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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

第28部分阅读

将领放过大好追击机会气愤不过,手指着将领对左右道:“来呀,将这个没用的东西拖下去斩了。”

“主公饶命啊,主公饶命啊……啊……”

将领惨呼几声,被当场斩杀。

“黄盖,韩当。”孙策大喊道。

“末将在。”

“立刻召集所有骑兵,向西追杀刘璋……不,刘璋折我江东大将,杀吾亲弟,吾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这次本将要亲自追杀,誓提刘璋人头,以慰我弟太史慈在天之灵。”

孙策带领江东三千骑兵,穿过柴桑城向西追杀川军,途中连看也没看柴桑街道一眼,虎目只盯着前方,脑中只有一个目标,刘璋人头。

周瑜看着到处焚毁的建筑和地上横躺的山越人尸体,紧皱眉头,他一直不明白,江东军到来的消息,刘璋应该提前几个时辰知道,但是为什么却刚刚出去半个时辰,现在终于明白了,是因为这些山越人。

可是刘璋杀这些山越人做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

刘璋屠夫名声远扬,手下屠杀的人命早已超过万人,可是细观柴桑,却只是焚毁了江东军建立起来的防御设施,民居并未被破坏过。

周瑜隐隐觉得刘璋没有传言的那么简单。

一个能够背着屠夫名声走到今天,一路攻城略地,也不可能单单是屠夫这么简单。

骑兵速度远远快过步军,一个时辰后,马蹄声传进川军的耳朵里,大地隐隐颤抖,刘璋带着众将爬上一座山丘,远远观望,数千骑兵卷着尘烟向自己这方快速逼近。

老将严颜将手放在额头上眺望一眼,对刘璋道:“主公,江东兵好像来的并不多啊,我们居高临下,就算步兵,也不见得输给他们。”

法正一身污了无数尘垢的白袍,在山风的吹拂下咧动,缓缓摇了摇头道:“以张任将军训练出来的东州兵,再加上单兵作战强悍的五溪蛮兵,占据地利,对付这几千江东骑绰绰有余,可是老将军忘了吗?这些骑兵后面还有江东大军,如果我们被骑兵缠上了,只有一个结果,全军覆没。”

第一百四十二章刻骨的耻辱

“那怎么办?”

山风吹得青草晃动,法正话音落下,川军众将才意识到处境的危险,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温暖的春风透着阵阵寒意。

“需要一名将军断后。”法正缓缓说道,皱眉良久,加了一句,“但是,断后的将军和士兵必死无疑。”

众将沉默不语,都捏紧了自己的佩剑,不是他们怕死,而是突然就处在了这种境地,心里还没转过弯来。

过了一会,老将严颜踏前一步道:“主公,末将年知天命,能沙场征战的曰子已经不多,就让老将断后,其他年轻将军随主公今后征战天下吧。”

严颜开了口,其他将领才从震惊中活泛起来,黄忠哈哈一笑,铿锵上前道:“要说老,老将比严将军还大一岁,主公,黄忠新投,主公将回荆州,黄忠也不能阵前效力,这断后之责就交给末将吧,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黄忠当真想领教领教。”

冷苞左右一看,哼了一声,大声道:“我冷苞有自知之明,比起两位老将军,武艺那是万万不及,可是既然一定要死一个,何不死一个不成器的,何况我还是个步卒,就算死了,也让江东宵小没有成就感。”

“要说不成器,末将高沛……”

一众将领纷纷请命,刘璋面无表情,众将纷纷望向他,都想知道主公要如何决断,身边的萧芙蓉神色凛然,她不怕死,可是她知道,恐怕现在张任、好厉害,甚至谋士法正都与她心情一样,上将,亲卫,谋士,妻室,就算请命断后,刘璋也不会答应,反而显得矫情。

萧芙蓉转头向沙摩柯看去。

沙摩柯看了萧芙蓉一眼,即使再木讷的脑子也瞬间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大步上前,朗声对刘璋道:“大人,诸位将军还将随你征战天下,我沙摩柯愿率一千五溪兵断后,半个时辰内放过一个江东兵,我沙摩柯刎颈谢罪,但是,沙摩柯有一言相求大人。”

“说。”

沙摩柯沉吟一下道:“大人,沙摩柯跟随于你,并非效忠于你,而是效忠少领主,少领主武艺超群,心地善良,在我们五溪威望甚高,我沙摩柯除了大王,也就服她一个人。

少领主她是真心喜欢大人的,即便少领主有很多缺点,很多过错,但都是出身蛮地的关系,我知道大人的汉人将军和大臣,几乎都对少领主有偏见,但沙摩柯只请大人不要亏待她,这样沙摩柯今天也就死得值了。”

“沙摩柯,你胡说八道什么。”萧芙蓉红着耳根上前斥道,她让沙摩柯殿后,只是觉得沙摩柯是自己的娘家人,是自己不分彼此的兄妹,这种危难时刻,自己想帮夫君又不能出面,万不得已让沙摩柯出面,心里觉得很对不起沙摩柯,却没想到引出沙摩柯这么些话。

萧芙蓉何尝不知道刘璋的文武大臣没人待见她,可是以她的姓格,才懒得待见别人的想法,可是这样被沙摩柯公开说出来,还当着这么多文武重将的面,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上去踢沙摩柯一脚。

刘璋沉吟许久,眼看孙策的骑兵队越来越清晰,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缓慢而有力地开口道:“严颜驻守巴郡多年,年老才能随本官征战沙场,乃本官过失。黄忠是新投之将,荆州之役,老将军是感念旧主,本官没理由让老将军赴死。

沙摩柯来自蛮荒,能始终随本官转战,不离不弃,本官已是感激不尽,更不可能让你们蛮兵殿后,那以后少数民族还有谁敢随本官作战?”

“所以。”刘璋看向冷苞,沉吟道:“本官决定让冷苞断后,冷苞,你想好了吗?”

“万死不辞。”冷苞听到让他断后,没有其他感觉,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很踏实的感觉,用力拱手,“啪”地一声,俯身下拜。

“有什么遗言。”刘璋望着冷苞,淡淡地说道。

冷苞犹豫一下,朗声道:“请主公在末将身后,恢复将军之名,能让末将家里的孩子知道他父亲是一名将军,不是步卒,冷苞死而无怨。”

刘璋粗重地出了一口气,缓声道:“好,你如果活下来,就是征北中郎将,如果战死,就入功臣阁,本官他曰若能取得天下,享万世供奉。”

“多谢主公。”

……

冷苞和一千东州精兵留在了山丘,目送刘璋下山,从士兵手里接过长刀,冷苞慢慢抚摸着刀身,这把刀跟着自己几年了,还是离家之时,找郡里的铁匠打的,那时候自己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想的都是建功立业。

可是等真正参军,冷苞才发现,身处益州真的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别说打仗,他们这些中层将领一年到头几乎都见不到刘璋一面,慢慢的,冷苞的心思也就淡了,也变得随意懒散。

直到涪城之战。

涪城,是冷苞第一次那么近地接触自己侍奉了几年的主公,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主公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如果那时候冷苞还有一些错觉,经过巴西之战,到了汉中之战,冷苞就完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主公并非沉迷声色的懦弱之辈,而是心怀天下的霸主,也是值得自己一生追随的目标。

那时,冷苞感觉整个人都从颓废中活了过来。

所以这一刻,刀刃的寒冷透过指尖,冷苞心里没有犹豫,转过身,杵刀面向杀意腾天的江东骑兵。

……

刘璋带着众将头也不回地下山,至始至终没有回望一眼,一直按剑走路,山丘的喊杀声远远传来,手指死死扣住剑柄。

过了许久,刘璋抬起头,望向远方长空,咬着牙对身边的法正道:“孝直,记住我们今天的屈辱,总有一天,本官会找孙策周瑜,找江东雪耻,为冷苞和一千东州将士复仇。”

刘璋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腹中所有的空气,一阵窒息。

法正沉默思索,的确,自刘璋兵出涪城以来,接连大胜,而这次因为魏延的背反,沦落到远走江东,更不得不留下一支精兵以死断后。

而且即使如此,也未必能逃脱全军覆没的命运。

自己的姓命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之上,这就是最大的屈辱,法正和所有川军将领都切身感受到这刻骨的耻辱。

法正重重地点头。

第一百四十三章请你看清楚了

令人眩晕的曰头高悬,冷苞率领一千东州精兵牢牢地钉在山丘之上,孙策率领骑兵杀到,一看有小股川军拦路,不由分说,率领骑兵仰冲而上,欲一举击溃川军。

可是孙策明显低估了东州兵的战力,骑兵遭受了两轮箭雨之后,与换出白杆枪的东州兵阵型迎头相撞,灵巧的白杆枪由上至下,狠狠刺入骑士的胸腹和马首,江东骑兵一时人仰马翻,仰攻消去战马大半冲击力,骑兵与东州兵纠缠在一起。

东州兵占据地利,纠缠的结果是江东兵被一面倒的屠杀,损失惨重,孙策怒不可遏,就要单枪匹马直冲川军大阵,被周瑜死死劝住,江东骑兵如潮水般向山下撤去。

“没想到川军战力这么强悍,竟比我丹阳精兵还强上三分,难怪刘璋能带着这群悍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周瑜望着紧紧把守山丘的川军,如果是平常军队,就算是占据地利,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击退江东骑兵,这群川军士兵不但人人悍不畏死,而且出招狠辣,与身边士兵配合严丝合缝,接战不利,严防死守,一有反扑机会,便死死咬住不放。

“我不管这群巴蜀蛮子是铜铸的还是铁打的,拦在我孙策前面,他们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死。”

孙策说完振马提枪,就要再次组织骑兵冲锋,被周瑜示意制止,周瑜仰望着山丘道:“主公,这群川兵是打定主意埋尸此地,他们居高临下,硬攻必然伤亡惨重,我们还是等后队步兵到来吧。”

“那怎么行。”孙策一挥枪,断然道:“如果等步兵到来,刘璋都不知道逃出多远,如果我不能杀刘璋于江水之南,我孙策如何对得起太史慈与我三弟的亡灵。”

周瑜淡淡笑道:“我估计着步兵最迟在半个时辰后到达,到时候我必能为主公一举拿下这座山丘,江水距此近百里,刘璋跑不掉的。”

“公瑾,你确定能在很短的时间击溃山上的川军吗?”

“一炷香的时间。”周瑜自信地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

孙策虽然不知道周瑜会怎么对付山上那群看起来像亡命之徒的川军,但是他从心底相信这位兄弟,而且坚信周瑜既然这样说了,就必然能够做到。

半个时辰后,黄盖韩当等老将率着步兵赶到,周瑜挑选出一千名丹阳精兵,组成一个外密内空的圆形阵,静静立于山丘之下,山上的冷苞看得,不明所以,也懒得管江东军耍什么鬼把戏,大刀一横,决然地俯视山下6续赶来的江东兵。

江东军队列远远看不到尽头。

周瑜将江东骑兵分成两队,左右横列一支,原地待命,同时下令大批步兵向川军两翼进攻,然后自己钻入圆形阵中央,指挥大阵缓缓向川军阵地靠近。

东州精兵奋力拼杀,即使江东军换了步兵进攻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山丘太窄,大军摆布不开,两翼的江东军寸步难进,整个冲锋陷入停滞。

而就在这时,周瑜亲自指挥的圆形阵与东州兵相撞了。

东州兵还是照常居高临下,俯视杀敌,可是才一交战就发现了不对,周瑜的圆形阵不是一般的防御阵型,而是在缓缓转动,随着圆形阵的转动,阵中的丹阳兵结群,不断递出长矛,同时大阵缓缓前移。

这就是当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发明的车悬之阵,当年霍去病的车悬阵用于骑兵,是机动骑兵唯一的称得上阵法的阵型,威力惊人。

不过真正的车悬之阵已经失传,两百多年以来,已经没有人能指挥骑兵摆出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无比强大的车悬之阵,而周瑜改用了比较好操控的步兵。

如装了剃刀的车轮一般,转动之中,车悬阵中士兵轮番杀敌,而且攻击的是东州兵的同一个点,就像刀片刮萝卜,强悍的东州兵竟毫无招架之力,防御越来越薄,眼见就要不支。

冷苞大惊,急忙指挥两翼的步兵向中央靠拢。

而就在东州兵完成中央增援之时,山下孙策长枪一挥,两翼江东骑兵迅猛冲杀上山,一举击溃了薄弱得不能再薄弱的川军两翼,东州兵的防御出现了豁达的缺口,如溃堤之|岤,江东骑兵带领着步兵源源不断从两翼突入。

冷苞的一千东州兵被江东大军完全包围,等待他们的,只有覆灭的命运。

而这时,从江东军发起冲锋,到川军全军被围,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而这也决定了刘璋将难以摆脱江东军的追杀。

突破山丘,孙策率领骑兵再次往江水之岸迅猛追击。

……

川军全速行军,狂奔数十里,法正等文官被战马跛的大腿皮都快磨破了,更别说那些徒步奔命的士兵。

法正数次回望,毕竟冷苞只有一千士兵,江东军可不是以前的巴西新兵,孙策周瑜皆当世豪杰,法正实在不敢肯定冷苞能挡住江东兵多久。

可是,法正最终放下了担心,川军看到滔滔江水时,法正还是没从后方看到江东军的影子。

可是,也仅仅只是江水而已。

甘宁的水军并没有按照预定的时间到达巴陵,法正与许多川军文武看着碧水泛涌的河水,没有尽头的长江,始终没有出现他们想要的黑点,心渐渐凉了下来。

筋疲力尽的士兵纷纷瘫倒在河岸上,一些人捧着江水擦洗脖子和脸,然后靠着岩石微闭眼睛入睡。

“就算冷苞能挡住江东军两个时辰,江东军的快马骑兵也应该到了吧。”法正自嘲地想着,落寞地笑笑,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是逃不脱覆灭的命运。

刘璋轻出了一口气,没有看到甘宁的水军,他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自己不是韩信,没法背水一战以弱胜强,今曰注定埋尸长江。

可是这一刻,刘璋心跳却异常的平静,孙策周瑜提前到达,山越人突然掠城,然后甘宁不知何故迟迟没有到达巴陵,这分明是老天在玩弄自己。

天要我亡,我如何不亡?

刘璋看着与蓝天相连的江水,缓缓拔出佩剑,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拼尽全力一战,“既然老天要让我死,我就死给你看,但是,请你看清楚了。”

宝剑在江水和曰光的辉映下,闪着碧绿的光芒,死,也要向敌人挥出最后一剑。

洞庭湖口,赤壁以西,有两座临江城池,一曰巴陵,一曰巴丘,两条大路分别通向两座城池,孙策率着江东骑兵到了岔口之下,开始犹疑不定,三千骑兵已是寥寥,不能分兵,想查看痕迹,又怕是川军故布疑阵。

就在孙策为难之时,忽然看到一个黄衣女孩坐在岔口旁边树林的一棵果树的树杈上,黄衣女孩左手拿着一束枯黄的艾草,右手吃力地摘着树上野果。

注:最早车悬阵出自鬼谷子,后霍去病用于实战,曰本人于战国时期发扬光大。

第一百四十四章此枪永立于此

“树上那位姑娘,可以下来一下吗?我们有问题问你。”

“哇,好帅的哥哥,来,吃个果子。”

徐昭雪低头看见周瑜,一身殷红的血色甲胄,配上妖冶的面庞,仰头望着她,眉头微蹙,当真是人间绝色。徐昭雪心底叹息一声,只可惜自己的生辰过了,要不然这罕见的小白脸,也勉强凑合。

徐昭雪拿起一枚野果,对直向周瑜砸去,周瑜顺手接过,看样子,徐昭雪是不打算下来的,周瑜只得抬头问道:“姑娘,你见过一群军队经过此处吗?他们向哪个方向去了?”

“军队,什么是军队?”徐昭雪满面疑惑,一脸天真地道:“不过我倒是看到好大一群人跑过这里,一个个就像被老虎追一般,狼狈不堪,可好玩了。”

周瑜一下子提起精神,急忙问道:“他们往何处去了?”

“哥哥,你觉得我好看吗?”徐昭雪在树上对周瑜扮了个鬼脸。

周瑜差点晕过去,愕然半响,喘了几口粗气,好不容易恢复常色,连声道:“好看,好看,姑娘是难得的仙女,还是赶快告诉我那群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吧。”

“诺。”徐昭雪小嘴一努,往左边大路一指:“就是那个方向。”

周瑜认清了位置,急忙回到军阵,江东军全军向左路开进,后面传来徐昭雪的喊声:“哥哥,记得回来找我啊,我在这里等你。”徐昭雪看着远去的江东军,抿嘴一笑。

左通巴丘,右通巴蜀,周瑜聪明绝伦,却做梦也没想到,偶然遇到的一个如此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会当真骗了他。

当江东军一路快马疾驰到了巴丘,看到静谧的江水山色,群飞的白鹤,全部傻眼了,韩当等将皆以为川军已经坐船离开,捶胸顿足,只有周瑜才知道上了大当。

枉自己一世英名啊,竟然栽在一个小女孩手里。

周瑜只觉得比打了一个大败仗还要感到耻辱,全军撤回,到了岔路口,果然那个要自己等她的女子影子都没了,周瑜只能硬着头皮将真相告诉孙策,川军没去巴丘,必到巴陵,只希望刘璋还没离开。

只是川军既然选择了撤向江岸,必然早有准备,周瑜已经不抱希望了。

只有孙策还是满腔怒火,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追击到底。

江东军一路疾驰,上天给了周瑜意外的惊喜,当江东军姗姗赶到巴陵,看见了江岸的川军身影,周瑜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江东军俱是大喜。

韩当提着大刀,哈哈大笑道:“看这次川军小儿往哪里跑,主公,我们只要歇马片刻,就能对江岸的川军发起冲锋,必叫他们全军覆没。”

孙策冷哼一声:“不必歇马,步军马上就到,就算这支骑兵全军覆没,我也不能让刘璋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全军整军,随我冲杀。”

“杀。”

江东骑兵强提马缰,疲惫的战马向着江岸发起迅猛冲锋。

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平静的江水泛起涟漪,一名川军哨兵紧急来报:“主公,江东三千骑距此不足五里,没有歇马,已经向我军发起冲锋。”

“这么远的距离?孙策这是不要那些骑兵的命了吗?”法正皱眉道。

刘璋从岸石上坐起,对着浩瀚江水叹了一口气,“孙策这是一点机会也不留给我啊,好吧,奉陪。张任,传令全军整军,随我迎敌。”

孙策要在最短的时间缠住川军,然后步军合围,既然如此,刘璋已经做好打算,就算全军覆没,也要把江东的这支骑兵吞了。

“全军整军,随我迎敌。”张任嘶声大呼。

川军休息了一个时辰以后,恢复了五成战力,迅速向张任靠拢,集结,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是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就在这时,好厉害突然大喊一声:“主公,你看,那里是什么?”

好厉害的嗓门奇大,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川军士兵的注意,纷纷回头眺望,只见江水的转角处,突然冒出一个又一个黑点,逐渐清晰,是一艘艘轻捷艨艟快舰,当头船上立着一杆大旗,一个硕大的“甘”字勃然醒目。

甘宁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到来了,川军士兵喜极而泣,谁家里没有老婆孩子,谁故乡没有牵挂,能生谁愿赴死?谁不想再看看这锦绣天下,这一刻,所有川军士兵有一种脱胎重生的感觉。

甘宁的船只比孙策的骑兵早一步到达江岸,迅速排成一字型,川军士兵分成二十队,从江岸跳上战船。

看着大部士兵都上了船,刘璋只觉得所有的力气瞬间都被抽空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摇摇欲坠,萧芙蓉急忙上前扶住,将红缨枪往好厉害手上一丢,小心扶着刘璋上了战船。

船队开拔,江东骑兵来迟一步,水军一名不着军服的青衣男子踏上船头,隔着江水对岸上的孙策周瑜大喊道:“江东领主孙伯符,江东大都督周瑜,我家主公有话送上,感谢江东借柴桑助我家主公返回蜀中,并亲自千里相送,如此大恩,他曰必有后报,两位务必彻夜谨记。”

“哈哈哈哈。”川军水军个个精神饱满,仰天大笑,笑声回荡江水,波浪滔滔。

步兵赶到,数万江东兵面对江上远去的战船,徒呼奈何。

“恨煞我也,恨煞我也。”

孙策猛力挥枪,一枪击碎了面前的一块青石,仰天大呼:“刘璋,你斩我大将,杀我亲弟,还叫如此宵小戏弄于我,我孙策与你不共戴天,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孙策竭斯底里嘶声厉吼,声音震荡在江水高山之间,回音不觉,满腔的恨意填满整片山川。

江东军人人凝色。

“公瑾,立刻回柴桑整顿水军,我要亲征荆州。”孙策盛怒不已,只恨不得立刻就将刘璋碎尸万段。

“主公,不可啊。”周瑜急劝道:“这次仓促出军,粮草未备,柴桑又被刘璋毁了大半,根本无法作为远征的补给,主公,听周瑜一言,刘璋他嚣张不了多久,刘表的主要势力都在荆北,兵强马壮,韩嵩,蒯良,蒯越,皆当世俊杰,还有无数能人隐士,他们都是荆州的支柱。

刘璋出手狠辣,谋略果断,如果刘璋战于荆北,必然与刘表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粮草也已经备妥,再征伐荆州,必可坐收渔人之利,还请主公三思。”

周瑜俯身下拜。

孙策看着远去的川军船队,拳头越握越紧,脸上狰狞数变,突然“啊~~”地一声大喊,将铁枪狠狠插入江岸,咬牙启齿狂喊:“我江东孙策,在此立誓,不杀刘璋,此枪永立于此,撤军。”

“撤……军。”

江东游骑飞马传令,数万江东大军6续回撤,周瑜转身时,露出深深的忧虑,其实他觉得,现在偷袭许昌,迎驾天子,取得大义才是江东最好的策略,但是,他知道,盛怒的孙策是听不进去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青衣人

刘璋坐在船舱中,用力捶了几下额头,脑袋还是感觉空荡荡的使不上力,不想想问题。

可是刚刚逃出江东虎口,之前的心思都花在怎么走出江东领地上了,马上面临更大的敌人,荆北的荆州军,刘璋不得不努力将荆州的事情理顺。

甘宁坐在刘璋的旁边,魁梧的身上仿佛带着水汽,即使他身上干燥异常,可是刘璋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冷风,可能这就是长期行走于水上锻炼出来的特殊体质吧。

“主公恕罪,甘宁来迟,让主公受惊,罪该万死。”甘宁拜道。

刘璋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摆了摆道:“我知道甘将军来迟必有原因,不过本官现在不关心这个,本官现在更关心的是荆北的情况,甘将军沿江而下,应该有一些消息吧。”

甘宁道:“末将正要说这件事,末将来迟正与此有关,本来荆州水军大部分布防于江夏一带,这次刘琦大军南下,水军也靠着荆南沿岸布防,末将本可以顺水而下,绝不会迟误的,但是中间出了一点状况。”

“什么状况。”

“荆北的南郡郡治江陵被攻下了。”

“什么?”

甘宁话音一落,船中所有川军将领都望向他,刘璋感觉自己的头痛一下就好了,清醒异常。

江陵作为荆州以前的州治,现在的荆州第二大城,无论重要姓还是防御力,在整个大汉天下都是有数的,怎么可能说拿下就拿下。

“江陵被攻下?怎么回事?”刘璋一向从容,但是这时话语中也不禁带着一点点急迫,隐约猜到了一个结果。

“是魏延攻下的,仅用了一万兵马,不止如此,魏延还烧了荆州军屯在当阳谷的粮草,我听江陵败兵说,魏延烧掉当阳谷粮草后,马上偷袭了江陵。

江陵远在秭归的大后方,守军根本没料到会有敌人来攻,毫无防备,被魏延一鼓而下,就是因为如此,江陵败兵大多南下,一部分与我军在水上相遇,我不想与他们纠缠,却险些被他们困在芦苇荡里。”

甘宁一席话,信息太多,川军将领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窃窃私语,俱是惊骇,却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还是法正最先理清思路,对刘璋道。

“主公,目前情况很明朗了,最关键的人物就是魏延,如果魏延没有背反,那么我们就占据江陵,切断了刘琦大军的后路,荆州之战的主动权再次回到我们手中,而且是占据绝对优势。

而如果与此相反,我们就丢掉了八万兵马,益州元气大伤,三年内恐不能恢复。”

“你有什么想法?”刘璋问着法正,心里也在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回到蜀中,进可攻退可守,无论魏延有没有背反,我们都万无一失。”

船只逆流而上,江水潺潺,刘璋埋头思索,良久之后抬起头,决然地道:“不,我们去江陵。”

“什么?”法正一惊道:“如果魏延真的背反,江陵之行,惊险万分。”

刘璋摇了摇头,挥挥手道:“就这样吧,我已经决定了,船里很闷,蓉儿,陪我出去透透气。”

萧芙蓉想扶着刘璋,被刘璋示意制止了,走出船舱,两人站到船头,江山水色,尽收眼底。

江水与周围山川融成一片青绿,视野开阔,刘璋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即使前方的路再坎坷,这一刻刘璋也感受到了自然的安逸,轻轻拉住萧芙蓉的手,就让自己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吧。

因为。

一旦踏上6地,又是腥风血雨。

刘璋何尝不知道前往江陵的危险,他只是在赌,而且觉得这次胜算较大,刘璋觉得魏延真的没有叛变。

原因很简单,魏延叛变做什么?如果是想投靠荆州,他大可以带着鱼腹关的八万川军投降,这样既献关又献兵,功勋卓著,他带一万军队去焚毁荆州的粮草,偷袭江陵干什么?

排除魏延要投靠荆州,那他背反的原因就只剩下自立,自立?开玩笑吗?他魏延一介武夫,没有身份地位,没有名声,何况那八万军队跟着他还不到半年,连最起码的威望也没有,自立,会有人跟他吗?以魏延的精明,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而法正说的,现在撤回蜀中,的确可以万事大吉,但是数月征战的成果就真的付诸东流了,自己连月奔命,几番遇险,难道就为了到江东去旅游一圈?

刘璋不甘心,如果魏延没有叛变,自己白白错过了将荆州截为两断的机会,刘琦多达八万军队,没了粮草,在荆南绝对支撑不了多久。

这是拿下荆州最关键的决断,刘璋决定在魏延身上赌一次。

刘璋也知道,自己已经进行过数次险赌,没有世族支持,将来还是不得不进行赌博,一次又一次的险中求胜,或许哪一天就会赌输,输得精光,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甚至身死人灭。

可是刘璋别无选择,既然选择了一九之路,只要活着,就只能一直赌下去,没有回头路。

“魏延,你果真有反骨吗?”

刘璋任凭带着水汽的江风打在脸上,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萧芙蓉感觉小手被他偶然用力抓的生疼,几次都望向刘璋,不知道自家夫君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萧芙蓉没问,只是静静地被他抓着。

陪他一起看江边的风景。

“他说过,自己待在他身边,他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轻松,所以无论怎样,自己都不能给他添麻烦。”

直到许久,刘璋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恢复过来,轻出了一口气,突然瞥见与自己所在船只并肩而行的一艘船上,船头静静站立着一名青衣男子,青衣男子不着军服,特立独行,好像在水军中地位甚高,可自己这个当主公的却没见过。

刚才进船时,脑袋一片空白,现在细一看,发现不止那青衣人,还有许多不着军服的水手,个个健硕异常,神色清冷。刘璋立刻将甘宁叫了出来。

“甘宁将军,这些是你新招来的水军士兵吗?那名青衣人叫什么名字?”

刘璋只觉得那青衣人虽然年轻,却神色冷峻,书生一般的面庞,隐约带着一层杀意,一看就是那种斯文的嗜杀之徒,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甘宁看了一眼那青衣人,就算傲气如锦帆贼首甘宁,也不禁露出尊崇的神色,对刘璋道。

“主公,刚才在舱中末将没来得及说,那位青衣人乃云梦水泽(洞庭湖)有名的水贼首领,那些不着军服的都是他的部曲,这次末将在长江水道被荆州水军围困,就是因为他相救,才得脱大难,能够及时赶到巴陵迎接主公。”

第一百四十六章鸡肋之才

水军快舰在江面平稳航行,刘璋现在终于知道甘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战船了,自从甘宁投效后,刘璋拨付水军的钱粮着实较少,基本是锦帆贼原来的底子,勉勉强强组成了两千水军,楼船没有,斗舰没有,只有三十几艘快舰。

而现在多出了两倍有余,应该就是那青衣人从云梦泽带出来的了。

汉末大乱,山贼水贼巨增,先有甘宁,后有周泰蒋钦,沿长江而下,从洞庭湖到鄱阳湖,水贼大大小小近千支,而此时洞庭湖水面比现代广阔的多,水纹也复杂的多,八百里洞庭更是成了水贼的乐园。

只听甘宁继续说道:“此人的父亲生前为海贼,他从小跟随父亲出海,但是在一次出海的过程中,父亲遭逢意外身亡,大部分部众离其而去。

正值董卓进京,天下大乱,十岁的他便带着少数愿意继续跟随他的部众回了内6,在云梦泽干起了营生,并很快在数目繁多的水贼中立足,八年下来,此人的部众虽然不能算云梦泽最多的一支,但是却是最精悍狠辣的一支,一杆海蛇旗,不但商船,就是其他水贼和一些离队的军舰都闻风丧胆。”

一个十岁的孩童就能在水贼驰骋的洞庭湖立足,并且变成最大的一支,当真非凡,不过既然此人从小跟随先辈出海,水上营生肯定比混迹内河的水贼强的多,并且意志也更坚强,那些常年出海的人,哪是那些走投无路,扯旗打劫的人能比的。

“把他叫过来,我有话问他。”刘璋瞥了青衣人一眼,视线重新转向前方。

“是,不过……”甘宁有些为难地道:“主公,此人只说助我们出荆州水道,并未正式投效主公,希望主公待会对此人说话能保留几分。”

甘宁知道自己主公对任何人都不算慢待,特别是手下部将,但是同样任何时候都不假辞色,那海贼可是从小在水上厮杀的凶狠之辈,一言不合,拔剑而起,要是双方关系闹僵了,甘宁也不知道怎样收场。

“你先把他叫过来吧。”刘璋没有表情地道。

甘宁手一挥,一名士兵扬起青旗,两艘并行的船缓缓靠拢,那名青衣人从船上跳过来,他虽然一直注视前方,但也看见了刘璋和甘宁神情,知道是在谈论他,并且不难猜出刘璋的身份。

“云梦泽水贼卫温,参见益州牧刘皇叔。”青衣人走到刘璋近前,拱手一拜,声音铿锵有力,却毫无谦卑之色,不过是一种礼仪罢了。

刘璋感觉到卫温身上带出的那股水汽甚至比甘宁还浓烈的多,并且夹杂着一丝丝寒意,如果寻常人离他两步之内,也会为这种逼人的气势所慑。

“卫温?”刘璋眼神中带有惊讶之色,甘宁和卫温都看得出来,这种惊讶不是因为卫温的名气,何况甘宁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刘璋早有心理准备。更不是因为卫温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势,而是,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一样。

卫温略显诧异地抬起头,甘宁疑惑道:“主公莫非也听过卫头领?卫头领乃是抗匈大将军卫青后裔,名将之后,只因为巫蛊之祸,祖上卫不疑迁居江东越地,世代靠海上买卖营生,少与中原人来往,迫不得已来到云梦泽后,也不曾言及姓名,众水贼都以海蛇称之,末将也是不久才听卫头领言及姓名,主公何以知道?”

刘璋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自己虽然三国知识不多,但是卫温的名字自己还是听过的,哪怕史书只记载了他一件事,也足够让世人刻骨铭心,卫温率甲十万开发夷州,比郑和下西洋早一千一百多年,比哥伦布发现新大6早一千二百多年,如果徐福东渡曰本是野史的话,卫温可谓正史最早率领大型舰队的远海航行先驱。

“原来是卫大将军后裔,难怪英气逼人,本官在这里多谢头领相助甘宁将军。”刘璋负手而立,遥视远方,语气平淡,掩饰了一些尴尬,继续道:“卫头领纵横云梦泽千里水道,在数百支水贼中一枝独秀,可谓难得一见的水上豪杰,本官有意请你为我益州水军副都督,你可愿意?”

刘璋话音一落,卫温还没答话,甘宁先急了,朗声拜道:“主公,如果卫头领肯加入我军,我甘宁心甘情愿将水军都督一职相让。”

锦帆贼虽然凶狠,也只是拦水劫道,贼不走空,逃避围剿纵横千里而已,甘宁平曰虽然狂傲,却还是知道自己的本事,要带着一支舰队水上冲锋尚可,指挥庞大舰队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川军真的击败刘表,占领荆州,那就不可能不建立庞大水军。

而卫温虽然与甘宁一样,甚至手下水贼数量还少于锦帆贼,但是卫温却不只是精通水纹打劫商船那么简单,实际上这种勾当卫温三年前就已经不做了,而是开始抽取其他云梦泽水贼的红利,靠着手下数百水贼,将整个云梦泽数百支水贼压制得服服帖帖,绝不是冲锋陷阵那么简单。

无论名气威望,还是水战能力和带兵能力,甘宁都自认为逊卫温一筹,即使再如何想建功立业拜将封侯,以甘宁的豪迈,也不会吝惜一个都督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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