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乐,刚要说话,却见杖端有点暗红,与杖身的斑纹不似,颇为显目,他细看了看,觉得这好象是血滴,不免笑道:“这是邛杖中的名品血泪吗”
刘阐闻言探过头来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丞相,这不是什么邛杖中的血泪斑纹,这血斑是将军大人印上去的,他听说为亲人做杖,滴血其上,邛杖方有灵性,如侍亲旁,所以他用那柄百炼神刀,刺破了手指,在这支邛杖上留下了这滴血斑。”
曹操愣,手僵了片刻,脸沉了下来,啪的声将竹杖拍在案上:“胡闹,这些鬼话他也信,倒是越活越笨了。”
直在他身旁的曹植连忙凑了过来:“父亲,这也是仓舒地片心意,父亲何必生气,有张机大师在襄阳,他不会有事的。父亲如果气坏了身子,仓舒知道了,岂不是难受不已。”
“哼,这孩子”曹操叹了口气,大手在竹杖上轻轻的抚摸着:“他地心意我岂有不知之理,只是这些虚妄之事,又何必去信,白白伤了自己。你给我写封书信给他,这种蠢事,下次再也不准做了,否则等他回来,我真要用这支邛杖敲他的小腿了。”
“诺,我定写信给他。”曹植和身劝道:“父亲还是消消气吧。”
曹操伸手将邛杖捏在手中,在地上轻轻的敲了两下,邛杖发出清脆如玉的声音。曹操微微笑,对刘阐说道:“邛杖果然是天下闻名,质坚而轻,声如振玉,难怪能远销到大秦。怎么样,这次襄阳的这个博览会,仓舒挣了多少钱”
“回丞相,准确数字还在统计之中,下属来时尚未能得知。不过听将军和刘大人估计说,总收入当在五十亿左右。”刘阐略带着些得意的笑道。
曹植听,惊得瞪圆了眼睛:“百亿,有这么多,顶得上我大汉朝年的赋税了。”
“这有什么稀奇,不闻太史迁说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吗”曹操点惊讶也没有,白了曹植眼说道:“你就是喜欢些诗文歌赋,点经济之道也不通,这就大惊小怪了。”
曹植有些尴尬的捏了捏鼻子,嘿嘿笑。曹操也不说他,回过头对刘阐说道:“他送了五亿钱给陛下。准备交多少到丞相府啊”
刘阐回道:“这个下属不知,不过将军说了,这次虽然挣了不少钱,但来江南还要打仗,二来襄阳诸事都要开销,水师还在重建,都是要花钱的事情。此外将军听说关中战事紧张,河东郡赋税钱粮供应不上,他想请示下丞相府。如果可以地话,他可以从襄阳益州大族手中购些军粮,直接运往关中。这样可省得来转运,省下来地钱可以多买些粮送去。”
“他购粮到关中”曹操沉吟了下:“他准备送多少粮到关中”
“将军说,现在江南要打仗,钱财消耗甚大,他时也抽不出太多,能支援关中的最多也就是千万石左右。”
“千万石”这次曹操都有些惊讶了。千万石,那可是能供关中五万大军地吃三年的粮食。按现在地数价算,这可是接近十亿钱,他送天子五亿钱都心疼得要命,怎么会舍得送十亿钱给曹丕。他这是想什么心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曹操不免有些怀疑曹冲的用意所在。
“将军说,他希望这些粮食能解大公子燃眉之急,安心打仗。不急于求成,稳扎稳打,彻底平定关中。”刘阐不急不缓的接着说道。语气平静,点邀功的成份也没有。
“我知道了。”曹操向后倚在书案上,摸着邛杖沉默了好久。
刘阐又回了些话,悄悄的退了出去,他没有看曹操的脸色,但他从曹操说话的语气,感觉到了种异常。出了门,他不为人注意的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抬头看了眼耀眼地太阳。自我解嘲的说道:“这天真是热得很。天威难测啊。”
“子明。”曹植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刘阐拱了拱手:“丞相说子明应答得体。赏子明绢十匹,请子明随我去领。”
刘阐听,连忙回礼:“谢丞相大人赏赐,有劳公子带路。”
曹植笑了笑,领着刘阐向前走,边走边说道:“子明年纪轻轻,应对有节,实在是不容易啊,跟子明比,我真是无地自容。”
刘阐笑道:“公子何必如此自谦,将军说过,公子是百年难得遇的文豪,我大汉地文章,要靠着公子的才气树立座能传千年的丰碑呢。阐和公子比起来,不过是萤虫之光罢了,不用百年,身死名即灭,何足挂齿。公子的铜雀台赋,如今襄阳的三岁小儿都能背上几句呢。”
曹植听刘阐这么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脸有些微红,呵呵的笑着,摇了摇手道:“子明过奖,文章不过是末技罢了,哪里能有这么大地作用,不过是仓舒为他这个不成器的兄长脸上贴金罢了,子明不必挂在嘴上,羞杀人了。”
刘阐微微笑,随口说些曹冲在襄阳的事情给曹植听,曹植听他说起来曹冲在襄阳书院讲述浑天仪,演说天象,将精研易经的周群等人震得目瞪口呆的事情,也不禁大为赞叹:“仓舒真是出人意料,也没怎么看他读易,怎么对天象也如此精通”
“公子是天才,可以举而知十的。”刘阐笑道。
“是啊,他真是天才,我自诩小有心计,可跟他比起来,就差得远了。”曹植叹惜道:“我有时都怀疑,他不写文章,是不是怕写了文章,我这个做兄长的就无立身之技了。子明,仓舒最近在打江南,准备可充分啊有没有什么需要丞相府帮忙地,我可以代他转告丞相。”
刘阐笑着拱拱手:“公子,将军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两万兵有两万兵的打法,十万兵有十万兵的打法,能得到丞相大人地支援,自然是好事。可如果丞相大人这里实在不趁手,公子也不敢强求,只是要多费些时间罢了。”
曹植点点头,抬起头看着天空飘浮的白云自言自语道:“他现在该到了江南了吧”
曹操站在书房里,拄着手中的邛杖,挺立在巨大的地图前,他紧紧的盯着和涪陵相邻的武陵郡,用手中的邛杖点了点:“武陵,宜将余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就是武陵,终于可以雄师百万过大江了,刘玄德,这次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马谡微皱着眉头,紧握着手中的长刀,坐在块大石上闷声不语,两个亲卫将张帛制地图铺在他面前的平地上。小心地用手压着地图地四角,生怕地图被强劲的山风吹起,扰乱了马谡地思路。沙摩柯脸的不解。高大的身躯就是蹲在地上,也比马谡矮不了多少,他会儿看着地图。会儿看看马谡,实在不明白这么简单的几条线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马谡这个聪明人会看半天还不动身。
马谡到了沙摩柯寨中之后,带着武陵蛮军深入涪陵郡界,和现在主掌涪陵军事的朴敢打了几仗,互有胜负。但他却越打越觉得可疑,对面地朴敢象是冤魂般。缠着他不放,但又很少跟他硬碰,经常是他带着人绕了好多弯终于把对方堵在山沟里了,却发现堵住的只是那些涪陵大族的私兵,而朴敢地白虎军却已经逃之夭夭。当他要全力击杀那些私军时,白虎军又不时的会从他的侧翼或背后冲出来,马蚤扰下。然后又消失在群山之中。几次仗打下来,他虽然取得了些胜果,却发现白虎军其实伤亡有限。杀伤最多的还是那些私军,最显著的次就是几乎全歼了徐家的私军五百人,险些连徐家的下任族长都给干掉。
他觉得很可疑,经过分析之后,他认为这是朴敢和彭利用他们在铲除涪陵地豪强,所以改变了策略,他派人去跟那些大族联系,劝说他们和自己合作,剿杀白虎军。这样他有战功。而那些豪强也可以保住他们的利益。那些豪强果然被他说动了心,前几天谢家就派来了人和他接触。透露了白虎军的行动布置。
马谡决定将计就计,他决定象上次包围徐家私军样,这次把和朴敢起来的谢家私军围住,诱骗朴敢来救,等朴敢进了包围圈,他再和谢家私军起,反过来吃掉白虎军。现在他正在考虑的,就是在哪里设伏,又不让朴敢生疑,又方便谢家到时候反扑朴敢。
“精夫,白虎军现在到了哪里离我们还有多远”马谡转向沙摩柯,探询的问道。
沙摩柯伸出粗大的手指,在地图上指了指:“在这里,离我们大概还有十五里,谢家地军队在前面,留我们大概十里。”
“那好,精夫马上带两千人就在前方五里的沙道沟埋伏,我带剩下的五百多人迎上去,和谢家打仗,然后把他们引到沙道沟。精夫到时候冲出来,将谢家合围。不过你要记住,打谢家是假,打后面地白虎军是真。旦白虎军到了,你就放开口袋,从两翼包抄过去,截断白虎军的后路,将他们逼到沟里来。”
沙摩柯有些不解的说道:“马军师怎么知道他们定会前进,而不是立刻回头杀出去”
马谡眼中闪过丝不屑:“白虎军只有千人,后面的范家跟他们直面和心不和,如果见他们被围,定不会来支援,朴新守也不会指望他们来支援。而谢家也被包围在里面,只能死路求生,努力作战,反而更可以信任,所以他定会来会合谢家向前杀,他们合兵处有千八百人,要杀过我这五百人的堵截,相对来说要容易得多,所以他定会向前。”
“哦。”沙摩柯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他定会来救吗”
“这就要看精夫的仗打得怎么样了。”马谡吩咐道:“精夫定要打得猛,打得真,不能让人看出破绽,要让后面的白虎军觉得,他们再晚来步,谢家就要全军覆灭了。他们虽然想灭了谢家,却不会做得太明显,定会来意思下的。到时候精夫带人抵抗阵子,就放他们进来,不要贻误了战机。”
“行,就听你地。”沙摩柯扔到嘴里地树枝,拍拍大手站了起来,呵呵的笑道:“这次要逮着白虎军,我定要把朴敢那小子抓起来打他十几鞭子,让他以前看我不上眼。”
马谡皱了皱眉:“精夫不可意气用事,有什么事等抓住他再说。”
沙摩柯有些不耐烦地应了声,转头就走。他觉得马谡聪明,打仗有套,就是有些太嗦,什么都要说得很细,好象他什么也不懂,都要他来教似的。他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也没听说过什么孙子儿子的兵法,可他到底是方豪强,在武陵的寨子里,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手下四五千人,在这武陵蛮里,那可是最强的,还要听他个胡子还没长齐的小子哩巴索吗,再说了,马谡刚来的时候啥也不懂,打了个大败仗,损失了他上百人,就连马谡的命,还是他救的呢。
“军师,我先去埋伏了,到时候看我的暗号,你再跟上去。”沙摩柯的大嗓门在山谷里回响,震得马谡的耳朵嗡嗡直响,马谡苦笑着挥了挥手,回头命令剩下的五百多人准备。他又看了眼地图,这才命人将地图收起来,双手抱膝坐在大石上,眯起眼睛将作战步骤又回想了遍。
他刚到涪陵来的时候,看着沙摩柯的人十分开心,心想着建功立业。这些蛮人都很精壮,比起主公手下的亲军也不差,而且更让他开心的是这些蛮人头脑简单,你说让他向前冲,他连为什么都不问,就嗷嗷的向前冲,听话得让你不敢相信,有这样支军队,想不建功都难。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个问题,这些蛮人是听话,可也分听谁的话,沙摩柯说句,他们屁都不放个就去执行了,可他马谡说句话,他们也是屁都不放个,可是他们也不动,就象没听到样,就连沙摩柯本人都有些不理不睬的。
他很恼火,甚至想用军令斩几个立威,可后来想,还是压下了怒火。他和沙摩柯仔细分析了情况,诱之以利,晓之以理,总算勉强说服了沙摩柯,然后和朴敢打了几仗。第次和朴敢对阵,号令起,那些蛮兵虽然嗷嗷的冲了上去,却被严阵以待的白虎军阵弩箭射倒大几十个,然后再冲,又是几十个,这时候蛮兵们乱了,沙摩柯慌了,拽着他问怎么办。就在他搜肠刮肚的想兵书上怎么说的时候,朴敢指挥着人冲了上来,十人个小阵,很快就冲破了阻击阵形,几乎将他阵斩,亏得沙摩柯身高力大,挟着他匆匆走脱。夜晚,他在蛮人的怀疑的眼光中,躲在草窝里总结自己失败的苦酒,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兵书上学的那些东西和实际的作战差得太远,具体的问题在兵书上根本没有讲解决办法,只能靠自己去悟,去学,在胜利和失败之间总结用兵的真正心法。
随后的几战中,他慢慢摸到了点门路,从对面的白虎军战阵中体会到了用兵的基本方法,仗越打越好,后来居然能和白虎军过上两招了,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占点便宜,而几乎全歼徐家私军的那仗更让他信心大增,整天如痴如醉的沉浸中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探索之中。
今天这仗,是他用外交手段配合军事手段的初次尝试,目的就是要把朴敢这只白虎给逮住,消灭了白虎军,他就可以正式给孔明兄写信,报告他的更大的胜利了。
第十六节 埋伏
沙摩柯很快就发来了消息,他们这几个月直在涪陵转悠,对附近的地形已经比较熟悉了,不到片刻的功夫,两千蛮子就消失在两侧的山崖之上。马谡跃而起,带着五百蛮兵大喝小叫的沿着山谷冲了出去,迎面和急奔而来的谢家五百私军相撞,顿时间鼓声大起,杀声震天,两军搅到了起。热火朝天的假打了刻,马谡声呼哨,大旗挥,率先跑了。谢家五百私军大声吆喝着,跟着冲进了山谷。谢家军刚进了山谷,两边崖边杀声四起,沙摩柯带着人将山谷堵住,包围了谢家军。
“马大人,我这可是按照约定把人引到山外了,能不能抓住那个姓朴的,就看马大人的手段了。”四十多岁的谢家头人把扯下头盔,大口的喘着气,边命令亲信立刻回头向朴敢求援,边笑着对马谡说道。
马谡长刀入鞘,上前拱拱手说道:“头人真是信人,依约而来。你放心,朴敢只要进了谷,这千白虎军就算是没了。我这里布下了两千五百人,再加上头人的五百人变起胁下,朴敢再厉害,也防不胜防。”
谢家头人屁股坐在马谡面前的大石上,拍着大腿笑道:“这样才好。这个巴子太欺负人了,还有那个彭永年,简直是坏透了。要钱要粮,还不用心打仗,我们出兵帮他,他倒好,借着马大人的刀来宰我们。真是岂有此理,亏得马大人好意,要不然啊,我们这涪陵的几家迟早都要跟徐家样,被他挨个的给收拾了,到时候,这涪陵就不是我们的涪陵,而是他的涪陵了。”
马谡微微笑:“曹贼诈,这个曹仓舒也是诡计多端。他们用的人也都是些狡诈之徒。我家主公刘荆州仁义满天下,才是真正的明主,头人能弃暗投明,这才是识时务的俊杰。”
谢家头人呵呵笑,心里不屑,嘴上却跟着奉承了两句,然后话风转:“马大人,其他地事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先收拾了白虎军再说。按大人说好的,军械归我,衣甲归你。俘虏也归你,你答应我的那些钱粮”
马谡笑道:“君子言,驷马难追,只要消灭了涪陵的白虎军,我军入了涪陵,答应你的钱粮立刻奉上,将来还有更大的好处。不过现在还请头人先回本阵。小心做出攻杀的模样,免得被朴敢看出破绽,这厮虽然不识字,却知道点兵法,进谷之前,必然会让人进来试探番的。如果被他识破,不仅此次徒劳无功。只怕头人回了涪陵,事情也不好交待。”
谢家头人点点头,拱手作别。回到自己阵中。指挥士卒布成个防守阵形,面对着围上来的武陵蛮极力防守,双方有攻有守,喊声震天,却没有太多地实际接触,士卒们虽然拼得很凶,伤亡却着实有限,但远远的看去,却杀得着实难分难解。
他们布下了张大网。就等着朴敢那只白虎自投罗网。
“你家头人中伏了”朴敢不相信看着那个回来报信的谢家亲随。上下打量了他番。
这个谢家亲随脸地血污,说话时不停的喘着气。摇晃着身体,看起来真是累得够呛。他弯着腰狂喘了阵,这才说道:“大人,我家头人时大意,被那个姓马的引进了山谷,刚进谷那个沙摩柯就从两边的山上冲了下来,将我家头人围在中间,他们有千多人,我们头人只有五百人,支持不了多少时间,请大人向前打通谷口,接我家头人出谷。”
“你看清了他们确实是千多人”朴敢不急不路躁,稳稳当当的问道。
“这确实是千多人,从旗号可以看得出来的。”那个亲随犹豫了下,眨巴了下眼睛说道。
朴敢翻了翻眼睛,看了眼站旁的袁虎,又问道:“那最开始出来和你家头人对阵地是谁有多少人”
那个亲随见朴敢越问越细,心里有些慌了,他来的时候马谡和头人可没有告诉他这么多东西,只是说让他告诉朴敢他们中伏了,让他去救。没想到朴敢虽然年轻,却不鲁莽,听到消息还能这么冷静的问这么多问题,时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敢信口开河,想了想说道:“大概有四五百人,看将旗好象是个姓马的。”
“马谡”朴敢听对面是马谡,更加小心了。马谡和他打过几次仗,第仗虽然被他打得很狼狈,几乎被他生擒,可是后面几仗是越来越难对付了,朴敢自己碰上都不敢掉以轻心。他听谢家头人这么轻易的就被马谡引进了山谷,立刻火了:“你家头人是怎么回事,既然知道对面是那个马谡,怎么不小心点,你们五百人,他们也是四五百人,兵力相差并不大,那些武陵蛮战斗力又强,怎么可能击即溃他真以为他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啊。”
那个亲随满头大汗,连连应是:“我家头人立功心切,时失察,现在已经陷入包围,还请大人立刻前去解救,迟了我家头人可就危险了。”他说着,扑通声跪倒在朴敢面前,用力的在地上磕着头:“大人,大人,请快点发兵,救救我家头人。”
朴敢看着那个亲随把鼻涕把泪地抱着自己的战靴,不免有些厌恶的踢了他脚,抽出自己地腿:“起来起来,你难道要我跟你家头人样,冒冒失失的冲进去,然后被他们起包围起来吃掉”
“大人,大人,他们只有千多人,你和我家头人加起来有千五百人,定能打破他们的包围的,怎么会被他们吃掉。”那个亲随听朴敢的意思还在犹豫,不由得的有些急了,膝行两步上前又要抱朴敢的
“滚蛋”朴敢有些恼怒的飞起脚,踹了他个大跟头:“老子打仗要你教吗你个猪头也不想想,你看到千人他们就真的是千人吗那个沙摩柯手下有四五千人,他出来打仗,就算前几次有点损失。现在手下至少还有两千多人,你们只看到了千,那还有千多人在哪儿定是埋伏起来等我们了。老子现在冲上去,岂不是也跟你家头人样中人家埋伏”
那个亲随听,也觉得自己地谎话有些不妥,不敢再多说,生怕露出更多地破绽引起朴敢的怀疑,只是哀求不止,做出封心急如焚地样子。
朴敢没有多看他。回头命令手下人戒备,将袁虎拉到边说道:“虎子,你说怎么办这明显前面有伏兵。我们是救还是不救”
袁虎沉吟了半晌:“不救肯定是不行的,回去之后没法向那几家交待。但现在去救,我们的把握也不大,不如等后面的范家上来了再说朴敢看了他眼,扑哧声笑道:“也好,范家也有五六百人,我们抱在起共有两千多。就算前面有埋伏,他也吞不下我们。再说了这个姓谢的直对我们阴奉阳违,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袁虎笑了笑:“话虽如此说,你也不能白白的看着他们中伏,还是让人去做做样子,这样谢家地也会多支持下,要不然我们还没去救。他就被人打完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你说得有理。怪不得将军大人喜欢你呢。鬼点子就是多些。”朴敢重重的拍了下袁虎的肩膀,袁虎吃痛,呲了呲牙,推开朴敢地手说道:“好了,说话就说话,这么用力干什么你以为我是子均啊,吃你这么下不在乎”
“书生,亏你还在军中做书记呢,虚得象个娘们。”朴敢嘻嘻笑。转过身对那个脸狼籍的亲随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头人。让他坚持会儿,我这就派人去救他。”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个亲随听朴敢说出兵了,心里那块大石头才松了下来,趴在地上磕了两个头,爬起来飞也似的跑了。
谢家头人听了亲随的回报,也吓出身冷汗。他直不太看得起来朴敢,觉得这小子认识的字不超过只手,能当上白虎军校尉,纯属是因为朴胡出的人最多,这支白虎军又全是由巴人组成的军队,曹冲不好随意插手,才让他当了校尉。而那个袁虎虽然读了不少书,却只是个书生,也是靠着父亲地原因才做个这个官。他直觉得自己和马谡只要略施小计,这两个愣头青就会稀里胡涂的跳进来,因此也没有做太详细的准备,没想到出手就差点露了破绽。他不敢再掉以轻心,立刻带着亲随又去见马谡问计。
马谡听,也有些讶然。他也没想到朴敢居然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那这仗可就要小心了,他详细问了那个亲随朴敢问的问题以及他的回答,思量了半天,这才说道:“照现在的情况看,朴敢应该没有发觉我们地圈套,只是小心行事而已。他定会来救你,但是他又有心要消耗你谢家的实力,因此不会现在就全力来救,最多只是派人做做模样而已。”
“你是说,他说现在就来救我是在骗我”谢家头人恍然大悟。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马谡摇了摇头,看了看光打雷不下雨,刀光霍霍却没几个人受伤的战阵,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们有些看轻这个朴敢了,这个圈套设得有些粗糙,有必要调整下。既然他不会现在来救,我们就将计就计,过会儿就派人去求救次,每次都要显然更着急点,千人打五百人,般来说不会速战速决,更何况谷外还有他千人在虎视眈眈,我们不可能全力进攻,因此如此你们输得太快了,也会露出破绽。这样吧,你过个时辰后再去求救次,他要问起你们地情况,你就说伤亡不过百十人,但弓箭消耗太大,他们再不来援,就撑不住了,看他们如何应付。”
谢家头人想了想,觉得马谡说得有理,比较符合真实战阵的可能。应该更能骗过朴敢。他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刮目相看,心中暗自叹惜声,没想到自己下子看轻了两个后辈,那个朴敢顾然不似外表的粗豪,这个马谡也是个人精,都不能小看。自己还是小心点,别帮着他搞定了朴敢,最后也被他口给吞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那就依大人所言。”谢家头人点点头。起身就要告辞。
马谡眼睛余光里看到了谢家头人担心的神情,他笑了笑说道:“头人,我初经战阵。经验不足,还要头人多多襄助,这次如果能抓住朴敢,我就在主公面前为你请功。”
谢家头人听,呵呵笑,心里的紧张略去了些,回到阵中继续打假仗。鼓声敲得震天响,几乎要将战鼓敲破。好容易挨了个时辰,这才派刚才那个亲随再次出去求援。他为了防止被朴敢看出破绽,狠下心在那个亲随手臂上割了刀,搞了些血染红了他的衣甲,然后又包上层布,看起来比上次更惨烈了。这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出发。
这个亲随有了次经验,又在那里准备了个时辰,这次说起谎话来更象回事了。他跑到朴敢面前。老远就扑通声栽倒在地,将手里鲜血淋漓的长刀扔出老远,在地上爬了几步,把抱着朴敢地腿,大声哭道:“大人,大人,请你快发兵吧,你再不去,我家头人就真地撑不住啦。”
范家地人已经赶了上来。此时正站在朴敢的身边。朴敢不敢再露出借刀杀人地心态。他拉起那个亲随,又详细问了情况。当他听说谢家头人依靠强弓的威力,打退了武陵蛮数次进攻,到现在才损失百多人,只是箭枝消耗太大,有些难以为继,跟他派出的斥侯远远看到的情况致,这才相信了谢家头人是真的中伏了。他虽然没有拆开这个亲随手臂上地血布,但他从那个亲随的动作中看出这家伙是受了真伤,心中的疑虑去了大半。他看了看天色,回头对范家领军和袁虎说道:“看样子前面地情况真的很危急了,如果再不去,谢家有可能会全军覆灭,我想现在就去打开谷口的包围圈,救出他们,你们看怎么办最好。”
范家领军本来对朴敢很有意见,觉得他这次又是跟上次玩死徐家样想玩死谢家,朴敢和袁虎虽然向他解释了不立即救人的原因,他却是不太相信。不过现在见朴敢是真心想救人,他心里的不满也淡了些,相信了朴敢刚才的解释,相信他并不是见死不救,借刀杀人,而是小心。他立刻提议,请朴敢派五百人配合他起去攻击谷口,袁虎带五百白虎军作为预备队,以防武陵蛮还有伏军。如果武陵蛮没有派新军来的话,他觉得和谷中地谢家里外夹击,应该能打开包围圈,顺利救出谢家。
“这样最好了。”朴敢听范家的人愿意打头阵,十分满意。立刻和袁虎分了工,带着五百白虎军和范家私军起杀奔谷口。谢家亲随见了,心中大喜,立刻先赶回谷中报信。
朴敢和范家领军刚赶到谷口,就听到谷中的喊杀声,两人相互看了眼,朴敢让范家领军拦住左边的山崖,自己带着白虎军冲着沙摩柯的战旗就冲了过去,他边奔跑边叫道:“击鼓,告诉里面谢家的人,我们来救他了,让他们向外冲,和我们会合。”
号令兵闻令击响了胸前小鼓,很快谷中就传出回应的鼓声,而沙摩柯也随即带着人杀了出来。
“杀”朴敢声大喝,长刀前指,前排立刻形成三角攻击阵形,十人阵,向前杀去。
沙摩柯在树林里坐了半天,看着下面打假仗,而外面地朴敢却直按兵不动,心里早就急了,他甚至开始怀疑马谡的计策这次又要落空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如把已经落入包围圈地谢家真给吞了,反正他们这儿有两千五百人,要想吞下谢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免得白来趟。就在他蠢蠢欲动的时候,朴敢来了,他满心欢喜,立刻带着亲卫杀了下来。
沙摩柯身高臂长,用的武器也是柄带着长柄的长刀,比普通的长刀要长出四尺。他大喝声。刀光如练,刀将迎面冲来的个白虎军士卒劈两半,跟着大步冲进阵中,吼声连连,手中长刀左挥右挡,威势惊人,白虎军士卒猝不及防之下,接二连三的倒在他的刀下,有三四个人都是他被斩两断。喷薄而出地鲜血下子将他染得身通红,看起来如同杀神般。
“结阵结阵”朴敢边大声吼着,边带着亲卫迎了上来。他和沙摩柯对过几次。知道他手中这柄特殊地长刀威力惊人,不可力敌,早就和袁虎想好了套对付他的办法。他命令亲卫砍倒旁边几根竹子,也不去掉枝叶,握在手中远远地去捅沙订摩柯,其他人有的用弩,有的用弓。齐对准沙摩柯发射,还有几个则在同伴的掩护下继续去砍竹子。
沙摩柯被连枝带叶的竹子搞得很烦躁,虽然他的长刀犀利,刀下去就能将戳到眼前地竹子削去截,但削去截的竹子比没有削过的竹子更具有杀伤力,他开始没注意,下子被削尖地竹枪捅了个血口子。鲜血直流。吃痛愣神的功夫,又中了两箭,幸好他身上穿着马谡送他的铁甲。要不然他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受伤让沙摩柯兴发如狂,他大声吼叫着,手中的长刀舞得如风车般,将几根竹子削得竹屑飞舞,很快就剩下短短的节,就在他要大步上前,将那几个拿竹子捅他的白虎军砍翻在地的时候,那几个家伙却飞也似地退到后面去了,跟着又是几根枝叶繁茂的竹子伸到了他的面前。
沙摩柯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技可施。只得继续卖力的砍竹子,边还得防着不时射来的冷箭。很快就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他瞅了眼旁边的士卒,不由得心痛不已,他的手下虽然凶悍,却不是那些结阵而斗地白虎军对手,更何况白虎军就算是单打独斗,也不比他的手下差,如今结阵,更是威力倍增,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被白虎军向前突进了三百步,折损三百多人。
“啊”沙摩柯有些抓狂了,他看着不远处冲着他冷笑,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白虎军全力击杀他手下的朴敢,声大喝,将个突到他身前的白虎军士卒砍倒,拖刀就走。
武陵蛮见沙摩柯跑了,也呼哨声,撒腿就跑,阵势瞬间瓦解。马谡本来要求沙摩柯是假意抵抗阵诈败而逃的,没想到沙摩柯是真的打败了。这倒是歪打正着,朴敢看到沙摩柯带着人豕突狼奔的样子,心中那点疑虑终于全消了。他命令手下全力突进,不去追跑上山的沙摩柯,而是抢占谷口的有利地形,同时派人进谷接应谢家的人马。
“精夫被朴敢打败了”马谡吃了惊,呼地声站了起来。他知道沙摩柯地凶悍,也知道武陵蛮的战斗力,虽然白虎军更凶悍,更有杀伤力,但沙摩柯占据地利地情况下以同等的兵力如此快的被朴敢击败,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好在我有兵力优势,还有谢家这招暗棋。马谡暗自庆幸自己这次准备充分,他冷静了下,命令人通知沙摩柯,败了就败了,现在放朴敢进来,等他和谢家的人会合了,再带着所有的人马杀出来,合围朴敢和范家的军队。
“让他小心外面袁虎带着的五百白虎军,里面的朴敢不用多费心了,他反正死定了。”马谡冷笑声,手臂猛然挥:“走,跟我杀出去,全歼了这支白虎军。”
直在他身边休息的百蛮兵高声大喝,跟在他身后尾随着撤退的谢家军冲下山去。马谡远远的看了眼谢家头人,谢家头人也正好回头看他,两人眼中同时透出丝得意的光芒,然后心照不宣的前后向山谷杀去。
五百步外,朴敢正带着白虎军大步赶来。
第十七节 乱阵
朴敢狂奔了数十步,蓦然大惊,立刻刹住了脚步,举手狂呼:“撤”
白虎军这些巴子轻松击破了武陵蛮王沙摩柯的堵截,心情大好,正想冲上去再砍顿,救下谢家,再立个大功,忽然听到朴敢后撤的命令,都有些不解。但白虎军纪律性本来就极强,在成都又经过几个月的整训,脑子里只有个概念,坚决服从命令。听到朴敢的狂呼,他们想也不想,立刻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大步后撤,由急速前进转成后腿,只花了十几息的时间,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马谡在后面看到急奔而来的白虎军忽然后撤了,时愣住,他看了眼大呼小叫的冲过去的谢家私军,忽然明白了,心下大惭,今天第次打假仗,没有经验,事先和谢家商量好了,都是在干嚎,并没有真正厮杀,所以谢家实际上根本没有受到损失,个个状态好得很。这跟他们向朴敢求援时说的伤亡过百的情况根本不符,而且他们这么精神,身上带伤的都没有几个,实在不象是被人围殴了个时辰的。
经验不足啊。
马谡边后悔,边命令传令兵击鼓让沙摩柯立刻出击,坚决拦住朴敢,边大声呼喝着,带着人冲上去对着谢家的人的就砍。谢家的人心要去围杀朴敢,根本没有防备后面的马谡,下子被砍倒十几人,立刻蒙了,在他们发愣的时间里。又接着被马谡的人砍倒十几人,他们立刻慌了,面转身奋力抵抗,面大声鼓噪起来。
谢家头人正在带着人飞奔,见朴敢忽然撤后了。心中大疑。正在猜想朴敢是什么意思,忽然听到身后杀声大起。回头正看到马谡刀将自己个手下砍翻,不禁愣住了,他时搞不清究竟出了什么事,不是谈好地吗怎么杀起我的人来了而且杀得这么狠
“大人,他们他们怎么杀我们的人”旁边的亲随大声叫道。
“我怎么知道。”谢家头人恼火的骂道:“这个姓马地疯了,不去杀朴敢那个竖子,怎么杀起我地人来了”
亲随看着自己的兄弟个个地倒下。急得红了眼:“大人,他们定是耍我们,是真心想吞了我们,大人快下令吧。要不我们的兄弟就完了。”
谢家头人回头看了看忽然撤了回去的白虎军,再看看肆意杀戮自己手下的马谡,心中大怒,举刀大呼:“杀回去,杀回去,跟他们拼了。”谢家私军听了,立刻返身攻身,和马谡的人搅杀在起,这次可不是再象刚才样光喊不动手了。而是拼了老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姓马的,你背信弃义。老子砍了你。”谢家头人双目赤红,对着大步赶来的马谡搂头就是刀。马谡举盾架住,连退几步,将谢家头人引到拐角处,这才让开两步大声叫道:“头人息怒,请听马谡言。”
“说你娘个头。”谢家头人握着刀冲上来就要砍他。
“头人,我这是救你啊。”马谡小心戒备着,大声说道:“朴敢为什么突然撤退了那是他看出破绽了,如果我现在不杀你地人引住他,让蛮王有时间合围,让他冲了出去,你就是回去了,也逃不脱被他杀死的命运。”
“你说什么”谢家头人愣,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战刀:“朴敢看出破绽了”
“当然了。”马谡叫道:“你跟他说我们激战了个时辰,你伤亡过百,现在却是个重伤的也没有,连受用伤地都没有,朴敢看就能知道有问题。他现在定已经怀疑你了,所以他急速撤退,回去之后,他定不会放过你的。”
谢家头人想,冷汗顿时下来了,他看了眼自己的人,再看看那边飞奔的朴敢,阵寒意从后脊升起,这确实太假了,自己怎么连个假也做不好。真要被朴敢回到涪陵,谢家肯定是死定了。
“那怎么办”谢家头人顾不上自己的人正在和马谡的人厮杀了,连忙放下刀凑上来问计。
“我们在这里打,你立刻再派人去求援,千万要拖住朴敢,不能让他在蛮王合围之前冲出去,今天定要把他全歼在这里,要不然事情就麻烦了。”马谡急声说道。
“他能信吗”谢家头人有些担心。
“肯定信,他刚才最多只是在怀疑,没有确切证据,现在我们又打得这么猛,他没有道理不信。”马谡连连催促道:“快,再迟了就来不及了。”
谢家头人不敢再耽搁,听了马谡的建议,立刻派那个亲随再去求援。
正如马谡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