份内的杂事做好,换碗饭吃就心满意足了,自己的事情还没想好呢,哪有什么本事去替他想事情。”

“嘻嘻嘻”大双得意的笑起来,伸出手在小双脸蛋上拧了把,开心的笑道:“好了,咱们是亲姐妹,还是双胞胎,你想什么能瞒过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的读书认字不过我觉得你太小心了,想要读书认字就直接和公子说嘛,他定不会反对的,何必搞得偷偷摸摸的。”

“谁偷偷摸摸的了”小双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雪白地牙齿咬着下唇,脸蛋羞得通红的起身扑了过来,伸出手去挠大双的痒痒。大双咯咯的笑着,两只手紧紧抱在胸前躲闪着,死死的挡着小双的手。

“好了好了,好小双,饶了我吧,算姊姊说错了还不行吗”大双笑着喘不上气来,连声讨饶道。

“哼,点也不象姊姊,自己不用心,还来笑话我。”小双停了手,想想不解气,又伸手在大双的腋下挠了下,大双向后让了让,拢了拢头发笑道:“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你不就是看到孙小姐来了,公子现在又看中了荀家小姐,想着自己地事情着急吗”

话音未落,小双又有些恼了,作势又要扑过来。大双连忙伸手出挡着她:“好了好了,咱位俩姊妹说话,有什么不好意思地。”

“嗯,你就知道乱说。”小双嘟着脸,又抱起了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我们怎么能跟孙小姐荀小姐相比,我们不过是公子捡来的两个丫头,公子可怜我们,怕我们流落街头,这才留我们在他身边,我们只有感恩地份,怎么敢有非份之想。”

“这可不见得。”大双瞟了眼外面,轻声说道:“你忘了公子在虎跳涧的时候说过吗,我们才是他的宝贝呢。”

“这你也信”小双真有些恼了,狠狠的白了大双眼,气乎乎的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信”大双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说的话我都信。“傻瓜。”小双真有些生气了:“父亲还在江南,公子现在只是因为水师力量不足,才没有赶尽杀绝。公子平时提到父亲,总是带着丝不屑,听他那意思,根本没有放过父亲的意思。你也知道父亲那人,当年四处奔逃的时候都不放弃,如今有了江南四郡这个立足之地,更不可能低头了,他们之间迟早必是你死我活的,他可能会”小双噤口不言,瞪了大双眼,见大双泄气的失去了笑容,不忍再说下去,只得长叹了声,姐妹二人默然相对。

“我我相信公子,他定有办法。”大双良久才喃喃的说道。

第七节 女卫

车粼粼,马萧萧,车上的曹冲在补觉。

或许是刘先的黄老之道平时没有愿意听,这次逮到个机会说了个痛快,抑或是他心里还有丝将黄老之道重新发扬光大的理想,他和曹冲秉烛夜谈,直到东方现出鱼肚白,窗户纸又亮了起来才尽兴而散,刚把曹冲送出大门,刘先就张开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暗自摇头,年纪大了,熬不得夜了,不象曹冲,宿没睡还那么精神。

其实曹冲也不精神,他是强撑的,告别了刘先连忙出了门,看到墙角窝着的几个虎士他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了给他们安排住处了,害得他们在外面站了夜。他拍了拍典满的肩,歉意的笑了笑:“子谦,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公子也夜没睡,我们还换班眯瞪了会呢。”典满笑着,伸出手扶着曹冲上了车,又问道:“公子,现在去哪儿”

“回大营,如果庞长史他们收拾好了,就立刻起程回邺城,哈困死我了,我先睡会

典满点头,招呼着围过来的虎士准备起程。车里没看到小双,大双还没醒,两只如洁白丰腴的手臂露出薄被外面,脸颊上还映着枕上的花纹,嘴角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睡得正是香甜。曹冲也顾不得了,轻轻拈起薄被角钻了进去,伸手抱着大双温热的身子胡乱摸了两下,吐噜了两声就睡着了,象猪样响起了鼾声。大双被他的凉手摸惊醒了,本想坐起身来,却被曹冲抱得正牢没能起身,只是转了个身面朝着曹冲那张透着疲倦的脸。

“公子真是累了。”小双端着水盆钻进车来。见曹冲已经睡着了,不由得笑,挑了眼被曹冲搂在怀里满脸通红的大双:“还不想起么,公子有没有说什么”

“公子没说什么。”大双有些不舍的拨开曹冲的手。翻身坐起,将被角给他掖好,接过小双手里地水盆,伸出手试了试水温,这才拧了手巾,轻手轻脚的擦去曹冲脸上的油腻,含着笑看着叭哒着嘴睡得喷香的曹冲。

“好了,天天看也没看够。”小双将水盆放好。夺过大双手上地手巾在盆里洗了洗,又塞到大双手里。含笑说道:“你也洗洗吧,看你头发乱的。马上就到大营了,被人看见可不丢了公子的脸面。”

大双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接过手巾擦了擦脸,又对着铜镜理了头发。打理完毕时将将到了大营。蔡玑等了半夜曹冲也没回来,又没见人回来送信,放心不下,早早的就起来了坐在帐中等候,听着外面士兵出操的声音,心中有些焦急,正要派人去看,曹冲回来了。

“昨夜睡得很迟吗”蔡玑半是不快,半是不满的看着曹冲。回过头对小双说道。

“公子和刘始宗先生说话,夜没睡,早上才结束,刚刚睡了不到刻。”小双敛眉应道:“听子谦说,公子吩咐,如果夫人和庞长史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立刻起程去邺城。不用等他醒来了。”

蔡玑听曹冲夜没睡。暗自松了口气,又觉得心疼起来。有些着恼的说道:“夜不睡,什么大事这么着急,不能以后再谈吗。这欠宿觉,可三天也补不回来呢。”

跟在身后地蔡沁儿忽然拍了下手道:“小姐,你忘了上次蒯家姊姊留下的药粥方子了吗那个不是提神补气地吗,有病的人吃了都能有用,姑爷这夜没睡吃了应该也有用啊。”

“你说的倒也是。”蔡玑笑了,“那还不快去收拾,就在我车上的小火炉里煮了,等他醒了正好能吃。”

蔡沁儿应了声,拉着小双的手说道:“公子睡了,直也不用两个人侍候,小双帮我去做药粥吧。”小双看了眼蔡玑,见她微笑着点头,这才跟着去了。蔡玑又吩咐了大双两句,又让人去请庞统来。

庞统还没来,那个最嚣张地俘虏孙尚香倒来了。她身戎装,曹冲让人给她特制的精美皮甲将她健美的身材展露无疑,精工细作的头盔捧在手上,扎了个男子发式,猛看倒象个英俊少年,只是唇红脸俏,皮肤太细腻了些。

“懒鬼,还没起么快起来和我打场。”孙尚香掐着细腰,挺着胸站在帐门口大声叫道:“这次我定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蔡玑正在里面收拾,听得孙尚香又和平时样准时来报道,不由得有些不快,沉了脸站起身来。她撩开帐门,脸上的不快却化成丝温和的笑容:“原来是孙家姊姊,你今天来得可不巧,公子昨天忙了宿,方才睡下,只怕是今天不能陪姊姊习武了,姊姊不妨去找李元基,以他的身手,应该能接得姊姊几个回合的。”

孙尚香的脸下子就红了,她当然知道自己地武技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以李维的身手,岂是自己能挡得住的,就是曹冲也不是自己能应付的,每次都要被这个登徒子揩油。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明知不是他的对手,还要每天都来找他比试,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只有这个登徒子能和自己对打时使出真本事吧。

“夜没睡”孙尚香也觉得自己有些太急了,她干笑了声:“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姊姊慢走,公子吩咐起程去邺城,姊姊收拾好了吧。”蔡玑笑道。

“收拾好了,我又没什么东西,人钻到槛车里就行了。”孙尚香沉了脸冷冷笑,带着孙颦等几个女卫转身就走。孙颦凑在她身边说道:“小姐,既然曹公子没起来,咱们去找李元基吧。”

“你又皮痒痒了是吧”孙尚香瞟了眼羞红了脸的孙颦:“要去你去吧,我去找邓师傅。”

“你不去我当然也不去了。”孙颦撅了嘴,不情不愿的说道。

“你个死丫头。自从进了这曹营就越来越不上路子。”孙尚香虎了脸威胁道:“回去军法从事。”

“啊”孙颦大吃惊:“小姐,马上就要出发了,这时候再全副武装跑步会累死人地。”

“累死人你看那个曹地人哪天不是跑上午让你们跑几圈就叫累死人,这样子哪天才能打得赢不行。你们都跑步去邺城,别想坐车。”孙尚香想起每次都被十个虎士打得自己二百个女卫溃不成军就气得咬牙,特别是曹冲看到之后笑得那么得意,那么猖狂,让她想起来就牙疼。

慈不掌兵,这帮丫头还是欠练。等哪天我这二百女卫也练得象那些虎士样,看他还敢瞧不起我,孙尚香暗暗发狠。中午的时候曹冲醒了。他睁开迷糊地双眼,看到小双正捧着本书在看。神情专注,嘴唇轻轻的动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小双,”曹冲张开嘴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连礼记也读上了”

“啊公子醒啦。”小双惊。连忙将书放进旁边的小柜,边起身边说道:“公子,我给你打水洗脸。”

“呵呵呵,读书是好事啊,这么紧张干什么”曹冲边洗着脸,边笑道:“不过你是跟谁学的,居然能读礼记了”

“是士载教地。”小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有时候也跟子翼先生他们学些,不过大部分都是问士载的,我我也只是认识些字。这里面的意思可不太懂。”

“士载学问见长啊。”曹冲洗完脸,张开两腿箕坐着,舒服的叹了口气:“不过你这句断句有问题,士载教错了。”

“是吗,请公子指点。”小双见曹冲不怪他,反而说是好事,心里的紧张轻了些。边跪倒曹冲身后解开他的头发边笑着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曹冲强忍着笑。本正经的说道。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小双跟着念了句,觉得有些不对头,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头,手中地玉梳不由得停了下来,轻声问道:“公子,这什么意思啊”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有吃地,有喝的,嫁个好男人,就是女人最大的欲望。”曹冲话还没说完,已经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见他发笑,小双也明白他是在开玩笑了,想了想,也不禁笑了起来,越想越可乐,笑得花枝乱颤,伏在曹冲的背上直抖,曹冲笑着,翻过手握着小双搭在自己肩上地手:“小双,你要想读书的话,到了邺城去找蔡大家,她学问精深,又是个女子,正是个合适的好先生,要想读就好好读吧,反正公子又不差你个侍候。”

小双下子愣住了,停住了笑有些紧张的颤声问道:“公子是要赶我走么”

“赶你走干么要赶你走”曹冲转过身看着面色紧张的小双,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让你抓紧时间读书,过些天咱们要回荆州,总不能把蔡先生也带过去吧,要么你也到襄阳义学去”

“我不去。”小双知道曹冲没有赶她走的意思,这才放了心,摇了摇头道:“我就自己读读就行了,不懂的就问公子。”边说着,边解开曹冲的头发,用玉梳轻轻的梳齐,又伸出手替他进行按摩头部。

“你问他他就会乱解圣人经典,岂不是误人子弟”车外传来个不屑地清脆声音。曹冲有些奇怪,撩起车帘看,本该好好呆在车里的孙尚香全副武装,正昂首挺胸的骑在匹火红的马上,扭着头以副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哟,孙家小姐没坐车,改骑马啦这匹马不错,从哪儿骗来的”曹冲笑道,又看了眼孙尚香身后那二百女卫,个个花容失色,汗流满面。步履蹒跚,东倒西歪的,看样子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

“你这是”曹冲有些不解了。

“没什么,只是练兵而已。”孙尚香觉得有些丢人。这二百人只不过是穿了皮甲,还没有带上武器和补给,跟着大队人马缓步走了半天就累得象狗似地,和那些全副武装带三天干粮还能大步跑上半天地虎士比起来,简直是个天个地。

丢人啊,丢人。

“嗯,等她们跑到邺城,估计还能有两个活的。”曹冲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

孙尚香听出了他口气中的讽刺。不由得大怒,拧起眉毛正要发火。曹冲却招了招手道:“你上车来,我跟你说话。”

“有话就快说。”孙尚香嘴里犟着,身子却从马上跃飞身上了车,坐在车门口看着曹冲,撇了撇嘴。

“你觉得个人能口饭就吃成胖子吗”曹冲盘腿坐好。面让小双给他按摩边笑道。

“且。”孙尚香显然觉得这个问题太白痴,根本不值得回答,甚至不值得自己开口,所以只是从鼻子里哼了声。曹冲也不见气,打量着孙尚香凹凸有致的身材,暗自赞叹着自己这副皮甲花得值得,这美女多的是,可不爱红装爱武装地却不多见,这皮甲穿。透着股精气神,让人眼前亮。

“人不可能口饭吃成胖子,兵当然也不可能天练成精兵。再说人有天赋不同,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练成精兵。”曹冲指着车旁跟着的虎士:“他们每个人都是从几十万大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总共不过选出两千人,身体素质可以说是百里挑,之前就是沙场老兵。再经过武卫校尉操练多年。这才有今天的实力,你以为是发狠就能操练出来的你这些女卫。虽然比平常女子健壮很多,比起普通男子也不逊色,但毕竟是女子,体力上先天不足,就是要练也要循序渐进,象你这样下来就猛练,最后能有几个活的”

曹冲说完看着孙尚香,不带丝笑意。孙尚香也没有发飚,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道:“那你说怎么样我才能打败你”

曹冲心中暗笑,就凭你也能打败我,真是笑话,想来想去你也许能在床上打败我,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却不能说。他看着孙尚香好学的眼神笑了笑:“你孙家有用兵的天赋,不过太恃勇则寡谋,周公瑾兵法大家,练兵用兵皆是流,你为什么不去请教请教他”

“他”孙尚香有些不满地哼了声,周瑜出美人计,害得她要嫁给刘备那个老头子,幸好半路上被人劫了,不过才入虎口,又入狼岤,被这个有杀兄之仇的登徒子抓来做了俘虏。归根到底还是周瑜出地那个馊主意,她恨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向他请教。再说了,现在周瑜的儿子被二郎杀了,他还不恨死孙家怎么可能再教自己兵法。

“我不去。”孙尚香低了头,轻声说道。

曹冲见了,知道这两个嚣张的俘虏之间没有共同语言,这才笑道:“既然如此,你以后就跟着我身边吧,看看邓师傅他们是怎么练兵的。不过现在你还是把那些人给放了吧,要不然到了邺城你可就没兵可练了。对了,告诉你件事,你家二郎派来送降表来了。”

孙尚香身体震,却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外面气喘吁吁的女卫们出神,过了半晌才说道:“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这个按理说,他既然送了降表来,这双方地俘虏自然是要遣返的。不过”曹冲微微笑:“你家二郎把你送给我了,这就是他的诚意。”

“真的”出乎曹冲的意料,孙尚香没有发火,倒象是松了口气。

“你不觉得意外”曹冲倒有些意外了,好奇的问道。小双替他扎好了头发,细心的将玉簪别好,帽子戴上,这才轻轻的吐了口气:“公子,好了。”

“嗯,有劳。”曹冲直起身子,回头看着小双笑了笑:“你去看看大双,这药粥怎么还没拿来,我有些饿了。”小双善解人意的笑,从车后下了车。曹冲看着孙尚香,有些无趣地捏了捏鼻子:“我杀了你家四郎,苦大仇深,虽说你家二郎将你送给了我,你要不愿意的话,什么时候想回江东,随时可以走。不过你既然到了这里,不妨就到邺城走趟,看看你那苦命的从姐。”

“我等打败你再走。”直闷声不语的孙尚香忽然说道:“你要是有胆,就让我跟邓师傅学习练兵,我总有天要打败你的。”

“行,你想跟着邓师傅学就跟着他吧,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打败我的虎卫。”曹冲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既然要这个面子,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还不信就凭你这二百个娇滴滴地女卫能打得过我地二百虎卫。“好,言为定。”孙尚香抬起头,举起手掌道:“君子言,驷马难追,你说话要算数。”曹冲愣,看着紧绷着脸的孙尚香怔了片刻,无奈地摇摇头,竖起手掌来和孙尚香击掌为誓,心道我没说你不是也跟着邓展学吗,有必要搞得这么正式吗

孙尚香和曹冲击了掌,立刻跳下车,飞身上马,让孙颦带着那些已经累成死狗的女卫归队,自己却冲到前面去找邓展。曹冲看着那匹红马上俏丽的身影远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公子,喝粥吧,夫人熬了半天了。”大双轻声说道,将碗冒着热气的药粥递到曹冲的手中。曹冲嗯了声,接过粥碗来吸了口,股清香让人精神振,神清气爽,夜未睡的疲乏下子也去了不少。

“不错,补气提神,张大师的方子果然是好。”曹冲忽然拍了下腿,暗叫声,当时怎么没想起来把这方子给荀留着呢,这对他肯定有好处啊,过些天再到许县,定要把这个给他留下。

第八节 要案

曹冲在半路教训孙尚香的时候,曹丕正不满的看着脸沉静的陈群:“长文,你要不再考虑下”

“公子,不是群考虑不考虑的问题,是荀令君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答复,这事只怕有些难。”陈群说话比较慢,总给人种想好了再说的感觉,他的语调很平缓,很纯净,纯净得让人听不出点感情彩来。

曹丕眉梢不由自主的抽了两下,怒气冲上脑门,拢在袖子里的手动,正要发火,却见身侧隐在帷幕后的郭女王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心中凛,强摁住胸中那口怒气,好久长才吐口气,放松了脸色和声说道:“好了,我也累了,你回去再想想吧,反正也要等着荀令君的答复,届时我们再商议吧。”

陈群欲言又止,拱了拱手道:“群告退。”

曹丕看着陈群缓缓远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抬手掌拍在面前的几案上:“这个陈长文,他的名声就这么重要吗这门亲事的重要性他岂有不知之理,却推三阻四,百般推托,是可忍孰可忍。”

郭女王走出来在曹丕面前坐好,俯身捡起滚落在地上的毛笔,柔声劝道:“陈长文自恃名门之后,太过于看垂虚名,夫君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何必生这么气呢。”

“我怎么能不生气他既然能荀家都看不上,自然更不把我曹家放在眼里了,那他眼里还有我吗”曹丕越想越气,为了和荀家结亲,他想了好多主意,自已那个妹子嫁给了荀恽。可惜荀恽却跟自己不对路子,听说跟仓舒走得很近,他想来起去,也只有陈群合适做这个中间桥梁。没想到陈群却不情不愿,本人都没到许县去提亲,只是派了个仆人去了趟,透着那么股漫不经心,这样荀家能满意吗眼看着仓舒就要回到邺城了,如果不尽快把这事定下来,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更让他生气的是,陈群因为荀文倩的母亲是宦官的女儿。不想有个宦官家的亲戚坏了他的名声,宁可不取颇受荀恽最看重地这个女儿。荀文倩还是个宦官的外孙女他都这么不屑,那自己还是宦官的后人呢,他岂不是更不放在眼里,平时那些客气都是假的了

“公子何必想得太多,公子学问精深。与士人相交甚好,如今在士人中颇有威望,都是公子数十年地经营所得。陈家在士人在威望甚高,公子不可因时气忿而失了大计。”郭女王温和的笑着,看着曹丕话风转:“其实这些士人也就是好个虚名,真有利害关系之时,还是识得轻重的。荀家能被唐衡压得低头,这陈群又怎么能固执到底,公子容他点时间想想。再让人去说说,也许他就能想通了。”

“哼”曹丕哼了声,气息渐平,本来也是,陈群再要清名,不是还要为自己卖命吗,这名声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归根到底还是手里的实力最重要。象父亲那样手握雄兵。挟天子以令诸侯,才叫威风。有清名有什么用,要么低头来做官,要么躲在山里穷死。这些士族就是装清高,他陈群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呢,他干的那点事自己可是清楚得很。从内心里说,曹丕还有些看不上这些自命清流的士人。

可惜啊,要不是有仓舒,自己何须这么迁就他们。

想到仓舒,曹丕的心里就象针扎般难受,本来乌林大败,说起来是个坏事,可偏偏仓舒却立了大功,紧跟着父亲居然让他个未成年的孩子坐镇襄阳带兵打仗,先解合肥之围,后夺江夏,这半年地功夫,他居然做到了平南将军,真是让人咋舌不已。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嫡长子坐守邺城足食足兵的功劳就相形见拙,根本不好意思提了。

如此下去,自己这个嗣子地位置还坐得稳吗

如履薄冰的曹丕看中了荀家,苦心思索到了这个好办法,想借些把颍川两个大族都拉拢到自己身边,哪知道陈群却不领情,表面上不说,背地里却阴奉阳违,提个亲拖了三个月,仓舒都要回邺城了,他还没得到荀家的回音,这让曹丕怎么能不着急。

“让司马仲达去劝劝吧。”郭女王见曹丕愁眉不展,轻声提醒道。

“仲达”曹丕沉吟了下,也点点头:“也只有他能说动长文了。”

司马懿很快就到了陈群的府第,还没说话,陈群就抬起手说道:“仲达,你我至交,那些让人不痛快的话就不要说了,换成你,你会答应这件事吗”

“会”司马懿想也不想,应声答道。

陈群愣了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司马懿。司马懿笑道:“长文,如今的大汉还是那个讲究清誉的大汉吗党锢之祸之后,大汉就已经是日落西山,如今是乱世,乱世有乱世的生存法则,不能再抱着死脑筋了。大汉的权柄在哪儿你想必也清楚得很,不用我多说,否则我也不会来,你也不会在丞相府里呆着了。天下的大势,你我都清楚,如果长文真要过着清名不放,那何不弃官归隐,也免得受这么闲气。”

陈群半晌没有应声,长长的叹了口气:“天下之大,竟无你我士人立足之地吗”

“不是没有立足之地,只是要靠你我去争取。”司马懿笑道:“如今仓舒公子在荆州立了大功,和子桓公子争夺嗣子之位已经在所难免,其他数人,皆不足论,你难道想转投仓舒门下”

“你开什么玩笑。”陈群笑了:“仓舒在荆州是干得风生水起,不过却是烈火烹油,时好看,对你我这样的家族更是没有什么好处。你看看他手下都是些什么人要么就是军汉,要么就是刘巴庞统那样不读经术的杂学之士,仓舒在襄阳义学把刘仲玉谢异公这样地人都塞进去做了教授。刘巴在荆州搞什么聘用会,连那个军汉黄汉升都做了考官,这主臣都搞的什么东西,招的是些什么人我士族得了什么好处居然落到和那些工匠平起平坐了。成何体统。这样地人,我如何能跟他,我陈家如何能跟他。”

“那就是了,既然你不能投入仓舒门下,那么也只有在子桓公子门下了。”司马懿抚掌笑道:“何况这门亲事,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荀令君做了宦官的女婿都没受什么影响,更何况你还隔了层呢。公子此时急须荀家助力。长文此时既得美人,又建大功。两全齐美,何乐而不为”

“仲达”陈群有些犹豫,好好看了司马懿眼,这才说道:“你觉得子桓公子有胜算吗”

司马懿笑了笑:“长文既然认为仓舒是烈火烹油,手下又都是些杂学之士。那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我携手,还不是些杂学之士地对手”

“只是”陈群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长文,丞相大人机警过人,在他手下做事,我真是如履薄冰,刻不敢松懈啊。”司马懿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地话。陈群愣,哈哈大笑,司马懿看了他眼。也跟着大笑起来。

曹丕得到司马懿回报说陈群回心转意了,心中大喜。就在这时曹冲的车队接近了邺城,丞相传令让曹丕代他出迎。曹丕心中虽然有些酸溜溜地,但想到这是代父亲办事,也是种风光,便也不多说,带着丞相府的些官员出了邺城十里。在长亭外相候。去年这个时候。他也是在这里等仓舒,那次是他从关中回来。不仅说服了马腾和韩遂派质子入邺,还带回来两千西凉铁骑,这两千西凉铁骑如今是他手中的镇山之宝,长阪坡追刘备,合肥城下打孙权,西陵城击败万人敌关羽,最后在夷陵城外又救了曹仁,战功赫赫。这让曹丕有些不是滋味,当初自己怎么没下功夫去拉拢下庞德和阎行呢。

他正胡思乱想着,曹冲的车队缓缓行动了面前,领头的邓展举手声大喝,后面两百多虎卫齐唰唰地勒住了胯下地战马,纹丝不动的坐在马背上。

“下马”邓展又是声大喝,翻身下马,紧跟着两百虎士整齐利落地翻身下马,笔直的站在战马旁,不仅人整齐划,就连战马都纹丝不动,不嘶不鸣,安静异常。

两个虎士小跑着走到曹冲的大车后,从车上取下踏步的小木凳搁在地上。曹冲从车里探出身来,那两个虎士刚要伸手去扶,曹丕大笑着走了过来,把拉着曹冲的手:“仓舒,年不见又高了不少啊,来,让兄长好好看看。”

曹冲被曹丕抓着手,好生不自在,却又不好挣脱,只好自己跳下车来,借着行礼地机会抽出手来,躬身行礼:“仓舒见过兄长。”

曹丕呵呵笑:“自家兄弟,何须如此客套,来,我为你引见诸位大人。”

曹冲跟着曹丕走到长亭,起见过来迎的官员,相互说着客套话,曹丕谈笑风生,妙语连珠,看起来心情好得很,介绍到位面色清瘦的中年官员时,他特意说道:“仓舒,这位是刺令史韦晃韦孟明,精明干练,这次的叛逆案就是他破了的。”

曹冲面客气的打着招呼,面有些奇怪的看了曹丕:“叛逆案”

曹丕笑道:“嗯,这事还就是前两天的事情,还没有结案,故而公文还没有发出去,等回到府里再由韦大人给你细说吧。”

曹冲被他说得头雾水,这邺城什么时候出了叛逆案了,而曹植居然都没来得及给他传个消息,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他在许县这两天,可是天天接到曹植的书信,这么大地事情他怎么可能点风声也不提。

“仓舒,听说你带来了江东的两个俘虏,还有两百俏丽的女卫。怎么样,让我们开开眼吧”曹丕大笑的声音打断地了曹冲的心思。

“呵呵,我来为兄长引见。”曹冲边说,边看着远处脸不爽昂首看天的周瑜。心道:“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要面子,这越要面子越是要丢面子,都是自找地。”

周瑜地名声太响,想要看看这位江东大都督的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