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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第 69 部分阅读

转过头对蒋干和李严笑道:“正方,子翼,这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

李严和刘磐是老熟人,他嘿然乐:“可不是,拿着个广汉太守的官职来收买我,当我没做过官似的。”

刘磐哈哈乐,拍着李严的肩膀:“就是啊,收买你李正方至少也得是益州牧啊,这个广汉太守实在是太小了。”

蒋干摇头笑道:“子巨你可就说错了,我收买李正方,可只用了包新茶,和将军大人的封手书。”

刘磐讶然:“正方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就被人收买了。”

三人相视大笑,视刘宇如无物。刘宇仰天长叹了声,默然无语。

建安十五年六月初,曹冲在刘璋地陪同下来到成都,刘循跪倒在刘璋面前痛哭失声,父子相对而泣。刘璋此时此地没有了益州牧官位的牵挂,反而想起刘瑁的委屈来,向曹冲请求赦免刘宇,奈何刘宇了无生趣,已经在狱绝食呕血而亡。刘璋为此伤心了好久,将刘宇连同刘瑁的遗棺起装上大船,运回江夏老家安葬。

八月,天子下诏,封曹冲为镇南将军,领益州牧,免除其代领的南郡太守,由刘巴接任,同时封赏随军人员,同意曹冲上书请旨的切在荆益试行地新政措施。

天子又诏,封刘璋为宗正,即刻赴许县上任。益州官员,皆封赏有差。

第节 坐忘

建安十五年秋九月,镇南将军益州牧曹冲和宗正刘璋在江陵城外码头拱手作别。

“曹将军,多承你路照顾,璋感激不尽。以后小儿在将军身边,还请多多指教。”刘璋满脸堆笑的拱着手,哈着腰,谦恭的对曹冲笑着。曹冲替他在天子面前说了堆好话,天子这才拜他为宗正,又封了侯。宗正是九卿之,在天子身边,算是亲信。虽然如今大权不在天子手里,而在丞相府,但对刘璋来说,都是样的,没有曹冲在其中斡旋,切都没有可能,他最好的结局就是象张鲁样,在邺城安稳的过日子。

曹冲微笑着还礼,说了堆的客气话,然后对陪在刘璋身边的刘阐说道:“子明,你去江夏祭拜了祖坟之后,速速赶到襄阳来找我,我献给天子的贡物还等着你送过去呢。”

刘阐连连点头。刘璋丢了益州,刘循又鬼迷心窍,差点把命送掉,总算在危急之际天良现,让刘璋有了个饶他命的理由,但却不敢让他再离开自己身边,就带着他去许县。而知书识礼,温文尔雅的刘阐却深得曹冲喜爱,就让他跟在曹冲身边做个从事。曹冲也需要他代表刘璋的那些旧属,便痛快的应了,交给他的第个任务就是将益州的方物送到许县,算是再给他们父子兄弟相聚段时间的机会。

刘璋辞别了曹冲等人,上船扬帆远去。曹冲看了会,这才对前来迎接的黄忠笑道:“汉升,有劳你来迎我。怎么样,江陵的军务还忙吗最近可有战事”

黄忠淡淡笑,伸出手扶着曹冲踏上跳板。小心的将他扶到岸上,这才笑道:“还好,对面的张翼德来偷袭过两次,都被我们提前发现了。斥候屯交手了几次,大的战事次也没有,也算不上什么。”

曹冲满意地看着黄忠,呵呵笑了。黄忠对前段时间他拿下益州时没有动用他们点怨言也没有,安心的替他守着江陵这个重镇,不象魏延在他经过夷陵时,特地跑到船上来打听了番,羡慕的神情里透着那么丝不甘,很遗憾这么大的件事中居然没有让他参加。只是让他在夷陵佯动了下吸引李异地注意力,让曹冲有些不太舒服,要不是刘璋在船上,他几乎要说他两句。

“江陵是重镇,夷陵是长江上的长江门户,只有放你们两人在此,我这心里这安稳。”曹冲边走。边轻声的和黄忠说着:“文长新升了职,觉得自己有些无功受禄,心里颇有些不稳,你和他关系好,有机会替我开解开解他。”

“将军放心。我定会把将军的良苦用心告诉他的。”黄忠边谦逊的笑着,边不露声色的替魏延打掩护:“文长虽然好奇计,但用兵还是稳妥的,他只是有些立功心切罢了。跟着将军,这立功的机会多地事,他又何必着急呢。”

曹冲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魏延只是功名心比较重,并不是对他的用人有看法,当下也不再多说。在黄忠的陪同下进了城。在府中坐定,和相关官吏见了面,这才只带着孙尚香人进了黄忠给他让出来的内室,舒服的伸开双腿,怡然自然的叹了口气:“人人皆说当官好,可这当官的迎来送往也真是烦人。”

黄忠微笑不语,挥手让旁边地人下去,自己亲手提起茶壶来替曹冲斟了杯茶:“将军对人太客气了。自然觉得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么累的。”

曹冲摇头,他知道黄忠是在说荆州刺史李立。这个人不是什么大才,也算尽忠职守,只是官谱摆得大些,到个地方总是端着架子,对地方官员不太爱搭理,很多郡县官员对他都有些意见,他已经听到不少人提起过,象黄忠这样子,已经算是隐晦的了。

“这段时间襄阳那边可有消息来”曹冲换了个话题说道。

黄忠摇着头笑了,伸手从旁边抽出叠纸来送到曹冲面前:“襄阳书院最后就差开打了,荀仲豫先生仲长公理仲长统宋仲子宋忠綦毋广明綦毋本来就吵得不可开交,现在许文休许靖王景兴王朗父子和蔡大家又到了襄阳,更是争论得难分难解。小儿天天在书院听他们辩论,那心思就象墙头草般,会儿倒向东,会儿倒向西,这写来的书信里都搞不清他究竟相信谁了,真应了那句什么君子如风,小人如草的话了。”

曹冲宛尔笑,心道黄忠终究还是员武将,这些文绉绉地话到了他嘴里都变了,明明是“君子之德如风,小人之德如草”,却被他说成了“君子如风,小人如草”,不过大致意思也不算离谱。他顺手翻了翻那些宣纸,扫了几眼上面的文章,扑哧声笑了:“这是蔡家搞的言纸么这上面的编者按很象是夫人的口气啊。”

黄忠哈哈笑,点头称是:“将军说得对极了,他们争论得热火朝天,把襄阳的几家作坊也赚得笑口常开,颍川汝南那边都有不少士人跑到襄阳去听他们辩论,襄阳的客栈都爆满了,就连书院旁边的农家都住了不少人,蔡都督已经决定把在襄阳书院新址旁边再加盖家客栈,专门供这些远来的士子住宿。这些言纸就是给那些挤不进书院听讲的人看地,我们这些大老粗是跟在后面沾光,蔡都督白送的,每过几天就跟着邮路送过来,也算是新鲜玩意。”

曹冲撇了撇嘴,这蔡瑁赚钱的眼光确实比打仗的眼光好,都没要自己说就发现了这种商机。他翻了翻那张纸,有些遗憾的说道:“这言纸搞得是不错,可惜全是长篇大论,子曰诗云的,没有点娱乐消息八卦新闻,看起来颇是沉闷。”

黄忠不知道曹冲说的娱乐消息八卦新闻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对曹冲所说这言纸沉闷却是深在同感:“将军所言甚是,我虽然识得几个字,但看到他们这么引经据典,动辄圣人云。诗云书云的,我是看不到刻就云里雾里了,这些言纸我都是看不完地,反倒是陈长史他们看得津津有味,经常聚在起讨论这些什么今文古文,王道霸道什么地。”

看着黄忠摇头咂嘴的无奈样,曹冲不禁哈哈大笑了两声,他摇摇头,将言纸放在案上。用手覆在上面轻轻地拍着,略有所思的说道:“汉升,他们说得再多,其实都还在圣人所说地那几句话里面转,根本没有跳出那几本书的,看来我回襄阳之后,还要在这把火上烧点油。让这把火烧得更旺点。看不懂没关系,你只要懂点就行了,我们武人,为了什么而抛头颅,洒热血。百死不悔为了功名当然是个原因,可功名也分好多种,卫霍横绝沙漠拓土开疆是种,州郡相互厮杀民不聊生也是种,但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了。”

黄忠愣,有些不解的看着曹冲,曹冲叹了声,心想这内战还没打完呢,这些思想还是不要灌输得太多,以免影响了他们的心意。他笑了笑。端起茶喝了大口:“汉升莫要狐疑,以后便知,你跟我说说江陵的布防和对岸的动静吧。”

“诺”说到军务,黄忠顿时来了精神,他让人拉过个木架来,架子上有个长长的夹层,上下隔成十来层,每层里面都放着卷纸。卷头标着不同的字样。黄忠从最上面抽出卷纸来。贴在外面地木板上,用上下两根木条夹紧顺手拿起只四尺长的细木棍指着图说道:“将军请看,这是江陵的形势图”

黄忠还没说完,曹冲先抬手拦住了他,盯着那个架子好奇的问道:“汉升,慢着,这个架子是谁做的很有意思啊。”

“小儿做的。”黄忠脸的得意,嘴里却骂道:“这竖子不好好读书,却天到晚捣鼓这些小玩意,不过你别说,这玩意还真好用,我再也不用让人抱着堆地图到处跑了,全部搁在这架子上,眼睛瞟就能看到要哪张。”

“呵呵,有前途。”曹冲呵呵笑:“圣言地书读得好吧最近在读什么”

“最近跟周仲直周群学易经呢,天天晚上不睡觉,蹲在屋顶看星星。”黄忠啐了口,有些不满的说道:“我看他是好东西太多看花了眼,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了,好在张大师已经治好了他的病,要不然以他那体格,在屋里呆天就能要他命了,这竖子,唉”

曹冲见黄忠那副又得意又心疼的样子,忍俊不禁,开口笑道:“汉升,你就别着急了,你自从镇守江陵之后是没见过他,我可知道,你儿子身体现在壮得象头牛,哪会有事。嗯,要不你跟我回趟襄阳吧,看看你夫人儿子,然后再把他们带到江陵来。”

黄忠连忙摇头:“将军不可。将军爱护我的心思,我心领了,但在外为将者不能带家属,这是惯例,不能为我个人坏了规矩。”

曹冲呵呵笑,他知道黄忠不是那种恃宠而娇地性格,多说也是无益,便没有再说下去,赞许的说道:“圣言这么聪明,别读牢劳什子诗书了,让他有空跟着刘仲玉学点手艺,将来更有前途。”

黄忠笑容滞,没有应他,用手中的细木棍轻轻的敲了敲木架:“将军,我为你解说江陵的布防”

曹冲凝神细听,黄忠将江陵附近的防务细细说来,哪里放多少人,首将是谁,为什么这么放,出于什么考虑,都说来,不仅曹冲听得清清楚楚,旁边跟着的孙尚香更是听得如痴如醉,大呼过瘾。直到黄忠解说完毕,她还问个不停,问得黄忠都起了疑心,这个夫人是不是又在刺探军情吧。

曹冲看着黄忠疑惑的样子不禁乐了,他拉住孙尚香,大大夸奖了黄忠番:“汉升,江陵乃是长江重镇,你文长还有文仲业。再加上东面的叔权,就是我布在长江上的四道铁锁,如今益州又拿下了,给我些时间稳定下。到时候我从益州顺水而下,你们强渡长江,数万大军齐头并进,席卷东南,直打到海边去,重现我大汉地万里好河山,岂不快哉。”

黄忠笑,拱手施礼:“黄忠枕戈待旦,静候将军军令。”

“此大功。当与卿等共之。”曹冲感慨的拍手:“不知江南地刘玄德如今怎么样了,汉升把你打听到的消息给我讲讲。”

“诺”黄忠颌首,从架子上抽出张地图来夹在木架上,赫然正是江南四郡的地图。他指着长沙郡说道:“关云长在长沙,张翼德在武陵,赵子龙在桂阳,刘玄德本人在零陵。张翼德主要的注意力在江北。对我南郡虎视眈眈,数次企图进犯,皆被我等击退。关云长在长沙,主要精力却在东面,在攸县安城布置了重兵。孙仲谋在庐陵也布置了重兵,相互防范,双方都没有给对方什么机会。刘玄德把诸葛孔明留在临,最近直在零陵,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据说和苍梧地吴巨有些关系,只是具体的消息还没有收到,不能断言。但诸葛孔明在零陵试行新政,却是确凿无疑地。”

“哦,他搞地什么新政啊”曹冲饶有兴趣的问道。

“大致说来和公子在襄阳搞地差不多。但他没有公子这么大的气魄,也没有把土地租给当地的豪强。”黄忠笑道:“四郡人少,他们缺军粮,去年得到四郡的时间比较迟,没有积下多少粮食,今年开春,他们就大搞军屯,听说长势不错。秋收之后。粮食问题应该能有所缓解。”

曹冲盯着零陵地地图,点了点头。叹气道:“士元说得对,有这个诸葛孔明在,我们确实不能掉以轻心,时间拖得长了,就是养虎为患了。”

黄忠点头附合:“如今将军已经拿下了益州,从西部堵死了他们入川的路。孙仲谋又在豫章布置了重兵,新任都督鲁子敬就在柴桑,而且把步子山步骘派到了交州,步子山逼降了士兄弟,如今已经把交州握在了手中,从东南两个方向堵死了刘玄德的去向,他在江南四郡已经是个死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只是如果被他们站稳了脚跟,我们进军江南时也不是个易事。将军安定了益州之后,还是尽快打算夺取江南为好。”

曹冲点头,他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益州刚刚到手,还需要时间安定,这短时间内想要进军江南,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说完了军事,曹冲又问了些江南的状况,黄忠这才退了出去,让曹冲安歇。孙尚香意犹未尽,脱去外衣,换上身轻便的睡衣,仍然不想去睡,站在木架前凝神细看,边看边赞叹道:“这黄汉升胸有韬略,用兵严密得无隙可击,为何在长沙多年却没有名声可言,反倒是刘子巨那个粗人在江东颇有名声,当年就让大郎颇为头疼,后来调了太史子义去才安生了些。现在看来十有**倒是这个黄汉升的功劳,却被刘子巨冒领了去。”

曹冲哈哈笑,将显然有些魔瘴的孙尚香从地图前拉开,伸手将地图卷了起来放进木隔中,揽着孙尚香走到榻前,手指在她单薄地丝衣上捻了捻,边感受着她丝衣下手臂的滑腻弹性边笑道:“子巨是刘景升的侄儿,是攸县的主将,汉升的功劳当然要算到他地头上,这就是官场的道理,就跟子巨现在的功劳要算到我的头上样。为将者,靠的就是手下人的智慧和勇气,才成就了自己的威名,所以好的将帅,不能贪功自恋,以为什么都是自己能耐,个能调动手下积极性的将帅,才是个最聪明的将帅,而不是自己说得呱呱呱地将帅。”

孙尚香偏着头看着他,眯起了眼睛嗔道:“你是说我话太多么”

“不敢。”曹冲嘎嘎的笑道:“我哪敢指点孙大校尉。”

孙尚香哼了声,转身拨开曹冲的狼爪,撇着嘴笑道:“你就会说我,还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呢。你说让黄将军的儿子跟着刘仲玉学木匠的时候,没看到黄将军不愿意吗。”

曹冲愣:“有吗”

“还有吗,”孙尚香学着曹冲的口气说了声。伸手取过柄蒲扇来轻轻扇着。随着手腕地晃动,她身上的那股清香随着凉风阵阵地飘入曹冲地鼻子,曹冲深吸了口气,赞了声:“处子之香。果然荡人心魄,名不虚传。”

“呸,跟你说正经地呢,你又胡思乱想。”孙尚香娇羞地啐了他口,掩起衣襟起身要走。曹冲伸手把拉住她的手笑道:“这么急着走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陪我说说话

“哼,你不怕我吃了点呀,毛孩子个。我怕我再不走。你今天的坐忘又要泡汤了。”孙尚香咯咯的笑着,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下曹冲的额头,故意扭了扭细细的腰肢,薄如清烟的丝衣拂动着,柔顺地贴服在她年青的身体上,露出圆浑的臀线,白的大腿闪而没。

曹冲眼热。心里团火苗扑腾腾的直闪,口唇有些发干。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苦笑了声:“你好好的坐着跟我说话,别再撩拨我了,我都恨死那个左慈那个死老道了。好端端的让我学什么坐忘,还不是坑人吗。”

孙尚香咯咯地笑着,不敢再逗曹冲,她掩好了衣襟,倚着曹冲坐着,轻声的笑着:“你呀,自己有名有位,当然不用读什么圣人经典了。可黄汉升是什么人他自己凭着身战功,再加上遇到你这样个赏识他的人,才做到了将军。可是将军又怎么样,大汉朝的将军多的是,武人受轻视地局面时半会还是改不了的。他当然想让他儿子通过读经出仕,你却让他去学什么木匠,他能愿意么”

曹冲握着孙尚香细滑的手,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她:“虎妞最近长进不错,连黄汉升那瞬间的表情都看得这么清楚,嗯。孺子可教。”他笑了笑。伸手捏了下她挺直的鼻子,又笑道:“我怎么会没看到他的表情。不过我告诉你,我能请天子封木匠为侯,当然有办法把木匠变成个能让人羡慕的职业。木匠怎么了铁匠怎么了没有仲玉文敬改造过的霹雳车,我能举拿下成固吗,没有玄伯打造的刀剑,我能那么轻松地震住了刘璋记住,科学技术才是第生产力。”

孙尚香不屑的皱了下鼻子,起身说道:“我才不信呢,科学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有经学,没听说过什么叫科学,连木匠都当宝,这个科学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也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上,别人才不信呢。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洗睡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曹冲哑然,看着孙尚香袅袅婷婷如风摆柳的成熟背影,暗自嘀咕了声:“害死人不偿命的妖精,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左老道。”

隔壁,传来孙尚香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阵阵水声。

曹冲无可奈何,傻坐了会,听得隔壁哗哗的水声,心乱如麻。他现在真地后悔了,听左慈老道说什么坐忘能让人静而生慧,特别是能通什么任督二脉,不仅对开发智慧有好处,还能强精固本,有利于曹冲应付将来地麻烦,这才鬼迷了心窍,跟着演练了起来,现在才发现这是个陷阱,这什么狗屁坐忘简直是折磨人的,明明有几个大小美女就在身边晃悠,却只能看不能碰,因为左慈说必须鼓作成练成,中途要是休息下,丹田中地那团辛辛苦苦练出来的热气就全没了,几个月的辛苦付之东流,至于女色,更是如洪水猛兽,碰都不能碰的。

“自找麻烦啊。”想起当初自己受不了诱惑,心甘情愿的送了左老道个大透镜才换来的这个坐忘心法,曹冲叹气不已,却无可奈何。只得老老实实的盘腿坐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数起呼吸来。

隔壁的水声似乎直没有停,坚持不懈的在曹冲耳边回想,撩拨着他的心神,好在曹冲还是个童子身,腹中那团热气渐渐升了上来,他的心神才算是进入恬静虚无的境界。

夜深了,月明了,隔壁的水声终于停了。

衣服完好,坐在水盆边撩水的孙尚香撅着嘴,失望的放下了手中的瓢,恨恨的白了眼襄阳纸糊成的窗户,走到床边侧身躺下,扑闪着眼睛看着被月色照得发白的窗户出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丝淡淡的笑容。

隔墙而坐的曹冲心有灵犀的翘起嘴角,露出恬定的微笑。

第二节 暗战

曹冲在江陵只呆了两天,匆匆看了江陵的城防然后就北上襄阳,他在当阳时只和满宠盘桓了个晚上,商量了下相关的防务,就离开了当阳。九月底,他到达襄阳。襄阳正是热火朝天的忙着秋收的时候,虽然天已经黑了,但田野中还有不少忙碌的农夫借着日暮的点余光紧张的收着粮食,甚至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官道上在铁甲军护卫下匆匆而行的曹冲行。

曹冲进了襄阳城,车轮压在襄阳城宽阔的青石街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路的两边,百姓中的灯盏盏的亮了起来,个个疲惫而又快乐的身影在灯下晃动着,忙了天的汉子们大声的说笑着,招呼婆娘们端上点小菜,喝上两口粗劣的酒,消去天的疲乏。

襄阳城中心,镇南将军府门前,荀文倩和蔡玑挽着手,静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府前长长的路。路旁人家的灯光照得青石路斑驳陆离,却是静悄悄的,毫无声音。

“姊姊”蔡玑拉着荀文倩的手,有些焦急的叫了声。

“莫急,这么久都等了,还差这么点时候吗”荀文倩笑了笑,瞟了蔡玑眼,随即又转头盯着路的尽头。

“哼”蔡玑撅起了嘴,无奈的摇了摇身子,正要说些什么,荀文倩忽然捏了下她的手,低低的叫了声:“来了”

蔡玑大喜,踮起脚朝前看去,路上却依然是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她放下脚跟,刚要抱怨,却见匹战马蓦的在路尽头现出身形,飞快地朝着府门而来。不会儿就奔到了眼前,马上的虎士轻轻的吁了声勒住了缰绳,骏马长嘶声。收住了脚步,踢踢踏踏的迈了两步。正好赶到荀文倩地跟前,虎士翻身下马,单腿跪倒:“夫人,公子已经进城,马上就到。”

荀文倩轻轻的吁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蔡玑却是喜形于色,几乎是雀跃起来,挣脱了荀文倩地手。提起裙角对蔡沁儿笑道:“走,我们去迎迎。”荀文倩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由她们俩去了,回头示意了下,立刻有两个侍女小跑着跟了上去。

不大会儿,曹冲的马车在虎士们的护卫下来到府前。车帘打开,曹冲牵着乐不可支的蔡玑的手,笑嘻嘻的从车上下来,走到淡淡的笑着的荀文倩面前。伸手拉起她交握在胸前地手,轻轻笑,领先向府内走去。

“仲豫先生可在府中,他最近身体好吗”曹冲边走边偏过头看着脸色有些羞红的荀文倩。

“在呢。”荀文倩抿嘴笑,身子向曹冲靠了靠,看着曹冲在灯光下有些朦胧的风尘仆仆的脸庞,不禁有些感慨,年未见。曹冲又黑了些。又高了些,胳膊又粗壮了些。更像是个男人了。曹冲见她看着自己出神,不禁笑,握着她的手用力捏了下,荀文倩脸红,连忙应道:“有吉医匠随身侍候,又有华大师的五禽戏,张大师又不时的来查看番,从伯的身体想不好都不可能,他现在可精神着呢,天天在书院和那几位较劲,还觉得住在府中不方便,想着书院旁边的教舍搞好就搬过去呢。”

曹冲呵呵笑,拉着两位夫人缓步而行。进了内院,正看到荀悦站在阶上,抚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他,瘦高地身体在灯下挺得笔直,脸庞虽然清瘦却莹莹有光,果然是精神不错。他松开手,紧着上前两步躬身施礼:“小侄曹冲,见过从伯。从伯向可好”

“好,好,好。首发”荀悦哈哈笑,伸手拉着曹冲的手,上下打量了下笑道:“我们的镇南将军大人越发的威严了,这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算是个名符其实的七尺男儿了。”

曹冲笑,扶着荀悦的手臂向里走去,边走边笑道:“从伯自家人,何必打趣我。倒是从伯这年不见,气色越发的好了,看来吉平没吹牛,从伯再活十年点问题也没有。”

荀悦哈哈大笑,拍拍曹冲扶着他的手说道:“这要谢谢你才是,要不是你让我到襄阳来,也许我已经埋骨黄土了,也没机会与如此多地俊杰共论时事,更没有机会反思自己地学术,到老了还觉得自己学有不足,圣人云朝闻道夕可死,我就是现在死也没有遗憾了。”

曹冲将荀悦扶到座位上坐好,这才撩起衣摆坐在荀悦的对面,又示意荀文倩等人旁坐下,这才笑道:“能让从伯觉得学有不足,看来这些天襄阳书院真是热闹非凡了,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适逢盛会。”

荀悦摆摆手笑道:“有机会,有机会,你回来得正好,这两天正为五经章句吵得不可开交呢。我说仓舒,你那个女先生果然不凡,不愧是蔡伯喈地女儿,学问之精深,言辞之训雅,非般人可望其项背,襄阳这么多儒生,居然没有人能驳得了她。我现在总算是理解你当初为什么向天子推荐她为太子少傅了,要不是她是个女子啊,连我都想向天子推荐她了。”

曹冲嘻嘻笑:“是女子也可以啊,做太子少傅比的是学问,何必拘泥于男女呢。”

荀悦打了个哈哈:“大汉朝能把男女之分看得如此之淡的,也就只有你了,不能对别人要求太高,就算要移风易俗,也是步步来的。”

曹冲也不多说,点头应是:“不知襄阳书院这些天都在谈论哪些问题”

荀悦提起这个,顿时来了精神,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掰起手指头说道:“第个问题,当然说的是大汉地火德是不是到了难以为继的时候,这个现在大家已经没有什么异议了,看着襄阳这副热闹景象。没有人再提什么以土代火的话了。第二个问题,就是君权相权的问题,大家都在反思。自从光武皇帝虚置三公以来地种种弊端,讨论恢复文皇帝景皇帝之时的三公制度。既然已经恢复了丞相和御史大夫,是不是进步重新设立太尉”

荀悦说到底,眼睛瞟了下曹冲,曹冲却是依然微笑着,不动声色的看着侃侃而谈地荀悦,见荀悦停了,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笑道:“从伯边喝边说,酒冷了就不香了。”

荀悦眼中闪过丝茫然。他刚才说地话并不是随便说,要知道曹操做丞相,托的就是恢复古制的名,但古制不仅有丞相和御史大夫,还有掌兵权的太尉,如今曹操虽然名义上是丞相,实际是兼了太尉的,再加上御史大夫郗虑不过是承其旨办事,三公虚有其名,实际还是曹操人说了算。如果真要把古制恢复了,这太尉立,曹操要想再军政把抓,可就有点说不通了。荀悦这个时候把话提出来,主要就是想试探下曹冲的反应,哪知道曹冲根本没有点反应,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见曹冲劝酒,他只得跟着举起杯来饮了口。顺势将话题滑到下个。

“第三个便是五经的问题。”荀悦抹了把胡子。“此事起于书院教材之事,宋仲子在书院直以古文经为准。后来王景兴仲长公理等人来了之后,颇有异议,认为我朝以今文经为正途,古文经做教材是误人子弟,所以提出来要换。这提议引起了大家地争论,以往的古文今文之争,全被这件事重新给挑起来了。”

曹冲扑哧笑,搞了半天你们天天吵还是吵的这个东西啊,今文经,古文经,如今在襄阳书院都是小拨人搞的东西,却花了我那多么钱,真是书生。他沉吟了下说道:“这件事有什么好争的,熹平三年就刊定了五经文字,由蔡伯喈先生手书立石太学,公布于天下,还有什么争论的必要吗”

荀悦笑道:“你是不知道,蔡伯喈大才,但他却是通古文经的,当时便有人说他取古文经太多,不合师法,何况洛阳的太学遭董卓焚毁,石经已经残破不全,孝灵皇帝又举止失措,引得朝纲大乱,州郡蜂起,险起毁了大汉的江山,这石经事也成了被人说道的借口了,这个时候提出重定五经,也就顺理成章了。”

曹冲眉头挑,不免有些生气,原来你们说经是借口,搞派系是主要原因啊。他有些不快,却不好在荀悦面前表现出来,只得笑道:“这些事连圣人地门徒都搞不清,你们要这么争下去,只怕不是短时间能争出来的,书院要等你们议定了再用教材,只怕等不及,还得找个可行的法子。”

荀悦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这些都是利益之争,不能因此误了正事,还是先把教材的事情给定了,经文之争,还是暂且搁在旁吧。”

曹冲颌首,不想再提这些,便说起益州的战事,向荀悦请教些治理益州的方法。荀悦见他有些乏味,便也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襄阳书院的事情,转而顺着曹冲地话谈起益州地情况。两人谈到亥时,这才尽兴而散。

荀文倩送走了荀悦,回身将半醉的曹冲扶进了卧房,和蔡玑两人亲手替他洗了,将他送到床上,自己又洗漱了,这才换了衣服上床来。曹冲却是睁着两只眼睛看着屋顶,心事重重地默然不语,不免笑道:“怎么了,想什么心事莫不是身边没有熟悉的人睡不着了”

曹冲偏过头瞅了眼荀文倩,咧嘴无声的笑了笑:“你明明知道不是为此,又何必打趣我,我只是觉得襄阳书院看起来热闹,却有些务虚不务实罢了。那么多的年轻才俊,正是为国效力的大好时光,却因为古文经今文经的分歧虚耗光阴,未免有些不值,有违我建立襄阳书院,顶着那么大的压力让他们在书院辩论的初衷。”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里面虽然没有什么能立刻用上地东西。却关系着治国的方向,关系着大汉朝将来的兴衰,如何能等闲视之。”荀文倩轻轻的摇着蒲扇,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是太务虚。你却是太务实了,都不符合圣人的中庸之道。”

曹冲嘻嘻笑:“圣人自己都做不到中庸之道,又何必对人要求太高。务实有什么不好。没有实在的事务,如何能安定天下。造福百姓,就靠那些儒生夸夸其谈”

荀文倩微微皱了下眉头,又展颜笑道:“好了,你和从伯不敢争论,现在来和我争么,你赶了这么天地路,也累了,还是快些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啊。仓舒,从伯说得对,移风易俗的事情,不是朝夕就办得成地,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又何必急在时呢,须知欲速则不达啊。”

曹冲也觉得自己说得过于沉重,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弯过腰来。将头枕上荀文倩的腿上,闭上了眼睛。荀文倩轻轻的拂去他鬓边的乱发,细滑的手指触摸着他的脸庞,缓缓摇动着手中地蒲扇,不大会儿就听到了曹冲均匀的鼾声。她低头看了看,曹冲侧脸伏在她腿上,手垫在腮下,边搂着她的腰。蜷着身子。露出婴儿般安心的微笑。

再如何纵横天下,终究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荀文倩会心笑。刚才心中的些许不快烟消云散,她弓下身子,温柔的看着曹冲的脸,环过手去将他搂在怀中。

门轻轻的响了声,荀文倩回过头去,见蔡玑悄悄的探进头来,用手中地蒲扇轻轻的招了招,蔡玑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在荀文倩怀中看了眼,轻轻笑道:“阿姊,夫君这样睡着,倒和我家那个侄儿挺象呢。”

“多嘴。”荀文倩笑着白了她眼:“这么晚还不睡,跑到我这边来干什么,莫不是不放心我么”

蔡玑连忙摇头,无声的笑着:“我哪有,我就是天天伴着姊姊睡惯了,下子个人睡不着,见姊姊这边还亮着灯,所以过来陪着姊姊说说话。”

“小丫头,你以为你那点鬼心思我不知道啊。”荀文倩指了指说道:“你也别过去了,今天就睡在这里吧,反正我这里也宽敞得很。”

“嘻嘻,多谢姊姊。”蔡玑踢了鞋,绕过曹冲,紧挨着他躺了下来,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他倒好,回来就喝多了睡下了,好福气呢,却让姊姊这么辛苦的坐着。”

“就你话多。”荀文倩用手中的蒲扇轻轻的拍了拍蔡玑,两人轻声说笑了两句,荀文倩收了笑容说道:“夫君已经回来了,你准备地那些贡物可曾齐备”

“已经齐了,就等着他查阅呢。”蔡玑张着嘴打了个哈吹,翻身贴在曹冲背后:“真累了,明天再说吧。”

荀文倩扑哧笑,又静静地坐了片刻,见两个小人儿都睡熟了,这才轻轻的抱起曹冲将他放平,起身吹熄了旁边地青铜灯,只留下个火头,在黑夜里寂静的燃烧。

曹冲虽然在没心没肺的痛骂左慈,却不得不承认左慈的坐忘术对他的体质有好处,昨天虽然累得很,可睡了夜之后,他又精神抖擞了。早上起来练了趟拳脚,把精神不济的孙尚香给欺负了阵,蔡玑才揉眼睛爬起来,出门就看到孙尚香扁着嘴垂头丧气的拖着刀离开演武场,孙颦儿等几个女卫苦着脸跟在后面小心的侍候着。

“小姐,孙夫人昨天好象没睡好,今天走路都打晃呢。”蔡沁儿看蔡玑莫名其妙的样子,连忙凑上来低声笑着将孙尚香今年练武没精打采的样子描述了遍。蔡沁儿瞟了眼闷坐在边的孙尚香,心中欢喜,却不露声色,接过荀小青手上的毛巾轻快的走到孙尚香的跟前,关心的说道:“姊姊累了吧,擦擦汗,别受凉了,过会儿等夫君习完武,我请你们去我家新开的酒楼吃早点。”

孙尚香眼圈黑黑的,脸色也很差,她抬起头看了看蔡玑,咧嘴做了个笑模样,却点没有平时的猖狂,她接过毛巾草草的擦了擦,有气无力的说道:“多谢妹妹。”

蔡家的新酒楼就在襄阳书院的对面。三层崭新的酒楼,正对着襄阳书院最近热闹的大讲台,坐在三楼的窗口,大讲台上的风景览无余,既能清晰的听到那些高谈阔论的大儒们的声音,又没有被他们的唾沫喷到脸上的担心,平时是那些悠闲的儒生们争抢的好位置,可以说是千金难求。仅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蔡瑁在经营方面的天赋确实非同小可。

不过今天三楼都被宝贝女儿蔡玑给包了,就是为了给阔别了年的夫君留个能边吃早点边看风景的好位置,至于蔡瑁因为今天要损失多少五铢钱,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不过蔡瑁显然不是那种能把这种大好机会放过的人,他早早的就到了酒楼,在临窗的位置摆好三张案几,和刘琮两人相对而坐,正品着盅新茶,等待着曹冲的到来。看到门外马车到来,他连忙拉着刘琮站了起来,赶到楼梯口迎着,边招呼人赶紧把准备好的茶点端上来。

曹冲看到蔡瑁和刘琮站在楼梯口,显然有些意外,他看了眼旁边的蔡玑,蔡玑也很意外,不过她立刻就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倒也无可奈何,只得求助的看了看荀文倩。荀文倩抿嘴笑,冲着蔡玑使了个眼色,嘴角对着曹冲努了努,蔡玑恍然大悟,立刻靠到蔡瑁身边,亲昵的抱着他的手臂笑道:“阿翁,你急什么嘛,夫君刚回来,你就让他休息两天,到时候自然去看你,有什么事那时再说也不迟啊。”

蔡瑁愣,见女儿冲着他挤了挤眼睛,立刻会了意,连忙笑道:“哈哈哈,我没事,我没事,就是仲玉他们想见他了,这才拖着我过来等你们。”

曹冲见他们几个挤眉弄眼,哈哈笑,走过来拉着刘琮上下打量了番劝道:“仲玉消瘦了不少,要注意身体啊,莫要悲伤过度,伯玉在天之灵会不安的。”

刘琮强笑了笑,低头说道:“多谢将军关心,能和兄长重归于好,兄弟莫逆,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曹冲见他心情依然有些不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松开了刘琮的手,转身向蔡瑁施礼道:“小婿昨夜才到襄阳,本当去见岳父大人,却有劳岳父大人在此相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