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郗虑忝为御史大夫,却未能尽职,致使伏家做出如此狂悖之罪,实在是难辞其咎,请公子责罚。”
曹冲不喜欢郗虑,觉得这个人虽然读了肚子书,但是点骨气也没能,只知道跟着老曹后面做条狗,就是做狗也只是做那种只会汪汪狂叫的恶犬,不是条能带出去打猎的好狗。现在看到他副奴颜婢膝的样子,曹冲更是对所谓的大儒有了种不屑,书读得多又能如何,不是照样在权势面前下拜
不过他虽然不喜欢郗虑,但不至于傻到给郗虑脸色看,他连忙上前扶起郗虑笑道:“郗公,你可是三公之,如此大礼参拜我个小子,我如何当得起,快快请起,让那些书生知道了,又要惹出闲话来。怕你我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郗虑有些尴尬,他不自然的笑了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公子说得是,那帮书生的嘴实在是太欠了,个个以为自己是许子将,胡言乱语。不知天高地厚。”
曹冲笑了笑:“让他们议议政,也是好的,老话说得好,理不辩不明,纵使有些不好听的,也无妨于是,总有明白人的。郗公大才,学问深厚,有机会也要去讲讲。莫让他们自以为是,反失了方向。”
郗虑愣,这才想起来现在许县最活跃的那些人可都是襄阳书院来的。都是在曹冲地地盘上的,说不定他们最近在许县说的那些话还是出于曹冲授意,他想到这里,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草率的加以禁止,也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行动,虽然最近有些窝囊,但没能得罪曹家的人,仕途还是没有问题地。这不,仓舒公子不是送了个大大的功劳来了吗。这次要是把伏家给整倒了,丞相大人定会很高兴,虽然官不能再升了,但财却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还能封个爵。
“公子,如今伏家犯下如此大罪,不知公子觉得应当如何处理才好”郗虑谄媚的笑着。
曹冲怔了下,咧嘴笑:“郗公,你这可就问错人了。我是镇南将军,只管打仗的事,这许县可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以内,反倒是你这个御史大夫和宗正刘大人的事情,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郗虑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子,自己是急得有些犯傻了,这当然不能问曹冲啊,这些恶人当然要自己来做了,要不然他把自己找来干什么。他有些无趣的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刘璋。嘿嘿笑:“公子批评得对,这事正当要问问刘大人才是。刘大人。皇后意图诬告丞相大人谋逆,大人以为这事该当如何处理才好”
刘璋不停地擦着脸上地油汗。他呵呵地笑着。显得十分憨厚。十分地纯朴。听郗虑问他。他连忙笑着躬了躬身。只是他地肚子实大太大了。长时间地弯着腰有些难受。所以只能意思下。他边喘着气。边报怨道:“这鬼天气。闷得要死。要下雨又下不来。让人喘不上气来。真是难受之极。”
郗虑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却不回答他地话。心中很是不快。堆起层假笑故意开玩笑道:“刘大人。这天气固然是闷了些。不过刘大人也太胖了。怨不得别人。或许是许县地生活太安逸了。刘大人每天吃饱喝足了。没有什么事做。这身上地膘当然是天天见涨了。”
刘璋还是憨憨地笑着。副深以为然地样子:“郗公说得对。这也是镇南将军地恩典啊。要不是镇南将军荐我做了这个既尊且闲地宗正。我如何能养出这身膘来刘璋愚笨。也只能做做这个宗正了。那些监察百官之类地重任。却只有郗公这样地大才才能做得地。要是让我做啊。我估计就是忙成把骨头。也做不好地。”
郗虑地脸色有些变了。他很想再讽刺刘璋几句。可是被刘璋这么说。他又想起来似乎刘璋地儿子还在曹冲地手下。听说很得信任。刘璋这个宗正也确实是曹冲推荐地。莫不是他们也有什么交易吗他连忙挤了挤脸。重新浮现出脸地笑说道:“刘大人过谦了。你既然是公子推荐做这个宗正地。那就是说明公子对你很信任。如今出了这事。急急地把你我找来商议。也正是我等地荣幸。大人还是说说如何处置才是。”
刘璋挠了挠头。觉得有些难办。郗虑把话挑得如此明确。他不好再装糊涂。他是汉室宗亲不假。也不愿意别人来惹指刘家地江山。可是前提是自己要有这个能力。现在伏皇后闹出这事。十有**就是天子无自知之明。硬要去惹曹家。当然了。建安五年地时候。曹操还没有打赢官渡之战。北方地袁绍还象座大山压在他地头顶上。皇帝有些想法也是可以理解地。问题是现在不是建安五年了。曹操虽然还没有统天下。可是朝中地权利却是集中在他地手上。要不是他还有些顾虑。还考虑些民心。换成个鲁莽地家伙。早就把天子杀了。现在曹家为了自保。要想将女儿送进宫里做皇后。天子这个时候还犹豫不决。最终闹出这个事来。皇后还是没保住。连伏家都起被扯进去了。真是失策。如果早些时候和曹家联姻就废后。哪会出这事
天子还是年轻。不知道轻重权衡。刘璋叹息道。不过现在不是讨论天子地时候。曹冲传来地消息只是说皇后与家人通信。意图杀害大臣。并没有提到天子。看样子曹家还是有顾忌。没有立刻废掉天子地打算。既然如此。那伏家就是替死鬼了。
“将军,伏寿与家人私谋要对丞相不利,这皇后自然是不能做了。至于伏家,身为皇室姻亲,不思为国效忠,却做出这种事儿,当然也饶不得。伏完更是把天子地诏书收在靠枕之中,有大不敬之疑,两罪并论,当以重惩为宜。”刘璋的语速很慢,他边说。边用余光注意着曹冲的脸色变化。
曹冲很平静,他不喜欢杀人,可是现在他不能不杀人,伏家要对曹家下手,虽然只是秉承天子的意思,但天子不能动,也只有拿伏家的人下刀,警告那些想对曹家不利的人之外,还要敲敲皇帝地警钟。让他不要太异想天开。他见刘璋说完了,也不置可否,只是将眼光瞟向了郗虑。
郗虑听了阵,心境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他想了想说道:“刘大人说得有理,重惩是必不可少的。只是以什么罪名来定罪,又如何重惩这件事涉及到皇室和天子,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小心点的好。以免给丞相大人带来麻烦。我觉得还是先由天子下诏。废了皇后之位,然后交与廷尉府议罪。这样可能更好点,将来纵使朝野有什么异议,也与丞相和公子无关。”
曹冲听了,暗自点头,郗虑这个法子好,既讨好了曹家,也替曹家撇清了关系,将来就算有什么事,也是廷尉府的事情,与曹家无关。
“既然如此,就请二位大人联手表吧,我也将这里的情况报回丞相府,请丞相定夺。”曹冲谦恭的笑,对着二人拱了拱手。
郗虑和刘璋对视了眼,不约而同的想道,这个小曹将军才是最滑的,说了半天,他根本不下结论,还要回去请示丞相大人,我们算是被他当刀使了。
其实他们还真是猜对了,曹冲不想下这个结论,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老曹的想法,他是来废后地,皇后废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要杀多少人,他可不想擅自做决定,还是让老曹去想吧。当天他就将消息传回了邺城,请老曹批示。
曹操接到消息后,先将荀攸等人叫过来商量如何定案,而曹丕刚赶回来的曹彰,以及曹植都参与了旁听,就连曹何晏等几个小孩子都坐在了后室,听前面讨论。
听曹操讲完了许县地情况,谋士们都沉默了,众人有的捻须沉思,有的眨巴着眼睛看别人,有的闭着眼睛装瞌睡,不而足。曹操等了半晌,见众人不说话,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沉下脸不快的哼了声,然后假笑着说道:“诸位有何想法,不妨直言,总这么枯坐着,我这里的茶可供应不起。”
众人跟在后面假笑了阵,这才个个象挤牙膏似的开始发言,华歆首先站了起来,他清咳了声,然后抬起头看着曹操,朗声说道:“伏皇后身处内宫,不思静默,无母仪天下之德,又与伏完家书,妄议大臣,居然想对丞相不利,实在是罪大恶极,歆以为,应该立刻表奏天子废后,族诛伏家,以儆效尤。”
此语出,座皆惊,很多人都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中间的华歆,毛立刻起身离席,走到中间躬身施礼:“丞相,不可。”
曹操微微笑着,眯起了眼睛,慢吞吞地摸着胡子:“孝先,有何不可”
毛额头的血管鼓起,嘭嘭的跳动着,他听出曹操的意思了,但他不能不说:“丞相,伏皇后写家书与伏完,其意甚为悖逆,废后自是情理之中,于此无异议。只是伏家虽然接到皇后的书信,却无任何行动。再者此事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情,这个时候因此事族诛伏家,只怕会引起朝野议论,杀伤过重,有伤人和,对丞相声誉影响甚大。且丞相府即将与天子联姻。佳期在近,镇南将军夫人身怀六甲,不久将为镇南将军添丁,很有可能是镇南将军的长子,此时如果大加杀戮,戾气太重,于天不祥,还请丞相三思。以为,废后势在必行。族诛之议不妥。”
曹操听毛说前面的话,并不是太在意,声誉这个东西。对他来说有点虚,可是后面的句话,却让他有些犹豫了。女儿正准备出嫁,孙尚香正准备给自己添第二个孙子,还是仓舒地,这个时候如果杀人太多,会不会有冤气曹操虽然不太信这个,可是涉及到他的子孙,特别是曹冲的儿子。他就不免有些顾虑了。这十几年来,他征战四方,杀戮无数,特别是徐州战,泗水为之不流,没过几年,长子曹昂就死于宛城之战,随后几年里,几个年幼的儿子接连夭折。曹丕自从生了曹之后,娶了几个夫人直没有能再添丁,李氏倒是生了个儿子曹协,可惜没满周岁就死了,曹彰结婚十几年了,除了长子曹楷,其他几个儿子都夭折了。曹冲娶了三个夫人,还有两个双胞胎丫环,可是奇怪的是。直到现在才有子息。这些让曹操都有些疑神疑鬼,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杀戮过重了。别地还好说。再让曹冲的儿子受了影响,那可就麻烦了。
曹操犹豫不决,他看了看正看着他的众臣,强笑了笑:“各位还有什么高见,不妨起说来听听。”
大家地意见其实都差不多,没人敢说不能废后,分歧只在是否怎么处理伏家地事情上。华歆本来坚持要杀儆百的,可是听毛说地影响子嗣的问题,他也不敢再坚持了。曹节要进宫,想要生个皇子,曹冲的老婆孙尚香正怀孕,万有什么问题,到时候自己这个建议可就说不清了。他退步,其他人也不坚持了,慢慢地就形成了致的建议,废后,伏家全部免职,伏完死了,没法追究,但伏典身为家主,罪在难逃。曹丕在旁静静的听着,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他看出来了,曹操本来是想要采取华歆地主意,给朝野点厉害看看,可是后来听毛说,他就犹豫了。他是因为仓舒的子嗣,才改变了主意。这点,让曹丕心里很不痛快。他本来觉得无可无不可的,现在反倒觉得应该杀伏家全族了,如果真能有什么戾气能把仓舒的儿子克死了,岂不是更好曹丕阴险的想道,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想着如何劝说曹操杀了伏家满门。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曹操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他是有些担心杀戮过重影响后代,可不杀伏家,又让他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时犹豫不已,便让众人散去了,只留下三个儿子继续讨论。曹彰和曹植两个人意见基本相同,不赞成大开杀戒。来他们也都觉得自己的子嗣不旺,可能真跟这个有关,二来他们认为,这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伏家直没有什么动静,伏完在世地时候,也规矩得很,说起来是比较识相的,如果因为这么封信,就将伏家全杀了,那么势必会引起大家的担心,连伏家这么老实的都不放过,那还有谁能安心呢再者伏家世传尚书诗经,门生弟子不少,族诛伏家,会引起很大的反应,恐怕不利于曹家,就象当初杀了边让,兖州大乱,几乎让曹操无立足之地样。
曹操连连点头,他刚要下决定,曹丕却摇头表示反对。他脸正色的说道:“杀人不在多寡,不该杀的人,杀个也是多,该杀的人,成千上万也不多。伏家才几个人子文在北疆,战斩杀数千人,乌丸人被你灭掉的族都有好几个,这算不算多仓舒在荆州,这几年和刘备孙权打仗,死伤也有数万,这算不算多我在关中打仗,上次大捷,战伤亡也过万,如果真要担心伤及子孙,那我们岂不是都伤了人和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可信。”
“那你地意思是”曹操有些不解的看着曹丕。
曹丕看了下曹操的脸色,接着说道:“父亲百战百胜,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靠的不仅是精兵猛将,智谋之士,还有赏罚分明的执法,有过必赏,有错必罚。如此才能人人思进,个个奋勇,若是考虑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这伏还怎么打伏家虽然没有动作,可是他们将这些书信藏在家中,是何用意难道不是想等合适的机会吗,这样的人如果不严惩,只怕效仿者会络绎不绝,到时候再想杀人。只怕就不是家两家的事情了。”
曹操停住了,他盯着曹丕,觉得似乎也有道理。
曹丕见曹操心动。大受鼓励,又接着说道:“我听说搜出来地东西里面除了皇后地信之外,还有天子的诏书。仓舒说这封诏书只是个普通地诏书,我看未必,如果真是普通诏书,他又何必藏在靠枕之中,与那些书信放在起依我看,十有**是天子所下的诏书,和当初给董承的样。是想对付我曹家地,仓舒大概还是让人给骗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过去。”
曹操点了点头,沉吟道:“有理,有理。”
曹丕有些兴奋起来,他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喝了口茶,平复了下心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然后才接着说道:“仓舒为人仁慈,可是对付这样的凶顽之徒,还是有些手软。我曹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还和刘家和睦共处,不进即是退,岂有不进不退的道理想要以外戚执掌大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大汉朝那么多外戚,哪个执掌了大权之后还能安生的马家还有吗梁家还有吗窦家在哪里何家也有什么人”
曹丕边窜的说出大汉朝的几个外戚。没有个是善终的。他冷哼了声:“我看仓舒是受了荀文倩父女地蛊惑,才做出这等不智之事。以外戚掌权。就算能解时困难,可终究不是解决之道。现在为了废后,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个机会,又要行妇人之仁,放过伏家,那天子会怎么想他不会觉得父亲是忠臣,反而会认为我曹家软弱可欺,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发份衣带诏,暗中要了我曹家的性命,旦他掌了大权,他会放过我曹家吗我曹家只怕是要继马梁窦何的后尘地。”
曹操的脸色下子沉了下来,久久没有说话。本来准备反驳曹丕的曹植和曹彰,也只得相互看看,闭紧了嘴巴,涉及到家族的安危,这个责任太大了,谁也不敢保证万天子拿了权之后,会怎么收拾他们。天子在建安五年的那种情况下都不放弃,如果拿到大权,又怎么会放过曹家
“那,你说怎么办”曹操的脸会儿狰狞,会儿苦恼,想了老半天,才问出这么句。
曹丕兴奋不已:“父亲,我以为当施雷霆手段,内镇天子蠢蠢之心,外伏朝野观望之情,逼着他们在曹刘之间做选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就通知仓舒如此办”曹操似乎有些不太有信心,口气很犹豫。
曹丕听,立刻急了,自己说这么多,好容易打动他了,怎么能把这么大的功劳让给仓舒,他急忙说道:“父亲,仓舒性温,这等事恐怕他做不来,再者他这个镇南将军离开荆州也太久了,我听说卫尉周瑜直在江南招抚刘备孙权,对荆州的政事多有干扰,我觉得仓舒还是立刻回到荆州去比较好,免得荆益有失。”
“你关中的战事怎么办”
“西凉诸军在前段时间已经被我打残,关中短期之后无重大战事。”曹丕信心满满地说道。
曹操仰着头想了会,断然决定:“既然如此,你明天就赶往许县处理此事,废后,族诛伏家。”
第二十节 归来
曹冲对曹丕的到来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当他在许县城外接到笑容满面的曹丕时,还是没有搞明白老曹的意思,自己的任务完成得挺好的,怎么突然就让曹丕这厮来摘果子了呢不管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他对老曹的命令是绝对执行的,强忍着将曹丕那张脸揍成猪头的同时,他将许县城中的情况简单向曹丕介绍了下,随即带着手下返回了邺城,点怨言也没有回去陪着已经被当成了宝贝的孙尚香,晚上继续耕田种地,准备再接再励,培养下代。
曹丕到了许县,大刀阔斧的展开了攻势。在他来之前,天子已经下诏废了后,伏家却还没有处理,曹丕立即上书,宣布了伏家十条罪状,要求天子立即下诏赐死伏后,族诛伏家,天子和曹冲那样的打交道打惯了,下子有些不适应曹丕的强横,觉得有失天子的尊严,话不投机,两人在大殿上就翻了脸,曹丕在大殿上怒不可遏,纵声咆哮,指责天子亏待曹家,偏袒伏氏。天子被他气得直哆嗦,怒之下拂袖而去,返回后殿大发雷霆,将书案上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险些将伏后留的那具琴都给砸了。
曹冲对此不太关心,他在邺城呆得很舒服,每天去向老曹请个安,回来就陪着老娘老婆打麻将。环夫人现在有了个当将军的好儿子,有钱的儿子,气粗了,腰包也鼓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每天由个媳妇和两个准媳妇陪着打麻将,赢钱赢得手都抽抽了。
至于孙尚香,自从她怀了孕之后,每天的晨练自然是被禁止了,马也不让骑了,天天让人象服侍老奶奶样服侍着,环夫人担心那二十个女卫和孙颦儿没经验。特地找了几个老妈子侍候着,无论如何要把第个孙子好好生出来。至于是不是有可能是孙女,环夫人是根本不考虑的。
小玉儿和大双小双除了每天陪她打牌之后,就是服侍好曹冲,再接再励,争取明年再添丁。幸好大双小双还没有正式办手续。年龄也没到,曹冲晚上只要耕个地就可以,要不然也够累的。
陪着老妈打麻将没几天,环夫人就烦他了,因为他虽然没有机会上场子,可是他往那儿坐,小玉儿大双小双三个人就不安生,眼睛不看着牌,尽跟着他转了。他坐在小玉儿后面。大双就撅着嘴,他坐到大双后面,小玉儿就翻眼睛。至于小双,虽然脸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曹冲坐到她身后的时候,她的智商显然也明显下降得很厉害,这种情况下需要集中精力才能打出水平来的麻将自然缺少了乐趣,环夫人赢钱赢得没有挑战性,当然不乐意,所以很快就把他逐出了棋牌室,让他陪着那些天天吵着要跟他玩的小兄弟们去。
曹冲也不反对。乐呵呵的带着兄弟们去钓鱼摸虾,还在玄武池旁边地树林里吊起了几个秋千,天天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树林里吵得象游乐场。
这天老曹办完了公事,摘下了架在鼻子上的眼镜,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缓步站起身来走到亭边,扶着雕花的栏杆。听着远处树林里隐约传来的阵阵喧哗,眼角露出丝笑意,对身边的荀攸说道:“公达,我这个儿子好象胸无大志得很,都是个镇南将军了,也不想着回荆州去,天天跟这帮孩子打闹,你说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丞相,知子莫若父。镇南将军如何。丞相应该是个最明白地。”荀攸微微笑,接着又说了句:“将军为人宽厚。对丞相孝敬,对兄弟们也极友爱,断不会有父子之间治气的说法。”
老曹笑了笑,久久没有说话,眯起眼睛看着远去,翠绿的树林中,架着两根巨大的三角架组成的秋千,个粉红的身影忽然之间闪而没,长长的裙带翻飞得如只蝴蝶,曹操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那边还有女子”
直站在不远处的许褚应声答道:“禀丞相,几位小姐都在那边。”
老曹哦了声。挥挥手说道:“仲康。去把仓舒给我叫来。”
许转身安排了个虎士。没多长时间。曹冲带着秦朗和曹据纵马而来。穿过长长地柳堤。在亭前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旁候着地虎士。大步走上来对着曹操和荀攸施了个礼。乐呵呵地笑道:“父亲。找我有事”
曹操看了眼他额头上闪亮地汗珠。沉下脸斥道:“身汗。也不知道擦擦。湖中风大。受凉了怎么办”
曹冲笑了。他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走到曹操身边。扶着他回到亭中坐好。这才说道:“父亲。我都十八了。身体壮得很。又学了左老道地坐忘和华大师地五禽戏。天天还要习武强身。哪有那么容易受凉地。”
“不怕受凉。你也得洗洗吧。看你身臭汗。”曹操夸张地捂了捂鼻子。露出了副不乐意地样子。曹冲举起手臂闻了闻。也露出脸苦笑:“汗味是够大地。要不我先去洗洗吧。”
“等下再洗不迟。”曹操摆摆手。伸手去拿案上地茶壶。旁边站着地曹据立刻伸过手来。抢过茶壶倒了杯茶。双手端到曹操跟前。曹操看了他眼。没有多说什么。了口茶。这才惬意地说道:“仓舒。你离开荆州也有年多了。不想回去吗”
“想,也不想。”曹冲说道,接过曹据递过来的茶,也饮了大
“此话怎么讲”老曹有些意外。
曹冲很轻松平淡的笑着:“想回去,是因为那里的气候和谯郡的更接近,我住着比这里舒服些。不想回去,是因为家人都在这里,节姊姊马上又要大婚,子桓子文他们都放下军务赶回来了,我自然也应该留在这里,等她大婚完了再说。”
曹操点了点头:“子桓在许县,已经请诛了伏家,大婚的事也就在这两天。事情完,你就立刻赶回荆州去吧。子桓对许县的事不放心,跟我说他想要坐镇许县,关中时半会不能去了。钟元常跟随我多年,我对他很放心,这次出了不少力。我不能不酬谢他,已经决定将他派到关中去了,婚事完,他也要立刻起程。”
曹操说着,有些讽刺意味的笑了笑:“天子以为他说两句漂亮话,将他的儿子召入宫中为郎,就能笼络住钟元常,真是笑话。他还不知道,早在兴平年间他还在西京地时候。我就和元常相知了,这其间的信任,岂是他那点玩意所能变更地。”
曹冲静静的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句话也不说。
“元常对你印象不错。”曹操看了眼曹冲,又接着说道:“有他在关中,对你有好处,不过在荆州的周公瑾,你可要小心应付,此人智谋出众,勇猛而无所畏惧,用得好是方重将。用得不好,可也是个极大的隐患。”
“多谢父亲指点。”曹冲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我定会牢记在心。”
“要想成大事,只有副好心肠可不成。”曹操语重心长地说道:“很多人是不知道好歹地,他们总是把你地忍让当作无能,必要的时候,还应该有点杀性。”
“喏。”曹冲还是很平静地点点头,他知道老曹对他这次在许县的做法不太满意,有意无意的在敲打他。
“去吧,抓紧时间陪陪你母亲。还有节儿。”曹操起身刚要走,忽然又回过身来说道:“宪儿听说襄阳很热闹,想要到襄阳去看看,你如果方便的话,就把她也带过去吧。”
曹冲愣,立刻点头应是。
五月中,曹冲从邺城起程,带着曹操赏给他的千匹战马,浩浩荡荡地回到了襄阳。荀文倩得知曹冲回来了。带着人赶到汉水北岸相迎。见面。曹冲就拉着她的手心疼的说道:“这年在襄阳没有休息好啊,我看你倒比去年更清瘦了。岳父大人在哪里身体如何”
荀文倩鼻子酸。险些哭出声来。荀对曹操族诛了伏家地事情很不满意,他虽然知道这件事与曹冲无关,但就是不愿意来,荀文倩无计可施,总不能勉强岳父来接女婿吧。不过她也生怕曹冲因此见气,从此与她生份了。现在孙尚香已经怀上了,蔡玑天天缠着曹冲,而她这个正妻却是年多没见着曹冲了,哪天才能生个儿子出来这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的。没想到曹冲见面,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倒是关心起她父女二人的身体,让她颇有些感动。
“父亲身体很好,不过年纪大了,走不得远路,又贪图安逸些,所以在书院里相候。”荀文倩说着,偷偷瞥了眼曹冲的脸色。曹冲笑了,他拉着荀文倩的手轻声笑道:“我岂敢有劳岳父大人相迎,过了江,我理当前去拜见岳父大人,届时再与他相叙吧。你去看看尚香她们,还有宪姊也跟着来了,你去安顿下,我先去和樊城的官员们见个面。”
“嗯”荀文倩拖着重重的鼻音,点了点头。她松开曹冲的手,走到孙尚香地车前,看着被几个老妈子紧紧的护着的孙尚香,禁不住掩着嘴笑了:“虎妞,这几个月,可胖了不少啊。”
孙尚香有些不好意思,咧着嘴干笑了两天:“姊姊说笑了。”
“嘻嘻,等我去见了宪姊姊,回来再与你叙谈。”荀文倩说笑着,捏了下孙尚香肥乎乎的小手,转身朝曹宪的车走去。孙尚香见她走远了,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她在襄阳天不怕地不怕,连嫂嫂大乔夫人也管不住她,但荀文倩软硬兼施,对她既象亲姊妹样的亲,又有些母亲般的严厉,总是让她在愿意与她亲近的同时,又有些畏惧。这次她居然抢在荀文倩这个正妻前面怀了孕,心里高兴地同时,也有丝忐忑不安,生怕与荀文倩闹了生份,现在见荀文倩并没有什么异样。她总算是放了心。
曹冲回了襄阳之后,当天晚上就赶到襄阳书院去见荀。荀的身体好了,不再咳嗽,只是依然消瘦,眉宇之间,总有丝无法抹去的忧愁。见曹冲赶来见他。他在有些感动的同时,眉间的怒意依然不减。
“将军回来了”他看着伏在身前给他行大礼的曹冲,也不去扶,只是很冷淡地说道。
荀文倩见父亲神色不对,心里着急,连忙叫了声:“父亲”
“怎么,我说得不对么”荀见女儿心疼曹冲,不快的哼了声。
曹冲抬起手拦住荀文倩,恭恭敬敬的施了礼。这才直起身来,若无其事地回道:“回岳父大人,小婿回来了。”
荀静静地看着曹冲。脸色悲怆:“皇后废了”
“废了。”
“伏家诛了”
“诛了。”
“个没留”
“个没留。”
“伏后生的几个皇子,包括太子,都死了”荀地声音越说越大,脸色青得吓人。
“都死了。”曹冲还是很平静,平静得仿佛在说件寻常小事。
荀被他的平静淡然气得时语噎,反倒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他胸膛起伏,用带着血丝的眼睛愤怒的看着曹冲,喘了半天,才恨恨的说道:“将军好手段。”
“岳父过奖。此事与小婿无关,皆是子桓的功劳。”曹冲很谦虚的说道。
“你”荀怒气上涌,眼前黑,身子晃了晃,软软的倒了下去。荀文倩大惊,狠狠的瞪了曹冲眼,连忙扑过来扶住荀,焦急地连声呼叫,张仲景应声而入。手中银针准确的插入荀的人中。
“你是不是早就准备来气父亲”荀文倩气恼地看着曹冲,“怪不得你让大师起来的,原来早有打算。”
曹冲很无辜的摊了摊手:“夫人,你这就不对了,我只是很老实的回答岳父大人的问话而已,哪有气他的成份”
“你”荀文倩回想了下,好象曹冲真的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只是句句的老老实实地回答而已,她看着曹冲委屈的眼神。气得跺了跺脚。扭过身去不理他了。
荀嗓子里咕噜了两声,长长的吐出口气。他两眼无神的看着青黑色的屋顶,脸色死灰,句话也不说,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看得荀文倩心急如焚,抽泣着连声呼唤。荀只是不理,眼神也似乎散开了。
“父亲父亲”荀文倩有声没声的叫道。
“大师”曹冲看着张仲景,轻声问了句,眼神示意了下荀。
张仲景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军,荀大人身体无恙,只是已无生趣,时心灰意冷罢了。”
“多谢大师。”曹冲点了点头:“请大师旁稍候。”
张仲景又看了眼荀,惋惜的叹了口气,收起银针走了出去。曹冲走到荀面前,俯着身子看着荀,直视着他那两只看起来空洞洞地眼神,也叹了口气。
荀文倩正六神无主,见曹冲点着急的样子也没有,没事人似的叹着气,不由得勃然大怒,她猛的抬起头来,怒目而视:“夫君,我父亲是有些不识好歹,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夫君的长辈,夫君难道点恻隐之心也没有吗”
曹冲好奇的看了荀文倩眼,没心没肺的笑了。这下子荀文倩更是火冒三丈,咬着牙刚要再说,曹冲竖起根手指贴在她的樱唇之前,刚要说话,荀文倩却恼怒的张嘴就咬住他地手指,曹冲吃痛,“嗷”地声叫了起来,却强忍着疼痛,没有抽动手指。荀文倩狠狠的咬了口,半天才松开,曹冲这才收回手指,跳着脚吃吃地吸着冷气。
荀文倩心中后悔,却又抹不开面子,她恨恨的瞪着曹冲,声不吭。曹冲心里这个后悔啊,自己真是犯贱,明知道她心情不好,装什么酷啊,这下子被咬了。还真是疼得厉害。
“我”荀文倩见他乱跳不已,有些迟疑的叫了声,伸手拉过曹冲的手,放在嘴边,曹冲吃了惊,刚要挣脱。却觉得手指热,已经被荀文倩含在口中,这次却没有疼痛,只是被她温柔的用软绵绵的舌头舔了两下,这才松开。
“你什么时候也会咬人了”曹冲苦笑着,看看自己手指的几颗牙印,又看看荀文倩嘴角的丝血迹。
“哼”荀文倩扭过身去,看着动不动的荀,刚刚升起地丝温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抹了抹眼泪欲言又止,嘤嘤的抽泣起来。曹冲看着她抽动的双肩,叹了口气。上前搂着她的双肩,安慰的拍了拍她,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让开,让我和岳父大人说两句话。”
荀文倩抬起泪眼不解地看了看他,想了会儿,还是让开了位置。曹冲坐在荀的面前,看着他直视屋顶的眼神,清咳了声:“岳父,你对大汉。还有信心吗”
荀的眼神闪了下,依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慢慢的凝了起来,慢慢的转过来看着曹冲。
曹冲笑了笑:“圣人说,知其不可而为之,不过求心安。小婿不知岳父大人此举,是求自己的心安呢,还是为大汉的江山”
“有什么区别”荀疑惑的看着他,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如果岳父大人求的是自己的心安。那么生也罢,死也罢,只不过给岳母和文倩他们带来痛苦,于岳父大人却无甚区别地。如果是为了大汉的江山呢,岳父这可就有点自暴自弃了,血性固然是有了,忠心也尽到了,在青史上也能留名了”曹冲轻轻的笑了,他看着荀不屑顾的轻蔑眼神。接着轻描淡写的说道:“却点用也没有。”
“你什么意思。还嫌气得父亲不够”荀文倩推了下曹冲,曹冲笑了笑。却没有说话,还是盯着荀的眼睛。荀的眼睛眨了下,愣愣的想了片刻,然后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曹冲:“你究竟想说什么”
曹冲直起身来,重重地呼出口气,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成冷漠:“岳父大人,我不知道你对许县的事情了解多少,但我可以告诉你,伏家不是我杀的,伏后本来也是可以不死的,这切都是子桓干的,而他做这切,恐怕要针对的,第个倒不是伏家,而是我。”
“你”荀和荀文倩都被他说得有些糊涂了,不约而同的问了声。
“对,是我。”曹冲站起身来,在屋里踱了两步,猛地站定了身子,回去头来看着荀父女,眼神凶狠:“我听子文和子建说过,本来众人议事地时候,好多人是不赞成族诛伏家的,最多只是诛杀伏典而已,毛东曹说多杀人怕伤阴德,于虎妞怀中小儿不利,可是没想到正是这句话,让子桓极力劝说父亲要族诛伏家,鸡犬不留。这里面的原因,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顿了顿,接着又说道:“你们只知道怪我没有救伏家,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天子在打什么主意我想做忠臣,就能做忠臣吗天下未定,他就想着这些培植自己的势力,想着以后怎么对付我,我就不明白了,难道孙权刘备就能甘心做他的忠臣,比我还更可靠”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河还没过,磨还没卸,他就想着要收拾我,收拾我曹家,你说”曹冲提高了声音,愤怒的吼道:“让我如何能安心做个忠臣”
“这样的见识,怎么能担当起再次中兴大汉的重任”
“有这样的天子,大汉火德怎么可能不衰”
曹冲说到最后,简直是纵声狂吼,他把在许县受地气,在邺城为了防止老曹生疑而强行抑制在心里地那份郁闷起吼了出来,直吼得气喘吁吁,面色通红。
荀家父女面面相觑,看着抓狂的曹冲,不知道如何劝说。
“有这样地天子,我没办法做个忠臣。”曹冲无力的垂下了头,喃喃自语:“我不能为了个虚名,为了他刘家的江山,把我自己,把我曹家百十口人送到他的刀下。”
“如果定要死人,杀人总比被人杀的好。”曹冲轻轻的说了声,举步出了门。
第二十二节 问计
月上柳梢头。
曹冲抱着双膝坐在镇南将军府后院的小楼走廊中,下巴搁在膝盖上,安静的看着清冷的月光。在荀那儿吼了通之后,憋在心里几个月的郁闷终于吼了出来,心里似乎也舒服了好多。更重要的是,离开了邺城,不用再整天面对着阴晴难测的老曹,他的心理负担也轻了不少。
他怕老曹。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怕的人,首推老曹,似乎也只有老曹。
老曹自从赤壁之战以后,直窝在邺城不出来,但他的眼睛似乎直在看着曹冲,从荆州益州的收成,到曹冲手下将领的情况,他似乎都知道。虽然曹冲知道即使郭奕再厉害,现在的情报手段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事无巨细都能被他们掌握住,但他还是很紧张,不敢掉以轻心。他刚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曾经以为以曹冲的身份,很快就能击败曹丕,夺得嫡子之位,接着就可以见谁灭谁,统乾坤。可是自从曹丕到了关中,他就没有把握了,他摸不清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