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少也是个九卿之列。庞士元落落无名。公子与他见如故,立刻拔为长史。言听计从,蒋子翼游说之士,谢异公农学之才,刘仲玉巧手木匠,哪个不是身负俗世之讥,又有哪个在公子身边不是尽展其才你还担心什么”
法正想了想,咧嘴笑:“既然永年如此相邀,我就却之不恭了。明日去见刘益州,劝他与曹镇南联手便是,只是不知永年身在益州,可知曹镇南意欲何向啊”
张松笑了声:“以孝直之见,我家公子当如何自处才好”
法正扑哧声笑了,他瞥了张松眼,笑着摇了摇头:“永年,你心向着曹镇南,连他地官职都不称,可是当自己是他的家奴吗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地,说得我直发寒。”
张松没有理他,知道他这么说自己半是玩笑,半是有些羡慕自己地际遇,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微笑着看着法正。法正笑了会,细长的眼睛眨巴眨巴,慢慢的说道:“曹子桓要争功固位,曹镇南以退为进,却不能退得太远,这关中时争不得,益州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的。要想保住益州,最好的办法无非是先取汉中,汉中在手,就卡住了由关中进入益州的道路,进可攻退可守,此乃兵家必争之地,我看曹镇南应该去争汉中。”
“嗯,以孝直之见,如果要争汉中,当如何争法”张松轻松自在的呷了口香,随口问道。
“要争汉中,自然得借益州之势,曹镇南由东溯汉水西进,益州由南向北堵住张公祺的退路,汉中唾手可得。”法正说话很慢,语气也极平稳,话音中看不出丝情绪:“他现在最大地问题就是兵力问题,关中要打仗,曹子桓肯定不会放过这个从他手下调人地大好机会,在襄阳的诸将至少要调走万到万五人,襄阳空虚,要想打汉中,兵力缺口太大,我估计就算从当阳地满奋威部下抽调人手,襄阳能抽出的人不超过两千,以两千人打汉中,曹镇南再练兵有方也捉襟见肘,不敷使用。”
张松笑了:“那岂不正是孝直的大好机会。”
法正含笑不语,抬起头看了眼张松,两人哈哈大笑。
刘璋长得圆圆团团的,圆滚滚的身子,圆乎乎的脸,两条淡淡的眉毛不停的抖动着,他不停的用舌头舔着厚厚的嘴唇,看着面前的法正拿捏不定。
“刘玄德是汉室宗亲,他如果都不可信,曹镇南个娃娃,又怎么可信”刘璋吧哒着嘴,思前想后的说道。
“使君,你觉得刘荆州和刘玄德的关系近,还是你和刘玄德的关系近”法正微微笑,拱拱手,慢条斯理的问道。
“嗯应该都差不多吧,都是远亲了。”刘璋挠了挠下巴,眨巴着眼睛说道:“不过刘玄德在荆州住了七八年,和我却只是当年在洛阳见过面,想来还是跟刘荆州近些吧。”
“使君英明。”法正不失时机的夸了刘璋句,刘璋的圆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眼睛显得更细了。
“不过,以刘荆州对刘玄德的恩德。他还会因为个小小的江夏郡而给刘荆州的长子刘伯玉下毒。害得刘伯玉年纪轻轻就要追随刘荆州而去。益州天府之国,在使君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物阜民丰,比起江夏来又不知好了多少倍,使君说刘玄德会不眼馋吗”
刘璋听,脸上地笑容立刻僵住了,他当然知道刘琦被刘备差点毒死地消息,现在刘琦就在襄阳,虽有神医张机亲自看病,只怕也难以起死回生,他当然不想象刘琦样被人毒死。
“那那该如何是好”刘璋有些急了:“现在和曹镇南再握手言和也不行了,袭肃这个笨蛋已经上了别人的当。我让他帮着刘玄德防守地,他却被人鼓动得去打夷陵了。现在就算我想和曹镇南说合。他也不会信我啊”
法正笑了:“使君何必如此紧张,袭肃不听使君将令,私自行动,这才招此大败,正是咎由自取,使君只需派人到襄阳,责备袭肃顿,然后将他交由曹镇南处理。曹镇南自然会知道使君的心意。纵使要怪也只会责怪袭肃,哪里会说是使君的指使呢。曹镇南帐下的亲信张永年还是使君的旧臣。有他在,自然会为使君解说的。”
“喔张永年啊。”刘璋笑了起来,脸上的紧张不见了,“要不是你说,我都把他给忘了,他还是我派去到丞相帐下听用的呢,我听说他很得曹镇南信任,有他在,我确实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他想了想,又有些担心的问道:“张永年会不会忘了我这个故主”
“使君仁德广施,我益州臣民哪个不感恩戴德,日益祈祝上天保佑使君,又怎么会忘了使君呢。”法正本正经地说道:“不瞒使君,张永年听说袭肃不听使君将令,擅自攻击夷陵,生怕他时糊涂之举牵连了使君,立刻向曹镇南请了将令前来与使君联系,他日夜兼程,昨晚才到成都,来不及休息就到我的府中,要我来劝使君呢。”
“这太好了,这太好了。”刘璋眉开眼笑,“他在哪里,快让他进来。”
“他就在府外,随时听候使君如唤。”
刘璋大喜,立刻让人把张松叫了进来,随行地还有风度翩翩顾盼生威地蒋干。张松见法正面带微笑,知道大功告成,连忙向刘璋行了大礼,然后又介绍了蒋干。蒋干听,不可世的样子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弯下腰装出副很景仰的样子拱手施礼:“久闻使君仁人仁相,今日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就说嘛,使君是真正的汉室宗亲,心系王室,怎么会与刘备那个赝品走到起去,定是手下人见使君心怀仁慈,阳奉阴违,才做出这等与朝庭对抗的蠢事来。”
刘璋听表人才的蒋干这么恭敬的夸他长得好,又把责任全推到袭肃的身上,开心得合不拢嘴,连声应是。他被这三个人围着阵吹捧,很快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对他们所说连连点头,无所不从。
“使君,我家将军听说张公祺不听使君调遣,很是生气,这张公祺不过是个汉宁太守,是使君地下属,如何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地事来,定是他见使君仁厚,这才胆大妄为。我家将军用兵如神,半年功夫荡平荆州,如今抽出手来正在整顿军队,愿意为使君教训下这种不知上下尊卑的狂徒,与使君两路进兵,助使君扫平汉中,让张公祺知道使君不与他为难,只是不屑,并非不能也。”蒋干拍着胸脯说道,说到此处,话锋转,带着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事不凑巧,关中马超韩遂起兵叛乱,我荆州要调兵作战,这兵力时有些不太趁手。”
“对,对,是要教训他下。”刘璋大有同感的拍了下案几,“曹镇南用兵如神,定能立此功,我虽然不会用兵,却可以襄助几千人,益州也是大汉的益州,曹镇南都督荆州军事,却来帮我解决益州的叛逆,我益州虽不属他管辖,却也不能坐视旁观。孝直,你看派谁去帮助曹镇南为好”
法正思索了阵,拱手回道:“使君,益州名将虽多,却各有防区,不宜调动以免人心不安。我看就由孟子度孟达带几千无当蛮军去的好,无当蛮军在山中行走如飞,正适合汉中的多山地形。”
刘璋仰首大笑:“孝直说得好,孝直说得好,这样吧,就由子度领四千无当军去帮助曹镇南,孝直你做我的特使,去与曹镇南解释下我们之间的误会,可好”
法正敛容应道:“使君有令,正敢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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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孟达
正在为兵力不敷使用而着急的曹冲接到张松派人快马送来的喜讯时,喜不自禁,抱着荀文倩就狠狠的啃了口。荀文倩猝不及防,被曹冲搂在怀中啃了脸的口水,羞不自胜,又看见丫环荀小青大双小双躲在旁窃笑,不禁红了脸推开曹冲,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娇嗔的说道:“看你,都是开府的镇南将军,国之重臣了,还这么孩子气,也不怕人笑话。”
曹冲哈哈笑,还是抱着她不放,冲着红着脸窃笑的三个丫环挥手大叫道:“都别弄了,出去出去。”
荀小青咯咯笑,和小双左右拉着发愣的大双笑着跑了出去。曹冲将荀文倩扳倒在自己怀里,低着头看着她透红的脸颊笑道:“镇南将军怎么了那是公事,咱俩夫妻之间亲热亲热,那是私事,总不能让每个人都公而忘私吧再说了,人家成亲就圆房,咱俩只是亲亲嘴,这算得了什么。”
荀文倩咄了他口,垂了眼睑,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怀里,手捻着他颌下的帽带羞怯的笑着:“不圆房也是你说的怪道理,怎么现在又来怪我。”
曹冲抱着她,身体前后轻轻的晃动着,开心的笑道:“我是心疼你们好不好,不想让你们才三四十岁就脸上有皱纹,这女子的四德我虽然不喜,但老婆长得好看点总是好事。再说了,正如你所说,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可不想没过两年屁股后面就跟几个娃娃叫我爹。”
荀文倩叹了口气:“你是体贴我们,只是小玉儿却心急呢,大玉儿肚子已经现了形。她可看着眼热呢,你别看她嘴上不说。其实啊,巴不得也能怀上个才好。”
“那是家事,归你管。”曹冲笑着摇了摇头:“内事你全管,外事管半。如今刘季玉支持我四千人,再加上袭肃的千多人,我下子又多出五千多人,可以往汉中行。这襄阳的事就交给你和子初先生了。”
荀文倩摇了摇头道:“五千人打汉中,实在没有什么把握。我看还是等等的好。来荆州秋收在即。这个时候出兵有违农时,得不偿失,二来关中还没打,你这里先把汉中拿下了,马孟起岂不是两面受敌,岂能全力以赴三者益州兵新到,人心未附,不管是带他们出征还是让他们留守襄阳。都让人放心不下。你还是等等再说吧。”
曹冲眨着眼睛想了想,觉得荀文倩说得有理。露齿笑道:“夫人高见,就依夫人的。”
荀文倩微微笑,伸手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曹冲唇边刚长出地茸毛笑道:“你呀,倒是个从谏如流的,只是有些太过了,我地想法你也别急着同意,等庞士元和刘子初来,起商量下再做决定岂不是更加稳妥我再有主意,终究是个妇人之见,这外事终究还是想得不够周到的。”
曹冲摇了摇头道:“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你说的这些士元他们也提起过,当时主要还是因为兵力不足的原因,其他几点只是略提了提,我也是如此想地,这汉中的张公祺并不是个太有野心的人,也许不用上来就兵戎相见,或许可以先派人劝降,先礼后兵,也显得咱有点王者风范。”
“你想做王吗”荀文倩笑道:“你可别忘了,高祖皇帝可说过,非刘氏而为王者,天下共击之。”
“屁”曹冲不屑的撇了撇嘴:“那些屁也不懂地皇子皇孙都能封王,为什么其他人不能封王再说了,这规矩早就没人听了,袁公路都称仲家了,天子老大他老二,也没见高祖皇帝或者谁出来他。”
“袁公路最后不是败亡了吗”荀文倩不笑了,从曹冲怀里挣脱出来,撩了撩鬓边的青丝,本正经地问道。曹冲见她地脸色,就知道她又犯倔劲了,不由得苦笑声,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争这个问题了,我看啊,从叔的书你还是没看明白,要重读啊。”
自从跟荀家结了亲,曹冲总算搞明白了写汉纪的荀悦是什么人。荀悦是荀家八龙老大中荀俭的儿子,荀是八龙中老六荀爽的儿子,荀悦和荀是正儿八经的从兄弟,荀悦自然就是荀文倩的从叔。他是个真正的神童,十二岁能解说春秋,记性又好,有过目不忘之能,灵帝末年宦官当道,他不原出仕,隐居起来读书。曹操做镇东将军时,他到府中任职,后来迁为黄门侍郎,陪着天子读书,与荀和孔融常侍在天子左右,朝夕谈论。他亲眼目睹了汉末社沦坏地经过,思想受到了很大地震动,写了不少很重要的文章,其中本就是天子赏给曹冲看地汉纪,那是关于西汉的事,还有申鉴崇德正论等数十篇论。申鉴是他的篇重要论著,书中对社会现状提出了很多批判。作为荀家的女儿,荀文倩当然看过,她嫁到曹家来,也把这本书的抄本带来了。这本书不长,只有万把字,曹冲看之下,大为吃惊,跟着荀文倩把这本书好好的读了几遍,但他和荀文倩的态度不同,他虽然惊讶于荀悦的眼光独到,但还不至于顶礼膜拜,他认为荀悦提出的些见解有空想之嫌,为此两个人在闺房之中没有少争论。有着后世的经验做后盾,荀文倩虽然言辞犀利,对圣人经典的熟悉程度不是曹冲可比,却依然不是曹冲现实派的对手,自然相形见拙,虽然她引经据典,却往往被曹冲句“实际情况如何如何”说得哑口无言。
荀文倩听他如此说,翻了翻白眼,嗔道:“言伪而辩,有什么好得意的。”
曹冲收了笑容,摇摇头正色说道:“文倩,你和周元直样。是个聪明人,可惜啊。就是眼界太小了,总限在圣人的框子里出不来。圣人也是人啊,是人就有对有错,夫子赞子产不毁乡校。提倡国人可以议政,他反对杀不道以就有道,可自己旦当了政,刀却比谁举得都坚决。这岂不值得你深思吗”
荀文倩见他又在诽谤圣人,可偏偏他说的自己却辩不了。只得耍赖道:“既然如此。你也把我象周元直样流放到大秦去好了。”
“会有那天的。”曹冲严肃的点点头:“不过不能让你个人去,这么漂亮地夫人个人走那么远的路我怎么能放心,你别急,等我平定了天下,我陪着你去。”
“去你地。”荀文倩嫣然笑,手中丝帕甩了下,扭过头去,曹冲哈哈笑。把握住她的皓腕。将她再次拉到自己怀中,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居然说夫君有五恶。岂不知夫君只有好色疾而已吗真是该打,将尊臀亮出来,夫君要施家法了。荀文倩听,娇笑着推开曹冲,扭身就跑,曹冲哪里肯放,下子扑上去,将荀文倩拉倒,两只狼爪顺着她的腿摸了上去
个月后,法正孟达带着四千无当军,跟随张松回到了襄阳,曹冲出城相迎,张松向他隆重推荐了法正和孟达。曹冲哈哈大笑,拉着法正地手笑道:“令曾祖法文强法雄为南郡太守,猛虎不出,令祖玄德先生法真于窗中识胡公胡广有公卿之量,不知法孝直重至南郡,有何观想啊为贤太守乎,为识公卿乎”
曹冲说的这两个人个是法正的曾祖法雄,个是法正的祖父法真,这两个人个是能臣,个是隐士,都是汉末大大有名地人物,可不是法正现在这副衰样,不仅官做得小,还被人骂做无行之辈。曹冲也是从荀文倩嘴中才知道原来这个背主卖荣的才子还有这么厚地背景,他还听荀文倩说扶家法家原来是齐襄王法章地后人,齐被秦灭之后,不敢再姓田了,改姓法,世代有二千石大官,算是个有名的官宦之家。曹冲现在为了和法正拉近关系,见面就抬出了他家的光荣历史。
法正和曹冲初次见面,见他亲自出城相迎,心里已经是很感激了,暗自庆幸这次和张松到襄阳来没有投错人,又听曹冲在众人面前抬出他的曾祖父和祖父,大感面上有光,连忙赶上前两步躬到底笑道:“法正不才,既无曾祖太守之能,又无先祖识人之明,唯愿展胸中浅薄之学,为将军马前卒而已,还望将军不嫌鄙陋。”
曹冲哈哈笑,双手扶法正:“自从听永年提起孝直,直盼着能见尊颜,今日有幸,岂能让孝直再走还请孝直不嫌我妄陋,不吝教诲啊。”
“岂敢岂敢。”法正听着慰心的话,看着曹冲热情的笑脸,享受着旁边那些人的羡慕,心里美得冒泡,连忙谦虚了几句,转过身拉过孟达笑道:“将军,此乃正之郡人,扶风孟子敬,故凉州刺史孟大人之子,深明兵法,与正为莫逆之交。”
曹冲对孟达的印象并不好,在演义里他和刘封两人就是害得关二爷走麦城地罪魁祸首,又是个反复之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但此时彼时,既然他现在走到了自己面前,当然不能凭着已之好行事。他笑着走上前,拱手施礼。孟达连忙还礼,两人互相客套了番,互道仰慕之害地废话。曹冲没法象夸法正那样夸孟达,他老爹那个凉州刺史可不是好路子来的,而且在任上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地政绩,即使说出来也显得太假,能夸的只有孟达长得好了。
孟达长得确实不错,身高七尺八寸,姿容可观,不怒而自威,让曹冲都有些觉得诧异,长得这么好看的个人怎么能那么不堪,当真是成者王侯败者寇,就跟魏延样受了委屈
“子敬到,我无忧矣。”曹冲边诧异着他和鲁肃个字,边笑道。
“将军过奖,有将军坐镇襄阳,荆州稳如泰山,何来可忧之事。”孟达笑着说道:“达平日自诩有才。可见将军的风度,真是愧杀人了。还望将军以后多多指教。”
“岂敢岂敢。”
曹冲谦虚了几句。请他们进城。进城,曹冲就将直被关押的袭肃带了来。畏畏缩缩走进来的袭肃见冷着脸坐在边的法正和孟达,顿时大喜,冲上来大叫道:“法校尉。可是使君让你来救我的么”
“救你”法正哼了声,抬起眼皮瞪了眼袭肃,眼中全是肃杀地光芒,吓得扑上来的袭肃愣。连忙停住了脚步,不解地看着法正。法正撇了撇嘴。薄薄的嘴唇张合。说出来的话里透着无尽的杀意:“使君让你驻守在秭归,你却和刘备私通,不仅派兵协助刘备守武陵,居然还敢偷袭夷陵,使得将军和使君误会,陷使君于不忠不义之境,险些惹出大祸,你还想着使君来救你”
袭肃顿时傻了。他被俘之后。曹冲直没理他,也没说要杀他。也没说要放他,搞得他莫名其妙,整日惶惶不安,今天看到法正和孟达在此,以为益州投降了,自己也就安全无事了,没想到法正开口就说出这么几句话,透着股刘璋为了和曹冲交好准备把他当替罪羊地味道。
“法校尉”袭肃见法正寒着脸不理他,想起平时自己因为法正官小职轻,又是个外乡人,没少给他脸子看,估计求他也没用,连忙转过头对曹冲身边的同乡张松哀求道:“张大人,张大人,你就看在同是益州人的份上,帮我求求情吧,你也知道的,我袭肃不是个胆大妄为地人啊,这这事实在唉”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又想说是刘璋指使的,又怕反惹得曹冲不高兴,急得连声叹气。
“好了,你也别唉声叹气地了。”法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在使君是个仁厚之人,将军也不愿多杀无辜,就饶你这遭。你因祸得福,不用回益州了,就带着你的人在将军帐下听命吧,说不定还能挣些功劳。”
“啊啊好好”袭肃抹了把额头涔涔的汗水,跪在地上连连叩头,磕得地上的石板通通作响:“多谢使君,多谢将军,多谢法校尉”
“起来吧。”曹冲很担心他把脑袋磕破了,连忙招呼道:“下去换身衣服,清洗下,过会儿起来给孝直和子敬接风吧。”
“诺”袭肃应了声,又叩了两个头,起身跟着个虎士去了。见袭肃出了门,曹冲笑道:“孝直,他是个老实人,可别把他给吓坏了,你看这头磕得,我真担心他这脑袋有没有晕了。”
法正心中大为解气,要知道袭家也是益州的豪强,要不然以袭肃的能力也不能带兵驻守秭归,平时不怎么法正这个名声不好的外乡人看在眼里,今天却被法正吓得差点瘫在地上,让他如何不解气。
“将军不用担心,他这脑袋结实得很呢。”法正拱了拱手笑道。
曹冲哈哈笑,知道他这是借机报复,心中虽然不喜,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象韩信那样对待屠家子的大度之人世上没几个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倒也不失为直道。他站起身来招招手道:“来来来,趁着时辰还早,我们去看看汉中地地形,听听二位的高见。二位都从汉中入蜀,看看我这沙盘做得对也不对。”
沙盘法正和孟达惊喜地对视了眼,又感激的看了眼微笑的张松,连忙站了起来紧紧的跟了上去。他们听张松说过曹冲在打荆州时用过沙盘,荆州形势览无余,打起仗来极有用处,但他们也知道这是极机密之物,只想着等以后成了亲信,或许有机会开开眼界,没想到刚刚见面曹冲就要带他们去看沙盘,那就是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这让直在益州不受重视的两个人如何不喜,如何不感到得遇明主,如何不感激涕零。这进屋的几步之间,两人已经生出了卖命的打算,好好的盘算了下汉中,考虑着怎么在随后的军议上大露把锋芒,博得新主子份欢心。
汉中的沙盘做得很精致,正如徐晃所说,曹冲心在天下,既然有商人进出关中,当然会有关中的地图。同理可得,曹冲对汉中和益州志在必得,当然也不会放过收集相关地形的机会。打下房陵之后,每个月襄阳都有商人进山收购山货,这些商人的足迹远到汉中,曹冲派出去游学的士子也就跟到了汉中,地图自然也就画到了汉中。
“叹为观止”法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偌大的沙盘,很快就找到了他入川的路,他挽起大袖,伸手指着重山之中的那条小道说道:“子午谷,将军,我就是顺着这条路进的汉中,哈哈哈,当年在山中走了个多月,没想到今天却有机会览无余。”
孟达惊叹不已,绕着沙盘转了两圈:“将军,有了这沙盘,真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了,这可比当年马伏波撮米为山强多了。”曹冲得意的笑:“哈哈哈二位过奖,二位既然走过子午谷,不妨看看,这沙盘还有哪些地方不妥的。”
“极妙极妙。”孟达连声赞道:“我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要说不妥之处,确实是有。”法正捻着胡须笑了。
曹冲倒有些奇怪:“孝直请直言,哪里还做得不准确,我立刻让人来改。”
“倒不是不准确。”法正摇了摇头笑了:“准确是极准确了,可惜太小了些,看不到关中啊。”
第十八节 郝昭
曹冲愣,哈哈大笑,庞统和张松相互看了眼,也跟着笑了起来。法正见曹冲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满意的跟着笑了阵,这才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将军要取汉中,必先娶上庸西城,西去千里,皆是人烟稀少之地,要从襄阳等地调用民夫,军粮输运极是不便。再者山地行军困难,纵使将军手下全是习惯山地作战之精锐,赶到汉中也是悬军远来的疲惫之师,而汉中以逸待劳,又占有地利,据山而守,将军要想强攻汉中极是不易。”
庞统和曹冲会心的笑,转过头对法正说道:“孝直以为当如何这汉中不取了吗”
法正摇了摇头道:“当然要取,只是要取汉中不能急在时,需待荆州秋收以后,来粮草不致缺乏,二来民也空闲出来,可不误农时,三者这几千兵也要整合,仓促发兵只怕不妥。”
曹冲喟然叹,这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这法正说的三个问题和庞统荀文倩说到的三个问题几乎如出辙,都切中了襄阳目前不宜出兵汉中的要害。他点了点头道:“孝直所言甚是,士元也是如此看,看来时半刻要取汉中,确实不太容易,还是等秋收之后再说吧。”
法正正得意于自己下子就说动了曹冲,却听曹冲说庞统已经提过相似的建议,不免有些失望,他又想了想说道:“将军虽然时之间不能攻到汉中,却不妨先取西城上庸,取了这两县之后就可移驻西城,从西城再取汉中,可大大缩短行军距离。且西城与巴东巴西相邻。可与庞羲李异二将相互照应,形成犄角之势。从东面威胁汉中,再有刘使君从广汉进兵,对汉中形成夹击之势,汉中必下。”
曹冲点了点头。他手抱在胸前,手支着下巴,听法正等人指着沙盘计划着攻打汉中的策略,不时的点点头。法正和孟达在益州直不受重用。但不代表他们没想法,如今和曹冲初次见面就受到优待。自然要把自己的本事都露出来搏个头彩。两人唱合,又带着些明争暗斗,再加上庞统张松等人在旁补充,华灯初上的时候,攻取汉中的策略已经基本完成。
曹冲很满意,他基本上扮演了个导演地角色,很好的达到了预想地目标,他知道法正和孟达肯定有强烈的被人赏识的心理需求和表达的欲望。而他就很好地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同时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们的忠心和智慧。
通较量。庞统和法正惺惺相惜,彼此都添了几份敬意。庞统虽然要配合曹冲地引蛇出洞,抛砖引玉让法正和孟达充分的表演,可他间或地两句话却总能点到要害之处,让法正见识到了曹冲身边第军师地锋芒,所谓行家伸手,就知有没有,大家都是聪明人,几个回合较量就探到了对方的深浅,很快就引为知音,见如故。
曹冲综合了各方面的意见之后,确定了行动方案,随后在襄阳进行整军,他将数次作战的俘虏作了处理,荆州本地人身体素质不理想的,想回家务农的,概放回家去,至于那些看中了曹冲军中待遇好还想当兵的又能满足曹冲的条件地,曹冲从中挑了几百人,又从山越兵中挑了些人,凑成千整数扩充到到许仪地荆山军。法正孟达带过来的四千人以及袭肃地降兵共五千多人经过几天的选拔,从中挑出了两千人。再加上郝昭带的八百铁甲部曲,典满带的二百亲卫营,总共五千人,赶到了房陵山中展开集训,剩下的三千多益州兵,和其他降兵起交给了庞统和蔡瑁,留守襄阳。
曹冲将五千人马在房陵西的荆山中摆开阵势演习,整天想着办法折磨这些人,长途奔袭,两翼包抄,打伏击,摸大营,想出什么练什么,什么折腾人练什么。法正等人开始有些不太习惯,特别是孟达,平时虽然好兵,可哪里吃过这苦头,人带两个大饼在山里转三天,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夜里还得防着人摸营,十来天练下来,他整整瘦了圈,原先白净的面皮也变得黝黑,脸颊也陷下去了,猛看跟山民没什么两样了。他在曹冲面前嘀咕过次,不过曹冲句话就把他堵回来了:“夫子说,不教而战谓之弃,当兵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怕吃苦就不要当兵打仗。”孟达很惭愧,他看着曹冲的手下荆山军和铁甲部曲营,也看到自己的差距,句话不说,立刻再次投入训练。
五千人在房陵城里打得热火朝天,每次演习完了,曹冲都要把这几员战将聚到起商议,这个时候好酒好肉的供着,各抒已见,评功论赏,分析演习中出现的问题。两个月过后,当庞统派人来说荆州秋收已毕,军粮已经调拨,就等着装船的时候,五千大军的精神面貌已经提升了不止个层次。
“孝直,我回襄阳趟,你带着荆山军和益州军继续操练,我和铁头领说好了,这次以他的大寨为假想目标,你们想办法,看看怎么能以最小的代价攻下这样的大寨。如果襄阳准备停当,我们很快就要西进,入冬之前争取拿下上庸和西城。”曹冲临走前交待法正道。
法正拱手应道:“诺”
“训练不能放松,伙食也不能马虎,该给士卒的,粒米都不能克扣。”曹冲想了想,又特别关照了下:“我们既然实行精兵政策,每个兵都可能影响战局,要让每个士兵随时都能保持最佳的身体状态和心理状态,不可因小失大。”
法正有些脸红,连忙点头应是。
曹冲安排好了房陵的事,带着典满和郝昭离开了房陵赶赴襄阳,蔡瑁派了水师前来迎他,就在筑水旁相候。曹冲上船。就看到了笑靥如花的蔡玑候在船上,远远的伸出手来搀他。
“呵呵呵夫君老了吗。走这点路还要你来扶”曹冲呵呵的笑着,反手拉着蔡玑地手走进舱中,在舱门口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对郝昭说道:“伯道。安排好防务立刻回来。”
“诺”郝昭并不多言,拱手应道,见曹冲进了舱,这才转身去了。曹冲在舱中坐定。看着郝昭大步走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能把诸葛亮挡在陈仓地名将果然名不虚传。虽然话不多。做事却极是严谨,武技虽然不如黄忠那么强悍,但用兵能力不在其下,没几天功夫就把桀骜不驯的八百铁甲军给收拾得服服帖帖。要知这些铁甲军原本就是从军中挑出来的精锐,再经过黄忠的魔鬼训练,败关羽,破贺景,擒周瑜。战绩虽然不多。却无不是硬仗,这些人战功赫赫。也养成了狂傲地毛病,除了曹冲和黄忠,般人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郝昭个新来的,下子就成了他们的头,实在让他们有些不舒服,本想着给郝昭个下马威,让他灰溜溜的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哪知道郝昭向曹冲借了二十个虎士,愣是把铁甲营最嚣张个队打成了平手,又和那几个军侯假军侯好好地较量了番排兵布阵,让他们见识了他的手段,这才稳稳当当地坐稳了部曲督地位置。
“夫君,难道这个郝伯道比我还好看吗我大老远的来迎你,你居然不看我眼,却总盯着这个郝伯昭,难道天天看还没看够”蔡玑皱起了鼻子,撅着嘴说道。
“哈哈哈,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曹冲哈哈笑,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将蔡玑拉过来抱在怀中亲了两口:“怎么想我了”
“不想”蔡玑赖在曹冲怀中,鼻子酸,眼睛有些红了:“我天天陪着姊姊,哪有空想你。”
“仲玉去山阳了”
“嗯,你走的第二天他就走了。”蔡玑露面沧然:“伯玉看样子不行了,真被张大师说中了,入秋就不行,要不是他想在走之前再当面向你道个谢,七月仲玉就要送他走了,结果你要娶荀家姊姊,直拖到八月底才回来,耽误了他们的路程。”
“唉何苦呢。”曹冲叹了口气:“他父亲就埋在荆州,他为什么定要回山阳呢,哪儿的青山不埋骨啊。”
“也许人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只剩下落叶归根了。”蔡玑本想借着大玉儿说说想怀孕的事地,哪知道被曹冲这么引,想起刘琦地惨境,不禁真有些凄凉起来。刘表当年匹马入宜城,雄据荆襄十几年,最后不还是黄土吗这富贵,这权威,真的就如夫君所说,不过是场梦罢了蔡玑想着,不由得抱紧了曹冲地腰,感受到曹冲强健的肌肉,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才觉得有了丝真实的感觉。
曹冲也正想着他回到襄阳时刘琦来见他的情形,其实刘琦已经不行了,说话的时间没有咳嗽的时间长,手里总捂着方丝帛,曹冲不用看也知道那方丝帛上定是血迹。所以当刘琮说要送刘琦回山阳时,他立刻就应了,他甚至担心刘琦可能赶不到山阳就死在半路上。刘琦向他道谢并请他如既往的照顾他的弟弟时,曹冲看着他看向刘琮时温和而喜悦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酸楚,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难受不已。他抱着蔡玑温热柔软的身子,感慨万千,久久不语,直到听到了外面郝昭的声音才惊醒过来,拍了拍蔡玑的背说道:“好了,你去休息下,我有事要办,等办完事再和你说话。”
蔡玑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起身走了。旁沉默不语的小双走过来,给坐下的郝昭倒了茶,也敛手退了出去。郝昭沉默不语,平静的看着曹冲面前的小案,等着曹冲发话。
“伯道,这些天在山中演习,辛苦你了。”曹冲将茶杯往郝昭面前推了推,语调平缓的开了口。
“这是属下份内的事。”郝昭欠了欠身子,表示谢意,接过茶浅浅的呷了口。语气平和的回道。
曹冲点了点头:“前几次军议,我看你都是沉默寡言。似有话要说,我本想问问你,可直找不到时间。这船要到明天才能到襄阳,有近天的时间。你不妨趁些机会将你所想地和我说说。”
郝昭有些惊诧的抬头看了眼曹冲,他是有些想法,只是看着军议时大家说得热火朝天地,他不想泼他们冷水。这才直忍着没说,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没想到曹冲早就看在眼里,而今天更是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又这么正式的给他表达的机会。
“将军”
曹冲笑道:“你不要以为我是看在子文地面子上,我是看你确实有才干,你既然做了我的部曲督,就和子谦正礼他们样,是我的左膀右臂,我自己的手有什么想法。我岂能不知。”
郝昭有些哽咽了。他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从军多年,在曹纯手下时凭着战功做到了队率。却无法再升,屡次进言也不被采用,正当他觉得前途无望时,乌林火起,他带人救出了重伤地曹纯,也救了丞相大人,引起了曹彰的注意,被他推荐到曹冲这里做部曲督。跟着曹冲地这几个月,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开心,甚至有些失望,他从曹冲身上看不出点用兵地天赋,甚至看不出点当官的威严,特别是对曹冲纵容孙尚香带着女卫在襄阳城里乱转很是不屑。荆州兵力不足,曹冲却反其道而之,不增兵反而减兵,不仅将五千益州兵精减成了两千,就连近五千的降兵居然只挑出千,想凭着五千人去打有地势之险又经营了汉中二十多年的张鲁,在郝昭看来是有些不智的。更何况汉中有城,而曹冲在山里演习却只是演习野战,丝毫没有涉及到攻城,他觉得这练得再好也没用,张鲁会出城野战吗他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呆在城里,让你望城兴叹啊。
他有意见,也直想跟曹冲进言,不过从来没有想过是在这个情况下,曹冲会专门安排天的时间来听他的意见。对于直渴望有人欣赏地郝昭来说,这个等待已久地机会来得有些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他直无法接受。
“公子,我是有些想法。”郝昭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思索了片刻说道:“此去上庸西城,都是小城,攻克并不难,但要入汉中,却有大城,南郑城且先不谈,就是成固也是依山建城,城防甚固,公子在山中演习野战,当然成果显著,可对攻取汉中只怕是无济于事。昭对些甚是不解,还请公子指点。”
曹冲笑了,他欠了欠身子,坐得舒服点,向小双示意了下,小双从旁边地小箱子中取出个纸卷递到曹冲手中,接着麻利的将小案上的茶杯拿开。曹冲看着纸卷笑了笑,将纸卷展开在案上:“伯道,我听说你对城池攻守颇有心得,你看看这成固城如何攻取。”
郝昭瞄了眼案上的图,不禁吃惊的睁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